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騎士悲歌 作者:憑空想像 (連載中)

 
regn13 2018-8-31 22:00:4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04 17842
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01
第009章:(騎士禱告)吉倫威爾

    本章人物:(吉倫威爾)、(哈特)、(艾德·哈倫哥斯)。≡≡≡≡≡≡≡≡≡≡≡≡≡≡≡≡≡≡≡≡≡≡≡≡≡≡≡≡≡≡≡≡≡≡≡≡≡≡≡≡≡≡≡≡≡≡≡≡≡≡≡≡≡≡≡≡≡≡≡≡≡

    第012章:(騎士禱告)

    “這是怎麼了?”看著面色潮紅一身酒氣的少爺,吉倫威爾表情嚴肅的問著哈特,“你怎麼可以讓小主人飲酒?為什麼不看著他?”

    “噓!”哈特趕緊關上了艾瑞斯臥室的門驚慌地說道,“上帝,您就不能小聲點嗎?如果讓大人知道,我們就全完蛋啦!”

    聽到對方提起哈倫哥斯公爵,吉倫威爾的眉頭不禁憂心忡忡糾結在一起,“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哈特。”

    於是,隨從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包括決鬥的事情,並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封小巧的信件出來。

    “你們簡直是胡鬧!”騎士無可奈何的一把接過信件,塞入自己的罩袍裡說,“這件事到此為止吧,大人是不會知道的,王軍馬上就要南徵了,大人有很多工作要做,少為他添些麻煩吧!”

    “麻煩?”哈特吃驚的問道,“難道幫助艾瑞斯少爺洗刷恥辱會是麻煩?大人一點都不會關心這些?”

    “夠了!”吉倫威爾怒氣衝衝的喊道,“你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他好想大聲告訴對方,大人比任何人都要疼愛他的兒子。

    “但至少我知道,艾瑞斯少爺遭受了一個狗崽子的侮辱!吉倫威爾騎士大人。”這名僕人一旦牽扯到自家的少爺就變得無所畏懼。

    “好吧,”吉倫威爾心煩意亂的說,“我們已經幫助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吧!”

    正直的吉倫威爾是不擅長打嘴仗的,而這恰恰是哈特最擅長的,面對騎士的退讓,哈特也理智的閉上了嘴巴。「也就只有這樣的騎士老爺有這樣的好脾氣吧?」他心想,「換做別人大概會直接賞給我一鞭子。」

    “晚上你會在這裡看護艾瑞斯閣下的,是嗎?”吉倫威爾問。

    “不,再過一會,我必須要去廚房幹活,”哈特向他解釋道,“我不在的時候,妮可今天把我的那份活幹了,她累壞了。”

    “好吧,”吉倫威爾從懷裡取出了一個包裹,想了一下說,“這是艾瑞斯的姑姑,奧貝麗娜夫人送過來的曼特瑞納山熊肉。聽著,你去廚房順便把它交給萊瑞姆,讓她明天早晨把它熬成肉湯,送到少爺的房裡。”

    哈特接過這個包著昂貴山珍的包裹,高興的回答,“如您所願,大人!”

    吉倫威爾點點頭,退出了房間,不發一語地出了主城堡,向位於城北的軍營走去。

    ·

    黑暗展開了墨色的天鵝絨,掩蓋著地平線,無數星星正發散著亮光,閃著磷色的光輝,織成美豔的圖案。

    多麼美麗的夏夜啊!晶瑩的星星在無際的灰濛蒙的空隙上閃爍著動人的光芒,姻蛔、蟋蟀和沒有睡覺的青蛙、知了,在草叢中、池塘邊、樹隙上輕輕唱出抒情的歌曲。

    他躺在床上,卻絲毫沒有睡意,公爵那張因為工作而勞累,病痛而折磨的蒼白的臉反覆在他腦海中閃現。

    他一直都有著一種淺淺的高傲,因為他是【帕拉汶】比武大會連續兩屆的劍術冠軍,無論騎術還有武藝都讓他引以為豪。然而他此刻開始懷疑其自己引以為豪的能力來,這種懷疑是因為他面對自己最敬愛的人遭受痛苦卻無能為力的焦慮。

    他翻身下床,走到窗邊,仰望著燦爛的星空開始懇求,在基督教傳入卡拉迪亞很長一段時間裡,這位年輕人對此一直都是不置可否的,因為他寧可相信自己有力的雙手和他堅毅的騎士教條。

    現在他誠心誠意的向那位他從來不曾關心的,也未曾謀面的上帝懇求。

    吉倫威爾懇求上帝能夠讓那位可敬的老人能夠擺脫病痛的折磨,他從未如此的對一個虛無??的神明作出如此懇切的呢喃。一點,哪怕只有一點點,可以讓他能夠為公爵承擔這份痛苦。

    不管是否有用,他反覆的為此做著禱告。希望無所不能的神明能將他從這種絕望和焦慮中拯救出來。漸漸的他的聲音有些嗚咽,吉倫威爾被他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在他還是一個孤兒時,他的家鄉被南方的叛軍洗劫一空,父母慘遭殺害,他努力的活下去,跟著難民跋山涉水的越過烏梅雅河,躲避著已經發了瘋的叛軍的追殺。

    在戰爭的面前,人所具有的一切美好的一面都消失殆盡。在【格蘭美爾】他的家鄉,他失去了一切,他青梅竹馬暗生愛慕的姑娘,他堅實可靠的父親,他慈祥溫柔的母親,一切都被戰火吞噬了,永遠的離開了他。

    他一路吃著不知名發臭的生肉,喝著污水,像狼一樣堅忍的活了下來,逃到了哈倫哥斯家族領地的地界,難民們都知道,只要逃過了烏梅雅河,一切噩夢就結束了。

    作為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他做到了,他昏倒在羅徹斯特大橋的關隘前。一位大人物站在哨塔上,看到了這個傷痕纍纍的孩子。他命令士兵們越過防線把他救了回來,送到教會去救治。

    後來這位大人物收養了他,用時間慢慢洗去了他心中由戰火造成的傷痕,並把他培養成一名品德高尚,劍術優秀的騎士。

    還有那位美麗的公爵夫人,她像一位天使一樣總是輕聲細語的安撫著每一個人,領地內沒有一個人是不愛著她的,可她已經永遠的離開了愛著她的人們,這位散播著溫和光芒的美麗女子離開了。

    吉倫威爾雙手緊捂這臉龐,不敢繼續想下去,他多麼害怕失去啊!太多的失去了!多麼殘忍啊!疾病是多麼殘忍的凶手啊!吉倫威爾緊緊忍受著哭泣的衝動咬牙切齒的想到……

    他想到了年幼的艾瑞斯,那位與公爵夫人長得一模一樣,溫馴善良的少爺。公爵是如此的愛著他,卻要忍受所有人的冷眼和責備。

    “如果給予了孩子不屬於他自己創造的東西,這是提前透支了孩子以後所能創造的財富。你不會想讓艾瑞斯變成張揚跋扈不知疾苦的生物吧?”哈倫哥斯公爵在受到他的妹妹奧貝麗娜夫人來信指責時,用一種異常蒼老無奈的神情問他。

    哈倫哥斯公爵為艾瑞斯所作的一切都掩人耳目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希望他的孩子足夠堅強,能夠撐起整個家族使命的重擔,他不得不這樣做。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艾瑞斯·哈倫哥斯作為南部行省未來的統治者,哈倫哥斯家族下一任的繼承人,艾德公爵希望他的兒子能夠變成一頭無人敢欺的兇猛雄鷹,而不是一隻任人欺辱的溫馴綿羊。

    縱使吉倫威爾見慣了血肉橫飛的戰場心腸似鐵,也不禁為這樣可憐而不為人知的關愛感到同情,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看在眼裡卻無能為力,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為公爵保守那些脆弱而哀傷的秘密。

    在這絕望無助之時,他終於轉向了上帝。

    以前聽到教士們吟唱禱文就感到厭煩難受的他,現在正努力的使自己回憶這些禱告的內容,很慶??這名年輕人的記憶力並不錯,他回憶起了在【泊拉汶】的聖喬治大教堂內聽一位教士所吟誦的片段。

    “我最聖潔的主:求你傾聽我的禱告,就好像我們的主耶穌傾聽所有苦難的靈魂那樣。請原諒我的罪惡與血腥,否則我的禱告將不蒙垂聽。真理的聖靈啊,引導我進入你的仁慈的內心。禱告和懇求的靈啊,請讓我用這血肉之軀去?槲宜?堪?娜順械?嗄押駝勰ァ!?

    禱告到這裡,吉倫威爾低沉嗚咽的聲音越來越大,他大聲的禱告著,無所顧忌:“主啊,求你搭救於我,從愛與離別的痛苦之中解脫。叫我能以心靈和誠實禱告;讓我用全心全意的誠摯來求得你的恩賜。主啊,懇求你,借我驅逐病魔與苦難的力量,你是我的救贖主。求你垂聽我這樣的禱告,藉著我主耶穌基督!阿門!”

    他禱告著,雖然常常忘記禱詞,大多是自己臨時添加進去的。但他的神情在月光的映射下,顯現出一片聖徒的光輝,他大聲地禱告,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他淚流滿面的陷入了一種神志恍惚的狀態。他似乎看到上帝在傾聽他所說的每一個字。

    他下定決心為他所珍愛的每一個人成為一名信徒,把他一生的都獻到萬能的主的面前,訴說他願意去這些愛的人做任何種種事情,並在每一次禱告地結尾引用這樣一句話而這句話向上帝請求時常用而向人請求時更常用,“請求您不要讓善良可敬的人離開這個世界,懇請您減輕他們的苦難。”

    這時夜終是深了,明天要來臨了。

    當吉倫威爾醒來的時候,一縷陽光像是一道憐憫似的目光從窗外透了進來撫摸他的臉龐。

    他以為自己正沐浴著一種恩賜似的光芒,他伸出手,摸到了木質的床腳。他看了看日頭,坐起身來,發現自己就這麼和衣的睡在堅硬潮濕的地板上。站起身來把長劍綁在後背上,在昨晚那場禱告後,這個人的心境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一切都準備好以後,他站在窗邊向著天空的方向微低下頭,雙手緊握在胸口閉上雙眼輕聲呢喃了幾句便出了軍營。

    他看到城堡前的廣場上,已經整齊有序地集結了大約百十名士兵,手中的兵器和厚實的鎧甲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站姿一絲不苟的等待著領主的到來。

    離他們大概有十碼遠的地方,有十來名騎士正騎在馬上檢查兵器或吩咐扈從們準備各種事宜。他們一看見他,就馬上轉過身紛紛向吉倫威爾揮手致意。

    一名騎士帶著善意的戲謔向他喊道,“來的可真是早啊!我們的冠軍,只比大人早一點點兒。”

    吉倫威爾接過扈從為他牽過來的馬,向他們微笑了一下,翻身上馬。“巡邏隊集結完畢了嗎?”他問。

    “是的,都到齊了。”一名士官向他回答道。

    “大人到了嗎?有沒有接到新的命令?”

    “沒有,我的大人,據說公爵剛下樓。”那名士官奇怪的望著他。

    吉倫威爾望向城堡,果然哈倫哥斯公爵正在兩名衛兵的陪同下出了大廳。吉倫威爾擔憂的觀察著公爵的神色,只看見公爵精神抖擻面帶威嚴的向他的部下揮手致意。

    就好像昨晚發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樣。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握緊了拳頭,是多麼希望公爵能夠取消這次巡查,多休息幾天。哪怕只是一天。

    哈倫哥斯公爵上了馬,緊了緊斗篷,策馬走到了隊伍的前段,經過吉倫威爾身旁時,向他微笑了一下,然後轉身打了一個威嚴的手勢。

    傳令官看見公爵的手勢後,立刻發出指令,“出發!”

    巡邏的儀仗隊從城堡出發已經經過了多蘭村和瓦斯內爾村,一路上見到公爵儀仗隊伍的無論是農夫還是獵人,以及旅行商賈之內的所有人,都尊敬的向這支隊伍行禮,並目送其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他們用誠摯的目光感謝這位領導者給予他們了一個安定和平稅收低廉的環境過自己的生活。

    公爵用各種各樣的語言回應領民的問候,有來自羅多克山脈的羅多克人,帝國領內的斯瓦迪亞人,東北提斯摩雪原的維基亞人,圖特斯加克草原的庫吉特人,還有整天蒙著面目只露出雙眼從大梅娜耶沙漠穿越過來的不知名民族(這幫人大部份是商人)。

    在哈倫哥斯家族的領地內,沒有國別,沒有民族,所有不忍壓迫剝削無法生存的人都逃到這片領地上繳納最低廉的稅金,受到最安寧和平的庇護。

    對於這種情況,並不都是一帆風順的,常常有領主向國王抱怨自己的領民逃跑到哈倫哥斯公爵的領地上,這位公爵的脾氣硬,手下人的脾氣更硬,逃跑的領民只要跑進去哈倫哥斯的地界,除非跑進去的人自己願意出來,誰都別想把抓回到自己的領地上。

    要是你敢帶著手下的士兵進去的話,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一隊騎著高頭大馬,手執鷹旗的騎兵們把你包圍起來,然後把你送到公爵的城堡裡去“喝茶”。

    斯瓦迪亞王國境內半數以上的貴族都憎惡這個脾氣剛硬,軟硬不吃的老頭子。王都的貴族議會上,總有人用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罪名攻擊他,恨不得把他脫光了吊在【帕拉汶】王都的城門上吹三百六十天的風。

    可是相反他是斯瓦迪亞士兵們最尊敬的統帥,是南部行省人們最愛戴的領主。而且稍微有點腦子的貴族們都知道,如果哈倫哥斯公爵倒下了,成千上萬的羅多克人將會毫無阻攔地跨過烏梅雅河長驅直入斯瓦迪亞平原,讓他們?雲鵪談槍齙啊?

    就是這種脾氣剛硬,軟硬不吃的哈倫哥斯公爵讓斯瓦迪亞貴族們想除之而後快,又不敢失去的立場上徘徊。所以他仍然矗立在帝國西南的防線上屹立不倒。

    人少了一些的時候,公爵趁著閒暇的時間在馬上接過艾倫遞過來的文件審閱。

    吉倫威爾策馬走在公爵的右邊向後一點,盯著公爵寬闊的背影出神,“為什麼不休息一下!為什麼不休息一下!”這個想法反覆在吉倫威爾的腦子裡跳躍,折磨著他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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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01
第019章:(學士塔樓)艾瑞斯

    本章人物:(艾瑞斯·哈倫哥斯)、(哈特)、(馬爾科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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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9章:(學士塔樓)

    升起的陽光籠罩著廣袤的森林,穿過這片鬱鬱蔥蔥的森林,透過密密的樹枝,可以看到在眾多荊棘和薔薇的環繞下,矗立著一座古老且龐大的城堡。

    高聳陳舊的古堡似乎年代已經很久遠了,高高的灰色城牆上爬滿了暗綠色的蔓藤,如此之多,都快把窗子全包圍了,有的甚至鑽進了窗子裡,透出幾分陰森。

    可是在這座陰森的城堡前,此時卻開滿了白色的薔薇,風中的薔薇花還帶著清冽的微笑,單純得令人神往,細膩如絲的白色那麼輕盈,花瓣上的晨露猶如水晶一般,在清晨明媚的陽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無論是烈日炎炎,還是嚴寒酷暑,這裡的白色薔薇卻是長開不敗,永不凋零。

    白色薔薇是康絲坦斯夫人生前最喜歡的一種鮮花,在她嫁給哈倫哥斯公爵的第一年的春天,她親手將薔薇花的種子埋在了城堡四周的牆角下,並希望它們在成長過程中能夠包裹著整個陰森的城堡。

    白色薔薇的花語代表著愛情和愛的思念。盛開的薔薇給予人對愛情的憧憬,然而愛情不只是一場美麗的夢,花雖然會凋謝,心中的最愛卻永不凋零!薔薇就是戀的起始、愛的誓約。

    哈特推開面前虛掩的榆木房門,快步的走到艾瑞斯的(huang)邊催促道,“小主人,該起(huang)了,不然大人知道了,他又該責怪我了!”

    這時,縮捲著身軀躺在(huang)上的艾瑞斯坐了起來,他將後背靠在(huang)沿上,雙腿曲起並用雙手抱成一團,他嘴唇顫抖的說,“哈特,我做了一個夢。”

    “能告訴我是什麼夢嗎?”哈特發現艾瑞斯的額頭上佈滿了汗水,但他明白那不是因為炎熱的夏天冒出的熱汗,而是因為害怕心慌而冒出的虛汗。哈特猜想著,「他一定是做噩夢了!」

    “我夢見父親…他…他…”此時艾瑞斯驚顫不已的神色顯露無疑。

    哈特焦急地低聲說,“大人他怎麼了?”

    艾瑞斯有些害怕,哆哆嗦嗦的說,“我夢見…他…他死了!”只見那雙藍寶石色的眼眶裡突然間不住的流著淚水,就像是兩條流淌著的清澈溪流。

    哈特的臉色白的像張紙,顯然是嚇得不輕。他冷靜下來說,“這只不過是一個夢!”

    “哈特,他不會發生的,是嗎?”他的話音帶有明顯的哭腔。

    “是的,小主人,”哈特幾乎是脫口而出。“沒有人能夠傷害到大人的,吉倫威爾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您的父親,哪怕那個人是國王,他可是帕拉汶的劍術冠軍,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可是…我夢裡的父親不是被人殺害的,他是……”他臉色依然蒼白,眼瞳深處也流露出恐懼和擔憂的神色,“父親病的很……嚴重,他躺在(huang)上,我看見他的表情很…痛苦,他……”

    “您的父親是那麼的強壯,身體又很硬朗,”哈特用斬釘截鐵的語氣向他保證道,“大人不會生病的,不會的!”

    “哈特,和我一起向上帝祈禱好嗎?”艾瑞斯語氣已近乎懇求,“祈求仁慈的天父能夠保佑父親身體安康。”

    “如您所願!小主人!”

    艾瑞斯擦拭掉眼角的淚水,將左手放在胸口,右手稍微併攏,虔誠的低聲祈禱著,“榮耀的主啊,您是聽禱告的神,求主與我們同在,垂聽我的禱告,主啊,你是賜予我們平安和永生的神,你是救贖和醫治的神,我們的一切全都仰仗您的大能……”

    “求你給予賜福,求你施憐憫,保佑父親(大人)身體安康。阿門!”艾瑞斯和哈特一遍又一遍地低聲悄語的默唸著。

    ·

    一輪龐大的紅日,圍著鍍金邊的狹長明亮的雲帶,斜掛在天空中,看起來好像把樹梢點燃了,並向城堡竹園裡傾瀉它那橘紅的光輝。

    茂密蔥蘢的竹子沿著小路錯落有致地站成兩排,翠綠的竹葉則在頂端逐漸合圍,形成了一個圓拱形的“屋頂”,濃烈的陽光和夏日炙人的熱氣就這樣被隔絕在外了。

    而無論你走到園區的任何地方,卻始終都看不清道路前方百步以外的景觀,翠綠高大的竹林把整個園區隱密在其中,曲折處有通路,通路處又是竹林滿眼。

    艾瑞斯腳步輕快的走在由密密麻麻的碎石鋪成的竹園小徑上,他忠誠的僕人哈特則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他們穿過了前方幾道半圓形的拱門,又經過了幾座高尖的哨塔,最後進入一座獨立的學士塔。

    這座城堡內最高的塔樓便是馬爾科學士日夜工作的地方,同時也是他的居所。學士塔樓不同於建造在城牆上的箭塔極具防禦性的結構,也不同於神秘莫測的魔法塔具有強大的法術攻擊性能力。

    學士塔樓的結構比較簡單,塔樓內除了一堆古老的書籍,就是一群用鐵籠圈養著的信鴿和烏鴉。學士塔樓的另一個優勢在於能夠居高望遠,視野開闊。學士們在塔樓頂端通過夜觀星象,揣測天氣轉向。

    學士是對諸多領域均有深刻瞭解的學者的總稱。學士為其依附的權貴家族出謀劃策並傳授知識,其脖子上佩戴的沉重鏈鎖就是學士獨一無二的標識。

    任何年齡的男性都可以開始訓練成為一名學士;女性則不被允許學習丶加入學士組織。在斯瓦迪亞王國的貴族家族中有時會將繼承順位靠後的兒子們送往學城。

    學士如虔誠的牧師一樣,被認為是斯瓦迪亞的僕人。任何學士在理論上是沒有政治傾向的。在完成學業後,學士會被派往城堡或者其他居所,並以一個導師、醫者和顧問的身份忠於那裡的主人。

    為此,贏得學士項鏈的人被剝奪了他的姓氏,並且從那時起,就只以名字和頭銜來稱呼他。如果這處棲身之所的控制權發生變化,學士應該向新主人效忠。事實上,一些學士仍然保留原有的臣服關係。

    艾瑞斯和哈特登上塔樓頂層後,他緩緩地推開面前的房門,輕聲喊道,“馬爾科學士。”

    “是艾瑞斯嗎?”房間裡傳來了老人滄桑溫和的聲音。

    “是我。”艾瑞斯低聲回應。

    “別傻站在外面了,快進來。”

    艾瑞斯走進房間,看到老人幹枯細皺的手裡正握著一支鵝毛墨筆,低著頭在一張羊皮紙上緩慢的書寫文字。“你能講故事給我聽嗎?”

    一個雪白鬍鬚的老人正坐在書桌前低頭翻閱著羊皮書卷,他合攏書卷,緩緩抬頭望著面前的男孩和藹的說道,“親愛的小少爺,這一回您又想聽什麼故事?”

    “不知道,我還沒想好。”每當他不開心或者害怕的時候,總是會來到這裡尋找一絲慰籍和溫暖。

    身著灰袍,頸戴項圈的馬爾科學士認真的想了想,嘟噥著說,“農夫的故事,少年與龍,還是關於百獸之王的故事呢?”他的學士項鏈是由二十一種金屬片所串城,沉甸甸地從脖子一直垂到胸口。

    學士項圈象徵著學士們是全斯瓦迪亞的僕人。項圈包含著許多由不同金屬打造的鏈環。這些鏈環由人類已知的不同金屬打造而成,但幾乎沒有學士能夠打造所有的鏈環。學士即便在睡覺時,也不拿下他們的項鏈。

    “這些故事我都想聽!”

    白鬚老頭輕輕咳了兩聲,低聲解釋,“那樣的話,我可沒有時間去照料鳥兒們。”

    “我可以讓哈特幫您的忙,他知道怎麼喂養信鴿和烏鴉的,”說著,艾瑞斯撇過頭望著哈特說,“你會的,是嗎?”

    “是的,小主人。”哈特面帶微笑著回答。

    “哈特有他自己的活要干,”老人不溫不火的說,“我可不想因為他替我幹活,而把其他人給累著。”他的光禿禿的頭頂上佈滿老人斑,幾束稀疏的白髮垂掛在額頭兩邊。

    “抱歉,馬爾科學士,”哈特帶著歉意的表情說道,“這段時間妮可確實幫我幹了不少活。”

    “我也跟您說聲抱歉,哈特是因為我……”

    “好了,我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老人語氣溫和地打斷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們,每一個人都應該把自己份內的事情做好,再去幹別的事情。”

    “您的教誨我會一直謹記於心。”艾瑞斯溫順恭謙的回答。

    老人提醒道,“你們的時間可不多了,現在選一個故事吧!”

    “那就按您的順序講吧!”艾瑞斯看著老人雪白的鬍鬚和額頭枯燥的皺紋,還有那一張永遠溫和的神色,都讓人覺得他是個和藹可親的老人。

    “呃!農夫的故事,”老人這樣說著,臉上綻開了溫和的笑容。“這個故事很短,卻是很多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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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解:書中的‘學士’是參照了著名奇幻小說‘冰與火之歌’的原形。主要原因是作者覺得‘學士’這個職業,在低魔類奇幻小說中很意義重大。
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01
第020章:(農夫故事)艾瑞斯

    本章人物:(艾瑞斯·哈倫哥斯)、(哈特)、(馬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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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20章:(農夫故事)

    馬爾科學士捋了捋鬍須,在腦海裡翻找著當年那段記憶猶新的往事。

    艾瑞斯和哈特也就沒有再出聲,滿臉期待表情的他們安靜的站在一旁等待著,故事的開始。

    “從我剛剛記事的時候,就知道在打仗。‘和平’這個字眼只是在游吟詩人的歌裡和母親給我講的故事裡聽到過。”馬爾科學士不緊不慢的敘述著,“聖王菲利普,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存在過,但是我知道,過去,領主之間的戰爭沒有這麼頻繁,也沒有這麼殘酷。”

    “小時候,有將近十年的時間,來村子裡徵兵的是同一批人,每年到了固定的日子,他們就會騎著白馬,背著閃亮的寶劍來到村子裡。同時來的還有去年這個時候從村子裡走的青年,結束了一年的服役之後,帶著一袋子第納爾回到村子裡。”

    在艾瑞斯的印象中,他清晰的記得馬爾科學士每次給他講故事的時候,都是用人物的名字或者用某個稱呼,這種比較自由靈活地客觀的方式來講述故事。

    但這一次他用的卻是第一人稱。這種直接表達的方式,不論馬爾科學士是否真的是故事中的人物,可所敘述的內容卻讓艾瑞斯覺得這就像是馬爾科學士親身的經歷或者是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事情。

    往事像奔騰的波濤一瞬間湧滿老人的胸膛,如洪水似的在他的腦海裡湧騰翻滾。“那時候來徵兵的騎士是個很和善的人,臉上的鬍子總是只有微微的胡茬,在他開心的時候,會帶著一些糖果發給村子裡的小孩子,也會抓住沒躲開的倒霉蛋,用胡茬刮他的肚皮,然後在孩子咯咯的笑聲裡,他也會爽朗的大笑……”

    “馬爾科師傅,”艾瑞斯忍不住出聲打斷了老人的故事,他有些疑惑地問道,“您是在講述您自己的故事嗎?”

    “是的,”馬爾科學士緩緩地點點頭,“如果你們覺得這個故事枯燥無趣,不願意聽下去,我們可以換一個故事。”那拂臉的白鬚,使這位老人的儀容倍加可敬。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艾瑞斯漲紅了臉,不停的解釋,“我只是有些好奇……您繼續講吧!我保證不再打斷您。”

    馬爾科學士緩緩地舒了口氣,然後接著續道,“……直到我十四歲那年,徵兵的那天,他沒有來。我跑去問那些人,他們都沒有說話,但是有一個人拔出寶劍狠狠的插在了地上。”

    說到這時,馬爾科學士的面色微微一變,變得略顯滄桑和悲傷。“也是在那一年,兵役不再是一年,也不再是只給領主老爺們站崗放哨那麼簡單。在那之前,打仗對我們來說並不是那麼殘酷,十幾年裡村子裡只有一兩個人沒能活著回來。但那之後,一切都變了。”

    “領主們越來越瘋狂的徵稅徵兵,幾乎榨乾了每一戶人家。村子的周圍也冒出了各種各樣的團夥,海盜、山賊、劫匪,甚至還有從東邊遙遠的群山來的弓騎兵。他們和領主做的事一樣,要錢,要糧食,要人。”

    “這些弓騎兵是庫吉特人嗎?”一臉好奇的艾瑞斯似乎忘記了自己剛才做出的保證。

    “是的,”老人的臉色並沒有露出責怪之意,他已經習慣了在自己講故事的時候,他們因為好奇而提出的問題。他接著說下去,“我不想加入他們,只是想過自己的日子,盼著有個好收成,能每天都吃飽。”

    “您的想法是對的!”這回是哈特的聲音。

    “不可能了,”馬爾科學士輕輕一嘆,“任何人,只要有刀,就能把它架在我們的脖子上,逼著我們拿出他們想要的,哪怕是最後的口糧。”

    “後來呢?”哈特視乎迫切的想要知道故事的結局。

    “老村長為這些事找過領主很多次,可最近一次,他去了很久。幾天之後,他和山賊一起回來他的腦袋被挑在了槍尖上。山賊把整個村子洗劫一空,金幣、糧食、女人、牲口、布匹,甚至我們身上的衣服。”那個悲涼的回憶,一下子像閃電一樣迅速地從老人的心頭掠過,同時喚醒了十分猛烈和尖銳的痛苦,就像已經結疤的創口又被燒紅的烙鐵燙傷一樣。

    艾瑞斯望著老人那沉浸在痛苦中的表情,他那顆善良又脆弱的心像是被毒蜂鰲了似的,一下子緊縮了。他不忍心老人繼續因為憶起的往事而難過下去,但又很想聽完整個故事。

    馬爾科學士沉默了片刻後,接著說道,“只記得,那天晚上我幾乎沒有睡,因為冷,也因為村子裡每間房子裡傳來的哭聲。我告訴自己,已經很幸運了。上個月敵國的領主光顧了鄰村,帶走了所有的財物和所有村民的生命。”悲哀在老人心上刻下的創痕,比戰士盾牌上的劍痕更多。

    “一天之後,又一批軍隊光顧了村子,他們和之前我們見過的都不相同。人人黑盔黑甲,自稱是一個叫梅什麼的神的信徒,我當時沒太認真的聽,我太餓了,又得想著用什麼東西來打發這些索命的客人。但當他們說完之後,竟然給每個人都發了一小包糧食,雖然不多,但餓了一天的村民們還是對他們感恩戴德。之後,他們說神的子民,每年要去北邊的大海朝聖。”

    “我們嘴裡填滿了食物,支支吾吾的答應著。他們擺出了幾袋子金幣,說是給朝聖者的路費。我們的村子離海邊並不遠,這些錢除了來回之外足夠我一家活上好幾年,當然,如果腦袋沒被砍掉的話。我猶豫著走過去,他們立即和善的把錢塞進我的懷裡,還有人把自己的袍子脫下來給我蔽體,還得到了一根木棍來防身。”

    “村子裡的人差不多都加入了,除了一個人,罵我們把靈魂和肉體都賣給了偽神,賣給了魔‘鬼’字還沒出口,兩支短箭已經牢牢的釘進了他的前額和咽喉。幾年來我們對殺戮已經司空見慣,麻木的等著一切結束之後,踏上了朝聖的路。”

    “朝聖的隊伍裡都是像我一樣的村民,只有一名黑騎士,做我們的指揮官和嚮導。一個朝聖者告訴我,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朝聖了。上次回家之後,黑騎士給了他們很豐厚的獎賞,足足是路費的三倍。他還告訴我,這些朝聖者多數和他一樣,只是想掙一筆錢,回家過日子。正說著,走在前面的黑騎士一頭從馬上栽下來,身上插著一支箭和一把斧子。四面飛來的箭和斧子像雨點一樣,因為恐懼擠在一起的人們一排排的倒下。我和其他的十幾個人跪在地上,把棍子和金幣舉過頭頂。埋伏我們的士兵圍攏了上來,麻利的拿走了我們的武器和錢,也把刀劍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知道他們在等著領主的命令。我抬起眼,那個領主銀光燦燦的鎧甲,我想,賣掉的話夠全村的人吃一輩子吧。他優雅的抬起手,在脖子前輕輕一劃……”

    “後來怎麼樣了?”艾瑞斯急切的追問著。現在他的內心充斥著絕望、生氣、討厭,但是他就像被火圍住了的蠍子一樣,只能自身打轉。

    “後來一隊騎著高頭大馬,身披鋼盔鐵甲的騎士從那些士兵的劍下救了我們其中的大多數人。”

    “他們是誰?”一旁的哈特幾乎是脫口而出。

    “當時我並不知道這些強大的騎士是誰,我只知道他們的盔甲上刻著一隻展翅的黑鷹,”馬爾科學士說,“後來我才知道,那位手執白底黑鷹旗幟的威武騎士是巴頓·哈倫哥斯公爵,以及他率領的制裁騎士團。”

    “我祖父的祖父?”艾瑞斯驚奇得就像半截木頭般愣愣地戳在那兒。

    “是的,巴頓·哈倫哥斯公爵,”老學士語氣堅定的說,“他是一位偉大的騎士,是他為哈倫哥斯家族創建了這支聞名大陸的制裁騎士團,也是他率領著英勇的騎士團為卡拉德帝國撲滅了暴動的黑暗之亂。”

    “馬爾科師傅,那您現在豈不是有一百多歲了?”

    “136歲。”

    “您不是開玩笑吧?”哈特驚訝得張開嘴巴,他的兩隻小眼睛都瞪的渾圓了。

    老人一臉認真的說,“任何一個學士從來都不與任何人開玩笑。”

    “噢!真是難以相信,”艾瑞斯驚訝地看著面前的老人,眼睛裡多了些迷茫,“可是您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您的年齡。”

    “那是因為你從來都沒問過我。”馬爾科學士和顏悅色的回答。

    “恐怕您是整個卡拉迪亞活的最長的老人了。”哈特在一旁說道。

    “精通醫術和養生之道的學士總是要比一般人活的要久,”馬爾科學士耐心地說,“在這個世上,真正活的時間最長的那個人並不是我,而是烏克斯豪爾城的魯溫學士,他已經178歲了。”

    “聽到這個我真是太吃驚了。”哈特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怎麼可能會人能夠活得這麼久,難道他會魔法?他是不是能夠用魔法偷走別人的時間?”

    馬爾科把手指伸到頸鏈下面,一個又一個鏈條掄起來。他人長得矮小,脖子卻很粗,所以頸鏈很緊,得用力才能轉動。“這是魔晶石鋼,”當一環暗灰色金屬鏈轉到喉頭的時候他說,“一百個學士裡面只有一個能戴上這環鏈條。它代表我學到了學城裡稱之為高級神秘術的知識魔法,當然取這個名字只是為了動聽。這是個很迷人的東西,卻並不實用,所以少有學士投身這個方向。”

    “您也學習過魔法?”艾瑞斯滿臉驚奇地問道。

    “我必須承認,連我自己也抵擋不住那種誘/惑。是啊,我當時還是個孩子,哪個孩子沒偷偷幻想在自己身上發現神奇的力量呢?或遲或早,學習高級神秘術的人總忍不住想自行施展魔法。”

    “那您成功了嗎?”

    “我的下場和我之前的一千個小孩相同,和我之後的一千個也一樣。”馬爾科學士耐心地說,“非常遺憾,所謂的魔法根本不起作用。”

    “真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艾瑞斯有些失落。“馬爾科師傅,我做過一個夢,夢見在世界的東方那個被稱之為夏洛奈大陸的地方那裡有魔法師和男巫……”

    “世上確有人自稱為魔法師和男巫,”老學士告訴他,“在學城,我有個朋友便能從你的耳朵裡變出一朵玫瑰花,但事實上,那只不過他運用技巧耍的一個小把戲,他和我一樣都不會魔法。”

    艾瑞斯仍舊不甘心的問道,“為什麼那位魯溫學士能夠活得那麼久?如果不是因為魔法的緣故,那又會是因為什麼呢?”

    馬爾科師傅更加深沉的聲音回答。“魔法或許在遠古時代曾是一種偉大的力量,但那個紀元已經永遠地失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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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01
第021章:(立下婚約)艾瑞斯

    本章人物:(艾瑞斯·哈倫哥斯)、(愛德華·哈倫哥斯)、(艾德·哈倫哥斯)、(巴倫·戴格蘭那)、(羅伊斯·戴恩)、(帕羅庫·雷德)、(吉倫威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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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21章:(立下婚約)

    暮色像一張灰色的大網,悄悄地撒落下來,籠罩了整個大地;天空像一塊洗淨了的藍黑色的粗布,星星彷彿是撒在這塊粗布上閃光的碎金。

    夜晚的城堡,彷彿一切都從沉寂中復甦了。狹小的窗口與內部廣大的空間形成強烈的對比,使得城堡內部光線暗淡,進深極深,給人一種神秘幽暗之感。

    城堡的大廳內點綴著華麗的燭台,燭火隨著吹過的微風輕輕搖曳,在燭光的照映下銀質餐具變得閃閃奪目。長長的條形桌前坐滿了人,每一人都是衣著莊重,面露微笑的享受著美味可口的晚宴。

    大廳的中央有位舉止優雅的歌手正撥弄豎琴,高唱歌謠,然而在爐火熊熊,蠟碟碰撞和酩酊交談的喧囂覆蓋下,即使坐在長廳比較靠近前端的艾瑞斯也根本聽不清楚歌者那優美的歌聲。

    寬敞的大廳裡熱氣蒸騰,四溢著烤肉和剛出爐的面包所散發的香味。城堡的主人哈倫哥斯公爵正坐在高台上與坐在他身旁的幾名心腹部下把酒暢言,吉倫威爾則背著那柄雙手重劍守護在一旁。

    這是艾瑞斯第五次與父親大人手下的封臣和騎士們一同享用晚餐,而一向節儉的父親大人也從未在食物方面如此的鋪張奢侈過。「或許今晚有什麼事情是值得慶祝的?」艾瑞斯如此想著。

    坐在他周圍的騎士們都聚在一起喝酒聊天,他們彼此吹噓戰爭、打獵和妓/女的故事。而艾瑞斯對這些故事都沒有興趣,他喜歡吟遊詩人和說書人講的大陸奇聞,更喜歡馬爾科師傅講的那些故事。

    坐在長桌對面的則是一群衣著得體的貴族女孩,向來靦腆害羞的艾瑞斯更不可能厚著臉皮與這些女孩子套近乎。低頭專注著餐碟中食物的他,卻沒有發現坐在他正對面的女孩正在注視著他。

    周圍沒有人與他說話,他就像是被人遺忘在角落裡可憐蟲,無聊煩悶的艾瑞斯只好將呆洩的目光望向高台上的父親,以及圍坐在父親身邊的大人們他們都是父親麾下手握重權的優秀將領。

    艾瑞斯雖然很少見到他們,但他卻清楚的記得他們當中每一個人的名字。坐在父親身旁左側的那位老人是帕羅庫·雷德男爵,而坐在右側的中年男子則是【尼美加】的領主羅伊斯·戴恩男爵。

    帕羅庫·雷德男爵是【艾爾貝爾】海港重鎮的領主,他看上去與父親的年紀相當,不僅是制裁騎士團的團長,同時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在整個南部行省境內的地位也僅次於父親之下。

    在艾瑞斯的印象裡,雷德男爵是個性格隨和,易親近的老人,所以人們都親切的稱呼他為帕羅庫老爺子。如果說他是斯瓦迪亞最厲害的騎士,沒有任何人會質疑,因為他奪得過七屆劍術冠軍頭銜。

    羅伊斯·戴恩男爵是個體魄強壯的戰士。他比坐在他身旁的‘亡靈騎士’還要高出半個頭,身體也比巴倫·戴格蘭那更壯一些。艾瑞斯猜想著,恐怕整個南部行省在也找不出比他更強壯的人了。

    艾瑞斯記得吉倫威爾曾告訴過他,戴恩男爵是全國最驍勇善戰的武士,在王公貴族間卓然不群,他們曾一起奪得過三次劍術團體冠軍。可在艾瑞斯眼裡,對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鶴立雞群的巨人。

    “艾瑞斯,你在發什麼呆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旁問道。

    艾瑞斯錯愕的轉頭望向坐在他身旁的表哥,“愛德華,最近發生了什麼大事嗎?”面前的這位表親是城堡裡為數不多的幾個能夠親近他的人,或許是因為他們體內留著同樣的血脈。

    “要說大事嘛!也就只有國王陛下親自率軍南征的事。”年輕的騎士啜飲杯中佳釀。滿口夏日紅酒甜美的水果香氣,牽起他嘴角的一絲微笑。

    當年輕的騎士拿起僕人遞來的酒壺,把自己剛喝乾的杯子斟滿時,艾瑞斯又脫口問道,“父親是在為此慶祝嗎?”當他從呆愣中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你父親可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高興,”與艾瑞斯長得同樣俊俏的愛德華低聲說道,“叔叔可是極力反對陛下南征一事,他認為這根本就是一場注定要失敗的戰爭。”

    艾瑞斯側過頭偷偷地望了眼坐在首位上的父親,隨後他又轉過頭,再一次開口問道,“那你相信我父親說的話嗎?”

    “當然,”愛德華·哈倫哥斯又喝了一口美酒後,肯定的回答道,“叔叔對於戰爭方面的判斷和決策從未失誤過,而在戰場上他也從沒有吃過敗仗。”最後他強調道,“一次也沒有。”

    這時,艾瑞斯語氣堅定的說,“我們的國王陛下曾經在他的大殿上說過哈倫哥斯公爵是斯瓦迪亞王國最優秀的統帥。”儘管那時自己才只有6歲,但他依然清晰的記得這句他深以為豪的話。

    “是的,”愛德華把手放在男孩頭上,撥弄著他的頭髮,“我敬愛的叔叔你親愛的父親是哈倫哥斯家族的驕傲和榮耀。”比我死去的父親強出百倍,有時候他曾幻想著,自己是叔叔的兒子。

    艾瑞斯舉起酒杯高興的說,“我相信不久的將來,你也會成為我們家族的驕傲。”每逢這種特殊場合,他的公爵父親總會特許他喝一杯葡萄酒,但不准再多。

    “也許可能。”愛德華臉上勉強裝出喜笑的樣子,但心裡卻不暢快。

    “你看上去有些失落,”艾瑞斯抬起頭望著他的表哥,“難道你對自己沒有信心嗎?”艾瑞斯見識過表哥的精湛劍技,他曾在城堡軍營的訓練場地裡獨自擊敗過五名劍技不凡的騎士。

    雖然他從不去王都【帕拉汶】參加皇室舉辦的一年一屆的比武大賽,那是因為表哥心裡只有冠軍,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不可能從吉倫威爾手中奪走冠軍,但艾瑞斯覺得表哥卻能夠摘得亞軍頭銜。

    “我原本以為這是一次機會,”愛德華給自己灌了一口酒後,轉頭看看大廳盡頭高台上的餐桌,“可是叔叔下令沒有他的命令,不允許他麾下的任何騎士隨同國王大軍南征羅多克公國。”

    艾瑞斯有些同情的注視著表哥,對於父親下達的每一道命令他從不敢違背,父親麾下那群斯瓦迪亞王國境內最驍勇善戰的騎士同樣如此。沒有人能夠在違背父親的命令之後,而不受到嚴重處罰。

    雖然自己不是一名騎士,也不想成為一名騎士,但艾瑞斯知道真正英勇的騎士都渴望戰爭。艾瑞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他說,“你真的想去?”

    “是的!”愛德華正色道,“只有上了戰場,我才有機會證明自己的能力,並獲得真正屬於我的榮譽。”

    艾瑞斯眉頭微皺,疑惑的說,“可你不是已經知道這是一場注定要失敗的戰爭嗎?”

    “即使是失敗,也有獲得榮譽的機會。”他突然覺得自己說的太多了,面前的表弟只不過是個孩子,他不會懂得這些的。

    “父親不會同意的,”艾瑞斯說,“你也不違背我父親的命令,是嗎?”他雖然並不是很瞭解自己的表哥,但他能夠從表哥的神色中察覺到隱藏著的渴望和騷動。

    這時,高台上的亡靈騎士站起身來,用他那獨特的嗓門大聲吼道,“安靜,所有人都請安靜下來,哈倫哥斯大人有事要當眾向大家宣佈。”

    “今晚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同時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要向大家宣佈。”說著,艾德公爵面色溫和地看向台下,“艾瑞斯,凱莉雅到這來。”

    艾瑞斯聽到父親的命令後,從長凳上站了起來,並乖乖的朝著高台的方向走去,而長桌另一邊坐在他對面的女孩同樣站起身來向高台走去,只不過她的行為舉止看上去十分的優雅得體。

    接著艾德公爵緩緩起身,站到高台的中央,此刻他的表情凝重而嚴肅。“我宣佈今晚是我兒艾瑞斯·哈倫哥斯與帕羅庫男爵的孫女凱莉雅·雷德立下婚約的日子,這場晚宴也是為他們舉辦的。”

    不知所措的艾瑞斯就這麼呆愣的望著他的父親和周圍同樣驚訝的人群,包過站在他身旁面紅耳赤的美麗女孩。「除了父親和帕羅庫男爵。」艾瑞斯心想,「他們似乎與我一樣,對此毫不知情。」

    這個他從未見過的女孩,居然成為了他的未婚妻?雖然她是那麼的漂亮迷人。但艾瑞斯不明白父親為何不跟他商量?甚至都沒有事先通知自己一聲?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這彷彿就像是一場夢。

    下一瞬間,整個大廳裡都喧鬧著喜慶的氣氛,人們笑聲笑語的在大廳裡歡歌載舞,他們在為哈倫哥斯家和雷德家的結合而高興。儘管兩家在斯瓦迪亞王國的地位相差不止一個等級,但沒人在乎。

    當艾瑞斯回到自己座位的時候,身旁的人群都紛紛向他表示祝賀,其中也不乏一些面露羨慕表情的年輕騎士。畢竟能夠娶到南部行省最漂亮的貴族女孩幾乎是所有年輕騎士的夢想,吉倫威爾除外。

    “小子,你怎麼看上去一點也不高興?”他的表哥伸出手臂摟著他細小的肩膀。

    艾瑞斯的嘴角苦澀地扭了扭說:“父親他都沒有告訴我,他也沒有徵求我的同意。”他告訴自己,父親從來都沒有問過我喜歡什麼,也從來都不徵求我的意見。

    “叔叔這麼做都是為了你,”愛德華笑吟吟地解釋給他聽,“你只要記得他是你的父親,並遵從他的命令。”

    “可他至少應該在這之前先告訴我一聲,”艾瑞斯一臉稚氣的緊抿嘴唇,“我剛才就像是一個傻瓜一樣站在那裡。”

    “那會我也驚呆了,”愛德華說,“凱莉雅可是我們南部行省最漂亮的姑娘,你一定猜不到有多少騎士夢想著能夠娶到她。”

    “也包過你嗎?”艾瑞斯脫口問道。他突然覺得帥氣又不失風趣的表哥比自己更合適成為這個女孩的未婚夫。

    “是的!也包過我!”愛德華笑著承認。但他知道那永遠都不可能。

    “那你為什麼不主動追求她呢?”艾瑞斯振振有詞的說,“你是那麼的優秀,我相信她一定會喜歡上你的。”

    “我根本配不上她,帕羅庫老爺子也不可能答應。”

    “為什麼,如果是我一定會答應的。”

    面對表弟窮追不捨的疑問,愛德華沉默了片刻後,遲緩的回答他,“我只不過是個私生子,即使我擁有著哈倫哥斯家的血脈,也無法改變貴族們對於私生子的看法。

    “對不起!”艾瑞斯一臉歉疚的低下頭。他後悔自己不該問這麼多。

    “這又不是你的錯,你用不著跟我道歉。”愛德華輕笑著說,“你也不用多想,乖乖的遵從叔叔的安排就行了!”

    “可我才13歲,”艾瑞斯深深地嘆了口氣說,“至少還有兩年我才算成年人,可即使那樣我也才15歲。”他不想這麼早就娶妻生子,即使他的妻子是最美麗的女孩。

    “噢!是的,那個時候你也還只是個大男孩。”愛德華尖酸地喃喃說道,“可我的父親在14歲的時候就已經結婚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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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01
第022章:(臨別一吻)艾瑞斯

    月刃斧在揮舞,維吉亞人在咆哮!等到守衛村子的庫吉特人反應過來開始組織防禦的時候,一半的帳篷已經燃燒起來,側翼的衛兵已經被弓箭射倒了一大片,而且此時留在費斯德納的多半是老幼婦孺,洛娜和法提斯沒費多少工夫就控制了整個的村莊,除了少數精壯男子和老兵依託原有的固定建築持弓進行頑抗,躲在帳篷裡的女人和孩子都已處在哈瑞斯波耶十幾個諾德戰士的看守之下,對方投降也只是時間問題。

    “很好,接下來準備到西邊支援艾雷恩他們,一個夾擊解決掉他們的殘軍!”女孩擦乾了劍上的鮮血,命令法提斯組織收隊,在心裡盤算著只要援軍能來三百左右,死死咬著庫吉特人不放,撐到自己從後方包抄而來,那麼月刃斧就會成為無處可逃的遊牧騎兵的噩夢。

    “報報告庫吉特人已經在營地西面出現了!!”

    對於法提斯和洛娜而言,這個噩耗可以說是意外中的意外了。

    難道艾雷恩只帶了不到一百人來救他們嗎?女孩心裡一陣焦躁,她自然不知道那邊早已帶著和平的誠意過來了,少女轉過臉看了看不遠處的營帳,對方部落首領模樣的男子被結結實實的捆在中央的木柱子上,這將是她接下來面對回放的遊牧大軍最有利的籌碼。

    “依託地形進行防守!”

    先前還神色欣喜的維基亞士兵們此刻臉上又被沮喪和恐懼籠罩,但是在指揮官的強令和求生本能的激勵下,他們不得不依照老兵們的指示移動到各處,後方夾擊變成了一場防禦戰。事實上洛娜此刻還略有一些慶幸,萬一對方回來得稍晚,自己已經帶隊出了村子。那在野外同遊牧騎兵遭遇就更是一場噩夢了

    “怎麼辦,頭領要衝進去營救首領嗎?”

    望著村子裡衝天的火光,在場的所有騎兵都將憤怒的目光掃向艾雷恩等人。有幾個軍官幾乎當場就拔出佩刀要砍死這十幾人,但貝斯圖爾將其阻止了。身邊的副官感到一陣擔心,低聲詢問帶隊領袖該怎麼辦。

    “打出和平的旗幟,我們同維吉亞人停戰了!”

    包括艾雷恩等人在內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部分庫吉特人覺得這是對部族的背叛,當即宣佈要同貝斯圖爾決鬥,但高傲的草原武士並沒有理會這種要求。

    “我們現在只需要進去,論人數我們隨時都可以壓制他們。”

    亞提曼和艾雷恩此時此刻也感覺眼前的漢子不似一般的遊牧民那般粗魯和不通情理。只有雅米拉對著耳邊那怪腔怪調的庫吉特語煩躁不安,不過這也讓她無法知曉眼下的處境。要不然現在她很可能已經緊張的昏過去了

    一些燒燬的帳篷和房屋木柱被堆在村子的街道上,在這臨時鋪設的路障後面,幾十名弓箭手抽箭搭弦,隨時準備面向襲來的遊牧騎兵開火。法提斯帶著一百來名步兵躲在後方的房屋一側,洛娜則與那些弓箭手待在一起,親自指揮第一手的作戰。

    “長官,庫吉特人的先鋒部隊打出了和平的旗號。”

    “傳令下去,讓所有人保持備戰狀態,調二十個人跟我走,這裡的指揮權交付於法提斯大人。”女孩冷靜的整了整衣領。帶著二十人的護衛走上街心,貝斯圖爾的騎兵大隊迎面而來,身後跟著艾雷恩和雅米拉及數十騎維基亞騎兵。兩名軍隊統帥都用嚴肅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對手。

    “洛娜亞羅格爾克國王已經同意接納王國東部的庫吉特流民。我們是來宣佈停戰的”艾雷恩看見女孩沒事心裡一陣欣喜。

    “閉嘴!”

    這句話同時從少女和貝斯圖爾的嘴裡蹦出來。

    如果說同樣是表達這個意思,那麼庫吉特語似乎比維基亞語還稍稍動聽一點。

    庫吉特人望瞭望四下燒燬的蓬屋,狠狠地瞥了面前的少女一眼,拔出了腰刀。

    洛娜迅速舉起了手裡的長劍,毫不退縮,身後的射手依照指令起身,開弓搭箭瞄準了最前排的敵軍將官。

    雙方對峙著,人有呼嘯的寒風掀起眾人的衣擺。

    “他們都死了?”草原勇士的低語。

    “能打的、願意打的,都死了。”

    “那不能打的呢?”

    “都還活著。”

    庫吉特人收起了刀。身邊的騎兵們也隨之收起武器,望著自己的頭領走下馬去。緩步踱到女孩的面前。

    “部落首長還在嗎?”

    “捆在主帳的柱子上。”

    “你不擔心我殺了你然後滅掉你們所有人?”

    “在此之前你和你的前排人馬就已經是死人了。”女孩有意識地動了動手裡的傢伙,一柄開光的匕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頂在了貝斯圖爾的腰際了。

    一股莫名的威脅襲上庫吉特人的全身。而他後方的大隊人馬並未發覺其中的異狀。只有這幾乎貼肩的兩人繃緊全身的肌肉,盤算著對手下一步的動作。貝斯圖爾稍稍移動了一下右腿,讓自己的身體能夠在近身搏鬥是處在一個絕佳的姿勢。

    然而下一秒鐘,兩個人身上的殺氣幾乎同時消失了。

    “維吉亞人帶來了和平,庫吉特人接受這樣的提議。”

    “權且與你休戰。”鋒利的匕首被看不見的手法插回了鞘裡

    “也就是說維吉亞人已經打算同塞加聯手了”

    “這種情報不會有錯。”

    在帕拉汶的王宮,國王的私人房間裡一個禿頂的老頭躺在主人的椅子上,手裡端著一杯紅葡萄酒:

    “嗯嗯,不錯呢,從維魯加販運過來的優質葡萄加上烏克斯豪爾的釀酒技術,送到你這裡的上品還真是不賴啊。”

    “那麼教父大人接下來會有怎樣的打算呢?”

    哈勞斯身披重甲,似乎剛剛從戰場上回來,事實上他這幾天由於戰線收縮,缺少事情可做,竟然親自帶著親衛騎兵隊跑到愛米林一帶清剿綠林強盜,倒是給沿途的鄉村居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許多貧苦民眾都自發的給騎士們送去糧食,幫忙喂飼馬匹,這在階級矛盾十分尖銳的斯瓦迪亞的確是少見了。

    “這個告訴你就沒意思了,你不就是想把那個小姑娘抓回來嗎,很簡單的一件事。”

    “她一個月後會不會出現在洛瑪堡?”

    “不清楚,可能在德瑞瑪格,也有可能是洛瑪,也可能跑到圖爾布克去這種事情我從來不妄下推斷。”

    “嗯嗯也許就是因為這個拉蒙,你才有本事在拉格納那個老蠢貨的眼皮子底下公開做奴隸生意啊。”國王並不在意老頭的無禮,要知道“奴隸販子拉蒙”在卡拉迪亞的黑道上是一手遮天的,無論是斯瓦迪亞還是薩蘭德,許多達官貴人都不能不給他面子,據說他的生意能一直做到其他大陸。卡拉迪亞很少有人到過諾德人的故鄉,而拉蒙肯定是其中的一個。

    “我的人比不上賽格蕾特的專業間諜,宮廷和貴族圈子是進不去的,所以說在我無能為力之前,你還是盡快培養一批新人吧。”

    “事情就是這樣。”

    艾雷恩兩手一攤,把整個經過說予了席上的所有人,但無論是庫吉特人還是他的同胞都一臉冷淡的看著他。

    “呃你們有什麼問題嗎?”似乎感到氣氛有些不對,維吉亞人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周圍人的態度。

    法提斯用力嚼著烤出來的羊肉,用遊牧民族的方法烤出來的肉十分的韌,嚼得大叔牙根生疼;洛娜則小口小口的呷著端上來的馬奶酒,雖然不是什麼好喝的東西,倒也讓喝了兩三天雪水的人精神一振;哈瑞斯則是一臉的沉思狀,所有人對於艾雷恩的發言均不加理會。

    “喂喂這個東西跟羅多克那邊產的的味道不一樣啊”

    雅米拉扯了扯維基亞小夥子的衣袖,指著眼前的奶酪塊不住的抱怨,剛才餐桌上顛來倒去的庫吉特語她還是一句都沒有聽明白。

    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奇怪了。

    “咳咳關於死在維基亞軍隊手裡的庫吉特居民”貝斯圖爾率先打破了僵局,開口談起剛才的事。

    “哦如果要說那個還是先來談談費斯德納的原住民們的去向吧。”

    洛娜一點面子也不給,事實上這裡部落首長不冷不熱的要求款待他們時她就猜到飯桌上的主題就是要訛詐一大筆錢或者在這裡的更多權益,這種花招她在斯瓦迪亞的時候見得多了。

    “事實上我只能對發生在此處的兩起慘劇報以極大的同情,畢竟在此之前我們都在打仗,就算整村整村的居民被屠殺也沒什麼好意外的,你們有這個權力,我也有但我相比你們還是仁慈的留下了婦女和孩子,所以說在這個問題上我們不欠你們的。”

    女孩瞟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雅米拉和法提斯,兩個不懂此地語言的人正一臉期待的看著她,只有艾雷恩為她很捏了一把汗。

    貝斯圖爾在首領的耳旁低語了幾句,洛娜發覺這個禿頂、頭上紮著四條辮子的中年男人似乎很聽他的話,從貝斯圖爾單方面答應停戰她就能猜到這裡的實權到底是掌握在誰手上

    (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01
第023章:(父子爭辯)艾德

    本章人物:(艾德·哈倫哥斯)、(艾瑞斯·哈倫哥斯)、(愛德華·哈倫哥斯)、(吉倫威爾)、(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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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章:(父子爭辯)

    在晚宴結束後,受邀參加晚宴的鄉紳商士、軍官騎士,貴族領主等紛紛向高台上的哈倫哥斯公爵行禮致謝之後,相互結伴離去。

    僕人們開始撤走擺放在城堡大廳裡的長桌、椅凳、蠟燭、銀質餐具、高角酒杯,以及剩餘的食物和各類昂貴的酒水,一群獵狗則迅速的清理著地板上那些被啃食過的骨頭。

    當艾瑞斯回到城堡大廳的時候,桌椅早已搬運一空,此刻哈特和另外幾位僕人正忙著擦洗地板。哈特瞧見艾瑞斯出現在大廳裡時,立馬停下手中的活。“小主人,大人讓您去他的書房。”

    艾瑞斯嘟噥著說,“知道為什麼嗎?”這麼晚了父親找我有什麼事?他又在胡思亂想。難道是關於自己婚約的事?

    “不清楚,”哈特搖搖頭,然後續道,“不過愛德華少爺和吉倫威爾騎士陪同在大人身邊。”

    “我知道了,”艾瑞斯說,“謝謝你,哈特。”

    “小主人,你臉上有……”

    “怎麼了?”艾瑞斯不明所以的望著他。

    “……好像是唇印。”哈特的眼睛雖小,卻非常敏銳。

    艾瑞斯慌亂道,“哈特,快…快幫我擦掉它,要是讓父親看見就糟了。”艾瑞斯不禁想起凱莉雅臨走前在自己右臉邊親了一下,一想到當時的情景,他的臉、耳朵、脖子都變紅了。

    “行了,已經擦乾淨了,”哈特催促道,“快上去吧!要是在耽誤下去,大人真的該生氣了。”

    城堡的二樓,一條長長的走廊向左側延伸,而走廊的正前面及右側短廊盡頭的左右兩旁部分各有幾扇門。艾瑞斯走到父親的書房前,輕輕敲了敲門。

    “是誰在外面?”屋內傳來了父親詢問的聲音。

    “父親,是我。”艾瑞斯隔著房門回答。

    “門沒栓,進來吧!”父親的聲音再次透過房門傳到他的耳邊。

    艾瑞斯推開虛掩著的房門,腳步輕盈的走進書房,隨後又把門輕輕的合上。父親正端坐在他那張堆滿書籍和卷宗的書桌前,吉倫威爾和表哥坐在父親的對面,此刻他們正轉過身望著自己。

    “父親,”艾瑞斯深吸口氣,滿臉平靜地問,“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您不事先跟我商量?”

    “你不喜歡雷德家的女孩嗎?”父親的嗓音愈顯深沉。

    艾瑞斯不否認自己確實有點喜歡美麗又迷人的凱莉雅。“可您至少應該在晚宴之前,先告訴我一聲,”他強調道,“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而不是像個傻瓜那樣站在那裡?”艾德大人尖銳的指出,“你是想告訴我這些嗎?”老人替自己的兒子說出了他心裡不敢說的那句話。

    沉默了片刻後,艾瑞斯羞愧的承認道,“是的。”他再次強調道,“我有權利知道,您不該瞞著我。”隨即艾瑞斯把那雙既失望又受傷的目光瞥向了正注視著他的吉倫威爾。

    “是我命令他不許告訴你的,”父親告訴他,“土匪強盜會提前告訴村子裡的農民他們要來燒殺掠奪,並讓那些農民做好應對措施嗎?”此時,老人的面孔十分嚴肅,簡直像生鐵鑄成的。

    “這兩者的性質根本就不一樣。”艾瑞斯毫不退讓。

    “大人是想告訴你,在任何情況下,意料之外的不幸事件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吉倫威爾掩飾著自己悲傷的心情,提醒他,“而你要有承受這一切的能力。”

    艾瑞斯靜靜地聽完吉倫威爾這番話。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在聆聽著大人們的訓斥和教導。他本來就是一個還未成年的小男孩。

    但艾瑞斯卻想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透過這樣一種讓他措手不及的方式,來讓他明白這個道理。難道就為了試探自己的對未知事物的應變反應和承受能力?才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宣佈婚約?

    “從明天開始你就是愛德華的侍從,他去哪,你就跟到哪,”艾德大人沒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看著兒子,“在這兩年內,你的表哥將會教你騎馬,射箭和劍術,直到你成年為止。”

    “父親,我不合適做一名騎士。”艾瑞斯低嚷道,絲毫不掩飾他的失落。自己就像是一個玩具木偶,所有的一切完全操控在父親手中。

    “那你覺得自己合適做什麼?”父親質問道,“像你母親一樣吟詩作畫,寫曲唱歌?如果你是女孩,我不會阻攔你,但那不是男人該做的事,更不可能是哈倫哥斯家族繼承人該做的事。”

    “不,我不是這個……”艾瑞斯的反駁在那一瞬間卻被父親的聲音打斷。

    “艾瑞斯,你是我唯一的繼承人,南部行省未來的統治者,”艾德大人的語調逐漸摻入威嚴與壓迫的氣勢。“在這之前你必須成為一名騎士,只有這樣你才有資格繼承哈倫哥斯家族的領地和爵位。”

    父親這樣嚴肅的表情是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但艾瑞斯還是鼓足勇氣說道,“父親,我不想成為一名騎士。”這是他第一次違背父親的命令,並且是在吉倫威爾和表哥的面前。

    坐在叔叔對面的愛德華眼見房間裡的氣氛僵持不下,他試著勸導表弟,“能夠成為一名騎士可是所有男孩的夢想。在這片大陸上,有多少年輕人踹懷著這個夢想,但他們卻一生都沒有這個機會。”

    “就因為他們沒有高貴的貴族身份,因為他們負擔不起昂貴的騎士裝備,”艾瑞斯語氣堅定的說,“這些我都知道,但那並不代表我就要跟他們的心裡一樣裝著同一個夢想。”

    父親面無表情,眼睛盯著他看,不冷不熱的說道,“難不成你的夢想是吟遊詩人?說書人?音樂家?或許你想成為一名學士?”

    “不,我沒想過。”艾瑞斯怯弱地回答。

    “那你告訴我,你的夢想到底是什麼?”父親的語調充斥著命令的口氣。

    “魔法師。”艾瑞斯稚氣的回答。「我不是效忠你的封臣,更不是服從你的士兵。」艾瑞斯在心裡不滿的發洩著。

    坐在書桌前的吉倫威爾和愛德華對視一眼,他們的眼神裡充斥著驚訝的神色。隨後他們又轉過頭望著面前的男孩,對於男孩這個不切實際的幼稚的回答,完完全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如果你告訴我,你想成為一名國王,說不定我還有可能幫你實現。”老人的話裡突然有種興味十足的譏諷。“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魔法,難道馬爾科師傅沒有告訴過你這些嗎?”

    艾瑞斯不在乎父親話裡的嘲諷。“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這不是您剛剛教導我的道理嗎?”他的語氣裡帶著少年獨有的確信和叛逆。

    哈倫哥斯公爵意味深長地審視著兒子。“如果我還有另外一個兒子,或許我會容許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為什麼非得由我繼承哈倫哥斯家的爵位?”艾瑞斯理直氣壯的反駁,故意問道,“表哥他我比出色一百倍,他是您手下英勇的騎士,難道您不覺得他比我更適合繼承哈倫哥斯家族的爵位和領地嗎?”

    這時,愛德華驚訝得就像半截木頭般愣愣地戳在那兒。他從沒有幻想過自己將來有一天會繼承叔叔的爵位和領地,甚至連父親那塊地處北疆的貧瘠領地他都沒有資格繼承,更何況是叔叔的領地。

    哈倫哥斯公爵的聲音極其不滿,大聲訓斥道,“他不是我的兒子,如果他是我的兒子,不用你告訴我該怎麼做。”

    “他體內留著哈倫哥斯家族的血液,這難道還不夠嗎?”艾瑞斯覺得心臟在胸腔一通亂跳,他已經語無倫次。

    “就算我同意,國王的律法也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父親回答的語氣不容任何辯駁,“如果要按照律法排列貴族爵位繼承順位的話,排在你之後的,也該是羅格斯。”

    “如果我放棄……”

    “如果你不願意繼承我的爵位,”哈倫哥斯公爵言詞急促的打斷了他的話,“那麼我就派人送你去教堂做一名修士,並且永遠不許你回來。”老人瞭解他的兒子,知道對方想要說什麼,但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男孩露出難以置信之色,他驚訝的望著面前的滿面皺紋,臉色蒼白的老人,他從未想過嚴厲苛刻的父親會對自己說出如此殘酷無情的話語。就連一旁的吉倫威爾也露出了驚訝之色。

    艾瑞斯沉默了許久後,緩慢地點了點頭。他不打算再繼續爭辯下去,那樣只會惹怒父親大發雷霆,他也不敢抗拒哈倫哥斯公爵的命令。如果真的那樣做的話,只會讓他失去面前的父親。

    “現在回你的房間去休息,”哈倫哥斯公爵的語氣頓了頓,“明天一早就跟著愛德華去尼美加。”就在一剎那間,老人說話的語氣變得有些傷感,而望向兒子的目光,也變得更加溫和。

    “我會給您寫信的。”艾瑞斯的話音帶有明顯的不捨和哭腔。他打開房門,沿著走廊往樓梯口走去。

    艾瑞斯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獨自走在漆黑的城堡裡。在昏暗的月光下只剩下自己和影子,他想把自己隱藏在一個無人的角落可以不再有任何顧忌獨自盡情放聲哭泣。

    他穿過了一片蜿蜒狹長的竹林,來到後院的花園,朵朵鮮花在銀色月光和閃爍星光的照耀下透露著一種淒涼又寂靜的美。

    花園內種滿了各種鮮花,有象徵純潔與高貴的粉紅色百合花;代表優雅和美麗的紫羅蘭;以及寓意思念的百日草。然而最令人矚目的是一塊被鮮花包裹的石雕墓碑。

    艾瑞斯在花叢中摘下一束百日草,放在墓碑的石地上,然後靜靜的站在那一動不動,目不轉睛的看著面前的墓碑,他的眼神裡充斥著令人憐愛的悲傷和思念。

    他那有些稚嫩的臉龐上,一雙蔚藍色的眼眶裡轉動著濕潤的淚水,他強忍著不讓眼淚從眼睛裡滑落出來。他知道她不喜歡看見自己傷心難過的樣子,她說那樣她的心會疼,儘管她已經看不到了。

    艾瑞斯忽然間背過身去,緩緩地移動腳步向花園外走去,猛然間兩行熱淚從他的眼眶裡掙脫出來,流過他的臉頰,並將一滴滴思念的淚水掉落在這片芬香鬆軟的泥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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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01
第024章:(騎士美德)艾德

    本章人物:(艾德·哈倫哥斯)、(愛德華·哈倫哥斯)、(吉倫威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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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24章:(騎士美德)

    在艾瑞斯離開書房後,哈倫哥斯公爵望著他年輕的侄子,滿臉平靜地問,“愛德華,你能明白為什麼我讓艾瑞斯擔任你的侍從,而不是其他更優秀的騎士嗎?”

    愛德華思索片刻後,用最堅定的語氣回答,“是您對我的信任。”他想不出其它的理由,就像叔叔說的那樣,他並不是叔叔麾下最優秀的騎士。

    在制裁騎士團眾多的騎士當中,比愛德華更優秀的騎士雖然寥寥無幾,但卻也有幾個,巴倫·戴格蘭那和吉倫威爾就在其中。吉倫威爾或許更適合,但他的首要職責是保護哈倫哥斯公爵的安全。

    “是的,”哈倫哥斯公爵和顏悅色地對他說,“但我信任你,不是因為你是我的侄子,而是因為在我的眼裡,你是一個具備所有美德的騎士。”

    “這都是您的教導和培養,”愛德華立時回答,“我不會辜負您對我的期望和信任。”

    能夠得到一向嚴厲的叔叔當面的承認和讚譽,這讓愛德華的情緒頓時激動不已,儘管他刻意的按耐住自己不能平復的心情,但那顆砰砰直跳的心臟就像是被滔滔的浪水不斷地拍打的礁石。

    “不,你應該感謝的人不是我,”叔叔告訴他,“而是帕羅庫大人,是他把你培養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

    哈倫哥斯公爵同樣感激效忠於他的帕羅庫·雷德男爵,這位享譽斯瓦迪亞第一騎士頭銜的英雄,在其擔任制裁騎士團團長二十年的漫長歲月裡,為哈倫哥斯家族培養了成百上千名英勇善戰的優秀騎士。

    “叔叔,您說的沒錯,”愛德華承認道,“是帕羅庫大人把我培養為一名優秀的騎士。”隨即他提高音量,毅然決然的說,“但如果不是您為我所做的一切,我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一名騎士。”

    愛德華今年二十出頭,是艾德公爵的弟弟已去世的勞勃·哈倫哥斯男爵的兒子。不幸的是他是父親的私生子,在斯瓦迪亞王國境內私生子沒有財產繼承權,甚至不能算作一名家庭成員。

    但是,艾德·哈倫哥斯公爵卻在弟弟死後不久,公開承認了這個男孩的血統。他不僅派人把年幼的愛德華從弟弟那塊偏遠貧瘠的領地接回自己的城堡,並讓愛德華擔任帕羅庫團長的侍從。

    對於叔叔為他所做的這一切,愛德華一直謹記於心。他知道,如果不是叔叔派人將他帶離父親的領地那麼他父親的妻子,還有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將會向對待他死去的母親那樣虐待他。

    而在當時,很多人認為一向注重血統與榮譽的艾德公爵會做出這樣的抉擇,是因為哈倫哥斯家族的男性血脈已經凋零到了接近枯竭的緣故!但事實真相併非如此,艾德大人是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

    艾德大人不願回憶起那段令他自責和內疚的往事,他岔開話題道,“我知道你心裡想著跟隨王國大軍一同南征羅多克公國,你一直渴望著能夠從戰爭中證明自己,並獲得屬於你的榮譽和地位。”

    愛德華沉默片刻後,緩慢地點了點頭。他知道無論自己的內心隱藏著任何想法,都逃不過叔叔那雙洞悉一切的目光。“我絕對不會違背您的命令。”他似有不甘的向叔叔保證道。

    一個人的眼睛除了能夠看到面前的事物,還能看到什麼?愛德華不能說清楚,他只知道人與人的眼界是不同的,而這不同的眼界注定了每個人不同的命運。

    “我說這些並不只是為了要提醒你的職責,”艾德大人看著他說,“騎士們渴望獲得榮譽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是為了虛榮而為別人犧牲性命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愛德華不明白叔叔這話的意思,又或者說他不想明白這個道理。“謙卑、榮譽、犧牲、英勇、憐憫、精神、誠實、公正,”他停頓片刻後,續道,“騎士的八大美德,我說的對嗎?叔叔!”

    “你說的一字不差。”他的叔叔靜靜地回答。

    突然間,他期望叔叔能夠改變當初的決定。愛德華掩飾住情緒,繼續說道,“與邪惡對抗,犧牲自己的利益和性命來幫助別人,便是履行騎士的職責,這正是騎士的光榮所在。”

    愛德華在心裡幻想著,如果叔叔能夠率領麾下的制裁騎士團和南部行省的一萬精銳士兵加入王國大軍即將南征的隊伍中,那麼這場針對羅多克公國的戰爭,將有可能會為叔叔獲得前所未有的榮譽。

    最主要的是叔叔也能夠因此不再被國王猜忌,以及遭受近臣們的子虛烏有污衊和惡意控告。此時此刻他不在想著自己的榮譽,而是全心全意的為叔叔設身處地的著想。

    “羅多克人在你的眼中是邪惡的嗎?”艾德大人質問他,“你打算犧牲自己的性命去幫助誰?國王?還是…我?”

    “國家的榮譽高於一切,這是每個騎士應該銘記的,”愛德華語氣堅定的說,“為了正義,他們浴血在疆場,生命早與置之度外。”

    “這場戰爭真的是為了正義而戰嗎?”艾德大人的口氣不是發問,而是陳述,“難道你忘了這些士兵如何掠奪羅多克人的村莊嗎?忘記了你的母親嗎?還是你忘了你體內留著一半羅多克人的血?”

    二十多年前,勞勃·哈倫哥斯爵士率領一隊騎兵,侵入了羅多克公國的邊境,在一個叫做【艾斯提尼娜】的村莊裡燒殺搶掠,並佔有了愛德華的母親一個農家女孩。

    勞勃爵士將這個農家女孩帶回了已經屬於兄長的哈倫哥斯堡,並將女孩當作一名最卑賤的女僕去捶打使喚,而每當勞勃爵士獸性大發的時候,女孩就成為了他洩慾的工具。

    當艾德公爵知道了這件事後,他嚴厲的痛訴弟弟一番,並下令弟弟派人把這個女孩送回去。但勞勃卻告訴兄長,這個女孩已經懷了自己的孩子。

    艾德公爵告訴自己的弟弟,他不能容忍這事發生,這是對家族最大的羞辱。他絕不會承認這個女孩肚子裡的孩子,並派人把這個女孩送走,可是在半道上又被弟弟奪走,並帶回了他的領地。

    一年後,農家女孩生下了愛德華,在不久之後女孩就被勞勃男爵夫人史黛拉女士用馬鞭抽死了。史黛拉後悔自己沒能在愛德華的母親大著肚子的時候就殺了她。

    史黛拉女士育有一兒一女羅格斯爵士和艾莉娜小姐,他們是她的生命之光。對於愛德華,男爵夫人恨得牙癢癢。她並不擔心愛德華會威脅到自己子女的財產繼承權,只是把這個私生子當作對她最大的羞辱。

    愛德華的心就像被鋼針紮了似的疼痛,他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的母親,但僅此而已。“我沒忘,”愛德華執拗地說,“但我是一個斯瓦迪亞人,是哈倫哥斯家族的子嗣,是一頭孤傲的黑鷹。”

    艾德大人有些失望的發出了無聲的嘆息,他臉色凝重地說,“永遠都不要把自己比喻為一隻動物,哪怕是一頭兇猛的野獸,除非你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獵物。”

    “黑鷹不是獵物,它是獵食者,”愛德華不服氣的反駁,“任何野獸都傷害不了它,即使是獅子和山熊。”他開始同情自己的表弟,叔叔太過於苛刻和嚴厲,而且說出的話語總是帶著傷人的利刃。

    哈倫哥斯公爵面不改色,更加深沉的聲音回答。“箭法精準的獵人會靜靜的守在一旁,等這只黑鷹飛出自己巢穴的時候,而他只需要一把弓,然後再搭上一支箭,他就能把這只黑鷹射下來。”

    “那麼誰會是那個獵人?”

    “誰都有可能。”老人平靜的回答。“獅子,山羊,野豬……甚至是狐狸。”可是他的臉色卻變得有些蒼白,雙腿也在微微的顫抖著。

    愛德華難以置信的望著叔叔。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叔叔話裡真正的含義,但叔叔為什麼不直接說的簡單易懂?而是費盡心思的想要讓自己去想通這一切呢?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考驗。

    吉倫威爾靜靜地端坐在一旁聆聽著這對叔侄兩人的爭辯,而艾德大人所說的每一句他都銘記於心。在不久前,他也和愛德華一樣,問過大人同樣的問題,得到的答案雖然有所不同,但他明白其中道理。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愛德華羞愧的低聲說道,“叔叔,我令您失望了。”

    “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注重榮譽,”艾德公爵指出,“騎士的美德固然重要,但對於一名優秀的騎士而言智慧同樣不可或缺,真正的美德不可沒有實用的智慧,而實用的智慧也不可沒有美德。”

    “我會牢記您的教誨。”

    老人從書桌前的抽屜裡拿出一張早已封好蠟印的羊皮紙,伸手遞給坐在對面的侄子,但他的手突然一抖,羊皮紙從他的手中滑落,他沒有重新拾起信紙,而是急忙把手收回,並藏在寬鬆的長袖裡。

    吉倫威爾見狀立時起身將桌上的信紙拾起,並交到愛德華的手中。這時,哈倫哥斯公爵開口說,“等你到了尼美加之後,把這封信親手交給托蒙德。”

    老人的語氣顯得有些病態,但專注的愛德華並沒有察覺。“您放心,我會親自交給他的。”

    “好了,”艾德大人低聲吩咐道,“你也早點回房休息去,明天一早還要趕路。”

    愛德華起身朝著叔叔微微彎身行禮之後,又沖著一旁的吉倫威爾點頭示意,然後轉身離去。

    當門外的腳步聲漸漸消失的時候,吉倫威爾匆忙起身走到老人的身旁。“大人,”他單膝跪在一旁,臉上露出十分擔心的神色,“您的身體不能在拖下去了。”

    “吉倫威爾,”老人語氣虛弱的說,“先扶我回房間好嗎?”

    “求您,”吉倫威爾難受的乞求道,“讓我派人去請馬爾科學士過來吧!”

    “不,在等等,”老人的聲音更虛弱了,“等明天,等…愛德華和…艾瑞斯離開之後,在請馬爾科師傅…為我治病。”

    “我答應您,答應您,”吉倫威爾慌亂的重複念道,“藥,藥,您先把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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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01
第010章:(傭兵哀歌)長槍傭兵團

    本章人物:(艾雷恩)、(克雷斯)、(馬蒂爾德)、(雅米拉)、(維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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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0章:(傭兵哀歌)

    卡拉迪亞歷1257年,7月1日。

    天氣陰沉,滿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黃色的濁雲。

    天空的濁雲就好像是蓬鬆的灰色山峰一樣向著地面撲來的浪濤,又好像波浪波狂風吹開而形成的深淵,又好像初生的、上面還沒有泛起瘋狂債怒的淡綠色飽沫的巨浪。

    這一切就好像是為了襯托這片剛剛結束廝殺的戰場。血紅的大地上,充斥著呼嚎聲、**聲,四處倒伏著支離破碎、鮮血淋漓的屍體,成群的烏鴉在頭頂的濁雲中盤旋著。

    艾雷恩嘴裡叼著一塊發霉的面包,那強健而又疲憊的身軀上沾滿了鮮血,粗壯的雙手握著一柄和他身高差不多的長槍,那雙空洞的眼眸死死地盯著遠處,慢慢地站起身來。

    他筆直地走了過去,一雙腿被對手從膝部砍掉的中年男人躺在那裡。中年男人痛苦的**著,大量的血沫湧出,白森森的骨頭從皮肉裡翻了出來。

    “救…救…我…孩子……”中年男人那蒼白的嘴唇顫抖著,並用顫抖的右手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皮囊袋子。

    一個細長的身影卻突然伸手接了過去,然後從袋子裡捏起一個第納爾向嘴裡塞去。接著回應中年人的是一聲金屬嵌到牙齒裡的悶響,清脆而又低沉。

    只見,一個腰身苗條,腳腿伶俐,身子結實的女孩出現在他的身旁。艾雷恩對於身旁這個搶奪自己戰利品的女孩並沒有露出什麼不滿的神色,或者說是已經習慣了對方的這種行為。

    然而下一刻,在就艾雷恩緩緩地抬起手中長槍的時候。突兀間,一柄鋒利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抹過了中年男人的頸脖,瞬時間鮮血噴湧而出,直接了結了中年男人所剩無幾的生命。

    女孩的右手中握著一柄鋒利無比且沾滿鮮紅的匕首,她動作和氣質帶著一種粗野而優美的風韻。

    “用不著你動手,”艾雷恩告訴她,“我能行的…”

    “可你卻還在猶豫。”克雷斯不等對方說完。“別忘了你是一名傭兵。”她那雙淡藍色的眼眸中帶著冷冽的目光。

    別人會認為我們是無情冷血的。他本想回答,說出口的卻是,“不需要你來提醒我,因為我們是傭兵,而傭兵為利益,為錢戰鬥。”

    克雷斯強調道,“也為了生存,為了活著。”她回答帶著堅決的口氣。‘克雷斯’,大多數人在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都會以為這個名字的主人是男人,可它卻被冠以在一個女人的身上。

    克雷斯擅長使用匕首,不論投擲還是直刺,她更擅長攻擊敵人的心臟和喉嚨,而且喜歡在屍體上蒐集錢袋和漂亮的飾品。女孩們都喜歡一些漂亮的首飾,即使是冷血無情的女傭兵。

    對於敵人,她會樂意割開敵人的喉嚨。甚至會切開敵人的腸子尋找隱藏的金幣。小小年紀的她就如此殘忍,那是因為克雷斯明白了,永恆和終結往往只隔著一樣東西,那就是自己。

    艾雷恩面無表情的奪過對方手中的錢袋,並握緊另一手中的長槍,獨自走向另一旁。殺死心中的男孩,他告訴自己,下一次絕不能再猶豫。絕不!

    克雷斯也不去管他,在抹去匕首上的鮮血後,將其放回刀鞘裡,接著她那雙靈巧又佈滿繭子的細長小手在面前的屍體上迅速的翻找著任何值錢的物品。

    女孩周圍的同伴們則以同樣的方式結束了那些眼看活不成了,卻又奄奄一息,痛苦哀嚎的傷者,包過他們的同伴。之後他們開始在戰場上收集戰利品和一切能夠換錢的東西。

    克雷斯出生地在【庫丹】附近的一個富裕的村鎮,母親原來有土地,後來被親戚佔有。七歲那年她跟隨母親來到【馬勒格堡】,在那裡長大,沒有受過教育,不識字,手腳靈活的她擅長捕捉老鼠。

    十五歲那年,母親因為一場大病死後,她獨自在一位富商人家卑微的乞討生活,後來因為她偷了僱主老婆一件非常漂亮的首飾,事後因為害怕受到懲罰,而選擇逃走。

    七年前,因為一場意外加入了現在的傭兵團隊。並在一年之後,成為了這支傭兵團隊重要的成員,傭兵頭目維克多看重她靈巧的身手以及狠辣的手段,在一些特殊的情況下,她還兼任著刺客的角色。

    這片戰場的另一頭,馬蒂爾德正在吩咐傭兵們用鏟子在一處空曠的泥地上挖掘坑洞,用來掩埋同伴們的屍體和敵人的屍體。

    唯一的區別在於,同伴們的屍體都會分別單獨的挖出一個坑埋葬,並用石頭堆好。而敵人的屍體則會被集體掩埋在一起,相比較任由這些屍體讓禿鷲和野獸們餐食,這已經算是一種仁慈了。

    “女人是不可能成為領導者!”身後傳來了既熟悉又令她厭惡的聲音。

    馬蒂爾德轉過身望著身後靠近的同伴。帶著有些戲弄的語氣反問她,“可你現在也並沒有在做一些諸如撿柴做飯一類的事情!”

    雅米拉聳了聳肩,但隨即露出了自信的微笑,“那是因為我發現自己擅長的是管理僕人們,比如說你!”

    馬蒂爾德嘴唇一抿面露怒色,“你真的是我見過最無理最傲慢的女孩了!”

    “說到無理和傲慢,上次戰鬥勝利以後,我在搜索敵人屍體的時候從一個敵人的身上搜到一個錢包,是誰從後面衝過來從我手中搶走了?是誰聲稱那個敵人是她殺死的?那個錢包應該歸她所有?”

    “你很清楚只有我才能做到這點!”馬蒂爾德的語調突然變的冷漠。

    “我沒有時間在那麼激烈的戰鬥中去搞清楚誰擊倒了誰!如果你只是簡單地告訴我,你應該得到那個錢包,我會很高興地把錢包給你,而不是被搶劫!”她反駁的語調帶著明顯的傲慢,但卻依舊如銀鈴般清脆,帶著悅耳的跳躍。

    雅米拉是卡拉迪亞的原住民,受過良好的教育。她的父親是天堂之城【維魯加】的知名商人,但她父親認為她應該嫁給他的生意合夥人,一個快三十的男人,所以雅米拉逃走了。

    逃走後的她靠給過往商隊做廚師來維持生計,但她並不喜歡那些粗魯**的傢伙,畢竟是女孩子。她渴望加入能提供保護的隊伍,但為了維持生計,也不會太挑剔。

    從個性上看,她與對傭兵紀律要求嚴格的雷薩裡特和喜歡欺負弱小的馬蒂爾德不很和睦,但在遇到艾雷恩這樣一個貴族身份,勇敢而又風趣的紳士,雅米拉很動心。

    雅米拉又補充道,“噢,你可別忘了,克雷斯也能做到。”

    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後,距離不遠的克雷斯大聲咒罵道,“蠢女人,別扯上我。”

    “女士們!女士們!請停一下吧!”維克多終於忍受不了這場爭吵了。“看在這見鬼的天氣的份上,保存一下你們的體力吧。”

    “我試著與她保持禮貌和友好,很明顯她拒絕了我的好意。”馬蒂爾德憤憤地說著。“我本來以為她很可愛,所以我在勇士中選出了一個和她很般配的打算娶她,在我看來這對一個被她的家庭所拋棄的女孩來說是個慷慨的提議。”

    馬蒂爾德的家鄉在諾德本土。她是一個鄉紳的女兒,是個戰士,她丈夫也是鄉紳,也是她的戰友,但在她還沒有生育繼承人時,丈夫就死於瘟疫。

    她丈夫宣佈她為繼承人,但她陰謀的姐夫買通了相關的人,拒絕讓一個女人繼承遺產,她逃走了,來卡拉迪亞尋找生計,期待有一天賺夠了錢僱傭一些士兵回去奪回屬於她的東西。

    她對諾德人登陸卡拉迪亞的過程津於樂道,可能諾德人的進攻在諾德本土被廣為傳誦,成為英雄的事蹟。

    岡定·海瑞佈雷克斯是帶領諾德人入侵的元兇,他聽了一個吟遊詩人的話,認為卡拉迪亞老國王把整個卡拉迪亞都留給了諾德人做為遺產(侵略者總能找到不是藉口的藉口)。

    雖然‘戰神’岡定在【日瓦車則】的會戰中被維吉亞人殺死,但所有諾德人都相信卡拉迪亞遲早都是諾德的,看來諾德人的野心不小。

    馬蒂爾德視乎很有怨氣,喋喋不休地說道,“但是她不但沒有感謝我的慷慨,反而不發一言的背過身去。如果不是出於對你的尊敬,我恐怕就當場要教育教育她什麼叫禮貌了!”

    “某些人因為殘忍而享受殘忍,她管這叫做禮貌!”雅米拉毫不示弱的諷刺著。

    維克多大聲訓斥她,“夠了,雅米拉,你給我適可而止吧!”

    雅米拉用非常輕微,卻足以聽的清楚的聲音,說道,“你該讓她閉嘴才是。”然後她頭也不回的朝著戰場外的山坡下獨自離去。

    “幸好雷薩裡特留守在【禪達】,不然…”艾雷恩寬慰著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頭領。

    “我到寧願帶著雷薩裡特,”維克多無比痛苦的搖了搖頭,小聲地說著,“或許該讓這些女士們留在傭兵會館裡負責接待那些僱主老爺們。”

    艾雷恩同情的點了點頭。“可那樣的話,我們可別想在接到活了,僱主老爺們可不認為女人在戰場上能有多大作用。”

    “那是因為他們沒有見識過這些女人的厲害。”

    “我承認咱們團隊裡的馬蒂爾德大嬸和克雷斯在戰場上要比大多數傭兵出色的多。”艾雷恩饒富興味地推論,“但老爺們或許更願意和她們上床。”

    “好了,去把戰場清理乾淨,”維克多吩咐道,“天快黑了,我們得趕在天黑前離開這裡。”

    艾雷恩扛著長槍,跨過一名敵人的屍體,取出了他鱗甲中並不鼓的錢袋,並收起了可以用得上的,可以賣出高價的武器。其餘的所有人也這樣做了,包括同伴們的屍體。

    清理過戰場後,艾雷恩緩緩的站起,腰有些酸,但這與躺在地上的人們比起來並不算什麼了。他轉過身遠離了地上的屍體們。他心裡想著,珍惜活著的一切,是對逝去一切的死者最好的惋惜。

    那些倒在他們身下的敵人,不是別人,而是上一次曾與他們並肩作戰的戰友。可是這一次,他們卻以敵對的陣營再次交鋒。只因為這一次他們的僱主不同,卻又剛好是兩個敵對的勢力。

    當戰鬥打響的時候,雙方的戰士都沒有任何的猶豫和心慈手軟。因為他們從不為任何信仰或榮譽戰鬥,然而他們為之戰鬥的只有一樣,就是金錢。

    那是金銀銅三種不同顏色和等值的錢幣,他們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險戰鬥,再用賺來的錢去維繫自己的生命,這些人被僱傭他們的領主們和商人們稱為僱傭兵。

    生活在滿是戰火的世界中的傭兵們是一支用生命維持生命的隊伍,並以中立者的態度淡定的行走在這片土地上。他們中的個別人,稱自己為自由劍士。

    傭兵的隊伍多種多樣,有自由劍士、流浪騎士、專職弩手、哨兵等,其中又以流浪騎士最為強大,同時也是最為昂貴的傭兵,因為騎兵本身就要負擔沉重且昂貴的消耗。

    這些標明了專業技能,等待招募的傭兵,大多都是軍隊的逃兵和決定放棄劫掠生涯的土匪、強盜,當然也有一些家族落魄的少年貴族和被領主放逐的流浪騎士。

    他們的戰鬥力固然很強悍,但是卻勢單力薄,即使真正交戰起來很淡定,卻經常被那些團結起來的傭兵弟兄們揍得趴在地上找不到哪只是自己的鞋。

    上一次的領主募兵,他們的隊伍是徹底窮到了叮噹作響的地步,口袋裡幾乎可以聽清楚有幾枚銅幣,餐餐啃面包啃得他們一生都不想見到那種食物了。

    偏偏又有一隊十五人的僱傭劍士過來插、隊,眼看著就要輪到他們了,可這十五個人偏偏插、到了他們的前面。

    這不算什麼,最可恨的是他們嘴裡都嚼著噴香的香腸,早都餓了一個月的弟兄們自然火氣橫來。

    那一次艾雷恩真切的體會到了羨慕嫉妒恨,這種可怕的心態擁有怎樣的戰鬥力。十五名僱傭劍士被揍昏後裝進大大的麻袋,隨後被整齊的擺到運麥子的馬車上,不知道被運往何方了。

    我是誰?傭兵們經常問自己這樣一個問題,一個簡單又複雜的問題,我是一個名字所代表的人?我是一個精神深處的意識?我是一個曾經活著的生命?我是傭兵?我是某個人的兒子?

    一個簡單的問題可以有無數個答案,世界是一個永遠留有空白頁的本子,正因如此,沒有盡頭的一切構成了永遠。

    每當在一次戰鬥中渾身染血的活下來,拿到僱主付出的佣金時;在每次出發前,踏出第一步時;艾雷恩都會問自己同樣的問題,每次的答案都是不同的。

    漸漸地,他喜歡用最正常的答案來回答這個問題。我是一名傭兵,我的名字叫艾雷恩,沒有姓氏。

    艾雷恩的父親是維吉亞王國的貴族,並是一名擁有封地的領主大人。艾雷恩是家中的長子,擁有繼承權。但他母親死後他父親再娶,繼母迷惑他父親剝奪了艾雷恩的繼承權,並將他驅趕出去。

    為什麼會是我?是因為我做了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艾雷恩曾不止一次地想過這些問題,但每當強烈的飢餓感刺痛他的時候,他就會變得很釋然。

    之後,他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他明白想要生存下去,只有依靠他自己。

    艾雷恩所在的傭兵隊伍也有自己的旗幟。在戰火橫飛的世界,有旗幟,有戰鬥力,裝備精良,是領主們招募傭兵的三個重要標準。

    他們的旗幟是一面黑色的徽旗,上面畫著一把直刃軍用刀和一支交錯的長柄大刀,每當大家肚子餓的時候,經常會把他們幻想成一條鱈魚和一條交錯的長面包,不過當面包吃膩後,就會變成一條大香腸。

    生活的優越是傭兵們戰鬥的勇氣,每一名傭兵都清楚地瞭解每名隊友的名字,但是沒有一名傭兵有勇氣與自己的同伴深交為朋友,不是情誼不夠,戰鬥中生命的寄託和信任釀造了比任何儀式都堅定的情誼。

    傭兵們最恐懼的,就是在生命中的每個下一秒,隨時會失去幾天前,甚至幾分鐘前剛剛成為朋友的人。敵人的武器是不留情的,戰爭也是不留情的,這為經歷這一切的,有情有義的傭兵們創造了最大的痛苦。

    這種感情只有在喝醉的時候才會發洩出來,克雷斯不喜歡喝酒,卻仍在每次隊伍的酒館聚會中喝得爛醉。

    其實每個喝醉的人都是清醒的,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該怎樣做,只不過是酒精的其妙作用,讓他們縱容自己心中深處的感情而做出相應的行動。

    每名傭兵都珍惜每次酒館聚會,他們不知道在未來的某個時刻,自己的生命會隨時終止。珍惜活著的,享受活著所做的,自豪所活過的,要想不在自己的生命留下遺憾,就這樣享受生命的每一刻,因為他們轉瞬即逝。

    在卡拉迪亞這片混亂的大陸上,諸侯們用戰爭、死亡和計謀維持著自己的威懾和權力,這場戰鬥已經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也不知到何時能結束。

    傭兵行走在卡拉迪亞的土地上。他們只需要留住自己的生命,在身體被別人的劍穿透前殺死劍的主人,這是他們體現自己的價值,賺到活下去的通行證,錢這種東西的唯一方法,也是最後的方法。

    傭兵是沒有假期和固定軍餉的,他們只有自己,只有武器,只有盔甲下跳動著的心。有的熱血沸騰,有的早已在鮮血和戰爭的洗禮中變得麻木。他們要想使自己在被敵人殺死前,戰勝自己隨時可能垮塌的精神。

    對於沒有信仰的傭兵來說,最好的方法是幻想出某些東西,並用自己的努力去實現它。

    艾雷恩的幻想就是可以保護身邊的一切,那些蜷縮著躲避戰火的村民,被擊傷後流著血卻仍然不屈的戰士。他幻想出來的就是有那麼一天,可以保護一切弱者和正確的人。

    這對於一名傭兵,一名普通人來說是個會被嘲笑的幻想,也正因為這是幻想,艾雷恩才將它深深的扎進了腦海中,維持著自己的精神。

    傭兵的隊伍再次出發了,沒有一個人留下一滴淚,即使內心的眼淚早已流淌。人們稱傭兵是唯利是圖者,卻不知道這個無情的名稱下,是一群壓抑著感情的多情的人。

    他們朝著北面【禪達】而去,因為只有那裡才是被傭兵們稱之為家的地方,也只有在那座既富有又自由的城鎮裡,他們才能夠拿到下一任僱主的僱傭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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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01
第011章:(遊俠之城)長槍傭兵團

    本章人物:(艾雷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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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1章:(遊俠之城)

    【禪達】這座富有而安逸的城市,它擁有許多響亮的頭銜。吟遊詩人曾將這裡比喻為‘耀眼的明珠’,而大陸各國的貴族及商販們稱其為‘自由貿易城’,平民百姓們卻將這座城市讚譽為‘遊俠之城’。

    雖然被人們讚譽為遊俠之城,但這裡卻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遊俠確實挺多的,可其他的各類人物也不少,這裡的廚師、僕役甚至是乞丐都有可能是大陸各國正在通緝或者曾經的通緝要犯。

    而這座遊俠之城的主人可不管你是江洋大盜,還是遊俠劍客,只要你為【禪達】做出足夠的貢獻,都將有可能獲得【禪達】治安官賜予的各種榮譽徽章,從此這裡的大門絕對會為你無條件的開放。

    自卡拉德帝國分裂後,自由城【禪達】的領主阿拉西斯伯爵為了保護他的領地免於戰火,每年都會給諾德王國和維吉亞王國交付一筆稅金,並承諾不會參與大陸內戰後,兩國方才罷兵。

    由於【禪達】地處兩國的交通要道,過往的商戶繁多,即使是交付兩份稅金,阿拉西斯伯爵也富足有餘。而在整個卡拉地亞大陸,沒有戰火硝煙,可以過上平靜生活的也只有自由城【禪達】。

    維吉亞王國和諾德王國的各大商會都樂意在【禪達】做買賣,因為他們可以得到【禪達】城內守衛力量的保護。

    在這座自由貿易城內,商人們不需要擔心自己帶著貨物翻越千山萬水,歷經風險的來到這裡,本想大撈一筆的,卻因為兩國之間的突然宣戰,而擔心自己會被當作奸細處死。

    傭兵頭目維克多的傭兵隊伍在第三天的清晨,回到了他們的根據地【禪達】。傭兵的旗幟和當地治安官頒發的榮譽徽章使得他們免去了入城的人頭稅。

    而作為回報,每一個駐紮在城內的傭兵團隊以及獵人組織都必須在【禪達】受到外來者侵略的時候,負責保衛【禪達】的安全。當然【禪達】的領主也會為此付出相應的酬勞。

    卡拉迪亞大陸上有很多傭兵團體和賞金獵人組織,但它們的總部都設立在自由城【禪達】的傭兵會館中。所以各大傭兵行會中有一條必須堅守的禁令絕不攻擊【禪達】!

    近百人的隊伍在一間規模不大的傭兵酒館集結了下來,每名兄弟都掏出了囊中幾乎一半的錢點上了最好的酒,一群生活在冷血職業下的熱血的人,盡情的將情感託付在酒精上,盡情的發洩著。

    唯獨性格傲慢的雅米拉沒有與大夥一起呆在酒館大廳裡。她獨自上樓,回到了那間屬於自己的小屋子裡,將門從裡面閂上後,細心的清點著那些她從屍體上收集到的各種物品。

    維克多與馬蒂爾德則直接去了落座在城西的傭兵街的傭兵會館,同時也是整個城內唯一的一座傭兵會館。

    領主們用來鎮壓匪患的賞金獵人組織,政客們用來達成目的的刺客,商隊所需的護衛,奴隸商人們所需的奴隸押送人員,甚至是正規軍所需要的戰鬥編隊,都集中在傭兵會館隨時迎接四處的僱主。

    駐紮在【禪達】城內的各大傭兵團隊以及其他組織都會派出團隊當中口齒伶俐,善於交談的成員進駐在傭兵會館內,這些人代表著各自的傭兵團隊負責與那些僱主老爺們洽談生意。

    大陸各地的傭兵僱主都會聚集在傭兵會館內,並從這些傭兵團隊當中尋找他們滿意的並且價格合適的傭兵團隊。維克多的財政官雷薩裡特此刻正在傭兵會館中與一位羅多克的僱主洽談僱傭合同。

    艾雷恩在大廳裡與同伴們喝了兩杯後,也離開了酒館,與同伴們相比較風趣幽默的他更喜歡在【禪達】繁華擁擠的街道上四處閒逛。

    悠久古老的【禪達】仍堅持著古卡拉德帝國時期的建築風貌,隨意一座教堂、一處長廊、一座噴泉,一個雕像都少說有四五百年的歷史。

    城市的街道雖然嘈雜擁擠,但兩邊的建築卻十分的整齊清朗。聖壇及耳房等處的彩繪玻璃聖畫是藝術巨匠查高和奧斯古都的作品,非常名貴。與之隔橋相望的是有兩座塔樓相連接的大教堂。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各位老爺們,在這個帳篷裡你們能見到真正的妖精,這可不是傳說,是真正的妖精!只有兩英呎高的妖精!真正的妖精!只需要一個第納爾就可以見得到!真正的妖精!物美價廉!”伴隨著一陣陣清脆的響聲,一個商人打扮的胖子搖動著手中的鈴鐺,向圍在他身邊的人群推薦著自己的商品。

    看得出他的噱頭很吸引眼球,只是圍在他身邊的人們並沒有掏錢的架勢,他們只是互相擁擠著等著看熱鬧。

    “一個第納爾?都可以買五袋麥子了!就為了看個怪物?別開玩笑了!你還不如去搶劫!”人群裡有人抱怨著價格太高。

    “去!你懂什麼!這可是現實中活生生的妖精,又不是你們家天天都能見到的母豬!”人群裡爆發出一陣哄笑聲。

    “沒錢就滾一邊去!窮鬼!”商人雙手叉著腰,擺出一副讓人厭惡的嘴臉,突然他眼前一亮,走上前去鞠了一躬。“尊貴的老爺,我建議您還是去瞧瞧吧,這可是卡拉迪亞大陸上唯一的妖精,絕對真實!這幫土掉渣的農民們不懂得欣賞,我打賭您可不會!”

    出於好奇,艾雷恩往商人的手中塞了一個第納爾。

    “請進,請進,我最慷慨的老爺,我向您保證,您不會失望的。”他一邊將帽子握在胸前連連身旁的艾雷恩向致敬,一邊慇勤地幫對方掀開帳篷前的掛簾。

    人群中傳來了一陣譏諷。

    “瞧那位老爺,有錢沒處花了!真是個蠢貨!哈哈哈!”

    “多麼華麗的衣著啊嘖嘖是個貴族公子哥吧?這年頭的貴族們,拿著我們種地的錢去欣賞什麼妖精,這日子真是讓人沒法活”

    “可不是嘛”

    “噓!別嚷嚷!沒看到他配著刀嘛?是個傭兵!”即將步入帳篷的艾雷恩微微一怔。

    “去!去去!你們這群骯髒的豬!”商人連忙陪著笑臉,他攥緊了手中的錢袋,生怕對方反悔。“您可別見怪,我的老爺大人,他們就是群沒有見識的農民,別和他們一般見識。”

    艾雷恩搖了搖頭,走進了帳篷。裡面的光線很弱,他站了幾秒鐘才讓他的眼睛適應了黑暗,他抬頭望去。

    帳篷的中央放著一張圓桌,一個庫吉特家庭中常見的醃肉用的罐子放在上面,艾雷恩走上前去。

    “您好,老爺,很榮幸為您服務,讓我來幫您。”那沙啞的聲音來自角落,一張普通的中年人的臉從黑暗中顯現出來。

    艾雷恩舒了一口氣,鬆開了按住刀柄的手。

    雖說這年月並不太平,打著各種幌子的強盜賊寇們為了錢什麼手段都用的出來,但艾雷恩並不發愁,事實上,他倒是很高興遇到他們,因為羊毛出在羊身上,有的時候,打劫打劫你的人,錢會來的更快一點,當然這與他用刀的技巧是分不開的,畢竟那是他賴以吃飯的本領。

    中年人一隻手掀開了罐子上方的蓋子,另一隻手將提著的油燈移到罐子上方,示意面前的傭兵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

    艾雷恩見到了那隻僅有兩英呎高的生物,這使得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這是一張無法用語言去形容的面孔。

    本該長著鼻子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兩個深深的窟窿耳朵則是尖尖的形狀,嘴的部位只有白森森的牙齒,上下兩片嘴唇不翼而飛這樣的面孔卻長著一副人的身子,借助著燈光,他勉強能夠看到它那只有三根手指的前肢,活脫脫一副地獄裡魔鬼的形象。

    而可以證實那個生物還活著的跡象就是在打開蓋子的那一瞬間,那個生物抬起頭時恐懼的眼神和它那瑟瑟發抖的身軀。

    “它還會說話呢,叫一句老爺聽聽。”中年人拍了拍罐子。

    “巴巴拉也”那隻奇怪的生物從喉嚨裡擠出了兩個單詞,這聽上去更像是野獸的哀嚎。

    “好了,老爺,感謝您的觀賞,希望您滿意。”中年人蓋上了罐子,背過身去。

    艾雷恩定了定神,突然意識到了一點。

    “請再讓我欣賞一遍,燈光太暗,我想看得更清楚一些。”艾雷恩要求著。

    “那需要加錢的,老爺,請回吧,要不就再拿一個第納爾。”黑暗之中艾雷恩觀察不到那中年人的表情。

    艾雷恩沉默了一會,快步走出帳篷。

    “怎麼樣啊?我的老爺?還對您的胃口吧?我沒說錯吧?”商人湊了上來,試圖利用對方去激發其他人的好奇心,在艾雷恩看來,他更像是在索取小費,於是艾雷恩又扔給他幾個迪拉姆。

    “瞧瞧!瞧瞧!這位尊貴的老爺在花了這筆錢以後覺得值得!”商人向身邊的人們炫耀著手中的錢幣。“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各位老爺們,在這個帳篷裡你們能見到真正的妖精!”

    “到底是什麼樣的啊?”

    “喂,那是騙人的吧?對吧?你和他們是一夥的吧?”

    “到底是什麼啊?和我們說說啊,你這小氣鬼!”艾雷恩分開擁上前的人群自顧自的離開了。

    臨近黃昏時分,商人的馬車沿著鄉間的小路前行著。

    “今天可真是走運!居然有那麼多的客人!不過你們得給我小心了,老規矩!下個城市如果超不過今天的數目,你們可就別想吃飯了!”躺在馬車後排的商人一邊惡狠狠地說著,一邊踹了那正在駕著馬車的中年人一腳。

    “停!”馬車在突然顛簸了一下之後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你是不是皮又癢了?”商人掙紮著坐了起來,順著中年人發抖的手臂方向看去,他不由得魂飛魄散。

    一個穿著披風的男人站在道路的中央,披風不僅遮擋住了他的眼睛,在那下面的皮帶上還別著一把匕首和幾把手斧,他手中把玩著一把彎刀,身旁插著一隻矛。

    “主動點,我出手的話會不知深淺的。”男人漫不經心的用彎刀修著自己的指甲。

    商人默不作聲的將錢袋扔了過去,他知道遇到這樣的情況一般會凶多吉少,所以用最大的忍耐爭取對方同情的機會,才有可能倖存下來。

    況且,這幾個子兒……商人攥緊了拳頭,心疼歸心疼,只要那寶貝在,不愁賺不到錢,俗話說的好,只要還有生命,就會有將來和希望。

    男人抬手接過錢袋,走了過去。“讓我瞧瞧你們的商品,聽說是只真正的妖精。”

    “我最親愛的大人,那只是我謀生的工具,沒什麼好看的,說實話,就是一條長得畸形的狗,可別冒犯了您那雙高貴的眼睛”商人沒命的鞠著躬,差點跪下去舔對方的靴子。

    “這麼醜陋的生物,你還讓他活著幹嘛?妖精這東西本來就是害人的,你們還當寶貝收著?萬一讓她跑了呢?算了,就當我做件好事吧,我幫你們把她送到上帝那兒去,不對,那兒應該不會收吧?送到撒旦那兒去好了!省得害人!”男人掀開了蓋子仔細地看了一會,隨後將刀高高的舉起,對準了罐子。

    一直在旁邊瑟瑟發抖的中年人突然撲過來抱住了男人的腿。“求求您,大人,它是無害的,它對誰也不會構成威脅的,大人,求求您高抬貴手吧,它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我對上帝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

    “是啊,大人,錢我都給您了,您就給我們一條生路吧,我僕人說的都是真的,我也對天起誓。”商人在一旁幫著腔。

    “可這幾天收成不好,老爺我今晚就想沾點血腥破破晦氣。”男人一邊說著,一邊作勢向罐子插去。

    “大人!大人求求您了”中年人死死地抓住男人的靴子不放。“大人!求求您了!這兒還有什麼您看中了請您一起拿去,只是這妖精,不值得大人您髒了您的手!我求求您了!”

    商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想事到如今,丟車保帥吧!“是啊,大人,馬車也行啊,您一起帶走,只要給我們留口飯吃”

    “滾開!好吧,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要麼是這個妖精,要麼是你,反正今晚我得見點血!”男人一腳踢開了中年人,將彎刀指向了商人。

    商人看著眼前冒著寒光的刀鋒,習慣性的將帽子握在胸前開始顫抖著。“大人請您繼續吧,其實要我說,這妖精早就該死了,聽說它還會吸血呢這種東西,還是千刀萬剮的好”他指著罐子。

    “你……”伏在地上的中年人猛地抬起頭,他怒視著商人。

    “這種情況,只能是咱們運氣太背…好好想想,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商人低下了頭嘟囔著,不敢去看中年人的眼睛。

    “這就好,明白這點就可以了嘛。”男人轉過身去,準備動手。

    “大人!我願意替她去死!”中年人好像做出了決定。

    “你可要想清楚?”男人似乎並不意外,慢慢地轉過身來,將彎刀對準了中年人。

    “是的!大人!我願意替她去死!”中年人站起身來。

    “有什麼特殊的理由值得你這樣做嗎?”

    “沒有。”

    “你這個蠢貨!反正是你自己挑選的,到了那邊可別怨恨我,算上這次我可是救了你第二次了!”商人有些無可奈何,但又有些欣喜,畢竟自己的命保住了,寶貝也保住了,只是死一個僕人,沒什麼大不了的。

    “好吧,作為獎勵,給你最後遺言的權利。”男人示意商人站到中年人的對面去。

    “老爺,感謝您曾經救了我的性命……”

    “這可是第二次了!是你自己選擇了去死!”商人一邊粗暴的打斷了他,一邊迅速的站對了位置。“你真是個無藥可救的蠢貨!”

    中年人面向他的主人乞求道,“請您好好的生活下去…帶著她…看在我伺候您多年的份上…請讓她好好的…”

    “我的上帝,我都做了些什麼…為什麼當初我會同意那樣做呢…我怎麼下得去手啊…我的上帝!”中年人雙手握拳抱在胸前,跪了下去。“可憐的孩子…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活得比我長一些,願上帝拯救我的靈魂…”

    “準備好了嗎?”男人面朝著中年人,手中的彎刀散發出一股死亡的氣息。

    “阿…門!”中年人阿字出口的那一瞬間,咔嗒!彎刀收入鞘中的聲音傳了過來,與此同時,黑夜中閃過了一道圓弧形的電光。

    商人睜大了眼睛,他看到對面的中年人安然無事,這讓他感到驚奇,他努力地伸長脖子想看得更加仔細,於是他做到了。

    中年人驚恐的看著滾落到一邊的商人的頭顱,不由自主地問道。“為什麼?”

    “因為該死的只是個妖精。”男人走到中年人的身旁扔下了錢袋。“你自由了,帶著她一起走吧。”

    中年人雙手捧起錢袋,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問道。“為什麼?”

    “因為她還是個孩子,不應該過早的失去她的父親。”

    男人走了回去,低頭拔起了長矛。“那種疾病在我的國家叫做侏儒症,好好照顧她,只要保證她鼻子、耳朵、手指所有你們切掉的部位的傷口不會感染,她可以活的比我們還要長壽。”

    “您要走嗎?”

    “是的。”

    “去哪裡?”

    “一個沒有妖精的地方。”

    “願上帝與您同在!”

    “你會唱天賜恩寵嗎?”

    “會”

    “奇異恩典,如此甘甜,我等罪人,竟蒙赦免。昔我迷失,今歸正途,曾經盲目,重又得見。如斯恩典,令心敬畏,如斯恩典,免我憂懼……”中年人唱著,不由得淚流滿面,他看著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轉過身向那罐中的妖精伸開了雙臂。“對不起,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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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01
第012章:(老兵故事)長槍傭兵團

    本章人物:(艾雷恩)、(雷薩裡特)、(維克多)、(馬蒂爾德)、(漢克)、(羅曼)、(漢圖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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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12章:(老兵故事)

    入夜了,【禪達】城內各處街頭巷口的酒館裡,依然燈火通明,熱鬧嘈雜。

    整個【禪達】城內擁有不下上百家傭兵酒館,而光顧這些酒館的客人除了一些過往的商人、遊俠和探險者外,大多數酒館都是各個傭兵團隊和賞金獵人組織的成員們衣食住行的居所。

    各個傭兵團隊的首領們通常會長期的包下他們所在的酒館內大多數的客房,當他們外出去完成僱主的任務後,在回到這座擁擠不堪的城市裡的時候,不至於沒有落腳的地方。

    當然也有一些財政富餘的大型傭兵團隊自己出資經營一家傭兵酒館,這樣既節省了傭兵們常年住宿所需要花費的一筆開支,同時也算是為他們的團隊開闢了另一條營生的財路。

    一個裹著披風,英俊挺拔的少年一把推開了面前酒館的大門,望著大廳內興致洋洋的弟兄們。少年的腰間挎著幾柄用於投擲的利斧,一把短刃匕首,一把皮鞘彎刀,手中握著一根長矛。

    “喲,我們的貴族少爺回來了。”不知是誰調侃了一句。

    “艾雷恩,這邊。”坐在大廳右邊角落的雷薩裡特衝他大聲喊道。

    少年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他瞧見維克多頭領和馬蒂爾德大嬸等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雷薩裡特的身旁。我是一名傭兵,我的名字叫艾雷恩,沒有姓氏。少年默唸著這句走進了酒館。

    這是一間寬大的裝飾華麗的酒館,一盞盞巨大的掛燈正在牆壁的四角和天花板上熊熊燃燒著,整個酒館一片光亮。四周的牆壁塗滿了一幅幅色彩斑斕的女人畫像,或坐,或站,或搔/首弄姿袒胸露/乳……

    寬敞喧鬧的大廳內坐滿了著裝各式的客人,有三五成群的,也有獨自一人的,這些人當中有過往的商人、四海為家的吟遊詩人、駐紮在城內的傭兵、或者是鋤強扶弱的遊俠、甚至是作惡多端的江洋大盜,馬賊匪寇……

    大門右側的裡屋是一間擁擠的小廚房,灶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各種陶罐和金屬製的小器皿,或許美味才剛剛出鍋,一些金屬製的小器皿裡正散發著一陣陣誘人的香氣。

    爐灶裡的火焰正熊熊燃燒著,一個高大的約莫三十多歲的女人正在寬大的酒館裡跑前跑後忙碌的張羅。看到熟悉的身影進來,熱情的女人趕緊騰出身來給對方佈置餐具並慇勤的擺放著小凳子。

    艾雷恩衝著面前這位豐腴肥臀的老闆娘輕微的一笑,以示感謝。然後將握在手中的長矛靠牆擺放。

    沒等美味上桌,嗜酒的雷薩裡特已抱來了幾陶罐醇香的葡萄酒。酒一上桌,幾個傭兵立刻變得活躍起來,大家紛紛取下腰間的佩劍,一個個手忙腳亂的開始拆封舀酒。

    “老闆娘說這酒是取用【維魯加】出產的黑麥自釀的葡萄酒,酒味濃香而醇厚,”雷薩裡特朝同伴們露齒一笑,“它會讓每個愁苦的人兒都能忘掉煩惱和憂愁。”

    但維克多卻沒有體會到,因為幾杯酒下肚,他反而變得更加沉默和憂鬱了。

    “頭,我們接到這麼大的一單生意,”雷薩裡特似乎讀懂了維克多的情緒,他舀了滿滿的一勺葡萄酒添到了對方的空杯裡,不解的問道,“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為什麼這麼憂愁呢?”

    “沒什麼,我只是有些莫名的憂慮。”維克多從沉思中驚醒過來,微笑著又舉起了酒杯。

    “沒什麼好憂愁的,我的長官,我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馬蒂爾德也端起酒杯寬慰他。

    艾雷恩發現這位平時總是板著一副嘴臉,鬱鬱憂悶的財政官今日一反常態,喜悅的心情溢於言表。他忍不住的問道,“馬蒂爾德大嬸,這次的佣金是不是很多?”

    “足足三千枚第納爾。”雷薩裡特一臉興奮地搶答道,“足夠我們買下這間酒館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艾雷恩接著問道。三千枚第納爾確實是一筆不菲的佣金,他心想,難怪雷撒裡特這麼高興,這是自他擔任財政官以來為大夥接到的最大的一份僱傭合約。

    “三天後。”馬蒂爾德脫口而出。

    “這麼急?”艾雷恩詫異的望著對方,“那這次的任務又是什麼?”

    “暫時還不清楚,要等到我們抵達僱主所在的城市才能弄清楚。”

    “連具體任務都沒弄明白,就這麼稀里糊塗的答應了?”艾雷恩嘴角苦澀的扭了扭說,“我在回來的路上無意中聽到幾個路過的傭兵談話,他們好像是說城內為首的幾大傭兵團都收到了來自斯瓦迪亞王國的僱傭合同。”

    “黃金團,烏鴉團和雪豹團,”維克多突然插話道,“這幾支傭兵團在我們回來之前就已經離開了禪達。”

    一旁的雷薩裡特正要發表他的言論,卻見熱情的酒館女主人已端來了一盆熱氣騰騰的燉牛肉,他隨即放棄了發表自己的感想,只是大聲的吆喝著:“夥伴們,忘掉你們的不快吧!此時沒有什麼能比我們享用美食更重要了。”

    大夥聽他這麼一說,都不由得樂呵呵的笑了,於是,大家便不再言語,紛紛低頭默默的大塊朵頤起來。

    大廳靠牆的兩側是兩排上過紅漆並雕刻著古怪花紋的木桌子,桌子旁坐滿了一個個裸露著胸膛的粗獷男人。大家正在盡情的吃喝喧鬧著。

    酒館左側的牆壁上又開了一道門,那道門裡面,是另一個更小更華麗的小房間,四五個身著紅色罩袍,腰插短劍的男子正在裡屋一邊喝酒,一邊大聲的吆喝著什麼。

    擁擠熱鬧的酒館大廳內,一位滿面風霜的中年男子,孤獨地坐在角落裡,大口大口地喝著粗劣的麥酒,朦朧的醉眼中,看著那些酒館裡的客人們和傭兵們在興高采烈地聊著天。

    “嘿,你們不知道,當年在【日瓦車則】的城頭,我哥哥一箭射死了諾德人的頭子,那個叫岡定·海瑞佈雷斯克的傢伙,要知道,我哥哥可是百步穿楊的神射手!”

    一個小個子傭兵對著身邊的人吹噓著,卻博得聽眾的一片噓聲……

    “小羅曼啊!”一個粗臉漢子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哥哥只是個小小的僱傭弓箭手,怎麼能射死諾德鬼子的頭子呢?看看你這個德行,就知道你哥哥是什麼貨色了!”

    這個人的刻薄反唇讓大家對小羅曼哈哈大笑了起來。但羅曼卻並不服氣,他拿出一把自制的硬木弓和一支箭矢,大聲叫嚷著,“大塊頭,要不然我們比試一下?”

    “得了吧!我可不是什麼神箭手,”漢克說,“不過你要是能夠射中對面牆壁上掛著的大蒜頭”

    “要是我射中了呢?”不等對方說完,羅曼接過話茬。

    “那我就承認你哥哥是神箭手。”大塊頭補充道。

    那個坐在角落裡的中年男子似乎有些喝高了,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腦海中的思緒不經意的飄到了12年。

    12年10月2日維吉亞集結了大軍出兵【窩車則】向諾德人不宣而戰,維諾戰爭正式打響。然而誰都沒有想到浩浩蕩蕩的維吉亞大軍會在海爾曼森林遭到毀滅。

    在海港巨城【窩車則】城外的海爾曼森林裡,維吉亞無能的老國王哈弗利夫率領的數十萬大軍中了諾德人的伏兵,被殺得丟兵棄甲,損失慘重。當時僅僅是老國王和一些親兵們逃離了戰場。

    被諾德戰神岡定·海瑞佈雷克斯擊潰的維吉亞國王帶領著殘兵撤往【日瓦車則】,而岡定·海瑞佈雷克斯在集結了龐大的諾德軍隊之後也開始向【日瓦車則】發起了多次進攻。

    【日瓦車則】是卡拉迪亞大陸北邊一個重要的港口城市。如果攻下了這裡諾德人海外的船隻就又多了一個巨大的軍港。也就意味著諾德人又建立了一個堅實的後勤基地。

    而【日瓦車則】對維吉亞人也同樣重要,因為在御霜之城【日瓦丁】落入維吉亞人之手前,這裡就是維吉亞人的都城。交戰以前,雙方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作了充分的準備

    那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慘烈攻城戰,善於攻城的諾德人把巨大的石塊和帶著火油的罐子如雨點般的砸向了城牆,整個城市都在顫抖著

    然後,攻城沖車和數百架雲梯靠攏了過來,城頭上瘋狂拚殺著,那些戴著鐵盔揮舞著巨斧的壯漢一個接一個爬上城頭,嗜血而狂熱地拚殺著。

    維吉亞人這邊的衛士們揮舞著月牙斧頭與諾德人血鬥著,弓箭手們鎮定地拉開了復合戰弓,把一支支狼牙箭從諾德人的盾牌縫隙裡射入了進去

    那場驚天動地的圍城戰打了整整一年多,終於,當時英明的維吉亞攝政王貝爾勒克帶領著精銳的維吉亞援軍殺破了重圍,成功地支援了這座在諾德戰斧下顫抖了一年多的城市。

    接著士氣大振的【日瓦車則】守軍成功的扛住了諾德人再次猛烈的攻擊勢頭。而一支從城頭上射出的毒箭,重傷了以勇武睿智而深受諾德人愛戴的戰神岡定·海瑞佈雷克斯!

    後來,日瓦車則城之圍就這麼解了

    但是,究竟是誰射出的那支改變歷史的箭呢?沒人知道?

    於是,問題開始了!

    很多很多維吉亞人開始吹噓,尤其是那些曾經參加過日瓦車則戰役的維吉亞人,他們說自己才是射殺諾德頭子的神箭手!

    一時間,無數神箭手湧現了出來,只不過,真的假的就很難說了。

    到了後來,形成了一種古怪的風氣:凡是維吉亞士兵,如果不吹噓自己射殺岡定的戰績,就不算是一個合格的士兵!

    此役中,維吉亞人的弓箭名震卡拉迪亞大陸!

    不過,總是有人不會隨大流的,坐在角落裡喝酒的那個傢伙就算一個。

    他叫漢圖斯,是一個典型的維吉亞人,高大、硬朗,棕色的貼頭短髮和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當年他也在那座城頭上為保衛國家而戰鬥過。

    漢圖斯的思緒又回到了15年前,由於維吉亞昏庸的老國王哈弗利夫向諾德人貿然宣戰後又迅速在海爾曼森林被擊敗,使得諾德人瘋狂地對維吉亞人開始了報復。

    維吉亞昏庸的老國王哈弗利夫,貝爾勒克攝政王的兄長,用昏聵的頭腦在最不恰當的時候發動了愚蠢的維諾戰爭!

    那時,漢圖斯還只是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最大的嗜好就是在森林裡狩獵,從十歲起,他就向祖父學得了一手好箭法,狩獵生活讓他的箭法得到了千錘百煉。這天,他在森林裡狩獵,運氣非常好,打下了三隻野雞。

    正當漢圖斯興高采烈地跑回村子的時候,發現了一片狼藉

    村子裡的每一間房屋都燃起了熊熊大火,當漢圖斯衝到村子裡的時候,發現了滿地的屍體和一片狼藉。諾德人曾經來過,他們掠奪了所有的值錢東西,並殺了所有的人!

    漢圖斯從屍體堆裡,翻出了自己的父母和爺爺奶奶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一夜間失去了所有的至親至愛。

    被殘忍的諾德人盯上,就意味著徹底的屠殺!

    他在那一天,流盡了所有的淚水,然後,再也沒哭過!漢圖斯投身維吉亞軍中,在諾德人圍住【日瓦車則】前隨著軍隊退入了城內。

    漢圖斯自幼習得一手百步穿楊的射術,在【日瓦車則】保衛戰中,他冷靜地射擊著每一個靠近城牆的諾德人,眼睛中只有冷靜與安詳,他的那種冰冷的目光讓靠近他的每一個人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

    漢圖斯咬著牙數著自己射殺的每一個人,用的每一支箭,直到數字確定在275!

    在維諾戰爭中,凶悍的諾德武士碰上了犀利的維吉亞神射手,成為了諾德人的夢魘!

    第275個,是一個在遠處揮舞戰斧指揮攻城的諾德將軍,漢圖斯依稀記得那個人的樣子,兩米以上的身高,深黃髮黑的鬍子在胸前被編成了鞭子,身上穿著整齊的鏈甲,披著深灰色的斗篷,斗篷上繡著一支烏黑的烏鴉!

    漢圖斯看到了,那個人站著的距離城牆有三百五十步左右,那裡遠過所有弓箭的射程,但漢圖斯看出來了,那個人的舉動和行為應該是諾德人中的一個大頭目。

    漢圖斯拉開了勁弓,他知道直接狙殺是沒有任何作用的,那個距離比任何弓箭的射程都要遠。

    但漢圖斯的祖父曾經教給他一種射箭方法:拋射!

    拋射,也叫做拋物線射擊術,是指把羽箭高高射出,然後借助引力和慣性殺傷敵人,比一般的平射要遠的多,但由於角度極難掌握再加上距離太長,很少有人用拋**確狙殺敵人的。但超級射術高手除外!

    這需要極高的技巧和經驗,以及臂力。但漢圖斯都有。為了保證能夠一擊致命,漢圖斯特地在箭頭上塗了毒,一種從罕見石料中提煉出的毒液,能讓中箭者的神經系統很快出現呼吸困難。

    漢圖斯用盡了所有力量拉滿了弓,高高地調整好了角度,然後,箭離弦而去!羽箭在空中劃出了優美的弧線,一頭當胸扎中了那個諾德將軍!

    然後,諾德陣中一陣騷亂。不一會兒,諾德大軍開始了退去!

    漢圖斯後來聽說諾德人的頭子岡定·海瑞佈雷斯克被一位維吉亞神射手射傷!

    諾德人的戰神岡定·海瑞佈雷克斯,經歷了無數險惡和大風大浪,卻在陰溝裡翻船,不禁讓人感到造化弄人,天妒英才!

    漢圖斯感覺是自己幹的,不過他懶得和任何人辯論這個。至於那個被自己射中的人是不是岡定,他沒興趣。

    漢圖斯聽著酒店裡的傭兵們胡扯著岡定之死和自己有關的話,然後繼續就著已經被割成小塊的烤牛肉喝著酒,直到漢圖斯聽著那些自吹自擂的混蛋們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冷笑!

    這聲冷笑讓那些胡吹亂侃的大兵們醒了過來,用輕蔑的眼光看著這個其貌不揚的酒鬼。“那個混蛋好像對我們不滿啊!”

    幾個傭兵帶著醉醺醺的酒意走了過來,衝著漢圖斯說道:“這位朋友好像對我們的故事很不以為然啊!”

    漢圖斯沒有搭理他,只是繼續吃著牛肉喝著酒,動作而且更加瀟灑了。

    這個輕蔑的舉動惹惱了這些傭兵,其中一個大鬍子怒道:“你這個傲慢的混蛋!”伸手就要揪起對方的衣領。

    可是,這個其貌不揚的酒鬼身手之敏捷遠遠超過他們的想像,他的反應快的驚人,在那位大漢的手將要觸到漢圖斯的衣領之時,漢圖斯猛一後仰,然後一記猛踢,將那個大漢踢出了老遠,砸壞了一張桌子。

    然後,漢圖斯和那些大兵們開始了一場混戰。

    雖然對方有七八個人,但漢圖斯左右開弓,一雙鐵拳舞得虎虎生風,一記記重拳準確而迅猛地砸在敵人的臉上

    “想不想比比弓箭,你們這些混蛋們,難道你們以為你們真的有能力射殺諾德頭子岡定嗎?”

    說罷,漢圖斯從身邊抄起弓箭,走出了門外,藉著皎潔的月光,把一個蘋果高高地拋起,然後迅速地舉起了拉開的弓箭。

    藉著一點點微光,在眾人的眼前,羽箭準確地用淒厲的響聲劃過了漆黑的天空

    然後,所有人看見了一個蘋果掉在了地上,上面插著一支箭。漢圖斯酒氣衝天地輕蔑喝道,“就憑你們!還他媽吹牛射殺了諾德人的頭子?”

    維吉亞人從來不缺神射手,能在維吉亞人中以弓箭射術而聞名的漢圖斯,堪稱箭神!

    然後,他向酒館老闆扔了兩個銅子兒,邁著沉重的步子,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走上了自己的客房。

    “頭,這人身手了得,而且箭法出神,”坐在酒桌前的雷薩裡特指出,“我們團隊需要這種技藝不凡的傭兵擴充實力。”

    “是他?”維克多覺得對方那張是曾相識的臉龐,以及那滲透著寒意的冰冷目光在哪個地方見過。

    “你認識他?”雷薩裡特一臉疑惑的表情望著對面出神的頭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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