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最後一個北洋軍閥 作者:西門吹燈零零七 (已完結)

 
王烏鴉 2019-2-8 21:53: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91 167898
王烏鴉 發表於 2019-2-8 21:57

第250章 禁言不禁黨?

  這督軍團反應也迅速,宣佈驅逐黑龍江督軍代表,並拒絕黑龍江督軍進入督軍團,牛德祿被狼狽趕走,上了火車之後,他回頭沖徐州月臺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帶著銀絲飛濺到月臺上,恨恨地說道:“總有一天,我會回來,到那個時候,徐州,就不是你們的地盤了!”

  牛德祿在火車上向北開赴,與他一同向北開赴的還有一個人,這人就是孫中山的代表,與王茂如有過接觸的空一格蔣志清同志,他這次來是帶著一絲興奮和一絲疑惑,也帶著孫文的問候與疑惑。

  黃興死後,黑龍江省督軍王茂如第一時間發來慰問電,並洋洋灑灑地寫出一大篇文章,表揚黃克強的為民族獨立奮鬥精神,聲稱黃克強是中國的獨立英雄,民族鬥士,還特地讓人打過來一萬大洋,說是一點心意作為黃克強的喪葬費。

  民党原本對王茂如不說恨之入骨,卻也沒什麼好印象,他本來是袁世凱的走狗來著,與北洋皖系和直系都不怎麼好,是袁世凱萬年樹立的被楊少壯系,揚言秉承袁大總統遺志,按理來說應該對民黨一百八十個恨,怎麼突然對民黨好臉色了?這王茂如是什麼意思,他是怎麼想的,為何突然一下子轉變了態度,從一個鐵杆的北洋軍閥反過來支持民黨?

  他們這倒是誤解了王茂如,他哪會真心支持民黨,他這一是在為自己造勢,二是利用民黨強大的輿論,否則他也不會在任命唐紹儀擔任黑龍江主席之後,連著下令三部黑龍江管理條例。

  這【第】一部管理條例就是《新聞管理辦法》,宣佈進行全省的新聞言論管制,對於報紙,電臺,傳單進行集中統一管理發放牌照,負責管理的人就是那曾經擅自發電陷害許蘭洲的李子文。

  李子文此番可謂衣錦還鄉,那任國棟不得不備以重禮登門拜訪致歉,李子文倒是想報仇,但是他是文職,現在還是管不到任國棟這個武官,而王茂如的副官魏東齡跑過來說說客,說大帥非常希望二人能將相和,畢竟只是為一個女人而已嘛,這年月女人不有都是?

  任國棟也立即去找了兩個漂亮的清倌人,又去安置處花重金買了兩個俄羅斯少女,送給李子文做賠償,前後算是給足了李子文面子,這才讓李子文原諒了他。

  而李子文那四夫人也不知廉恥地跑來希望重歸和好,被其他三個老婆聯合給打跑了,你還有臉回來?要飯去把你,那女子四處投靠而不得,只好變賣了所有首飾,跑到上海從操就業了。

  這《新聞管理辦法》自然是王茂如提出來的,生活在後世的他,怎能不知道新聞管制的重要性,咱要洗腦,要給所有人洗腦啊,後世的那個偉大領袖不也是早早地新聞管制,洗腦成功才讓至少那三代人都瘋狂的崇拜嗎?可見,想要洗腦,首先就一定要進行新聞管制,控制好輿論的方向才是重中之重。再說,這辦法咱可是從布爾什維克那裡學來的,這叫繼承並發揚,絕不能學國民黨和北洋政府,搞什麼民主言論自由,弄到最後失去民心沒法收場了吧,活該!

  《新聞管理辦法》的出臺,頓時讓黑龍江省的報紙數量從數百家銳減為三家,因為首先開辦報社要有法人代表,一切言論必須要有負責人,而且這個法人代表必須是德高望重、有資產抵押的名人,尤其是不能有雙重國籍……民國是允許有雙重國籍的,例如孫文,就是中美雙重國籍。除了報紙的法人代表之外,還要有資金抵押。若辦報紙的目的只是為了宣傳你的理論啊什麼的這種搗亂報紙,那可不行,辦報紙的目的肯定是為了商業利益,所以要有五千大洋的抵押。若只是為了搗亂,那種小報紙是見一個抓一個,抓起來之後遇到頑固不化的,好辦!直接送到呼倫貝爾煤礦礦山,那裡一年到頭都缺工人。第三個辦報要求則是要以黑龍江省的利益為重,所有干擾黑龍江省民心的文章皆為非法。

  好麼,什麼叫做干擾黑龍江省民心?對了,得罪王茂如的,寫王茂如不好的,就是干擾黑龍江省民心。你沒看到現在街上小孩子都在傳唱:“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王秀盛,他為百姓謀幸福,他是百姓大救星,王秀盛,愛百姓,他是我們的帶路人,建設一個東方巨龍,領導我們向前行,向前行。”或者唱著兒歌:“我愛祖國好山河,中國人民向前進,尚武將軍王秀盛,帶領我們向前進!”

  除了出臺《新聞管理辦法》管理思想外,《軍隊管理辦法》中規定了所有士兵軍官不允許參加任何政黨,因為軍隊是國家機器,不是政黨的機器,任何政黨都會把政黨利益放在國家利益之前,所以,軍人不允許在服役期間參加任何政黨,並且只能在退役三年之後參加政黨。如有違反,就地槍決。

  看,是就地槍決,不是關押,也不是審判,是槍決。

  這黑龍江陸軍,只能是王茂如的私兵,什麼黨派,滾一邊去,你們鬧騰一下民生民權吧點到為止,若是一旦沾染了軍權,那麼一律屠殺殆盡。

  第三個臨時條例是《黨派管理辦法》,這條主要是針對黨派的管理,民國的時候要麼清黨要麼就隨隨便便組建個這個黨那個黨,有的黨派既沒有黨綱也沒有黨章,完完全全只是幾個人的臨時想法。因此該管理辦法中規定了,所有在黑龍江宣傳的首先必須在黑龍江政府註冊,才能宣傳其思想和理論。

  規定中強調了,所有的黨派黨員必須實名公開制,不允許發展地下黨員。黑龍江省允許任何黨派宣傳理論,完全做到黨派自由,將不會干涉任何黨派的組建和發展。

  但是辦法中也規定了黨派在十種情況下屬于違法行為,將受到極其嚴厲的打擊,這個極其嚴厲,在王茂如的字典裡就是殺頭。王茂如有個屠夫將軍的外號,可不是白叫的,你來我的地方,就要遵守我的規矩,否則要麼你走,要麼你死。十種違法情況是,第一,黨派成員不公開身份,故意隱藏身份在政府或民間,第二,某黨派成員加入軍隊,第三,該黨派宣傳有損倫理道德宗旨,第四,該黨派為外國支持,第五,該黨派由外國人擔任領導,第六,該黨派宣傳暴力,第七,該黨派秘密集會反對政府,第八,該黨派秘密招收會員,第九,該黨派不能為黨派宗旨服務,第十,該黨派造成極大社會惡劣影響。任何黨派在違反了以上十種情況,將給與取締,並緝捕,如違反第二,第四,第七,第十條規定,則立即處以槍決。

  唐紹儀端著看了又看這三大管理辦法,長久之後才歎了一口氣,這王茂如是要做民主嗎?還是要獨裁,這和獨裁有什麼區別嗎?難道自己又是一廂情願嗎?這三條管理辦法出臺之後,真不知道這黑龍江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啊,自己這個准女婿,又讓人看不透了。

  蔣志清在白天鵝大酒店的客房內走來走去,他實在拿不清這個王茂如是要做什麼,尤其是今天早上,報紙突然減少,滿大街抓賣報的,這讓他很是緊張了一番,還以為王茂如要清剿民黨了呢。

  幸好之後客房服務生來告訴說,原來是黑龍江省軍政府發佈《新聞管理辦法》和《黨派管理辦法》,抓賣報的只是教育教育,以後只能賣軍政府發放牌照的報紙,否則就抓起來送去挖煤十年,而且要是有人私自印刷報紙,賣報的可以舉報,舉報一次獎勵一百塊大洋。

  “言論管制,言論管制啊!”蔣志清氣憤不已,這秀帥竟然學那雍正,搞文字獄嗎?他是不是真心想和民黨合作?難道他包藏禍心,有什麼不軌之舉嗎?

  正在尋思著,便聽到有人敲門,蔣志清走了過去,通過門上的貓眼一看,居然是王茂如親自來了,連忙開門道:“秀帥親自登門,鄙人慚愧,慚愧。”

  “誒,你這麼說好像怪我多冒失似的。”

  “不敢不敢。”

  王茂如哈哈一笑,“又見面了,蔣兄。”便走過去,蔣志清以為他要握手,便伸出右手,哪想到王茂如熱情地一個擁抱,道:“讓蔣兄久等了,秀盛慚愧,慚愧啊。”

  蔣志清造了個大紅了,這王茂如太熱情了吧,連忙說:“這個秀帥您太客氣了。”

  “我哪有客氣,我一點也不客氣。”王茂如笑道,又問:“是吧?”

  蔣志清苦笑著心裡說你可真不客氣啊,待王茂如坐定,又道:“秀帥,我代表孫總理和黃總長,對你在黃總長去世時發表的支持表示感謝,同時您邀請唐總理擔任省長,也讓我們民黨上下深受鼓舞。作為北洋軍閥,您的所作所為,實在是難得至極啊。”

  王茂如把帽子一摘,拿出雪茄遞給他一根,也不說話,點著了雪茄狠狠地吸了一口,才說:“蔣兄是不是心裡也在罵我虛偽?”
王烏鴉 發表於 2019-2-8 21:57

第251章 布爾什維克在東方

  蔣志清忙道:“沒有沒有,秀帥何出此言呢?”

  “其實,我這個人是不反對黨派的,我認為,所有的黨派成立的目的,都是為了百姓好,都是為了讓老百姓過上幸福安康的生活,不知道你們國民黨是不是這樣認為的。”王茂如道。

  “然也。”

  王茂如又說:“既然如此,我又何須禁黨呢?除非有些黨派別有用心,以為百姓服務之名,幹爭權奪利違法亂紀的事兒。國民黨要是能為百姓謀福,那麼議會選舉的時候你們正常選舉不就得了。我準備一年之後進行一次全省選舉,各個黨派選出省長候選人,然後這些候選人進行為期三個月的拉票,最後效仿美國大選,蔣兄是否知道美國大選的模式?”

  蔣志清驚訝道:“效仿美國大選模式?”

  “是。”

  “我自然是知道,只是……秀帥是真心的?”

  王茂如又大笑起來,道:“黨派的目的是更好的服務人民,民選選出來的省長怎麼不行?別說如果選出來你蔣志清,就算選出來的是曹錕曹大傻子,我也無怨言。只是這督軍一職,是不能選的,明白?”

  “明白。”

  “唐紹儀是我委任的省長,但是這個委任是不是符合民意,符合黑龍江省百姓的心聲,我也不知道,我不是獨裁者,所以我一年之後一定要舉行民選,把權力還給人民。”王茂如擲地有聲地說道。

  蔣志清張大嘴巴,似乎看到了一個外星人一樣,軍閥不愛權,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1916年10月16日,齊齊哈爾,黑龍江省督軍府。

  “報告。”

  門外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這是下午兩點,王茂如剛剛睡了一個小時的午覺,自從擔任督軍之後他時常因為用腦過度而感到勞累,也就慢慢養成了午睡一小會兒的習慣。剛剛睡醒的他自然之道,這一定是李木魚來報告了。

  李木魚假扮民党刺殺王茂如上演了一場苦肉計之後,就被情報處長羅浩委以重任,如今她是羅浩的二等秘書官,負責向王茂如報告情報處搜集來的資訊。

  “進來。”

  李木魚如今的臉有些黝黑,看上去倒像一個樸實的礦工,年紀不大,然而卻很沉穩,他很恭敬地站在王茂如面前,直到王茂如讓他坐下才動一動。

  “高建甌中校重新組織的鋤奸隊在呼倫捉到了一名組織赴俄國的勞工頭目,叫做任輔臣,他之前是黑龍江省員警總署巡邏隊隊長、哈爾濱稅掮局局長,現在的身份是中國外交署華工總辦。但是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他在擔任巡邏隊長的時候,曾經多次掩護俄國的政治犯在黑龍江以及哈爾濱安家落戶。而且他在阿拉巴耶夫斯克礦區因為宣傳布爾什維克主意,今年春天回國,代理俄國礦場招收中國工人。”李木魚面無表情地報告說。

  “布爾什維克啊……”王茂如伸了一下腰,點著了一支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又大口吐出煙圈,“布爾什維克!”他站了起來,李木魚也忙站起來,王茂如伸手示意他坐下,說:“布爾什維克是一把雙刃劍,那邊能割傷俄國人,這邊也能割傷自己啊。這個任輔臣……名字怎麼這麼熟悉,算了,這個任輔臣呢,你把他帶來,我見一見。”

  “是。”

  “對了,禮貌一些。”

  “是。”李木魚接著從皮包中拿出一遝報紙,王茂如接了過去,見到這不是報紙,而是一張張宣傳單,《聲明俄國舊官僚罪狀,通告中華民國農工商軍學各界人等急速省吾》、《天下貧苦之人民一體聯合》、《俄國一般勞農者敬告中國勞農兄弟》、《中國工党同胞聽著》等告白書,都是報紙紙張印刷,很是驚訝,道:“這些都是哪裡來的?文化廳不是禁止私自刊發報紙了嗎?難道有人頂風作案?”

  “這些都是從濱江府(哈爾濱)傳來的。”李木魚如實回答道,“我們在幾個人身上搜查到的,源頭來自于濱江府一處俄國僑民學校,在我們的嚴刑拷打之下得到了準確消息一個叫雅庫波夫俄文老師和一個斯拉文的數學老師勾結濱江府一些中國人,準備對中國工人進行宣傳這些,支持如今在俄國的工黨暴動。”

  如今因為參加歐洲戰爭,俄國政府已經瀕臨崩潰,情報處得到的消息則是遠東的精銳士兵紛紛調入俄國西部戰場,俄國國內工人暴動不斷,這些事情都讓王茂如心情大好,不知不覺哼起了京劇“我站在城頭看風景”,美滋滋地說:“俄國越亂,越好,越鬧越好,好,對於這些撒發傳單的人,都送去挖煤礦吧,至於哈爾濱的那些……不要理會,那是俄國人的事兒。”

  “是。”李木魚道,又報告起別的事兒,道:“根據我們潛伏在呼倫貝爾的特工報告,日本人如今加緊了對東蒙古諸王的拉攏,許多蒙古王公成為日本人前田新兵衛的座上賓。”

  “前田新兵衛?”王茂如很是吃驚,“這小子怎麼又回來了?他膽子還真大。”

  李木魚道:“我們也不知道,可能他是想在哪裡跌倒就在那裡爬起來吧。”

  “真他媽屬蟑螂的。”王茂如憤憤地罵道,說著用力地跺跺腳,似乎在踩蟑螂一樣,逗得李木魚面無表情的臉也忍不住樂了。“對了,羅處長最近在幹嗎?”發洩完了,王茂如問。

  “似乎在追求一個女孩。”

  “追女孩?”王茂如很驚訝。

  李木魚點頭,道:“是,對方好像是叫張燕,現在在教育廳下屬的培訓站接受新教師培訓,然後等待分配到那個學校就不知道了。”

  王茂如看著日曆,搖搖頭,道:“這大冬天的,也不該是春心氾濫的季節啊,羅浩怎麼就憋不住了呢。”

  李木魚微微一笑,道:“職下調查過,這個張燕並未是任何勢力派遣過來的,只是一戶老實人家,祖上五代都是湖南的鹽商。他的父親因為是庶出,被家族的幾個嫡子趕了出來自謀生路,靠開雜貨鋪為生。因為湖南戰亂不休,來到黑龍江謀生。”

  王茂如道:“那也要觀察觀察……這件事羅浩知道嗎?”

  “處長知道。”

  “嗯。”王茂如笑了起來,忽然說:“李木魚,你多大?”

  “屬下二十一歲。”

  “有婚配否?”

  李木魚苦笑起來,“大帥,你不會是想……”

  王茂如道:“等著,哪天我給你選一個十五歲的俄羅斯美少女。”李木魚搖頭笑起來,退出督軍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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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北的十月中旬,天變冷了,偶爾早上一出門,看到的全都是霜降。新北路1840號裡,幾個人正在低頭寫著什麼,屋子中心的地方擺上了炭爐,炭爐的煙筒繞著屋子裡走一圈之後排到外面去,炭火燒的不是很旺,老張正在一邊饒有興趣地擺弄著蜂窩煤,一邊說:“前幾天,通化路上的幾個俄國人被抓了,大家知道嗎?”

  “嗯?”握著筆的應雲祥抬起頭,微微有些動容,但是老張沒注意到,繼續說:“據說什麼未經影響,擅自印發報紙,被特院(軍政府特殊法院)給判了一個勞役三年。王督軍真厲害啊,連老毛子都敢抓。”

  “嘖……”眾人吸了一口冷氣,老張說的那幾個俄國人他們認識,是沙皇俄國的政治犯,一共兩個人,一個叫弗拉基米爾,一個叫旺楚柳科,都是布爾什維克黨員,因為反對沙皇的迫害而遭到流放,最後跑到齊齊哈爾這裡,繼續刊發宣言布爾什維克報紙《青年報》。這兩個人前幾天還偷偷地跑來,跟大家交流呢,怎麼這麼……

  新北路1840號大院有四棟房子,都是前後間的大房子,分別租給了一個裁縫,一個收山皮子的皮貨商,一個房東家自己住,一個就是給這幾個剛剛來此地的年輕人。幾個人不會用這煤爐,其實房東老張自己也不會用,這煤爐還是今年夏天的時候政府新推出的,用來取代柴禾——當然,用柴禾也行,只是柴禾少不了多久,蜂窩煤倒是可以燒很久。老張老家在湖南,張敬堯在湖南殺民黨的時候,老張一家人因為有親戚參與了民黨,差點遭到殺害,所以老張便買了家業,帶著老婆孩子,拿著移民廳的宣傳單來到了黑龍江。老張心思活泛,便買下了新北路1840號這裡。三棟房子租給了別人,每個月至少能收到三十塊的租金,他也尋思做點什麼了,這蜂窩煤倒是好,據說在呼倫城,十塊蜂窩煤才一分錢,可是在齊齊哈爾,四塊蜂窩煤就一分錢了,這要是倒騰好了,可賺不少啊。還有就是北房的那幾個讀書人,怎麼一直窩著不出來呢?

  老張去幫著弄煤爐,其實也是想探聽一下,這五個人到底幹嘛的,可惜他在那說半天,也沒人搭理他,只有一個叫應雲祥的戴眼鏡的人熱情地給自己開門——這不是讓自己滾蛋嗎?想想都來火,下個月,下個月漲房租!人家做裁縫的李麻子一家四口雖然是十八個大洋,可是張麻子兩個兒子一個去當了兵,還有一個進兵工廠工作,都不在這裡住,人家一個月八塊大洋的房租。皮貨商老毛一般不在這兒,屋子裡堆著批貨,一個月十二塊大洋,三塊錢是給自己平日晾曬通風的辛苦錢,可是你們五個人九塊大洋,這可不行,得漲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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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拜見岳父大人

  老張把自己的打算跟老婆一說,老婆就說:“咱是外省人,能行嗎?要是他們不給怎麼辦?”

  “不給?咱就叫巡警來。”老張一伸脖子,嚷嚷道,似乎是給自己壯膽,拍了兩下大褂上的灰塵,說:“我去了,你在屋裡困著得了,小燕兒是不是去政府了?”小燕兒是老張的寶貝閨女,老張老兩口一輩子沒兒子,只有這麼一個閨女,長得繼承了老張和老伴的所有優點,將來準備招一個上門女婿來著,就是怕張敬堯的亂兵禍害自己家閨女,老張這才全家搬走的。

  老張走到北房門口,心裡琢磨著怎麼說,這屋的都是讀書人——有三個戴眼鏡的,可定都是讀書人,自己該怎麼說才好。這房子剛剛租給人家一個月就漲房租,會不會讓人知道了說自己黑心腸?要說自己也不缺這三瓜倆棗的,可買這棟大院就花了一千五百塊大洋,這要是在北京也都買下一個四合院了。他現在手頭是真沒多少錢了,還要弄點錢給閨女做嫁妝呢。

  他的手放在門上,剛要敲門,便聽到裡面一聲叫嚷:“打到軍閥王茂如!讓他知道我們工人階級的力量!”

  打倒軍閥王茂如?

  王茂如?

  軍閥?

  老張嚇得差點坐在地上,他慌忙地矮下身子,悄悄地伸著耳朵,聽聽裡面在說什麼。

  “弗拉基米爾同志和旺楚柳科同志,我們一定要營救出來!”

  “對!”

  “一定要營救!”

  “可是同志們,現在的氣氛對我們很不利!”一個人似乎很冷靜,聽聲音老張斷定一定是應雲祥,沒錯,一定是他,他的聲音很特殊,似乎是天津人,說話總帶有天津人說話的那種引人發笑的怪音。他又說:“在俄國,百萬的布爾什維克已經開展了鬥爭,但是在這裡,工人階級太弱小,太弱小了。”

  “那怎麼辦?怎麼才能回應俄國的布爾什維克同志,怎麼救出兩位俄國同志?”

  “罷工不一定有用。”

  “放屁,除了罷工,我們還能拿出什麼方法?”

  應雲祥立即制止兩個人爭吵,說:“或許,我們可以借助一下沙俄的力量。”

  “我反對!那是向帝國主義投降!決不能向帝國主義,向資本主義投降!”

  “是啊,我們無產階級不能向他們投降。”

  “應同志,難道你忘記了自己的立場了嗎?”

  應雲祥道:“難道大家還有更好的方式嗎?”

  “我們發動中東路的所有鐵路工人罷工,不給軍閥王茂如運送煤礦,哼哼,就不信了,他能受得了。”

  他們這是要幹什麼?煽動造反?老張嚇個半死,趕緊連滾帶爬跑回自己的屋子,老伴見到他慌張的樣子忙問:“怎麼了?看你凍得那樣,臉都白了,外面哪有那冷啊。”

  “你懂的個屁。”老張罵道,老伴見他真生氣了,不敢說話了,這一輩子啊,因為沒生出個兒子,老張和老伴在湖南老家,在家族那邊抬不起頭來,所以老伴的地位不高,若是老張真生氣她是不敢說什麼的。可是老張也不說話,來回踱著腳步,伸手拿出一副煙袋鍋,點著了煙想讓自己平靜一下,可是手抖得半天也點不著,氣得他扔掉了火柴,罵道:“這什麼破火柴,還光明牌的呢,一點用也沒有。”

  要是讓王茂如知道,還不得氣死,這光明牌火柴就是華興火柴廠造的。

  老張的老伴連忙撿起火柴,劃著了之後幫老張點上,說:“他爹,你這是怎麼了?平日裡你沒見著這麼緊張啊。”

  “唉!”老張吸了一口煙,辛辣的未到沁入心肺,吐出個煙圈,說:“咱家北屋那幾個,原來是革命黨啊。”

  “你說哪個?”老伴也嚇了一跳,道:“這可怎辦才好啊?這日子才過安生了,怎麼還……唉。”

  老張噓了一聲,說:“你別亂說話啊,收聲,我這不是在想辦法呢。”老伴閉上了嘴,過了一會兒,老張說:“我出去一趟,小燕兒回來別讓他跟北屋的人說話,就說我準備要趕他們出去逼他們漲房租。”

  “你做哪個去?”老伴問。

  “少廢話了,你好好在家待著,聽說他們關外的人都積大白菜,要麼你跟李麻子他媳婦兒學學?”

  “行,我這就去……”

  “得了,你先別去。”老張見老伴手都在發抖,害怕她洩露了消息,讓那幾個革命黨殺人滅口就糟了,說:“你哪裡也別去了,就在屋子裡待著,等我回來。”

  “行,我等你回來。”老伴茫然地說道。

  老張趕緊跑了出去,先是跑到員警所門口,剛想去報信,卻見到昨日那個來他家拜訪那五個革命黨的人走了出來,還穿著巡警以上,得,原來這巡警也是革命党,這不能報案了。要是報案,可能革命黨沒事兒,自己先有事兒了。這可怎麼辦才好呢,那幾個革命黨要是在他家弄點什麼么蛾子,連累自己倆口子是小,要是連累了女兒可怎麼辦?女兒可是剛剛去政府上班,好像是教育廳吧,對,找女兒問問。

  他慌忙地跑到政府門口,卻不知教育廳在哪,路過一隊巡警,老張想問卻不敢問,那巡警的隊長見老張在政府門口徘徊,心下起疑,帶著四個警員走了過去,問:“你有什麼事兒嗎?”

  員警的服裝在王茂如一統黑龍江省之後,警帽為白色大蓋帽黑色帽遮,中間的帽徽則是此時的國徽十二章徽,警服統一改裝為全身水藍色衣褲,身上斜挎黑皮武裝帶,腰挎警棍,手帶白手套,叫上穿的是黑色高幫皮靴。這一身警服傳出來,立即顯示出員警的精神派頭,弄得一些學生看著眼熱,紛紛報名去做員警,為的就是這一身漂亮的警服。

  老張忙說:“我,我閨女在教育廳工作,我想找我閨女。”

  “這樣啊,教育廳不在這邊,這邊是民政廳和移民廳魚牧廳,你沿著這條路走一裡地不到就是教育廳了。”這巡警很是熱情地說。

  “那謝謝了啊。”老張便向教育廳那邊剛要走,卻見到街邊邊走來一對兒男女,男的穿著黑色呢子風衣頭戴禮帽,女的穿著白色秋衣藍色長裙,老張仔細看個清楚,那女人……居然是女兒小燕兒,可是那男的是誰?

  張燕正在掩口笑著,說:“我可不信,還有那樣的騙子?”

  “怎麼不會,你是沒有瞧見,那女孩還真以為是她的親爹親娘……”羅浩正在手舞足蹈地說著,忽然聽到旁邊的女孩喊了一聲“爹”,便看到一個氣呼呼的老頭,走了過來。羅浩心情立即緊張起來,這……這女婿見岳父,難免緊張嘛。

  老張走了過來,仔細打量了一番羅浩,才說:“你不上班啊?”

  “今天下午放假了,爹。”張燕紅著臉,被家長捉到談戀愛,這讓第一次與異性交往的她感到羞赧得不成樣子。

  “這是……”

  “爹,這是羅浩。”

  “伯父好,鄙人羅浩。”羅浩忙摘下禮帽,敬了個禮,說:“鄙人現下恬為龍興零售公司總經理。”

  這人長得儀錶堂堂,而且彬彬有禮,還是一個經理,小燕兒倒是很有眼光,當然,老張把這些都歸功於自己的遺傳較好,能生出這麼漂亮的女兒,便說:“你好,羅先生。”

  羅浩忙說:“伯父,你叫我小羅就行,千萬不要說羅先生,這樣顯得太生分了,實際上我和張燕我倆……”張燕狠狠地踩了他一腳,疼的羅浩沒說下去,不過在老張的眼中倒是看了個全,女兒紅著臉撒嬌說:“爹,他是我的一個朋友。”

  “男朋友。”羅浩連忙在一旁接話道,然後挺直腰板像是作報告一般,說道:“伯父,這個見面太倉促了,我一點準備也沒有,讓您見笑了,不如咱們到那邊的咖啡館去坐坐吧?那裡暖和一些。”

  咖啡這個東西還是外國人帶來的,整個齊齊哈爾只有三家咖啡館,都是來中國的猶太人開的,可以說,猶太人的生意做到了全世界。

  雖然不懂得咖啡是什麼東西,但是那差不多是洋人的飯店,還是讓土生土長的老張感覺到很有面子,這小子倒是大方啊,請自己去吃咖啡,也罷,自己要好好看看這小子,也仔細盤問一下,女兒可不能被騙了。

  待到咖啡館坐好之後,老張反倒是不敢說話了,因為這裡除了他們三個,都是金髮碧眼大鼻子身上噴著香水掩蓋著狐臭的外國人,連張燕也不知所措地雙手揪著衣角,咖啡館裡放著靡靡之音,一副現代摩登景象。

  “伯父,聽張燕說,您是金石大家是吧?”羅浩在這裡倒是安然自得,抓了那麼多老毛子在情報處的地牢裡,其實審問起來,老毛子和中國人也沒啥區別,所以羅浩對這些俄國人倒沒多大敬畏之心。

  在羅浩的引導下三人漸漸交談下來,張老先生在湖南的前後事和來到齊齊哈爾的大事小情也都毫無保留地被羅浩套話出來,反倒是張老先生和張燕,一直以為羅浩是龍興零售公司的總經理——這龍興零售公司就是浦繼在華北開設的商業調查公司與浦納在濱江府開辦的商業調查公司以及華興的部分零售專案合資形成的,目的尺為了賺錢,零售只是一個掩人耳目的方式,他們的真正身份是黑龍江軍政府情報處調查科,按照這個說法,羅浩說自己是總經理倒也是並未撒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9-2-8 21:57

第253章 抓捕行動

  羅浩興致勃勃地說,東北大地的貨郎,幾乎大半都是龍興零售公司的員工,這些人本來都是自負盈虧走街串巷,現在每個月三塊大洋還拿提成,以至於龍興零售快要佔領全東北市場了。知道了羅浩的經濟實力,老張倒是放下心來,旋兒想到了家裡的事兒,更加害怕,萬一他們這五個革命党連累到女兒,不但影響到女兒的前程,還影響到女兒的姻緣,這可如何是好。

  老張喝了一口咖啡,連連吐了出來,道:“這什麼中藥啊?怎麼一股子餿味?”

  張燕感到很是丟臉,連忙說:“爹,這是咖啡,是外國的茶。”

  “啥子咖啡,這麼苦,哪有中國人喝的茶好,外國佬天天喝這個還不苦死。”老張抱怨道,羅浩和張燕忍不住樂了起來。

  羅浩早就看出來老張似乎心事重重,恰巧張燕透過咖啡館的玻璃看到了以前的湖南同學,很是驚訝,羅浩便讓她去跟同學敘敘舊,自己陪“岳父大人”,張燕自然也明白他的心思,無非是想討好父親,便跑了出去,拉著那位女同學又叫又跳,兩個人都是湖南邵陽女子中學的同班同學,能在關外見面自然是驚喜異常了,不顧寒風凜冽站在咖啡館旁邊便說起話來。

  都說女人話長,兩個人在零下二十多度的地方用湖南方言興致勃勃地聊了起來,透過玻璃看的羅浩都冷了。

  羅浩給老張倒上了咖啡,說:“伯父,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我見你眉頭緊鎖,莫不是覺得我配不上燕子?伯父,您放心,我是真心對她的,我發誓,以後與燕子在一起,絕不會娶三妻四妾,只有她一個人。”

  老張滿意地點點頭,不過隨即苦笑起來,他真不知該怎麼說這事兒了。

  羅浩見不是這事兒,更加好奇,本來做情報處的工作,對一切都應該充滿好奇的,羅浩這種職業習慣便帶到了生活中,便不停地追問套話,終於得知事情的緣由,大吃一驚,居然有人煽動鐵路工人罷工要求釋放——老毛子,這他媽的算是怎麼回事兒?

  老毛子還有好人嗎?在王茂如強烈的反俄傾向下,他手下的軍人軍官一個個都對俄國人沒什麼好印象,羅浩自然也是如此,所謂上有所好必下有所行。羅浩心中來氣,這些人肯定不是革命黨,這時候的革命黨也就是民党,因為王茂如啟用了唐紹儀做省長,對王茂如的印象大為改觀了,連連稱呼王茂如是中國的最開明軍閥——說到底,還是軍閥。

  “伯父,這件事很大,這樣吧,搞不好燕子的工作沒了,你有可能受到牽連,而且我也可能受到牽連啊。”羅浩裝出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看起來真像一位小商人。

  老張嚇得夠嗆,忙問:“那該怎麼辦,那該怎麼辦呢?要不然咱們現在報警吧?”

  羅浩道:“等一會兒燕子進來,你不能告訴她,她膽子小,而且愛尋思事兒,要是讓她知道了,她該不能好好上班了。這樣,伯父,您要是信得過我,就把這件事兒交給我了。我有朋友認識政府的人,我去說,咱們一家人的嫌疑都會洗清,放心好了,伯父,交給我。”

  老張只能選擇相信這個看起來雖然普通,但是說話乾脆的准姑爺了。

  張燕牽著女同學的手進來,那女同學也是透露著湖南湘妹子的辣勁,先是向老張鞠躬說:“張伯伯,您認不認識我了?”

  “你是……你是劉俏梅?燕子的上海同學劉俏梅,是不是?我沒記錯吧。”老張回憶道。

  “是的,我是劉俏梅,我老家是上海人,可是我可是在湖南長大地湘妹子哦。”劉俏梅用一口湖南話嬌笑道。

  “是,是湘妹子。”

  劉俏梅看看羅浩,問張燕:“還不給介紹介紹啊,是不是怕被我搶走啊?”

  張燕掐了一下她,道:“要是你能搶走,就搶走了好了,嘻嘻。”

  羅浩感慨道:“怎麼著,好像是我有多招人討厭似的。”便笑著對劉俏梅說道:“你好,我叫羅小成,大家一般都叫我小羅成,是日雜公司的銷售經理……之一。”

  “我叫劉俏梅,是張燕的女中同學。”劉俏梅笑吟吟地說道。

  羅浩心裡有事兒,便說了幾句話,又說自己中午不能不回公司,便現走了,臨走之前還把賬給結了,劉俏梅偷偷地看了一眼帳單,怪怪,四杯咖啡外加幾個甜點,就要三塊大洋,這小羅成夠有錢的了。張燕怎麼運氣這麼好啊,一來東北就釣了一個金龜婿,怎麼自己的運氣這麼差,自己長得比張燕漂亮,皮膚比張燕白皙,身高比她高,身材也比她豐滿,怎麼跟在自己身後的要麼就是沒本事的二爺,要麼就是三妻四妾的老頭,不由得心裡扭曲起來。張燕仍舊是一臉的單純的笑著說自己好運,居然這麼巧遇到劉俏梅,還真是幸運的一天呢。

  哼,你等著,我也要一個金龜婿,劉俏梅心裡說著,不由得多問起來羅浩的事情,而老張也正想問問羅浩是怎麼回事兒,於是毫無心機的張燕便一五一十地把她知道的羅浩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此時的羅浩回到了情報處,立即下令,召集手槍隊,手槍隊長龍三飛上尉——就是那個以前出賣兄弟沒了退路最終只能跟著王茂如的龍三飛,幾次完美執行任務,讓王茂如開始重視起他來,當了情報處行動課三組組長,即手槍隊長。

  “是什麼事兒,處長?”龍三飛滿是疑惑地問,這召集太倉促了,手槍隊只來了一半人手。

  “你現在有多少人?”

  “十八個。”

  “夠了,立即帶好傢伙,抓人,死活不論。”羅浩道。

  “是。”看來事情挺嚴重啊,龍三飛心想。

  這次行動羅浩親自帶隊,除了手槍隊的十八個人,還有正在接受情報處的衛隊,也被帶走了半個連,開著車來到了老張的家附近。老張的家他早就偵查好了,但是對他家的房客卻沒有太過重視,哪想到正是這房客出了問題。車子在距離老張家五百米的地方就停了,大家下了車,戴號口罩將槍藏好,急急忙忙地來到張家。

  此時張家只有張母一個人在家焦急地等待消息,羅浩不敢打草驚蛇,便直接讓人將那叛黨圍了起來。

  裡面的人似乎還吃飯,天已經黑了,羅浩帶人埋伏過去的時候,正巧裡面有人推門出來撒尿,兩方人馬相互看了看,都愣住了。

  偷襲不成了,強攻。

  “抓人!”羅浩下令道。

  那人連忙關門,卻被情報處衛隊的人直接給拉了出來,按在了雪地上,手槍隊一擁而入,裡面立即傳來打鬥聲和叫喊聲,不一會兒傳來槍聲,嚇得張老太太在自家炕上念佛求菩薩求平安。

  龍三飛走了出來,小聲道:“媽的,他們的人之中有個人有槍,剛剛他要拔槍。”

  “你打死了?”羅浩問。

  “沒有,手掌讓我給打碎了。”

  羅浩伸出大拇指表示佩服,這麼近的距離,這麼倉促的情況下,還能打中手掌,這龍三飛的手槍還真他娘的絕。

  “一個一個都押走。”羅浩下令道。

  來得快,走得也快,應雲祥等五人沒想到自己這麼就會被抓,這可真是壯志未酬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了,犧牲得太早了一點兒。

  老張和女人回來的時候,張老太太這才哇一聲嚇得哭了,顫顫巍巍地說起傍晚的事兒,張燕也嚇得夠嗆,老張忽然想到羅浩說交給他,便說出羅浩在咖啡館內對他說的話,全家都默不作聲了,也不知道明天會怎樣。老張家都是老實人,也都膽小,提心吊膽了一宿,次日羅浩裝作也嚇得夠嗆的樣子,提著幾包糕點和幾瓶酒來拜訪。老張三口家立即把他圍了起來,這女婿不得了啊,居然還能跟政府員警掛鉤……這事兒他們肯定不知道員警不管謀反的事兒,這件事是陸軍情報處直接管理。

  “伯父伯母,沒事兒了,沒事兒了。”羅浩放下禮物,道:“我朋友說,這幾個人都是神經病,不是什麼叛匪,腦子有問題的,都被送到瘋人院去了。”

  “真的假的?你不是騙我吧?”張燕問。

  “我朋友這麼說的,不管他是不是騙咱們,我是相信了,除此之外還能怎樣?”羅浩無奈地說,“咱們都是小市民,沒那麼大能量,就別瞎猜胡思亂想了,總之跟咱家無關。”

  老張點頭,說:“小羅成的話,有道理,有道理,穩重,穩重啊。”

  羅浩嘿嘿一笑,通過這事兒,倒是讓他令人意想不到的打動了張家的人心,估計沒幾天就能辦喜宴了。

  此時的情報處地下監獄內,溫度達到三十度,李木魚只穿著一層白襯衫,坐在凳子上,冷冷地看著被吊起來的應雲祥。他戴著白手套,手中拿著馬鞭,在手中輕輕地拍打著。

  “呸!別想從我這裡得到任何關於組織的消息。”應雲祥吐了一口血沫子在審問的壯漢臉上,狂笑道:“有種你就殺了我,殺了我啊,哼,軍閥,走狗!全世界無產階級的死敵!”
王烏鴉 發表於 2019-2-8 21:57

第254章 禍水東引

  “無產階級?”李木魚忽然冷笑一聲。

  “是。”

  “就是一幫窮的掉底了的人?”

  “哼。”

  “這特麼就奇怪了,你老婆有了,孩子還仨,怎麼成了窮掉底的了呢?也不知道你在江西的家人怎麼樣,沒事兒,我已經派人去請了。”李木魚淡淡地說。

  應雲祥猛然抬起頭,死盯著李木魚。

  “別那麼看著我,你嘴硬,別人不一定嘴硬,你們五個人都是好漢,因為有兩個被打了一宿打死了,另外兩個直到今天早上才說實話的。佩服,佩服啊。”李木魚淡淡地說。

  “你……暴徒!”應雲祥氣道。

  “你姥姥!”李木魚冷道,“你姥姥的,你們準備暴力劫持我們的在押犯人就不是暴徒?我們抓你們審你們就是暴徒?合著這大千世界都得聽你們的,什麼都是你們做得對?開玩笑呢吧?我們不是你爹媽,不慣著你。”李木魚到應雲祥的面前,冷笑道:“你們那個什麼破組織,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知道我為什麼知道你的消息這麼詳細嗎?”

  “為什麼?”

  “因為招供的那個人就是你們組織派下來監視你的,所以你的一切情況他都知道,雖然你偽裝成天津人,說話口音也是天津味道,可惜啊,出賣你的正是你們的組織。”李木魚的話,就想一把匕首直插應雲祥的心臟,被組織出賣,這種痛苦超過了一整夜的嚴刑拷打。

  “說吧。”李木魚道,“你們還有誰來黑龍江,在哪裡,都在做什麼,只要你說了,你的家人還有你的一切,我都能保證你們的安全。”

  應雲祥地盯著他的眼睛,那雙如毒蛇一般的眼睛,似乎要把自己看穿一般,最終,他還是地下了高傲的頭顱,說:“我招了,你贏了,我全說,但是我要看到我的家人之後才說。”

  “你可以先說一半,不是嗎?”

  應雲祥反倒是冷笑起來,道:“難道你不知道什麼是打草驚蛇嗎?”

  李木魚哈哈一笑,道:“抓了你們,已經是打草驚蛇了,你家人來黑龍江怎麼也得一個月之後,你覺得你的情報在一個月之後還能賣上大價錢嗎?”

  應雲祥垂頭喪氣,道:“好吧,但是我要錢,我要很多錢。”

  “完全可以。”李木魚笑了起來,坐回到椅子上,自信滿滿,只要是人啊,就一定有弱點,這應雲祥的弱點就是信念堅定地相信他身後的組織,一旦發覺被組織出賣,那瘋狂的報復心必定比別人強烈十倍百倍。

  李木魚和羅浩將所得消息報告給王茂如,王茂如捂著嘴想了半天,如何來利用這個機會,如今俄國人痛恨布爾什維克,而且布爾什維克正是要舉行大罷工,以此來抗議俄軍繼續支援歐洲戰場,陷入歐戰泥潭。然而俄國人把軍事力量調往歐洲,這既是俄國人的國家決定,又是符合中國利益和日本利益。

  自從俄國參戰之後,俄國遠東軍區已經調集了至少二十萬正規軍支援歐戰,雖然俄軍數量並未減少,然而俄國為了增加數量,將在遠東流放的俄羅斯犯人和工人農民全部擴充進軍隊中,戰鬥力量下降很快。霍爾瓦特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王茂如的冒犯,也正是基於一切支援歐戰為主,他在妄想俄國歐戰獲勝,然後集結重兵,將黑龍江佔領,在他的辦公室內,還有一份詳細的佔領黑龍江計畫。

  日本人比中國人還希望俄國將兵力撤出遠東地區,以此來實現他們妄圖獨佔中國東北的計畫。

  “難道布爾什維克發動罷工遊行這麼大的事兒,無孔不入的日本間諜會不知道?”王茂如自言自語道,走到地圖前,看著符拉迪沃斯托克唏噓不已,什麼時候才能把符拉迪沃斯托克奪回來啊。

  “羅浩。”

  “到。”

  王茂如道:“情報處暗中在哈爾濱有多少人潛伏?”

  “大帥,根據您的吩咐,派遣了三百人。”羅浩道。

  “這些人忠誠可靠嗎?”

  “是。”

  “好。”王茂如拍拍手,道:“我要禍水東引。”

  “禍水東引?”羅浩奇道,抓捕布爾什維克黨還會禍水東引?

  “此次大罷工勢在必行,然而大罷工的主力不在黑龍江省,而是在濱江府哈爾濱,你說咱們要是把這次名單交給霍爾瓦特會如何?”王茂如陰笑問。

  “大帥莫非是相讓霍爾瓦特抓捕中國人?”羅浩道,有些勉強地笑了笑,勸說:“大帥,若是如此,不知道有多少國人同胞遭殃了。”

  王茂如哈哈大笑道:“遭殃?要是他們不遭殃,以後咱們這些軍閥更遭殃,他們死,咱們會得利啊。你啊,看不懂這裡面的彎彎道道。”

  一天之後,黑龍江省軍政府突然宣佈全省戒嚴三天,三天內所有人必須在夜間留在家中,不得外出活動,全省員警士兵巡夜。

  第三天晚上,突然下令全省各處緝拿政治人犯,這些人犯以工人工會領導為主。甚至是中東鐵路的中國工人,黑省的軍警毫不客氣地將那些為俄國中東路服務的中國工人某些帶頭人抓走。這些人本以為向俄國求助會得到支援,沒想到的是,黑省大抓捕這一舉措居然得到了中東鐵路局長霍爾瓦特的無聲支持。霍爾瓦特以中國人治理中國罪犯為名,下令中東護路隊所有士兵不得干涉中國內政,嚴禁保護中國工人。

  俄國人嚴禁干涉中國內政?什麼時候帝國主義列強不干涉中國內政了?此舉頗與袁世凱在山東擔任督軍時,抓捕紅燈照大刀會義和團類似,所不同的是,義和團是盲目愛國,這些工人領袖則是有目的地支援俄國布爾什維克。

  黑龍江省抓捕完畢,王茂如立即發電給霍爾瓦特,向他詢問是否可以借駐三天,允許中國員警進入哈爾濱繼續追捕。霍爾瓦特考慮到與其禁止中國工人大罷工,不若讓王茂如去背黑鍋,便允許黑龍江員警進入哈爾濱三天,僅僅允許三天時間。

  原來是因為在拷問出情報之後,王茂如密電霍爾瓦特,說俄國在遠東的布爾什維克分子們正在聯繫中國工人,共同準備舉行罷工和遊行,以此阻止俄國人使用中東鐵路向國內派兵鎮壓國內罷工,並將幾個抓捕的俄國布爾什維克分子交給了霍爾瓦特,經過了嚴刑拷打,招出許多在俄軍護路隊中的布爾什維克分子名單。這下可是讓霍爾瓦特大為惱怒,原來自己的部隊中居然有接近十分之一的人支持或同情或瞭解了這些布爾什維克黨徒,卻沒有向上稟報,還是中國人將消息透露給自己的,哪天自己被割了腦袋也不知道。

  得知霍爾瓦特的態度之後,王茂如代表黑龍江政府非常震驚於布爾什維克的陰險狡詐,並且願意支持俄國政府,也希望和霍爾瓦特繼續展開交流與合作。這次霍爾瓦特再也不傲慢了,忙回復說自己絕對支持黑省政府的行動。王茂如又對他說,抓捕行動除了在黑龍江之外,在濱江府,尤其是哈爾濱也要進行,因為布爾什維克主要力量都在哈爾濱,而你們俄國軍隊之中有許多人同情布爾什維克,我們獲得了一部分名單,是你們軍隊中的布爾什維克分子。如果你們派軍隊抓捕的話,消息一定會透露出去,布爾什維克將全部逃跑。不如我們負責抓捕,你們如果允許的話,這次抓捕中國工人交給我們黑省陸軍,抓捕俄軍中的布爾什維克,交給你們中東護路隊。

  霍爾瓦特考慮再三,接受了王茂如的建議,並且要求王茂如的軍隊只能在哈爾濱停留三天。

  黑龍江哪有那麼多員警,各地維持治安還不足,王茂如便立即派遣李品仙第五旅,臨時在軍裝的右臂上用白布條紅色字寫上員警二字,充做臨時員警進入濱江府(哈爾濱)繼續抓人。俄國人意外地再度積極配合,哈爾濱警察局長都嚇壞了,連忙讓所有哈爾濱員警老老實實待在警察局,不得外出。

  這種情況太反常了,俄國人從前決不允許中國軍隊踏入他們的地盤半步的,濱江府居然有中國軍隊進入,太反常了。濱江道尹李樹謨連忙向吉林督軍孟恩遠和吉林省長郭宗熙報告,同樣,王茂如派遣的特使張奎安也趕到吉林省省會永吉縣吉林府,希望吉軍支援王茂如的抓捕中布的舉動。

  郭宗熙和孟恩遠是老搭檔了,兩人見狀會心一笑,對張奎安說既然王督軍有意與吉軍聯手,不如我們簽訂協定,東四省互助協議,奉天,熱河,吉林,黑龍江四省若遭到侵犯四省出兵聯合抗敵,且永不相互侵犯。

  張奎安大罵兩人老狐狸,便電文詢問王茂如,王茂如回復說可以,於是在郭宗熙的主持下,黑龍江代表張奎安,奉天代表袁金鎧,熱河代表米振標共同簽訂了四省互訪協定,儼然將關外與關內割裂成兩股軍閥勢力了。

  中國軍隊進入哈爾濱,使得許多哈爾濱城的百姓也是十幾年來第一次見到中國軍人,尤其是年輕人和學生們更是歡欣鼓舞,一度以為中國軍隊接管了哈爾濱,這實在是令人大受振奮啊,難道王茂如大將軍已經收復哈爾濱了?已經收復濱江府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9-2-8 21:57

第255章 準備戰鬥

  便有許多不明真相的許多百姓以為,中國軍隊已經接管了哈爾濱收復國土了,高興得放掛鞭敲過打鼓,滿城都是掛起了中華五色旗,哈爾濱大街小巷的百姓都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

  王茂如本想來個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但考慮俄國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還差好幾個月呢,還是等等再說吧,於是並沒有衝動地趁機收復哈爾濱,而且嚴令軍隊不允許與俄軍有接觸。

  黑省軍隊抓捕鐵路工人和六十四朋工人,最終導致了哈爾濱工人大罷工提前發生了,王茂如哪會那麼好心真的抓捕,他故意透露消息,只是抓捕了幾個主要分子。而且他還派遣情報處的人竊取了工人工會的領導權,主動挑動工人大罷工。因為俄國人只允許黑龍江省的軍隊停留三天。這三天裡,第五旅表面上大規模抓捕,實際上保護了工人,讓工人有充分的時間,在黑龍江陸軍情報處策劃下,舉行大規模罷工遊行。第三天之後,王茂如手下大將李品仙率領第五步兵旅按時離開哈爾濱,倒是引得哈爾濱百姓痛哭流淚極力挽留。黑龍江陸軍離開哈爾濱之後的第二天,哈爾濱工人大罷工,整個哈爾濱處於無序狀態,同時罷工還波及到整個中東鐵路東路段與西路段,並且連帶著日本的南滿鐵路中國工人同時舉行罷工支援哈爾濱,惹得一起雞毛的王茂如瀟灑地離開了哈爾濱。

  “混蛋!卑鄙!無恥之徒!該死的黃種人!他就是黃禍的源頭!”

  在中東鐵路司令部辦公廳內,霍爾瓦特憤怒地將酒杯摔碎在地上,他的手下也憤怒不已,這個該死的黑龍江督軍,他的確是抓捕了布爾什維克,可是這罷工卻更加強烈了。此時的俄國人驟然發覺,偉大的俄國人居然上了中國人的當了!

  這王茂如的確是抓走了工人中的俄國布爾什維克支持者,但是這股罷工大潮已經漲了起來,並且越演欲烈,而且軍隊之中甚至有人拒絕鎮壓中國工人,很顯然,軍隊裡的布爾什維克不止他知道的那些。

  中東鐵路全面癱瘓,沙皇向美國日本購買的武器彈藥無法向莫斯科運送,而且在中國購買的糧食也無法送到歐洲,這更加加劇了俄國國內的動盪不安。俄國沙皇尼古拉二世下令,要求霍爾瓦特必須三日之內恢復中東鐵路全線,否則立即槍決。

  霍爾瓦特連忙下令軍隊鎮壓罷工遊行,製造了驚人1015慘案,此舉不但引發罷工擴大,同時引起了中國政府的強烈不滿,段祺瑞代表中國政府強烈要求俄軍立即停止這種野蠻的行徑,並強烈表達對俄國的抗議,與此同時,全國範圍內展開了抵制俄國的運動。

  王茂如的第五步兵旅就在與此不遠的肇東縣觀望,並不打算進入哈爾濱,而那些受到俄國人鎮壓的中國人攜家帶口逃出哈爾濱來到肇東尋求僻護。王茂如要求軍隊接機難民,禁止俄軍越界。霍爾瓦特因為中國軍隊的行動非常惱怒,令手下派兵前往肇東,要脅中國軍隊必須交出難民。

  俄國人居然隨意進入中國防區?

  此時,王茂如已經親自率領李德林第一步兵旅,李品仙第五步兵旅,宮小旗第八騎兵旅,第十炮兵旅抵達了肇東縣。另外王茂如也將新組建一個月的學生師也帶了出來歷練長長見識,並不是要讓他們作戰犧牲做個炮灰,僅僅是出來歷練一下,挖挖戰壕,做做樣子而已。

  不過學生師可能是太過熱血沸騰了,年輕的戰士們就想脫了僵的野狗……部隊原本計畫是在肇東停留,然而學生師的前鋒部隊一天一夜馬不停地跑到了呼蘭縣與哈爾濱隔江相望。

  為了防止學生師衝動,王茂如派遣憲兵司令何安定前去擔任官長指揮,學生師行軍進行的太雜亂了。這些當兵不足一個月的學生們也太衝動,若是老部隊出現這種亂糟糟一套的情況,肯定會被憲兵抓到受罰。然而這支學生師對王茂如來說,這可是秀帥的心頭肉,僅僅是稍作懲戒罰,背行軍鍋背彈藥箱而已,寵溺之情可見一斑。

  霍爾瓦特本來想要和王茂如對峙,然而俄國陸軍部的電報一封有一封地發來,要求他立即處理好大罷工的事情,為俄國輸送糧食,彈藥和輕裝工人。

  四萬多中國部隊進入呼蘭縣之後就地駐紮,隨後王茂如先發電報給吉林督軍孟恩遠要求暫借道,派遣李德林第一步兵旅駐紮吉林賓縣,令李品仙第五步兵旅進入吉林雙城縣,四萬大軍將哈爾濱圍了起來。王茂如立即要求俄軍停止抓捕中國工人,釋放被捕工人,賠償死者,治療手上群眾。同時,北京政府再度發出強烈不滿,要求俄國停止鎮壓鞏中國工人的行為,並且要求黑龍江省督軍王茂如撤軍,不允許與俄國人發生軍事衝突,如果有衝突則不允許反抗,王茂如接到電報哈哈大笑,然後對手下說:“你們誰要擦屁股?這玩意比廁紙還臭,看著我都噁心。”

  王茂如立即回復外交部,聲言俄人屠殺我國同胞,身為軍人,我絕不會置之不理,只要俄國人停止這種野蠻行徑,自己自然會撤兵。

  打不打哈爾濱?那還用說嗎?當然不能打!不要說哈爾濱駐紮著俄國中東護路隊一萬俄國兵,就是身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遠東海軍司令部此時也正在準備調集海軍陸戰隊,也是因為大罷工,導致他們只能步行少部分軍隊支援,卻又害怕此時日本人偷襲符拉迪沃斯托克不敢派大軍出動,躊躇不已。如果派遣軍艦的話,沿韃靼海峽,進入涅維爾斯科伊海峽,再進入阿莫爾河,沿松花江北上——的確是能抵達哈爾濱。可是,如今已經是十月份了,即使夏天這麼走一圈船也得走一個月,何況已經冬天了。

  霍爾瓦特向俄國求助,只是此時俄國此時突然爆發全國工人罷工,沙皇尼古拉二世大罵他一頓,並要求他立即處理好遠東的事情,調兵進入莫斯科。感到屈辱的霍爾瓦特砸碎了家中所有的伏特加和酒杯,並且用鞭子抽死了家中三個中國傭人之後,暫時壓制住自己的憤怒,勒令停止緝捕中國工人,賠償中國工人醫藥費,厚葬中國工人。

  但是工人大罷工,和王茂如無關啊,霍爾瓦特也明白了,這一定是王茂如在暗中搞得鬼,只有他支援了這些工人,這次工人大罷工才這樣囂張。於是憤怒地質問王茂如什麼時候能恢復中東鐵路工作,王茂如再一次派遣張奎安過去談判。

  這次張奎安可是屁顛屁顛地,此時的他春風得意馬蹄疾,來到哈爾濱是做足了姿態,並且還與工人代表親切會面,說一定談出民族尊嚴。

  霍爾瓦特的確是作出了“極大”的讓步,他拖一天,俄國就損失一天,不過他也聯合了其他領事,向王茂如施加壓力,王茂如不吃那套,荷蘭領事霍林茨要求王茂如立即向各國領事賠禮道歉,張奎安冷笑說:“賠禮道歉?跟你嗎?信不信我能下令,所有哈爾濱中國人鼓勵你們荷蘭領事館,你甚至連喝水都要自己去打水!”

  最終,在張奎安的巧言下,霍爾瓦特讓步,取消了在民國二年黑龍江大興安嶺砍伐協議,尤其是取消了中東鐵路段沿線中商鋪特稅。

  此舉,頓時引得東北百姓歡聲雷動,王茂如立即撤軍,對峙停止。

  王茂如以抓捕中國布爾什維克為開始,引起騷亂,逼迫工人大罷工提前開始,又以強硬手段逼迫俄國停止抓捕工人,恢復哈爾濱秩序。

  一來一回,倒是讓他洗清了自己,顯得自己好像是置身事外,甚至是軍人楷模一般。霍爾瓦特氣得哇哇亂叫,狂汗如果遠東鐵路恢復正常,一定要嚴懲王茂如。王茂如撤軍返回齊齊哈爾,一路上呼蘭縣和肇東縣百姓哇哇大哭,要求中國軍隊一定留下來駐軍。那些學生師更是激動,紛紛上血書,希望王茂如能駐防呼蘭,防止俄軍報復。

  原本王茂如是不希望將士兵留在呼蘭縣,這裡畢竟距離哈爾濱僅僅是一江之隔,實在是太近了,稍不小心就會擦槍走火。然而不單學生師請願書紛遝而至,就連其他軍隊也開始請願,寫血書,希望留在當地駐防。尤其是賓縣和雙城的部隊,離開吉林時依依不捨。原本王茂如的軍隊中就有很多前年松花江發洪水而當兵的本地人,回到雙城的時候更是不想離開,見學生師寫血書要求留在當地駐防,這些老兵們也紛紛效仿寫血書。

  王茂如顧慮到其他軍閥利益,尤其是孟恩遠虎視眈眈,命令第一旅和第五旅撤出吉林省,不過卻讓他們全部駐防黑龍江省呼蘭縣,與哈爾濱隔江相望,其餘軍隊立即撤回齊齊哈爾。

  至於學生師中學生兵們的衝動,王茂如也表示理解,學生們喜歡民族大義鼓舞自己,這本沒有錯,只要引導的好完全可以為之一用。然而對於暴露出來的問題,王茂如也毫不客氣提出批評。
王烏鴉 發表於 2019-2-8 21:57

第256章 小鬍子像章

  稍後回到齊齊哈爾,王茂如前往學生師招考全師總結大會,在會議上他大罵學生師士兵:“行軍亂七八糟,作戰毫無頭緒,佈防坑坑窪窪,你們這是在當兵嗎?你們這是一支軍隊?你們能代表中國參加歐戰?看看你們自己,都什麼玩意?三個月之後全軍考核,所有軍事素質不過關的,一律禁止赴歐洲!”聽的學生們心驚膽顫,不能去歐洲,不能去歐洲啊!咱們從廣州,從湖南,從四川,從上海,從江蘇,從山東遠赴黑龍江,為什麼?一是一腔熱血,二也是為了去歐洲,尤其是歐戰結束可以提供在歐洲求學機會,要是真被刷下來了,如何求學?再者說,這得有多丟人?一萬六千人的師,居然被刷下來,聽說還要趕回原籍,不單丟自己的人,連家人的臉也丟得一乾二淨啊。

  王茂如罵完了這些學生兵之後,任命何安定暫時擔任參戰軍第一師副師長,司令部參謀毛子平上校暫代師參謀長,負責學生軍訓練安排。參戰軍第一師、第二師都是三個步兵旅組成的純步兵師,人數都是一萬六千人,由步兵旅和騎兵團組成。而由於列強限制,王茂如很難從國外購買到大炮了,因此王茂如再也沒有增加過炮兵。唯一能夠給王茂如提供大炮與炮彈的日本,此時也端起了架子,炮彈價格已經由原來十五塊大洋一發變為了二十五塊一發,實在是貴的離譜。(銀元的匯率一向不穩定,但一枚銀元其購買力大約相當於2012年的四百五十塊rmb。)

  王茂如更加迫切地希望自己的兵工廠早日建成,兵工廠總辦韓麟春加班加點,招收工人,同時依仗著以前在陸軍部的關係,拉攏許多關內兵工廠的工人技師,因為韓麟春的挖牆腳,保定和大同的兵工廠幾乎陷入了停滯狀態。

  俄國讓步之後,王茂如可算是在國內大大的露臉了,若說從前,文人地位比武將地位要高得多,可自從鴉片戰爭開始,國力疲軟,清末以來外戰時國人未嘗一場勝仗,心底都盼望有這樣一個將軍能夠揚我國威,以鐵血率領國人走向強大。俄國人讓步,不單單是外交上的勝利,更是王茂如這個號稱北尚武的武將的功勞,若不是他以強硬的態度,幾乎同歸於盡的勇氣逼迫,俄國人怎能做出讓步?哈爾濱工人豈能得到善終?

  好像他們都忘記了,挑動工人和俄國發生衝突的,正是這位在他們口中崇拜的鐵血將軍。

  各種讚美紛遝而至,王茂如將那些報紙扔在一邊棄之不理,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有多麼危險,他進行了一番賭博,一番豪賭,他賭的是此次俄國大罷工會讓俄國元氣重傷,賭的就是鐵路癱瘓之後,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大軍無法通過鐵路和海路支援哈爾濱,也賭得是自己的運氣。

  能夠穿越,足夠運氣的了,看來老天待自己不薄,這幾日他沒有睡過一天安穩覺,每日都如履薄冰提心吊膽,總算得到了解決。他的強硬舉動,引起了全國的議論,這一次,卻是再也沒有一個不叫好的了,不管是夥伴還是敵人,都為他的大膽兒拍案叫好。

  而經此一役,王茂如在軍隊中的形象更加高大,個人崇拜之風氣也由老軍傳到了新軍之中,特別讓人想不到的是,新軍之中的學生師對於王茂如的崇拜幾乎如燎原之火熊熊燃燒,甚至比其他老軍更加激烈的個人崇拜。甚至於一些學生在新軍之中準備組建會黨推舉王茂如為領袖,只是因為黨派管理辦法限制,軍人不得參加黨派而不得。浦繼立即見風是雨,讓人趕制王茂如的頭像徽章,免費發給崇拜王茂如的軍人,一時之間,這徽章鋪滿了整個軍隊。

  王茂如知道之後,將浦繼叫來,一手摸著有他頭像的小鬍子像章,一手伸出大拇指道:“你他娘的這都能想到?你這腦子怎麼長的?”

  浦繼大笑,道:“大哥,難道你以前跟我提過,你都忘了?”

  王茂如捋了一下嘴角的小鬍子,看了看頭像,又照了照鏡子,哈哈一笑,還別說,有點像四條眉毛陸小鳳的嘛,頗為自戀地說:“我還真給忘記了,你記性倒不錯。”

  “放心好了,大哥,如今雖然你不是什麼黨派的領袖,但是咱們軍隊之中,所有人都只聽你一個人的。”浦繼道,“沒有人會質疑你的決定。”

  “好。”王茂如很是滿意,都不知如何感謝這個兄弟了。“但是呢,思想教育要加深,加深,再加深,一定讓他們有這樣的想法,這支軍隊可以沒有任何人,絕不能沒有我,國家可以沒有任何人,絕對不能沒有我。”

  “放心好了,當兵的和老百姓傻的很,讓他們唱十遍大哥是皇帝之後,他們都會把你當皇帝的。”

  王茂如搖頭,“中國不需要當皇帝的人了,古往今來,多少人當了皇帝,卻斷子絕孫呢,這事兒我不傻,你只需要讓我成為他們的領袖,唯一領袖就可以了。”

  “沒問題,這事兒我拿手,不過還得需要李子文這根筆桿子配合,這小子最近抖起來了,又娶了個什麼南洋大學的女學生,可真是……時來運轉。”浦繼憤憤不平地說道:“對了,這小子都結婚了,大哥,快要到年底了,您和九公主烏蘭圖雅的婚事打算怎麼操辦?”

  “交給你了。”王茂如信任他說。

  “瞧好吧大哥。”浦繼信心十足地說,他決定要將這場婚禮做到最好最大,讓世人奪目。

  浦繼就有這點好,雖然是紈絝子弟,做事也不能讓人放心,但總能把王茂如交代下來的事情老老實實完成,誰也不敢像他一樣拍著胸脯對大帥說交給我你放心,浦繼就敢。當然,浦繼即使做錯了,王茂如也不會說什麼,頂多笑駡一聲。別人就沒這個膽子了,生怕做錯事以後就沒了仕途。

  10月26日,心有不甘的俄軍在齊齊哈爾富拉爾基修築炮臺,此舉更是激怒了黑龍江督軍王茂如,與畢桂芳和朱慶瀾兩任督軍的性格截然不同。王茂如態度更加強硬,他直接命令留守在齊齊哈爾的軍隊上刺刀兵逼俄軍。那修炮臺的俄軍只有幾百人,三萬多中國軍人,子彈上膛,刺刀上槍,戰刀高舉,嚇得俄軍隊長別列為亞夫不得不打電報向霍爾瓦特求助。霍爾瓦特聽後,歎了口氣,說:“撤回吧,不要修炮臺了,等國內暴亂平息的,再找王茂如報仇不遲。”隨即,俄軍取消了修築炮臺計畫,王茂如隨後也下令軍隊返回軍營。

  11月初,南開中學堂校長張伯苓來到哈爾濱,在哈爾濱演講,稍後,又來到了齊齊哈爾,探望他在參戰軍學生師的學生們,南開中學堂有六個年級一百七十人來到這裡,張伯苓的到來也讓他的學生們歡欣鼓舞。

  張伯苓是想看一看他的學生到底怎樣了,這些學生都是他的心頭肉,就這麼被王茂如忽悠一下跑到這裡來當兵,實在是讓他不甘心。張伯苓本以為過來勸勸這些小孩子會回去,哪成想見到學生們一個個穿著黑色毛呢軍裝,十字武裝帶,身上背著E1式步槍,腳上踏著黑色高幫皮靴,一個個精神抖擻地站在他面前,居然有好多都長了個子。而且王茂如手下軍人那種永遠抬頭挺胸,高傲地用下巴對著所有對手的氣勢,也一下子讓張伯苓大吃一驚的了。他長這麼大,也不是沒見過軍人,而且他本身就是北洋水師軍官,甲午海戰之後,因為沒有足夠的海軍軍艦,他從海軍辭職才發展教育。這麼驕傲的士兵,倒是頭一次見到,尤其是這些傲氣的傢伙還是自己的學生,足夠引起他的自豪了。

  張伯苓也知道了,此時要是讓這些學生回去,恐怕是沒有一個會離開的。作為曾經的軍人,張伯苓太知道軍人的習性了,一個充滿戰鬥力和希望的軍隊,對士兵是多麼有吸引力。

  稍後,王茂如知道了張伯苓到來,立即派人請他過去。雖然張伯苓因為王茂如招收全國學生組建學生師而大罵其為人販子,王茂如從未生氣,他是也久仰這位教育家、南開大學的校長。副官魏東齡將他引到會客廳,王茂如緊握住他的手熱切地說道:“張校長,我是早就對您的大名有耳聞了,你可是我的偶像啊。”

  張伯苓苦笑道:“王大帥,你這是挖苦我啊,要說如今全國最有名的,還是你兵逼俄國人的尚武將軍啊。”

  “哈哈哈,伯苓先生,請坐。”王茂如熱情道,又說:“唐省長(唐紹儀)太忙,他讓我轉達對伯苓先生的歡迎。”

  張伯苓問道:“尚武將軍叫我來,莫不是秋後算帳?”

  王茂如哈哈大笑,道:“伯苓先生,我可是記仇的人,你在天津日報上大罵我是人販子,我可是記著呢,你不能抵賴。”

  張伯苓搖著頭,道:“我豈會抵賴,是我張伯苓說的,你拐走我天津七百三十四個學生,只是我南開中學堂就被你拐走了一百七十人,唉,天津學校甚至都沒幾個正常開學的了。你說你不是人販子是什麼?你這將軍啊,比人販子還狠,被騙的知道了是人販子還會痛恨,這些學生明知道卻還飛蛾撲火,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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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土井市之進

  王茂如又是樂得前仰後合,這老頭挺有意思,真愛開玩笑,說道:“伯苓先生,此次我請你來,實在是有件事想要求你。”

  “請講。”張伯苓見他正色了,自己也嚴肅起來。

  王茂如道:“我想邀請伯苓先生擔任擔任黑龍江省教育廳廳長,為全省規劃教育!”請張伯苓擔任教育廳長,也是王茂如幾番考慮下的決定,當然他不知道張伯苓是否願意。這張伯苓是南開大學的創始人,而南開大學是民國理科院校的第一,當之無愧的理科第一院校,什麼清華(同期為工科學校)同濟(此時僅僅是醫學院),遠遠不如南開。南開也為民國培養了無數的人才精英,一直到新中國成立之後,清華和復旦等學校才逐漸追趕並超越了他。

  民國四大名校分別是蔡元培之北京大學,張伯苓之南開大學,竺可楨之浙江大學以及張學良之東北大學(東北大學是31年前四大名校,1931年之後隨著九一八事變,東北大學流亡,梅貽琦之清華大學取代了東北大學成為新的民國四大名校)。這些人,除了張學良是掛名,其他人都是教育專家,如果中國的教育由這些教育專家做主,而不是研究做官的官員做主,那還用跟什麼美國德國英國日本學習,這些人已經鋪設好了路,可惜的是,他們的未來只是地位崇高,他們的理想和理念卻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關於南開大學的地位,大家可以理解為西門的一家之言,以為謬參而已,不必較真。)

  張伯苓幾乎不敢相信,王茂如會有這麼一個請求,居然是請自己做教育廳廳長?他……真是大膽啊,居然請一個罵了自己的人做教育廳廳長,自己幾次三番拒絕袁世凱段祺瑞的邀請拒絕做官,就是想好好的教育下一代,不想官場應酬。稍作一想,張伯苓倒是很大氣地站起身做了一個揖,卻仍舊拒絕道:“讓尚武將軍失望了,我張伯苓天生不是做官的料,只能好好搞我的教育而已。”王茂如想要說話,張伯苓知道他想挽留,心下也有些感動,不過他的性格向來如此,道:“將軍不用再勸,張伯苓若是有意做官,早早便做天津教育長了,只是在下無心官場。”

  被人拒絕感覺真不好受啊,王茂如歎了口氣,忽然問:“伯苓先生為何一定要從事教育而不為官?我想其中一定有一個故事,還請先生講講,一解我心中疑惑。”

  張伯苓道:“我出生于天津一個秀才家庭,光緒十八年入天津北洋水師學堂習駕駛,但是可以說我是航海駕駛班最好的學生,每次考試都是名列前茅。光緒二十年,我和十七名同學完成堂課,被派往北洋水師艦隊實習。光緒二十三年,承甲午敗績,列強強盜的協議既成,清廷派大員到山東辦理接收和轉讓手續,我也隨艦前往。船到威海衛的頭一天,我親眼目睹降下日本的太陽旗,升起中國的青龍旗。第二天,又降下中國的青龍旗,升起英國的米字旗。目睹這場‘國幟三易‘的接收和轉讓儀式,讓我永生難忘這一喪權辱國的場面。從威海衛歸來之後,他決定退役。光緒二十九年,我乘暑假航海東渡,親眼看到日本明治維新後的盛況,領略了日本對教育的重視及辦學規模和教育方法,深受啟發。光緒三十年,經過四個月的細心考察後回國,我決定成立中學,遂將嚴、王兩私塾館合併,成立私立中學堂,成為學堂的學監。”

  王茂如聽到他親眼目睹降國旗之屈辱,感同身受一般,道:“甲午海戰,非敗于軍人,實敗於政治,敗於政治啊。”

  張伯苓婉言謝絕了王茂如的邀請,卻也沒有把話說死,一定不能當這個教育廳長,王茂如說再請伯苓先生考慮考慮,便回到督軍府。

  回來時候,衛隊長商元青正在對一百多個少年衛隊士兵訓練,這些都是王茂如收養的孤兒,自從李北倉把燕子門從北京搬到了齊齊哈爾之後,這些收養的孤兒們也來到了這裡。識字的都被送到了飛行培訓班,不識字的有的進了燕子門練習武藝,以後做個保鏢,但大多數都進了王茂如的衛隊做起來少年衛隊來。

  見王茂如到來,少年衛隊立即全體敬禮,喊道:“恩帥好!”

  這個恩帥和外人的叫法不同,王茂如三年前收養他們,給他們吃喝住學,給他們地位,如今一個個都成了半大小夥子,接受的是傳統教育,知恩圖報自然對王茂如感恩戴德,王茂如笑著沖大家點點頭,回禮,說:“很好,穿上軍裝,以後好好幹,你們都是我的心腹,我必重用,你們每一個人將來都必定出人頭地。”

  “謝恩帥。”

  王茂如進了督軍府後院,在左家姐妹住的院子裡,左玉琢和左玉嬋正在逗著兩個小孩兒,倆小孩哈哈笑著,因為營養充足,兩個小傢伙都胖嘟嘟的,粉嫩的可愛。

  小傢伙們如今才四個月大,還比較認生,王茂如過去要抱的時候,惹得兩個小傢伙都哭喊起來,王茂如氣道:“兩個小狼崽子,老子養你們喂你們,把你們養的白胖白胖的,如今連抱一下也不肯。”便瞪大眼珠子盯著兩個小傢伙,小傢伙們哭得更甚,大兒子王宗鼎一邊哭一邊還伸手抓他鬍子,女兒采薇見小哥哥抓,也伸手抓,逗得玉琢和玉蟬咯咯嬌笑不止。王茂如歎口氣說:“小兔崽子,哭也不老老實實的哭,將來肯定有出息。”便把兩個小傢伙遞給一旁的嬤嬤,玉琢笑說:“爺你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丟不丟人?”

  “哈哈,這兩個小傢伙可得看好了,還沒懂事兒呢就這麼調皮,將來長大了還得了。”王茂如道。

  “你這個做爹都管不了,我倆怎麼管呢。”玉琢笑道。

  “實在不行就揍。”王茂如說。

  玉蟬笑道:“打不得。”

  王茂如一把抱住兩人笑說:“我說的是揍你倆,都不好好管管,哈哈哈。”

  “討厭呢。”玉蟬捶了他一下。

  又說了一會兒話,魏東齡報告說,有日本代表來拜訪,王茂如心說日本代表,什麼意思?自己對日本人一向是敬而置之卻也沒有可以疏遠,可能是自己如今不比從前了,從前在呼倫貝爾之地太過偏遠,與日本人的交集不多,但如今作為黑龍江省督軍,主政黑龍江,自然是和日本人有了交集,將來若是要拿下東四省,恐怕會天天打交道了。魏東齡遞過來名帖,名貼上寫著幾個名字,其中之一讓王茂如大吃一驚,日本關東軍代表土井市之進大佐,隨同參謀有岡村寧次少佐,米內光政中佐,小磯國昭少佐以及松井清助大尉。這五人之中,王茂如別人不認識也就罷了,這岡村寧次可是後世大名鼎鼎的日軍華北軍區總司令,號稱中國通,曾經提出三光政策的老狐狸,日本二戰戰敗之後居然做起了國民黨的剿匪高級參謀,後來去了臺灣安頓晚年,活到了82歲,可以說是日本戰犯之中唯一一個善始善終的。

  這幫小鬼子可都是日本軍方之中搞情報和外交的,他們來幹嘛來了?

  “這個土井市之進是誰?”王茂如問身旁手下道。

  魏東齡道:“土井市之進是日本陸軍士官學院出身高材生,畢業之後一直擔任日本陸軍參謀部亞洲課參事,日俄戰爭後期調往中國負責搜集情報,之後曾經在關東州也就是大連擔任關東都督府二等參謀,之後調回日本陸軍部擔任東亞研究會一等秘書。因為鄭家屯事件,作為日本全權代表處理負責與我國交涉。”

  “鄭家屯事件啊。”王茂如歎了口氣,這鄭家屯事件說起來也是東北軍的血性,可是下場卻很慘,再一次說明了弱國無外交的道理。

  事件發生在民國五年8月13日,也就是王茂如整頓黑省的時候。一名中國兒童在鄭家屯鎮魚市街吃瓜,不小心將瓜子甩在街中閒逛的廣濟藥房日商吉本喜代吉身上。日人大怒,把中國兒童扭住痛打。駐紮在鄭家屯的奉軍28師中國士兵路經此街,見日商痛打中國兒童,急忙上前勸阻,吉本喜代吉不服,將中國兒童推搡至路旁,便向中國士兵臉上連擊。中國士兵見日商如此蠻橫,忍無可忍,被迫還擊。此時圍觀群眾紛紛鳴不平,日商怕寡不敵眾,逃之夭夭。

  當天下午日本警士河賴同中尉井上松尾帶日兵20餘人,全副武裝跑到28師旅辨認同日商衝突的中國士兵。河賴和兩名日兵搶步將崗兵拘捕,繳下槍支,其餘日兵一哄闖進院內。這時一個中國護兵身背手槍,從屋內走出,日本兵立刻撲將過去,奪下槍支。在爭奪中,不斷槍響彈發,日本兵借機一齊開槍。經過半個多小時的混戰,28師士兵死5人,傷3人,中國行人傷1人,日兵死6人,傷數人。

  此事發生後的第三天淩晨,日軍由四平街派來援兵,並在鄭家屯郊外架起5門大炮,揚言要炸平鄭家屯。與此同時,在鄭家屯張貼佈告,“從鄭家屯到四平街,不許華人進入,違者格殺不赦。”

  縣知事靖兆鳳聞訊立郎召集商務會長和當地土紳名流30余人,前往消爾沁日軍營地,與日軍軍官談判,靖知事首先承認事情的發生純屬誤會,表示歉意。希望以和談形式解決此事伯。為表示誠意,靖知事願以個人性命和財產擔保。日軍中尉井上松尾向靖知事提出要求,把28師撤出遼源縣城,不得停留。靖知事和28師商量,為了避免中、日官兵再次衝突立刻開拔城外駐紮。17日晚7時,日軍騎兵120人到達遼源縣,隨後又到日兵320科人,他們分別搶佔了28師駐地。

  21日關東都督照令張作霖,要求鄭家屯到四平街鐵路沿線30華里內的中國軍隊全數撤離。隨後,日軍佔據中國兵營。
王烏鴉 發表於 2019-2-8 21:57

第258章 《民四條約》

  9月2日,駐北京的日本公使林權助向外交總長陳錦濤提出8條無理要求即:一、嚴責28師師長馮德麟;二、嚴懲參與軍事衝突的軍官和士兵,將28師所有將領免職;三、中國政府向日本士兵公開道歉,並令東北各路長官不准自己的士兵與日本軍隊發生衝突;四、日本員警所在駐守在南滿所有地區;五、在南滿及內蒙,中國軍隊可聘請日本人為軍事顧問;六、聘請日本人為軍事教授;七、給日本死者家屬以賠償;八、奉天督軍向日本國謝罪。

  想到了日本人的無理,王茂如唏噓一陣,俄國日薄西山,但日本蒸蒸日上,而中國卻陷入混戰,也難怪俄國人可以隱忍,日本人卻咄咄逼人,中國只能受夾板氣。

  “到客廳吧。”王茂如淡淡地說,整理了一下之後,便帶著秘書官周泰道和張偉以及副官們來到客廳,見到了這些穿著軍裝或黑西裝的日本人,當先一個身高一米五幾留著仁丹胡眼睛碩大穿著西服的敬禮中年男人用純正且帶有東北口音的漢語,說道:“很高興見到將軍閣下呀。”

  “嗯,我也很高興見到日本客人,請坐,請坐。”王茂如作出一臉笑容說道,幾人坐下之後,王茂如說道:“不知道大佐先生來到這裡,有何貴幹?”

  五個日本人都是挺直腰板正坐,個子最小的就是土井市之進,說道:“久聞秀盛先生大名,這次我們也是慕名前來,同時給尚武將軍送禮來了。”

  王茂如笑說:“太客氣了,太客氣了。”

  土井市之進道:“作為學問家,秀盛先生當之無愧中國第一國際關係研究學者,作為詩人,秀盛先生實乃中國第一詩人,作為將軍,尚武將軍鼎鼎大名,人稱南蔡鍔北尚武。若秀盛先生是大日本國民,實乃武士道之代表精神。”

  “武士道?”王茂如呵呵一笑,道:“義、勇、仁、禮、誠、名譽、忠義,這是武士道的精神吧?”

  “秀盛先生果然熟悉日本文化,不知秀盛先生如何看待《民四條約》?”土井市之進追問。

  王茂如心裡咯噔一聲,這《民四條約》是官方叫法,在中國還有一個名稱叫做《二十一條》,這條賣國條約甚至袁世凱都不敢答應,難道日本人想找我答應?他們不是應該找段祺瑞和張作霖嗎?什麼時候看得上我了?他沉聲,道:“大作先生,民四條約我倒是瞭解一些。”

  土井市之進歎息道:“如果袁大總統答應簽訂民四條約,豈會落敗?中華帝國將會置於大日本帝國保護之下,必定立於不敗之地。”

  王茂如點頭微笑,嘴裡卻咬著牙,心中大罵王八蛋的小日本,我日你姥姥的民四條約,我日你姥姥二十條!

  土井市之進一番誇獎《民四條約》能夠給中國帶來的好處,能夠給袁世凱帶來多大好處,如果繼續簽訂的話,中日將會有多麼有好。王茂如只是點頭,他哪能不知道土井市之進的想法,恐怕送禮是假,逼迫是真。日本人送來一杯毒酒,喝了它,日後東北就沒張作霖什麼事,但將來他就是日本的傀儡!若是不答應,日後自己就是日本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日本人遲早會把自己當成皇姑屯的張作霖一樣炸了。

  答應不答應?王茂如心中翻江倒海起來,做東北王的好處,立即展現在他的面前。

  王茂如前後考慮,沒有應他的話,哈哈一笑道:“不知道大佐帶來什麼禮物?”

  土井市之進以為他準備答應,心中高興起來,沖手下說:“崗村少佐,把禮單拿出來。”

  這就是中國通、三光政策制定者岡村寧次?王茂如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叫崗村的少佐如今三十歲左右,長臉,身材高大,留著小鬍子,目光炯炯,他非常沉穩,畢恭畢敬地拿出禮單,用有些生硬的漢語說:“久聞尚武將軍部下缺乏火炮炮彈,我大日本帝國送給中國朋友尚武將軍二十門75口徑克虜伯野炮,一萬發炮彈。”他抬起頭,笑道:“這是只是見面禮,希望將軍閣下喜歡。”

  王茂如拍手笑道:“非常感謝日本政府的禮物,我一向認為中日應該友好啊。”劉偉接過禮單,走到後面,向王茂如使了一下眼色,王茂如又笑道:“大佐先生的確是大方,我很希望和日本政府成為朋友啊。”

  “如此,不知道秀盛先生能否繼續執行《民四條約》呢?”土井市之進急忙問。

  王茂如道:“可惜啊,我只是小小的黑龍江督軍,哪有能力和職位管轄全國之事啊,等我做了段祺瑞大總理那個位置必定好好與你研究。正所謂在其位謀其政,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如今,我只能代表我自己。”土井市之進剛想要說話,王茂如打斷說道:“就是俄國人,我也應付不暇,想必你們都知道,俄國人的蠻橫和不講道理了吧?我曾經對川島速浪君說過,亞洲是亞洲人的亞洲,是我們黃色人種的亞洲,白色人種應該滾回歐洲去。”

  “您說的太對了。”另一個日本軍官拍手叫道,“我也認為亞洲應該是亞洲人的亞洲,我非常贊同將軍閣下的觀點。”

  “這位是……”

  土井市之進介紹道:“這位是米內光政中佐,是大日本帝國海軍大學高材生。”日本人等級森嚴,長官不說話,下官是不會插嘴的,這米內光政剛剛可算是失禮了,不過看土井的意思,好像對這個中佐不感冒啊。而這米內光政似乎對土井也不咋地,這是怎麼回事兒,難道日本人之間也勾心鬥角?土井市之進繼續說道:“對了,秀盛君,我知道你對日本人一向友好,這次我們來,還帶來了你的兩個朋友的消息。”

  “哦?”王茂如倒是來了興趣。

  土井市之進向岡村寧次點點頭,岡村寧次這才說道:“將軍閣下,我知道您有一個日本至交好友叫做工臧平良。”

  王茂如點點頭,感慨道:“是啊,工臧君曾經在我最低迷的時候幫助過我,說實話,當初寫《大國崛起》的時候並不是真正要把這一本書寫成這樣一系列文章,寫作之初也只是因為在宴會上我和工臧君聊了起來,他引發我,讓我寫文章,這才讓我因為這篇文章而名聲鵲起的。所以,我有今天的成就,很大層面上要感謝工臧君。我曾經委託日本友人川島速浪君給工臧君托一些金錢,我聽說他回日本之後生活不怎麼好。”

  岡村寧次道:“是的,不過很不幸,工臧良平因為一年之前患急性肺炎,縱使大日本帝國醫學再發達,也沒有就得了他的命啊。”

  王茂如一下子站了起來,顫抖著雙手指著岡村寧次,不敢相信地說:“你……你……你胡說!”

  “將軍閣下,請節哀。”岡村寧次鞠躬說道,“工臧君之所以工作拼命,是因為他的父親早逝,他不得不拼命工作賺錢養活母親和年幼的妹妹。而且回國之後的工臧君的工資比在中國的時候要低很多,他之所以回國只因為要照顧生病的母親,他的母親身患重病,妹妹還上著高小,全家人都指望著他一個人。”

  王茂如歎了一口氣,道:“我當時就很奇怪,他在順天時報幹得好好的,為什麼要回日本去,沒想到是因為他的母親重病,我這個做朋友的關心不夠啊。”

  岡村寧次道:“工臧君病逝後,他的母親傷心過度不久也去世了,如今工臧君只有一個妹妹工臧美咲剛剛高小畢業,唉,可憐的一家人哦,只剩下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了。”

  王茂如越聽越不是滋味,不是心酸,而是……你們日本軍方既然對工臧的情況瞭若指掌,為什麼不能救濟一下?難道……他接著岡村寧次的話說下去:“的確是太可憐了,作為工臧的朋友,真不知道我能做什麼啊。不如這樣,我再找人給她郵寄點錢?”

  土井市之進搖手,笑道:“秀盛君,君不聞財於羸為之禍嗎?你給美咲的錢越多,她反而越危險啊。”

  “這可如何是好呢。”王茂如裝作焦急地說道。

  “算了,讓他自生自滅好了,哪個人不都是經歷了千辛萬苦磨礪出來的,一個女子也不礙事的。”岡村寧次趁機說道。

  媽的,這是讓我接手啊,王茂如心裡罵道,不消說了,你們合計著這麼算計我,即使這工臧美咲是工臧良平的妹妹,估計也是你們日本軍部的人了,你們的意思很簡單,讓我接手她做她的監護人,從而讓我身邊有一個你們的耳朵,而作為朋友的遺孤,我不接手以後被人捅了出去,名聲還不好聽了。王茂如歎了口氣,道:“要是有機會的話,我倒是想做她的監護人,作為她哥哥的朋友,至少能讓她安安全全的長大,求學,嫁人啊。”

  土井市之進與岡村寧次相視一笑,岡村寧次說道:“將軍對朋友的看中。讓本人看到了貴國春秋戰國時期的士大夫啊。”

  王茂如搖頭苦笑,心裡大罵你們這幫小日本陰險。

  那米內光政很是不屑地看了看土井市之進和岡村寧次,仿佛對他倆的手段很是看不起。米內光政是隸屬于海軍部情報科,這次作為臨時觀察員,而日軍內部陸海之爭非常激烈,兩派軍人也立場分明。海軍看不起陸軍土包子,陸軍看不起海軍貴族做派,當然,兩派最大的爭執便是軍費的爭奪,歷來日本軍費劃分是陸軍得到軍費的30%,而海軍占軍費的70%,自然兩派軍人相互看不過彼此。一方是瞧不起,一方是心裡有氣,就連這海軍的情報觀察員米內光政也受到陸軍情報員的排擠。
王烏鴉 發表於 2019-2-8 21:57

第259章 庇護袁黨餘孽

  “其實這消息我們也是聽川島速浪君說起的,甚至我們都不知道工臧平良君長什麼樣。”岡村寧次連忙摘清楚日本軍方說道,“如果下次遇到川島前輩的話,我一定會將將軍的想法轉達過去。”

  “多謝。”王茂如淡淡地說道,仿佛情緒很低落,朋友的死,的確是高興不起來,讓他沒了興致。

  岡村寧次又說道:“將軍,我還有一個您的朋友的消息,不過這個消息是喜訊。”

  “嗯,請講。”

  “您記不記得,有一個《新聞早間》的女記者河田智雅曾經在去年的時候採訪過您?”

  “是的,怎麼?”

  “她在今年九月初的時候,生了一個孩子。”岡村寧次輕鬆地說。

  “啊?”王茂如幾乎跳了起來,“你說什麼?”

  岡村寧次笑道:“河田智雅是河田財閥的繼承人之一,如今未婚生子,讓河田財閥萌上了一層陰影啊,所以河田財閥決定剝奪她的繼承權,《新聞早間》也因為女記者未婚生子醜聞,而將她辭職了。”

  王茂如拳頭握得緊緊的。

  土井市之進補充道:“說起來,河田智雅也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女子,她現在在大阪租著廉價的房子,依靠每日寫稿酬來養活自己和兩個月大的兒子。我們軍方得知了,覺得應該幫助秀盛君,就想把她帶來,可是她寧死也不願意來,不知道為什麼了,真是一位剛烈的女人啊。”

  王茂如一拍腦袋,這消息比剛剛工臧平良的死,還要震撼,九月初出生,算算日子,娘咧,那不是自己跟河田智雅一夜情的那次?難道就那一次,就中彈了?自己的導彈發射的太准了一些吧,還讓自己在日本有了個崽子,我勒個天老爺啊。看到王茂如目瞪口呆的樣子,土井市之進覺得今天的談話也該結束了,不著急,慢慢來,他們有都是時間。這一行人正在處理鄭家屯時事件,來拉攏王茂如也只是大本營的臨時決定而已,而且日本的間諜門也正在逐漸的向黑龍江省陸軍滲透,不著急。

  送走了日本代表團,王茂如還有些渾渾噩噩的,讓副官放了一盆熱水,去泡泡澡。躺在浴缸之中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一個小男孩顫顫悠悠地喊著爸爸,沖王茂如跑了過來,那男孩的樣子和他留在現代的兒子的臉一模一樣,小男孩哭喊著:“爸爸,爸爸,你不要我了嗎?爸爸,爸爸,你不喜歡我嗎?我是你的兒子啊,爸爸,爸爸,你別不要我,你別不要我。我好想你啊爸爸,爸爸,我好想你啊。”

  “兒子!”王茂如猛然醒來了,發現自己躺在澡盆之中睡著了,而且自己居然流了眼淚,哎,流了眼淚,著眼淚也不知是為留在現代的孩子流的,還是為在日本的河田智雅母子留的了。

  “小日本啊,好高明的戰術啊。”王茂如歎了口氣,他們的幾句話,讓自己不再冷靜了。他穿戴好之後,走了出去,天已經黑了,外面冷風陣陣的。一顆流星從天際滑落,王茂如自己對自己說道:“古人說看天象,流星滑落,必將有將相隕落,也不知誰又死了。這年月,死人的事情太多了,亂世人如狗,亂世人如狗啊。”他站了一會兒,有點冷了,回身問了問管家王鵬夫人如何,王鵬說夫人們已經帶著小少爺和小姐睡了。

  “報告。”魏東齡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嗯,什麼事如此驚慌?”

  “剛剛得到的電報,是日本的蔣方震先生髮來的,就在一個小時之前,蔡鍔蔡將軍因為肺結核感染擴大,與日本福岡醫院病逝了。”魏東齡一臉沉痛地說。

  “你說什麼?蔡鍔……死啦?”王茂如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巴,難以置信地說。

  蔡鍔的死,引得全國悲痛,而且病逝的時候年僅三十四歲,真可謂英年早逝了。蔡鍔對於國民、軍人、黨派、共和國的理解與華盛頓完全一致。蔡鍔認為結社自由是文明國的通例,國家應當組織政黨內閣,其他政黨在旁邊監督,實行政黨輪替。但政黨不得擁有暴力,不得控制軍隊,並倚仗暴力捕獲國家權力。鑒於當時政黨林立、黨軍不分、黨同伐異,意見紛歧,水火不容,各政黨隨時有動用武力貫徹本黨政治意圖的隱患。為了完成共和目標,蔡鍔首倡軍人不入黨,自己身體力行,謝絕參加一切政治組織。與當時孫中山軍權虛置,極力以黨控軍、培植黨軍勢力相反,蔡鍔當時黨權、軍權在握,卻願意從自己開始,首先取消他領導的共和統一黨,讓別人另組健全的政黨,可謂高風亮節。

  蔡鍔也反對軍人結社,因為軍人握有武力,軍人結社干政,必會以武力為後盾,破壞共和,推倒內閣,以民眾為魚蝦,走向專政、世襲制的不歸路。蔡鍔精神的核心就是為四萬萬國民爭人格,而不是為一己圖私利。蔡鍔當兵,是人格高尚、目光遠大、後人只能仰視的兵,是為國民爭人格的兵,整個幾千年的中國文明史中,只有他拿著槍說出了如此堅定而又富有人氣的話——“為國民爭人格”;也只有他,才有至今令華夏子孫熱血沸騰的護國而不當權的誓言:如果勝利則功成身退,不爭個人的名譽地位;如果失敗則獻身祖國,準備犧牲,決不逃往外國租界,也不流亡外國,使國事更不堪問。這是以生命捍衛共和的誓言蔡鍔之死讓其他軍閥們有恃無恐,他們打著民黨的幌子,以黨控軍,大搞一黨專政。比較突出的例子是蔡鍔的部下唐繼堯,在護國戰爭功成之後出兵四川,搶奪地盤,據說言談之間“深以蔡死為幸”。

  蔡鍔的死讓國人悲痛欲絕,孫中山挽蔡鍔聯說“平生慷慨班都護;萬里間關馬伏波。”

  梁啟超《挽松坡聯》“知所惡有甚于死者,非夫人之慟而誰為。”,《祭蔡松坡文》“血隨淚盡,魂共歲徂,吾松坡乎!吾松坡乎!汝何忍自潔而不我俱”。

  康有為挽蔡鍔聯:“微君之躬,今為洪憲之世矣;思子之故,怕聞鼙鼓之聲來!”

  王茂如也發了哀電,而後蔡鍔魂歸故里,北洋政府在長沙嶽麓山為蔡鍔舉行國葬,他也是整個民國第一個受到國葬大禮的人,王茂如提攜的挽聯是:“千秋忠烈南軍神,百世流芳蔡國公。”

  稍後,黑省各界也展開了悼念蔡鍔的行動,報紙上寫著這位與北尚武齊名的南蔡鍔的經歷,功過評說了好一陣。

  黎元洪上臺之後,應廣大革命之士的訴求,嚴懲國賊。但是名單卻難以定下來,內閣緊急磋商到底誰是國賊,誰定性為國賊,一來二去,從袁世凱六月份死死一直到八月,兩個月時間,終於弄出了國賊名單,申令懲辦變更國體禍首楊度、孫毓筠、顧鼇、梁士詒、夏壽田、朱啟鈐、周自齊、薛大可。

  國賊的名單一直在內閣討論,心有害怕的早就跑了,其中梁士詒和楊度,孫毓筠、顧鼇、薛大可見大公子袁克定北上黑龍江求得一時庇護,並擔任要職,心裡有了活泛,便也跑了過來。王茂如自然不會做落井下石的小人,對他們親善有加,各個家裡也有錢,便在黑龍江做了個富家翁。王茂如不是不想用他們,只是此時民黨對這些餘孽非常痛恨,王茂如也不得不讓他們隱忍一會兒。並對他們叮囑說,此時民黨呼聲極大,萬望諸位兄長此時低調,勿要讓小弟尷尬,眾人自然知道他們現在被人人喊打,低調行事。此時通緝令下來,但是誰也沒當回事兒,一些人去了租界不理會,而像王茂如這種有兵有權有錢有勢的軍閥,更是對中央,尤其是跟袁黨結算的中央的命令不屑一顧。真要結算袁黨,試問天下督軍又有誰能置身事外呢,黑龍江省此間倒成了袁黨欲孽的樂土了。儘管南方民黨報紙肆意詆毀,然而王茂如收容袁氏餘黨此舉倒是沒有招惹北洋老人的不快,畢竟大家都是一個系統的,儘管一些人失勢了,誰都不會趕盡殺絕。

  作為袁世凱晚年力推的青壯派,王茂如也順利地接過了袁世凱潛藏下來的一些勢力,如袁克定手下的不著調的情報部門,以及一些關係部門。王茂如庇護他們,倒也讓自己有了正統北洋系的味道。就連梁士詒也先逃去了日本,後來跑到王茂如這裡看有沒有機會重新崛起。

  民國軍閥中,要說王茂如的爭議還真不小,民黨即討厭,又不得不拉攏,當然,王茂如能夠引起這麼多爭議最大的原因還是他手下的軍隊夠嗆,本來就是來自呼倫貝爾蠻荒之地的軍隊,配以強大的財力和軍備,哪能讓人小覷。

  在引起爭議之後,王茂如下令全省就此之後,黑龍江省不參與外事只專注本省民生民務,讓移民本省人民安定下來。

  到了民國五年十一月的時候,全省剿匪工作基本結束,像是王茂如這種大規模大力度的剿匪,可真算是民國第一遭了,由此黑龍江省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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