【兩宋元明】大宋有毒 作者:第十個名字 (連載中)

 
mk2258 2018-3-26 22:54: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91 74745
mk2258 發表於 2018-6-4 11:26
大宋有毒 159 靈丹妙藥(盟主加更3)


        



    “我兒是說此鐵可用!”王韶也沒在屋裏坐著喝茶,他對院子另一頭的蜂窩炭作坊很好奇,端著茶杯坐在窗前目不轉睛,聽到兒子的彙報立刻起身要往外走。

    “合不合用還要再等幾個時辰,孩兒看到此處建有鐵作,不妨讓駙馬把爐中之鐵鍛成箭頭,孩兒一試便知。”

    王厚趕緊把父親攔住,高爐可以煉鐵不意味著煉出來的鐵就好用,還要經過鍛打才能知道性能,雜質太多,不管如何鍛打也成不了好鋼。

    此時洪濤並不在意屋內,也不在高爐旁邊,他跑到湖邊和武四以及幾個年輕後輩蹲在地上玩沙子呢。

    這一堆沙子不是普通沙子,它們的成本算起來比糧食還高,是專門用槽船從建州拉來的海砂。這還不算完,還要經過浸泡、清洗、過篩等多道工序,把粗細不同的沙礫區分開來,才算初步合格。

    用這麼金貴的沙子幹什麼用呢?除了鑄造沒別的用。這就是最低等級的鑄造砂,再按照比例加入細黏土和煤灰,就是可以用於鑄造的型砂了。

    使用焦炭為燃料的土高爐,煉出來的一般都是生鐵,含碳量較高,硬而脆,無法鍛造隻能鑄造。比如鑄鐵爐子就是用生鐵,還有鑄鐵鍋。

    想把生鐵去碳,除了繼續用平爐分離加熱外,還有一個笨辦法就是不停的加熱鍛打,讓生鐵裏麵的碳磷硫雜質剝離,得到的就是百煉鋼。再鍛打下去,鋼塊的含碳量就更低了,最終就是熟鐵,古人稱為柔鐵。

    現在平爐還不能用,洪濤又必須證明給王韶父子看看自己的煉鐵爐確實好用,讓武家人掄大錘鍛打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樣做太低端,既耗費人手又顯示不出駙馬的神奇。

    於是洪濤就打算弄個比較小的鍛錘出來,這時候就體現出平時沒事就下一步閑棋的優勢了。有了經過不斷試驗、技術相對成熟的齒輪組變速係統,利用水車做個凸輪式鍛錘基本沒技術難度,隻要能把錘體鑄造出來就成。

    “此處喧鬧,老大人請隨下官去大奧中一敘。”安排完鑄造砂模的事,洪濤才顧得上過來招呼王韶父子。

    這時已經到了中午,吃慣了三頓飯的人肚子肯定餓,不管這父子倆樂意不樂意,這頓中午飯肯定是要吃的。但不能在作坊裏和工匠們一起吃,那樣太失禮,幹脆換個稍微講究點的地方。

    “都尉不用照拂老夫,厚兒自幼跟在我身邊征戰,此處比軍帳還要強上幾分。”王韶不想離開,他的興趣也被勾了出來,還等著看出鐵水呢,一點也沒覺的餓,更不覺得此處簡陋。

    “大奧之上還有軍中利器,老大人不想看看?”他不餓自己還餓呢,既然勸不走那就誑走。

    “哦!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厚兒,你且在此守候,為父去見識見識都尉大人的利器。”果然,一聽說還有好東西王韶坐不住了,但也沒放棄煉鐵爐,把兒子留了下來。

    大奧裏確實有好東西,此時正架在窗口,手臂粗細、兩尺來長、一頭大一頭小分為三節,通體由白銅打造,兩頭還鑲著紅銅雲水紋,一看就是王大郎的手藝。

    這個人和彭大算是無可救藥了,讓駙馬罵了這麼多次依舊死不改悔,幹點啥都得把手藝展現出來。

    “從小頭望出去,左右擰動大頭調整即可清晰。老大人慢慢看,我去去就來……”望遠鏡已經造出來一段日子了,除了王冠之外誰也不知道。

    它的整體結構並不複雜,就是磨製鏡片很耗費人力。之所以做成這麼大個,也是由於鏡片的焦距所致。洪濤沒敢拿出去四處顯擺,而是藏在了大奧中做為原型。

    效果嘛,用王冠的話講,此物最適合用在海上。那裏沒有遮擋一望幾十裏,比任何有經驗的瞭望手都好使,既能為船隻提供導航信息,又能提早預防不懷好意的船隻靠近。

    這一點不用王冠講洪濤也明白,其實在陸地上望遠鏡的功效也不小,尤其是用在作戰中。先敵發現本身就是主動權,假如腿短的宋軍可以看得更遠些,無疑是一個大助力。

    王韶做為一名有過豐富實戰經驗的老將,肯定也能想到這一層,洪濤跑到隔壁剛吃了兩塊點心,就聽到了他的大呼小叫。無奈,還得放下食物去看看,免得這個老頭太激動把心腦血管撐爆了。

    “此物大善、大善!假如當年某家手中有此神器,任它西羌、回鶻還是吐蕃,都不懼也!”

    不得不說王韶動手能力還是挺強的,未經任何人指點,隻用了一盞茶時間就把望遠鏡的使用方法和功能琢磨明白了。見到駙馬之後連必要的禮儀也顧不上,就差按著洪濤腦袋往目鏡前湊。

    “老大人覺得有用就好,也不枉我把它造出來。放在我手中隻能是玩物,到了老大人手中就是退敵利器。隻是老大人病體虛弱,否則用此望遠鏡不知還要為我大宋拓邊幾何。”

    洪濤勉強湊過去看了一眼,糊弄著老頭鬆了手,這才開始進行下一步說教。老頭的命隻能算救過來一半,身體上的病好治,心裏的病難醫。

    要想徹底恢複狀態,必須得給他點刺激,激起求生的本能。政客喜權利、文人好詩畫、將軍嘛,自然是打仗了。沒有了戰爭,他們最拿手的技藝就無從發揮,肯定鬱悶。

    “……莫要再稱呼老大人,韶這條命是駙馬所救,大恩不言謝。以後不管人前人後,直呼本名即可。隻是不知駙馬為何對我這將死之人百般照拂,莫不是王相之意?”

    一聽到統兵作戰王韶臉上的血色立刻減弱了幾分,他已經對這件事兒徹底灰心了,朝廷裏很大一部分人覺得河湟之地是雞肋,收不上多少賦稅卻需要耗費很多錢糧維持。

    即便皇帝想繼續拓邊,也不能一意孤行。舊黨甚至還提出要把當初耗費了諸多錢糧、千萬條生命搶回來的土地再還給蕃人,誰愛要誰要,反正朝廷不願意再往裏白扔錢了。

    王安石也不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改革先鋒了,現在是一心撲在新政上,能盡量少刺激舊黨就少刺激。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就算有再大把握,也不可能逆潮流而動。

    “非也、非也……我是無意中聽別人提起老大人拓邊之事,覺得如此人物不該一蹶不振,才借王相之名登門拜訪,治病之事也是誤打誤撞。既然老大人看得起我這個廢物駙馬,那我就多說幾句。老大人的病根不在毒瘡上,而在心裏。古人雲匹夫不可奪誌也,老大人心存鬱結不得解早晚還會生病。我倒是有辦法可以讓老大人重返邊關,但需給予時日謀劃。另我乃駙馬都尉,有些事情本不該參與,所以有些話不能明說,信與不信隻憑老大人一念之差。”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多,但洪濤覺得這個老頭不像個政客,雖然他是文人出身,可性格上更像個武人,敢說敢做、不太計較個人得失。如果能和此人進一步交往對自己幫助甚大,冒點險也值得。

    “不曾想我朝還有如此一位有擔當的駙馬,比整日把大義掛在嘴邊之人強百倍。我也不去打聽都尉圖謀幾何,隻需講明所需,韶自會斟酌處置。”
mk2258 發表於 2018-6-4 11:26
大宋有毒 160 北宋第一爐(盟主加更4)


        



    “老大人多慮了,詵隻是想借助老大人對付蕃人的經驗去繼續對付蕃人。夏國就像是毒瘡,要不了性命,卻會讓人日漸衰弱。與其由得它日日發作,不如趁早除之而後快。老大人看到的這一切和沒看見的都是為了對付夏國兒準備,隻是我一人力有不逮,尋常之輩又難入我眼,故而才有此相邀。”

    實話肯定不能說,這是底線。可什麼都不說也難以服人,這可難為死洪濤了。搜腸刮肚的想了半天,玩轉再婉轉、隱晦又隱晦的說了一大堆廢話。

    “嗬嗬嗬嗬……難得有比我王韶還狂妄之人。也罷,就讓老夫見識見識駙馬的本事何以平西夏。眼下老夫手中無一兵一卒,小兒雖有軍職在身卻難以主持一路之事。剛才聞聽工匠們說起礦石之事,老夫倒能幫襯一二。我族中有人在虢州以開礦為業,銅鐵具備,可讓厚兒送去書信,不日自會有人登門拜訪。”王韶聞言嗬嗬一笑,先斷了駙馬借力的希望,然後又送上一份禮,也算還上了一部分人情。

    “詵感激不盡……老大人身體抱恙,不如先回府將養,待到鐵爐出鐵水之時,我自派人送到府上便是。”

    洪濤也聽出來了,這位老將也對自己的身份有顧慮,不想在軍政問題上和自己多摻合,但又願意給自己提供一些幫助,具體是為了還人情或者真想為國分憂都說不準。

    “此處比臥榻更適合老夫,駙馬不必為我的身體擔憂。”而且老頭很執拗,非要看到鐵水出爐才肯走,等上一天一宿也在所不惜。

    恭敬不如從命,既然他樂意洪濤也沒必要堅持,主要還是心裏有底,不管這一爐鐵水質量如何,都不會比當代的煉鐵技術差,僅僅從數量上就可以碾壓。

    剩下的時間洪濤也沒全陪著王韶傻等,時不時也要跑下去對高爐的狀況做個實地了解。雖然看不準鐵水的形態,卻可以對工序進行監督,以免文小三的悲劇再次重演。

    高爐這玩意不光熱,還有可能爆炸,威力比炮彈還大。一旦出現危險,不光烏金行這邊要受損失,恐怕整個開封城都得搖三搖,到時候再被冠上鬼神之說,大舅哥都不一定能保住自己。

    其實不爆炸也挺瘮人的,隨著日頭西沉,高爐的煙囪上麵就出現了幾米高的爐焰。這種火焰的顏色和普通火焰不太一樣,灼白色時不時還有藍焰頭,再配上一湖碧水甚是妖豔。

    這種反常的表象很快就招來了諸班直的禁軍,他們是奉了皇命前來查看,用神宗皇帝的原話講:朕在宮中夜觀西方有異象,不知凶吉。

    這一隊禁軍可不比尋常禁軍,盔甲都是鎏金的,洪濤那麵小腰牌拿出來屁用不管,帶隊的都虞候就差用眼角夾人了,非要問明白這座怪異的大爐子為何會噴吐火焰,裏麵是不是有邪祟。如果說不清楚,就得把爐子砸開看分明才好回去複命。

    “大吉!爾等速速回稟陛下,此處有臣擔當不必驚慌,明日一早臣親自上朝為陛下解惑!”

    正在洪濤為難的時候,蓮兒攙著王韶出現了。在如何應對這類麻煩的經驗上,小丫頭絕對算得上明白人。恐怕禁軍剛剛出現她就猜到了結果,駙馬出麵不頂用,還得請外援!

    小丫頭猜對了,王韶一露麵禁軍軍官立馬就把下巴和肚子收了起來,畢恭畢敬的聽完指示,麻溜的帶著人走了,半個不字都沒講。

    這真是樹的影人的名,有個好名聲比官職還管用,即便現在已經不統兵了,也不是樞密副使了,照樣說話頂用。

    不過王韶這番話可不是衝著駙馬救命之恩講的,功勞全在王複手中那塊黑黝黝的鐵塊上。

    鐵水是在戌時出爐的,剛剛倒入耐火槽裏,周圍的工匠們就跪倒了一大片,拜完老天拜土地、拜完土地拜祖師爺,反倒是教會他們神技的駙馬最後才被想起來。

    用武四的話講,煉了大半輩子鐵算是白瞎了,總共見過的好鐵還不如駙馬這一爐多。這一爐鐵水不用等鍛打,隻看成色和狀態就次不了。

    比武四還著急的是王厚,他都不等鐵水凝固,就用鐵釺卷了一坨飛快的跑向了大奧,不多時王韶也來了,揪著武四就去了鐵作,非要看看此鐵能不能鍛成好鋼。

    他手裏拿的就是一塊百煉鋼,是武家鐵匠們用了一個半個時辰鍛出來的,還沒來得及成型呢,禁軍就來了。

    不光禁軍來了,水虎翼的王冠也一宿沒睡。他比洪濤還慘,根本看不懂鐵水的成色,但對於武家打造出來的環首直刀還是很明了的。

    因為這是一種軍官佩刀,他也有一把,拿出來兩廂比一比,在重量、鋒利、韌性上新刀都是完勝。

    最主要的還是那幾枚三棱透甲錐,配上蹶張弩,山紋甲在它的麵前毫無抵抗能力,百步之外重箭可洞穿兩層甲片,隻要射正就不存在滑開、彈開的可能性。

    要是配上輕箭拋射,二百步外亦可達到同樣效果。再遠的距離沒法試,水虎翼的弓弩手沒有那麼好的臂力和準頭。

    “都尉憑此爐定可飛黃騰達,到時候不要忘了金明池裏的兄弟。”但僅此成績就已經很了不得啦,等於是把宋軍的遠程攻擊威力提升了一大截。按照此消彼長的原理,敵人的防禦力就捉襟見肘了。

    “王兄忘了我乃是駙馬,還能當宰相不成?還是說點看得見摸得著的吧。過些日子我要去京兆府赴任發運使,順路跟我看看觀星術如何?”

    沒有強大的能量,飛得越高就摔的越狠。洪濤自問沒本事去朝廷裏和王安石、司馬光這樣的人精博弈,在政治鬥爭裏也沒有朋友一說。

    別看現在這兩位使勁兒護著自己,隻要利益有了衝突他們翻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與其去受罪還不如多撈點好處,比如聯絡個海商啥的。

    “善!大善!即便沒有海圖,都尉出行冠也要欣然相伴。隻是職責所在,還需領命才可。”

    王冠也不是啥官迷,對仕途更不抱什麼幻想,倒是對航海之事挺熱心,當下拍手道好,然後又苦著一張臉表示身不由己。

    “無妨,屆時我自會向陛下請命,不然靠這副身體,走不到京兆府就得大病一場。”

    這個問題洪濤覺得根本不是問題,就算自己想輕裝簡行皇帝也不會答應,隻要是走水路,除了水虎翼和水虎捷,京城內也沒別的禁軍可用了。

    王韶父子並沒多停留,拿著直刀天不亮就要去皇城,打算給皇帝呈上一個祥瑞,結果讓洪濤給攔下了。

    還是那套低調做駙馬的說辭,勸老頭千萬別去朝堂上瞎咋呼,那樣做隻能平添無數煩惱。如果真想幫忙,洪濤給他出了一個注意,別去找皇帝,先去私下找王安石。

    怎麼說原來也是一條戰線上的親密戰友,即便因為往事有了隔閡,那也是內部矛盾,不算不可調和。

    再說了,要是跳過宰相直接聯係皇帝有點得罪人。此事要想獲得朝廷支持,必須把功勞分給宰相一些,不圖利誰早起啊。

    “都尉可入朝為相!”王韶聽完駙馬掰開了揉碎了的講解,摸著胡子半天沒說話,冷不丁冒出一句就挺嚇人的。

    “不必惶恐,老夫也為官多年,明白都尉的難處。當年就是因為不知以退為進才受此磨難,多虧都尉及時提醒,不然又要鑄下大錯。”
mk2258 發表於 2018-6-4 11:27
大宋有毒 161 鐵變銅(480加更)


        



    公主和駙馬又要受詔進宮了,還是娘娘的懿旨。這次洪濤有經驗了,啥娘娘思念女兒都是幌子,這是神宗皇帝的意思。

    還是那條路、還是那座崇政殿、還是那四塊料,皇帝、王安石、司馬光、裴中貴。隻是這次說的事兒變了,不再是害人的花膏,而是利國利民的百煉鋼。

    在神宗皇帝桌上擺著一把環首直刀和幾支長短粗細各不同的箭矢。箭矢洪濤認識,武四打造的三棱破甲錐比這個年代的同類產品長且細。

    因為材料不同,鋼的硬度更大,不用做那麼粗壯同樣可以達到相同的威力和韌性。這個優勢可以用到遠距離拋射的輕箭上,能稍稍提高飛行穩定性和殺傷力。

    但那把刀真不認識了,幾天功夫它就變得渾身珠光寶氣,還配了一具鑲金嵌銀的刀鞘,著著實實的寶刀。

    “數月不見,都尉著實令我汗顏。聞王子純言,百煉鋼如蜂窩炭一般唾手可得,可是實情?”

    胖乎乎的司馬光最是心急,見到駙馬進屋就立刻起身,抓起桌上的箭簇邊說邊比劃,有幾次差點杵到洪濤臉上。

    “王大人言過其實了,百煉鋼並不是每爐都可得,目前臣還未掌握其規律……”洪濤沒搭理他,而是轉向了桌案後的做沉思狀的神宗皇帝。

    這話說的沒毛病,第一爐就能練出含碳量比較合適的生鐵確實有運氣成分,再來十次也未必能趕上一兩次。

    可這話說得又不太誠實,光靠高爐肯定是不能量產鋼材,但要再加上平爐,低碳和中碳鋼就沒啥問題了。產量多少全靠原材料是否充足、熟練工人是否夠用、高爐平爐有幾座而定。

    “偶得也屬不宜,生鐵亦是難得,不知產量幾何?”神宗皇帝並沒因為百煉鋼無法量產而灰心,相反還挺高興。

    “生鐵……每爐每八個時辰可產2000斤,耗費石炭千斤……”洪濤本來是想賣個關子,然後再提出一些小要求,沒想到皇帝這麼容易滿足,一時竟然無法張嘴了。

    “隻用石炭?”王安石不愧是在基層鍛煉過的官員,算賬算的比較快。假如煉好鐵不用木炭改用石炭,成本必然會下降很多。

    “石炭需另外加工,但總數不變。”洪濤更會算計,千斤石炭可以出600多斤焦炭,可以熔煉3000斤生鐵。

    這還是在不利用焦炭煤氣的情況下,如果阿醜的密封耐火管可以正常使用,就可以把煉焦的煤氣引到高爐裏去,不僅能提高爐溫,還可以節省不少燃料,怎麼算自己都不虧。

    “此話當真!!!”聽到這裏皇帝開始不淡定了,雙手一按桌子站了起來,上身前傾,眼珠子瞪得溜圓。

    “……臣不知陛下用如此多生鐵何用,此物鍛打成型艱難,直接使用性脆易斷,不能用於大批量生產刀劍兵刃,也不可造甲胄。”

    洪濤並不怕皇帝瞪眼,隻是覺得這位有點眼皮淺。生鐵的成本再低也不該大量生產,在沒有完善後期熱處理和鑄造工藝之前,這玩意除了鑄造爐子基本沒啥用。

    千萬別說生鐵可以通過鍛打去碳變成鋼材,那玩意太耗費勞力,不能大批量產。這個時代使用的鐵甲大部分是熟鐵,采用木炭熔煉,含碳量很低,便於鍛造但硬度偏低,和高爐煉鐵根本不是一種東西。

    “你……你真是不學無術!可知我朝缺銅,銅錢鑄造所需日漸緊缺?”

    麵對駙馬的提問,神宗皇帝喘了好幾口氣才忍住沒罵出聲來。看著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麼一會兒明白一會兒糊塗呢。

    “可生鐵與銅相差甚遠……陛下不可輕起鐵錢之念,那是飲鴆止渴,於事無補!”

    洪濤覺得有點冤枉,剛才還是肱骨之臣呢,轉眼間咋又成不學無術之輩了呢。鐵和銅有個毛關係,難道說大舅哥打算仿效川蜀之地鑄造鐵錢,這不是缺心眼嘛!

    “陛下莫急,駙馬乃患病之人,有些許糊塗實屬無奈,且讓臣來為他解惑。”

    眼看皇帝真要急眼,司馬光趕緊上來勸慰。假如駙馬所言屬實,那對於朝廷和新舊兩黨來說都是大喜事。

    司馬光長得就是個人畜無害的樣子,性格也比皇帝和王安石溫和,口才更是出眾,鐵和銅的關係讓他這麼一說,洪濤才算明白。皇帝說自己不學無術確實不冤,原來宋朝的銅產量多一半全靠生鐵!

    沒錯,銅是由鐵來的,這事兒聽著有點荒謬,但確是事實。並不是啥神跡,而是一種簡單的化學反應,叫做金屬置換。

    這玩意上學的時候學過,可惜忘的比學的還快,不承想古人居然早就了解。他們沒係統的學過,更搞不清其中原理,完全依靠實踐,算得上勞動的智慧。

    金屬元素有個活動順序,是按照金屬原子活躍程度排序的,越靠前的越活躍,越靠後的越遲鈍。

    排名第一的是金屬鋰,排名最後的是金屬金,這也是為什麼金子不容易氧化生鏽的原因,因為它的原子太笨太遲鈍,還原度太弱。

    按照這個原理,排名靠前的金屬元素就能把排名靠後的金屬元素從酸性或者堿性溶液中置換出來。

    鐵就排在銅前麵,隻要把鐵放到含有銅元素的溶液中去,單質銅就會被從溶液中置換出來,鐵元素則進入溶液代替了原來的銅元素。

    實際操作起來就是把生鐵敲碎放到膽礬水中,待到溶液底部沉澱了一層綠色的單體銅之後,再收集起來熔煉,就是銅。後世還給這種冶煉方式起了個比較高科技的名字,叫做濕法冶金。

    膽礬水就是硫酸銅溶液,古代中國缺銅礦,但不缺這種富含銅元素的自然溶液。古人早就認識到這種溶液中含有銅,並找到了獲取的辦法。

    這個辦法到了宋朝已經成了獲取銅的主要方式,按照司馬光了解的數字,去年全國生產膽銅用鐵達到了420萬斤以上,產銅187萬斤。

    由於銅是貨幣,屬於必需品,所以這個數字還遠遠不夠,不得已之下隻能降低銅錢的含量,甚至用鐵錢代替,這樣做對貨幣信用和經濟環境會造成永久性的傷害。

    假如可以讓生鐵成本下降且產量上升,先不說能不能提高軍隊戰鬥力,僅僅是對北宋經濟就有非常大的幫助,這也就是神宗皇帝情緒激動的原因。

    他和王安石一明一暗、一個紅臉一個白臉的玩命折騰是為了啥?還不是想充盈國庫、開源節流。要這麼多錢幹嘛用呢?當然是去打仗了。

    誰不想成為開疆拓土的一代帝王呢,誰又不想成為中興國家的大臣呢。而駙馬發明的煉鐵之法,就能讓他們距離目標更進一步,不激動才怪。

    “要是這麼說的話……臣覺得僅憑金明池畔一座高爐,歲入60萬斤也無不可,隻是鐵礦石的來源臣無法保證。”

    聽完了司馬光的講述洪濤樂了,不就是煉生鐵嘛,那玩意真不難,反正也不需要太高質量,隻追求數量和成本的話,自己的土高爐必須是先進生產力的代名詞,就是快、就是便宜!

    “……如此算來,我朝豈不是隻需區區50座駙馬爐即可!”此言一出,在座的四個人全都變色大變。

    去年的全國鐵產量不過2700萬斤,那可是300多座礦場、礦監、礦務日夜不停才弄出來的,煉鐵爐更是好幾倍於這個數字。結果和駙馬的鐵爐一比,效率相差了近十倍。真有這麼神嗎?連一向不問政事的裴中貴都麵帶疑慮。

    “如原料可以保證的話,臣還可再出些許百煉鋼,想來也不會低於一成……”洪濤就聽不得別人質疑自己的牛皮,這不是活生生的打臉嘛。
mk2258 發表於 2018-6-4 11:27
大宋有毒 162 恕你無罪!(白銀盟加更1/40)


        



    “裴英,代朕為駙馬賜座斟茶!”神宗皇帝已經開始揉腦袋了,好消息來的太多太大也不是好事兒。

    現在他就有了一個大麻煩,假如駙馬所言是真,又該如何賞賜呢?獎勵低了實在說不過去、獎勵高了吧又不太符合規矩。與其說是讓駙馬坐下喝口茶,不如說是為了贏得一些思考的時間。

    “恭喜陛下,有了駙馬的百煉鋼鍛打箭簇,天下無甲不破,禁軍又添一利器!”王安石不愧是神宗皇帝誌同道合的盟友,皇帝想幹什麼一清二楚。

    “光靠利箭不足以打垮西夏鐵騎,邊釁不可輕挑,臣以為駙馬花膏之策更穩妥。不如先多煉膽銅、鑄造良幣、養精蓄銳。”還沒等皇帝表示讚同,一盆冷水就潑了上來。

    司馬光在這個問題上和王安石一直都是唱反調的,他不喜歡打仗,或者說是認為打仗不能解決全部問題,還會消耗大量國力。

    與其花費這麼多資源去打一場沒有必勝把握的戰爭,不如加強國內經濟建設,打鐵還需自身硬嘛。

    “司馬此言差矣,百煉鋼不僅可以鍛打箭簇,還可製作甲胄,百步之外箭射不透、緊身搏鬥刀砍不動。遠有強弓利箭、近有百煉鋼槍甲胄,如何不能一搏!”

    如果說司馬光是鴿派,那王安石就是鷹派,隻要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他就願意用戰爭來解決外部問題。

    “……王詵,兩位相公所言你意如何?”神宗皇帝既不是鴿派也不是鷹派,他是中間派。

    站的位置不同立場就不同,他想成為千古一帝不假,但因此消耗太多國力也會動搖皇權,這也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兩位宰相說的都有道理,一時間竟無從選擇,想來想去,突然看到了端著茶杯沒事人一樣的駙馬,立刻氣不打一處來。這麼重要的會議讓你參加,不僅不主動出謀劃策,還縮在一邊裝死,良心大大滴壞啦!

    洪濤確實是打算裝死,因為在這種場合本來就不適合駙馬多嘴。王安石和司馬光的想法都有道理也都有偏頗,自己支持誰都不是最好的選擇,還會得罪另一個,最好的辦法就是當個盤觀者。

    至於說皇帝會不會一時衝動做出選擇,這種可能性很小。兩位相公互相對立又不是一天兩天了,要衝動也不會等到現在。

    “啊!我……我覺得兩位相公所言都有道理,如何定奪還望陛下明斷。”可是千算萬算終究還是漏算了皇帝,他居然把麻煩推到自己頭上來了。

    “休要推諉,照實說來。以你考量,利箭和甲胄能否助禁軍一臂之力?”

    駙馬的回答顯然不能讓皇帝滿意,花膏、蟲蠟、蜂窩炭、焦炭、高爐、寶繪堂、大頭水都是這位妹夫搞出來的,此時再說沒想法誰信啊。

    “微臣不通軍武,確實無法……”洪濤是打死也不想卷進來,又想了一個理由脫身。

    “大膽王詵!你可知罪、欺君之罪!”可惜這個理由還沒說完皇帝就拍了桌子,力氣還不小,震得筆架都倒了。

    “陛下息怒……”聞聲而動的是裴中貴,他手腳麻利的收拾著被打翻的筆架,趁著低頭撿拾毛筆的機會衝駙馬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又像一座雕像般站到了皇帝側後方,眼觀鼻、鼻觀口,毫無表情。

    “兩位相公,下官得罪了……陛下,臣以為兩位相公所言都有道理,但又都有偏頗。宋夏兩國之間隻能存留一個,所以戰爭在所難免,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早晚都要打,晚打不如早打。且必須一戰定勝負,不然北朝就會相機而動,使我朝腹背受敵,後果不堪設想。”

    裴中貴這個人洪濤始終看不透,見過好幾次麵但說過的話不足十句,連一句有營養的都沒有。但在這個關鍵時刻他卻主動向自己示意,為什麼不清楚,但意思洪濤看懂了,他是告訴自己可以說。

    反正也沒選擇了,說了是得罪宰相、不說得罪皇帝,兩害相較的話還是得罪宰相吧。大不了自己把之前的產業全舍了回去接著當瘋駙馬,隻要啥事兒都不幹,宰相也拿自己沒轍。

    “想一舉擊潰西夏,僅僅靠箭矢和甲胄還不夠,打勝可以殲滅很難。但如果不殲滅夏軍主力,就達不到擊潰西夏之目的。過不了多久他們還會卷土重來,確實有點白白耗費國力。”洪濤剛開始說的時候,王安石還摸著胡子做欣慰狀,可是越聽臉越黑,最後幹脆連眉毛都立了起來。

    “但也不能由得夏國修生養息,待到他們認為合適的時候主動來進攻我們,那樣就太被動了。光搞好國內經濟並不能退敵,雙方的貧富差距越大,敵人就越要選擇戰爭。隻要他們不甘心臣服我朝,就別無選擇。況且我朝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還望陛下贖罪,臣下麵的話有些大不敬。”

    看到王安石馬上就要發飆,洪濤話鋒一轉又把矛頭指向了洋洋自得的司馬光,看樣子話更狠,都要大不敬了嘛。

    “恕你無罪,速速說來與朕聽!”神宗皇帝聽的很認真,可聽了一半突然斷了,立馬又要拍桌子。

    “我朝隨稅賦數十倍於夏國和北朝,但官員數量、軍隊開銷、朝廷開銷也比他們多得多,朝廷中意見還不太統一,內耗相對而言更大些。官製、稅賦方麵臣暫且不談,以兵製為例我朝就占不到半點便宜。領兵打仗講究的是指使如臂、互相配合、後勤補給充足,但我朝兵將之間互不熟悉,將將之間少有溝通,後勤更是獨成一係,根本談不上配合。此乃祖製臣明白,但此一時彼一時,非常之時用非常之策,想必也不算有違祖製。”

    這番話說得確實大不敬,不僅僅是對當朝,連祖宗都繞進去了,聽得裴中貴一臉蠟黃。想必他此時已經後悔了,真不該慫恿這位瘋駙馬實話實說。就算欺君也頂多是貶官遠竄,現在可好,一刀哢嚓了都是輕的。

    “瘋言瘋語,駙馬瘋病未愈,陛下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不光裴中貴被嚇到了,王安石鼻尖上也冒了汗。

    駙馬說的道理並不新鮮,從皇帝到大臣沒幾個不懂的,但懂歸懂,如何去做就是另一回事兒了。這會牽扯到每位官員和官員的家屬,阻力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這種話不能說的太直白,玩政治講究說話留餘地、做事穩準狠。當麵指責領導無能、領導祖宗也有錯,能有好果子吃才怪。

    但不管怎麼講駙馬也是自己這邊的人,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局麵,該保還是得保,好在駙馬還有個瘋病的借口可以利用。

    “臣以為駙馬條理清晰,非瘋癲之人所言,隻是不知何為此一時彼一時、非常之時用非常之策。”

    司馬光的胖臉上也見汗了,他也不願意駙馬這麼快就把皇帝得罪狠了,這位的政治素養這不咋地,但生財之道嗷嗷強。有他在新舊兩派中間攪合,可以消除很多激烈衝突,留著還是很有用的。

    不過在如何搭救駙馬的方式上他更狡猾,不是去向皇帝求情,也沒給駙馬找借口,而是要把話題引申下去,說不定聊著聊著真能聊出點有用的東西,也就把前麵那些大不敬的話給淹沒了。

    “朕說過恕你無罪,且把話講完!”神宗皇帝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他好像已經習慣了妹夫這種二百五的表現。
mk2258 發表於 2018-6-4 11:28
大宋有毒 163 是不可能的(白銀加更2/40)

    “謝陛下容人之度,微臣思量著可以設立戰時律法,凡在戰爭時期原有法律一概臨時擱置,由戰時法律頂替。再選通曉戰事和朝廷重臣組成戰時內閣,協助陛下處理前線戰事。原有朝廷官員依舊管理國家政事,但要以戰時內閣為主。待到戰事結束,戰時內閣解散、原有律法重新生效,戰時律法則被擱置,國家恢複正常運轉。這樣一來,以贏得戰事為由臨時改變祖製,想來阻力應該要小很多。凡事都是開頭難,戰時內閣與戰時律法雖是臨時設置,但也算是開了頭。一方麵可以讓朝野上下有個適應過程,另一方麵也能檢驗出傳統律法與戰時律法之間的優劣不同,再有的放矢進行小範圍改變,假以時日,必定能讓我朝有所完善。臣講完了……”

    給別人講東西最主要的是得到回應,不管是言語還是表情都可以。可自打戰時內閣一出口,屋子裏的四個人就全都陷入了各種石化狀態。

    皇帝攥著一支箭使勁兒看,就好像上麵有人生格言似的;王安石看著茶杯不眨眼,保不齊裏麵有顏如玉;司馬光很講究,目不斜視專心聽講,可他雙眼的焦距並不在駙馬臉上,而是穿越了牆壁看向遠方……

    唯一有反應的人就是裴中貴,他的袖子都快成抹布了,把臉擦了又擦,沾滿了汗漬,可兩鬢依舊是濕淋淋的。

    “完蛋艸,又說多了,看來這次是沒人打算救自己了,除非天上那個家夥肯出手。可問題是那個孫子不止一次說過,不管出現任何狀況他都不會幹預試驗結果,事實上它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一番激情演講,聽眾還是此時世界上權利數一數二的三個人,過癮不?確實過癮,可這個勁兒一過洪濤就開始後悔:這張破嘴又沒忍住,闖禍了,闖大禍了!

    戰時憲法確實對改變宋朝內政有效果,它能讓皇帝暫時大權獨攬,消除很大一部分改革的阻力,也能讓宋朝官員嚐一嚐什麼叫一言九鼎、殺伐果斷。

    隻有嚐過這種毫無權利、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滋味,他們才會更珍惜此時此刻的開明製度,知道可貴了也就能去盡量維護。

    但權利這個玩意一旦被放出牢籠,再想關回去就非常困難了。西方國家之所以有戰時憲法,允許領導人在戰爭來臨、國家危亡時刻把權利全部集中起來使用,那是因為他們有完備的法律製度和願意以生命維護憲法的傳統。

    這些基礎大宋好像還不完備,基礎不牢就想蓋樓結果必然會垮塌。能不能在蓋樓的同時順手把基礎也完善完善還是個未知數,一半靠人、一半靠天。

    這玩意就和花膏一樣是把雙刃劍,玩好了可以傷敵,玩不好就會害己。洪濤都有些無奈了,自己怎麼老是能想出這類辦法呢,難道說這也是本性?

    “啟稟陛下,高太後懿旨,召駙馬入宮覲見……”

    什麼叫之聲?門外太監的公鴨嗓就是。這一嗓子不僅讓洪濤如釋重負,也讓在場的所有人長舒了一口氣,紛紛解除了石化狀態。

    “……”神宗皇帝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箭,然後衝身後的裴中貴使了個眼色。

    老太監就像一陣清風,悄無聲息的飄了出去。不到一分鍾又飄了回來,伏在皇帝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一邊說還一邊看向駙馬,眼神裏居然帶著些喜悅。

    “哦!王詵,速速與朕去後宮!王安石、司馬光,皇太後急召,今日之事暫且按下,各自回去想仔細,明日早朝後再議。”

    皇帝聽完了裴中貴的悄悄話,眉梢一挑,扭頭重重的看了駙馬一眼,臉上也帶著些許喜色,起身就向外走。

    “都尉大人,別愣著了,快跟上啊!”

    洪濤是真迷糊了,高太後此時召自己去後宮覲見很不合規製。雖然自己是她女婿,可要入後宮也是很難的,能有什麼大事兒非得打斷皇帝的公事,特意急著見自己呢?

    懷著一肚子疑問跟在皇帝身後,穿殿入園的走了十多分鍾,才算進了真正的後宮。

    這是洪濤第一次深入後宮嬪妃們的領地,可居然來不及細看。因為皇帝走的太快了,和競走差不多,裴中貴已經用上了跑才跟得上,自己也一樣。說白了還是這幅身子骨太差,連個養尊處優的皇帝都比不過。

    高太後的居室很靠近北宮牆,是座不大的小殿,甚至連名字都沒有。據說這位皇太後生活非常節儉,神宗皇帝曾經多次要給她修建寢宮結果都被拒絕了。

    而且高家的外戚都是芝麻小官,就算政績出眾,這位老太太也不許皇帝給他們升官。沒別的原因,就是為了避嫌,免得讓外人說三道四。

    從這一點上講,高太後真不愧是皇帝的親娘,還是位明事理的親娘。為了讓兒子不為難,她連娘家人都舍了。

    “駙馬王詵入殿……”皇帝來看親娘不用通報就可以進去,駙馬可沒這個待遇,得在外麵肅立聽宣。好在時間不長,小太監的之聲又來了。

    “臣拜見皇太後,祝皇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洪濤從來沒見過皇太後,真不知道該如何行禮打招呼,也沒有思想準備。

    咋辦呢?古人不是說了嘛,禮多人不怪,就照著最高禮儀來吧。電影裏是怎麼見慈禧太後的,咱也怎麼來。先跪下磕頭,再山呼千歲,反正老太太也是自己長輩,沒啥可丟臉的。

    “嘻嘻嘻……嘿嘿嘿……咳咳咳。”不丟臉好像是不太可能的,殿裏頓時就是笑聲一片,還大多是女人的。皇帝肯定不能跟著一起笑,隻能用咳嗽掩飾。

    “王詵啊,自打你和淺予完婚,老身就很少能看見你了,是嫌皇家虧待你了嗎?”在一片低笑聲中,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不敢不敢,是微臣對公主不好,沒臉來見太後……”

    洪濤還是沒敢抬頭,聽這話的意思老太太對自己好像不太滿意,那就趕緊認錯吧,千萬別頂嘴。宋朝以孝治國,多大官死了親爹媽也得辭官回家守孝,在孝道裏就沒頂嘴這一說。

    “嗯,知錯就改善莫大焉。老身聽說了,你改得很好,不光是公主說的,還有皇帝。快起來吧,坐下說話。”

    看來洪濤是做對了,老太太沒再繼續深究駙馬以前的所作所為,還賜了坐。這時洪濤才算第一次見到了自己這位傳說中的丈母娘到底長啥樣。

    也沒什麼特殊,普普通通的老太太,頭發全白,牙齒也掉差不多了,滿臉皺紋,眼睛還有些花或者近視,看人要眯縫著。

    和她一同坐在榻上的就是自己媳婦蜀國長公主,她此時到沒有半點憂慮,臉上紅撲撲的,看過來的目光裏還有一絲嬌羞。皇帝則坐在一旁的圓凳上,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自己。

    “皇太後吉祥、陛下吉祥、公主吉祥……”看到媳婦這幅德行洪濤心裏更打鼓了,這一家三口要幹嘛啊。猜是猜不出來,沒轍,接著問好吧,問急了她們自己就說了。

    “這孩子膽子怎麼越來越小了,是被皇上嚇的?”第一個急的就是老太太,自己女婿來了一句整話都不會說,光知道問好,這不成傻子了嘛。

    “娘娘莫要被他蒙蔽,此人膽大包天,剛剛在崇政殿內還口出狂言,把兩位相公嚇得說不出來一個字。”

    皇帝可不打算背這個黑鍋,馬上揭穿了駙馬的底細。他也想不明白,自己這位妹夫到底是膽小呢還是膽大。
mk2258 發表於 2018-6-4 11:29
大宋有毒 164 勤勞能救命(白銀3/40)

        



    “朝廷的事兒我們不管,王詵,你可知淺予身體抱恙?”皇太後沒把兒子的話當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就衝這個德性還把兩位宰相嚇住了,誰信啊。

    “啊?公主得病了?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洪濤有點聽明白了,丈母娘這是要找自己討說法,為啥把她女兒弄病了。

    真冤枉啊,不能說公主身體非常健康吧,但經過不到一年的堅持鍛煉比之前好多了,還胖了不少,怎麼就沒人能看見呢。

    “老身還能騙你不成!”

    “不敢不敢,想來是這些日子府上賬目繁雜,勞累所致……”這話說的,怎麼回答都不成,赤果果的以勢壓人。但還不能反駁,接著認錯吧。

    “王詵,二姐確實病了。早上一入宮就不停嘔吐,太醫來看過,說她有了身孕,你豈能脫了幹係?”皇帝是個急脾氣,懶得再和妹夫打啞謎,直接道破了謎底。

    “啊……公主懷孕啦!這確實是微臣所為!”猛然聽到這個消息,洪濤愣了好幾秒鍾才反應過來,這玩意誰能想到呢。

    “聽皇上說你近來正為朝廷出力,國家大事不可耽擱,淺於的身子也不能耽擱。老身就做個主,留她在宮中調養,可使得?”既然謎底都被點破,老太太也就不再打啞謎,說出了她的真實目的。

    “公主使得微臣就使得,隻是不知微臣能否再與公主見麵。聽聞孕婦不光要吃好喝好休息好,情緒也得保持愉悅,如果日日思念恐對胎兒不利。”

    使得個屁!洪濤一萬個不樂意。不是怕公主在宮裏吃虧,而是覺得此時的醫療條件不足以讓她安全產下胎兒。別人管不著,但這是自己的孩子,最好還是讓自己負責。可這話沒法明說,還得婉轉表達。

    “想不到駙馬還精於此等事,淺於,你嫁了個好夫君,何為關心愛護,駙馬也。”

    這番話說得神宗皇帝直皺眉,男人通曉婦女之事,在這個年代並不值得誇耀,反而有些丟人。但皇太後並不這麼認為,因為她是女人,什麼樣的丈夫好她很有發言權。

    “妾身謝過夫君關愛,娘娘久居後宮,當女兒的無日不在惦記,如果二哥能準許夫君時常進宮探望,妾身願留在宮中多盡孝道。”聽到娘親在誇自己夫君好,公主的臉蛋更紅了,這回不是羞澀,而是高興。

    “既然是娘娘之命,兒臣自不會橫加阻撓。王詵,出宮前找裴中貴拿一麵腰牌,何時想念二姐就何時進宮探望。務必使二姐高興,朕也想早日見到外甥,聽他叫一聲娘舅。”

    哥哥的表情她也看見了,在如何對付這位哥哥的問題上她更是拿手,一句話就把神宗皇帝逼到了牆角,想轉身都不能。就算不太合禮法也得硬著頭皮答應,還要故作欣慰狀。

    “也沒準是個外甥女,就像公主一樣溫柔賢淑。”要不說洪濤嘴賤呢,眼看都沒事兒了,他非要補上一句。

    “娘娘,兒臣與駙馬有要事相商,兩位相公還在崇政殿候旨,可否先行告退。”這句話讓神宗皇帝惡向膽邊生,居然和皇太後撒了謊。

    “去吧,既已有了腰牌隨時都可以來,駙馬還是要以國事為重。”皇太後確實挺開明,沒有因為家事而誤了國事,擺擺手示意她這邊沒事兒了,讓皇帝和駙馬隨意。

    這下洪濤傻眼了,老老實實跟在繃著臉的皇帝身後又返回了崇政殿。原本還盼望王安石和司馬光沒走,但現實很殘酷,這兩位早就沒影了,屋子裏隻有自己和皇帝大眼瞪小眼,旁邊還站著一個不說、不看、不想的人形木偶。

    “坐下,再把戰時內閣與朕詳細講講,此念由何而起,仿效哪朝?”再次端起新奉上的涼茶,皇帝終於圖窮匕見了。他不是重男輕女,而是借著這個茬兒追問剛才的話題。

    這件事兒做為一個想有所作為且性格強硬的皇帝而言,必須有醍醐灌頂的作用,不用駙馬太詳細的解釋就能聞到強烈的權力滋味。

    假如真能借此方式讓皇權得到加強,什麼新政、西夏都可以緩一緩,他變法的主要目的之一不就是為此嘛。

    “……臣不曾仿效任何朝代,自打被馬蹄踢傷之後,臣不時會有怪夢加身,夢中人物栩栩如生,飛羽、花膏、蟲蠟、蜂窩炭、鉛字印刷、大頭水、香水、煉焦煉鐵、造船製槳、乃至朝政之事皆有夢中所得。然臣分辨不出真假,未經勘驗之事不敢亂講,所以才未及時稟報,陛下贖罪。”

    這套瞎話其實早在入宮討論花膏時洪濤就編好了,一旦應付不過去就準備把責任全都推給夢境。但一直沒用上,現在正好拿出來先頂一頂。

    因為別的東西都好找借口,唯獨朝政沒法瞎編,這玩意沒有實際經驗,怎麼能說是全憑想象而來呢,隻要對方不是傻子,分分鍾要急眼,這明擺著就是瞎話。

    “原來如此……王詵,你從未參政,不知朝廷爭鬥之凶狠,萬萬不可輕言改變,這會陷你於絕境。”

    和皇帝同時長舒一口氣的還有裴中貴,很顯然,駙馬這個說辭太符合實際情況了,找不出第二種理由解釋一個人為何會變化得如此巨大。

    托夢這種說法還是很有市場的,古人把解釋不通的異常現象都歸結於神鬼,其實不光是古人,現代人也強不到哪兒去。

    “臣知錯了……”洪濤也是常常舒了一口氣,隻要把這一關挺過去,以後反倒輕鬆了,幹了啥全可以說是托夢,編瞎話都省了。

    “先不忙論對錯,且把夢中戰時內閣與朕詳細講述,不可有疏漏。裴中貴,你來記下駙馬所言。”

    皇帝顯然不想讓駙馬就這麼輕鬆過關,他更關心戰時內閣的詳情。雖然這種製度聽上去挺靠譜的,但沒經曆過的人也很難想象出全貌,隻能從駙馬這裏得到靈感。

    “臣遵旨……”洪濤有點矛盾,看大舅哥這個意思是真的期望大權獨攬,要是讓他得逞了,說不定會把明朝提前幾百年,這是自己非常不願意看到的結局。

    可是就目前來講,這又是唯一能解決外患的辦法。假如能引導皇帝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他又有這個權利,不僅西夏可以平定,迅速蕩平北朝也不是不可能。

    到時候再回過頭來著手解決內政也說不定可以挽回,自己是真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隻能事急從權。

    這一講可就長了,從午飯前一直說到了晚飯後,依舊還沒講完。因為神宗皇帝越聽越感興趣,幾乎每個新的知識點都要反複辯論,直到他認為明白了才允許駙馬接著往下講。

    洪濤可算是為嘴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皇帝不吃午飯他自然也沒的吃。肚子餓能忍,可麵對皇帝一個又一個尖銳的問題,他肚子裏這點墨水已經很不夠用了。

    內閣製度中國古代也有,是從明朝建立的,但那隻不過是皇帝的秘書處,與西方的內閣製度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現在洪濤就得用中式思維模式來翻譯西方的內閣製度,盡量讓皇帝覺得不太難以理解。可他對內閣製度也是隻知皮毛,遠遠達不到深入淺出的程度,解釋起來難免有驢唇不對馬嘴的地方。

    最倒黴的是他的聽眾還是個職業政客,從小學的就是這些東西,往往一句話就能問到點子上,想糊弄過去基本不可能。

    其實洪濤這算是歪打正著,自己救了自己一條小命。神宗皇帝讓他詳細講解,並不完全是對這個新穎的製度感興趣,考驗駙馬也是重中之重。
mk2258 發表於 2018-6-4 11:29
大宋有毒 165 有人歡喜有人憂(保底二)


        



    其實洪濤這算是歪打正著,自己救了自己一條小命。神宗皇帝讓他詳細講解,並不完全是對這個新穎的製度感興趣,考驗駙馬也是重中之重。

    洪濤有關夢境的說辭皇帝並沒全信,假如駙馬能對這些問題對答如流、絲絲入扣,那就說明駙馬心中早有異動,否則把帝王之術學得這麼精辟有何用。

    即便沒有異心,也得追究是誰教授的他這些東西。這種知識可不是隨便找個教授、博士就能學的,即便有人會,那也隻能為皇家教授,不可外傳,否則還要那麼多帝師有何用。

    在駙馬回答這些問題的時候,神宗皇帝除了聽取其中的新穎觀點之外,也在悄悄觀察駙馬的表現。他非常不願意看到妹夫因為這種事被處罰,那樣肯定會連累妹妹,還是有孕在身的妹妹。

    “裴英,駙馬所言虛實幾何?”眼看天色已晚,明日還要上朝,神宗皇帝終於不在糾纏,放駙馬出宮了。隨後又拿起桌上那厚厚一遝子筆記翻看起來,良久之後才悠悠問了一句。

    “臣以為駙馬所言非虛。”沒有了外人在場,裴中貴的腰杆稍微直了些,回話的時候也不那麼低聲輕語,利落了很多。

    “此話怎講?”皇帝聞言放下了手中的紙張把頭抬了起來,等著聽下麵的詳細解釋。

    “駙馬言之有物,可惜不深諳此道。以臣所斷,應是道聽途說後再加以思索所獲。然臣想不出朝中任何一人有此見地,想來應如駙馬所講是由夢中而來。駙馬天資聰慧,可惜性格軟實,從他對待工匠的表現看斷不是善於偽裝之人。難得的是駙馬對陛下可算赤膽忠心,所做之事無不為皇上考量,陛下得此助力真乃天意,可喜可賀。”

    一位大太監頭子在皇帝麵前侃侃而談,說的還是朝政,要是讓洪濤看見又得目瞪口呆。因為他從來就沒仔細琢磨過裴中貴這個人,甚至在大部分時間裏都忘了還有這麼個老頭。

    “也罷,平日裏他總是抱怨都尉之職誤了前程,朕就送他一份前程,且看他有沒有這個福氣。你明日去傳朕的口諭,讓他準備好破敵良策演示給朕看,如所言不虛就放他出京委以勾當。花膏之事也不必戰戰兢兢,放開手腳去做,我堂堂大宋難道還真怕了區區蕃人不成!”

    裴中貴的一番言論好像就是神宗皇帝的心聲,既然這位輔佐過父皇的老太監看法和自己如出一轍,想來也不會有假,那駙馬所言的戰時內閣未免不值得一試。

    但此事還需獲得朝臣的同意,用什麼來說服那些滿嘴都是道理的家夥呢?沒有任何捷徑。做為皇帝太了解這些人了,不拿出點實打實的成績,就不可能讓他們改變觀點。

    縱觀朝中眾人,還真找不出一個比駙馬更合適替自己衝鋒陷陣的前鋒了。他本身就是皇親,家中又沒有什麼親戚,人脈很簡單,犯上作亂的前提條件和動機都不足。

    而且此人表麵上極其狡詐狠毒、骨子裏卻又良善,且多才多藝,正適合去對付西夏人,遠比朝中那些光動嘴不動手的大臣有戰鬥力,惡人還需惡人磨嘛。

    最主要的是駙馬很快就要有後代了,古人以為家是最重要的,傳宗接代又是重中之重。這種習慣思維即便皇帝也不能免俗,隻要把駙馬的後代留在京城裏,就等於又加了一層保險。

    “臣遵旨……隻是公主有孕在身,突聞此事會不會過於驚詫。”

    不愧是伺候過兩代帝王的老太監,神宗皇帝腦子在想什麼他分分鍾明了,馬上就點出了其中的變數。假如公主不願意讓駙馬遠離身邊,再跑到皇太後耳邊哭鬧,這件事兒還真就麻煩了。

    朝中這麼多肱股之臣,為什麼非要讓一個妻子就要臨產的駙馬拋頭露麵呢,沒法和皇太後解釋啊。總不能和親娘說兒子為了鞏固皇權打算拿妹夫去當過河卒吧,這也太不把親妹妹當回事兒了。

    “……二姐向來聽駙馬的話,凡事都願忍讓,你與他言明此關節,料也無妨。”神宗皇帝沉思了片刻,也想不出萬全之策,幹脆把這個問題推到了妹夫頭上。

    這要是讓洪濤聽見又得指天大罵皇家無情,什麼尼瑪最疼愛妹妹,一旦牽扯到權利二字,什麼情感也得靠邊站。

    可惜他聽不見,也沒功夫聽,此時正拿著小鋸子和彭大一起在後苑幹木工活呢。

    自打聽說公主懷孕,洪濤就覺得心裏的一塊愧疚落了下來,但又增加了另一份責任。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總得撫養成人,還不能瞎湊合,就目前而言,古人養育孩子的方式在洪濤眼中基本都屬於湊合。

    沒有條件那就創造條件,比如先給孩子做個嬰兒床、嬰兒搖籃和嬰兒車、柔軟吸水的開襠衣褲、方便清洗的尿布、防蚊防蟲的藥水等等。

    還有孩子的玩具,由於還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所以洪濤準備兩種都做,嘎嘎響的鴨子車、帶好幾套衣服的洋娃娃、樂高積木、木頭槍、小木馬、三輪腳踏車、兩輪滑板車……反正想到什麼就給畫出來,不管彭大理解與否,照著圖紙做就好。

    這次洪濤沒再限製彭大發揮他精雕細刻的手藝,有多精細就做多精細,全雕成鏤空的也不嫌費事。另外洪濤還畫了一幅後世的小火車模型,完全鋪開能有兩間屋子大小。沒有電池驅動不怕,他把彈簧驅動係統先畫了出來,等彈簧鋼研製出來之後,先給孩子弄個上了弦就能跑的小火車出來。

    衣物藥物之類的自己可以動手做,但小床小車什麼的就得求助於彭大這些工匠了。他們伸出一根小手指,就頂自己忙活半年的。

    聽聞長公主有了身孕,工匠們自然由衷高興,主人家有了後就意味著這個家族將來還能延續下去,同時也就代表他們的將來有了著落。在這個年代不講究跳槽,大部分人都喜歡認準了一個有本事的人就死死跟著,甚至一跟就是幾代人。

    最高興的其實不是洪濤,也不是這些工匠和仆人,而是王嬤嬤。她雖然隻是公主的奶媽,但比親娘還貼心。

    一聽說公主有了身孕,眼淚立馬就掉了下來,然後把她自己攢的例錢全數掏了出來,打算明天去大相國寺請高僧給公主多念幾遍經文,確保母子平安。

    為啥不是母女平安呢?洪濤沒敢再多嘴,要不是自己多問了大舅哥一句,估計中午飯就能在家裏吃了,也不至於想審犯人一樣被審到天黑才給放回來。

    另外一個異常高興的就是蓮兒,主母入宮待產,那她就理所應當的成為駙馬府的代理女主人,因為自打和駙馬睡在一張床上開始,就等於是被收了房,不能算妻,確比妾的地位高多了。

    假如有一天公主早逝,她就有明媒正娶成為正妻的可能性。到底這玩意是怎麼規定的,洪濤根本沒興趣去了解,反正公主也是這個意思,那就隨她們去吧。

    “宸娘是怕官人有了孩子,就不再疼愛你了嗎?”

    是全府上下都高興嗎?真不是,至少有一個人就不太高興。洪濤很快就發現了這個人,也立刻明白了她為何不高興。這是個失去過父母一次的孩子,她怕再次失去。

    “……”心事被人看了出來,宸娘沒有太慌亂,因為這個人是駙馬。在孩子心底裏已經認為這個人最親切,不管自己做了什麼事都不會責難。

    “放心吧,官人這裏很大,容得下好幾個孩子。但以後你要幫官人照看小弟弟小妹妹,讓他們像你一樣聰明懂事。”

    對於這個問題洪濤從來沒考慮過,也不打算多費心。什麼嫡子庶出的,在自己這裏沒任何差別。自己能不能活到他們長大都是問題,考慮那麼多有毛用。

    假如將來真的牽扯到繼承問題也好辦,長子繼承不就完了,其他孩子該幹嘛就幹嘛去,別總指望一輩子坑爹。

    至於說長子是否合適繼承家業,這個問題根本不是問題。在不合適繼承與骨肉相殘之間,洪濤堅定的選擇前者。

    寧可一代不如一代,也不能因為繼承問題多生枝杈。除非明確了長子是個敗家子,否則就不能壞了規矩,有規矩才成方圓嘛。

    “那官人還會帶宸娘回家找娘娘嗎?”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搞不太懂家鄉和娘娘之間的具體關聯,且總是太執著。

    “自然要去,到時候宸娘帶著弟弟妹妹一起,我們一家人都去。”對於這個問題洪濤的嘴皮子都快說薄了,卻還需一遍遍的承諾。

    什麼時候她才能明白家鄉和娘娘並不是必然聯係呢,天知道,蒙一天算一天吧。人有了希望才能活得更充實,家鄉恐怕就是這孩子內心最堅定的希望,能給她幹嘛不呢。

    宸娘高興了,洪濤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床上換了一個女人,蓮兒又名正言順的躺了上去,還躺得那麼自然隨意,就好像這張床本來就該是她的。
mk2258 發表於 2018-6-4 11:29
大宋有毒 166 趕鴨子上架(保底1)


        



    “封建餘毒真害人,婦女同胞站起來!”

    洪濤恨的不是蓮兒鳩占鵲巢,恨的是自己拿這隻鳩沒轍,下不去手。再想想這位新女主人睡覺的德性,就對自己的睡眠質量更悲觀了,這真是肉體精神的雙重折磨。

    可能是聽到了男主人內心的呼喊,蓮兒表現得很出乎意料,她這一宿也沒怎麼折騰。然後洪濤反倒更睡不著了,總琢磨著下一刻那條富有青春活力的腿會不會蹬過來。

    想著想著窗外就亮了,隨著蓮兒起身去跑步鍛煉,洪濤才算徹底放鬆閉上了雙眼。

    好景不長,很快蓮兒又回來了,還帶著紫菊,一句去前堂接旨,兩個小丫頭就忙不迭的往迷迷糊糊的駙馬身上套衣服。

    褲子還沒穿上呢洗臉水又端了過來,等一切收拾停當,洪濤發現自己居然一直沒睜眼,還處於半睡眠狀態,真是神了。

    “裴中貴說是大大的好事,能讓裴大人親自跑一趟的肯定也不會是小事。妾身覺得這一天早晚會來,我家官人乃天神下凡,憑什麼就不能飛黃騰達!”

    看到男主人的眼還沒睜開,兩個小丫頭幹脆一人一隻手牽著往外拖,邊走邊彙報著她們打聽來的消息,語氣裏滿滿都是興奮。

    “裴大人和府上有沒有什麼淵源?”一聽是裴中貴來了,洪濤馬上睜開了眼。昨天在崇政殿裏的情景還曆曆在目,這個老太監多次暗示過自己,看樣子像是有點傾向*******家不知……等嬤嬤從相國寺回來一問便知。”蓮兒顯然也不太了解這個老太監的過去,但她知道誰有可能知道。

    此時的裴中貴又恢複了麵無表情的德性,不管洪濤如何熱情、暗示,愣是一絲反應都沒有,一字一句的傳完了皇帝的口諭,茶水都不喝一口就帶著人匆匆回宮複命去了。

    至於他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反差,洪濤也琢磨不出來,更沒功夫琢磨。因為裴中貴帶來的口諭內容太多,不抓緊幹的話,完不成皇上的囑托就真算欺君之罪了。

    製造箭矢並不難,或者說已經造完了,皇帝並沒要求馬上量產,隻是讓駙馬規劃一下量產的可行性。

    製造甲胄應該也不算難,水輪驅動的鍛錘出鐵水的第二天就裝好了,馬上被武家利用了起來。誰也不傻,有不費力就能上下翻飛的大鐵錘幹嘛還要自己掄呢。

    根據武四的需要,又有兩台重量更小的鍛錘被架了起來,分別用於鍛造不同尺寸的鐵錠。本來還要再弄幾台的,可惜水輪數量不足,彭大暫時沒功夫去增建水輪,駙馬給的一大堆圖紙就夠他忙活一陣子的。

    可是昨天被皇帝一忽悠,自己話說得太多,古人不是雲了嘛,言多必失,所以牛皮吹大了點,還有一樣東西製造起來就非常有難度了。

    但皇帝是點了名要看的,做不出來的話裴中貴倒沒說怎麼懲罰,卻也不是毫無損失。聽他的意思,隻要皇帝滿意了,自己這個駙馬就能稍稍突破一點祖製,外放個可以統兵的實差當當。

    這個誘惑可真不小,駙馬當官很常見,有個實差也不算太新鮮,但駙馬領兵還是實職就非常難得了,至少高翠峰不知道本朝還有哪位駙馬獲得過這種殊榮。

    沒錯,不管官職大小,敢讓你手握兵權了,必須是皇家極大的信任。以老趙家的傳統尿性,這比給個有食邑的爵位都難得,拿王爺都換不來。

    洪濤也確實想離開京城,這裏太拘束了,屁大點的事兒都不帶隔天的就能傳的朝野皆知。別人可能習慣了不覺得難受,可自己這種性格真不習慣。

    地方上就不一樣了,即便身邊有各種眼線存在,也可以放鬆不少。隻要自己不去碰犯上作亂這根紅線,稍微禍亂一下地方,皇帝和宰相們都會睜隻眼閉隻眼假裝看不見。

    當地官員肯定也會得到新舊兩黨大佬的提前招呼:別搭理這位駙馬都尉,他腦子有病!

    到那時自己這個皇親國戚就值錢多了,忽悠個大姑娘小媳婦的肯定比在開封城裏好使。這裏別說忽悠人了,青樓裏的女伎聽見是駙馬都尉來了都不愛熱情招待,太傷自尊。

    想一想這些情景洪濤就忍不住流口水,可要想做到這一步還是挺難的,不是擔心皇帝說話不算話,而是怕自己沒那個能力。

    到底洪濤和皇帝吹了什麼牛皮呢,其實也沒吹得太大,他就說可以造出一種射程更遠、射速更快、覆蓋麵更廣、殺傷力更大的新式弓弩,讓禁軍能更好的抵禦敵人騎兵的衝擊。

    當時主要是在討論戰時內閣的細節,皇帝好像是隨口這麼一問,洪濤也就隨口這麼一答,沒想到皇帝認真了,還白紙黑字的給寫了下來。

    現在想起來,當時自己這位大舅哥恐怕不是隨口一問,而自己卻真的隨口一答,太尼瑪壞了。

    這更堅定了洪濤的信念: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千萬不能和這些政客天天湊在一塊兒。否則就算自己是個穿越者,早晚也得讓他們玩死!

    可是想走就得先讓皇帝滿意,能不能辦到呢?說實話,洪濤心裏也沒底。

    吹牛嘛,誰還追究到底有沒有實物,要是都有實物就不是吹牛了,那叫講述。可問題是和某些人吹牛是得交稅的,比如說皇帝……

    那種射程遠、射速快、覆蓋麵廣、殺傷力大的弓弩是從後世紀錄片裏看到的,根本沒實際動手製作過,更別提實際使用效果了。

    這玩意據說是按照明朝裏的記載複原的,使用效果還湊合,在80米之外射擊集群目標命中率可達70%左右。

    威力也很驚人,凡是正中目標的假人基本都會被來了個對穿,馬匹也深入半箭,就算是擦傷的傷口也非常巨大。

    由此推斷,這種遠程武器的有效拋射射程可達500米左右,而且射程和威力是可調的,想打多遠完全靠箭杆上綁的火藥筒裝藥量來決定。

    說到這裏大家可能就明白了,這是一種原始的火箭,使用黑火藥推進。它的優點很多,比如射程遠、射速快、威力大等等。缺點也不少,首先就是怕下雨,其次是怕風,最後就是無法瞄準射擊,隻能大麵積覆蓋。

    因為這種火箭不是一支,而是在一具近兩米長、直徑三十厘米的木筒裏裝上幾十支箭矢,同時點燃發射。大概對準方向就成,百米距離上散步範圍大概在40米左右。用遊戲裏的術語講,它是個群體攻擊技能。

    它有個很形象也很凶狠的名字叫一窩蜂,有記載燕王朱棣和建文帝作戰時,建文帝一方就使用過這種在當時很先進的武器,具體戰果史料中沒有詳細記載。

    從最終的結果看好像也沒啥大用,因為建文帝最終還是被燕王朱棣打敗了。但決定戰爭勝負的除了武器之外還有更多原因,也不一定是這種武器沒效果。

    原本洪濤也沒打算在這方麵多費心思,有那個時間不如去琢磨琢磨火槍,可就是因為嘴碎又中了大舅哥的圈套,才把這玩意給講了出來。

    現在再和皇帝說我是說著玩的肯定不成,不管能不能有用都得仔細研究研究。這可是關係到自己今後生活質量的關鍵時刻,多費點心思真不虧。

    一窩蜂到底能不能用呢?從理論上講應該有用,它就是一種不可控火箭,原理和射箭一樣,隻是用化學能代替了機械能。如果能解決燃料和空氣動力這兩個方麵的問題,原理上講肯定比機械能強。

    可理論是理論,往往因為材料和工藝問題無法實現,最終白費力氣。這個道理洪濤懂,可現在被皇帝逼的沒轍了,能不能實現也得先試試
mk2258 發表於 2018-6-4 11:30
大宋有毒 167 鴨子沒上去(盟主加更1)


        



    “老彭,先把手裏的活兒放一放,幫官人把圖上的物件做出來,尺寸都標示清楚了,不管用什麼辦法,務必讓此物摔不壞還得盡量輕,做好之後送到大奧去。”

    有了希望就有動力,洪濤的困意立馬沒了,一個人鑽進書房連早飯都不吃了,遛遛畫到中午,才端著飯碗去後苑找到了正在往嬰兒床上刻花紋的彭大。

    圖紙畫的東西真像馬蜂窩,隻是被拉長了許多,外麵是個六邊形的長筒,裏麵還有幾十個小圓筒。而且不是一種規格,是兩種,大型的有兩米多長、懷抱粗細;小型的隻有一米多長、大腿粗細。

    另外還有一套圖紙畫的是箭矢,規格也是兩種,長短粗細與那兩具大馬蜂窩相符。與普通箭矢最明顯的區別是箭頭下麵多了一個竹筒,還不是簡單綁在箭杆上的,而是從箭杆中間穿過。

    這就是洪濤在明朝一窩蜂箭基礎上改進的新式火箭,假如把火藥筒綁在箭杆上,勢必要破壞箭矢的平衡和空氣動力形態,換成從竹筒中間穿過就能好很多。

    另外這個火藥筒還擔負著活塞的作用,次竹筒和馬蜂窩上的小圓筒尺寸相近,略細一點點,裝填的時候正好可以堵住小圓筒。

    點燃引信後,竹筒中噴發的氣體會極度膨脹,遇到阻塞會產生高壓,把箭矢的發射初速提高。而且這個竹筒還能控製箭矢在圓筒中的姿態,始終保持中心位置,原理上可以減小散布率。至於實際使用效果嘛,誰知道呢,試試看唄。

    彭大是跟著駙馬的第一批匠人,從飛羽具開始就和駙馬接觸,對這類奇思妙想早就習慣了,駙馬說怎麼做就怎麼做,除了技術細節和效果需求之外,多餘的一句話都不問,理解能力有了顯著提高。

    交待完了彭大這邊,洪濤的午飯也基本吃完了,把空碗一放,抱上宸娘帶著兩位女秘書和一個保鏢又去了金明池的水虎翼軍營。

    “都尉又是要做什麼,這些諸班直和內監為何而來?”還沒進軍營就看到了王冠的身影,見到洪濤之後就和看到救星一般撲了上來,滿臉都是驚恐、滿嘴全是疑問。

    士兵們剛剛要用早飯,突然來了一位諸班直虞候,帶著一隊禁軍和幾輛牛車把軍營給封鎖了,許進不許出,也不說是要幹什麼,可把王冠給嚇得夠嗆。直到洪濤一行人出現他才意識到,這次肯定又是駙馬惹的禍,自己吃瓜落了。

    “王兄莫慌,我隻是要幫陛下做點東西,此物密不外傳,又不適合在宮中製作。陛下問起開封城中何處既保險又安全,我第一個就把王兄的水虎翼軍營推薦給了陛下。若王兄覺得不合適,我就讓他們搬到烏金行去。”

    洪濤說得這叫一個感人啊,但內容沒一個字是真的,聽得正好出門迎接的那位太監打扮的中年男人直咧嘴。他顯然是知道內幕,但也不能說,隻能眼睜睜看著駙馬把水虎翼的都虞候耍的團團轉。

    “合適!你我親如兄弟,有何使不得!此營內所有人全憑都尉吩咐,絕無怨言!”一聽是皇帝首肯的,王冠的方臉都快笑成長的了,把盔甲敲的叮當響。

    此等直達天聽的事求都求不到,當然不能往外推了。駙馬也真夠朋友,關鍵時候多說半句話,就夠自己這種中下級軍官奮鬥半輩子的。

    “那就麻煩王兄先給我騰出兩座軍帳來,周圍五十步內任何人不得靠近。人手上就不勞煩兄弟們了,陛下自由安排。”

    洪濤並不是故意要騙王冠,隻是為了省事。如果和他把黑火藥的配置過程講清楚,再加上回答問題,沒兩個時辰搞不定。現在自己缺的就是時間,兩旬之後皇帝就要親自來檢閱成果,每分鍾都不能耽誤。

    “……我明白、我明白!”王冠順著洪濤的眼神望過去,差點把舌頭咬下來。

    駙馬所說的勞力居然是那隊諸班直的禁軍,太牛x了!這些從宮中出來的諸班直是禁軍精銳中的精銳,都是從勳貴家族中選出來的,隨便扒拉一個就有可能是樞密使的侄子。現在居然要來給駙馬當苦力用,下麵的問題還敢問嗎,趕緊該幹嘛幹嘛去吧。

    “對麵可是黃中貴黃大人?”支走了王冠,洪濤又衝著遠一點站著的那位太監拱了拱手。

    如果裴英沒騙自己的話,這個人就該是設計大奧的那位八作司內侍領監黃懷安。早上在裴英傳旨之後自己也不是沒反抗,可惜被判無效。退而求其次,提幾個小要求總可以吧,這回裴英倒是答應了,把黃懷安調給自己當副手就是其中之一。

    “都尉大人折殺小人了,裴大人有言,讓小人隨在大人身側,凡事不問來由全憑差遣。”黃懷安比裴英更像太監,因為他年輕,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膚色白皙,說話聲音細細軟軟。

    “既然裴中貴已經吩咐過,我就不再多言,時間緊任務重,黃大人先讓禁軍士卒們把車上的貨物抬到軍帳中等候,我去去就來。”

    要是放在平時洪濤肯定要和這位設計幹船塢的大拿多聊聊,現在是真沒時間了,懷裏還揣著新式箭簇的圖紙,得趕緊送到武四手中讓他每種都多打造出來幾種,再交給彭大試製不同重量、長度的箭矢,最終哪種合適還不知道呢。

    禁軍牛車上拉著的是皇家標準的木炭粉、硫磺和硝石,洪濤可沒功夫去自己弄原料,更不打算用禁軍配好的黑火藥。那玩意除了當煙霧彈好用之外,幹嘛都不好使。

    黑火藥自己配過很多次,但從來沒配製過火箭燃料級別的,那玩意的燃燒速度要求比發射藥慢,越均衡越好,到底采用什麼比例,又得一遍一遍的試驗。有可能十次就試出來了,也有可能一百次還沒試出來,具體要試驗多久隻有老天爺才知道。

    等把武四那邊的工作安排好,禁軍們已經把幾桶木炭粉、硫磺粉和硝石粉分類碼放好了,但最終配置成品的軍帳洪濤誰也不讓進。不光不能進,還得遠離三十步以外,自己不喊誰敢上前一步,禁軍士兵就會放箭射殺,這是死命令。

    “官人不要蓮兒當秘書了嗎?”一聽說隻有自家官人和一個太監可以進軍帳,蓮兒的嘴立刻就撅了起來,眼眶裏還充盈著水霧。

    以往官人幹啥都不背著自己,通常都是官人忙活、自己記錄,為什麼這次就變了呢,最簡單的解釋就是不再信任自己了唄。

    “嘶……你個丫頭,越忙越添亂!不是官人不讓你進,是裏麵凶險異常,進入之人需不著片縷。官人是心疼你,聽話啊。”

    本來洪濤想板起臉教育她一頓的,可看到蓮兒的表情心又軟了。小姑娘也是好意,不能傷了她的心,還是嚇唬嚇唬吧。

    “官人不怕蓮兒就不怕,黃中貴是內監,嬪妃娘娘都伺候得,蓮兒也沒那麼金貴,奴家要和官人一起去!”

    沒想到蓮兒還挺倔強,一邊說一邊從皮囊裏掏出小本子,昂首挺胸的走進了軍帳,很有點慷慨就義的架勢。

    “……黃大人某怪,都怪我家娘子平日裏太驕縱,沒了規矩……”這讓洪濤很尷尬,剛才說的話雖然是嚇唬人的,但有些內容屬實,比如說不能穿衣服。

    雖然是黑火藥,可一旦被引燃威力也不可小覷,炸不死還燒不死啊。衣服會產生靜電,必須去除。當年金河帝國的火藥作坊都是這個規矩,如此謹慎還炸過一次呢,所以說怎麼小心都不為過。

    假如隻有自己一個人,蓮兒進去也就進了,這不是還有外人嘛。雖然小丫頭和自己還沒有夫妻之實,可是心裏她已經是自己的女人了,就這麼脫光了隨便讓外人看,就算她樂意自己還不樂意呢。

    “真乃女中豪傑!蓮兒姑娘說的沒錯,在下是內官,已無男女之別,都尉大人斷可放心。”黃懷安好像也沒有退出的意思,先伸出大拇指誇了誇,然後手一伸,做出了請的架勢。

    “蓮兒姐姐去得,奴家也不怕,奴家也是官人的秘書!”還沒等洪濤做出反應,紫菊又動了,一溜小跑鑽進了軍帳,隻把理由留在了外麵。

    “你給我閉嘴,秘書進得你進不得!黃蜂,帶她速速去找武四詳細記錄,錯一個數回去家法處置!”

    紫菊一動,又有個小身影要邁步,可惜還是慢了,被洪濤一聲吼就給定在了原地。宸娘也想趁亂鑽進去,可惜沒成功。

    第一日的調配很不成功,試驗了五六種配方都極其不穩定,忽快忽慢。這種燃燒方式會影響火箭的飛行姿態,不是猛躥到天上就是一頭紮到地上。

    怎麼解決呢?暫時沒辦法。天一擦黑就沒法繼續試驗了,在一大堆黑火藥中間挑燈夜戰的活兒洪濤堅決不會幹,那不是刻苦,是焊雷管鋸燈泡嘬死呢
mk2258 發表於 2018-6-4 11:30
大宋有毒 168蓮兒上去了(盟主加更2)


        



    帶著一臉疲憊和一身黑灰回到了烏金社的辦公室,泡在木桶中,享受著兩個小丫鬟的全身按摩,洪濤的眉頭依舊沒解開。這個問題不解決,遠距離火箭就是個夢,可是單單靠改變配方好像又不能完全解決問題,真是麻煩啊。

    “嘻嘻嘻……官人好髒……”兩個小丫頭很快就發現了自家官人的異常,以前每次洗澡身體上都會有變化,可這次啥動靜都沒有。為了讓自家官人別老發愁,蓮兒開始找機會來分散注意力了。

    洪濤比較愛出汗,尤其是注意力集中、神經高度緊張的時候,他臉上的汗就和下雨一般。

    當年這個毛病讓同班同學恨死了,誰和他一起去實習,百分百會讓師傅罵一頓。因為他總是滿臉大汗,就像乾了多少活一樣,你連個汗珠都沒有,自然就是偷懶唄。

    汗一多,粘在脖頸上的藥粉就多,用手隨便搓搓就是蚯蚓粗細的一大條。由於藥粉裡摻了雞蛋清,被水汽一蒸又黏又軟,拿在手中很像一條黑黝黝的肉蟲子。

    “別動!千萬別動!這玩意有點意思啊……我去試試!”看著蓮兒的小白手上捧著一條黑乎乎的大蟲子,洪濤沒笑,突然抓住了蓮兒的手,小心翼翼的把黑蟲子拿了起來,歪著頭想了想,竄出木桶就往外跑。

    “官人、官人、衣服,穿衣服!”被水花濺了一臉的兩個小丫頭被這個突變嚇呆了,等反應過來時駙馬已經跑到了房門口,再喊也來不及了,追出去更不可能,她們倆也啥都沒穿。

    等兩個小丫頭穿上衣服,再拿著衣服追出去,駙馬已經光著屁股蹲在了煉焦爐邊,正拿著那條黑蟲子在爐壁上烘烤呢,身後還遠遠的圍著幾個守夜班的工匠。

    他們也搞不清楚這位駙馬又犯什麼病了,為啥要光著屁股跑出來蹲在爐邊。難道又在驅邪?真保不齊,這位不是凡人啊,咱還是遠遠看著吧。

    “哈哈哈……嘿嘿嘿……說吧,你們倆想要什麼,只要官人能辦到絕對給。你們真是福星,可幫了官人大忙啦!”

    依靠煉焦爐壁的溫度,軟肉蟲很快就硬了,然後被放到一塊耐火磚上點燃。看著那朵燃燒的不疾不徐的小火球,洪濤笑得都快岔氣了,也不管周圍有沒有人看著,一把抱起蓮兒先在臉蛋上親一口,然後再把紫菊也抱起來如法炮製。

    之前的試驗之所以不成功,並不是成分配比問題,而是慣性思維作祟。用作發射藥時,追求的是燃燒充分且劇烈,這樣才能在短時間產生大量的氣體,把砲彈推出去。

    但用作推進藥劑時,需求變了,不需要太劇烈的燃燒,所以顆粒化沒意義了。只需要把藥粉弄的越細緻、越緊密越好,只要成分恆定,藥粉就會按照一定速度燃燒。

    至於說怎麼保證成分相對恆定,蓮兒的辦法就很合理,把藥粉弄成固體條狀不就成了,不管運輸途中如何顛簸,只要別把藥條弄碎,成分必然是恆定的。

    最讓洪濤驚喜的是,這個辦法不僅合理還便捷,藥條裡假如少量粘合劑即可,基本不會增加成本。

    “……我想和官人做功課……”即便是在夜裡,蓮兒的臉也能看出是紅的,一邊說一邊把頭低了下去藏在胸口,就這還沒忘了把一件中單先給自家官人披上。

    “我也想……”緊接著就是紫菊,她學得還真像,但是缺了蓮兒那種發自內心的期望感覺,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好像做功課是個很好玩的遊戲。

    “……7月份你就滿15了吧?”停了好幾秒鐘洪濤才張嘴說話,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奴家去年就滿15了,都是官人說虛歲不算,人家哪兒虛了!”一提起年紀問題蓮兒就要發飆。

    自己明明已經15歲了,可駙馬非說是虛歲,然後就是什麼太陽轉、月亮轉的,直到把腦子轉亂了為止,目的就是拖著不和自己圓房,可恨至極!

    “好吧,不虛就不虛。走,我們回府,紫菊去和黃大人知會一聲,就說官人我偶感風寒,明日休息,後天繼續!”

    看到蓮兒如此堅定,洪濤都不好意思再推諉了。況且剛才碎嘴子病再次發作,已經答應了只要能給就必須給,總不能出爾反爾吧。

    既然早晚都得吃,也不差這一個月,乾脆就吃了吧,免得惹得小丫頭整天和怨婦似的。至於說吃一個才15歲的小姑娘會不會有負罪感,洪濤是這麼想的:

    誰去問問蘇家那幾位大文豪,還有王安石、司馬光、包拯、岳飛這些歷史名人,看看他們有沒有負罪感,他們有自己就有,他們沒有自己也沒有。誰讓咱已經是宋朝人了呢,在這個方面必須入鄉隨俗。

    這一晚紫菊變成了在一邊伺候的人,蓮兒則成了被伺候的。對於這個戲碼洪濤也入鄉隨俗了,連和公主行房身邊都得有搬大腿推屁股的,一個小丫鬟豈能免俗。

    這也算是古代的性啟蒙教育吧,否則一沒網站、二沒光盤的,她們也沒機會學。宸娘依舊是被排除在外屋,聽聽牆根得了,這麼小年紀看多了長針眼。

    “官人該起床跑步了,平時不是常說貴在堅持、不許貪睡嘛。”要說這個年代的女人真是溫柔賢淑到了無可複加,幾個小時前還咬牙皺眉的忍著疼痛滿足男人的慾望,幾個小時之後也不敢貪睡,早早就得起來去廚房看看早飯是否合口,該干的家務一樣不能少。

    “怎麼還是官人呢,是不是該改口了?”聽著小丫頭的輕聲細語、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青春氣息,洪濤覺得還可以來個早自習,哪怕因為疼痛未消不能真刀真槍,摟摟抱抱也是很享受的。

    “郎君……嘻嘻嘻……”蓮兒也很享受有人關愛的感覺,只是初為人婦還有些不太習慣,叫的生硬,還忍不住要笑出聲。

    “太不嚴肅了,必須懲罰!”就算蓮兒不笑洪濤也能找到藉口上下其手,蓮兒只是像徵性的抵抗了兩下,就捂著透紅的臉蛋越喘氣息越重,全身宣告失守。

    “呀!羞羞……禀官人,富經理在前廳求見……要不奴家說官人去了宮裡,打發她明日再來?”此時房門開了一條縫,紫菊側身擠了進來,看到床上的一幕先輕啐了一口,然後才輕聲禀明來意。

    “萬萬不可,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禀告了有可能挨句罵,但官人不會真惱,擅作主張不禀告,官人會真惱的。去吧,讓富經理到書房稍坐。”

    洪濤本來還想哀嘆一下自己的命怎麼這麼苦,洞房第二天早上就有人打攪,但聽了紫菊的話立刻就是一激靈。

    這種苗頭可不好,現在自己身邊總共也沒十個可用之人,府上的下人就開始拿譜了,以後產業搞大了她們還不飛上天啊。

    有時候壞事的不是主將、也不是皇帝,更多是一些自以為是的家將、宦官和基層官員,看似是個小問題,但影響巨大。

    “奴婢知錯了……”這是紫菊入駙馬府以來第一次被當面訓斥,一時間有點不知所措,低著頭眼淚就吧嗒吧嗒下來了。

    “哭什麼,官人又沒說錯,早就和你說過不要把宮裡的習慣帶著。去幫官人梳洗,我去回富經理。”

    好像女人都有這麼一種轉變,蓮兒僅僅隔了一夜就從嘻嘻哈哈啥也不想的小丫鬟變成了能替夫君分憂的女主人,不光說話語氣變了,就連性格也變了,居然會禦下之術,還是無師自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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