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腦中有卦 作者:書海翰香 (連載中)

 
V123210 2018-5-14 17:53:3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7 21372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4:49
第十章 等你一萬年

    時間轉眼又過了五天。

    樹葉都全綠了,溫度都升到二十來度了,吉祥書社的改版日刊終於上市了。

    從一大早開始,羅文觀就不停在小樓內踱步,從一樓踱到三樓,又從三樓踱到一樓,背著手,神情嚴肅,如臨大敵:得失成敗,在此一舉!

    通常,一個好的開頭代表著成功的一半,羅文觀把打響開門炮當成了最重要的大事對待。

    這幾天裡,他使出了渾身的勁道,東奔西走,到海州中城和五大衛城的主要日刊批發點走了一趟,原本日刊銷量已不足一萬,改版的首期他咬了咬牙一下子加印到兩萬份。

    只是,準備階段滿身停不下來的幹勁,隨著改版首期發行出去,整個人一下子空了,空空蕩蕩,像是只剩了一個皮囊。

    海州中城的街頭,行人來來往往,一座報亭坐落在街角,孤獨地屹立於茫茫人海。

    「老闆,來一份博文日刊」,有人扔出了五錢,拿走了一份日刊。

    有人嘴裡叼著包子,拿走了一份眾合日刊。

    「老闆,今天哪份日刊好看?」連續售出三十幾份不同類型的日刊後,終於有人發問。

    報亭老闆是個略微有點發福的中年人,頭上禿了半個腦殼,正靠在籐椅上,手中捧著一份日刊,看得津津有味。

    「老樣子,都差不多。」中年人兩眼緊盯著日刊,不耐煩地回答。

    問的人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隨便在攤子上挑挑揀揀,抽出一份博文日刊,正準備付錢走人,忽然見到中年人臉上浮現出了情不自禁的笑意,邊看著日刊邊從嘴裡笑出了聲。

    青年有點奇怪,又問:「老闆,有那麼好看嗎?」

    「嗯,好看,真好看,呵呵呵」,嫌棄青年多問影響他看日刊,不耐煩地說,「想買哪份自己拿。」

    青年皺眉,有點生氣,卻也被報亭老闆引發了好奇,湊過去一看,竟是新吉祥日刊。

    「老古董啊,老闆你這什麼眼光,看吉祥日刊都能看的樂呵半天。」

    「去去去,你懂什麼,這是改版的吉祥日刊,上面的《搜神記》可真是好看得不得了,我開報亭那麼多年,還是頭次看見這樣的修士。」

    「修士?」青年不屑地哼道,「有什麼好看的,老套無聊。」

    中年人被激怒了:「什麼老套無聊,那是你沒看過。」

    青年笑著拿出一份新吉祥日刊,在頭版就看見了一條醒目的消息:本刊自今日起,每日連載仙俠類長篇巨作《搜神記》……

    找到了連載《搜神記》的版塊,嘴角帶著冷笑,預備看過後再指點報亭老闆欣賞趣味如何提高。

    「大荒305年,他在南際山頂一劍擊敗琴鼓九仙……」

    只看了開頭,渾身毛孔張了開來,彷彿吃了個人參果,一股修行世界蒼莽荒涼的氣息撲面而來。

    屏息,凝神,情不自禁地一個字接著一個字的讀。

    ……

    雨又開始下了。

    淅淅瀝瀝,空氣中都是凝滯的水氣,穿過外衣,緊貼肌膚,將皮膚上剛剛捂出來的一點點的暖意,又帶了走。

    何炳縮手縮腳,原本就天生怕冷,冬日裡別人裹三四層,他要多加個兩層,時節雖已春深,只是四月天裡溫度上上下下,變化極快,他吸著鼻子,將手揣進兜裡,暗暗叫苦。

    新來的社長到書社連一個月都不到,初初還挺安穩,大家也挺清閒的,書社雖江河日下,但能在書社做工領一份錢,何炳挺滿意。他已經快四十了,從十八歲起就在書社工作,沒什麼抱負,也沒什麼能耐,上有老下有小,要說出去闖闖,實在是沒那份心也沒那個力。

    五六天前開始,書社裡來了一個少年,三言兩語,也不知怎麼回事,新任社長簡直把對方當成了寶,一個小孩子胡亂寫的東西,居然花了天價簽下合約,說是要在日刊上刊登連載。

    從那之後,整個書社被新任社長折磨得像是一個破舊的草屋,搖搖欲墜,一會兒佈置說要干這個,隔了沒一刻,就又說要干那個,書社裡的員工,個個都像是被施了邪咒,一天到晚忙個不停。

    等到日刊重新改版發行,何炳又被派了個任務,跟蹤各大報亭中日刊售賣情況。

    得知消息的時候,何炳心裡有一萬頭羊跑過。

    人生都辣麼艱難了,開心一點輕鬆一點不好嗎?

    為了能夠拿錢養家,何炳不得不冒著小雨,瑟縮著身軀,一個一個報亭的跟蹤。

    東郊報亭十份,源深報亭十五份……一家家的排摸下來,到了中午的時候,餓癟了肚子的何炳,坐進了一個小飯館。

    點了最便宜的一份炒麵,外出跟蹤調查有吃食補貼,每人每天十錢,一碗炒麵只要五錢,還能省下一半。

    稀里嘩啦開吃,一大碗炒麵進了肚皮後,才慢條斯理地拿起小碗喝湯,碗裡漂著幾片乾菜,暖暖的湯水,順著喉嚨潤進了腸胃,一小口,一小口,彷彿飲用上等的雪梨燕窩湯,身為文化人,絕對要講究禮儀。

    沾滿了洗不掉的油漬的木桌,圍起來可坐四人,邊上有人一邊往嘴裡扒拉著炒麵,一邊咯咯地笑,活像是只下蛋的母雞,只是性別為雄。

    那人一手拿著份日刊,兩隻眼睛根本就沒往碗裡看過一眼,只盯著日刊某個版面。

    看著稀奇,何炳忍不住問:「這位兄弟,不知看什麼看的如此入神?」

    「太好笑了,哈哈哈,這寫得可真有意思,拓拔野救了一隻怪獸,居然被怪獸舔得滿臉都是口水,還以為,哈哈,拓拔野還以為那怪獸有潔癖,吃人前要先把人舔得乾乾淨淨。」

    「拓拔野……這名字好像在哪裡見過……」何炳湊過去看,首先入目的卻是日刊的名字:新吉祥日刊。

    這,竟是在看自家書社的日刊?!何炳又把視線落到了文字上:「拓拔野忽覺一條濕漉漉的東西在自己臉上、額上摩挲不已,一股股熱氣直噴到自己眼臉上來。拓拔野睜開雙眼,看見原來竟是那怪物的舌頭在自己臉上亂舔,心中驚詫不已。心道:莫非這怪物還有潔癖,要先將食物洗靜……」

    「這位兄弟,你覺得好看不好看?」沉吟了片刻,何炳又問。

    那人已經把這一期的連載看完,意猶未盡,又從開頭重新看了起來:「好看,太好看了,就沒見過寫的這般生動有趣的,吉祥日刊改版改得好,以前的那都是什麼玩意!」

    一時間有點懵逼,以前的吉祥日刊有辣麼差?何炳靜默了。

    兩天過去了。

    「社長,漲,又漲了,今天日刊印了兩萬八千份,馬上又被搶空了,那些小書社和報亭都催著加印!」

    聽著底下人的匯報,羅文觀已經很是淡定。

    四平八穩地在椅上坐著,緩緩伸手,捉起了茶盞,輕輕吹了口氣,滋溜一聲,翹著的二郎腿卻在櫃子底下抖著,倒也沒人看見:「加印,一萬份。」

    「知道了,社長,我馬上去安排。」何炳又接過了新任務,急急朝印社跑。

    「吉祥書社要翻身了?」跑著,念頭止不住冒了出來。

    吉祥日刊改版的頭一天,上午的時候,銷量仍然平穩,只比此前同一時間段多賣了六百份,到了下午,情況突然發生了變化,彷彿只是眨了眨眼,新吉祥日刊就成了小書社和報亭中的搶手貨,兩萬份的日刊,居然賣的精光。

    在何炳的記憶中,很長時間了,自家書社的日刊銷量一直維持在一萬份以下,改版頭期一下子印了兩萬份,原本還以為新任社長腦子發熱,沒想到居然還真的賣光了!

    書社翻身了,員工的收入是不是也會提了?何炳腳上輕飄飄的,渾身都是勁。

    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走路也有勁了,晚上也睡得香了。

    ……

    在很多人沉浸於喜悅、興奮、激動等複雜情緒的時候。

    也有人感到失落、鬱悶。

    某家書社社長慣常喜歡每天一早到報亭買一期日刊,突然發現買日刊的人中,時不時有人大聲問還有沒有新吉祥日刊。

    新吉祥日刊?以前不是叫吉祥日刊的麼?記得這家老牌書社早就垂垂老矣,差不多也到了該倒閉的時候。

    為何今天買的人如此之多?

    順手買了最後一份,兩眼瞄了瞄,發現上面居然連載著一部修士,再仔細一看,書稿似曾相識。

    「新吉祥日刊已經賣光了……」隨著報亭老闆宣佈,排隊等候的人群中立刻傳來不滿的聲音。

    有人擠到了社長身邊:「老兄,我出十錢買你手上這份!」

    居然還有人加價購買?社長又是一愣。

    「拜託了老兄,要不,你把連載《搜神記》的版面剪下來給我也行,還是十錢,一錢也不少你。」說的人信誓旦旦,一副騙你我就是小狗的堅定姿態。

    那份曾經送到自己手上的書稿有辣麼好看?社長忽然感到了淡淡的憂傷:似乎,有一部很能賺錢的,曾經到過自己的手中,又從指縫間溜走了!

    和某位書社社長同樣不爽的,還有一個剛剛賺了十萬保底的少年。

    憂傷的情緒一模一樣,憂傷的理由卻不盡相同。

    再一次將意識沉入識海,見到的只是一枚不再給出「每日一卦」的銅錢,懶洋洋很死樣地躺臥著,頭上三個大字:升級中!

    已經升級了好多天了,竟然還、在、升、級!

    但這一次,又有點不同,除了「升級中」三個大字,後面跟著一個省略號,省略號後面還有「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請錢主靜靜等待!」

    余羽凌亂了,風中凌亂後跟著深深的淡疼……特麼的,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銅錢嗎?這還是那個在自己指間騰挪閃轉的銅錢嗎?這還是那個任憑你千萬次的問還是一言不回的銅錢嗎?

    還有沒有一點逼格了?

    還是升級沒有完成就開始轉變畫風了?

    靜靜等待……怎麼靜靜?等到花兒也謝了,還是等你一萬年?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4:49
第十一章 武道真意

    沒有了銅錢,日子還是要過的。

    就好像沒有了希望,飯總是要吃的。

    凌星漢忽然發現對戰中的余羽越來越凶悍了。

    不只是眼神和拳腳凌厲,更是心靈意志上的強硬。

    「噗噗噗」,宛如鐵錘般的重拳,一記記落在格擋的臂、肘上,打得他筋肉連著骨骼劇烈震動。

    場邊,武道課導師陳展鵬、道文課導師林之平和一個身材樣貌極好的年輕女子站在一處。陳展鵬和林之平是師兄弟,出自羅璇門,恰逢小師妹顏佳瑜來訪,三人相約等結束武道修煉課後外出遊玩。

    「這兩個道生的武道修為還過得去……」顏佳瑜興致勃勃地觀戰。

    陳展鵬笑著說:「顏師妹,這裡可不是山門,你不能拿山門中弟子的武道修為和道學相比。」說起來,顏佳瑜的外表和內在反差之大,極易使人疑惑,明明是個素顏至少八分以上的美女,偏偏是個武痴。

    「不過,那個招招進逼的余羽,一陣子下來進步極快,甚至能夠壓制武道修為高他一個境界的凌星漢,說起來,這余羽和林師弟還頗有淵源。」

    「大高個子要敗了」,判斷了一下場上形勢,顏佳瑜笑問,「你說的余羽難道是林師兄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胡說八道,我救過他一次而已,小孩子很大幾率落選懸劍閣,一時想不開服毒了,幸虧我和老方把他送醫後沒什麼大礙……」

    林之平微微一笑解釋,驀的眼神一緊,失聲驚嘆。

    凌星漢正勉力招架,步步後退,猛然飛起一腳,側踢對方腰部。勢大力沉,由腰胯發力,粗壯的大腿帶動小腿,從外向內如同一把大刀砍劈。

    更關鍵的是,凌星漢在後退中驟然發力,肩部紋絲不動,全身上下絲毫沒有出腿的徵兆,極其出人意料。

    「中」,凌星漢這一腳踢出,只覺得酣暢淋漓,哪怕是他自己,也覺得是神來之筆,充滿了天馬行空的想像力。這一招,已經超脫了他當前的武道境界,歷次對戰中,從來沒有做到過這般的舉重若輕。

    「武道真意?!」顏佳瑜喊了出來,也是驚訝莫名,眼前的大個子,前一刻剛被她判定要敗,下一刻,如同戲劇裡演的情節,突然摸到了武道真意的邊。

    武道六重,橫練皮膜、筋骨齊鳴、勁力透髓、臟腑化爐、氣液轉化、聚煞凝罡,每一重均有其神妙。但舉重若輕不是武道境界,而是武道真意,除了神意念動層次,哪怕是將武道修煉到了聚煞凝罡,若是沒有領悟到真意,仍做不到舉重若輕。

    至於神意念動,卻是傳說中的「武道第七重」,據說到了這個層次,單純憑藉武道修為,就能以凡人之軀,力敵超凡境修士,但那畢竟只是傳說,也未正式列入武道境界。

    歷來,能在武道前三重中磨礪出武道真意的,幾乎都能將武道推演到第五重以上,是真正的武道種子。

    往常,凌星漢自認武道修行天才,只是自認,哪怕他能打遍海州第三道學無敵手,天下如許之大,天才如許之多,他又算的了什麼?到了今日踢出這一腳,縱然是武道六重,也不得不承認他是武道種子中的一個。

    林之平和陳展鵬對望一眼,都看出了對方心裡的意思,能夠掌握武道真意的道生,哪怕根骨資質不佳,也很有可能被招入宗門外院。

    「羅璇門正缺好弟子呢!」顏佳瑜朱唇微啟。

    「還是得看本人意思,不要說我們山門,宗門都頗為重視武道種子。」林之平實話實說。

    武道與修行相輔相成,修士要打磨肉身,煉成一副金骨玉髓,哪怕到了超凡境,脫離了凡人的層次,肉身打磨仍需以水磨功夫緩緩而圖。武道,則是煉氣境以下打磨肉身的最佳法門,若是掌握武道真意,更能使修士對身體的掌控達到不可思議的境界。

    正是因此,宗門對於年紀尚輕的武道種子,有著強烈渴求。

    ……

    強烈的危機感湧上,一條大腿呼嘯而來,好似一把開山巨斧,帶動勁風撲面,橫著劈來,一時間竟是躲無可躲,若是硬抗,手臂怕是都要折斷。

    余羽屏息急退。

    胸膛中逆血翻騰,整個軀體驀然從極速前衝轉為後撤,對身體器官負擔極重。

    開山大斧一落,又起。

    余羽再退。

    一連三次,余羽胸腹中的氣息再支撐不住。

    腦海中運轉的思緒似乎頓了一頓,空了一空,間不容髮之際,忽然間福至心靈,突兀跳起,兩腳側踢,蹬在凌星漢狂掃的腿上,借力閃避。

    「什麼招術!」顏佳瑜愣神。

    余羽雙耳中沒有任何其他聲音,只聽見一條長腿橫劈過來的風聲。

    腳底正面迎上「大斧」,一股強猛狂暴的內氣順著腳底衝入經脈,鞋底當場炸開。

    單論修行境界,余羽和凌星漢都是煉氣境通竅期,周身百脈還未全數打通,更不要說眼耳口鼻等竅穴,但武道境界上,余羽進境再快,也不過是修煉到了筋骨齊鳴大圓滿,隱約摸到了勁力透髓的門檻,離凌星漢還差著一個層次,更何況,凌星漢臨陣摸到了舉重若輕的武道真意,滲透到余羽體內的內氣中多了股無可抵禦的沛然氣息。

    如果說普通的內氣入侵,如同在對方體內燒了把火,一桶水就能去災,沾染了武道真意的內氣,就如火上加油,一盆水潑過去,不但熄滅不了,更要助長火勢。

    余羽察覺到了火勢侵入,一股奇異的內氣,瞬息已經攻入了小腿上的經脈,勢如破竹。

    但他卻似乎處於一種奇異的狀態。

    自身內氣自行感應,從丹田氣海中湧出,微微意動,還沒有明確的念頭產生,內氣自行分化成了千百縷,猶如一群活潑潑的小魚兒,順著各路經脈主要干道和支脈的溝溝渠渠蜂擁向前,倏忽間就迎上了侵略如火的異種內氣。

    異種內氣一路攻城略地,卻在膝蓋處忽然被一群小魚兒攔截下來,小魚兒並不正面強攻,只是張開小嘴「撕咬」,一口一口,不過一兩息,便將入侵的異種內氣撕咬成了碎片,再不復先前氣焰。

    心念再動,這次有了明確的意向:把它們趕出去!

    腳上、小腿上的毛孔根根挺立,「呲呲」,彷彿有氣流從張開的毛孔中鑽出。

    隨著異種內氣排出,渾身一顫,舒爽得難以言語,也在這瞬間,他感覺腳底的肌肉「活」了。

    平常人只能控制腳趾,但絕大多數都無法讓腳趾像手指般靈活,更不用說腳底的肌肉筋膜,余羽此刻心中卻彷彿有種明悟,腳底的每一絲肌肉都在掌控之中,每一個腳趾每一個動作,有多少肌肉纖維傳遞力量,有哪幾根神經傳遞信號……

    踩在凌星漢腿上的腳底,每一絲肌肉都「動」了起來,或收縮卸力,或震顫化力,從對方腿腳上傳來的狂劈橫掃的力道,不斷消減,最後從洶湧決堤的狂潮變成了潺潺的溪水。

    五根腳趾同時發力,一收一彈,余羽猶如一根虛不受力的羽毛,輕飄飄地擦著凌星漢橫掃的腿腳落下。

    「以柔破剛」,顏佳瑜瞪大了眼,失聲大喊。

    對戰中,余羽自然而然排除了外界聲音干擾,腳掌探地,趾尖輕點,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沒有浪費任何多餘氣力,驟然前衝。

    凌星漢此時掃腿已到了極限,正是舊力已竭新力未生,掃出的腿似緩實快的下落,迅即轉入防禦姿態。

    余羽已經衝進到了身前,準確地把握住了那一絲微妙的時機,貼身靠上,一肘撞在凌星漢的腰部,耳中聽見痛吼,心頭頓有一絲快意,左手握拳,跟著打中對方胸部正中的隔膜。

    凌星漢高壯軀體如同一具稻草人,飛出三尺,軟綿綿倒地。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4:49
第十二章 有錢才能買買買

    「不像是以柔破剛」,陳展鵬皺眉。

    「怎麼不像?」顏佳瑜雙手叉腰,嘟著嘴表達不滿,「莫非你還以為是感應入微?」

    林之平覺得自己和陳展鵬一般想多了,感應入微?怎麼可能,武道真意十多種,哪怕是修煉到第六重聚煞凝罡的武道宗師級人物中,又有幾人能夠掌握感應入微?

    陳展鵬同樣動搖了判斷:是啊,怎麼可能,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少年,上等三品的資質,受了番挫折就服毒輕生的意志,若說這樣的少年都能在筋骨齊鳴的武道境界掌握感應入微,那可真是祖宗墳上冒了青煙。

    下午的日頭不猛烈,直射臉上還是有些熱度,觀戰的三人情不自禁地伸手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

    做出同一動作的還有邊上結束了對戰圍觀的道學學生。

    兩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對戰,居然打出了精彩絕倫絕地反擊的攻防,簡直比不少武道賽上的擂台戰還要精彩,讓人看的心潮澎湃。

    「幸虧剛才對話很輕,否則這麼多學生在場,兩人都掌握了武道真意的消息,怕是一下課就傳遍了道學。」陳展鵬低聲說。

    顏佳瑜表示同意:「嗯,這等信息算得上機密,如果傳開了,我們羅璇門雖是山門中最大一類,但多半也搶不過那些宗門。」

    「你想要哪一個?」陳展鵬問,作為武道導師,為自己出身的門派招攬弟子,乃是天經地義,只要不突破規矩即可。

    猶豫了一下,顏佳瑜輕咬著唇角,鮮豔的唇色配上露出的雪白玉齒,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雖然大個子落敗了,但我還是更看好他,況且大個子資質中等,搶起來更順風順水。」

    林之平搖頭,若有所思:「那倒不一定,對宗門而言,哪怕余羽同樣在對戰中臨陣突破,掌握了武道真意,畢竟有過被懸劍閣退貨的難堪經歷,更有服毒輕生的事蹟流傳,怕是對他悟性、意志等方面判定極低……」

    「你不都說了,他的意志太薄弱,區區一點打擊就輕生,呵呵,這樣的人招了也沒出息。」顏佳瑜翻了個白眼。

    林之平指了指腦袋:「有些事看到的、聽到的未必是真。」

    「你怎麼知道,他自己和你說的?」顏佳瑜不服氣了。

    林之平微微一笑:「我的堂哥就在懸劍閣……原本也沒留意,後來打聽了一下,實際情況倒是和外面流傳的有些不同。」

    兩人就在邊上嘀嘀咕咕,場地上的道學學生漸漸散去,陳展鵬撈起了昏迷的凌星漢,先去送醫。

    打昏了凌星漢,余羽沒有心理負擔,武道修煉課上原本就容易受傷,被打傷的也不只凌星漢一個,何況前面多次對戰,他是被凌星漢揍得更淒慘的那個,就算勉強打平了,也是鼻青眼腫的時候居多。

    奇怪地望了幾眼林之平和顏佳瑜,林之平是把他送去成道醫處救治的兩個導師之一,印象深刻的就是那把清越的聲音,恢復身體後,余羽去感謝過一次,可惜人家態度冷淡。

    看了幾眼,余羽沒有搭理,他還沉浸在先前那刻奇妙的感應中。對戰結束,彷彿能夠掌控全身肌肉的感覺慢慢消退,卻還有幾分殘留,體會著,腳底踩上地面,他發現平時以為很平整的地面,原來還有細小的坑坑窪窪。

    自顧自地走,兩隻腳跨出的每一步都像是預先量好了距離,沒有多用一分氣力,走的速度就越來越快。

    林之平稍一猶豫,錯過了攔住的機會,顏佳瑜卻對他的說辭半信半疑,也沒堵住余羽。

    出了道學,到街邊報亭買了份新吉祥日刊,離改版後的第一期已經過去了五天,吉祥書社也經歷了驚心動魄的五天。

    原本以為銷量能到每期兩萬份已經要燒香了,哪知道銷量每天都爆炸性增長,短短五天,已經加印到了八萬多份。

    對於余羽來說,生活中最大的變化就是被編閱催稿,苦了的則是顏控少女張易慧,余羽沒有信石,無法隔空聯繫,顏控少女只能用兩隻腳丈量從書社到貧民區的距離。

    所幸,對張易慧利好的是,這種日子到今天就結束了,余羽已和冰風玄學展示館的董琪聯繫過一次,預約了今天購買黑水二型頭戴式虛境儀和黑水初級信石。

    關家錢莊的銀卡上有十萬錢,這筆錢原本余羽還不敢動用,眼見日刊銷量越來越好,未來稿費無憂,頓時就壓抑不住買買買的慾望了。

    有錢了,為什麼不花?賺了錢不花,簡直等同受罪……余羽前世一個人過,雖然沒有奢侈愛好,但他喜歡吃好吃的,喜歡買好看的,不是省錢黨的料,當然,要是讓他把口袋徹底掏空,那更會讓他心頭滴血!

    走進冰風玄學展示館,漂亮妹子董琪好奇地打量著余羽。

    為了這一次購買,在第一次體驗了虛境儀後,余羽已經又來過兩次,做足了功課,老師則是面前這位美女。

    沒有問余羽怎麼有錢買虛境儀,董琪並沒有時時刻刻打探別人隱秘的習慣。

    「來了,我們去體驗區。」

    少女轉身,聘聘婷婷地走,她穿的是一條女士長褲,修建合度,腰身扭動間,將臀部滾圓挺翹的美好曲線完全勾勒了出來,兩條長腿擺動,緊密到沒有一絲縫隙。

    跟在後面,余羽視線飄忽,有些不大敢對著看。

    十二歲的身體,已經發育,有時很容易受到某些刺激,出現某些尷尬的狀況。

    「喂,董琪,你幾歲了?」沒話找話,剛剛出口,余羽也覺得自己前後兩世加起來都是孤注生,並非沒有道理。

    停步,轉身,將高聳的前胸對著余羽,董琪問:「問女孩子年紀幹嘛?給我介紹對象?」

    余羽哈哈兩聲,轉移話題:「沒什麼,忽然想到了,隨便問問。」

    狠狠剜了他一眼,董琪說:「言不由衷。」

    黑水二型頭戴式虛境儀的基本功能與黑水五型比較接近,但價格上卻天差地別,售價一萬三千錢,雖說沒有黑水元型便宜,但本著買「玄技產品」不能太貪便宜的原則,余羽覺得這個價位剛剛好,既不會讓自己太肉疼,又不會買便宜貨買到後悔。

    至於黑水初級信石,售價比老余手中的那個雜牌貨要貴不少,卻也只需兩千六百錢。

    口袋中有了十萬錢,余羽底氣足了許多,體驗了一番後,滿足地點點頭,掏出卡刷錢。

    「喂,小道生,有錢了也不能亂花,省著點好準備以後討老婆。」將銀卡在一個巴掌大的黑石上一放,銀卡升騰起一道紅光,照在余羽臉上。

    驗證過後,將卡還給余羽,董琪笑吟吟的:「不過還是謝謝你,托你的福,今天一下子做成了兩筆生意。」

    余羽說:「本人十二歲,暫時還不考慮婚喪嫁娶事宜。」

    董琪瞪眼:「你的意思是像我這般老的十九歲大齡女才要考慮?記住,以後得叫琪琪姨。」

    「哈哈哈,十九歲惹不起。」余羽揚手告別。十九歲的小女孩想要做阿姨?這畫風真是驚奇!

    瞪著余羽走遠,董琪跺跺腳,雙手扶住一漲一漲的胸:「氣死我了,這個小鬼,人小鬼大,哼,人也不小……」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4:50
第十三章 破境

    回到貧民區的臨時租住房,如同這段日子來的慣例,老余和老徐下班後又匆匆出門擺地攤去了。

    桌上留了一張紙,拿起一看,還是說飯菜已經做好,讓他自己再熱一熱,另外下午有人在門縫裡塞了封信,名字寫的是他,就放在他房間裡。

    居然有人給自己寫信?想來想去,余羽印象裡找不到會給他寫信的人,畢竟人緣差是一貫的。

    懶得先去查看,熱飯熱菜,囫圇飽了肚子,習慣性的查看識海中的銅錢,那行銷魂的提示仍在: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請錢主靜靜等待!

    原本因為買了虛境儀而激動的心情都黯淡了幾分,這一等,等到花兒謝了不要緊,等到心都亂了實在不好受。

    家裡空蕩蕩的,入夜後降溫,除了手腳發涼,心裡也覺著冷清。

    想到老余和老徐從早忙到晚,跟上了發條一樣,就沒有閒下來的時候,余羽有點心煩意亂。

    把日刊和銀卡放到桌上,沉吟著,心裡有很多情緒,最終落於筆尖,只有短短幾行:爸、媽,兒子在吉祥書社的日刊上連載了一本,書社給了十萬定金,稿酬不錯,還能提成,這幾天日刊銷量很好,預計以後還有幾十萬稿費可拿,晚上就不要去擺攤了,等多拿幾期稿費,再把原來的房子去買回來吧……

    三萬份以上,可拿五個點的提成,十萬份以上,稿酬增加到千字千錢外,提成再加五個點,新吉祥日刊一份五錢,按照目前火熱的勢頭,恐怕十萬份馬上就能突破,自己每天寫個一萬字就能拿一萬錢,若加上提成,一期日刊按十萬份計算,每期都能至少拿到五萬錢,加起來就是一天六萬錢的收入……妥妥的高薪階層吶!

    原本因為念及老余和老徐整日辛勞只為讓自己養好身體的愧疚,終於消散了不少。

    說起來,他還沒有開口叫過一次「爸、媽」。

    這麼些天下來,相同容貌,相同年紀,相同名字,只有互相稱呼等細微處和前世父母不同,余羽已經沒有絲毫排斥、彆扭的念頭。

    老余和老徐,就是自己的老爹和老娘。

    有一對疼愛自己的人,感覺很好,「爸、媽」之所以沒有張口就來,不是他不想叫,實在是不習慣啊!

    前世從十三歲後,他的嘴裡就沒有叫出過這幾個字,除了清明的時候,但那也是對著冷冰冰的墓碑。

    心頭驀地又是一酸,眼睛有點進水。

    揉揉眼,余羽開始了抄稿。

    十萬錢只是起步,對於如今的家庭來說固然是一筆巨款,但不用和修士階層比,哪怕是和普通人中的上流社會相比,這錢也實在是不堪一提。

    冰風玄學展示館中,玻璃櫃內的一個巴掌大小的玄魚皮囊,就要整整三百萬錢,肯花三百萬錢買一個只有一立方空間皮囊的,身家何止億萬,聽董琪說,來冰風玄學展示館買這些「玄技產品」的,還是以普通人為多。

    不能自滿啊!余羽告誡自己,又忍不住慶幸,幸虧找到了一份算得上賺錢的門路,否則修行路上這也買不起那也買不起,還修個什麼東西!

    筆尖上的文字一個接著一個流淌而出,連續多天「抄」下來,套路越來越熟,速度越來越快,有的時候還忍不住自我加戲添加些橋段,潑灑點狗血,停筆的時候,望著窗外深深夜色,油然而生天地寂寥之感。

    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

    若非此界有餘羽,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有人寫出滿足市民們日益增長文化需求的?

    下筆時,心思一靜,和凌星漢對戰那剎宛如掌控入微的玄妙感應又出現了,手腕手指靈活得不像是他自己的物件,隨著腦海中文思泉湧,唰唰唰,速度超快,腰不酸手不累。

    真是神了……活動著手腕,余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狀況,道學中只教授基礎武道,他修煉的是三十六種基礎武道之一的第九武道,一門大路貨,據說是一千多年前被滅宗的花間宗入門煉體武學,到了如今連名字都沒有了。

    至於武道真意之類的名詞,或許曾經的余羽聽說過,但如今的余羽一無所知,平常同班道生討論武道,比的也都是境界,說的也都是武道修煉與基礎觀想相輔相成,能夠打磨肉身、催發內氣,至於真意之類的,實在太過遙遠,一般能掌握真意的,最差也是武道到了臟腑化爐這一層次,大多數都是氣液交感時有所領悟。

    長身站起,身體從長久的坐姿忽然換成站姿,體內氣血頓時暢通流轉,一股熱流彷彿生出了什麼感應,從氣海中自然分出,順著氣血上行,尾椎驀地一熱,整個人平地躥起一尺來高,活生生像是家養的貓炸了尾巴。

    瞬間,整條脊椎骨都被熱流激得震顫起來,耳中聽見了從骨骼內部發出的顫鳴,熱流順著脊椎上行,到了玉枕,又是一震。

    人還在半空,不由自主就張了嘴,一股氣流吐出,面皮上像是有幾百隻螞蟻爬行,奇癢無比,兩行熱淚從眼眶中湧出。

    這是……落地後,余羽驚喜交集:武道修煉到了勁力透髓,打通了整條脊椎?

    不敢站立,武道破境,最忌諱就是原地坐立,需要活動全身筋骨肌肉,配合筋骨齊鳴破境到勁力透髓後,骨骼調位所引發的全身肌肉骨骼的變化。

    一招一式,練起了第九武道,光聽名字,容易聯想起第九套廣播體操,有點牙疼,但也沒有別的選擇,誰讓當初的余羽選的就是這套。

    對戰中、寫書時的那種玄妙感應又出現了。

    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渾身的發力,不多一分不減一分,腳底踩剁地面,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汗液從全身的毛孔中排泄而出,練到半途,身軀忽然又開始震顫,體內響起了噼啪噼啪的動靜,熱流循環往復通暢無比。

    等到一套第九武道練完,余羽胸腹鼓蕩,緩緩吐息,胸腹中似乎有沉悶的雷鳴。

    特麼!已經卡了一年的武道境界,居然一個晚上就破境了?!余羽衝了下身體,換上一套衣服,發呆片刻,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一拳空擊,再一拳空擊,又一拳空擊……

    嗯,沒錯,突破總是來得不費吹灰之力,說明我其實是個武道天才,余羽緊繃了很多天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細細數來,來到這個世界已經近一個月,前面十幾天一直宅家,看各種各樣的書,瞭解風俗人情世故,拚命融合身體裡的殘破記憶碎片,熟悉環境後一邊惡補修行知識一邊刻苦修煉追趕原來余羽的「進度」,稍微有些喘息時機,還在想著如何賺錢養家,還要為防止這一世的老余和老徐出什麼意外而擔驚受怕……

    一路走來,還真是沒有徹底放鬆的時候。

    歸根結底,不是不想放鬆,而是沒有資本放鬆。如果不拚命,有以前被懸劍閣退回道學和服毒輕生的事蹟,這輩子大概也就是靠著銅錢混個瀟灑的生活,等父母老去百病纏身掙扎於病榻之間,身為人子縱然百般哀痛卻無力相助,再匆匆幾十年後,自己也照樣塵歸塵土歸土,雖然不知道有沒有什麼黃泉地府和忘憂茶,若是有的話,一杯茶水洗去一世風塵,忘了我是誰誰是我……

    在前世,所有人都沿著從生往死一路行走,但哪怕是五六歲的幼童,也知道怕死,也恐懼親人死去,但沒有選擇,逃不掉掙不脫注定的軌跡。

    這一世,有了仙與凡,有了長生和不朽,余羽怎麼甘心沉淪於死亡和腐朽?

    那一日,將一百點氣運值投入銅錢升級,他就已下定決心,這一生,縱然身隕修行路上灰飛煙滅神魂俱消,也要往這條不回路走上一遭!

    如今,武道修煉進入第三重勁力透髓,哪怕處境惡劣,算是有了些微立身之本。

    武道三重加上等根骨資質三品,縱然有惡跡在,不說宗門,總也有幾個山門會對他心動,況且,原本以為沒有希望的半月後的武道大賽,他也有了爭雄的資本。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4:50
第十四章 升級完成

    第二天回到臨時租住房,攤在桌上的日刊和一張銀卡安靜地躺著,老余和老徐照例在外擺地攤。

    另有一張紙:小羽,安心在道學修行,不用擔心爸媽,你的心意我們知道了,方式方法還需要變通,不過銀康看起來還挺像關家錢莊的真貨色。

    搖搖頭,收起銀卡,余羽啼笑皆非:居然被懷疑是弄虛作假安慰他們了,腦洞開的還挺大。

    日刊連載用的不是真名,而是取了個「飛羽道人」的筆名,日刊上的作者名下被劃了一道加粗的黑線,不知道是老余還是老徐畫的,想來想去大概意思就是提醒「作者又不是你」。

    余羽鬱悶了,取筆名是很正常的好吧。

    想了想,一覺睡醒後直接去關家錢莊取出了八萬錢,厚厚一疊紙幣,直接放在了日刊上。

    實打實的錢放在桌上,情況馬上發生了變化,等這天余羽回來,一開門就發現老余和老徐在房子裡靜坐。

    四道眼神掃射,彷彿機關槍集火。

    接著會發生什麼?余羽猜測,難道是小羽啊家裡雖然沒錢可你也不能去偷去搶?

    沒料到老余坐著喝茶,臉色嚴肅,老徐一把撲了過來,把已經一米七十多的余羽摟在了懷裡,眼淚噗嗤噗嗤掉落:「小羽啊,你該不會是去賣身了吧?」

    我X……余羽差點就爆出了粗口,賣身?老徐是如何聯想到賣身上去的?

    老余搖頭說:「小羽,你是我的兒子,繼承了老爸年輕時的英俊瀟灑,但你是要走修行路的,要是出去賣身還債,雖說男孩子吃不了大虧,可也要損傷根基啊。」

    目瞪狗呆,余羽心裡只有一句話:讓我狗帶!

    小羽你真是受苦了,給你錢的女人是不是又老又醜,哎呀家裡的日子有我和老余在,會富起來的,你小小年紀千萬不要走上歪路,叨叨叨了足足一刻鐘,余羽滿臉漆黑,推開老徐,衝進小房間砰地關門,把兩人鎖在了門外。

    兒子是不是生氣了?老徐問老余。

    老余感嘆:你還是有點著急,小孩子都很叛逆的,這種事傷他面子,要委婉點,講究套路。

    呸,還不是你,說我這個當媽的沒有擔起教導孩子的責任,老徐發怒了。

    老余馬上萎了,說是是是,你說的對,反正小羽會明白我們是為他好。

    余羽在小房間中聽得實在無奈,拉開門黑著臉:你們要是不信,找吉祥書社社長羅文觀去問,你兒子我不用賣身,憑才華吃飯。

    老余和老徐對望一眼:說的倒還像是真的一樣,看來走火入魔不輕,連自己都騙了。

    臨關門前,余羽又說:老徐,什麼賣身套路你是從哪裡聽來的,說給你的那人我看很有經驗。

    門重新關上,外邊的小廳陷入一片沉寂。

    靠,這小子,還要陰老子一把,老余笑眯眯地,說:老徐啊,兒子看來是真生氣了,說不定寫稿賺錢還真有那麼回事,要不明天我找那個吉祥書社去打聽打聽。

    老徐黑著臉,重重冷哼:我看是小羽說中了你吧,老實交代,你以前是不是經常賣身賺錢?

    出了一口氣,余羽拿出了一份奇怪的書信,正是前兩天老余和老徐從門縫裡撿到,放到他房中的那封。

    書信上只有餘羽收的幾個字,拆開一看,內容很簡短,就是問候他的生活,希望他能重新振作再考入懸劍閣,沒有落款。

    無頭無腦的信件,連是誰寄來的都不知道,但看裡面的內容,似乎是懸劍閣中的人所寫,還是一個和他關係較熟的人。

    字跡很娟秀,倒像是個女人所寫,隱隱有點熟悉……心臟猛地一揪,強烈的悸動,但任憑余羽拚命回想,都想不起熟悉的印象從何而來。

    捂著胸,心悸的感覺猶如溺水,似乎陷在水裡連氣也透不過來,把書信放進了抽屜,余羽不再去想。

    隨後幾天,過的很平靜,為了讓老余和老徐安心不要亂想,余羽還陪著他們去了一趟吉祥書社,羅文觀的親口說明可比余羽嘴裡吐出的話,在信用度上強了不知多少倍。

    接下來,老余和老徐晚上不再到擺地攤的地方「加班」,但是有了老徐這張嘴,到處宣揚吉祥日刊上的那本是我兒子寫的,余羽的名聲馬上開始在貧民區裡傳播,甚至道學下課回家,房子裡充斥滿了客人,搞得他真是煩不勝煩。

    偏偏老余和老徐還很享受左鄰右舍的吹捧,眉開眼笑地接待圍觀眾,在經歷了兩天煎熬後,余羽向道學請了假,又交付了吉祥書社十五萬字的存稿,逃離了臨時租住房。

    銀卡中的數字加大了。

    新吉祥日刊第八期起,銷量終於突破了每期十萬份,如今已到了第十三期,羅文觀非常大方,給他所有預交的文稿都按照十萬份以上時的頂格稿酬千字千錢計算。余羽交稿了近三十萬字,單保底稿酬就給了三十萬錢,按合約支付了提成,又是四十多萬錢,扣除了預付的十萬定金後,銀卡中多出了六十多萬錢。

    給老余和老徐又轉了五十萬錢,帶著剩下的十多萬錢,余羽踏上了前往海州衛城觀龍城的路途。

    再過七天,武道大賽就要開賽了。

    ……

    新吉祥日刊已發行了十四期,日刊連載的《搜神記》也進入了第二卷,正寫到五族遊俠在科淮汗率領下與圍困蜃樓城的水族妖兵大戰,被團團包圍陷入絕境,意外發現了桃花源,穿出了妖兵包圍,抵達蜃樓城。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朝霧散盡,烏雲開處,一輪紅日自海上跳出……纖纖極為興奮,拽著拓拔野的衣襟,手指前方叫道:『拓拔大哥,你瞧那是什麼!』東南碧海中,一座海島聳然而立,海島上一座雄偉瑰麗的城池傲然矗立。那城池似以白玉、水晶、珊瑚砌成,借勢構築,高十餘丈。飛簷流瓦,勾心鬥角。在朝陽下光澤變幻,剔透玲瓏,宛如夢幻。」

    海州第三道學六級三班中的位子又空了一個。

    「原來蜃樓城如此壯觀,光是想想,就讓人心馳神怡,拓拔野和科淮汗歷經艱險,總算是逃離了絕境……」空著的位子邊上,余羽的同桌楊淮拿著一張新吉祥日刊看的津津有味不忍釋卷。

    正是課間休息時間,也不用顧慮導師。

    「纖纖好可愛啊,她是不是喜歡拓拔野?」女生更關注拓拔野和幾個女子的情感糾葛。

    「拓拔野喜歡的是白衣仙子,纖纖好可憐。」

    「哎,你們有沒有聽說,據說寫書的是一個叫余羽的少年。」

    噗,有人笑場了:「你不會想說是我們班的余羽寫的吧?」

    「你笑什麼,我也是聽人說的。」

    余羽……楊淮有點發怔:好像他前些天不管上課下課,似乎都在寫什麼東西,一張一張的白紙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難道……

    「不是我看不起余羽,就他那點水平,能寫出個狗屁!」笑場的常元亮平日就對余羽沒什麼好感。

    「看不起你MLGB的狗頭」,粗暴聲音宛如驚雷,全班皆驚。

    「你,你,你憑什麼罵人!」常元亮想還嘴,看見最後排的凌星漢直立的高大身軀,頓時軟了。

    「罵你怎麼了,你個垃圾一樣的貨色,就你也配說余羽沒水平?」凌星漢心在滴血,武道對戰把自己打昏的余羽沒水平,自己又算什麼水平?

    討論的節奏被成功帶歪了。

    也在差不多的時刻,顏佳瑜找上了貧民區中老余和老徐臨時租住的家。

    滿地污水,入眼都是破敗不堪,少女捂著鼻子,步姿飄忽,避開了坑人的坑坑窪窪,摸到了門前。

    她的運氣很好,老余和老徐都不是一般人,只要是為兒子治離魂症,哪怕不是絕症,或許靜養都能恢復,卻可以賣掉房子,聽兒子說賺了大錢,腦海中的念頭能馬上聯想到比較齷齪的肉體交易,如今,終於知道了兒子的錢來路很正,馬上迅速行動,找到了一處地方,正在搬家。

    「請問,是余羽的爸爸和媽媽嗎?」門外,顏佳瑜笑不露齒,溫婉有禮,輕輕地問。

    「我們是,姑娘你是……」老余搓著手,心裡閃過不妙的預感,莫非是余羽這小混蛋在道學或者哪裡招惹了人家姑娘,又始亂終棄,搞到現在人家上門來了?!

    對老徐使了個眼色,老徐馬上心領神會,誇張地大笑:「啊哈哈,姑娘長得可真俊,來來來,快家裡坐,你找余羽啊,那小子早就被我們趕出家門了,他的事和我們沒有一點干係……」

    ……

    前往觀龍城的大型蒸汽機車上,聽著那咕嘟咕嘟的蒸汽沖頂的聲音,余羽很有新鮮感。

    沿途風光如畫。

    他買了張坐票,在蒸汽機車的搖曳中,心神沉入了識海。

    靜靜的字樣終於消失。

    一枚閃亮的銀錢,正在其中躺臥。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4:50
第十五章 氣運值

    終於升級成功了!

    等待了多日,等到了花開,余羽忽然發現,或許是等的太久,沒有想像中那麼激動。

    在識海中用意念輕輕點擊,銀幣翻了個身,識海中跳出了一個類似手游中的人物菜單方框。

    更嚴重的,小人還在方框中打拳,動作明顯就是第九武道的那一套,胯下的小傢伙隨著小人動作不停跳蕩,沒有了褲子的束縛,活潑潑的釋放了天***出了天際。

    真是辣眼睛……盯著胯下的小傢伙看了一陣,下身微涼,隱隱蛋疼:自己平常修煉武道的時候,胯下的那個兄弟,跳動起來也是如此不羈?

    菜單欄下還有子菜單,下拉一看,分別是「狀態」、「卦算」、「改命」、「成就」四個欄目。

    其他三個都能打開,唯獨「改命」欄是灰色的,點擊時跳出「錢主氣運值低於一千點,改命功能冷凍中」的提示。

    打開狀態欄,出來一個界面:

    氣運值:十八。

    根骨:上等六品。

    等級:武道三重(領悟武道真意感應入微);煉氣境通竅期(五感通明)。

    血脈:無。

    再看卦算一欄,有兩個功能,分別是卜算、推演。

    子菜單欄中的成就一欄,一打開就看見了幾行提示:打平海州第三道學六級三班班霸凌星漢,完成氣運值掠奪+2;與吉祥書社簽訂連載合約,小幅變化本界文脈走向,分享氣運值增長+100;戰勝海州第三道學六級三班班霸凌星漢,完成氣運值掠奪+5。

    「這就是我的成就……原來第一次莫名其妙的氣運值+2,是因為我和凌星漢打成了平手……第二次打敗凌星漢掠過氣運怎麼沒提醒?哦,對了,那時銅錢正在升級。」

    腦子裡轉了幾轉,氣運值有多重要就不用說了,幾次被削氣運值的慘痛經驗很生動很鮮明,宛如夜空中的螢火蟲,難以忽視,余羽斟酌:掠奪、分享,獲取氣運值的方式似乎也有區別,從字面上看,掠奪大概就是搶奪別人的東西,分享則是從多出來的氣運值中分吃一碗。

    也就是說,打平惡霸,哦不,打敗班霸凌星漢掠過氣運值兩點,是從凌星漢的身上搶來了兩點氣運值?

    也不像啊,被削了氣運值,大多是要倒霉的,一連兩次從凌星漢身上收穫了七點氣運,似乎也沒見凌星漢霉運當頭洗頭掉髮喝水磕牙……有點亂了,余羽搖頭:算了,不能多想,傷腦傷神,反正增長了氣運就是好事,管它從哪裡來的呢!

    至於分享氣運,倒是容易理解,《搜神記》這樣類型的修士,從來沒有在世界上出現過,自己把它寫(抄)了出來,豐富了本界類型,迎合了廣大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文化需求,給眾多文藝創作者們開闢了一條新路,增加氣運何止一百?

    呵呵呵,余羽忍不住笑出聲,有些黃鼠狼偷吃了老母雞的竊喜,笑著笑著,臉色晴轉多雲。

    為了給銅錢升級,真是虧大發了!

    算一算,當前氣運值十八,這還是連續加了七點氣運值後。

    第一次卜算根骨削減的是「當日氣運值」,也就是說過了一天氣運值又恢復了,唯有卜算天河路星圖觀想法的那次,當時沒有留意,如今想想,那可是永久性地削減了三點氣運啊。

    那時自己所有的氣運值才只有十四點,一下子去了三點,難怪會倒霉成那樣,連睡覺都能睡到傷風感冒,還能從床上自由落體磕成木乃伊。

    要是氣運值從十八點變成一百十八點……嘖嘖,某些很美好的畫面在腦海中湧現,比如出門就能撿錢,吃口飯就咬到一塊金子,撞了個人卻撞到了超級大美女,還和對方來了一下親密的身體接觸,多撞幾次說不定就撞出了火花和激情……

    「小哥哥,你是做夢了嗎?口水都流出來了。」童稚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幻想。

    蒸汽機車和綠皮火車差不多,哐當哐當地搖晃,坐在上面很容易打瞌睡,余羽發現自己心情舒暢,的確剛剛眯了眼,擦掉嘴角流出的亮晶晶的絲線,臉皮微燙。

    小姑娘坐在她媽媽的腿上,正轉眼望著余羽,粉嘟嘟的小臉蛋上表情很嚴肅,還有那黑白分明的一雙大眼中,流露出的眼神,分明寫著嫌惡兩個字。

    「你剛才都把頭靠到媽媽肩上了呢!哼,都辣麼大的人了,還一點不知羞。」

    抱著小女孩的少婦臉皮騰的紅了:「小乖乖別亂說,哥哥睡著了,媽媽睡著了有時也難免會把頭靠到別人肩上的。」

    「麻麻亂說,寶寶睡著了就不會靠在別人身上,還有,雖然寶寶沒有見過爸爸,可是媽媽你怎麼能靠到別人身上呢,爸爸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小女孩繼續一副認真嚴肅臉。

    對面座位上的兩個乘客笑成一團。

    她媽媽很尷尬,抱著小女孩半轉身,說:「不好意思,我女兒平時比較嬌慣。」

    余羽略有些恍惚,剛才還沒留意到,少婦體態豐腴珠圓玉潤,一張臉除了居然還有點嬰兒肥,竟然有股讓人驚心動魄的嬌媚。

    「沒事……」只來得及說出兩個字,

    「你難道不喜歡本寶寶了?」小女孩嚴肅的神色垮塌,亮閃閃的淚花在眼眶裡打轉,「可是你都不認識小哥哥,雖然你們有肌膚之親了……」

    「說什麼呢,再說媽媽要打你屁股了。」

    「哼,才不是亂說,那些不懂事的幾歲小朋友們都說,男的女的親了嘴就要在一起,還能生寶寶」,小女孩不服氣地撇嘴,露出一副我什麼都明白你們騙不了本寶寶的神色,豎起指頭數著,「一歲,兩歲,三歲,四歲,五歲,我都五歲了,很懂事了。」

    小女孩媽媽被小女孩詭異的思維堵得說不出話。

    余羽卻震驚得一塌糊塗:我X,這都什麼跟什麼?現在的小孩子比前世的一零後還要成熟?

    可是,問題的關鍵是,小哥哥我才十二歲啊,還是個未成年呢,被你說的好像十二歲就成了一條小色狼?!

    ……

    為了防止再面對小女孩懷疑的眼神左右掃射,余羽打開了大包,掏出了花費一萬三千錢購買的黑水二型頭戴式虛境儀,往頭上一套,世界頓時安靜了。

    虛境儀很流行,但頭戴式大多數價格昂貴,對面的兩個乘客不由好奇地打量。

    一個說好像是黑水二型,要一萬多錢一個呢,另一個乘客略有些嫉妒,說:有錢人還來坐蒸汽機車,真是想不通。

    附近的乘客也紛紛把眼神投射過來,小聲嘀咕。

    一萬三千錢,購買力大概相當於余羽前世的三萬九千塊,甚至還要超出。

    能拿出一萬三千錢買個虛境儀玩的,好比另一個世界捨得拿四萬塊錢買個高端定製手機玩的,難免吸引眼球,畢竟,對於平民來說,幾千塊的虛境儀多都算是如今的奢侈品。

    小姑娘聽了會議論,悄悄跟她媽媽說:「麻麻,小哥哥聽起來好有錢的樣子哦。」

    「嗯」,少婦應了一聲,眉宇間隱有愁容。

    「那能不能問小哥哥要點錢呢?寶寶都好久沒吃過酪酪糕了。」小女孩悄聲問。

    「小哥哥的錢是小哥哥的,小乖乖,等媽媽找到工作了,就能給你買好吃的,知道嗎?」少婦寵溺地捏著小女孩的鼻子。

    「麻麻,不要捏,多捏鼻子要變成長鼻子老太婆的,還有,小哥哥剛才欺負你了,就應該賠錢。」

    突然間,少婦抬頭,微微皺眉,很是好看:似乎有一道若有實質的灼熱的眼神在自己身上轉來轉去,尤其是胸前和下身隱秘處,彷彿被人看穿了衣物一般的感覺。

    等少婦低頭,一道貪婪的眼神,穿過幾個人阻隔的空間,從空隙中窺探。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4:50
第十六章 虛境

    彷彿穿越星河宇宙,一點點星辰,由小而大,逐漸佔據了整個視線,撲面而來。

    下一刻,彷彿撞上星辰前的瞬間,世界化成一片漆黑。

    一點光亮起,一個像是前世綜合性門戶網站的界面忽然閃現。

    隨著視線掃射,一個個的欄目分類忽隱忽現:道理欄目、虛境對話欄目、聆聽玄音欄目、奇聞欄目……

    和那些護目鏡一類的便宜貨不同,黑水二型頭戴式虛境儀可以實現整個人的立體式虛擬實境感知,但那需要比較安全的環境,在出行的蒸汽機車上,環境嘈雜,人員成分複雜,余羽可不敢讓自己的所有精神都沉浸到虛境中,畢竟他沒有超凡境修士的分心兩用技能點。

    點選了閒話奇談欄目,一幅星星點點的圖案出現在了眼前,視線望向哪一個星辰,就浮現出了節點和名稱。

    虛境中有節點,有點類似於網絡中的IP地址,自從買了虛境儀後,余羽沒事就拿來鑽研,初步完成了從虛境菜鳥到蠢萌小白的轉變,大致的東西摸索了不少。

    虛境不像網絡,有各種搜索引擎,很多「站點」和「論壇」要麼從類似黑水名下出品的虛境儀自帶的「綜合性門戶網站」推薦站點中尋找,要麼就是在虛境的茫茫「星海」中大海撈針,當然,若是能夠記住某個節點,直接可以用意念定位。

    意念一動,星海中的一點驀然亮起,下一秒,就進入了節點「山野閒居」。

    眼前正中是一片虛空,左右卻是一望無際的山野,絲絲雨絲從無窮高的天際飄落,潤濕了肥沃的泥土,三兩牧童騎著青牛,橫吹牧笛。

    一片虛空中時不時浮現出一段文字。

    余羽總覺得很像是前世的群聊。

    「急,求問武道真意感應入微如何掌握?」發出疑問,緊接著心念就轉成了文字,浮現於虛空中,前面還帶著一個名號「機靈小道童」。

    「哈哈哈,機靈小道童又來了啊,小新人挺上進的,這麼早就接觸到武道真意了。」雲海散人點評。

    「感應入微,呵,那不是你一個小道童該問的。」白衣劍客的回話很冷峻。

    「萌新不懂。」余羽繼續用意念求問。

    「什麼叫萌新?」雪海無邊問。

    「就是萌萌的新人,形容很可愛很帥氣很善良很有趣的人的特有稱呼。」余羽解釋。

    「居然還有這等詞?想一想,好像還不錯啊,很,很有趣,啊,我也要做一個萌萌的萌新。」蜀海有粥說。

    余羽和蜀海有粥私聊過幾次,知道對方也是個道學的學生,蜀州人士,距離海州隔著兩個大州,相距不知道幾萬里。

    「武道六重橫練皮膜、筋骨齊鳴、勁力透髓、臟腑化爐、氣液轉化、聚煞凝罡,若是掌握了武道精髓,形成了自身對武道的至深領悟,才能凝聚武道真意,常見的有舉重若輕、以柔破剛、無堅不摧、唯快不破四種,感應入微極其少見,能凝聚者寥寥無幾。」終於有人給出了解釋,卻是山野閒居中資深居士朝暮。

    「七重。」短短兩字,來自一劍光寒。

    余羽發現,山野閒居中的很多「道友」喜歡取帶劍的別名,大約也是劍修一往無前的形象比較讓人有代入感。

    「什麼,有七重,不是說只有六重嘛!」蜀海有粥也驚訝了。

    「抱歉,的確是七重,不過第七重是傳說中的神意念動,據傳凡武道能修煉到這一重的,可以凡人之身媲美超凡境修士,五種武道真意均能凝聚,只不過現實中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武道高手,久而久之,大家都默認將第七重排除在外。」朝暮補充說明。

    「若是一個十二歲的道生,武道三重境界,凝聚了舉重若輕武道真意,前途如何?」余羽很想說自己已經凝聚了武道真意感應入微,但看各位道友發言,武道真意中,感應入微極其少見,就改了一下真意的名稱。

    「要結合根骨悟性來看,當然,小小年紀,還在武道三重境界,就能凝聚真意,入選一般宗門外院毫無問題,哪怕資質不高,若是資質上等,極有希望選入內院。」一劍光寒難得的話多了不少。

    「嗯,機靈小道童,你已經凝聚了武道真意?」朝暮也顯得比平常熱切。

    這兩位,余羽第一次意外進入山野閒居時,可沒有這般客氣。

    「隨口問問,哈哈哈,當然,像我這樣的修行天才加武道種子,感應入微也不在話下。」余羽似真似假地亂扯。

    「若是修行天才,不如來齊木宗試試。」朝暮跟著回了一句。

    怪不得比平常熱情,大概是猜測我掌握了武道真意,有招攬的意思,余羽猜想。

    「那修行中五感通明又怎麼講?」既然問了,就一次問個明白。

    余羽再一次感受到了擁有虛境儀的好處,虛境中,同樣有修行上下、資格新老之分,但界限要模糊的多,裡面的對話也相對「真誠」許多,較少出現你是通竅期我是種氣期我比你厲害就不屑和你說話的情況。

    「五竅齊通且感知超人,屬於修行中較為難得的天賦,不用感應入微,你若是掌握武道真意又在通竅期築就五感通明的道基,縱然根骨不為上六品,除了有數的幾大道宗,大可敲開天下宗門的大門。」這次回答的是一劍光寒,又添了一句,「五感通明更適合劍修之路。」

    靠,這不是說我本該是懸劍閣夢寐以求的修行種子嗎?余羽看著虛空中滾動的字幕,心潮澎湃,不知不覺間,自己居然也成了香餑餑!

    不過懸劍閣,呵,小爺還真沒想去,被人一腳踢出,不管什麼理由,難道自己還會沒骨頭到再度上門跪舔懇求收留?縱然是你懸劍閣求著我入宗,也絕不會多看一眼!

    余羽心裡發洩了一番,已經找到了答案,馬上就退出了山野閒居。

    虛境和網絡世界有一點也很類似,在幽深角落,據說遊蕩著虛境魔念,如同病毒木馬,能夠腐蝕意念魂魄,而人心,也能在虛境中害人,有些大能,可以化虛為實,能在虛境中傳遞實物,甚至以精神意念殺人。

    當然,那都是在虛境中「聽說」,絕大多數情況下,虛境本身就是一處無邊無際的虛實轉化的特殊空間,有幾大道宗合力鎮守,定下種種規矩,敢觸犯規則者並不多見。

    退出山野閒居後,原本這個房間中余羽的頭像,一個小小的道童畫像,自己觀想出來的東西,就暗淡消失了。

    「機靈小道童走了?」過了片刻,蜀海有粥發問。

    雪海無邊說:「難道機靈小道童真的掌握了武道真意感應入微?」

    雲海散人也加了一句:「很有可能,不然無緣無故問這些作甚?」

    「感應入微和五感通明哪是如此容易掌握的」,白衣劍客不屑地說,「怕是到山野閒居來灌水招攬人氣的。」

    灌水、人氣……這些山野閒居中的熱詞,都是拜余羽之福,引發了熱捧。

    木辦法,一個新人菜鳥想要和山野閒居中的各位資深居士混熟,沒點特色怎麼行?

    ……

    「感應入微、五感通明!」

    江州,拔劍宗道場所在,一片群山巍峨。

    靜修室內,一劍光寒脫下虛境儀,微微凝眉,兩道長眉如劍。

    走到室外,卻是一座凌空伸出絕壁的石台,絕壁千仞,下望雲霧瀰漫,遠望,巍峨群山上點綴重重高樓。

    拿出一枚精緻的信石,意念激發,信石微微閃光。

    「令冬寒,找我何事?」等待了片刻,一個聲音直接在腦海中響起。

    「幫我查一查山野閒居中一個叫機靈小道童的定位。」一劍光寒,或拔劍宗令冬寒開門見山。

    「又要定位?我是要冒風險的……」對方頗為不滿。

    「又不是沒給你錢」,令冬寒嘴角露出不屑冷笑,「怎麼,嫌錢少?」

    「十萬錢,只有大致範圍能夠確定。」

    「好」,令冬寒沒有二話,十萬錢,對普通人來說或是一筆巨款,對他這樣已經到了非人層次的超凡境修士而言,不過是筆小小花銷。

    很快,對方就發過來了信息。

    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張圖形,其中有一塊標記了紅色。

    「海州……」令冬寒皺眉,「懸劍閣、黑水宗道場都在中城,會不長眼到連個天生的修行種子都識別不了,任其到了十二歲仍在道學?」

    「或是大器晚成,突然間築就了上等道基?」手指輕彈,一縷勁氣洞穿了山壁,直入一尺,「劍修種子難得……」

    只有大致定位,要從茫茫人海中尋覓,並非易事,思維中忽然靈光一閃:機靈小道童似乎在山野閒居中問過海州道學聯盟舉辦的武道大賽!

    海州武道大賽,舉辦地應是在觀龍城。

    十萬錢大概是白花了……

    同一時刻,元州,齊木宗,外院傳法長老雲橫山,山野閒居中的資深居士朝暮,已經吩咐了幾日後的行程,去往相鄰的海州。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4:51
第十七章 文娛救世主

    退出山野閒居,余羽繼續在虛境中「衝浪」。

    第一次在冰風玄學展示館中體驗了一回虛境儀,模模糊糊地就摸到了賺錢的門路,借助抄書,不但解決了家中缺錢的困境,還給他帶來了一筆巨大的氣運值。

    和班霸凌星漢對戰,從一邊倒挨揍到打平再到打贏,肉體上究竟受了多少創傷,余羽已經記不清楚,換來的僅是七點氣運值,抄書卻一下子就增加了一百點氣運值,哪種方式效率高,不言自喻。

    要是能開著BGM衝浪,那就更爽了,念頭湧出,余羽馬上又是一怔,BGM?聆聽玄音欄目?自己似乎又發現了了不得的大機遇……

    點開聆聽玄音欄目,思維仍在發散:虛境中既然能夠有音樂類欄目,為什麼不能建一個類節點?

    對了,還有電影、電視……心潮蕩漾,余羽好一陣才冷靜下來:想的有點遠了,音樂、電影、電視都需要有硬件載體,如今市面上有音石,頗為類似前世的收音機,能夠收聽幾個頻道,但沒聽說過有電視機。

    從玄音欄目的推薦列表中點選了一個熱度很高的節點,進入後發現居然還有「熱聽榜」,排在本期首位的赫然是在玄音界有天籟之聲稱號的石青的近期新作《馭劍游》。

    天籟之聲,形容其聲音之純粹,石清正是憑藉無與倫比的純淨聲線,短短兩年便迅速走紅,成為妙音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影響力甚至跨越了州界,成為眾多少男少女心中偶像。也是因此,兩年時間完成了從妙音宗外院弟子到內院弟子的轉變。

    幾息後,一陣悠揚旋律震盪著耳膜:

    馭劍萬里

    眨眼瞬息

    過千山

    越層雲

    穿不透

    斬不破

    惟有向道心

    ……

    清清冷冷的飲唱,瞬間佔據聽覺。

    初初聽時,聲音是真好聽,旋律是真「淡雅」,真是有「仙」的氣息。

    多聽幾首,又聽了其他幾個「修士歌手」的歌曲,漸漸地又覺得有點單調,歌詞修行修行還是修行,哪怕有涉及紅塵俗世的,多半也是什麼「久在紅塵墮了道心,大千凡塵幾人成真」。

    旋律柔和平穩,缺乏激烈轉折。

    很素啊,就像一桌素食。

    山野小筍若是蒸煮後用鹽醃漬,撕成一條條的細絲,放了糖,再加麻油,爽脆清口,乃是下飯的上等小食,但要有麻油來調劑,也不能十天半個月的連著吃。

    相比起來,前世的很多歌曲就比較「葷」,歌詞也葷,曲調也葷,葷素搭配,更能調動聽眾的情緒起伏。

    余羽摘下了虛境儀,哐當哐當,蒸汽機車的噪音聲聲入耳。

    機車很晃。

    余羽暗自感慨:如此繁華的修行世界,哪怕不說普通人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單單是眾多修士,越是高階,越是擁有漫長生命,縱然一心向道,可生命層次的提升並不代表沒有了「人的情感」,清清冷冷的度過漫漫長夜,多少夜晚應該也會空虛寂寞冷,畢竟啪啪啪後都會空虛到進入賢者時間。

    但是,或許是因為「一心向道」的強大修行文化影響深遠,文化產業竟走了一條極度缺乏娛樂性的發展之路!

    太好了,走偏了路子才好啊,賺取氣運值的機會來了啊!

    余羽樂的發慌。

    「小哥哥,你又流口水了。」

    聽到童稚的聲音,余羽記起邊上還做著一個美貌少婦和她的女兒。

    趕緊擦嘴,精神境界一下子從「改變文娛產業發展方向」的大格局層面掉落。

    「咯咯咯」,小女孩發出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笑,「小哥哥上當了。」

    「不要調皮。」她媽媽連忙說。

    余羽的臉黑了,黑的像是塊炭。

    「小哥哥你生氣啦?」小女孩轉著烏溜溜的一雙大眼。

    雖然覺得小女孩有點麻煩,幾次三番搞得他下不來台,面皮都尷尬得快要生癌,但誰讓人家小女孩長得那麼可愛,余羽也不是暴躁叛逆的小少年,只能說:「沒有,你是小幼童,我是大人,沒那麼容易生氣。」

    小女孩從她媽媽腿上跳了下來,和坐著的余羽比量了一下高度,沮喪地說:「哎,你都比我高那麼多,果然你已經老了。」

    余羽抽了抽面皮,就聽對面兩個乘客又笑的快要斷了氣。

    「哥哥給我買酪酪糕吧,寶寶想吃呢。」小女孩跳回媽媽腿上,朝著余羽眨眼。

    酪酪糕,那是什麼東西?余羽還在思索,小女孩的媽媽連忙道歉:「我女兒亂說的,小,小弟弟你別介意。」

    噗,幸虧口中沒有水,余羽劇烈咳嗽,小弟弟?!

    查票查票,車廂的另一頭走進了幾個人,嚷嚷著說都把票拿出來,沒有買票的現在交錢還來得及,要是等查到了拿不出車票就晚了,誰敢在唐家的蒸汽機車上逃票,就等著下地牢去吧。

    原本一直在觀望著余羽和那對母女的附近的乘客,趕緊拿出自己手中的票,沒辦法,漫漫路途,有的人還捨得買幾份日刊週刊打發時間,其餘的人實在枯燥無聊,而長成余羽這樣的俊俏少年郎和邊上的美貌少婦及可愛女兒,實在吸引眼球,多看看也能賞心悅目。

    少婦坐在靠近走道的座位上,趕緊放下女兒,從左側的褲子口袋中拿出了票,仔細看了看才重新放入袋中。

    正要坐下,一個人從走道匆匆走過,擦到了她的身子,少婦一個趔趄,差點撞上了座位前的小桌,撞她的人卻滾倒在了地上。

    趕緊爬起,卻是個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約莫三十幾歲,連連說著抱歉。

    少婦不以為意,溫婉的說沒事,重新坐下。

    那男人去了車廂尾部,那處位置和前世的火車一般,是一個簡陋的廁所,回來的時候,男人望了少婦一眼,有點挪不開視線。

    女人長得實在太嬌嫩,彷彿還有著少女的芬芳氣息,卻又有著成熟少婦的惹火身材,明明是很溫婉的性子,偏偏又有著媚態,的確很能招惹男人的眼神。

    幸好我只是個十二歲的機靈小道童,不然說不定也要失態,就好像對面兩位,眼神一直若有意若無意地在少婦身上打轉,偏偏還要裝出一副「我沒有看」的姿態,虛偽得一塌糊塗……

    檢票的幾條大漢搖搖擺擺走來,近了,還能聞到滿口酒氣,若有哪個乘客拿出車票慢了點,還要被一頓謾罵,有一個少年因為母親被罵握拳站了起來,被當頭就是一拳,打得眼睛烏青。

    素質真差,特釀的就是攔路惡霸,相比起來,前世乘務員的形象,在余羽腦海中立刻高大了百倍。

    「票呢?」幾個大漢眼神在少婦高聳的胸前打轉,「嘢哈,小妹子都奶了孩子啊,多大年歲啊?」

    少婦滿臉通紅,不敢說話,伸手就到褲袋裡掏票。

    余羽遞出了票。

    隨便拿起票子一看就扔了過來,對著少婦又說「小白臉不中用啊,男人還是要挑選粗大的,妹子你說是不是?」幾人爆出了一陣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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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手好疼

    票子飄到了臉上。

    余羽在離臉部皮膚還有五毫米的時候,伸指捏住。

    身為一個文明人,余羽肚子裡已經把幾個人的祖宗十八代給罵翻了,唐家是海州十大世家之一沒錯,但和懸劍閣、黑水宗一比,又算得了什麼?哪怕是羅璇門這些大山門,也不是唐家能輕易招惹的。怎麼蒸汽機車這樣的自家產業裡,養著這種鳥貨?就不怕無意中得罪了哪位宗門弟子?

    檢查了左右幾人的車票後,一個大漢對著少婦瞪了眼:「票呢?小妹子你不會是逃票吧?」

    「你胡說,我媽媽才不會逃票,我們上車前就買好了的,剛才還拿出來看了呢!」小女孩氣呼呼的。

    大漢伸手在小女孩臉上捏了把,說:「還是個小美人胚子啊,哈哈,手感不錯,這點大的,老爺們最喜歡了。」

    痛,痛……小女孩雪雪呼痛,眼眶裡淚珠轉動。

    邊上的幾個乘客有想要站出來的,被幾條大漢眼神一瞪,又坐回去了。

    余羽側臉望向少婦,見她面色蒼白,感覺有點不妙。

    「我的票不見了,剛剛,明明剛才拿出來的時候還在的。」少婦囁嚅著說。

    「噗」,檢票的大漢吐了口唾沫到走道上,臉色一變,惡狠狠地說:「逃票的都是這種說辭,有沒有新鮮點的藉口?呵呵呵,沒票,對不起了,兄弟們給我帶走。」

    「我真的有票,剛才拿出來大家都看見了。」少婦急的渾身發顫。

    「誰看見也沒用。」捏小女孩臉蛋的大漢橫了周圍乘客一眼。

    「哼,你這個壞蛋。」珍珠般的淚珠在眼眶裡轉啊轉的,終於在小女孩的臉上流出了兩道晶瑩的水線,「媽媽,我要爸爸,爸爸會把這些壞人都統統打倒。」

    「哎呦,還要找老爹了,小傢伙,老子給你當爹怎麼樣?」

    「嘴巴真賤。」

    「小子,你娘沒教過你出門在外別多管閒事?」

    大漢的臉轉了過來,兩隻眼睛冒著凶光,嘴角一道疤痕裂開,伸手指著余羽。

    伸手,輕撥,要將伸到眼前的手指劃到一邊。

    手指與手指相觸。

    大漢露出得意獰笑,猛然發力,對著余羽的眼珠就戳了下去:小白臉最特麼的可恨,娘的。

    指尖在瞳孔中變大,瞬間觸及了睫毛。

    余羽閉眼,感受著擦指而過的手指,摩擦帶來了皮膚的刺痛,那股力道,絕不是玩笑,而是要戳進眼眶。

    間不容髮的瞬間,余羽彈指,啪,大漢猛地抽手,食指關節處被彈了一下,從指尖到指根,整個麻了。

    順著大漢抽手,余羽的手纏了上去,握住了他的腕部,一扭,一抽,再一推。

    從大漢的嘴裡發出了一聲慘叫,手腕軟軟垂下,關節已經被卸了下來。

    好狠辣的小子,大漢嘶嘶吸著冷氣,手腕已經完全沒有了感覺,也不知道腕骨斷了幾根。

    「小哥哥,你好厲害,麻麻,寶寶要買酪酪糕給小哥哥吃。」小女孩從她媽媽的腿上跳下,拍著手。

    少婦臉上驚慌失措,連忙攔住已經長身而起的余羽:「小,小弟弟,別衝動,我,我給他們補票。」

    「補個屁,老子手都斷了還想補票,沒那麼容易,小子,你死定了,跟著兩個母的去地牢受罪吧,等顧公子玩膩了你們母女,老子叫上兄弟們再好好玩你們,還有你小子,就等著自己的屁股在地牢裡開花吧,長得就像是個兔爺。」折了手腕的大漢額頭上冷汗涔涔,脖子青筋凸起,兩隻眼中都是血絲。

    「兄弟們給我上。」另一隻完好無缺的手由後向前一揮,剩下的三條大漢從懷裡掏出了刀具。

    余羽單手在小桌上一撐,整個身軀柔弱無骨,從狹小的空間中飛出,兩腳橫掃,眨眼間就踢飛了兩把刀子,順勢落到了走道上。

    幾條大漢猛地後退,慌亂間互相踩住了腳,塔羅牌般一個接著一個摔倒在地。

    「別動手,小弟弟,萬一你傷了他們,自己怎麼辦?」少婦焦急地拉著他的手。

    余羽是真的很無奈,小弟弟,三個字怎麼聽怎麼感覺難過,一腳踢在了斷手大漢的臉上:「你不是要送我下地牢讓我生不如死嘛,那我先把你打死不就完了。」

    噗,牙齒混著血水噴出,半邊臉迅即腫得老高。

    跟著又是一腳,另一邊完好的牙齒也噴了出來,其中一枚還斷成兩截。

    「你不是很喜歡當別人的爹嘛,那我來當你的野爹如何?」掙脫了少婦的拉扯,余羽來了火氣,手掌在大漢臉上輕拍,特麼的,最恨被人威脅了,老子前世在體制內都敢拿紅酒瓶砸縣裡副書記女婿的頭,還怕你報復?

    「顧公子,呵,哪家顧公子啊,海州十大世家之一顧家的哪位公子?不過,顧家的手都插到唐家的產業了?」

    大漢臉色微變,知道自己的嘴巴一時沒有堵住,把不該說的東西說漏了嘴,色厲內荏地叫喊:「小子,你又是什麼東西,得罪了顧公子,沒你什麼好下場!」

    「沒文化,真可怕,小爺經歷的風波多了,走過的路比你吃過的米還多」,一不小心說錯了俗語,想了想,還是不改了,再說一遍就沒有氣勢了,小細節之類的,不用太過追求完美,「這麼多人在場,都聽說了是顧家哪位公子派你來唐家搗亂的,你說說,那位顧公子敢不敢出來承認?」

    大漢的腦回路轉到了正常軌跡,臉色發白,嘴唇蠕動:「我沒有受顧公子指派,你,你小子血口噴人!」

    「智商欠費」,揮手又一巴掌,打飛了試圖從地上爬起的一條大漢手中刀子,啪的又是一巴掌,抽的落牙和血沫齊飛。

    我X,打得手都疼了……余羽甩甩手。

    「哪位幫忙去請機車上唐家管事的來,這幾個內賊,還是交給唐家處置最好,我們外人也不好越俎代庖。」

    一個少年喊道我去,正是先前被悶了一冷拳眼眶烏青的那個,也不顧母親阻攔,跑向了另一節車廂。

    鬆了口氣,余羽知道自己又沖動了,有時就是忍不住,尤其是被人指著臉的時候,幸虧幾條大漢腦子抽筋,居然供出了是受顧家公子的指使,而讓人把手插進了自己的地盤,還要護著對方,是向來以心胸寬(狹)廣(隘)著稱的唐家做不到的。

    若是沒有牽扯到顧家,打了幾條大漢的臉,余羽心想恐怕自己還真得著羅文觀幫忙了。

    「小弟弟,你快走吧,等一到站就走,是我得罪了人,不能牽連到你,你年紀還小,更有父母要照顧,可別因為我受了大罪。」少婦聽見了顧公子三個字,臉色已經蒼白得沒了血色。

    「麻麻,小哥哥在幫我們,你為什麼要趕他走。」小女孩氣呼呼地,嘟著嘴,臉蛋滾圓。

    「我還怕鬧不大呢!」余羽暗想,示意少婦安靜下來,起身朝前走,路過一個瘦瘦高高的中年人時,一把抓起了他的領子,提過來扔到三條大漢邊上。

    正是那個撞了少婦一下的瘦高個。

    余羽臉色陰沉,眼睛直直地盯住瘦高個的瞳孔,看得對方心裡發慌,才冷冷地說:「你是靠手吃飯的,要是吃飯的手斷了或者少了幾根指頭,是不是有點可惜。」

    瘦高個張著嘴說不出話。

    「把票子拿出來,我數到三……」

    瘦高個的眼睛滴溜溜急轉,耳中聽見報數一、二:「不,不關我事啊!」

    三……一掌斬落,咔,中指連著食指斷了。

    慘嚎,痛到眼淚直流,終於相信再不說實話自己怕是賴以吃飯的傢伙難保,瘦高個大呼:「我,我說,那女人的車票是章進他們一夥吩咐我去偷的,還說偷了,過一陣讓我也能嘗嘗那女人的滋味。」

    「一群吃裡扒外的狗東西……」剛剛走進這節車廂的粗壯少年,臉色漆黑如鐵,一字一頓,彷彿是從牙縫裡鑽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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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十七少

    「唐十七,敢問閣下大名?」,粗壯少年抱拳。

    余羽回禮:「不敢當,在下姓餘名羽。」

    畫風突然轉變,彷彿武俠中兩大少年高手相遇。

    「剛才的事我都聽說了,你做的好。」唐十七傲然說,「我唐家不怕事,但也不會無緣無故給自己攬事。」

    你做的好……余羽覺得不大對味,或許旁人沒感覺,但他無論哪一世都不習慣阿諛奉承,這四個字細細品味,彷彿是高了好幾個級別的領導對下屬說話的口氣,讓他有點不喜。

    「十,十七少,小人們腦子……」躺在走道上的幾條大漢趕緊爬起,斷了手的那位哭喪著臉。

    粗壯少年唐十七勃然大怒,飛起一腳,人還在車廂那頭,一跨步就彷彿縮地成寸,飛起的腳尖,抽上了哭喪大漢的脖子。

    大漢頗為魁偉的身軀離地而起,竟直接撞到了車頂,發出蓬的悶響,兩眼翻白,七竅流血,重重摔落地上,濺射了一地血跡。

    尼瑪,余羽目瞪口呆:那人絕對是沒命了,世家出來的人竟然如此凶橫,似乎殺個人對他們來說好比宰雞。

    大漢的脖子不規則地扭曲,兩隻腳在地上軟軟地扒拉、抽搐,鼻孔、嘴角流出的血暗紅,越來越多。

    整個車廂中無聲無息,連呼吸聲都頓住了,落針可聞。

    唐十七冷笑,說這就是吃裡扒外的下場。

    眼神若有意若無意地橫掃,每一個被他眼神盯上的人,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剩下的兩個大漢瑟瑟發抖,渾身像是在彈琵琶。

    余羽忽然摀住鼻子,一股臭氣從兩條大漢的褲襠裡散發出來,竟是失禁了,再看走道上,兩灘水跡清晰可見,並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

    「沒骨頭的狗東西,給我帶走,扔到地牢喂狗。」唐十七厭惡地瞥了一眼。

    立刻有勁裝打扮的隨從上來,拖著兩個大漢和瘦高個就走。

    「十,十七爺,饒命啊,小的不知,都是章進要我們做的啊……」幾條大漢拚命掙紮著,聲音忽然消失,猶如被割了脖子的公雞。

    地上的血跡、污穢很快被打掃乾淨,七竅流血的章進,已經停止了抽搐,也被一同拖走。

    「我答應過那個瘦高個,交代了就饒他一條性命。」余羽眯著眼,心中微有涼意。

    前世今生,他還是頭次見到如此凶殘的場面,一個壯年大漢,活生生被打死,剩下的幾人被拖去喂狗,似乎,也不只是嘴上說說。

    「看你是個漢子,我給你面子。」唐十七滿不在乎地大笑。

    隨手打殺性命,毫無顧忌,余羽總算見識到了什麼叫世家豪族,要是按照他的脾氣,哪怕擁有超絕的修行實力,頂多就是斷了幾條大漢的手腳,不會要他們的性命。

    這個世界很危險。

    非常危險。

    簡直是無法無天。

    或許是以前的層次太低,低到根本接觸不到什麼海州十大世家這樣的豪門,雖然從各種市面消息、流言飛語中知道修士世界很「殘酷」,殘酷到有時一條人命忽然消失根本不算什麼大事,但他看到的左鄰右舍很平和,大家都還是與人為善的,也沒有碰到過哪家滿門被滅。

    所以,他知道「殘酷」,卻不知道怎麼個殘酷法。

    很榮幸,今天,來自海州十大世家之一唐家的唐十七,一個少年,看起來也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年紀,用手上的鮮血,讓他知道了殘酷兩個字究竟是如何書寫!

    從走進車廂到出手殺人,不過短短片刻,但唐十七的凶威赫赫,已經銘刻在了車廂內眾人的心底,很多人怕是一輩子都忘不了今天所見所聞。

    就連活潑無比的小女孩,此刻也呆若木雞,只把頭鑽在少婦的懷裡,不敢說話。

    「顧公子是哪位?」余羽忽然問。

    唐十七笑聲一頓,臉上頗不好看,斜眼哼道:「你問這個幹嘛?」

    「弄砸了顧公子的好事,總不會沒有半點後患,要是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怎麼防備明槍暗箭?」

    「告訴你也無所謂,顧家觀風使顧尋第五個兒子,顧正超,今年十七,半年前已經進入煉髓期,武道四重臟腑化爐,算不上天才人物。」唐十七一臉不屑。

    末了,他又補充說:「不過此子陰狠毒辣,小肚雞腸,睚眥必報,若是得罪了他,多數人下場淒涼,最喜歡躲在暗處像隻老鼠般算計,聽說天性奇淫,十歲起就喜好玩弄女人。」

    顧正超……名字好熟,似乎在哪裡聽說過,心臟猛然悸動,宛如被一隻手揪住。

    又是溺水般的感覺,彷彿從頭到腳都沉沒水中,無法呼吸。

    一隻手重重拍上肩膀,余羽驚醒過來,猛然喘氣。

    「怎麼了,你小子和顧正超有過節?」唐十七奇怪地發問。

    「沒什麼」,余羽不欲多說,恍惚間想起,見到那封古怪的來信時,也曾心悸。

    兩者莫非有什麼聯繫?

    余羽隱隱有一種直覺,莫名其妙的心悸,是身體裡揮之不去的殘存記憶,而這些記憶,與他在懸劍閣兩年有著緊密關聯。

    記憶碎片幾乎已經徹底融合,固然有殘缺有不全,但從記事以來的大致人生經歷,總體脈絡很清晰,唯一的大片大片的空白,就是在懸劍閣那兩年。

    從九歲,到十一歲,兩年的經歷,在記憶中幾乎空白,僅有很模糊很細碎的一些記憶碎片,兩年中見過的人,經歷的事,彷彿被一層厚厚的水泥,塵封在了牆中。

    余羽隱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不知從哪而來:或許,等到懸劍閣那兩年的記憶碎片,被曾經的余羽極力想要遺忘或改變的,真正融合的那刻,兩個余羽,才算是真正融合成為了一體。

    那段兩年的時光,應該發生了很多讓曾經的余羽不敢面對不想背負的事吧,回到道學後,孤僻到沒有一個朋友,雖然有本身「孤注生」的性格因素,但憑藉著那張臉,怎麼也不該沒有一個女性閨蜜,怕是主要還是自閉到了一個難以想像的境界……

    唐十七仔仔細細地打量著余羽,從頭到腳,當然,眼神主要還是停留在他的臉蛋上:「長得像你這麼好看的男孩不多啊。」

    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捏著下巴,彷彿在思考著關係到生死存亡、火山爆發地震海嘯和世界末日的重大命題,沉吟了好一陣,盯得余羽心裡發毛,完全脫離了先前滄桑感慨心境。

    右手猛地又拍到了余羽肩上,壓得他肩頭一沉,整個人差點被拍散了架子:「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唐家?」

    余羽懵逼了。

    世家,和宗門的一個重大區別是什麼?

    血脈啊!

    我又不是什麼高手可以當世家的供奉,也還沒到投靠世家混個家奴家僕的份上,但除了上述兩種方式,一個外姓,怎麼加入唐門?

    唐十七繼續說:「入贅吧,雖然年紀還小,不過可以當個童養夫。」

    冷汗從額角髮際滲出,余羽無言以對。

    「對了,你的根骨資質幾等?」唐十七問,「武道應該是到了三重境界吧,在這個年紀還算不錯,家妹年紀雖比你大上幾歲,但貌美如花,有丈夫氣概,堪稱殺伐果斷,比我還要強上一點,若是根骨資質太差,怕是她根本看不上。」

    殺伐果斷、丈夫氣概,唐十七少,您是來逗逼的嗎?

    余羽很難用豐富的想像力在腦海中構建出一個貌美如花、丈夫氣概、殺伐果斷的少女形象,畢竟,能夠融幾種特質於一身的,實在是太罕見了。

    若是拋開貌美如花這個設定,母夜叉三個字倒是能很鮮明的描繪。

    見余羽久久沉吟,唐十七皺眉:「問你呢!」

    「上等三品」,余羽心在滴血。

    「嗯」,唐十七的眉毛微微舒展,「差了點,也不是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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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