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食行天下(修真大食神) 作者:懶貓不瘦 (已停更)

 
wtwese1122 發表於 2018-5-9 23:54
第40章 符篆

  在乾坤袋中翻了半晌,湯晨拿出一疊符紙、一枝狼毫筆和硃砂盒。

  千符門以符篆著稱,將陣法刻畫在符紙上製成符篆,是弟子的必修課。

  湯晨的師傅雖說是煉器大家,並不以符篆聞名,但陣法同樣是煉器繞不過的一環,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環,在師傅教導下,湯晨對陣法的理解遠比普通千符門弟子強。有陣法造詣為後盾,製作符篆自然不是一件難事。

  要提升靈食利用效率,就得想辦法消耗體內靈力。

  湯晨認為可以試著製作符篆。

  將特定陣法刻畫到相應媒介(通常是符紙),並註入靈力,符紙就會擁有相應功能,這便是符篆。符篆上的陣法和器胚上的陣法並無區別,只是載體和表現方式不同,相對而言,符篆對陣法的依賴更加純粹。符篆功能完全取決於陣法種類,符篆威力則取決於符紙材質和注入了多少靈力。

  符篆需靈力激活,在符篆內蘊藏的靈力消耗殆盡前,會持續發揮功效,用起來十分方便。更難能可貴的是,使用符篆時不會額外消耗修士的靈力,幾乎每個修士包裡都會備上幾張,以備不時之需。

  符篆也有缺點。

  符篆製成後即使沒有激活,封存在符篆內的靈力也會緩慢流失,符篆的威力也會隨時間減弱。同等條件下,修為高的製符師符紙內註入的靈力更多,而且高階制符師多製作中高階符篆,使用的材料更好,符篆能保存的時間自然更長。低階制符師卻沒有這些便利,因此製作的符篆多是短期消耗品,他們製作符篆通常有很強的計劃性,千符門每月分配符篆任務時,都是參照實際訂單需求來。

  湯晨對符篆並不陌生。

  他調好硃砂,狼毫在裡面沾取了硃砂墨,隨即飛快地落在符紙上。

  筆走龍蛇,鮮豔的硃砂墨在符紙上快速延伸,符紙上出現一道道線條,與此同時,靈力也順著筆尖滲入符紙。製作符篆需要一氣呵成,一旦開始就不能停下,湯晨神情顯得十分嚴肅,握著狼毫的手卻始終穩定,他小心地控制著運筆節奏和靈力輸入速率,將靈力均勻地註入到陣法線條上。

  不一會,一個符篆完成。

  湯晨顧不上檢查符篆的效果,立即盤腿閉目打坐,檢視體內靈力變化,片刻後他睜開眼睛,臉上露出滿意神色。拿起先前畫好的符篆,輕輕吹去尚未完全乾涸的硃砂,細細審視一番,湯晨的得意之色更濃。

  現在的情形跟被困在絕谷時有些相似,都是吃了大量靈食致靈氣充裕。在絕谷煉製藤繩的經歷,湯晨知道將靈力用盡的好處,耗盡靈力會讓他處於短暫的虛脫狀態,產生諸如頭暈胸悶耳鳴眼花等身體反應,難受異常,修為提升卻明顯比按部就班來得更快。

  《饕餮經》第一層讓他吃靈食時靈氣吸收效率大為提升,第一層吸收上限是三成,這樣的效率足以讓他的修為突飛猛進,可畢竟還有七成的靈氣無法吸收。無法吸收的靈氣會慢慢從全身毛孔和穴道逸出,重新回歸天地,在湯晨看來這無疑是嚴重浪費。通過制符消耗靈力,再打坐調息恢復,不僅能利用原本無法吸收的靈氣,還多出符篆傍身。

  他剛才畫的是一張鋼盾符,提升防禦,可減少身體受到的傷害。

  鋼盾符是常見符紙,但令湯晨滿意的是其品階。

  市面上常見的鋼盾符多為一品下階,實用價值不大,價格約五塊一品靈石。湯晨對陣法的理解超過同門師兄弟,奈何以前修為有限,製作的鋼盾符最多一品中階,而他剛做的這張鋼盾符,達到了一品上階!即使放到市場上,也能賣二十塊一品靈石。

  鋼盾符品階如此好,固然跟近期湯晨修為提升有關,但最根本的原因,是湯晨製作符篆時故意加大了靈力輸入。

  同樣的材料,符篆威力主要取決於注入的靈力大小。

  由於符篆內靈力會緩慢流逝,市場上低階符篆價格不高,注入過多靈力,並不會使符篆價值明顯提升,反而需要更多時間彌補靈力的損耗,就性價比而言頗不划算,這都導致低階制符師制符時注入靈力相對謹慎。

  湯晨現在的情形卻有所不同。

  他現在面臨的問題是體內靈力過剩,需要消耗靈力提升靈氣利用效率,制符只是他消耗靈力的手段,不會斤斤計較所謂的性價比。以前製作鋼盾符,他注入五分之一的靈力就可達標,最近幾個月他的修為連續提升,製作鋼盾符需要的靈力自然更少,眼前這張鋼盾符,他一口氣將體內靈力注入一半,符篆品階提升是意料之中的事。

  “一品上階終究還是一品,若能製作出二品符篆,哪怕只是二品下階,價值至少在八十塊一品靈石,不過,二品符篆通常需築基期修為才能製作…”

  進階煉氣九層後方能衝擊筑基,湯晨目前煉氣七層,修習過《饕餮經》後,修為提升速度異於常人,築基看起來已是不遠,可湯晨不敢太過樂觀。 《饕餮經》以食補天,可靈食食材向來不便宜,湯晨不確定假公濟私的幸福日子還能持續多久,最穩妥的辦法,是自己需具備弄到足夠食材的能力。

  搞到食材最簡單的辦法當然是買,這就需要靈石。湯晨對靈石的迫切感陡然強烈起來,二品符篆顯然能帶來更好的收益。

  “一半靈力製出一品上階,倘若注入全部靈力,能不能煉出二品符篆?”

  湯晨決定試一試!

  他再次進入入定狀態。

  體內游蕩的靈氣被吸入經脈和穴道,這些靈力來自於靈食,性質溫和,無需花費大量時間煉化,湯晨體內消耗的靈力在迅速補充。

  恢復到最佳狀態後,湯晨抓起狼毫,狼毫在符紙上落下,留下一抹紅。

  狼毫筆矯若​​遊龍,硃砂墨力透紙背,湯晨體內的靈力也隨之噴湧而出,直到狼毫畫完最後一筆。

  “啪”,狼毫放回硃砂盒的筆架上。

  湯晨臉色蒼白如紙,他雙手抱著腦袋,發出一聲**。失去全部靈力讓他感覺體內空空如也,恨不得躺在地上,但他很快坐下,進入入定狀態。緩過那股勁之後,他迫不及待地抓起符紙。

  “二品!”
wtwese1122 發表於 2018-5-9 23:55
第41章 靈目新功能

  順風樓前任煉食師離開後,東台鎮就斷了靈食供應,直到湯晨到來。而湯晨煉製出的靈食品質贏得了食客廣泛好評,口口相傳下,東台鎮很多人都知道順風樓聘用了一位不錯的煉食師,跑來吃靈食的人自然絡繹不絕。

  從第三天開始,湯晨就變得忙碌起來。

  他對這樣的忙碌並無不滿,反而跟打了雞血似的鬥志昂揚。

  不過,湯晨以“煉食消耗靈力調息需時”為由,定下了“每個時辰最多煉製四份靈食”的規矩,為自己爭取到足夠的休息時間。前期食材和配料處理有幫廚負責,因此湯晨除煉食之外,大量時間都呆在他的休息室,一邊和小貓享用靈食,一邊將體內靈力用得涓滴不剩。

  大量食材蘊含的靈氣,被他轉化成符篆,收穫頗豐。

  提升防禦的鋼盾符,5張;

  提升力量的神力符,4張;

  可束縛對手的縛格符,3張;

  提升速度的風行符,3張;

  雷電攻擊的強雷符,2張;

  使人虛弱的困劣符,4張;

  讓人短暫失明的致盲符,3張。

  看著桌上擺得整整齊齊的符篆,湯晨呵呵直笑。

  所有符篆都是二品!

  雖然全都是二品下階,但畢竟是二品符篆。

  區區煉氣七層修為,製作出大量二品符篆絕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再考慮到這些符篆在一天內製作完成,這效率更是讓人咋舌。也就是湯晨自虐般頻頻把靈力耗盡,又能快速恢復靈力,換個修為相近的修士,怎麼都不可能有這樣的效率。

  “鋼盾符每張80塊一品靈石,神力符每張90塊,縛格符每張100塊,風行符每張80塊,強雷符每張150塊,困劣符每張90塊,致盲符每張80塊,一共多少來著……”湯晨咧著嘴,眼中迸出火一樣的光芒,滿滿的幸福感將他包圍,當他算清楚這些二品符篆的總價值時,笑容更歡快。

  2300塊一品靈石,折算為二品靈石是23塊!

  煉氣修士一天賺到23塊二品靈石?

  相信任何稍有常識的人都會認為這是個笑話,能有十分之一就不錯了。換作以前,湯晨也肯定不會做這樣的白日夢,但他確確實實做到了。事實上,他製作的符篆並不止桌上這25張,一品符篆有十來張,煉廢的符篆也有幾張,隨著熟練度越來越高,湯晨相信,他製作出二品符篆的機率會越來越大!

  更讓湯晨滿意的是,除了幾十張符紙和一些硃砂,他沒有付出其它成本。符紙和硃砂都是便宜貨,因此,這些符篆完全可以視為無本買賣。吃著靈食提升修為,還能順便賺些靈石,湯晨對現狀非常滿意。

  “算上這十多張一品符篆,今天應該有賺到25塊二品靈石,就算賣給商家需打折,20塊二品靈石總能拿到…這才是第一天,哥錢途無量。”

  “符紙得再買幾扎備著,好像十塊一品靈石一扎,便宜…”

  “那隻天嵐鳥25塊二品靈石,等符篆一脫手,買天嵐鳥的靈石就有了。”

  天嵐鳥是《朵頤錄》中的美味,被捉後活不長,外面很難見到,而且那隻正好是味道更佳的雄鳥,湯晨當然不會放過。

  這時有人敲門,幫廚在外面道:“湯師傅,東西都準備好了。”

  煉製靈食的時間到了,湯晨忙道:“馬上就來。”

  這次的食材是金環蛇,一品靈獸。

  順風樓能夠提供的靈食種類有限,可選項並不包括金環蛇,但只要煉食師覺得沒問題,酒樓通常不會拒絕來料加工,只收一些加工費,這條金環蛇就是如此。金環蛇通常體形較小,這隻金環蛇長不到一米,比拇指稍粗,殺蛇及其它前期準備工作,幫廚已全部完成,並按照湯晨的要求,把蛇肉切成一指長的小段,湯晨現在要做的就是靈力激盪和煉製。

  湯晨看了看,問道:“內臟和毒腺都處理了嗎?”

  金環蛇是有毒蛇,不同於其它食材,因此湯晨煉製前特別小心,他可不希望有人吃了他煉製的靈食被毒死。動手之前細心檢查,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他覺得這是好習慣,無論煉器、煉食還是製符,準備工作都是成功的保障。

  “處理了,在這個小碗裡。”

  順著幫廚的指點看去,湯晨突然皺起了眉頭。

  要先對蛇肉靈力激盪,因此湯晨開啟了靈目,以便準確找出靈氣脈絡。他望向那個小碗時卻意外地發現,碗中物既有食物特有的紅色,也有代表靈氣的綠色,還有一小團黑色物事。

  “咦?”湯晨從案上順手抓起一把牛角刀,就去探查那小團黑色物事。

  “湯師傅小心,那就是毒腺!”幫廚忙提醒道。

  但提醒還是晚了一步,刀尖已將毒腺刺破,一股黑色汁液緩緩淌出來,流到那些金環蛇內臟上,於是靈目中的黑色又多了一些。

  “原來靈目還能識毒。”湯晨恍然大悟,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毒腺破了,這碗裡的東西都不能要了。”湯晨將牛角刀平放在小碗上,走到水槽旁洗手,並對兩名幫廚道。

  “是。”

  意外發現靈目的新功能,讓湯晨再次看到神勇的強大,也讓他意識到,自己對靈目的研究還不夠透徹,需要用更多時間探究神通的奧秘。湯晨隱隱感覺到,靈目或會成為他不可或缺的重要能力。

  只是分辨出食材中的靈氣脈絡,就讓湯晨受益終生。

  湯晨煉製的靈食受歡迎,根本原因就在於,他總是能很好地激發食材中的靈氣,說到底還是靈目帶來的好處。

  靈力激盪、煉食,湯晨一氣呵成。

  然後他心安理得地取走三分之一的靈食,回到他的休息室繼續“研究”。

  兩個幫廚杵在那裡面面相覷,眼中都是瑩瑩淚光。

  這兩人懂湯晨的“規矩”,湯師傅對靈食的“刻苦鑽研”精神盡人皆知,再加上高層縱容,以前食客點到順風樓的靈食,兩人準備的食材份量會刻意多一些,就是知道那廝定會撈些自用。幾次來料加工,湯晨也不改雁過拔毛的習慣,好在前幾次食材份量較多,倒也沒出什麼岔子。

  金環蛇卻是小蛇,能用的食材沒多少,兩位幫廚本以為湯晨會手下留情,孰料那廝仍然習慣性順走三分之一,剩下的靈食份量可就顯得寒磣…

  湯晨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給幫廚帶來的困擾,自然也不會感到羞愧。即使他知道,結果恐怕也不會改變。靈食能給他帶來收益並提升修為,金環蛇肉讓他又製成一張二品符篆。

  幫廚又在外面敲門,帶著幾分驚惶:“湯師傅,洪掌櫃請你去大堂一趟。”

  門開,湯晨問:“怎麼?”

  “得月樓的牛老闆又來了,看樣子是來找茬的。”
wtwese1122 發表於 2018-5-9 23:56
第42章 鹿一鳴

  湯晨趕到時,順風樓一樓大堂已經聚了很多人。

  得月樓的牛老闆站在大堂中央,面含譏誚之色,腳下放著兩個黑布罩著的盒子。洪掌櫃臉漲得通紅,垂手肅立在一旁,顯得既憤怒又無奈,鮮少管具體事務的順風樓老闆馬標坐在一張椅子上,臉色也相當難看。

  湯晨從裡面出來,正好在牛老闆視線之內。

  牛老闆胖臉皮笑肉不笑,道:“喲,順風樓的煉食師總算肯出來了。說起來我還是第一位品嚐這位師傅手藝的食客,上次的靈食讓我至今回味無窮…這不,好不容易搞到兩份食材,我就巴巴地過來了,相信這位師傅不會讓我失望而歸吧。”

  不等湯晨說話,馬標先開口道:“牛老闆,我想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這兩份食材能不能接,得讓煉食師看了才知道。”

  “馬老闆這樣講就不對了,順風樓可是東台第一酒樓,新請的這位師傅,更被大家公認為東台近期最好的煉食師,區區兩樣食材,當不在話下。”

  馬標皺眉不悅道:“我順風樓雖然接受加工委託,但煉食一道博大精深,城裡煉食樓的師傅也只是通寥寥幾種,你這兩樣東西若是太過稀罕,城裡煉食樓都未必能接,更不用說我這小小的順風樓了。湯師傅,你且看看牛老闆的食材,看能不能接。”

  說完,馬標給了湯晨一個隱晦的眼色。

  洪掌櫃也走過來,輕聲提醒道:“來者不善,量力而行。”

  湯晨默然輕輕頷首。

  現在的情形,倒也不難猜度,多半是牛老闆又來找茬,故意帶食材來給順風樓難堪。既然對方刻意來找事,黑布之下的東西,自然不會是尋常食材,馬標先把話說在前面,就是希望湯晨不要輕易接下委託,以免落下更多口實。

  牛胖子也不多話,徑直將兩塊黑布揭開,黑布下是兩個鐵桶。

  一個桶裡有一隻圓滾滾的大魚在悠然游動,身體呈橢圓形,前部鈍圓,尾部漸細,像一個被吹了氣的皮球。魚身上有斑點,吻短而圓鈍,口不大,上下頜各具有2個板狀門齒,中縫明顯。唇發達,下唇兩端向上彎曲在上唇的外側。眼小,鰓孔小,為一弧形裂縫,位於胸鰭的前方,體表密生小刺。背鰭位置很後,與臀鰭相對,無腹鰭,尾鰭後端平截。

  另一個桶裡,則是一隻龜。泥青色的硬殼,四肢和短尾大多縮在殼裡,龜殼和四肢顯得缺乏水氣滋潤,附著乾燥的泥土。許是黑布突然被揭開,光線驟變的緣故,龜的腦袋正緩緩伸出,向四周好奇地張望,憨態可掬。

  “大河豚!”

  “岩龜!”

  “天,居然是大河豚和岩龜!”

  圍觀人群中有人報將出來,引發一陣哄響。

  牛老闆面有得色,卻裝作一派淡定自若的模樣,馬標和洪掌櫃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馬標眼睛一瞇,怒道:“牛胖子!你還說不是來找茬?”

  牛老闆見馬標翻臉,反唇相譏道:“我拿食材來你順風樓加工,你馬大嘴卻說我找茬?嘿嘿,這東台最大的酒樓,未免有失待客之道。”

  馬標怒極反笑:“既然你牛胖子要逞口舌之利,我今天就當著大夥兒的面,跟你說道說道,看到底是我順風樓待客不周,還是你得月樓故意尋釁。”

  “河豚肉據說鮮嫩可口,十分美味,然而河豚肉含劇毒,稍一不慎便會使人中毒,大河豚作為二品靈獸,毒性遠比普通河豚猛烈,祛除毒性也更為麻煩…早些年因食用大河豚致死事件屢有發生,為避免更多人誤食受害,各地曾組織人手集中捕殺大河豚並銷毀,河裡的大河豚幾乎被殺絕,偶有落網之魚,城裡的煉食樓輕易不接受大河豚加工委託…牛老闆好本事,竟能找來大河豚,佩服佩服!”

  “再說這岩龜。岩龜非常古怪,按照傳統的龜鱉煉製方法,煉出來的靈食靈力極低,明明是二品靈獸,卻連一品靈食都難以煉製成功,各地煉食師都想找到岩龜煉製之法,至今尚無人成功。”

  “我順風樓業務以普通酒食為主,靈食為輔,聘請煉食師也只有一位,不比城裡專門提供靈食的煉食樓。你牛老闆,拿這兩樣煉食樓都未必會接的食材來順風樓,卻說我有失待客之道……嘿嘿,我倒想問問你,如果我順風樓接了你的委託,做出來的大河豚肉你敢不敢吃?”

  馬標說完,人群中議論紛紛,有人開始指指點點,嘀咕牛老闆的不是。

  被馬標不留情面當眾揭底,牛老闆臉上紅一陣青一陣,卻尤自不死心,冷哼道:“馬老闆果真有見識,不過你畢竟不是煉食師。這大河豚雖說有毒,但畢竟有成功煉製的先例,只要小心一些,煉出適合的靈食並不難;至於岩龜肉,也絕非馬老闆說的那樣無人知悉煉製方法,我小倉界就有人能用岩龜煉出二品靈食。”

  “再者,你我先前有言在先,順風樓敢不敢接受委託,得問過煉食師。現在煉食師還未說話,馬老闆斷然拒絕,是不是有些不妥?”

  馬標和洪掌櫃對視一眼,均看出對方心中的擔憂。

  順風樓和得月樓是東台排名前兩位的酒樓,競爭向來激烈,但大家都是要體面的人,此前至少保持著表面上的和睦。前段時間,牛老闆屢次到順風樓找茬便顯得突兀,馬標當時還道牛老闆發神經使性子,也沒太在意,然而今天已經不是刻意刁難的問題,倒像是蓄謀已久的挑釁。再想到剛才對方說,有人知道大河豚和岩龜的煉製方法,馬標心頭的擔憂更濃。

  果然是來者不善!

  正當馬標苦思對策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輕笑,有人漫不經心道:“倘若連最簡單的食材加工都不敢接,這順風樓…乾脆滾出東台鎮好了。”

  聲音並不大,順風樓人多嘈雜,卻如在每個人耳邊響起,人人能聽清。

  眾人都不由得愕然,順著聲音望去,才發現講話的是大堂中一年青人。年青人穿月白色長袍,腳踩追風靴,桌上一把鯊魚皮為鞘的長劍,劍柄上繫著一條紫色流蘇。青年看上去頗有身家,卻神情落寞,臉上呈現不健康的蒼白色,正坐在大堂一角獨飲。

  馬標瞳孔微縮,青年剛才的言語很無禮,但馬標反而恢復了冷靜,他從對方身上看到的不僅是無禮,還有大派弟子特有的傲慢。再看到青年發聲後牛老闆明顯舒了一口氣,馬標心中已有明悟。

  馬標深吸一口氣,道:“恕我眼拙,閣下面生的很,不知怎麼稱呼?”

  青年將酒一飲而盡,隨手將杯子往桌上一扔,酒杯穩穩落在桌面。

  青年這才慢悠悠道:“鹿一鳴。”

  馬標一滯,狐疑道:“可是元武派的鹿一鳴?”

  “正是。”

  酒樓中頓時一片死寂。

  看熱門的人群,突然自發朝遠離青年的方向退出三步,望向青年的目光中,有驚羨,有懷疑,更有畏懼。沒有人能想到,這個看起來無比落寞的青年,就是以狠辣嗜殺著名的鹿一鳴?

  小倉界,很多人聽過鹿一鳴的事蹟。

  不知道鹿一鳴的,也一定聽說過元武派,以及他的師傅、元武掌門薛望川。

  馬標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艱難道:“牛老闆最近老是過來苦苦相逼,原來是攀上了貴派…”

  青年嘆了一口氣:“得月樓是我元武派的產業,只可惜有些廢物太沒用,遲遲打不開局面,所以我來了。”

  牛老闆身體抖了一下,卻沒敢吭聲。

  馬標心頭一沉,對方毫不避諱地把話挑明,想來是不會給自己斡旋的餘地,可他在東台鎮好不容易才創下這份基業,如何肯輕易放手?馬標快步走到鹿一鳴桌旁,躬身陪笑道:“鹿公子,馬某對元武派心儀已久,順風樓願每年向貴派送上貢奉,但求…”

  鹿一鳴望向馬標的目光充滿同情,嘆道:“沒商量。”

  馬標象失了魂似的,頓時老了幾歲。

  儘管沒聽到最後的對話,但所有人還是能猜個大概,於是,大家望向馬標的眼神也跟鹿一鳴一樣,滿是同情。元武派,小倉十大派之一,不是馬標這樣的商人能惹的…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大堂中響起。

  “老闆,我覺得可以試著接下這份委託。”

  湯晨笑得人畜無害。
wtwese1122 發表於 2018-5-9 23:59
第43章 無畏

  寂靜的大堂裡,湯晨的聲音顯得特別清晰。

  圍觀者錯愕地看著講話的少年,有人已猜到他的意思,心中卻是暗自嘆了一口氣。在場的大多是東台人,馬標在東台鎮多年,他們自然也認識,甚至有的人跟馬標關係還不錯,現在鹿一鳴因為競爭關係明擺著要將馬標趕走,東台人大多感覺不舒服,但沒有人敢站出來說話,他們惹不起元武派。終於有人站了出來,卻是一位少年,讓大家佩服少年勇氣的同時,卻又對他可能遭遇的危險感到擔心。

  要知道,對面可是元武派!

  看起來神情落寞的鹿一鳴,也絕不是好說話的人。

  五年前,元武派與一個叫墨劍宗的中型門派發生糾紛,兩派弟子擂台決鬥。當時還籍籍無名的鹿一鳴代表元武派連勝十場,其對手九死一殘,殺得墨劍宗弟子無人敢登台應戰…

  三年前,元武坊市盜賊團伙連續作案,鹿一鳴設伏將該團伙一網打盡,十七名盜賊團成員被一個個殺死,屍身懸掛在坊市外的木樁上。從此,元武坊市成了盜賊的禁區,風氣為之一清…

  然而,現在卻有人站出來,試圖阻撓鹿一鳴驅逐馬標。

  看著少年那略顯稚嫩的面龐,以及如墨濃眉,大家心生感慨: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可無知到這地步,也該哭了吧?

  馬標還沒有從打擊中恢復,茫然地望著湯晨,目中是深深的絕望。

  湯晨只得重複道:“老闆,我覺得可以試著接下這份委託。”

  原本也和馬標一樣失魂落魄的洪掌櫃,突然發出一聲尖叫:“我們接了!”

  馬標打了個哆嗦,也回過神來,大聲對鹿一鳴道:“鹿公子,你剛才說,'如果順風樓不敢接食材加工,就要滾出順風樓',可現在我們接下這委託,是不是說明,我們有資格繼續留在東台鎮?”

  鹿一鳴臉色一沉,不悅道:“馬老闆,你這是何苦…”

  馬標慘然一笑:“鹿公子親至,本不該不識抬舉,但順風樓是我十多年的心血,實不忍就此…剛才公子當著大家的面劃下道,順風樓如果沒敢接,離開東台亦無話可說,然而我們願意接下委託了,鹿公子出自薛真人門下,乃元武派核心弟子,相信鹿公子必是一言九鼎…”

  鹿一鳴眉頭微蹙,森然殺氣如有實質,卻終究沒有動手。

  不是他心慈手軟,門風使然。

  元武派入圍小倉十大派,最大的倚仗就是掌門薛望川。

  薛望川一身修為在小倉界鮮有人匹敵,薛望川行事作風強橫霸道,又極其護短,元武派強取豪奪的事沒少干,只是元武門下也不會平白招惹其他大派,再加上薛望川強勢,小倉倒也沒有其他大門派願意找元武派麻煩。薛望川雖然有時不講理,卻素重承諾,允諾之事從不反悔,這也是小倉界人人皆知的事。

  鹿一鳴現在正是被馬標拿話擠兌,這涉及到元武派和其師薛望川的聲譽,即使他是元武派核心弟子也不敢反悔。

  見鹿一鳴猶豫,馬標不失時機地輕聲道:“無論結果如何,馬標都願向貴派獻上貢獻之禮。求鹿公子給個機會!”

  先拿話擠兌讓對方不便翻臉,接著軟語哀求並提出願意獻禮,讓對方有台階可下…在馬標看來,這樣的處理方式是很妥當的,可惜的是,他根本不了解鹿一鳴。薛望川的親傳弟子,豈會是尋常人的性情?他自以為進退有度,卻讓鹿一鳴生出被算計的心理。

  鹿一鳴討厭被人算計,於是,他心中對馬標僅有的那點同情全沒了。

  鹿一鳴目光犀利如刀,森然道:“你敢將我?”

  馬標心頭一凜,不知哪裡出了問題,只得垂首道:“求公子成全!”

  鹿一鳴不理馬標,起身走到湯晨面前。

  湯晨身體還未長成,比鹿一鳴矮了小半個頭,對方面對面站到他面前,頗有些壓抑,再加上鹿一鳴毫不掩飾釋放出森然氣機,令湯晨渾身上下都感覺不自在。但湯晨依然站在那裡,竭力抵抗無形的壓迫,背挺得筆直。

  鹿一鳴道:“聽口音,你應是小倉人。”

  “是。”

  “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湯晨苦笑。

  鹿一鳴目光一凝,冷冷道:“知道還敢管元武派的事…你到底是誰?”

  “我是這裡的煉食師。”

  “煉食師?”鹿一鳴一楞,這不是他想知道的答案。在他看來,一名煉氣期修為的少年敢擋在他面前,要么是不知敬畏為何物的傻瓜,要么出自某個不遜於元武派的大勢力,這跟煉食師有什麼關係?

  “是的,我是這裡的煉食師,剛來幾天。”湯晨眼神清澈,認真道,“元武派要順風樓離開東台,按理說跟我沒太大關係,我也管不了,你要是直接趕人,我無話可說,可你以順風樓不敢接食材加工的理由趕人,這就跟我有關係了。”

  鹿一鳴忽然有點哭笑不得,不過他已明白了湯晨的意思,“就為這?”

  “還有…馬老闆給我的薪水不低,知道我是新手還給我配了兩個幫廚,還容忍我偷吃靈食…”湯晨有點不好意思道。

  鹿一鳴有些無語:“你煉得了這兩種食材?”

  “總得試試。最起碼,盡到我的責任。”

  湯晨身體忽然一輕,身周的壓力已經散去。

  “元武派重諾,雖然你在鑽空子,我還是依諾給你機會。”

  鹿一鳴回到馬標面前,淡淡道:“敢接受委託可不夠,大河豚和岩龜都是二品靈獸,你們還得做出二品靈食,食材不應該被白白浪費,我想我的要求不算過分。做得到,順風樓可以繼續留在東台,我元武派也不要你的貢奉,而且三年內不會再找麻煩;做不到,三天之內走人!”

  眾人望向馬標的眼色更加憐憫。

  看起來,似乎鹿一鳴確實給了機會,二品靈獸確實可以做出二品靈食。然而煉食可不是看食材決定靈食品階那麼簡單,煉氣期修為,煉製出二品靈食還是比較難的。更何況兩種食材都有特殊性,大河豚能不吃死人已相當不易,岩龜更是出了名的難煉。

  馬標身體一僵,忙道:“但是…”

  “沒有但是。”鹿一鳴神色更落寞:“你可以不接。”

  馬標咬牙:“我接!”

  “你們有一個時辰。”
wtwese1122 發表於 2018-5-10 00:00
第44章 人分男女,物分陰陽

  順風樓廚房,洪掌櫃緊張地看著湯晨忙碌。

  鹿一鳴只給了順風樓一個時辰,這麼長的時間,煉製靈食肯定足夠了,湯晨也有煉製出二品靈食的經驗,但問題的關鍵是,牛胖子帶來的不是一般的食材。特殊食材意味著難以成功煉製,時間緊迫、食材也很有限,這意味著湯晨沒有辦法做過多嘗試。

  “湯師傅,你有煉製過大河豚和岩龜嗎?”洪掌櫃明知此時不該打擾湯晨,卻還是忍不住問。

  “沒有。”湯晨頭也沒抬。

  “有把握嗎?”洪掌櫃臉色蒼白,又問道。

  “我試試。”

  洪掌櫃再也說不出話來,默默地站在那裡。

  在他旁邊,順風樓所有廚師和幫廚也都默默看著,大家已經知道了大堂發生的事情,知道順風樓能不能繼續開下去,完全取決於湯晨能否煉好這兩道靈食。馬標是個不錯的東家,平時對大家不薄,大家都不希望他就這麼被趕出東台鎮,越是在順風樓呆得久,越是對這裡有感情。

  “湯師傅,需要幫忙儘管開口。”老林道。

  湯晨毫不客氣地招老林過去,指著大河豚道:“河豚有河豚毒素,耐酸耐高溫,很容易致人中毒,處理起來需要非常小心。林師傅,你把大河豚內臟、血、生殖腺、皮全部去掉,清洗乾淨後叫我。”

  老林是首席大廚,處理過普通河豚,知道普通河豚內臟、血液、生殖腺都含毒素,但其他部位也有毒他卻是沒有聽說過,至少普通河豚處理時沒去過皮,遂確認道: “皮也不要?”

  “不要!有毒!”

  老林不再說話,親自抄刀殺大河豚。

  將大河豚交給老林後,湯晨開始專心研究岩龜的做法。

  大河豚煉製起來並不難,主要是遍布全身的河豚毒素非常討厭,各部位含毒量大小,又會因養殖環境和季節變化而有差別,有經驗的煉食師也難以準確判斷大河豚的毒性。好在湯晨靈目神通有識毒功能,大河豚的劇毒在靈目之下無所遁形,湯晨有信心煉製出二品靈食。剩下的問題,自然是更加難以捉摸的岩龜。

  既然傳統辦法煉製不出相稱的靈食,那麼岩龜定然有不尋常的地方。

  只有一隻岩龜,而且時間緊迫,湯晨需要在很短時間內找出原因!

  兩名幫廚跑來跑去,為湯晨準備需要的東西,比如:一盆醋水比例1:3的溶液;淡鹽水滴入少量紫藤汁;植物油和等量老湯混合攪拌,再放進兩朵天青花;鍋底灰兌水……大家完全不明白這些東西有什麼用途,然而看到湯晨神情嚴肅,凝神深思,所有人都自覺地閉上了嘴。

  岩龜伸出腦袋,懵然四處打量。

  就在這時,一隻手抓住它的殼,將它扔進醋水溶液。驟然被抓起的岩龜第一時間將頭、四肢和尾巴縮了回去,當它發現被扔進水里時,又慢悠悠地將身體從殼中舒展開來,腦袋高高揚起,四條短腿不信撥動,似乎想從醋水中離開,但對於它而言,想爬上光溜溜的盆沿顯然很難。

  然而,僅僅二十個呼吸後,湯晨已將它抓住,扔進另一個盆中。

  四分之一柱香之後,岩龜已經被動周遊完列盆,然後被撈了出來。

  湯晨目露困惑之色,保持著測試岩龜時的姿勢,半蹲在地上陷入深思。

  他如此模樣,明顯是遇到難決之事,洪掌櫃等人無不心頭髮冷,明知道不應該打擾湯晨思考,可眼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又無比心焦,一時間糾結無比。

  “湯師傅,大河豚處理好了…”老林忍不住提醒道。

  “哦。”湯晨起身,快步走到老林面前,眼中靈光一閃而逝,隨即抓起一把刀,將大河豚切成兩塊,將其中一塊交給老林,道:“這裡面還有點毒血未放完,可以切開來擠,清洗乾淨;魚目也挖掉,有毒!”

  老林點頭,雖然他不知道湯晨怎麼發現的,卻忽然對湯晨多了些信心。

  湯晨回到岩龜面前,腦子裡飛快地思索著。

  剛才他按照《饕餮經》中記載的辨識陌生食材的方法,對岩龜進行了測試,果然發現了岩龜與普通龜鱉的一些不同之處,卻還不足以讓他得出最終結論。 《饕餮經》中還有一些別的測試辦法,或許有助於讓他進一步認識到岩龜的特性,但順風樓缺乏某些必要材料。

  時間也是敵人,湯晨只得鋌而走險,問道:“誰會殺龜!”

  “我!”

  一名中年廚師站了出來,得到湯晨示意後,廚師飛快地拿出一根細箸,將箸頭伸到岩龜嘴邊。岩龜一口咬住箸頭,廚師一手抓著細箸,用力將岩龜的脖子往外扯,另一隻手裡早有一把菜刀,菜刀順勢斬下,輕輕鬆松便完成了對岩龜的斬首。完成這一步後,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那中年廚師乾淨利落地剝殼、去內臟、分肉等步驟。

  中年廚師分割龜肉的時候,湯晨取了一些岩龜血,盛到一個小碗裡,然後又在碗裡加了一些東西。

  “我明白了!”湯晨忽然說道,神情欣喜。

  “怎麼了?”洪掌櫃顫聲道。

  “岩龜跟普通龜鱉果然有些不一樣。人分男女,物分陰陽,食材也是如此,龜鱉魚蝦是水族,多屬陰性,遇到水族食材時,都是用陰性調料搭配,再輔以對應的煉製方法,通常能煉製出不錯的靈食。但這岩龜雖是龜鱉,卻是陽性,如果用陰性食材的方法去煉製,肯定會出問題…可是,這兩種食材我以前都沒接觸過,能不能煉出二品靈食,著實沒有把握…”

  洪掌櫃聽出了個大概,喜極而泣:“你盡力就好。”

  湯晨點頭,弄清了岩龜的屬性後,烹製方案很快確定,需要的材料自有幫廚處理,湯晨則來到老林身邊。再次用靈目檢查了一番,確認視線中已看不到代表毒性的黑色時,湯晨開始對切好的河豚肉靈氣激盪。

  幫廚們發現,湯晨這次的靈氣激盪時間比以往任何時間都更久,畢竟是從未經手過的食材,為提升煉製出二品靈食的機率,湯晨格外仔細。

  半個時辰後,兩份靈食被端到鹿一鳴的食桌上。
wtwese1122 發表於 2018-5-10 00:02
第45章 豁出去了!

  “這就是你們煉製的靈食?”鹿一鳴指著桌上道。

  “是。”

  “幾品?”

  洪掌櫃面色陰晴不定,抹去了額頭上的汗珠,道:“鹿公子一試便知。”

  牛胖子看得分明,露出鄙夷的神色,道:“死到臨頭還故弄玄虛…我就不信,你們請的那少年,能用大河豚和岩龜煉製出合格的二品靈食。”

  “聒噪!”

  牛胖子被喝斥,卻連屁都不敢放一聲,只因說話的卻是鹿一鳴,一張胖臉已漲得通紅,只聽鹿一鳴又道:“他們煉不煉得出靈食,現在一嚐便知,何須說那些沒用的廢話?像你這樣浮躁,得月樓在東台鎮如何能爭過人家?此間事了後,我看你還是回門派述職吧。”

  牛胖子身體微顫,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卻只能拱手應道:“是。”

  鹿一鳴又對湯晨招手,待湯晨走近後才道:“你先吃。”

  “我?為什麼?”湯晨楞住了。

  “你做的東西,你不會自己不敢吃吧。”鹿一鳴冷笑著,目光陰冷如霜。

  大家隨即反應過來,鹿一鳴這分明是不放心兩份靈食,故要湯晨試吃。以元武派和鹿一鳴的名頭,順風樓斷然不敢故意暗中動手腳,但鹿一鳴強逼順風樓離開東台,順風樓難免有懷恨之心。這才有了讓人試吃之舉,也足以看出鹿一鳴行事風格,霸道之中卻又不失謹慎。

  馬標和洪掌櫃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他們當然知道,靈食中沒有動過手腳,但大河豚本就以劇毒著稱,誰知道靈食中的劇毒有沒有去除乾淨?現在鹿一鳴讓湯晨試吃,他們頓時擔心起來。牛胖子則有些幸災樂禍,他被鹿一鳴羞辱,不敢對鹿一鳴有絲毫怨言,滿腔怒火卻終究要找個目標,他認為若非湯晨多事便不會有煉食一事,自己也能夠少受些窩囊氣,現在看到湯晨被逼著試吃,而且是試吃以劇毒聞名的大河豚,心中莫名生出幾分快意。

  湯晨面現異色,卻不是不安和慌亂,反而像是…慶幸與歡喜? !

  大家原以為,湯晨勢必會想辦法推脫,斷不會那麼乾脆地以身試毒。

  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是,湯晨雖然愁眉苦臉,卻認命般地坐到鹿一鳴對面,拿起一副乾淨的碗箸,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裡慢慢咀嚼。一塊肉吃完,他像吃上癮似的,又開始吃第二塊、第三塊…

  所有人都注意到,湯晨夾的是同一份靈食,也就是岩龜肉,另一份大河豚肉,卻是碰也沒有碰過。

  安靜的大堂,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偶爾間雜著幾聲嘆息。

  “小伙子挺機靈的,可惜……”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現在知道怕了,又有什麼用呢?得罪了鹿一鳴和元武派…”

  站在人群中的老林忽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一幕,似乎有點熟悉…驀地,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兀自大嚼的湯晨,老林頗有些哭笑不得,“都什麼時候了還顧著吃,真是吃貨本色啊…”

  鹿一鳴皺起了眉頭,柔聲道:“好吃嗎?”

  湯晨飛快地把嘴裡的肉嚥下,笑道:“這是我煉製的靈食,你問我好不好吃…說不好吃吧,是對自己的否定,想誇自己呢,會不會有點不大合適?”

  鹿一鳴眉頭皺得更緊,湯晨明顯一點都不緊張,而鹿一鳴早已習慣了別人畏懼他,忽然碰到湯晨這樣沒心沒肺的人,鹿一鳴也有些無奈,搖頭道:“這份岩龜,已經被你試吃掉了一半,你是不是可以試試大河豚了?”

  “呵呵。”

  湯晨乾笑兩聲,戀戀不捨地收回長箸,道:“岩龜肉挺不錯的,要不你也趁熱吃吃,大河豚等會再嘗也不遲嘛。”

  鹿一鳴忍無可忍,厲聲道:“吃!馬上!”

  湯晨臉上的笑容斂去,戰戰兢兢地將長箸伸向大河豚肉,夾起一塊豚肉,猶豫地許久,才不情不願地緩緩放進嘴裡,同時立刻閉上了眼睛。在圍觀者看來,湯晨是驚惶無助地、恐慌地、被逼無奈地試吃大河豚肉,是在拿生命做賭注,即使洪掌櫃這樣目睹了湯晨煉製全過程的人,也在為湯晨默默擔心,擔心他下一刻就不幸中毒。唯有老林心知肚明,這廝分明是在裝,“為了能多吃點,湯師傅也蠻拼的,可鹿一鳴也不是傻子,這樣怕是…”

  “繼續!”鹿一鳴催促道。大河豚毒性甚烈,鹿一鳴認為應該讓湯晨多吃一些,從安全角度來看,他的做法是穩妥的,無可厚非。

  老林淚流滿面……

  “別逼我,我…我豁出去了!”

  湯晨輕聲呢喃,鹿一鳴就坐在湯晨對面,自然聽得一清二楚,然後就看見湯晨大口大口吃河豚肉,風捲殘雲一般。

  鹿一帆叫停時,大河豚肉已經被湯晨吃掉一半,他甚至還喝了一碗湯。現在人們都已確信,至少大河豚的毒素祛得乾淨,否則以湯晨的吃法,絕不可能到現在都沒事。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兩份靈食有沒有達到二品。

  鹿一鳴伸出長箸,在兩個食盤中各挑了一小塊品嚐,閉目不語。

  牛胖子不清楚原因,情急下走過來,取了一雙乾淨長箸品嚐,然後便楞在那裡,滿臉的驚駭與不甘。他終於明白鹿一鳴為何品嚐後不吭聲,這兩份靈食靈氣充沛度都在二品以上,其中大河豚肉甚至接近三品!

  鹿一鳴嘆了一口氣。

  牛胖子忽然福至心靈,尖聲道:“岩龜果然還是一品,煉的什麼玩意!”

  馬標和洪掌櫃臉色大變。

  湯晨也是一楞,他非常清楚岩龜肉的品階,雖然不及大河豚肉品階高,到二品絕對沒有問題。他隨即明白對方這是要耍賴的節奏,只憑鹿一鳴三個字,東台恐怕很難找到人願意站出來替順風樓說句公道話。

  說到底,這終究是弱肉強食的世界。

  馬標的臉上已看不到血色,眼眸中是深深的絕望。

  就在這時,鹿一鳴站了起來,走到牛胖子麵前,目光如刀。

  “你讓我很失望。”

  鹿一鳴神情落寞,意味索然道:“我元武派行事剛強霸道,門內競爭也十分殘酷,是希望門下弟子保持昂然進取之心,雖為外界詬病,卻也使得我派近些年精英輩出。但我元武派畢竟是小倉十大派之一,要什麼,應該堂堂正正奪來,明明輸了,卻還想耍賴騙取,不僅有違我派霸道行事的本意,元武諸位師長也會為之蒙羞。”

  牛胖子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叩頭如搗蒜:“牛蒙知錯!”

  鹿一鳴淡淡道:“即刻回刑堂領罰,三年內不得下山。”

  牛蒙倉惶而去。

  鹿一鳴對馬標道:“你們贏了,元武派愿賭服輸,三年內不動你順風樓。”

  馬標喜極而泣:“多謝鹿公子!”

  “我欲奪你產業,賭約輸了才不得不罷手,你心中怨恨我尚且來不及,何言謝我?”鹿一鳴輕蔑一笑,緩緩走到湯晨面前:“順風樓的事到止為止,現在該談談我和你的事了。”

  “什麼事?”湯晨不明所以。

  “不管什麼原因,你破壞了我的任務,也就是壞了元武派的事…”

  湯晨身形一滯:“鹿公子,你說過順風樓的事到此為止!”

  “沒錯。不過順風樓是順風樓,你是你。我答應放過順風樓,絕對不會違諾,但我沒答應放過你。”鹿一鳴笑得更悵然:“我不想這樣。可如果今天不給你點教訓,恐怕會有更多人不將元武派放在眼裡,會有更多人敢對元武派不敬…所以,你總得給我個交代。”

  “你想幹嘛?”

  “給你兩條路。”鹿一鳴豎起兩根指頭,認真道:“第一,加入元武派,成為我元武弟子後,今天的事就是門內事,無損元武尊嚴;第二,如果你不願加入我派,大半靈食都進了你肚子,賠些靈石總是應該吧?”
wtwese1122 發表於 2018-5-10 00:03
第46章 意思一下?

  湯晨還沒有說話,酒樓裡的人已經爆發出一陣驚呼。

  “天哪,這小子有機會加入元武派!”

  “小倉十大派之一的元武派,而且是掌門親傳大弟子鹿一鳴親自邀請,進入元武派後肯定不會是普通外門弟子,很可能直接成為元武派內門弟子。好多人鑽破頭想加入卻無機會,這小子運氣真好!”

  “什麼叫運氣好?鹿一鳴看中他的潛力了。能用大河豚和岩龜煉製出二品靈食,至少也是藍貓牌的實力,他又如此年青,假以時日摘得青狗牌也不奇怪。一旦他加入元武派,勢必不會繼續留在順風樓,無論回元武山,還是留在東台的得月樓,順風樓都會失去他們的煉食師,這就是一石二鳥…”

  “不愧是薛掌門的傳人,拿得起放得下,舉手投足間便扳回形勢…”

  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馬標和洪掌櫃聽在耳裡,滿心不是滋味。馬標神色複雜,作為順風樓老闆,他自然不希望湯晨離開,但他也知道,加入元武派的機會對普通修士而言多麼難以抗拒,從個人發展角度看,湯晨實在沒理由拒絕。

  然而,湯晨猶豫了半晌,卻道:“要賠多少?”

  順風樓突然一片死寂,人們望著場中的少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你不想加入元武派?”鹿一鳴神色不善,他沒想到湯晨會說出這番話,元武派邀請一位煉氣修士加入卻被拒絕,鹿一鳴顯然顏面無存。

  “多謝鹿公子抬愛,可惜我已有師門,未得師門允許,不敢另投他派。”

  鹿一鳴面色稍霽。

  他邀請湯晨加入門派,確有看中湯晨煉食潛力的意思,但這並非主因。湯晨不畏強權竭力幫助東家共渡難關,才是鹿一鳴最為看重的品質,潛力出眾且忠貞可靠的弟子,是任何一個門派都會努力拉攏的對象。因此,雖然湯晨似乎不願加入元武,但原因卻是不願輕易背棄現門派,鹿一鳴反而覺得湯晨的品行可貴,拉攏他進門派的意願反而更強。

  鹿一鳴不以為然道:“你是哪家弟子?”

  “千符門。”

  “千符門…可是歸藏城附近的小門派?”

  湯晨尷尬不已,道:“離歸藏城不遠,但千符門在當地還是頗有實力。”

  鹿一鳴對此不以為然,見湯晨強調千符門實力強,還以為他擔心另投門派後被原師門嫌惡,惹出不必要的麻煩,遂道:“如果你願意加入元武派,千符門那邊我派自有人去協商交涉,絕不會讓你背負罵名。”

  鹿一鳴這樣講,所有人都明白他是真的很看好湯晨,想把湯晨拉到元武派中。換言之,湯晨只要肯點頭,在元武派混到內門弟子應無問題,大門派的實力和底蘊,能讓他在修煉道路上少走彎路。

  馬標和洪掌櫃也頻頻對湯晨使眼色,暗示他趕緊應承下來。馬標雖然捨不得湯晨離開,但鹿一鳴已經發現他的潛質,馬標就知道很難再留住他,再加上湯晨先前冒著得罪元武派的風險,幫順風樓渡過難關,馬標自認欠湯晨一個人情,也不希望湯晨錯過這好機會。

  湯晨卻不由苦笑,他好美食,對修煉沒多大興趣,後來他又得到了《饕餮經》,修行方法與所有人都不一樣。因此這加入元武派的機會,對他其實沒什麼吸引力,遂道:“我本是孤兒,還在襁褓中便被拋棄於小橋邊,是師傅將我抱上山撫育成人。師恩如海,不敢或忘,鹿公子一番美意無福消受…”

  這是本尊的身世,湯晨說起來倒也懇切。

  鹿一鳴嘆道:“既如此,我也不再勸你選第一條路。”

  湯晨鬆了一口氣,道:“多謝,我願選第二條路。”

  “那就意思一下吧,給一百塊三品靈石好了。”

  湯晨如遭雷殛,哆嗦著伸出一根手指:“一百塊三品靈石!意思一下?”

  鹿一鳴用奇怪地眼神看著湯晨:“你害元武派失了面子,沒拿下順風樓,未來三年得月樓都要繼續與順風樓競爭,讓你賠這麼點倒似還有意見……你不是真的以為,只需要賠食材吧?”

  湯晨欲哭無淚,懵然點頭。

  鹿一鳴同情地望著湯晨,卻是堅決地搖頭道:“不能更少了。”

  馬標走過來,拱手道:“鹿公子,我替湯師傅支付。”

  鹿一鳴冷冷道:“這是我跟他的事。你要想插手,拿順風樓還差不多。”

  馬標一滯,乖乖退了回去,再不敢多言。

  就在這時,一個白白胖胖的圓臉中年人分開人群,走了進來,遠遠地馬標拱手,“喲,馬老闆,您這兒可夠熱鬧的!”

  馬標苦笑著拱手回禮。

  那中年人又衝湯晨打招呼:“阿晨,杵在這裡做什麼,還沒收工麼?”

  “然叔…”湯晨不知該從何說起,鹿一鳴卻是目中精芒一閃而過,這富態中年人在這個時候出現,時機也未必太巧了點,讓他心生警惕。

  “這是你朋友麼?生得一表人才,氣宇軒昂。”胖子笑咪咪地指鹿一鳴。

  “是我的債主,我欠他靈石…”湯晨嚅囁道。

  “多少?”

  “一百塊,三品。”湯晨更小聲。

  “你還不起?”嚴浩然斜睨了湯晨一眼。

  “是…”

  嚴浩然嘆了一口氣,對鹿一鳴拱手道:“這位公子,阿晨欠你靈石無力償還,我這做叔叔也不能看著他被人追債,一百塊三品靈石,我替他還了。”

  鹿一鳴不置可否,冷笑道:“又一個不把元武派放在眼裡…”

  “元武派?那太好了!”

  嚴浩然灑然一笑:“看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啊,我跟貴派薛真人有一面之緣,昔日薛真人在插雲峰捕獵金翅雕,我還幫了一點小忙。”

  鹿一鳴心中一凜,拱手正容道:“未請教尊姓大名?”

  “嚴記雜貨嚴浩然,也是這東台鎮人。不過,當時薛真人有事走得急,我們未曾照面,也不知他是否還有印象。”

  鹿一鳴沉默半晌,卻也拿不准這中年人是故意攀交情,還是確有其事。元武派倒是真有一對金翅雕,而且對方連地點都講了出來,想來也不應有假。關係到師傅薛望川,鹿一鳴不敢輕易下結論,他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肅容道:“既與家師有舊,令侄與我派之間的誤會自然不值一提,一鳴尚有要事在身,今日先行別過,待回頭問過師尊,再來向前輩請益。”

  嚴浩然笑容不改:“既如此,正事要緊。”
wtwese1122 發表於 2018-5-10 00:04
第47章 戰鬥玉簡

  鹿一鳴離去,順風樓又恢復了生氣。

  馬標過來向嚴浩然和湯晨致謝,誠懇道:“沒想到小湯師傅是嚴老闆侄兒,前些日子如有怠慢,還請務必海涵。若非小湯師傅,我這順風樓便開不下去了,恩同再造…馬某本想酬謝以表心意,然而小湯師傅是嚴老闆的侄子,靈石這等俗物實在拿不出手,這份情權且記下,馬標必有後報! ”

  “阿晨不過做了煉食師該做的事,馬老闆無須客氣。”嚴浩然淡笑著。

  “咳…咳咳!”湯晨在一旁連著咳了幾下,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淌。

  湯晨恨不得直接告訴馬標,他其實並非嚴浩然的侄兒,嚴記的財富與他沒有半毛錢關係,自己對靈石等俗物非常感興趣,但被嚴浩然不動聲色地瞪了一眼,湯晨不敢言語,滿臉的惋惜和遺憾。

  眼看天色已是不早,嚴浩然便代湯晨向馬標告假,希望能早一點收工。

  馬標是懂事的人,知道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牽扯到元武派,嚴浩然肯定有話要跟湯晨講,忙不迭地答應下來。

  “馬老闆……”湯晨欲言又止。

  “小湯師傅,還有什麼事?”

  見嚴浩然又望過來,湯晨終究沒敢表露出真實想法,無奈之下,指著先前那兩份靈食道:“這個還要嗎?”

  馬標不明所以:“嗯?”

  “這兩份靈食我已經吃了一半,估計也不會有人想吃殘羹冷炙。如果沒人要,我打算帶回去繼續…研究。”

  “……”

  看著湯晨那靦腆的笑容,馬標實在說不出話來,嚴浩然也是哭笑不得。

  回去的路上,湯晨一手拎著食盒,小貓依然蹲坐在他的肩上。

  “你今天冒失了。”

  嚴浩然緩緩踱著步子,臉上掛著招牌笑容,不時與相熟的人點頭示意,說話的語氣卻格外嚴肅,“你是小倉人,元武派是個什麼樣的門派,鹿一鳴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無論如何,你那個時候站出來與元武派作對並不明智,如果我不出面,你今天就把自己搭進去了。”

  湯晨訕訕一笑:“多謝然叔。當時沒想那麼多,就是想盡到自己的本份。”

  “盡本份,也得認清自己有幾斤幾兩,要看清楚形勢。”嚴浩然不悅道:“如果鹿一鳴沒把話挑明,你盡本份無可厚非,你那樣做,跟直接打臉有什麼區別?無論煉食結果如何,你都會招致元武派忌恨,以你的修為能承擔後果嗎?幸虧今天來的是鹿一鳴,他雖然嗜殺卻極重門派榮譽,換個人未必會被你們拿話捏住,以元武派的作風,翻臉的可能性倒是很大……”

  “你的出發點沒錯,可你有沒有想過,既然元武派擺明要順風樓關門,馬標繼續留在東台,又怎麼會有好日子過…你若不插手,他早日退出東台,還可以另外找地方東山再起,對他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今天的事傳開之後,他以後在東台注定困難重重,有點身份的商家與門派勢力都不會像以前那樣光顧順風樓,反倒是得月樓,生意必然好轉。即使鹿一鳴答應三年不動順風樓,在我看來,馬標未必能撐過一年,最終落得個身心俱疲的下場…”

  “你想幫他,卻很可能反而害了他,這應該不是你想要的結果。而且,你還無端得罪了一個大門派…”

  湯晨低著頭,神情複雜。

  他倒並不太在乎得罪元武派,倒是順風樓前景欠佳,讓他頗有些失落。嚴浩然從商多年,對順風樓未來的判斷顯然不會是空穴來風。

  “現在,知道怕了吧?”嚴浩然停下腳步,凝視著湯晨。

  “有一點,但如果再來一次,我可能還是會那樣做。”

  “為什麼?”

  “責任。”湯晨認真道:“我只是一個小人物,修為低微,能力也有限,見識又淺薄,遇到問題時我很難象您一樣考慮得面面俱到,我只是不想逃避自己應盡的責任。”

  嚴浩然默然望天,不知在想著什麼。

  湯晨湊到嚴浩然跟前,低聲道:“其實,我出來前評估過,覺得風險應該不是很大,以為元武派應該不會跟我這樣的小人物計較,所以…沒想到鹿一鳴那麼狠,要我出一百塊三品靈石!”

  看到湯晨不好意思的尷尬模樣,嚴浩然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說這麼多,倒不是覺得湯晨做得不對,事實上湯晨的堅持讓他頗為欣賞,令他更加放心阿甘與湯晨來往,否則也不會出來替湯晨解圍。既然湯晨行事前有評估過風險,即使評估有誤,嚴浩然心中也安穩了許多。

  “他是看好你,知道你拿不出那麼多靈石。”

  “看好我?”湯晨一滯。

  “他不准馬標插手,你又拿不出靈石,第二條路自然走不通。到那時,他再隨便威脅你幾下,比如揚言廢掉修為,或者斷你幾根手指腳趾,你能怎麼辦?如果不想真被他修理,你就只能乖乖加入元武派。”

  “斷手斷腳?沒那麼狠吧!”

  “為了門派聲譽,他一定會。”

  湯晨心有餘悸:“幸好然叔與薛掌門有舊,否則我多半真的陷進去了…”

  嚴浩然笑道:“真想謝我,就多陪陪阿甘吧。大小姐這些天不在,你又跑到順風樓做事,阿甘最近寂寞得很。”

  回到嚴家大院時,阿甘正坐在院子裡,捧著一塊玉簡眉飛色舞。

  “在看什麼?”

  “戰鬥玉簡。記錄了小倉烈火軍團早些年在碎星境的一場戰鬥,有趣…”阿甘隨口答道,然後傻傻地補了一句:“晨哥是你啊?今天回來得這麼早!”

  湯晨點頭,又問道:“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戰鬥玉簡了?”

  “姐姐走了,你老是不在,湯姆也不在,我不知道玩什麼…”

  看著阿甘無辜的眼眸,湯晨胸中歉意在快速滋生。

  “別看了,哥今天帶你吃好吃的!”

  “好!”阿甘也不問吃什麼,對他而言,湯晨帶他玩就足以讓他滿足。

  湯晨房間裡,兩人一貓將打包帶回來的大河豚和岩龜肉吃得乾乾淨淨。掃蕩之後,湯晨又畫出一張二品符篆,將符篆上的硃砂墨吹乾,飛快地將狼毫、硃砂收回乾坤袋,對阿甘道:“走!”

  “去哪?”

  “去鋪子賣符篆。我跟然叔商量過了,以市價售價九折收購我的符篆,這些符篆可以賣30塊二品靈石,足夠買下那隻天嵐鳥!”湯晨目光灼灼。
wtwese1122 發表於 2018-5-10 00:06
第48章 曾劍

  由於下午提前收工,鎮上的靈獸市場還沒有關門歇業。

  在嚴記雜貨將符篆脫手拿到靈石後,湯晨和阿甘孩子般在長街上飛奔,阿甘的笑聲傳得老遠。小貓繼續在湯晨肩膀上安家落戶,儘管湯晨跑得飛快,它仍懶洋洋地坐著,甚至不時張開嘴巴打著哈欠。

  找到那家靈獸店,上次推銷天嵐鳥那位伙計正好在場,湯晨也不廢話,直接扔給他二十五顆二品靈石,提著籠子就跑。

  好一會,那伙計才反應過來,“那籠子也值一顆二品靈石,此人忒奸詐…”

  伙計在那裡唉聲嘆氣的時候,牛蒙已將得月樓的事務交接給一位掌櫃,黑著臉登上一輛馬車,踏上了回元武派接受懲罰的行程。

  牛蒙不是核心弟子,在門派內地位不高,他不知道刑堂會怎麼處置自己,可鹿一鳴既然說過“三年內不得下山”,這便意味著他至少要在門派里呆滿三年,至於三年以後有沒有機會外放,還得看運氣與機緣。在東台鎮呆了這麼久,牛蒙早已習慣了這裡的燈紅酒綠,卻因一點小事被打回原形,從此回到門派捱苦日子,牛蒙的內心是崩潰的。

  他不敢對鹿一鳴的決定有絲毫不滿,至少不敢表現出來。牛蒙很清楚,如果惹惱了鹿一鳴,他很可能被直接滅殺,且門派中絕對不會有任何異議。鹿一鳴是掌門親傳大弟子,修煉天賦出眾,在競爭激烈的元武派年輕一代中,也是無可爭議的第一高。近年來鹿一鳴為師門立下不少功勞,將來很有希望接過薛望川的衣缽,成為元武派新任掌門。

  被貶回門派,直接原因是順風樓沒能順利拿下。

  牛蒙不敢記恨鹿一鳴,卻恨上了馬標和湯晨。

  前者是順風樓老闆、他的直接競爭對手;後者則令人驚異地煉製出兩份高難度靈食,導致元武派對順風樓的驅逐,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

  “你們給我等著!”

  牛蒙面容因扭曲而顯得猙獰,從牙縫中恨恨說道。

  想到鹿一鳴給他的回山時限,朱蒙心中又是一陣煩惡,掀開門簾,衝著車夫就是一通怒罵。車夫哪敢觸他霉頭,下意識衝著馬屁股甩了幾鞭子,馬兒吃痛,長嘶一聲,速度陡然快了起來。

  馬車速度一快,車夫立刻意識到不妙。

  東台鎮只有一條長街,長街之上人來人往,到處是商舖擺路邊的攤子,雖然現在已臨近收攤時間,街上行人還是不少,從學堂歸來的孩子們也在街邊玩耍。前方,一名紅衫孩童突然從店舖裡鑽出,站在街上向不遠處的伙伴喊著什麼,懵然不知背後一輛馬車正在飛馳而來…

  “小心!”另幾個孩童和車夫幾乎同時示警。

  那紅衫孩童轉過身,看到迅速迫近的馬車,尖叫一聲,卻嚇得邁不開步子。車夫也嚇得魂飛魄散,拼命想將馬拉住,但那兩匹馬剛被打得狠了,蠻勁還沒過去,哪裡是車夫想拉便能拉住?

  眼看一場慘劇即將發生!

  就在這時,一道黃影從道旁一間店鋪奔出,風一般連續跨過兩堆貨物,身形矯捷如豹。黃影趕在馬車之前撲到孩童身前,千鈞一發之際,抱著孩子就勢一滾,將一個商攤撞翻大半,攤子上的東西灑了一地。

  馬車依然沒有停下,很快消失在長街的盡頭。

  附近的人紛紛圍了過來。

  救人的是一位青年。

  青年二十歲左右,穿一件洗得發白的寬鬆麻衣,用一根布帶隨意繫著。背著一把劍,劍鞘是普通皮革和木材,外部被染成了青色,劍柄則用黑布纏了一層又一層,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裝飾。青年背部與商攤相撞處,麻衣下隱隱有血跡滲出,他沒有理會,將懷中的孩子先檢查了一番,直到確信孩子毫髮無損,青年才站了起來。

  青年的相貌並不起眼,眉宇間卻有一股勃勃英氣,夕陽照在他的身上,似乎整個人都散發著金色的光輝。

  “抱歉,衝撞了攤子…”麻衣青年看著滿地的貨物,不好意思道。

  攤主擺手:“救人要緊!我收起來就是。”

  幾個孩子從人縫中鑽進來,拉著那紅衣孩童大聲地說著什麼,這時候,那紅衣孩童才回過神來,“哇”的一聲大哭,哭得聲嘶力竭。很快,一名富態中年人衝了進來,將那紅衫孩童在那哭,中年人緊張得兩隻手直哆嗦,等他明白孩子無事,想向救命恩人表示感謝時,麻衣青年早已消失不見。

  感受到小貓的不安,湯晨將阿甘從人群中拽出,提著鳥籠回嚴家大院。

  嚴記雜貨門口,湯晨驀地停下了腳步。

  雜貨舖中,伙計正在與人交談。

  客人穿黃白色麻衣,背著一把黑柄長劍,站得跟劍一樣直。

  “…進山時間長的話多少帶些乾糧,你想只帶鹽巴?也行,會很艱苦…傷藥和驅蟲藥總得備足,傷藥可以救你的命,驅蟲藥可以讓你減少很多麻煩;你進山打算捕捉靈獸,那陷阱材料和靈獸籠肯定不能少,否則抓到靈獸也帶不回來…在山中行走,鉤索之類也要有,能讓你少走冤枉路,靈草靈果多在人跡罕至處,別到時候看得見卻摸不著…”

  “山中危險,進山的人多會帶些簡易法陣,或者陣盤…其實很想建議你帶頂帳篷,可以讓你在山里得到更好的休息,但估計你不會同意…”

  伙計有些無奈,他早看出麻衣青年囊中羞澀,但伙計絲毫沒有不耐煩,這跟嚴浩然的經營理念有關,禁止任何對顧客不敬或歧視,設身處地為顧客提供方案。而且,麻衣青年給他印像很好,他很願意作出友善的提示。

  麻衣青年沈默半晌,點了食鹽、鉤索和少許陷阱材料。

  “傷藥和驅蟲藥也不帶?”伙計詫異道。

  麻衣摸出幾顆靈石,道:“不用。”

  “他推薦的那些東西都很實用。”湯晨走到麻衣青年面前,鄭重道。

  “我知道。”麻衣青年笑了笑:“就這些靈石。”

  麻衣青年的笑溫和而從容,沒有失落,更沒有頹喪,他彷彿只是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明明一貧如洗,卻灑脫得讓任何人羨慕。

  湯晨卻笑不出來,看著麻衣青年道:“你剛才救的那孩子家境殷實,他家大人正在找你,我想他們會很願意…”

  “不用,你莫多事。”青年斷然道。

  “好。”湯晨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神情,好奇道:“你進山做什麼?”

  見湯晨應諾得爽快,麻衣青年明顯放鬆了些:“修行。順便賺些靈石。”

  “修行?”

  “修煉到了瓶頸,如果我能從山中走出來,便已突破。”

  麻衣青年說得輕描淡寫,湯晨和伙計看他的眼神卻已徹底不同。青年進入大東山脈竟是磨礪劍道,言語間透露出不突破不出山的決心,昂揚向上之心彰明較著。

  湯晨嘆道:“沒想到有幸遇見一位苦修士,可你這樣進山跟送死沒分別!”

  “我有劍。”青年淡淡道。

  “劍只能幫你殺敵,卻不能幫你驅蟲治傷,不能讓你困倦時得到休整。”湯晨一邊講,一邊從乾坤袋裡往外掏東西,很快,這面櫃檯就被傷藥瓶、驅蟲水、帳篷、睡袋、火油瓶、鹽罐等東西堆滿,全都是野外生存能用的。

  麻衣青年皺眉:“你這是…”

  “我最近不會去山里,這些東西借給你。”

  “借?”

  “有這些東西,你活下來機會更大,等你出來,把東西送到這裡就是。嚴記少東家是我朋友,他叫阿甘。”湯晨把身後的阿甘拉過來,對青年道。

  “謝謝。不過我…”

  “你進山是為了突破,不是為了死在裡面!”湯晨打斷麻衣青年的話道:“你活著出來,碰到剛才那種情況,說不定又能多救一些人。這些東西只是藉給你,不是送,你搞丟了也是要賠的,不過,等你從山里出來的時候,相信也能帶出些好東西,賠償我的靈石應該難不倒你。如果你能搞到我感興趣的食材,我還得倒拿靈石給你,你可以把這看作我的訂金。”

  “好。”

  麻衣青年開始整理櫃檯上的東西,隨口問道:“你想要什麼食材?”

  不一會,青年背上已經多了一個大大的包裹。

  “我叫曾劍,你呢?”

  “魚湯肉湯,晨曦萬丈。湯晨。”

  曾劍默然點頭,背著長劍和包裹,一步步向入山口行去。
wtwese1122 發表於 2018-5-10 00:07
第49章 你修為太低

  “好了沒有?”阿甘蹲在小院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堆柴火。

  “耐心點,阿甘,這半個時辰你已經問過五次了。”湯晨頭也沒抬答道,他又往火堆裡加了些柴,拍拍手道:“等這些柴燒完,再燜一會就好了。”

  “還要那麼久啊…”

  阿甘眨巴著眼睛,還是蹲在那裡不動,一副死守火堆熄滅的架式。嚴浩然從躺椅上爬起來,溫言勸說阿甘到一旁坐一會,並作出承諾,保證不會讓他錯過起食那一刻,阿甘才意猶未盡地站起身,走到院中石凳上坐下。嚴浩然正準備回去繼續看星星,卻發現唯一的躺椅已被湯晨佔據,看湯晨擠眉弄眼那得意樣,顯然是沒有敬老讓賢的意思,嚴浩然只好向阿甘看齊。

  阿甘端坐在石桌前,又掏出戰鬥玉簡慢慢觀賞,心神全部沉浸於其中。

  小貓跳到湯晨身上,一隻前腿搭在湯晨臉上,另一隻前腿則興致勃勃地撥弄湯晨頭髮,身體將湯晨大半邊臉都遮住,毛絨絨的身體蹭在他臉上,癢得湯晨直想笑。

  “湯姆,你安靜一會行不行?”

  “喵喵!”

  小貓不為所動,堅決駁回了某人的請求,並且變本加厲,它見一隻前腿逮不住頭髮,索性整個身體都爬到湯晨頭上,用兩隻前腿繼續未盡事業。

  湯晨忍無可忍,怒道:“再搞我,一會不給你吃天嵐鳥!”

  小貓身體一滯,立刻安靜下來,乖乖地坐在湯晨胸膛上,瞇眼望火堆。

  嚴浩然饒有興致地看著小貓在湯晨頭上胡鬧,忽然道:“湯姆很有靈性。”

  “那當然,我的貓!”

  “阿甘曾經告訴我,說湯姆好像能聽懂我們講話,我本以為他想多了,但現在看來,倒真像是那麼一回事。”

  湯晨呼吸驟然停止,身體變得僵硬。

  小貓也瞅著嚴浩然,嘴巴張了張,卻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

  嚴浩然笑道:“別緊張,你隨阿甘喚我然叔,今晚又邀請我一起分享所謂的極品美食,更何況,你還是阿甘的朋友…其實,即使沒有這些事,我們嚴家也不至於覬覦你的靈獸。”

  湯晨這才鬆了一口氣,乾笑道:“然叔言重了,我沒什麼需要擔心的。”

  嚴浩然神情忽地嚴肅起來,說道:“你帶著湯姆不可太過招搖,否則早晚招來禍事,你修為太低,還是小心些為好。”

  “我明白。”湯晨知道嚴浩然在提醒自己,忙鄭重道。

  嚴浩然不再講話,院子裡再次陷入沉默。

  自從嚴浩然出現在順風樓,在鹿一鳴面前替湯晨解圍後,兩人的關係一下子變得親近起來。

  湯晨事後想來,嚴浩然那樣做風險也很大,搞不好嚴記也會被牽連。雖然嚴浩然自曝與元武掌門有舊,他此前一直秘而不宣,顯然並不想說出此事,卻因想讓自己脫身而不得不主動道出。回家路上嚴浩然對他說的那些話,更是讓湯晨感受到好意。

  湯晨明白,嚴浩然對他友善,主要是因為阿甘的緣故,愛屋及烏罷了,嚴浩然壓根沒有掩飾這一點。可無論如何,被人關心總是好事,欠下的人情終究是欠下了。

  “時間差不多了,等我上菜!”

  湯晨腰部用力,人就從躺椅上彈了起來,抄起一根木棍將火堆餘燼推到一邊,然後繼續用木棍刨下面的泥土。泥土很鬆軟,很快就被刨出一個小坑,露出一塊綠色的物體,湯晨的動作緩了下來,沿著綠色物體邊緣輕輕地刨弄,不一會,一個由荷葉包裹的東西完全顯了出來。

  嚥下一口唾沫,湯晨不假思索伸手去抓。

  下一刻,他的手飛快縮了回來,被那荷葉包上的高溫逼退。

  “流風術!”

  湯晨只顧著給荷葉包降溫,卻沒留意到周邊環境,附近的灰燼被流風揚起,火堆附近剎那間烏煙瘴氣。小貓見勢不妙刺溜一下跑得老遠,正興沖衝湊上來的阿甘卻被灰燼撲個正著,臉上多出一層厚厚的黑色粉底…阿甘眨巴著眼睛,看到同樣灰頭土臉的湯晨,還以為湯晨在跟他做遊戲,開心地哈哈大笑。

  “年青人啊,辦事就是不牢靠…我來吧。”

  嚴浩然嘆息著,施施然走過來,手指微動,土坑上多出一片冰霜。

  “冰…冰封術?”湯晨瞪大了眼睛,“然叔,你也是修士?”

  “廢話!”

  “我怎麼不知道?”

  “原因我剛才講過,”嚴浩然將荷葉包拿起,慢悠悠道:“你修為太低…”

  湯晨無語,卻也無話可說。

  修士的修為可以從氣機大致判斷,前提是,與對方修為差距不能太大,通常情況下,差距比對方低三階,就無法判斷出對方的大致實力。

  湯晨現在的修為是煉氣七層,屬於煉氣上階,他看不出嚴浩然的修為深淺,那嚴浩然的修為至少在築基後期。真正讓湯晨驚訝的,不是嚴浩然可能是築基後期修士,而是他此前根本察覺不到嚴浩然也有修為。

  這說明,嚴浩然會某種能隱匿修為的功法。

  一個雜貨舖老闆,為什麼要學這樣的功法?

  湯晨沒有多問,誰都有自己的秘密,嚴浩然既然在他面前使用了法訣,就說明已經沒把他當外人。如果能講,嚴浩然自然會告訴他。

  “然叔你一大把年紀了,修為比我高一點毫不奇怪,以我的年齡,已經到了煉氣七層,這修為也不算太低吧…”

  “是嗎?”嚴浩然笑了笑,把荷葉包扔給湯晨。

  “小姐年齡和你相仿,你能看出她的修為?”

  湯晨呆若木雞,臉漲得通紅:“虹姑娘也是…我怎麼一點沒察覺?”

  嚴浩然的眼神中充滿同情:“沒什麼的,你修為太低…”

  見湯晨楞在那裡不動,阿甘趕緊搖著他的胳膊,催促湯晨快點把荷葉包打開。從下午開始,阿甘已經不止一次聽湯晨吹噓天嵐鳥多麼美味,把阿甘的胃口吊得老高。看到湯晨整個烹製過程後,阿甘更是好奇,只是放了點鹽巴就用荷葉包好埋在土裡燒,能做出什麼樣的美味?

  湯晨仍然一動不動。

  修為遠不如嚴浩然,他覺得很正常,可如果嚴虹的修為他也無法察覺,打擊就稍稍大了些。

  見湯晨中了邪似的杵在那裡,阿甘用拿著玉簡的手在湯晨眼前晃。

  “阿甘,你也是修士?”湯晨木然道。

  湯晨已反應過來,玉簡需神識滲入方可讀取,也可能看作修士的標識。

  “是啊。”阿甘點頭。

  “我怎麼沒看出來?”不等阿甘回答,湯晨已福至心靈,淚流滿面道:“我修為太低…對吧?”

  阿甘認真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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