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大仙官 作者:暗黑茄子(全書完)

 
V123210 2018-5-2 19:13:2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2 810562
V123210 發表於 2018-9-8 09:52
第二百六十九章 抓捕惡鬼

    楚弦點點頭,牧旭能做到這一點已經是可以了。

    此刻,那惡鬼捕頭也已經認出了楚弦,只不過他是自持有靠山,此刻並不慌張。

    「你是聖朝人官,我見過你,咱們交過手,在陸家村!」惡鬼捕頭開口就道,楚弦一笑:「你承認就好,那你也應該知道,本官為何而來?」

    一聽這個,一開始出手的四個鬼差心裡都是暗暗叫苦。

    原來,人家是聖朝人官,怪不得如此的厲害,若是早知道,他們也不會傻乎乎的沖上去,只是又一想,若是不沖上去,捕頭大人怕是也不會輕饒了他們,這是兩難選擇。

    只是顯然牧旭是認識這位人官的,而且已經是做出了選擇,居然是站在了對方那一方。

    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五個鬼差當中,也只有牧旭是後來者,但這個後來者最近的風頭不小,已經可以和他們這些老牌鬼差比肩抗衡,這就說明牧旭不是傻子。

    那對方見到這聖朝人官,依舊是毫不猶豫站過去,那只能說明,對方來頭極大。

    被釘著舌頭,原本能掙脫的那個鬼差這時候沒有全力拔釘子,頭髮被燒了不少的小蘿莉更是一幅修為受損的樣子,已經將腳掌上的定魂釘拔出一半的瘦高個鬼差悄悄的將釘子又重新按了回去,還有那個體胖身高屠夫一樣的鬼差,本來睜開了眼睛,不過現在,又閉上,索性是裝暈。

    惡鬼捕頭這時候神色凝重,不過想到了什麼,卻又是冷笑連連。

    「聖朝人官,你知不知道,你越界了?」惡鬼捕頭顯然還有依仗:「你在這裡,沒有管轄權,更別說抓我?這裡是陰府的地盤,我若是你,就不是擔心能不能抓我,而是擔心有沒有命回去。」

    楚弦盯著那一臉獰笑的惡鬼捕頭,然後問了一句:「你威脅本官?」

    「威脅你又怎……啊!」惡鬼捕頭沒說完,他左手也是咣噹一聲跌落在地,這一次,是齊肩切下,切口整齊,因為這惡鬼捕頭已經有陰身鬼體,所以濃稠的腐臭鮮血從腐肉當中流出。

    惡鬼捕頭現在兩隻手都沒了,而且就算是青皮腐肉的陰身鬼體,也是有痛覺的,慘叫之後,惡鬼捕頭死死盯著楚弦,開口道:「老子可是陰府捕頭,你這麼做,是在和陰府為敵。」

    楚弦搖頭,絲毫不懼:「是你在和聖朝為敵,而我只是為陰府清理門戶!」

    惡鬼捕頭一臉猙獰,突然抬頭一聲鬼嘯,如同狼嚎,聲音傳蕩出去很遠。

    楚弦眉頭一皺,立刻是施展禁聲咒,將周圍的聲音封住。

    「哈哈,你晚了一步,老子倒要看看,你如何將本捕頭抓走。」雖然兩隻手都沒了,惡鬼捕頭依舊是一臉有恃無恐。

    楚弦也懶得和對方廢話,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剛才對方已經是傳出了訊息,無論對方有什麼依仗,對於自己來說都不是好事。

    「今天就是鬼仙親臨,本官也要將你這惡鬼緝拿歸案!」楚弦也是撂下一句話,隨後施展官術。

    「鎖魂鏈!」

    只聽到鐵鏈拖動的聲響,隨後一道光華組成的鐵鏈飛快冒出,然後將那惡鬼捕頭脖子鎖住,另外一頭則是鎖在了楚弦手腕上。

    這是雙頭鎖,也就是說,楚弦將他自己和那惡鬼捕頭鎖在了一起,這樣一來,除非是楚弦自己解除官術,否則誰也打不開這鎖鏈。

    「牧旭,你也隨我來。」楚弦交待了一句,便拖著惡鬼捕頭向外走,後者雖然奮力掙扎,但如何能敵得過楚弦,依舊是被拖著向前。

    但沒走了一會兒,周圍就出現了道道鬼影。

    看到這些鬼影,惡鬼捕頭當下是精神一振,此刻吼道:「你們聽好了,這人觸犯陰府律法,膽敢對本捕頭出手,現在誰將他滅了救出本捕頭,陰府重重有賞。」

    周圍的,都是游散的鬼修,實力不弱,之前惡鬼捕頭發出鬼嘯就是在呼救,這些鬼修來了之後聽到惡鬼捕頭的許諾,當下都是有些意動。

    畢竟,能得陰府賞賜,那還是不錯的,最重要的是能得陰府認可,這可是比所謂賞賜更重要,這就像是在人間,誰都想要有一個當官的撐腰是一個道理。

    上面有人,以後做任何事情都要方便很多。

    當下眾多鬼修都有些躍躍欲試。

    楚弦也看出來了,周圍鬼修數量眾多,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這麼多鬼修若是真的一擁而上,自己即便是修為通天,也難以低調。

    所以楚弦此刻也道:「聖朝人官緝拿要犯,爾等還不退下?」

    一聲訓斥,當下是嚇住了不少鬼修。

    這時候他們也反應過來,這敢情是天唐聖朝和陰府之間的衝突,乖乖,若是別的事情,他們還能摻和摻和,和這種事情,只要是有腦子的就都知道,能不碰,那是最好別碰。

    無論是天唐聖朝還是陰府,都不是他們能招惹的,雖說他們是鬼修,一般聖朝還管不到他們頭上,但實際上,陰府也是要受天唐聖朝管制的,因為陰府的官,都是聖朝冊封的。

    就像是陰界之主,地皇大人,那便是當年天唐聖朝太宗聖祖親自冊封的,所以說,這種神仙打架的事情,能不參合就儘量不要摻和。

    不過也有一些不怕死的,覺得這數千年來陰府已經是擺脫了聖朝的控制,冊封陰官,管理陰界,天唐聖朝都插不上手,再加上如今反對聖朝的聲音越來越多,所以這時候若是能搏一搏,說不定也是一個機會。

    有這種心思的鬼修不在少數,當下,這些鬼修就向前幾步,朝著楚弦逼近。

    楚弦知道肯定有人會鋌而走險,好在數量不多,只有十幾個鬼修,修為雖然不差,但比自己卻不如。

    但楚弦知道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這些鬼修的確和自己無冤無仇,但他們既然選擇阻攔,那楚弦就只能下死手。

    這種時候,心慈手軟是絕對要不得的。

    接下來,便是鬥法廝殺。

    對手有十幾個,楚弦這次沒有和之前對那幾個鬼差一樣留手,而是招招要命,一個照面,陰陽盤絲劍就將兩個鬼修斬殺,神魂不留。

    後面的惡鬼捕頭看的目瞪口呆,楚弦下手太果斷,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而且那一個照面斬殺的恰恰是這十幾個願意動手鬼修中實力最強的兩個。

    「他是真的不怕?」惡鬼捕頭臉上有些驚恐,本以為對方會忌憚,不敢真的下殺手,就像是剛才對自己幾個手下那樣,沒想到這一次,對方出手就是狠招。

    「壞了,如此一來,其他鬼修勢必會被鎮住,不敢再幫忙了。」惡鬼捕頭也不傻,他反應過來,意識到楚弦的算計。

    「不過沒關係,我剛才嘯叫,不止會叫來這些鬼修,現在耗費這人的法力也是好事,等一會兒,我看他如何辦。」惡鬼捕頭冷靜下來,他知道,他真正的救兵還沒有來,等到來了之後,這個聖朝人官就得跪。

    陰陽盤絲劍這時候飛回,纏繞在楚弦手腕上,像是一個銀白色的手鐲。

    周圍,剛才十幾個前來阻攔楚弦的鬼修已經全部魂飛魄散,有少數幾個修成陰身鬼體的鬼修,更是殘肢斷臂散落一地,腐肉腐血橫流,又臭又腥。

    遠處圍觀的鬼修都是暗自慶幸沒有傻乎乎的沖上去,同時更是對楚弦忌憚無比。

    對方用的是類似飛劍之術的術法,操控的是彷彿蛛絲一般的法器,上面帶著的陽炎煞氣,對鬼物簡直就是剋星,被斬過,無論是魂體還是陰身,都抵擋不住。

    「都說聖朝人官不好惹,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桀桀,這人官敢隻身一人就來黑山地界抓一名陰府捕頭,如果沒有依仗怎麼敢來?所以,這種事,還是看看熱鬧,千萬別摻和進去,否則,連鬼都做不成了。」

    幾個鬼修小聲討論。

    「那也未必!」有一個鬼修這時候道:「剛才我見到坊市裡有不少捕頭都集合在一起,怕是很快就會趕過來,到時候可是有的看了。」

    其他鬼修一聽,都嚇了一跳。

    陰府的鬼差,他們或許不怕,畢竟對方就是披著一層官皮的鬼修,和他們修為差不多,甚至還不如。

    但捕頭就不一樣了。

    捕頭已經算是陰府的正式編制,修為和本事也要高出他們很多,平日裡遇到,那是有多遠躲多遠,根本不敢招惹,眼下這件事,他們可以事不關己置身事外,但那些陰府鬼差卻不行。

    到時候,必然是一場廝殺。

    有膽小的鬼修已經是立刻離去,連這熱鬧都不敢再看,但有很多膽子大的,還是留下,要看看這一場衝突,究竟是聖朝人官勝出,還是陰府捕頭能勝一籌。

    楚弦這時候也察覺到不對,所以立刻是拖著那惡鬼捕頭前行,牧旭則是跟在後面,那惡鬼捕頭知道楚弦不好惹,此刻只能是惡狠狠的看向牧旭:「牧旭,老子待你不薄,讓你做了鬼差,你居然敢恩將仇報,等一會兒老子脫困,第一個就先滅了你。」
V123210 發表於 2018-9-9 18:53
第二百七十章 捉摸不透的打算

    牧旭卻是正色道:「捕頭大人,你雖為我上官,但楚大人有恩於我在你之前,更何況這些年你讓我做的那些事情,有不少都是壞事,不說違背聖朝律法,就是陰府律法,你也沒有放在眼裡,我雖為鬼差,但尊的是陰府律法,而不是你,所以此時牧旭無錯。」

    「好啊,好你一個無錯,老子會讓你後悔的。」惡鬼捕頭咬牙切齒,他雖然全力反抗,但還是抵不過楚弦的力量,此刻的樣子狼狽至極。

    牧旭這時候似乎想到了什麼,急忙上前衝著楚弦道:「楚大人,黑山坊市內有很多捕頭,他們剛才聽到嘯叫,必然會趕來。」

    楚弦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牧旭看到楚弦雲淡風輕,便知道即便不用自己提醒,楚弦也有所準備,所以也是放了心。

    果然,他們行進一會兒,前面就出現了五個身影。

    這五個身影和之前的鬼修完全不同。

    穿著的是陰府捕頭官衣,帶著黑簾帽,渾身陰氣,往那邊一站,就讓人不寒而慄,相對來說,這五個捕頭無論衣著還是氣勢,才叫做陰府捕頭,相對於惡鬼捕頭來說,看上去就正規了不少。

    楚弦知道陰府之內,捕頭一共有七十二個,對應地煞之數,顯然,能成為陰府捕頭的,都是實力強橫的大鬼。

    五個大鬼攔路,即便是楚弦也是感覺到了極強的壓迫力。

    更不用說,楚弦看到五個陰府捕頭身後,還有不少鬼差。

    楚弦止步,和五個陰府捕頭對視,而惡鬼捕頭早已經按耐不住,開口求救:「地藏、地陰、地刑、地劣、地賊,你們救我,這聖朝人官越了界,還對陰府捕頭出手,你們知道規矩的。」

    相對於惡鬼捕頭的樣子,對面五個陰府捕頭就要沉穩的多。

    「住口,地狗,你簡直沒有一點捕頭的樣子。」對面一個捕頭開口訓斥,那惡鬼捕頭臉色不善,但居然沒敢反駁。

    顯然就算是陰府捕頭,也是有排位高低的。

    這時候那說話的捕頭看向楚弦。

    「閣下是聖朝人官?」聲音帶著陰冷,楚弦這時候運轉官典聖裡力,就見楚弦元神白光湧現,在這陰森的環境當中顯得極為醒目。

    「官典聖力,而且有龜符之力,至少是聖朝六品人官,看來假不了。」那捕頭道:「我乃陰府捕頭地藏,黑山地界雖處陰陽兩界交界之地,但你身為人官,抓捕陰府在冊的捕頭,的確是越了界。」

    一句話,定了性。

    楚弦搖頭:「早在數日之前,我就通報陰府,可陰府毫無回應,事關兩百多條人命,你們能拖,我不行。」

    「可你越界了!」那地藏捕頭繼續道。

    「這裡不是陰界。」楚弦態度也是絲毫不讓。

    那地藏捕頭頗為詫異,然後點頭:「明白了!」

    旁邊一個身材極高的捕頭這時候森森道:「地藏,動手嗎?」

    後者搖頭:「這人很強,單打獨鬥,咱們沒人是他的敵手。」

    「那就,一起上。」另外一個捕頭說道。

    說完,五個捕頭一起向前一步,各自取出鬼器,一瞬間,氣勢驟變,周圍的鬼修看到這裡,嚇的是一個個後退。

    大戰一觸即發。

    剎那間,五個陰府捕頭身形同時消失,那邊楚弦手腕上的陰陽盤絲劍也是瞬間飛出,就聽到幾聲巨響,周圍的鬼修甚至都看不清雙方是怎麼交手的。

    刷刷幾聲,五個捕頭重新落下,他們都是擁有陰神鬼體的高手,但此刻,只有兩個捕頭的手臂被斬落,但丟了手臂的捕頭居然是一聲不吭,彷彿那不是他們的手一樣。

    再看楚弦,肚子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這是楚弦元神之體頭一次受傷,而且傷勢不輕,那是被一個捕頭用鬼爪抓出的幾道傷痕,因為帶著濃烈的煞氣,所以楚弦元神之體甚至都無法修復傷口。

    剛才交手,互有損失,只是楚弦只有一個人,對上五個捕快,的確是極為吃力,更何況,這五個捕快任何一個,都要比叫做地狗的惡鬼捕快厲害。

    地藏捕快這時候看了看右手被斬斷的地方,然後搖了搖頭道:「你很強,但還不是我們的對手,下一次,你的元神會被撕碎。」

    楚弦點了點頭,沒有反駁,反而是認同道:「你說的不錯,五個陰府捕快聯手,我的確不是敵手。」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將地狗放了,哪怕他真的觸犯聖朝律法,通報陰府,陰府會給你們一個交待。」地藏說完,楚弦就笑了:「陰府現在是什麼狀況,你比我清楚,更何況,這地狗都已經招供了,指使他殺人的是地府廉判官,所以為問你們,陰府真的會給我一個交待?」

    「你胡說,我什麼時候招供……」地狗想要反駁,只是剛說完一句,就被楚弦伸手一點,直接點在他腦門上。

    破魂指!

    曾經,楚弦將這門術法教給過牧旭,後者能坐上鬼差的位置,也多虧了這門術法,破魂指,不是什麼高級的法術,但任何法術,威力都和施法者有關係,在強者手中,哪怕是一花一葉都能拿來殺人,所以楚弦這一指破魂,直接將地狗的腦袋點爆,連帶半個身子都被炸的粉碎。

    半截屍身倒地,腐血爛肉流了一地。

    楚弦突然出手明顯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對面五個捕快都是目瞪口呆,顯然想不明白楚弦為何會突下殺手。

    至於剛才楚弦說的那些話,他們實際上也清楚,廉判官安排地狗做的事情雖然也算隱秘,可現在哪裡有不透風的牆,之前本來也只是聽說,但現在聖朝人官都追到這裡,而且還抓捕了地狗,這就說明那不是捕風捉影的謠傳。

    更何況,地狗自己都招供了。

    幾個捕快知道,這件事如果不是地狗招供,那聖朝人官又怎麼可能知道是廉判官指使的?

    想想就能推測出來。

    但對方為何突然滅殺地狗,這件事怎麼解釋?這時候地藏捕快似是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對方明知道不可能順利抓走地狗,所以與其將對方放走,倒不如滅殺,因為一旦放走地狗,想要再抓就難了,對方躲入陰界,除非是真正進入陰界,否則肯定是抓不到的。

    而現在,地狗被滅魂,等於是這件事不光聖朝那邊不會追究,便是陰府那邊也不會善罷甘休。

    等於是將事件升級。

    若是之前,如果聖朝真的追查下來,廉判官甚至可以將一切都推到地狗身上,讓對方頂罪,可現在地狗被滅魂,給一個被滅魂的鬼頭上扣罪名,怕是難以讓人信服,最重要的是,現在對方給自己幾個人出了難題。

    他們之前阻攔對方,是要救地狗,現在地狗被滅了,那還要不要阻攔?要不要將這個膽敢當眾滅殺陰府捕頭的陰官捉拿歸案?

    按照規矩,殺陰府捕頭,那就是作亂,那就是和陰府作對,這種事情那是絕對不能被允許的。

    想到這裡,地藏看了看另外幾個捕頭,都是從彼此眼中看出了想法。

    「抓,必須要抓,否則若是讓對方逃走,陰府絕對會怪罪在他們頭上。」

    當下這五個捕快身上煞氣更濃,因為他們知道,對方實力不差,想要將對方控制住怕是並不容易。

    只不過讓五個捕快詫異的事情發生了,他們本以為對方會反抗,或者直接逃走,但接下來,楚弦居然是伸出雙手,束手就擒。

    這結果,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不光是五個捕頭傻眼,就是周圍的鬼修也是猜不透楚弦要做什麼。

    難道對方不知道殺捕頭是什麼罪?

    一旦被抓入陰府,那怕是就沒機會再出來了,而且還不知道要受多少酷刑多少罪,難道對方都不知道?

    無知啊。

    還是說,對方是有別的打算?

    沒人知道,因為沒人知道楚弦的底細,沒人知道他是誰,更不知道楚弦的行事作風,若是他們知道,怕是就不會這麼想了。

    地藏等五個捕頭輕鬆的給楚弦加持了術法,用鎖魂鏈控制住楚弦。

    「真的沒反抗?」一個捕頭有些不敢置信,他們一開始還以為對方是故意頭像,然後伺機逃走,卻沒想到人家根本沒那念頭。

    「聖朝人官都很狡詐,說不定有什麼陰謀詭計。」另一個捕頭這時候小聲道。

    幾個陰府捕頭中地位最高的地藏這時候道:「無論對方有什麼陰謀詭計,都要抓他回去,否則你們想想,若是放跑了他,如何回去交差,地狗可是被滅了魂,此事根本瞞不住的。」

    另外幾個捕頭也是點頭,他們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就算對方是聖朝人官,也不能放走。

    但他們也不敢將楚弦如何,例如施刑,一來對方是束手就擒,沒有理由動手,二來就算是用刑,也不是他們這些捕頭說了算的,那得回去聽從判官之命。

    「走,帶他會陰府!」地藏捕頭想來想起,只能如此。

    不過有一件事是地藏捕頭等人始料未及的,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黑山坊市,那是魚龍混雜之地,更何況,楚弦這人官被陰府捕頭抓了,這可是大事情,怎麼可能沒人說沒人傳,沒等他們返回陰府,各種傳言已經是滿天飛了。

    而牧旭,早已經是趁亂離開,他沒有任何耽擱,返回人間之後便附身在一個獵戶身上,直奔當地官府。
V123210 發表於 2018-9-9 18:55
第二百七十一章 判官

    去陰界,需乘鬼船,渡陰河。

    楚弦自然知道這個,此刻他便待在一個木船之內,手腳都鎖著鐵鏈,那是丁點法力都施展不出。

    自然,楚弦身上的法器,也都被幾個陰府捕頭搜走,不過從楚弦臉上,看不出一絲擔憂和懼怕。

    別的術修懼怕陰府,懼怕陰界,楚弦不怕,因為熟悉。

    楚弦前世為何會被稱為東嶽府君?

    人界當中,一州之主為刺史,陰界當中,類似的官職稱為府君。

    簡單來說,府君,實際上是陰官稱呼,而且官位是在判官之上,整個陰府之內,分十殿府君,主政陰府大小事務,府君再上,便是地皇。

    只是如今地皇寂滅,十殿府君之上沒了約束,自然而然,就會爆出各種各樣的問題。

    那些原本就不服聖朝的府君趁機作亂,爭權奪利,那也就在清理當中了。

    前世楚弦這府君雖然修為在眾多府君中不算最高,但卻是身兼兩界官位,權勢和影響力自然極大。而且楚弦做事很周到,所以與其他府君關係也不差,與他敵對的府君不多,最重要的是,楚弦瞭解陰府。

    雖說時間點不一樣,前後差了二十多年,但大部分官員都沒有什麼變動。

    對於陰府的瞭解,就和熟悉自己家一樣,如此,現在是『回家』,又有何懼?

    不遠處幾個捕頭看著雲淡風輕的楚弦,一個陰府捕頭道:「此人當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就算他是人官,一旦被抓入陰府,那就別想再出來了,修士出竅,不可能維持太久,不說元神能不能吃得消,就算能,他們的肉身也吃不消,不吃不喝幾天,就虛弱不堪,再過一段日子,那就直接餓死,肉身一滅,他就更別想回去了。」

    其他幾個捕頭也是點頭。

    「還有,他滅了地狗的魂,術法倒是精湛,那破魂指的功力,甚至在咱們之上,對了,一個人官怎麼會懂得咱們陰府的術法?」

    這個問題,幾個捕頭顯然弄不明白。

    「不管他身上有什麼秘密,到時候判官大人一審,什麼都清楚了。」地藏捕頭開口。

    等到鬼船靠岸,幾個捕頭押送楚弦進入陰府。

    陰府極大,周圍是一片荒涼之地,整個陰界都差不多,入眼都是死亡氣息,陰風常年不息,就在這荒涼之地上,有一座巨大的城池,城外枯骨成海,幽魂成林,經常還能看到一些行尸走肉毫無靈智的遊蕩,再看那城池之上,死氣凝聚成雲,千年不散。

    此處便是陰府所在。

    「新死之鬼,或者是頭一次來的,無不會被這陰府死城嚇個夠嗆,可這人,怎就不害怕?」有個捕頭一路觀察楚弦,尤其是臨近陰府,他更是有了這個發現。

    對方非但是不怕,而且分明還在笑。

    是恐懼道極點,所以才發笑嗎?

    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

    卻不知,楚弦此刻是在回憶從前,當然,他的從前,相對這裡而言是未來之事,但這次再臨陰府死城,卻是以『囚徒』的身份,的確是世事難料。

    那些捕頭自然不會帶著楚弦遊覽陰府死城,而是直接帶入城中鬼牢當中關押,等到其他捕頭小鬼都走了,楚弦才打量著這陰暗無比的牢房,喃喃自語:「終於進來了。」

    顯然,從楚弦突然出手滅殺地狗捕頭那一刻起,他都在謀劃,現在這個情況,楚弦也在預料當中,自然是沒什麼可怕的。

    滅殺地狗,楚弦有幾種考慮,一來楚弦不能放對方走,一旦對方離開,要不就是從此銷聲匿跡,要麼就是暗中被其背後之人滅口。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楚弦想要看到的結果,他要的是借用地狗這捕頭,挖出廉判官這個罪魁禍首。

    但這件事不好辦。

    哪怕是將地狗抓回人界,讓對方招供,也不好辦,畢竟那廉判官是陰府之官,楚弦倒是敢來抓他,可能抓得到嗎?

    陰府這邊情況特殊,自己帶人裡抓,連陰河都渡不過去。

    既然抓不到的,那自己如果執意如此,絕對會被一些有心人抓住把柄,行陰謀之事。

    相對來說,如果地狗被滅了魂,表面看對自己不利,但實際上楚弦只要一琢磨,就知道自己這麼做,反而最有可能打開僵局。

    滅殺地狗,那幾個捕頭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至少都會將自己緝拿,送到陰府法辦,這就等於是給了楚弦一個機會。

    一個名正言順踏入陰府的機會。

    今生不是前世,前世楚弦被封了府君一職,那是水到渠成,有前人做出了貢獻,地皇寂滅之後陰府亂了幾年,後來聖朝仙官降臨干涉,將亂局解決,重新掌控陰府,所以楚弦當時是不會有什麼阻礙。

    但現在,地皇剛剛寂滅,亂局未平,在這種情況下,一般人官根本沒有可能進入陰府。

    這是楚弦的一個目的。

    還有一個,地狗就是殺害那陸家村一百多口人的兇徒,即便是為了那一百多條人命,楚弦也要滅了這個惡鬼。

    還有一個廉判官。

    如果說地狗只是一條惡狗,那麼廉判官就是放狗咬人的罪魁禍首。

    而按照正常情況來看,要審判這廉判官幾乎沒有可能,可現在楚弦到了陰府,那麼一切皆有可能。

    當然楚弦也知道自己現在是在險境當中,他首先要做的,不是別的,而是最簡單的活命。

    保住性命,才能圖謀後事。

    這一步棋自然是有凶險,如果走不好,那也就不用提後面的事情了。

    陰府死城,判官堂。

    民間傳言,判官一筆定生死,這雖是傳言,但實際上也是有些道理的。這世上死人,有壽元耗盡的,這是正常身死,也有枉死之人,在判官那裡,除了評判善惡,還要區分是否枉死,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會在名冊上標註。

    也就是說,判官在陰府的職權很大,有的時候,人沒死,但判官說你死了,去勾魂的鬼差也會遵照判官之決定,將未死之人的魂魄勾走,說得好聽一些,這是遵照上官法令收魂,說的不好聽一些,這就是殺人。

    自古以來,皆是如此。

    所以人為螻蟻,若是在聖朝之前,掌握勾魂之法的陰神更是可隨意殺人,沒有什麼東西能約束陰神。

    但太宗聖祖創立天唐聖朝,令地皇創陰府,修律法,定規矩,如此,枉殺人命的事情這才少了很多,甚至法度最嚴格的時候,若是判官筆誤,不小心弄錯,害死無辜之人,陰府那是要嚴懲判官,丟官入獄那都是輕的,經常就有判官因為這種事而被拖上斬魂台,斬魂殞命。

    判官之下是巡遊,是執筆,是文書,是捕頭,自然,判官之上,便是府君之尊,府君之上,便是陰府地皇,如此來看,判官在陰府的地位已經是不低。

    此刻,就在這判官堂內,幾名判官正因為一件事情爭的是面紅耳赤。

    若是楚弦在這裡,便會知道這幾個判官爭論的事情和他有關。

    「當眾滅殺陰府捕頭,乃是大罪,況且此事目擊者眾多,我看,根本無需過堂審問,就應該直接斬魂。」一個白面判官穿著判官衣,一臉陰森的說道。

    對面一個身材魁梧,黑臉黑鬚的判官則是搖頭:「廉判官,這事兒可沒你說的那麼簡單,先看被滅魂的是誰,那是地狗,這傢伙一向是以你廉判官馬首是鞍,誰都知道,他是你的人,再看行兇者,聽說是聖朝人官,一位聖朝人官,為何會當眾滅殺地狗?此事,你怎的不說出來,我不信你不知道。」

    白面判官冷笑:「流言蜚語,無須理會。」

    「錯!」黑臉判官連連搖頭:「此事關系重大,怎能不理會?」

    眼看兩人言語衝突,旁邊一個胖胖的判官立刻打圓場:「好了好了,廉判官,包判官,這件事說起來不小,但也大不到哪兒去,有什麼話好好說,切莫傷了和氣。」

    白面判官此刻臉色陰森:「那行兇之人膽大包天,不光是當眾滅了一位陰府捕頭的魂,還大言不慚,中傷陰府官員,像這種狂妄凶殘之徒,就應當立斬不赦。」

    「我看,你是要殺人滅口吧。」黑臉判官一點都不給面子:「反正包某話說過了,對方乃聖朝人官,就衝著這一點便不能亂來,抓起來可以,要定罪,你姓廉的一個人說了可不算,這裡,也不是你的一言堂。」

    白面判官冷笑:「我不與你逞口舌之爭,滅殺陰府捕頭那是事實,這一點總沒錯的,我倒要看看,你包亭公如何包庇那兇徒。」

    說完拂袖而去。

    黑臉判官也是臉色不善,不過他沒有再說什麼,一來對方已經離開,二來他唱反調,並不是給那被抓來的人鳴不平,而只是單純和白臉判官作對而已。

    眼下陰府幾位府君互相爭權,鬧的很厲害,下面的人,也都是各自站隊,剛好他頭上的府君和廉判官頭上的府君斗的厲害,所以他們下面也是經常互相攻擊,想法子抓對方把柄。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0 19:46
第二百七十二章 先保命再立身

    「哼,廉貉,平日裡你是滴水不漏,想不到,這一次終於是被我抓到了把柄,你居然敢派陰府捕頭去陽間殺人,而且殺了那麼多,姑且不說這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就算不是,我都要想法子將這屎盆子扣你頭上。」黑臉判官此刻冷笑一聲,當下是離開,然後帶著親信,直奔鬼牢。

    而同樣著急趕去鬼牢的,顯然還不止他一個人。

    ……

    鬼牢之內,楚弦端坐。

    牢房外,一個惡鬼牢頭眼神有些飄忽,帶著忐忑,帶著疑惑,帶著激動,帶著貪婪,就見聽這牢頭嘴裡唸唸有詞,似是在背誦什麼東西。

    牢房內楚弦這時候道:「韓牢頭,不過是一段鬼道修煉的口訣,你居然還沒背下來?那不如你去找紙筆來,我寫給你算了。」

    那惡鬼牢頭一聽,立刻點頭:「那敢情好,不過,你說的口訣可是真的?真能讓我的修為提升?還能幫我凝練陰身鬼體?」

    楚弦一臉不屑:「你應該聽說了,我是聖朝人官,而且一指滅殺了一位陰府捕頭,我的修為,我的學識,絕對超乎你的想像。」

    「那倒是,我聽說你一指頭就點死了地狗,厲害啊,只不過你這麼厲害,為何不逃走,幹嘛要束手就擒。」牢頭小聲問了一句。

    楚弦哈哈一笑:「都說了,我的修為和學識超乎你的想像,自然,我要做什麼,哪裡能讓你們看出來,對了,剛才我說的條件都聽清楚了?」

    牢頭急忙道:「那沒問題,別的地方我不敢保證,但在這鬼牢,我這一畝三分地裡,做這一點主還是沒問題的,不過,楚先生,你也得保證不能給我惹麻煩啊,不然不光是我難做,你也得不到好處。」

    「那是自然,楚某向來是本分,答應你的事情就不會反悔!」楚弦說完,惡鬼牢頭就道:「那我去拿紙筆,對了,你要的東西,我也會盡快給你帶來,那後續的功法……」

    「你先將這第一篇口訣領悟再說。」楚弦說完,那老頭才轉身離去。

    楚弦知道,若無意外,自己怕是要在這裡待一些日子,所以這裡的牢頭那是一定要交好的。

    好在楚弦雖然沒有了鬼錢,沒有了法器,但他還有神海書庫,無數的記憶,找出一些鬼道功法那還不是輕鬆愉快。這鬼牢的牢頭地位比鬼差都不如,又因為不需要出去,所以很多都沒有學過鬼道功法。

    有的時候,越是得不到的東西,那就越是想要。

    如此一來,一部上乘的鬼道功法就可以『賄賂』對方,這種事情,楚弦早就是計畫好的,胸有成竹。

    包括這牢頭,楚弦也都認識。

    前世自己擔任一殿府君時,這牢頭還在看守鬼牢,對方的一些性格,楚弦也是大致清楚,所以才能一下就拉上關係。

    拉攏牢頭只能是楚弦計畫中的第一步,當然,也是頗為重要的一步。

    楚弦知道,接下來找自己的人,才是重點。

    「怎麼還沒人來?」楚弦這時候抬頭向外看了一眼,與此同時,剛才那牢頭急急忙忙的去而復返,小跑過來之後道:「楚先生,包判官和鄭判官來了,好像是來找你的。」

    楚弦一笑。

    終於來了。

    這牢頭估摸是惦記著他的功法,應該是怕判官來定罪,若是楚弦被斬魂,那他什麼都得不到。

    「放心吧,韓老頭,你之前和我說這裡最好的牢房是哪一間來著?」楚弦這時候問了一句,韓牢頭沒反應過來,但還是道:「最好的牢房,自然是前面三號牢房,那又大又寬敞,比這裡強多了。」

    「好,一會兒幫我打掃一下,估摸我很快就能住過去。」楚弦說完,韓牢頭就連連搖頭:「做夢吶,那牢房我可做不了主。」

    「做主的來了。」楚弦說完,韓牢頭聽到外面有動靜,當下不敢再待下去,急忙是退出去。

    沒一會兒,外面就走進來兩個身著判官官衣的大鬼。

    這兩位毫無疑問是陰官,而且凝結的陰身鬼體已經是沒有了腐臭之氣,而是近乎於人族的血肉之軀。

    就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這兩個陰官的修為極高,即便是現在的楚弦,單打獨鬥也未必是對手。

    不過楚弦距離內煉金丹只差一步,只要等他踏出了這一步,那麼要對付一般的陰府判官已經是可以吊打。

    只是楚弦很清楚陰府裡的情況,同樣的官職,實力強弱很可能是天差地別,有的判官,自己現在就可以壓過去,但有的,就算是自己內煉金丹之後也未必是對手,甚至可能連一招都擋不住。

    陰府當中也是藏龍臥虎,否則如何震懾整個陰界?

    最強的判官,甚至堪比實力較弱的府君,這一點,就算是陰府不少的陰官都不知道。

    這時候楚弦抬頭看了一眼,來的這兩位判官,一個升高八尺有餘,肩寬體壯,只是一臉黑皮,鬍鬚扎眼,獅眼虎鼻,闊口寬顎,那模樣絕對和英俊沾不上邊,倘若是晚上出去,絕對能嚇死人。

    另外一個也不正常,臉上一片白,居然是沒有五官,相對來說,估摸是比那黑臉判官更嚇人。

    楚弦認得這兩位。

    黑臉的叫做包亭公,沒臉的那個叫做鄭昆陽,都是陰府判官,而且對方的底細,楚弦也知道。

    包亭公活著的時候,就是聖朝人官,只不過官位不高,後來因公殉職,被當時的州長史題字表頌,傳到陰府,居然就間接的幫了對方在陰府謀了一個差事。

    而對方有些手段,如此一來花了數十年時間,一邊修煉鬼道,一邊當差,居然就慢慢爬到了判官的位置。

    只是此鬼模樣彪悍好像沒有心眼和腦子,但實際上若是真的這麼認為,那是一定要吃虧的,包亭公非但不魯莽,反而是心細如髮,善於謀略。

    畢竟,如果只是一個魯莽之輩,又如何能從底層差人爬到判官的位置?

    不過相對與包亭公,楚弦更看重那個無面之鬼鄭昆陽。

    原因很簡單,包亭公來,為私,鄭昆陽來,為公。

    前世,楚弦與鄭昆陽也是關係極好,正所謂知人知面也知心,通俗來說,一個是前世的交情,二是楚弦欣賞對方。

    不過現在,這兩位都是楚弦的『護身符』,楚弦所想,他這一次計畫中頭一個風險就是今天。

    如果這兩位不來,再拖一天,就一天時間,自己怕都未必能抗的過去。

    如果這兩位不來,廉判官那邊,很可能會對自己動手。

    這裡是人家的底盤,不需要自己動手,隨便找一個惡鬼,找一個機會,就可以將自己這個眼中釘除去。

    可現在,廉判官暫時是不敢妄動了。

    包亭公和鄭昆陽會保住自己,哪怕他們只是為了利用自己,不過楚弦不覺得吃虧或者心理不舒服,現階段,楚弦又何嘗不是在利用他們。

    雖說楚弦如今是階下之囚,但該掌握的主動,那是一定要掌握的,就像是現在,沒等包亭公和鄭昆陽說話,楚弦已經是率先開口。

    就如同他之前所計畫的一樣。

    「二位,廢話不多說,你們要拿住廉貉判官的把柄很容易,我有一件鬼器,便是廉貉指使地狗殺人的罪證。」楚弦見面就道。

    鄭昆陽一愣,包亭公已經是開口道:「東西在哪?」

    「我的乾坤袋裡。」楚弦說完,包亭公立刻是叫人去取,楚弦身上的法器之前被收繳,此刻包亭公要拿,其他人哪裡敢攔著。

    所以很快,楚弦的乾坤袋就被取來。

    包亭公先拿來一看,當下皺眉。

    「上面有我下的禁制,不是什麼高深術法,但其他人也難以用蠻力打開。」楚弦說完,包亭公居然是叫來牢頭。

    「打開牢房!」

    那邊牢頭一愣,包亭公罵道:「聾了嗎?讓你打開牢房。」

    牢頭心中暗道今天當真是見鬼了,以前判官大人那是從不來鬼牢的,更別說是打開鬼牢,不過他不敢不尊,急忙是用術法開門。

    「把枷鎖給摘了。」包亭公又道。

    牢頭這次學聰明了,立刻上前照辦。

    顯然有兩位判官大人在場,任何厲鬼囚犯都休想逃出去,所以打開就打開,反正就算是出了事情,那也怪罪不到他的頭上。

    「老包,等一下。」這時候鄭昆陽開口,顯然他也是看出包亭公是要將乾坤袋給這囚犯,只是這顯然不合規矩。

    「哈哈,你我都在,還怕他翻了天不成?放心,沒事。」包亭公一臉自信,顯然他有絕對的自信,就算楚弦拿到乾坤袋也逃不出去。

    說完,將乾坤袋丟給楚弦。

    楚弦接過,然後取出那個鬼器銅鏡遞了過去。

    包亭公取來一看,哈哈一笑:「不錯,這東西就是廉貉的,好啊,我看他這次怎麼說。」

    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楚弦這時候卻是給他潑冷水。

    「包判官,你不會以為就靠著這一個鬼器銅鏡,就能讓廉貉就範吧?」

    包亭公停了下來,扭頭,意味深長的看了楚弦一眼。

    「此物上煞氣濃烈,明顯是最近害了不少人命,廉貉違法陰府規矩,擅自跑去出殺人,難道不對嗎?」

    楚弦點頭:「對是對,只是,若你是他,你會承認?」

    包亭公明白了,對方隨便說一個這東西被偷了或者說丟了,就可以輕鬆將鍋甩開。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0 19:48
第二百七十三章 在鬼面前裝神弄鬼

    也就是說,便是將這鬼器銅鏡拿到廉貉面前,對方也不會承認。

    實際上就是這樣,這種事情,誰會承認?

    包亭公也是聰明鬼,此刻是笑了笑:「無妨,這東西有沒有用,我自己會看著辦。」

    顯然包亭公有他自己的算計,楚弦自然看得出來,不過也沒有點破,因為接下來,如何在這陰府站穩腳跟,還得『仰仗』對方。

    得了東西,包亭公也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旁邊鄭昆陽沒說話,同樣身形不動,顯然兩個判官還有其他事情,只是礙於彼此,不好直接說。

    楚弦依舊是不等他們開口,就直接道:「二位判官來此的目的,楚弦心知肚明,我只說兩件事,一個是廉貉犯案,聖朝絕不會姑息,這一點還希望二位判官與其他陰官說一聲,二是楚弦來此是奉命前來,其他的就不說了,何去何從,如何抉擇,楚弦相信兩位判官自有決斷。」

    從一開始,主動權就掌握在楚弦手裡,哪怕是現在,楚弦身為階下囚,被關在鬼牢當中,也是沒有絲毫懼意,反而是有一種胸有成竹的自信。

    這讓包亭公和鄭昆陽心裡都沒底。

    甚至,楚弦的這種掌控力,已經打亂了他們之前的計畫和打算。

    無面判官鄭昆陽這時候轉身就走,他從進來到現在是一句話都沒說,可他想知道的事情,楚弦已經是道出。

    這才是讓他覺得最不可思議,最恐怖的地方。

    鄭昆陽感覺,自己被算計了。

    鬼牢裡那個叫做楚弦的人官,似乎有一種洞悉一切的能力,鄭昆陽承認,他小瞧對方,所以在處於劣勢的情況下,他選擇暫時離開。

    對方瞭解自己,瞭解包亭公,甚至瞭解整個陰府,但他們,對這個楚弦卻是一無所知,只知道對方是聖朝人官,是為了查案來的,其他的,都不清楚。

    這已經是處於了劣勢。

    所以鄭昆陽回去是為了補課,他要弄清楚這個楚弦究竟是什麼人,這樣一來,才能站在一個平等的角度交談。

    鄭昆陽一言不發就走,包亭公也是覺得有些不自在。

    這讓包亭公心中有些不爽和不服氣,要知道歷來只有他佔據主動,他去算計別人,怎麼今天反了過來?

    而且對方只是階下囚,聖朝人官又怎樣?都被抓到陰府鬼牢了,生死都難以掌控,哪裡來的那種自信。

    但偏偏,鬼牢裡的這位就是這麼自信。

    包亭公想了想,覺得不能像鄭昆陽那樣走,所以是森森一笑,打算挽回一些本屬於他判官的威嚴和顏面:「你叫楚弦?」

    「不錯!」楚弦點頭。

    「那你可知道,就算你是聖朝人官,到了陰府這裡,也得遵循陰府的規矩,當然,不是我要對你如何,咱們之前無仇無怨,包某隻是善意提醒,就算你是聖朝人官,在這裡,也得安分一些,不說別的,那廉貉現在就恨不得除掉你,這事情你可知道?」包亭公說完這話,感覺之前被支配的恥辱感消退了很多。

    只是很快,楚弦下一句就讓包亭公傻眼。

    就見楚弦哈哈一笑:「包判官,楚弦既敢主動入陰府,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廉貉要害我,那他大可試試,我楚弦若是有三長兩短,保管他和他背後的府君全部完蛋。這一點,廉貉比誰都清楚,你信不信,他絕對不敢,也不會對我出手,你若不信,過幾天看看,看他廉貉會不會派人對付我?反倒是你,包判官,自己大難臨頭居然絲毫不知。」

    包亭公臉色一變,他臉本就黑,此刻更是陰沉。

    「你休要胡說八道,我會有什麼大難?」包亭公說完,楚弦則道:「不信?那就算了,包判官,楚某倦了,若沒別的事情,便不送了。」

    這是在逐客。

    包亭公神色閃爍,但還是冷哼一聲,一揮衣袖,轉身離去。

    只不過他出去之後,越想,越覺得不對。

    那楚弦說這個,是胡說八道倒也罷了,但如果說的是真的,那怎麼辦?

    難道說,自己當真會遭逢什麼大難?

    這種事情,起初若是不信,那回去越想就會越覺得如鯁在喉,越想,越是感覺有可能,尤其是像包亭公這樣的多疑之人。

    但凡心思細膩者,皆有多疑之心,包亭公也不例外,倘若在平日倒也罷了,可現在,地皇寂滅,陰府之內各方鬥爭的如火如荼,想想,這句話還真有可能不是嚇唬和胡說八道,哪怕只是萬一,事關自己,包亭公也是不敢冒險的。

    於是包亭公立刻是叫來自己的親信屬下,詢問最近的情況,只是也沒問出什麼,更沒看出什麼隱患。

    可越是如此,包亭公越是覺得心神不寧。

    最後實在忍不住,去而復返,又去了鬼牢。

    看著去而折返的包亭公,楚弦一句話沒說,只是將一張紙遞給對方,包亭公不明所以,楚弦便道:「我算準了包判官你會去而折返,所以早就寫好了化解之法,你按照我寫的去做,保管你逢凶化吉。」

    高深莫測,算無遺漏,此刻,楚弦是將這兩種氣質演繹到了極致,拿捏的也是恰到好處。

    包亭公還想說話,楚弦則是擺擺手:「還是那句話,是真是假你自己去判斷,其他的,勿言。」

    這次包亭公沒有反駁,拿著手裡那一張紙,看了一眼牢中的楚弦,轉身就走。

    只不過剛出門,他就迫不及待的看了起來。

    小小一頁紙,包亭公看的是極為仔細,臉色更是極為凝重,到最後,包亭公看完,那是小心翼翼的四下看了看,然後極為慎重的將這一張紙收好離去。

    牢房內,韓牢頭一臉畏懼的看著楚弦:「楚先生,當真如你所說,包判官還真的回來了,而且態度比之前好了太多。」

    楚弦則道:「所以說,你現在還懷疑什麼?還不將那最好的牢房給我收拾好,讓我住進去,這可是包判官應允的,你若是還不信,就去問他。」

    「不用,不用,我信,我信!」韓牢頭得了楚弦的好處,有機會學習上乘的鬼道功法,而且是親眼看到包判官和鄭判官來,尤其包判官第二次來了,態度大變,顯然這楚先生不簡單,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惹麻煩,只是調一個牢房而已,這種事情他自己就能做主,實際上也用不著請示別人。

    於是楚弦當夜就換了牢房,雖然都是鬼牢,但新地方更寬敞更舒坦。

    等到周圍無人,楚弦喃喃自語:「這第一步棋算是如預料一般下好了,只希望陰府的局勢發展和我所記憶的別有太大的偏差,想不到,今日我居然是在鬼面前裝神弄鬼了一把,而且還真把他們唬住了,過了今天,那廉貉就是想要對我下殺手都沒機會了,很快,包亭公和鄭昆陽就會將我的底細查出來,接下來,就看你們怎麼抉擇了。」

    陰府某處。

    幾個鬼影飄忽而出,衝著前面站著的一個人影行禮。

    「回稟大人,已經確定,去找那人的,有包判官和鄭判官,而且那人的牢房,也調換到鬼牢裡最好的一間。」

    一個鬼影說完,面前那人影便轉過身來,正是白面判官廉貉。

    此刻他臉色陰沉無比,帶著怒意。

    「包亭公,我料到他會去找那個人官,可鄭昆陽為什麼也去了?對了,他的主子主張繼續遵從聖朝號令,如此一來,他自然是要接觸那人。」廉貉此刻面帶殺氣,似是在猶豫。

    這時候鬼影又道:「判官大人,包亭公之前走了之後,又去而復返,重新去見了那個人。」

    「還有這種事?」廉貉面色一驚。

    他熟悉包亭公,那人別看面相粗狂,但實際上狡詐無比,如果不是有特別的原因,對方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跑去兩趟?

    「他們說了什麼?」廉貉這時候急迫的問道,幾個鬼影都是搖頭:「兩位判官在場,我們不敢靠近。」

    「廢物!」廉貉罵了一句,他此刻有些心神不寧,他派地狗去堯光縣殺人,的確是為了復仇,這仇恨,他憋了一百年都散不了,所以這次一有機會,他立刻就去做了。此外,也是他的靠山示意他做出一些事情,想要看看聖朝那邊的反應。

    說白了,就是在挑釁聖朝。

    這是一種試探。

    廉貉自然清楚,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做這種事,也是帶有風險的,因為一旦局勢有變,哪怕是自己的靠山,到時候也絕對會將自己推出去頂罪。

    但高風險有高回報,只要能幫著自己的主子力促陰府『獨立』,到時候他能獲得的好處就太多了,也就是說,只有陰府和聖朝徹底鬧翻,他才能安然無恙,而且還能從亂局中謀取更大的權勢。

    說不定,還有機會問鼎府君之位,這種事情光是想想,都讓他激動不已。

    地皇若在,十殿府君不敢造次,哪怕有想法也得憋著,但地皇寂滅,這一下懸在頭上的劍不見了,壓抑已久的府君自然不會再老老實實,而又因為各自的主張和觀念不同,到時候必然會發生衝突,真打起來,肯定是天翻地覆,有府君隕落都是正常的,如此一來,有了空位,他當然就有機會上位。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0 19:51
第二百七十四章 力保楚弦

    廉貉現在所希望的就只有兩件事,一個是讓陰府和聖朝徹底鬧翻,二就是確保自己的主子最後勝出,統御陰府。

    這兩件事,第二個他插不上手,這是府君級別高手之間的對決,但第一件事,他必須要想法子促成。

    最好的法子,當然就是在陰府審判人官,將其公開斬魂。

    不經過聖朝同意就殺人官,而且是經過陰府審判,毫無疑問,這就是將聖朝顏面踩在腳下,這是最好的法子,正所謂破釜沉舟,對於這件事,他已經是有了算計,只待明日陰府判官堂會上提出,只要有過半的判官同意,那就可以實施。

    但這時候,包亭公和鄭昆陽去找那個人官,他們說了什麼?會不會又達成什麼協議?要不然包亭公怎麼會短時間內兩次去見對方。

    包亭公的靠山和自己的上司如今斗的很厲害,堂會上肯定不會站在自己這一邊,現在看來,鄭昆陽也不會。

    好在只有他們兩個,還成不了什麼氣候,如今在陰府之內能參加堂會的判官有九位,這裡面可是有不少謹慎之人,估摸不會參與,如此一來,自己這邊只要再爭取兩個同盟,三比二,就可以壓過對方,在堂會上定那人官的斬魂之罪。

    一旦定罪,消息傳出去,聖朝和陰府怕是想要和解都難。

    想到這裡,廉貉冷笑連連,想了想,為了保險起見,他打算去拜會一些關係稍好的判官,最好能謀求他們的支持。

    「明日,便是你這無知人官魂滅之時。」

    ……

    鄭昆陽派出去的捕頭和巡遊官陸續的趕了回來,看著手裡的人官履歷,鄭昆陽呆立不動,而下面的手下,都是明白判官大人為何會如此。

    因為消息是他們打探回來的,自然知道內容。

    這次,陰府惹來一個麻煩,在陰府,陰官和陰官之間是不一樣的,哪怕是同樣的官級,修為、影響力和重要程度也不同。

    聖朝人官自然也一樣。

    誰能想到,這個叫做楚弦的人官來頭會這麼大,編撰兩部傳世之作,聖朝文聖院授予文人表率的稱號,光是這一點,就已經相當棘手。

    顯然對方在聖朝很有影響力,將這種人物抓回來,若是沒有一個交待,怕是要惹出大事。

    「我若是廉貉,必然會想法子給這楚弦定罪,一旦定了罪,到時候聖朝和陰府的關係就難以緩和了,這是破釜沉舟之計啊。」鄭昆陽喃喃自語,反應過來,當下是叫來手下,交待了一聲:「將這些送給司徒判官和譚判官。」

    手下立刻是下去照辦。

    等到四下無人,鄭昆陽才又自言自語道:「這楚弦官履如此精彩,頭上不可能沒人,而且聽說此人是主動被抓,那麼是不是可以說,他是故意被抓來陰府,要迫使陰府快刀斬亂麻?」

    想到這裡,鄭昆陽想到了楚弦在鬼牢中那種淡然自若的樣子,越發覺得有這種可能,而不管怎麼說,陰府和聖朝鬧翻那都是不明智的,這件事,鄭昆陽很清楚。

    陰府是強,掌握凡人生死,更有諸多鬼仙鬼神,所以也讓不少陰官和鬼神覺得不應該從屬於聖朝,而應該在其之上,統御支配人界。以前,眾多陰神鬼仙遵從地皇之名,哪怕是心有不滿也不敢說出來,但私下裡,這些鬼神根本瞧不起聖朝,覺得其弱小無比。

    但實際上,很多陰界的鬼神陰官都不知聖朝底蘊,鄭昆陽知道,他頭上的府君也知道,因為他們曾在人界見過聖朝真正的仙官出手,其實力,便是府君大人也是甘拜下風。

    而那位仙官,據說也只是三品而已。

    這只是其一,還有,地皇大人為何會尊聖朝太宗,為何會同意創立陰府,從屬聖朝?

    有陰官鬼仙認為,是地皇偏向聖朝,為大局,所以才『委曲求全』,只有很少人想到,是不是地皇曾敗於太宗聖祖,迫於實力,所以不得不如此,這個很少人去想是因為,太宗聖祖寂滅之後,地皇依舊是遵從聖朝號令,如果是因為懼怕太宗聖祖,又怎麼會在對方死後也一如既往?

    所以才有人說地皇大人這是仁義,這是識大體。

    對於這一點,鄭昆陽也想過,因為就算是聖朝仙官強橫,但也絕對強不過地皇大人,但在太宗聖祖寂滅的這近三千年裡,地皇大人沒有一次要反,甚至不允許有類似的聲音出現。

    有人猜測,可能是地皇大人與太宗聖祖是莫逆之交,所以才會如此遷就。

    在鄭昆陽看來,若是地皇大人要反對聖朝,那麼只要振臂一呼,陰界的鬼神鬼仙都會響應,可直到地皇寂滅都沒有這麼做,那只能說明,地皇大人有這麼做的道理,無論是因為交情還是別的,作為屬下,都不應該做那種造反之事。

    所以廉貉的計謀,鄭昆陽肯定是不會讓其得逞。

    他命人將楚弦的官履帶給司徒判官和譚判官,就是要拉攏這兩個『中立派』,廉貉的盤算,他大致也能猜出來,不外乎就是借用陰府的律法,審判楚弦,給其定罪,從而達到拉別人一起下水的目的。

    「明日陰府堂會,怕就是要見真章了。」

    鄭昆陽這時候想了想,還是將情況寫了一封信,施展術法,交由一個傳訊影鬼,上呈他頭上的府君。

    具體如何做,還得聽府君大人的意思。

    等了片刻,傳訊影鬼帶回了府君大人的命令。

    「四殿府君說,力保楚弦!」

    只有四個字,但卻是清楚明白,鄭昆陽這一下有了主心骨了,他的靠山就是四殿府君,陰府堂會,府君是不會參加的,只有判官才有資格入堂議事,所以明日能不能按照四殿府君大人的意思,力保楚弦,這就要看鄭昆陽的本事。

    「包亭公雖然與我也不和,但在這件事上,也能拉攏過來,算上他,這邊就有四位判官,就是不知道那廉貉能拉攏到幾個人?」鄭昆陽想了想,一時之間也想不到什麼穩贏的法子,至少他就知道,反對繼續從屬聖朝的府君至少是有兩位,還有幾位態度不明,他們手下,就有好幾位判官,說實話,堂會上的四票,贏面並不大。

    想來想去,鄭昆陽是越想越覺得懸。

    這件事若是辦不好,四殿府君大人必然會對自己相當失望,所以無論如何,此事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但該如何做?

    這時候他突然是靈光一閃。

    「為何不去問問那楚弦?他既然是自願被抓進來的,那必然是有所依仗,況且,我是為了幫他,這時候就應該合力破局。」

    想到這裡,鄭昆陽立刻是出門,直奔鬼牢。

    韓牢頭覺得今天遇到的怪事,比他過去好幾年遇到的都要多,之前包判官去而復返,怎麼現在無面判官鄭昆陽也玩這一套。

    這牢頭心中那是好奇無比,跟貓抓一樣,可他不敢去偷聽,判官大人神通廣大,他連靠近都不敢。

    寬敞的牢房之內,楚弦看著無面判官鄭昆陽,每等對方說話,楚弦就率先道:「無面判官可是為了明日陰府堂會的事情而來?」

    也虧得鄭昆陽沒有五官,所以是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如果有表情,那定然是驚訝無比。

    他很想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但鄭昆陽怎麼說也是當了多年判官,基本的城府還是有的,而他無面判官最大的一個優勢便是對方無法從他表情上看出當前的想法。

    只是楚弦似乎可以看透人心。

    「四殿府君向來是支持聖朝,他知道我是聖朝六品人官,更是文聖殿封的文人表率,怎會不分青紅皂白讓別人給我定罪?所以明日堂會,四殿府君讓鄭判官你保我,只是堂會為判官議事之地,若是支持給我定罪的判官佔多數,鄭判官你也沒法子,此事的確是難辦,不過我有一法化解,定能出奇制勝。」

    鄭昆陽這時候已經是習慣楚弦的這種運籌帷幄,從這楚弦踏入陰府的開始,就掌握了主動權,無論是面對自己還是面對包亭公,而且這個楚弦似乎知道陰府的一切。

    就連自己的靠山是誰,這楚弦也是瞭若指掌。

    聖朝的人官,都是如此厲害嗎?

    鄭昆陽此刻心中有些忐忑。

    這時候楚弦道:「陰府堂會,判官一級議事之地,當然,只有遇到有爭議的大事才會在堂會商議,而且只有判官一級才有資格議事。廉貉背後是三殿府君,而實際上,他真正的靠山是大殿府君。」

    頭一句話就嚇了鄭昆陽一跳。

    這種事,他都不知道。

    楚弦則道:「這沒什麼可詫異的,大殿府君是最想將陰府獨立出來的,他不光是有野心,而且無論修為還是地位,都有資格成為下一任地皇,不過因為二殿府君與四殿府君也都有統御陰府的能力和修為,所以他們之間爭奪的很厲害,但要說佈局,大殿府君就要更高明,廉貉表面上是三殿府君的人,實際上卻是大殿府君安排過去的,一句話,大殿府君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所以將他的勢力都隱藏起來,只有在關鍵時刻才會展露出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1 19:38
第二百七十五章 陰府堂會

    這句話是一句提醒,鄭昆陽聽出意思來了,那就是說,大殿府君安排在別人手裡的人,很可能不止廉貉一個。

    甚至於自己這一方,說不定也有大殿府君的奸細。

    這件事非同小可,關係重大,必須要通報四殿府君大人。

    「如今陰府分三派,想要叛離聖朝的獨立派,還有想維持現狀的保守派,更有兩不得罪的中立派,堂會上的判官,毫無例外都在這三派當中,說白了,很多事情都是各自為了各自的利益,只要有好處,對頭也能合作,明日堂會,廉貉必會聯合一些判官要以誅殺陰府捕頭的罪名將我定罪斬魂,此舉是破釜沉舟之計,到時候,陰府就是不想反,都得反,聖朝絕不會允許你們陰府私設公堂審判人官。」楚弦說完,然後話鋒一轉:「我聽說,陰府現在缺了一個判官的位置,若無意外,明天也會在堂會上討論,擬定一個候選者,然後交由幾位府君大人審議,不過誰都知道,一旦在堂會上選出,十殿府君那都不會幹涉和反對,這是他們之間約定好的,即便是不樂意,也不會出聲的。」

    鄭昆陽大驚:「你怎麼知道這種事情?」

    楚弦一笑,沒答話,他自然不會告訴鄭昆陽,這些消息都是從牢頭那邊打聽到的。

    此刻楚弦繼續道:「明日堂會,若無例外會先議我的事情,鄭判官切記,你只需顛倒順序,先定那判官的名單,然後再議我的事,這便是出奇制勝之法,有的時候,該讓利的時候,就要成人美事,這樣一來,別人也會幫你。」

    聽到這話,鄭昆陽立刻是茅舍頓開。

    「對啊,明日的確是要商議一位判官人選,乃是從幾位資深的文書執筆官和老牌捕頭裡選擇,這裡面三方的人都有,這個位置之前就爭奪的很厲害,互不相讓,畢竟哪一方得到了,就等於是在堂會上多了一席之地,自然是都要爭奪,如果放棄這個判官之位,幫中立派奪得這個位置,豈不是就可得到中立派的支持,如果再將利弊道出,相信哪怕是為了他們自己,也不會選擇幫助廉貉等人,只是……」

    顯然,鄭昆陽還是有些捨不得那一個判官的席位。

    楚弦笑道:「此番地皇寂滅,對於陰府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陰府的陰官鬼仙只認為以前是地皇壓著他們,不讓他們對抗聖朝,可實際上並非如此。」

    「難道不是這樣嗎?」鄭昆陽也是一愣,聖朝雖強,但陰府也不弱,十殿府君,那都是鬼仙之境,除此之外,還有百萬陰神鬼兵,甚至是一些存活數千年以上的鬼仙,就算不如聖朝,應該也是相差無幾才對。

    「自然不是!」楚弦這時候道:「真相反而是這些年地皇在護著他們,否則以聖朝御下的習慣,怎麼可能容忍這種陰官存在?枉顧律法,謀私利,肆意妄為,如今地皇這一尊保護傘沒了,鄭判官覺得,聖朝會如何處置陰府這些陰官?」

    鄭昆陽一聽,沉默不語。

    按照楚弦所講,聖朝的實力遠超陰府,甚至是可以做到碾壓。

    「這樣一來,陰府的堂會還能開幾次?地皇寂滅,眾多有了反心的陰官覺得他們翻身做主的機會來了,可聖朝仙官何嘗不是在想,沒有了地皇阻礙,聖朝終於可以真正掌控陰府,收拾這些不尊聖朝,亂紀的陰官。」

    楚弦說完,便又道:「遲早是要重新洗牌的,那所謂判官的名額,又何必在意?」

    鄭昆陽聽明白了,這次他沒有再問,衝著楚弦拱手一禮,轉身離去。

    四殿府君大人的指令那是『力保楚弦』,這件事鄭昆陽沒有道於楚弦,但那楚弦有『神鬼莫測』的手段,居然是自己猜了出來,而且對方所獻計策,的確是妙,而且若是楚弦所言是真,空缺的判官位子不要也罷。

    不過此事,依舊得稟明四殿府君,看看府君大人的意思。

    這一次,府君大人沒有立刻回信,鄭昆陽也是焦急等待,一直快到第二天堂會開始,他才受到四殿府君的指示。

    府君大人只說了一個字,准。

    這一下,鄭昆陽心裡石頭落地。

    陰府堂會,判官一級議事之所,只有陰官任免,還有遇到一些大事才會召開堂會商議,堂會上也是各方爭權奪利之地,每次都會爭個面紅耳赤,但只要堂會上決定之事,便不可更改。

    大殿之內,目前在陰府的判官都已經到了。

    除去在外無法返回的,有事耽擱來不來的,這一次陰府堂會,共有十一位判官到場,陰府判官,那自然一個個都是陰森恐怖,模樣怪異,若是活人在場,必會被這些陰神活活嚇死。

    「來的差不多了,那咱們就開始吧。」廉貉這時候開口說道,他為今次堂會也是準備頗多,務必要在堂會上達成目的,給楚弦定罪。

    這件事,不能拖,越快越好,這也是大殿府君的意思。

    所以廉頗打算第一件事就是討論這個。

    「今日所議兩件事,一個是陰府捕頭被害一案,另外一件事,是決定空缺判官人選,按照輕重緩急,就先商討陰府捕頭被害一案。」

    就在這時候,鄭昆陽開口道:「等一下。」

    廉貉眉頭一皺:「鄭判官有事?」

    鄭昆陽立刻道:「我認為,陰府捕頭被害一事的確是關係重大,但卻不急,還是先議空缺的判官人選吧。」

    廉貉剛想說話,旁邊便有其他判官道:「不錯,空缺判官之位已經是有些日子了,之前幾次堂會都沒有商量出個結果,此事已經是有府君大人問起,問咱們為何還沒有定出人選,此事可不能再拖了。」

    「是啊,若是再商議不出來,幾位府君大人還以為咱們無能,辦事不利呢。」另一個判官也道。

    好幾個判官附和,一看這架勢,廉貉也沒法子說別的,只能是妥協道:「那,就先議人選之事吧!」

    對於這件事廉貉自然早就得了上頭府君的命令,是要想法子推舉自己這一方的人選,想到這裡,他直接道:「我的意思,還是覺得善惡堂內執筆文書許典最合適,許典執筆文書官已經做了十幾年,論資歷,他足夠,論修為,許典所修鬼道,已不在我之下,做判官那是綽綽有餘,所以,我還是推舉許典。」

    顯然廉貉清楚,這種事就是要先下手為強,無論如何,這判官之位都要謀到,一來是上頭府君交待的事情,一定要辦成,還有,許典也是他的故交好友,到時候對方成了判官,那就是自己人。

    廉貉剛說完,那邊就有一個肥肥胖胖的判官道:「相對於許典,做了二十年捕頭的曹飛更適合判官之位,曹飛生前便是人界名士,學識過人,死後成鬼,一路晉陞,其能力數倍於許典,陰府薦官,以能力論高下,所以曹飛才是最適合的,我推舉曹飛。」

    這胖胖的判官,名為司馬饕,乃是中立派的帶頭人,自然,他推舉的曹飛就是他的人。

    廉貉等人自然早就知道這司馬饕推舉的人,不過廉貉並不怕,司馬饕推舉之人能力是有,但可惜的是司馬饕這一方勢單力薄,相對於其他幾方在堂會上並不佔優,所以廉貉根本沒將對方當成對手。

    他在意的是包亭公和鄭昆陽推舉的人,這兩人才是麻煩,包亭公推舉的也是一個老文書,據說還曾是包亭公在人界的老師,若讓對方上位,包亭公自然是增長權勢。鄭昆陽推舉的更厲害,那是陰府善惡司長,要說資歷,無論是許典還是曹飛都不及。

    而且鄭昆陽那一方的話語權也不小,在廉貉看來,真正能與自己這一方一爭高下,爭奪判官之位的,只有鄭昆陽推舉的那個人。

    至於司馬饕,廉貉根本沒放在眼裡。

    那邊包亭公正待說話,鄭昆陽卻是搶先開口道:「判官之位,本應由諸位府君大人定奪,但府君大人信任我等,將這權放於我等之手,自然是要選出一個最合適之人才不負府君大人所托。」

    「廢話!」廉貉心中暗道,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麼,最後還不是要推舉出各自的人選,到時候又是一番唇槍舌戰。

    如今的情況,都是各方推舉各方的人,也是因為如此,堂會上很難有一方人能佔據上風,若是少於三位以上的判官推舉,這事情就定不下來,因為關係切身利益,所以即便是廉貉這一方的判官,意見也不同,所以這件事才拖了這麼久。

    就在這時候,鄭昆陽繼續道:「剛才司馬判官所言,我仔細考慮,也是覺得那曹飛資歷足夠,修為更不用說,最重要的是,曹飛做事穩妥,他來填補空缺的判官,最是合適。」

    嘶!

    鄭昆陽這話一出口,堂會上頓時安靜了下來。

    不少判官都是面帶驚愕之色看向鄭昆陽,哪怕是司馬饕也是沒想到,他沒想到鄭昆陽居然幫他說話。

    如此一來,堂會上的局勢就微妙了。包亭公原本要推舉他自己的人,結果一想,也不吭聲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1 19:40
第二百七十六章 針鋒相對

    原本難以決斷,互相爭奪,就是因為各方爭執不休,難有一方佔據絕對的優勢,可現在,鄭昆陽這一方突然支持司馬饕,那這天平便立刻傾斜,包亭公知道,自己就算是說了,又能如何?而轉念一想,包亭公突然想到了昨天那一封信,當下是心頭一跳,想了想,開口道:「我也覺得,曹飛可擔當判官之職。」

    眾人再驚。

    這今天是出了什麼事,怎麼怪事連連,不光是鄭昆陽,現在連包亭公也不正常了。

    最不可思議的是司馬饕,他突然感覺是交了好運,雖不知鄭昆陽和包亭公為何突然支持他,但這等機會,他又如何能放棄,當下是乘勝追擊,以堂會的規矩,定下了曹飛這個人選。

    其他判官也沒法子,因為司馬饕推舉的人,附議者已佔多數,規矩便是規矩,尤其是堂會上的規矩,誰都不敢違背,因為這規矩,是十殿府君定下的。

    哪怕是再不願意,廉貉和其他判官也沒法子。如此一來,空缺的判官之位,已經是定下了曹飛,雖然最後還得由諸位府君來決斷,但結果不會變,堂會的意義便在於此,這是誰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這件事定下了,雖然以後很多判官心中狐疑,不明白鄭昆陽和包亭公為何就突然轉了向。

    鄭昆陽也是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包亭公,對方突然附議,他也是沒想到的,不過這也是好事。

    這時候包亭公衝著鄭昆陽點了點頭,有種意味深長的意味。

    鄭昆陽自然不知道,包亭公昨天在第二次找楚弦的時候,得了楚弦一封書信,書信中除了有化解凶險的方法,還有其他一些話,當中便有今日堂會上發生的事情。

    看信的時候,包亭公當然是不信,畢竟誰能未卜先知。

    但結果是,今天堂會上,很多事情信中已經是寫出來,包括建議包亭公附議鄭昆陽的提議。

    包亭公所想,那楚弦不簡單,至少謀略無雙,這種人能不得罪就最好不得罪,所以才會放棄他推薦的人,而且附議鄭昆陽。

    因為就算他繼續堅持己見,他推薦的人也不可能上位,既如此,賣個好,司馬饕和鄭昆陽都會感激自己。

    「既然空缺判官的人選定了,那就快點商議第二件事吧。」廉貉黑著臉,這一次,他失算了,而且吃了虧,他推舉的人原本是有很大可能上位,但結果,居然是敗給了司馬饕,這讓他很是惱火。

    判官人選之事,沒成就算了,但那第二件事,一定要成。

    定楚弦之罪,那是府君大人交待下來的事情,必須要辦成,所以他此刻直接開口,將大概的案情道出。

    「那楚弦自持為聖朝人官,居然枉顧陰府律法,膽敢當眾誅殺陰府捕頭,此乃大罪,按照陰府律法,也應當斬其魂。」廉貉說的咬牙切齒,而且語氣中帶著一種毋庸置疑的意味,顯然是必須要做成這件事。

    廉貉說完,之前他早已經溝通好的兩個判官立刻是附議。

    「不錯,無論是誰,誅殺陰府捕頭,都是對陰府的不敬,我同意將此人斬魂,以儆傚尤。」兩人說完,其他判官都不吭聲,廉貉等人來勢洶洶,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安靜了片刻,這時候,鄭昆陽開口道:「我認為此事不妥。」

    廉貉眉頭一皺,他突然想明白了,鄭昆陽之前為何要支持司馬饕了,這是在示好,這是在拉攏對方,也就是說,鄭昆陽用一個判官的位置,換取司馬饕的支持。

    這時候鄭昆陽起身道:「這案情,我也知道一些,而且和廉判官所講的有些出入,諸位聽聽,自己判斷一下。」

    說完,鄭昆陽便將事情緣由是娓娓道來,廉貉聽的是臉色鐵青,有心反駁,但他知道,這時候他反倒不適合立刻說什麼。

    「具體情況便是如此,先不說那地狗捕頭是不是廉判官的人,是不是聽從廉判官之命出去害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人界堯光縣那邊的命案,就是地狗捕頭犯下的,這一點毫無疑問。」鄭昆陽之前是在鋪墊,此刻說完,直接衝著包亭公道:「包判官,你手裡不是有地狗犯案時所用的鬼器麼?取出來,以秘法查驗上面的氣息,便可確定那是地狗所用之物。」

    包亭公一想,今天鄭昆陽在堂會上主動發起進攻,這是好事,自己從中配合,定然能讓廉貉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這裡,也就取出那銅鏡鬼器。

    鬼器殺人,必會沾染被害之人的殘念,只要用鬼術查驗便可見分銷,有了這銅鏡,至少地鬼犯案,那是逃脫不了。

    廉貉臉色鐵青,他沒想到只不過一天時間,包亭公和鄭昆陽不光是聯合在一起,而且還都願意去幫那楚弦說話。

    這是為什麼?

    怎麼說包亭公和鄭昆陽都是陰府判官,怎麼會這麼快就被其收買?

    最重要的是,廉貉從中讀到了一件事。

    只是包亭公和鄭昆陽那是絕對不敢擅自做主,他們既然敢在堂會上力保那個人官楚弦,就只能說明一件事。

    是他們背後的府君點了頭。

    這事情就有些麻煩了,廉貉可是知道,現在幾位府君正在陰界深處做一件大事,應該是無暇顧及目前陰府的事情,廉貉也是藉著這個機會,想要將這破釜沉舟之計落定,因為按照他的想法,就算是包亭公和鄭昆陽想要保那楚弦,肯定也要考慮,他打的就是這麼一個時間差,趁對方猶豫不決時將事情定下。

    但他萬萬沒想到,包亭公和鄭昆陽在堂會上居然如此的決絕,這樣一來,事情就不好辦了。

    對方甚至還將火引到了自己身上。

    不過這種事情廉貉早有應對之策,誰能證明地狗是自己派去殺人的?這種事,他做的極為隱秘,根本不怕這火燒到自己身上,而且現在地狗已經被滅魂,死無對證,又有何懼?

    說實話,廉貉還真怕地狗被抓住,若是對方當堂指證那就麻煩了,可現在已經是後顧無憂。

    想到這裡,廉貉冷笑道:「這銅鏡鬼器即便是地狗所有,而且也的確是這鬼鏡殺了人界之人,可也需找地狗來對質,但結果呢,那人官當眾滅殺地狗,即便是地狗有罪,也不可枉顧陰府律法亂來,所以無論如何,那人官都逃不脫罪責。」

    廉貉的意思很明白,就算是地鬼犯案,那也是應該由陰府的人來處置,哪怕是其他的捕頭,甚至鬼差。

    楚弦是人官,沒有資格處理陰府的官員,這也是官律。

    雙方此刻是唇槍舌劍,辯論的極為激烈,甚至於廉貉居然是忘記了他的初衷,他的初衷,只是要通過堂會給那楚弦定罪,僅此而已,可現在所討論的,卻成了是否能順利將黑鍋甩到地狗腦袋上,包亭公和鄭昆陽等人那是想盡法子想要將廉貉牽連進去,沒法子,廉貉只能是將所有罪責推到地狗頭上。

    反正,地狗已經被滅魂,又不會叫冤。

    「那好,既然廉判官你說地狗越界術殺人界凡人只是個人行為,那這件事姑且這麼定,此外,你又說那滅殺地狗的人官不應越過陰府處置地狗,這話我等也認同,可同樣,就算是那位楚先生犯了規矩,他是人官,咱們不經過聖朝就這麼處置定罪,這也不合規矩啊。」鄭昆陽這時候說了一句。

    這句話說的妙。

    等於是將廉貉之前說的,直接套用上了,這一下廉貉也是一愣。

    這麼一來,他豈不是就沒法子給楚弦定罪了?

    想到這裡,廉貉臉色陰冷,立刻是眼珠一轉,搖頭:「那姓楚的人官有錯在先,人官不給咱們陰官面子在先,咱們又何必顧及那麼多?以我來看,直接表決,我主張給那人官定罪,否則以後,只要是個人官就敢滅殺陰府陰官,我想諸位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情吧?」

    顯然,廉貉不想再商議了,他要直接比個高低,只要堂會上支持給人官定罪的判官佔據多數,那麼這事情就能定下。

    這一點,廉貉覺得自己這一方還是有一些勝算的。

    當下他那一方,又有兩個判官附議,同意給人官定罪。

    「我不同意,此事關系重大,就算是要定罪,也不可繞過聖朝決斷,若是因為此事而引發衝突,實在是不智之舉。」鄭昆陽也攤牌了,這種時候絕對不可退讓,更不用說,力保楚弦那是四殿府君下的命令,他必須要頂上去。

    於是鄭昆陽這一方也有判官附議。

    雙方可以說是勢均力敵,那邊有兩個判官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道:「此事,人官的確是越界了,若是不處置,那以後陰府何談威嚴?所以就算是錯,咱們也得給人官定罪,這關係到臉面,更何況,殺個人官而已,聖朝莫非還能因為一個人,與整個陰府翻臉不成?」

    這話顯然說到了不少判官心裡,的確,一個是臉面,這關係整個陰府的臉面,當然不能輸陣,此外,就是真的給這個人官定了罪,聖朝充其量便是斥責一番,還真能調集道仙,攻打陰府不成?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2 19:41
第二百七十七章 六品巡查

    聽到這話,當下就有不少舉棋不定的判官點頭。

    鄭昆陽一看情況不妙,立刻開口道:「若是一般人官倒也罷了,可這楚弦顯然不是一般人官。」

    「他有何特殊之處?」廉貉冷笑,一臉不屑。

    「前段日子,這楚弦編撰兩部傳世之作,其中一部便為江山河志,他的名字,現在聖朝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當時不光是驚動了文聖院的六位文聖親臨,更是贈予文人表率之名,我們若是將這位文人表率定了罪,斬了魂,試問,會不會激怒聖朝,會不會引來道仙?」鄭昆陽說完,之前那些舉棋不定的判官也是神色凝重,有幾個提早知道了這些的,更是連連點頭。

    「不錯,鄭判官說的也有道理,我也知道那楚弦,他寫的江山河志,我也讀過,的確是傳世之作,此人的名字,必然是人人皆知,動他,不明智啊。」司馬饕這時候也道,他本來是有些舉棋不定的,想著這件事自己棄權便好,無論是鄭昆陽還是廉貉,他兩不相幫,誰都不得罪。

    可剛才,廉貉與自己爭奪那判官之位,是鄭昆陽幫了自己,站在自己這一方,這才將那一個判官之位收入囊中。

    這算是欠了對方一個人情。

    而且鄭昆陽說的的確不錯,如果只是一般人官,那定罪斬魂,聖朝未必會真的追究,但如果是那楚弦,聖朝動怒的概率就要大多了。

    雖說陰府也未必懼怕聖朝,但雙方鬧翻,總是不好。

    所以他想來想去,決定還是支持鄭昆陽。

    司馬饕算是中立派的一個領軍人物,他一開口,立刻是有幾位判官附議,如今的局面,毫無疑問,鄭昆陽這一方已經是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廉貉臉色難看,還想說話。

    這時候突然一道聖光之力刺破陰界之壁,直接落到陰府一處。

    這動靜可不小,整個陰府死城都驚動了,畢竟那聖光之力太過耀眼,有見識的陰官立刻反應過來。

    「那是聖朝官典聖力,一般只有聖朝官員官位變動時才會出現。」有判官說完,立刻是反應過來。

    「那聖光之力落下的方向,好像是鬼牢之所在吧?」

    這話說完,堂會上立刻是鴉雀無聲。

    眾多判官互相看了看,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驚訝之色,有的反應快的,似乎是猜測到了什麼,紛紛是朝著廉貉和鄭昆陽等人看去。

    「諸位,咱們去看看是何人裝神弄鬼。」廉貉此刻雖然心虛,嘴上卻絲毫不表露,還是決定過去看看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其他判官也想去瞧瞧。

    當下堂會上十一位判官一起出動,直奔鬼牢而去。

    這一次的聖光之力持續的時間頗長,所以等到十一位判官在鬼風中飄然而至的時候,聖力這才慢慢減弱,看可以看到那一道聖力痕跡,帶著一種威懾和無上的氣息,毫無疑問,那是聖朝官典之力。

    不光是十一位判官,幾乎是他們到達的瞬間,地面突然開了一條裂縫,熔岩滾滾,烈焰當中走出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一聲紅衣,卻不豔麗,只有穩重,看上去便如同正常凡人一樣,可若是仔細看,可見這年輕人身上的紅衫似乎有鮮血流動,看到這年輕人,十一位判官立刻是面色一變,急忙是上前行禮。

    「拜見六殿府君大人!」

    這年輕人居然就是十位陰府府君之一。

    年輕人輕輕擺了擺手,然後邁步上前,後面十一位判官立刻是跟上去,此刻他們心中那是七上八下,尤其是廉貉,那是心中湧出一種不妙的感覺。

    包亭公和鄭昆陽對視一眼,包亭公這時候小聲道:「無面有無面的好處,至少,看不出你是驚訝還是驚嚇。」

    反正,包亭公知道,他自己現在是一臉震驚。

    鬼牢的牢頭見到六殿府君的時候,就已經是嚇的跪在地上射射發抖,陰界當中地位森嚴,完全是憑藉實力,一般的惡鬼厲鬼見到鬼牢的牢頭,那都是懼怕,甚至這牢頭都可以稱得上是大鬼了。

    可現在,牢頭在六殿府君面前,就感覺自己是一隻螻蟻。

    畢竟,六殿府君大人那是堂堂鬼仙。

    鬼仙,實際上屬於道仙一種分支,能稱之為仙,自然是厲害無比。

    三號牢房外,六殿府君站定,身後是十一位陰府判官,這陣仗,怕是有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了,平日裡,鬼牢裡關押的各種惡鬼厲鬼那是無時無刻不在鬼叫嘶吼,哪怕是一些判官來了,它們也不消停。

    可是現在,整個鬼牢,安靜的可怕,即便是那些再猛的老鬼,此刻都是緊緊閉著嘴,不敢發出聲音。

    牢房之內,楚弦身上的聖力正在慢慢消散。

    此刻楚弦身上的衣衫變化成官衣,顯然是剛才的聖力加持下,改變了楚弦元神的衣衫,又或者是某位仙官加持的法力。

    除此之外,楚弦腰間懸著官符。

    聖朝官符,如果仔細看,可以看到這官符上寫著『六品巡查』二字。

    楚弦看了一眼牢房外,然後起身,十分鄭重的衝著外面的六殿府君行了一禮:「楚弦,見過六殿大人。」

    那六殿府君點頭,然後伸手一抓,那殘留的聖力居然是立刻凝結,然後化作一封信,下一刻,那一封信直接飛過去,落在了六殿府君手裡,後者拆開一看,開口道:「蕭先生的信,如此說來,你是蕭先生的人嘍?」

    楚弦躬身道:「受過中書大人的提點。」

    「嗯!」六殿府君嗯了一聲,雙目盯著楚弦身後,似乎看到了什麼東西,這時候,楚弦幸虧不是本體,否則必然會嚇出一聲冷汗。

    只不過接下來,六殿府君收回了目光,一句話沒說,然後轉身就向外走,後面的判官們嚇的急忙閃開,讓出一條路來。

    走到門口的時候,六殿府君道:「按規矩辦吧。」

    說完,腳下熔岩湧現,隨後整個人消失無蹤。

    十一個判官都是目瞪口呆,仔細思索六殿府君大人這話的意思,按規矩辦,可問題是,什麼規矩?

    楚弦這時候也鬆了口氣,他扭頭看了自己身後一眼,然後不動神色的扭回來,衝著外面的判官道:「六殿大人的意思你們還不明白?」

    「你這犯官,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廉貉這時候訓斥一聲,楚弦絲毫不懼:「廉貉,你少在這裡裝模作樣,現在你怕是心慌無比了,哦對了,你是陰身鬼體,沒有心跳的。」

    廉貉大怒,還想說話,楚弦已經是搶先道:「仔細看看我的官符,上面寫著什麼?」

    說著,楚弦將官符解下,讓所有判官看。

    這些判官剛才就注意到了,此刻看的更清楚,官符上的意思就是說,楚弦現在已經是聖朝六品巡查御史。

    六品巡查御史,按照官品來說,不算低,但也不算是高層,對於陰府判官來說,實際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巡查御史這官位極為特殊。

    因為按照聖朝的官職,這巡查御史不光是有巡查各州之權,還可巡查諸界,這諸界,便包括陰界。

    天唐聖朝五千年,能一直延續下來的官職不多,恰好這巡查御史便是其中之一,據說此官職是太宗聖祖欽定,更是嚴命,無論何時都不可廢除這官職。

    只不過巡查御史雖有巡查諸界之權,但還真沒有巡查過,但職權便是職權,這一點,不光是聖朝知道,陰府也知道。

    設立巡查御史,當年地皇那也是點了頭的。

    這些都有案可查。

    也就是說,六殿府君所說的規矩,就是這個。

    而且再往細裡想,不少判官已經是心頭一跳,明白過來。

    廉貉要給這楚弦定罪,就是因為對方是人官,無權干涉陰府事務,更不可處罰陰府官員,這是越界之舉,但如果初選是巡查御史,那就不一樣了。

    巡查諸界的職權那不是說著玩的,至少在道理和法理上,楚弦這巡查御史干涉陰府一些事情,那也是有章可循,不算是越權。

    廉貉此刻臉色陰沉:「巡查御史又如何?你越界殺捕頭在先,得官職在後,照樣可以定你的罪?」

    「什麼罪?」楚弦一笑。

    此刻眾多判官在牢籠外,楚弦在內,雖然只有一人,但對上這麼多判官,楚弦卻是絲毫不懼。

    「你還在這裡裝傻,你滅殺我陰府捕頭……捕……」廉貉這話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因為接下來他看到一幕讓他難以置信的一幕。

    就見楚弦身後居然是游動,出現了一條魚。

    一般來說,魚都在水中生活,而且陰界之地,水都是陰河之水,少有魚類,就算有,那也是水鬼所化,或者是陰獸。但楚弦身邊那一條魚,卻是渾身金麟耀目,好看的很,最厲害的是這魚居然是憑空游動,實在是神妙無比。

    若只是一條魚,自然不會讓廉貉吃驚,真正讓他震驚的是,那魚遊走一圈消失無蹤,楚弦身後,卻是多了一個人。

    這不是別人,正是地狗捕頭。

    「這……這……」廉貉想說這是假的,但他身為判官,實力超群,是真是假那是一眼便知,顯然,那地狗不是假的。

    不光是廉貉,其他判官也都是震驚無比。
V123210 發表於 2018-9-12 19:43
第二百七十八章 反守為攻

    「這不是地狗麼?不是說他被這楚弦一指滅魂,怎麼會……」

    「我明白了,這是幻術。」

    「幻術?怎麼可能,若是幻術,如何能躲過咱們的眼睛,這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剛才那魚,我聽說過,乃是陰陽幻神鯉,幻術之神,而且已經是被滋養的極為厲害,若是這陰陽幻神鯉施展幻術,你我若是不靠近,還真看不出來。」

    「嘶,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還沒看出來嗎?這楚弦之前是假裝滅殺地狗,他只是用幻術,矇蔽了抓他的捕頭,當時若是咱們在場,或許能看出端倪,但一般捕頭,絕對看不出來。」

    「不對,剛才六殿府君大人也沒說啊,以府君大人的神通,如何看不出來?」

    「府君大人當然能看得出來,只是,府君大人沒說而已。」

    幾個判官回想剛剛六殿府君的樣子,的確,當時府君大人是一臉詫異的看向那楚弦身後,顯然就是看出了這幻術的破綻。

    只不過,府君大人根本沒有說什麼,或者說,都到了這個時候,府君大人再說什麼也沒用了。

    「那這楚弦,究竟是要做什麼?他為什麼要假裝滅殺地狗?」

    顯然,這個問題是現在不少判官最不能理解的事情,有判官看不穿,但也有幾個判官看出來了。

    「好算計!」一個老牌判官此刻想通其中緣由,當即是面色一變,帶著驚恐之色看向楚弦。

    「若我所想不錯,那這楚弦就太厲害了,廉貉,又如何是這等人物的對手?」這老牌判官此刻反倒是想要迫切的知道自己所猜的是不是真的,或許,只是自己胡亂揣測?

    廉貉在看到地狗之後已經是驚的說不出話來,這一刻,他身為判官的那種自信,那種沉著蕩然無存。

    就算是他,在看到這種完全出乎於他預料之事時,也會驚慌失措。

    而這種機會,楚弦又如何能放過。

    雖未參加陰府堂會,但堂會上的事情,楚弦都能猜到,甚至知道廉貉的說詞。

    「廉判官,我楚弦再問你一句,你要定我何罪?」楚弦再問。

    廉貉咬牙切齒,不發一言,實際上是他心亂如麻,不知如何作答。

    楚弦則道:「我知道,廉判官你是以我人官越界,滅殺陰府官員,以此為罪,要加罪與我,可現在你們看到了,地狗魂魄尚在,這罪,你安不到我楚弦頭上,現在,輪到我審你了,就問問你,堯光縣那兩百多口人命的案子。」

    廉貉大驚,立刻道:「你無權……」

    楚弦打斷:「我乃聖朝巡查御史,有巡查諸界之權,怎麼沒權?」

    這話,帶著訓斥,廉貉無言作答。

    所謂趁熱打鐵,這道理,楚弦焉能不懂?他立刻是將一百年前堯光縣裡發生的廉、陸、姚三家的恩怨道出。

    「因為這件事,所以你廉判官記恨了百年之久,此番抓到機會,便派遣地狗帶著你的鬼器去殺人,我問你,這算不算是觸犯陰府律法?」楚弦正色嚴問,那聲音,大的都快掀翻屋頂,質問之下,一股浩然正氣湧出,震的鬼牢中的眾多鬼物不敢吭聲。

    「你污衊本官,所有的事情都是地狗做的,與我何干?」廉貉此刻咬牙辯駁,楚弦冷哼一聲,伸手將後面的地狗抓來,這地狗身上綁著鎖魂鏈,動彈不得,但這些日子,很多事情他都知道。

    楚弦也運用陰陽幻神鯉,將他『隱身』,哪怕是判官,只要不是接近在七尺之內,都發現不了任何端倪。

    自然,楚弦早就告訴地狗,廉貉會將所有的罪過都扣在他頭上,地狗雖然凶殘狠毒,但卻不是一個忠心之人,尤其是知道廉貉完全是在利用它,將他當成了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後,此刻地狗又如何會繼續替廉貉背鍋。

    尤其是他是親眼所見,楚弦這段日子運籌帷幄,手段高超,他就是個傻子,也能看出廉貉不是這楚弦對手。

    既然如此,他便是該怎麼招,就怎麼招。

    此刻,不用楚弦逼問,地狗已經是吐豆子一般,將真相道出。

    「諸位判官大人,是廉判官命令我去人間殺人,作為屬下,我不敢不從啊,雖說我知道此事觸犯陰府律法,但官大一級壓死人,我不敢與廉大人抗爭,更不敢抗命不遵,所以只能是按照他所吩咐的做事。」

    地狗著急說道,他算是弄明白了,眼下他唯一能活命的機會,就是將罪責都推給廉貉,如此一來,他自己才有那麼一丁點活命的機會。

    否則他連鬼都做不成,那才叫悲慘。

    當然他能這麼快出賣廉貉,也是楚弦給他許諾,給他分析利弊,可想而知就以地狗的見識,如何能敵得過楚弦的『洗腦』,簡單幾番道理轟炸之下,地狗就『認清』的局勢。

    更何況,他剛才不聾,廉貉已經是將罪名都扣了過來,如此絕情寡義,他自然不會再給對方背鍋賣命。

    顯然地狗作為廉貉的手下,是知道對方很多事情的,因為想要戴罪立功,所以地狗不光是道出這一次廉貉指使他到人界滅殺其仇家子孫的事情,而且還說了過往諸多違反陰府律法的事情。

    廉貉已經是怒到極點,他不光是憤怒,而且還恐懼。

    他萬萬沒想到,這楚弦居然有這種神通和算計,怕是從在黑山坊市遭遇堵截時,對方就想到了這計畫。

    那就是以幻術,假裝滅殺地狗,然後順利進入陰府,借用陰府判官內部之間的矛盾,直接來了一場精彩的反守為攻。

    而且現在這情況,自己來應對的機會都沒有,對方就直接來了一場『當堂對質』。

    地狗的指證才是最要命的,之前的銅鏡鬼器算是物證,眼下人證也有了,而且地狗所說的很多都是可以查證出來的。

    這一下,廉貉是心慌心亂,不過他畢竟是修煉百年的陰府判官,他很清楚,只要是其他判官幫自己,依舊可以逆轉局面。

    只是很快廉貉就反應過來,在場的判官裡,可是有一大多半不是自己這一方的,對方選擇這種時機放出底牌,肯定也是算計好的。

    可笑啊,自己還打算在今日將死這個楚弦,沒想到最後居然是被對方玩弄於鼓掌之間。

    「不行,我廉貉在陰府打拚了一百年,收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我成就判官,甚至他日有可能問鼎府君,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翻船,不行,我必須要想法子過關。」廉貉心中暗想,他現在也顧不上給對方定罪了,只想著如何給自己脫罪。

    只是顯然,他沒有一點點防備和準備,任何人在這種突然的反擊下,都會潰不成軍,都會驚慌失措。

    也是廉貉著急了,此刻居然是道:「就算你是巡查御史,也管不到陰官的頭上,聖朝的規矩,陰府不是一定要執行的,陰府是陰府,聖朝是聖朝。」

    楚弦直接上前一步,伸手指著廉貉,一字一句道:「廉貉,你再說一次?」

    廉貉也是氣急,剛要開口,他身後就有一個判官訓斥道:「廉貉,你失態了,這種話也是你能說的嗎?」

    廉貉一聽,頓時清醒過來。

    壞了!

    他居然是說錯話,雖說陰府想要擺脫聖朝,那是人盡皆知的事情,甚至為了這件事,幾位府君都在互相爭鬥。

    但無論怎麼說,這事情都是擺在桌子下面,沒法子擺在檯面上說的。

    說了,那就是承認『謀反』。

    即便是廉貉的主子,三殿府君甚至是大殿府君,心裡雖想,也在這麼做,但絕對不會當面說出來。

    只是這一件事,廉貉就錯了,而且是錯的離譜,此刻,哪怕是廉貉一方的判官都是眉頭緊縮,下意識的遠離對方一步。

    誰都清楚,這話傳出去,廉貉這判官就算是做到頭了,他的靠山就不會輕饒了這個嘴上沒有把門的傢伙,所以從廉貉說出這一句話開始,就已經是個棄子了。

    當然,如果這一句話不傳出也行,但這可能嗎?

    在場的,可是有十一位判官,還有那剛剛晉陞聖朝六品巡查御史的楚弦,地狗以及鬼牢裡眾多的鬼犯。

    這些人可是都聽到的,自己可以不傳,他們呢?

    所以,廉貉是傻了,腦子壞了,居然蠢到說出那種話來,那是能當面說的話嗎?

    廉貉這一次是真的慌了,他怎麼就會說出那種話來,這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而且還是大麻煩。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們不要歪曲我的話。」廉貉還想辯解,楚弦又哪裡會放過對方,直接追問:「那你且說說是,聖朝的規矩,陰府不是一定要執行的,陰府是陰府,聖朝是聖朝,這是什麼意思?」

    「我,我……」廉貉已經是難以對答。

    楚弦也沒想到這廉貉居然一著急連那種話都說出來,不過這是好事,更是說明此刻的廉貉已經是方寸大亂。

    但這種事情,不能再逼,否則自己怕也會折進去,有些事情不能擺在明面上說,自己若是再窮追猛打,那就過了。

    所以楚弦很快就道:「是不是口誤,我也不問了,我就想請教,聖朝的巡查御史,有沒有權利監管陰府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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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