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腦中有卦 作者:書海翰香 (連載中)

 
V123210 2018-5-14 17:53:3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7 21382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5:11
第七十章 我的原則

    當擂台上形勢陡然轉變的那一刻。

    「嗯」,幾大宗門的內院長老齊齊從鼻子裡哼出了一個鼻音,臉色各異,但心裡轉的念頭卻是相近:怎麼回事?

    曹雪明勝機在握,突然間就被翻了盤,似是在打鬥中愣了神?

    這一個變化突如其來,真是毫無預兆。

    觀眾台上,同樣嘩然一片。

    眾人紛紛不敢置信,被中年人揍得鼻青眼腫的那個男子,心中除了鄙視對方不是君子只會動手動腳外,原本還有著隱隱的優越感:「你這等廢物也就只能動拳腳了,哪裡有我那般消息靈通人脈廣闊,且等我贏了一大筆錢後再找朋友教訓你」,此刻失魂落魄,呆若木雞。

    剛剛動手的中年男人卻是一掃臉上陰霾,振臂狂呼:「好樣的,我就知道余羽那小子能贏。」

    有人悲有人喜,還有人不悲不喜。

    方芳安慰黯然下台的曹雪明:「想開點,勝不喜敗不悲,一場武道大賽的決賽而已,加油,明年雪明你肯定就能奪魁了。」

    曹雪明不言不語。

    「喂,不是吧,雪明你可是我們第一道學女生的驕傲,怎麼能因為被打敗了就灰心喪氣?」方芳還在邊上嘰嘰喳喳。

    好煩,曹雪明心裡亂亂的,有點回過了味,什麼溫室裡的花朵不知道人心險惡啊,什麼以免你以後和人爭鬥,中了對方花言巧語的詭計啊,究竟是真話還是假話?

    少女漸漸有些懷疑,在台上的時候有一瞬還真被感動得稀里嘩啦的,可一路走到台下,怎麼越想越不對勁呢?

    其實這些話,都是機靈小道童「掩飾」用不光彩的手段奪取了勝利後再扮作道貌岸然的姿態來戲弄自己?

    似乎,又沒法完全確定……

    聽著方芳安慰的語氣乾巴巴的,絲毫沒有為自己失落、不平,更加煩躁了,有種說不上來、理不明白的小情緒,似是生氣,又像是對某樣事很懊悔。

    忍不住氣哼哼地說道:「你來安慰我幹嘛,找你的余羽哥哥去吧。」

    ……

    「錢主聯手曹雪明擊敗東方域,完成氣運值掠奪+50;錢主擊敗曹雪明,完成氣運值掠奪+100;錢主奪取海州道學聯盟武道大賽魁首,小幅變化海州修行界走勢,完成氣運值分享+200……」

    余羽腳步有些飄飄然,成就一欄中的字跡如此動人。

    原來不是沒有了氣運值收穫,而是要完成了最後一場決賽,才有氣運滾滾而來。

    一個武道大賽,累加起來的氣運值足足收穫了五百點以上。

    狀態欄中,累計的氣運值已到了八百九十點,離一千點的距離縱然不算太近,但也絕不算遠。

    歷經艱辛,拿了武道大賽魁首,還真是他來觀龍城前從未想過的好事。

    前世今生,他似乎也從來沒有拿到過什麼比賽也好、競賽也好的頭名。

    原來這種滋味竟是如此美妙醉人!

    站在台上,三大宗門的內院長老分別為前三名頒獎,人世間總有許多事很奇妙,給他頒獎的正是懸劍閣內院長老何長春。

    三年多前,卻正是懸劍閣將他這名外院弟子一腳踢出了宗門,打發回了道學,幾乎斷絕了他修行之路上進的希望。

    當懸劍閣內院長老何長春將武道大賽第一的銘牌交到他的手上時,身體中忽然有像是電流穿梭的麻痺感,余羽隱隱覺得,那是融合在了這具身體裡的,曾經的那個「余羽」的靈魂殘留的「激動和喜悅」。

    也正是在那一瞬間,他的腦海中閃現出了無數記憶碎片,有年幼時一心嚮往修行的虔誠,有修行時無法忍受寂寞和孤獨的壓抑,有背負著父母的期望負重前行的步履蹣跚……

    更多的,卻是在懸劍閣中修行的畫面。

    懸劍閣中兩年時光,出現最多的記憶總是和一男一女相聯繫。

    「顧正源,紀如雪……」兩個名字和兩張臉,在他腦海中不斷盤旋,一股濃烈的怨氣,不斷發散。

    怨氣如此深重,原本只是身體原主的怨念,但當靈魂殘念融合進了余羽靈魂的那瞬,那怨氣就彷彿成了他自身的一部分。

    「恭喜,你在懸劍閣兩年,又回到道學重新修行,增厚了閱歷,以前的些許波折只會是你未來修行的養分,如今由我這個懸劍閣內院長老為你頒發銘牌,也算是一場緣分。」

    懸劍閣內院長老何長春的道賀將余羽從奇異的情緒中拉了出來。

    「看到你如今修行增長,很是讓人歡喜,我懸劍閣大門,如今對你重開,過往之事如煙雲,可憶而不可追……」

    「大門重新為你打開?」呵呵呵,余羽有點想笑,忍住了。

    聽起來,話裡話外,似乎都是在說當年是你不夠上進,不是宗門狠心把你踢出,讓你重回道學也是為了挫折教育……

    余羽很想講一句MMP。

    而且這話,聽起來異常熟悉,不正是自己在擂台上用言語迷惑並打敗曹雪明後,所講的那一番話的變種。

    我去,莫非何大長老動用順風耳技能,偷聽到了自己的話?

    見余羽臉上只是微笑,並無「感激涕零、痛悔曾經、洗心革面」的表情,何長春心裡輕輕咯噔一下,暗想:這少年看來不好糊弄啊,沒有點乾貨怕是招攬不了。

    又笑道:「我從你在挑戰賽時就頗為關注,深感你有修行潛質,回宗門後,我當親自斡旋,不須你再入外院,當以內院弟子收錄。」

    這下你該滿足了吧,直接招為內院弟子,那可是一步登天,多少外院弟子在外院苦苦煎熬多年,仍無緣窺見內院門檻。

    過了片刻,何長春的眼神漸漸冷了。

    在余羽面上,似乎沒有見到半絲喜色,就連一點點的震驚,都沒有找到。

    此為何故?

    何長春心頭有點疑惑。

    莫非海州之內,還有比懸劍閣更強盛的宗門?

    不識抬舉的小東西,心中惡感又多上幾分,但想著修行種子難得,若是被黑水宗、紫氣宗搶了過去,何長春回到宗門也有些臉面無光,臉上依舊維持著笑意,只是僵硬了些。

    「不知顧正源如今可好?」

    默唸著兩個名字,余羽忽然問。

    何長春臉色微變,狀似不愉,冷聲道:「往事如煙不可追,你和正源兩人之間,不過是年少輕狂互生齷齪,年輕人重要的是成長,要學會大氣……」

    可惜,我就是學不會毫無原則的大氣,就好像前世學不會沒有底線的退讓。

    余羽轉顏笑道:「看來顧正源這只王八果然長命千年,蹦跶到現在還活的越來越滋潤了,真是可喜可賀,不過聽說顧尋都身死家滅,顧正源莫非也不是親生的,而是哪裡來的顧家野種?」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5:11
第七十一章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你怎麼知道?」何長春脫口而出。

    「居然被我猜中了!」余羽也很震驚,只是想起了遭親生老爹奪舍的顧正超,對顧正源還能留在懸劍閣有些疑惑,想不到居然問出了一個真相。

    「放肆!」

    何長春怫然不悅,面色鐵青。

    「放什麼肆?」余羽挑眉,笑問,「我和貴宗毫無瓜葛,莫非只因言語觸及到了貴宗弟子,何長老就要辣手誅殺?」

    再是宗門長老又如何?

    余羽心底冷笑:又不討你一口飯吃。

    眼見何長春面皮轉紫,余羽接著說道:「懸劍閣堂堂大宗門,想來總不是格調低到如此地步,何長老什麼樣的人物,豈會和我一個煉氣境的小傢伙計較。」

    被噎了一下,何長春臉色由紫轉黑,心說好一個尖牙利齒的小子,有心發怒,卻正如余羽所言,徒然失了身份。

    忍住一口氣,正要張嘴。

    就聽余羽又分析說:「所以說,有時候身份高了,若是想要臉皮,就不免憋屈,還是我們這般的沒文化沒修為的好,想罵就罵,反正也不要臉皮的。」

    何長春舒了口氣,忽然覺得眼前的小子也不是那麼面目可憎。

    「只是」,但他高興得未免有點早,余羽仍在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真小人活的通常比較暢快,偽君子未免就比較無趣,明明背地裡男盜女娼,偏偏平日裡表面上還要一派仙風道骨,有時候難免就人格分裂、走火入魔、心魔入體,大多就是扭曲人格得不到發洩,轉而走向了自我毀滅。」

    「何長老,這些只是我的一點個人修行感想,不知道對你有沒有幫助?你大人有大量,想必不會怪我直言吧?」

    「好,好好」,何長春氣急而笑,眼神朝四週一瞥,隱隱見到了眾人臉上遮掩不住的笑意。

    眼前一黑,差點就氣急攻心,趕緊閉眼呼吸。

    「哎呀,不好了,懸劍閣何長春何長老快不行了……」余羽驚慌失措的叫聲。

    何長春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死。

    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卑鄙陰險的小人!

    「可惜了,原本還想著說不定有機會能在何長老座下聽講,要不是我早就入了拔劍宗,故地重遊回懸劍閣見一見故人倒也不錯,時也運也,如今居然親眼目睹……真是讓人悲痛不已!」

    何長春剛剛睜開一線的眼皮又閉攏了,身軀微微晃動,只覺得太陽穴上的血管噗噗跳著:你特碼剛才都是在調戲老子?

    什麼宗?能夠收下你這等禍害的定是什麼垃圾宗門,上不了檯面的貨色……

    勉強平息了體內翻騰的氣血,何長春終於睜開了眼,兩個眸子裡精光四射,彷彿返老還童回到了血氣方剛拔劍就想殺人的十幾歲少年時期,瞪著眼,吹著須。

    卻聽黑水宗的內院長老齊恆驚問:「拔劍宗?」

    「江州的拔劍宗?」吉元升也有了精神,問完了,若有所思地瞥了何長春幾眼,眼神中頗為玩味之色。

    「呀,何長老居然還有氣?」余羽惋惜搖頭,「不過身體不行的話,還是要多養養,不能輕易動氣。」

    「前一陣剛來觀龍城,恰恰碰上了拔劍宗的令冬寒道長,一見了我就說是什麼天才,我想來想去,自己不過是個被懸劍閣認定沒有前途趕出宗門的棄徒,怎麼會是天才呢……」

    何長春眼中的怒火漸漸平息,心底迴蕩著三個字:拔劍宗!

    還有三個字印象更為深刻:令冬寒。

    這個名字知曉的人稍微少一點,但如果提起另外四個字,就足夠讓人心頭微寒。

    一劍光寒。

    四十餘歲的超凡境煉心期大圓滿修士,更是正宗劍修,海州之中,曹雪明的老爹可與他一比,但三大宗門內,能與其相提並論者不多。

    境界之外,戰績更是天差地別,一劍光寒這四個字,伴隨著的是血淋淋的殺戮,人家早在超凡境點爐期的時候,就能單人只劍,在萬千洋中斬下魔宗飲天教的天才修士,已經修煉到超凡境煉心期的眉間血的頭顱……

    越階斬殺,更在魔宗老巢之中。

    掀起海州修行界一場波瀾,令得觀龍城道府之主隕落的,也是此人。

    「所以說,有時人生的際遇真是難以預料,人家堂堂一個超凡境大修士,偏偏認準了我,一定要收入宗門,什麼外院那是根本拿不出手的,直接就給了我內院真傳弟子的位置,還說一入門馬上就能成為親傳弟子,唉,令道長盛情難卻,我也實在不好推辭,也就只能應允了。」

    心頭的怨氣、怒火,和長久以來壓抑的不爽,順著話語傾瀉而出,越說身體中就越傳來本能的愉悅,余羽一番話說完,心胸都為之大暢。

    泥煤,一口悶氣憋在胸裡,始終沒有發洩的機會,果然是最悲催的人生,猶如前世工作中受氣了,在體制內只能規規矩矩自認倒霉,千錯萬錯都是自己的錯,領導永遠不會錯。

    憋得久了,傷了,也就變態了。

    直的說不定都能成彎的。

    果然,這樣的修行種子,一旦展現光芒,哪裡還輪得到羅璇山門!顏如玉在邊上苦笑:佳瑜那丫頭,若是早一日找上余羽家門,趁著還沒有其他任何一個宗門招攬他前,說不定還能騙入山門,如今,呵呵……

    不過,懸劍閣看人的本事倒也是高,如此修行種子,連拔劍宗都求之若渴,居然被懸劍閣自己趕了出門。

    趕出去也罷了,如今看人家顯露了潛質,又要厚著臉皮收入宗門,厚著臉皮也沒錯,可還要端著架子,彷彿是出於憐憫給的恩賜,這等作為,就實在讓人不齒了。

    黑水宗內院長老齊恆和紫氣宗內院長老吉元升一聽見拔劍宗三字,同樣熄滅了招攬的心思。

    大家雖然都是宗門,可宗門也有高中低之分啊。

    拔劍宗傲立江州之巔,一宗鎮壓一州,宗內更有元神境乃至更高境界真人,哪怕是懸劍閣,都和人家相差很遠,更不要說其餘兩宗。

    兩人對望一眼,都知曉了對方心思:雖然不能收入宗門,可懸劍閣大大丟了一番臉面,也是讓人喜聞樂見。

    幾個道學山長面面相覷,唯獨第三道學的卞副山長心裡咯噔一下,暗叫苦也:自己已在懸劍閣何長老面前口口聲聲說保證能讓余羽重歸宗門,如今可怎生是好?

    費盡了心機,本想著從余羽父母那裡打開缺口,那邊還沒徹底搞定,結果武道大賽一結束,何長春卻當眾開口,把話都談崩了,如何還有可能?

    隱隱地,心裡對何長春也有一絲怨氣:我都想著暗度陳倉,從道生父母那裡做工作,你急慌慌地干嘛?!

    真真是豎子不足與謀!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5:11
第七十二章 為時已晚

    一覺睡了個天昏地暗。

    等到睡醒,余羽懶洋洋地起床,發了會呆。

    漫長的武道大賽終於結束了。

    幾天時間,人生好像過了半年,太多的事交錯而至,似乎就沒有個閒暇的時刻。

    過得充實無比,連生死之間的危機都反覆來了幾次,人生實在太刺激,大起大落好比坐上了過山車。

    直到武道大賽結束,整個人頓時又回到了無所事事的狀態,一時間,竟然還有點難受,心裡空空蕩蕩,除了睡覺似乎就沒別的可干的了。

    一時半會,還回不了中城,原本只有兩首歌曲,如今增加了一個《凡人歌》,譜曲編曲三人組又有了新工作,總還要兩三天才能搞定。

    失孤陣線聯盟的籌備工作進展的很順利,憑藉著張瑜原本的「人脈」,再加上錢老三刁鑽狡猾言語得力只要有錢就手腳勤快的特質,在武道大賽還在進行的時候就開始了奔走,如今已初見成效,組織起了一個幾十個人的圈子。

    在吉祥書社的大力支持下,還在虛境中建起了一個小小節點「失孤陣線聯盟」,幾天下來,居然已經有了兩百多人。

    尋找失蹤子女的家長,行動力驚人,通過各種消息擴散和口口相傳,節點中的人數還在不斷增加。

    蒐集整理數據卻不是錢老三能夠做得了的,幸好,依靠著群策群力,節點中「推選」出了幾人,初初羅列出了節點中各人失蹤子女的信息。

    節點中的人大部分都是海州本地的,少量則是外州的,按照節點倡導的「我為人人、人人為我」原則,在各自找尋自家失蹤人口的同時,腦子裡、手上,也捎帶上了其他聯盟成員失蹤子女的信息和圖片。

    效率大大提升,但成果暫時還沒顯現。

    余羽倒是已經和吉祥書社的羅文觀談好,在未來幾期的新吉祥日刊發行時,《搜神記》連載文字最後,將刊登一段「作者的話」,介紹「失孤陣線聯盟」,並表態將由作者飛羽道人和書社共同出資,設立懸賞,如有人能夠提供失蹤兒童的有效線索,獎勵一千錢,如有人能夠拯救失蹤兒童,重獎三千錢,同時歡迎各州「愛心人士」捐款,款項將由失孤陣線聯盟全體成員共同監督使用……

    除此之外,還將由余羽個人出資,購買包括新吉祥日刊在內的七八種日刊一個版面,用於介紹目前羅列出來的失蹤兒童畫像和信息。

    花錢如流水,關家錢莊銀卡中的數字每日都在以幾十萬的額度進賬,但這筆開銷也實在不小,同樣不是一次性的支出,而是需要「日行一善」長長久久地開銷。

    原本對銀卡中不斷新增數字已經有些麻木的余羽,忍不住心疼肉痛。

    泥煤,這可是自己真金白銀要花出去的,又不是前世有些做慈善的可以減免稅收、用於個人開銷報賬甚至憑藉慈善名義通過做假賬套現等手段日進萬金一本萬利……

    算了,哪怕通過這種手段而非自己親手拯救失蹤兒童賺不了氣運值,就當作是為自己能夠在這個世界重生的回報吧,也算是攢點功德。

    所以,錢還是賺的不夠多啊!

    於是,因為肉痛「將要一大筆一大筆掏出的真金白銀」,余羽勉強振奮精神,用了足足兩天,又有了重新寫稿的動力。

    積累存稿不能停,那都是錢。

    編曲出歌要加快,那也都是錢,不但是錢,說不定還能和抄書般大賺一筆氣運值。

    在如今通過組建失孤陣線聯盟拯救失蹤人口暫時不知道能否收穫氣運值,卻要大筆大筆源源不斷掏錢的情況下,唯一能夠寄望的,就是出歌了。

    氣運值的威力實在太大,點開了改命欄後,會有什麼變化,期待得心都發癢,更不用說如果能夠再將銀錢升級到金錢……

    終於寫完了一萬字,抖著手腕,躺進了籐椅裡。

    淡淡的憂傷,緬懷著將要流失的卡中餘額,手上捧著一杯茶盞,時不時輕輕輟上一口。

    綠葉在碧水中浮沉,茶香陣陣,沁人心脾。

    藉著和曹雪明一戰,吞噬消化了火行內息,心爐點燃,一呼一吸間竟然也有絲絲天地靈氣從心爐中滋生,但若不特意引導,並不注入氣海,而是自然而然地融合進了全身筋肉骨骼,潛移默化地打磨著肉身。

    回顧來到這個世界後的近兩月,余羽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前世時,整日裡忙忙碌碌於機關裡的瑣事雜事,通過公考拿到了行政編制,初始的「雄心壯志」比如做出一番真正與民與社會有益的事業,甚至個人野望比如升職加薪啊,都在一點一滴中消磨了去。

    他想起了「穿越」前的那日,赴宴之前,坐在辦公室裡,呆呆地望著對面小山上的樹木,想像到了自己未來幾十年的人生,都將如同紮根進了泥裡的小樹。

    看似生機勃勃,實際上到了枯死,也不過長大了幾圈,長高了幾丈,一把山火就能燒了,根須禁錮在泥土下,連挪個窩都挪不了。

    每一年,彷彿都是一樣的景緻。

    只有每一天的上班、開會、趕材料、下班,以及……加班。

    面對級別高過你的,縱然不爽,面上也得畢恭畢敬,性格耿直的孩子,稍微流露半點情緒,總會遭受明槍暗箭的暴擊傷害……

    而來到這個世界,兩個月的時間,活的似乎比三十年都要精彩!

    心潮漸漸起伏。

    如今的日子,很不錯,人生能有變化,有變數,才足夠跌宕起伏。

    ……

    當然,再悠閒也只悠閒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就有一個熊孩子打破了寧靜。

    「小哥哥,你好厲害哦,拿了第一名。」呂小靜蹦蹦跳跳地纏著余羽,「快給寶寶買酪酪糕吧,寶寶好想吃。」

    一大一小,行走在街上。

    觀龍城中心城區的街巷,很熱鬧,人來人往,兩旁的店舖,各色各樣。

    余羽的嘴裡咬著一個情人果,就像是一顆心的形狀,汁水甘甜。

    呂小靜的手上,左手是一串糖葫蘆,右手是一根空空的竹籤。

    「不是已經給你買了?」

    「小哥哥真小氣,寶寶都已經吃光了。」呂小靜嘟著嘴,一頭紮入了余羽的懷抱:「小哥哥抱抱。」

    「好好好,那就再買」,余羽頭痛無比。

    「笨蛋麻麻真的要去唱歌?」呂小靜等到了新一批的酪酪糕,又好奇地問。

    「對啊,你媽媽能夠賺很多很多的錢,可以給你很多很多的酪酪糕。」

    呂小靜興奮地跳了起來,在地上轉著圈,背著小手,一副大人模樣。

    「哎呀,家裡有錢了才好,能夠給寶寶買吃的買穿的。」

    街邊不遠處,一個寬衣大袖的道人擺著個攤子。

    「兩位,何不來算上一卦?看看今日運程如何?」

    呂小靜撇撇嘴說道:「又是來騙錢的,小哥哥,我們快走吧。」

    道人臉色尷尬,乾咳幾聲:「本道人善能卜算天機,小姑娘,你怕是以前沒遇見過有真本事的。」

    這騙錢的技術也太低劣了吧,誰想要騙錢的時候不是說自己無所不能,我還覺得你今日有血光之災呢!

    牽著呂小靜,繞開了走。

    沒料到道人還追了上來,一邊追一邊苦笑:「留步,機靈小道童,貧道乃是山野閒居的資深居士朝暮。」

    渾身一震,泥煤,出來逛個街還能撞上論壇水友?

    隨機警惕心大起:你說你是資深居士就是資深居士?電信詐騙還常常有「你兒子女兒車禍住院急需五萬人民幣救濟」的套路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5:11
第七十三章 音碟

    詐騙套路深,隨隨便便居然還能查到自己在山野閒居中的暱稱,簡直是防不勝防,怪不得哪怕前世普遍受教育程度那麼高,各類詐騙集團一年產值還能做到幾百上千億。

    關鍵字還在一個「用心」。

    用心騙你,假的也能當成真。

    只要用了心,有個小黃文級別的文筆,豪門怨婦、二奶、三四五六七八奶百萬千萬巨資求種若渴的廣告滿大街都是,照樣能夠圈走一大把人頭。

    「呂小靜,我們走。」余羽拉著小女孩趕緊閃人。

    可惜沒有皮皮蝦,不能使出真空遁。

    沒離開幾步,就被道人攔住了。

    「你想幹嘛?」余羽用警惕的眼神凝視。

    道人打扮得倒是一派仙風道骨,攔了路後微笑著說道:「明人不說暗話,貧道乃是元州齊木宗外院傳法長老雲橫山,在山野閒居中常用朝暮一名,原本來到海州是在閒居中聽小友說凝聚了武道真意,築就了通明道基,求賢若渴,特來招募。」

    看來倒還真是熟人,余羽半信半疑,馬上打斷了道人的話:「哈哈,我已經有宗門了,也是熟人,一劍光寒你知道的。」

    道人臉色微苦,嘆道:「小友能夠被收入拔劍宗內院,那也是緣數所定,道人遲了一步,也無話可說,況且我只是外院傳法長老,也不能直接讓小友進入內院。」

    「辛苦辛苦,感謝理解,呂小靜,我們走。」余羽又想使出遁法。

    「小友且留步。」道人云橫山卻又揮手示意。

    道友且留步,最怕就是聽到這種話了,余羽頭也沒回,趕緊離開。

    「唉,小友且聽我說完。」雲橫山一閃身,就又到了兩人面前。

    呂小靜不樂意了,一隻小手摟住了余羽給她買的東西,另一隻小手叉腰:「老道人,你那麼大年紀了,為什麼老是要擋路呢?我都走的好好的,你老是攔在身前,幸虧我眼睛亮看得見,要是不小心撞到你了,你就要摔倒了。」

    「好可愛的小姑娘」,雲橫山眼睛微微一亮,「你幾歲了?」

    「本寶寶都五歲了。」

    「天生慧質」,雲橫山讚歎了一句,兩眼灼灼,對著余羽說道,「原本貧道聽聞你已經被拔劍宗收錄,絕了傳法的心思,尋思著就要回宗門去,只是,偏巧聽聞租住的地方有人說什麼最近觀龍城裡組建了一個失孤陣線聯盟,做的是互幫互助尋找失蹤子女的好事,就生出了好奇心,打探了一番……」

    余羽有些意外:「道長也對這些小事感興趣?」

    雲橫山笑道:「不怕小友知道,貧道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年幼時被人拐騙,機緣巧合入了宗門修行,雖說養父養母待我不薄,卻常想起親生父母面貌音容,等到修行有成,四處尋找,憑著修行精深後能窺見年幼時許多遺忘了的畫面,花費了足足兩年才找到親生父母。」

    「乍然聽聞有人做這等積德的事,心生感動,卻發現竟是和小友有關。」

    「莫非道長想要捐獻點什麼?」余羽很實際。

    雲橫山面皮微微一抽,暗道余羽小友說話怎地如此煞風景,初次見面就想到了要錢。

    乾咳幾聲,只當沒聽見,說道:「原來貧道很是感佩小友小小年紀就有如此作為,不料今日又買了一份日刊,原來貧道喜歡的飛羽道人也是小友熟人。」

    飛羽道人,不就是我的筆名?余羽轉動念頭:雲橫山說他喜歡飛羽道人……莫非是說他也愛看《搜神記》?

    「飛羽道人的連載,貧道日日追之,不忍釋卷,只恨為何還未完本,又盼著天天能看連載,多次打聽,也不知道飛羽道人究竟是誰,真真是個奇人,居然能寫出如此曲折的故事。」

    一談起飛羽道人,雲橫山馬上唾沫橫飛,滔滔不絕。

    述說了一大堆對飛羽道人的欣賞佩服後,終於說到了重點。

    「今日連載中,貧道忽見飛羽道人說為了救助失蹤兒童,願意捐獻書款,還說為了有足夠錢款,他寫了幾首歌。」

    似乎,自己前幾日的確寫了這麼段話,末尾也推薦了自己寫的歌曲。

    為的是什麼?

    呵呵,說出來有點不好意思,蹭點「慈善」的光宣傳宣傳嘛。

    再說了,目的也不算不純潔,有了更多的錢,不就能夠更好的資助失孤陣線聯盟?

    「貧道想,我們齊木宗法理院剛剛研製出了一種小型碟片,能夠藏住音波信息,正適合配合音石聆聽,不需再選擇頻段,接收音台訊號,飛羽道人寫的歌,我想必然不差,正可合作一番。」

    余羽眼睛中的瞳孔微微放大。

    天上要落雨了,有人送來了一把雨傘。

    肚子餓得癟癟的時候,有人給了兩個饅頭。

    泥煤,難道是上天見我一片赤誠,特地派你來的?

    能夠儲存音波的音碟,那不就是唱片?

    還能配合現有的音石播放,豈非連更換設備都不需要,前世磁帶轉為CD,至少隨身聽還得換一個呢!

    「齊木宗法理院有沒有考慮過製造一種能夠隨身攜帶,小型化的只有巴掌大小的音石或類似的東西,能夠用來聽音碟?」

    余羽情不自禁發問。

    「咦」,雲橫山雙眼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

    話一出口,余羽已經懊悔,多好的賺錢的門路,等自己進了拔劍宗,也可以找宗門的法理院……

    等等,余羽微微怔神,劍修的世界,會重視研究娛樂類產品?

    「看來你還真認識那位飛羽道人,此事你覺得是否可行?」雲橫山又說。

    余羽有些不解:「雲長老為何如此?只是為了幫飛羽道人一把?」

    「倒也不是」,雲橫山說,「法理院中研製出音碟的乃是我的侄子,養父母后來所生的弟弟的兒子,東西研製出了,卻打不開銷路,如果能和飛羽道人聯手,經由他在日刊上推介一番,想必總能有些收穫。」

    「只是那對飛羽道人有何好處?」余羽反問。

    雲橫山苦笑著想要解釋,卻被余羽打斷。

    「你侄子若是能把音碟的權屬從宗門中贖買出來,到各州道學聯盟認證,並標明飛羽道人亦有一半權屬,此事倒是不見得不行。」

    「一半?」雲橫山下意識就要反對,他和令冬寒不同,自身徘徊在超凡境先天期不得寸進,早就絕了其他心思,所盼望的,只是自身後半世和家人子侄的前途。

    音碟雖然打不開銷路,雲橫山卻覺得大有前途,若僅為了與飛羽道人的合作,就要放棄一半權屬,總是覺得太虧。

    須知,各宗門山門的法理院中所研製出來的東西,一經道學聯盟認證,就有十年的保護期,猶如余羽前世的專利權等知識產權保護,認證後的東西,別的宗門山門一律不得一模一樣的仿造。

    此種規定,亦是各大道宗會同各大宗門所定。

    這其中,就有著巨大的利益。

    修士,也是要開銷花錢的。

    能拿的錢為什麼不拿?

    談話漸漸入巷,糾葛不再是同意不同意,而是讓渡多少。

    雲橫山只覺得對上的根本不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而是三四十歲的一頭老狐狸,哪怕是開了靈的狐妖,也沒有這般多的話術。

    在終於確定了權屬讓渡份額後,雲橫山心力憔悴,只問:「飛羽道人處……」

    余羽微微一笑,很淡定:「我就是飛羽道人。」

    雲橫山的嘴巴漸漸張大,大到可以容下一枚鵝蛋。

    「你……」

    「不用驚訝,我知道自己很有才華。」

    「可你小小年紀,又無閱歷,怎麼可能寫得出……」

    「老兄,我的確不是寫出來的,我只是抄出來的才華」,這話自然不能從嘴裡說出,只好說,「呵呵,愛信不信。」

    愛信不信,愛存不存,就是這般傲嬌!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5:12
第七十四章 外門居士

    三首歌的編曲終於搞定了,悠閒的時光已經終結。

    蒸汽機車咣當咣當搖搖晃晃。

    上車之前,余羽默默地撥通了一個頻號。

    那是令冬寒聽說他還要留在海州處理些事務,自己前往宗門報到時,給他的信石頻號,頻號的主人,是拔劍宗在海州中城的外門居士。

    何謂外門居士?

    從虛境中各個修行罈子裡瞭解到的,就是宗門中修為不俗但已無上進希望的,厭倦了千篇一律的修行生涯,半隱退的宗門修士,甚至可以自建修行家族。

    大致上,就是我為宗門立過功,我為宗門流過血,臨老了,只想安穩度日,宗門也體恤其付出,若是無事,很少打擾,近似於聽調不聽宣。

    齊木宗帶著疑問和不甘離去的雲橫山,余羽猜測,未來的歸宿,多半也是如此。

    至少,從雲橫山為子侄辛苦計較,最後強行將余羽在音碟一物上的權屬佔比,壓到了一成,就可見其計較之心,已經沒有真正朝著大道追尋雖死無憾的銳氣,只剩下了錙銖必較的老謀深算。

    但不管如何,音碟的事成或不成,對余羽並無太多影響。

    余羽也只是見獵心喜,想起了前世曾蓬勃發展過的唱片行業,有機會就分一杯羹。

    下車,早有新吉祥書社來人接待,將呂晚母女和張瑜母女、老文、老查等人接走。

    余羽上的卻是另一輛車。

    通體漆黑的車子在路面上穿梭中緩緩懸空浮起,車身極為平穩,一如在地面上行駛。

    車頂上伸展出了兩個車翼。

    透過車窗,地面上的人漸漸渺小若蟻。

    一座座的高樓,到了車底。

    余羽第一次乘坐飛車。

    心頭微生波瀾,兩手自然而然地抓住了門把手,握得很緊,指骨凸起。

    飛毯的乘坐體驗倒有過一次,初來此界,附體重生後睜眼那剎,只見到迎面而來的塔樓,人坐其上,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隨地都能失足掉落百米高空,駭得他心神劇震。

    坐在車中,體驗自然不同,唯一的相似處,就是一如昨日的忐忑。

    司機沉默無語,余羽也沉默無語。

    片刻後,飛車降落在中城郊野的一處莊園中。

    莊園中遍佈飛瀑流泉、山石林木。

    好大手筆,余羽只有一個感想。

    前世,他也只是個俗人,不喜歡圍著茶几喝功夫茶,向來都是大杯子裡放上綠茶白茶倒上一大杯水,也沒有欣賞山水莊園的閒情逸致和審美。

    若是有可能,他更渴望擁有一座城市中心的大別墅,當然,那只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最好,別墅中還有個能與他心靈交融,而非單純是肉體或物質依存的女主人。

    一處五六畝大的水面旁,矗立著一個亭子,亭中有一個泥爐,放著木炭,煮著茶壺。

    邊上有一個木幾,上面放著一套茶具,茶具旁還有個一尺來高的小人模樣的傀儡。

    一個單純看臉約莫四十來歲年紀的中年男子,背亭面湖,極為閒適地躺靠在一張竹床上,手持一根釣竿,悠然垂釣。

    下午時分,陽光很熱,他的額頭上卻不見半滴汗珠。

    下車後,一個姿容美貌的侍女將他帶到了此處,就悄然離去。

    余羽靜默了一會,忍不住開口:「拔劍宗余羽,見過仇居士。」

    垂釣的中年男人輕輕舉手,噓了一聲,示意不要出聲,揚手,一根銀線掠出水面,空空如也。

    皺著眉,氣呼呼地把釣竿往邊上一放,中年男人轉身笑道:「冬寒傳來訊息,要讓我好好接待你,看來是對你非常重視,小傢伙,來,坐下說,不要端著,我不過是個糟老頭子,離黃土一杯不遠。」

    「仇居士說笑了,你是宗門前輩……」

    「不要吹捧,也就是靠著這張老臉,在宗門裡有人認識,如今退了下來,只想享受享受清閒,宗門照顧,也不要我老頭子做什麼事,每天看看書,喝喝茶,釣釣魚,順便希冀著晚上辛苦耕種一番,能生出幾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和丫頭。」

    余羽的眼睛陣陣發直。

    「怎麼?不相信一個外門居士俗爛到如此地步,整日裡就想著下半身那點事?」中年男人大笑。

    「不是」,余羽沉吟片刻,也笑了起來,「不俗,一點也不俗,人皆有七情六慾,難道做了修士就從此清心寡慾了?」

    晉陞到了超凡境,又不是連肉體結構和器官功能都徹底改變了,況且哪怕是前世的古代,那些連器官功能都改變了的太監,手上稍微掌握了一點權和錢,也要在皇宮外置幾處宅子,養上幾個女人。

    「哦,小傢伙有點想法,哈哈哈,小小年紀,倒像是已經有了不少人生閱歷,這點好,很好。」仇於常眼中若有深意,拍拍手。

    木幾上的小人忽然動了起來,絲毫沒有機械造物的僵硬,如同一個活生生的人,手腳靈便輕快地跳下了木幾,從爐子上提起水壺,又跳上木幾,分好了茶葉,注入騰騰熱水。

    將茶盞蓋好,又用小手按了幾息,才分別遞到兩人身前。

    茶盞入手,余羽驚訝地發現,竟是冷的,再望小人手上,仍冒著淡淡白氣。

    揭開杯蓋,輕輟一口,入口的水溫不冷不熱,恰到好處,而茶葉卻毫無影蹤。

    聞著就很香,情不自禁地一口把整盞茶水都喝了個精光,不冷不熱的茶水順著喉嚨直入腸胃,渾身頓時騰騰發熱,彷彿有一把火在體內燒得正旺。

    「好小子,一口喝光,沒有故作風雅,算你有口福。」仇於常讚歎一聲,同樣一口喝光了杯盞中的茶水。

    身上的法衣也抵擋不住從身體內部散發出來的熱意,渾身汗出如漿。

    但隨著汗液排出,筋骨臟腑中又有著說不出的舒服暢快。

    余羽又驚又喜,對方竟是一見面就送了他一個際遇,這茶水,絕非凡品,似對修行有著不小好處。

    「老道閒居山野,如今倒也弄得些養生之道,近日剛好有老友送了幾兩雲霧茶,那茶采自東萊峰之巔,一入熱水就化,善能蘊養肉身臟腑,我看你近日應是受外來的火行內息誘發,剛剛點燃了心爐,此爐雖好,卻容易引得臟腑氣息沸騰。」

    「多謝居士」,這一句,說的誠心誠意,發自肺腑。

    仇於常笑道:「隱退宗門了,自然要廣結善緣,要是小友能夠在修行之路上勇猛精進,說不定我的子侄之輩,以後還得求助於你,老道說話比較直腸子,不喜歡彎彎繞繞,還望小友不要見怪。」

    余羽感覺很奇特。

    這陣子見過的超凡境修士超過他此前十幾年裡所見,但唯獨在仇於常這裡,有了種「被尊重」的體驗。

    一個高高在上,處於非人層次的存在,對他釋放出了某種程度的善意。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5:12
第七十五章 新居

    通體漆黑的飛車,在平民區降落,引來了無數雙眼神。

    「這不是今年剛剛開賣,有錢預定也得排到半年後的恆威八型浮空車?」有眼尖識貨的驚呼。

    一輛恆威八型浮空車,預定價格三百萬,住在平民區的大部分人,一輩子的收入有沒有三百萬都是個問號。

    車子停穩,司機下車,親自打開車門。

    一個少年緩緩步出。

    「誰家的?長得可真是俊」,在公共水槽裡洗菜的大媽嘖嘖稱奇。

    邊上淘米的大姐若有所思:「看起來怎麼和新搬來的那兩口子有點像?」

    剛才看出車型的中年男人笑道:「那輛車要三百萬,你覺得那兩口子的兒子能坐?」

    洗菜大媽附和:「就是,那兩口子的兒子不就是一個第三道學的道生嘛,聽說還是被懸劍閣淘汰出來的差生,能夠認識什麼貴人?」

    淘米大姐有點鬱悶,紅著臉說:「可就是長得像嘛,說不定是人家有錢的親戚……」說著說著,也沒了聲音,要真有那般有錢的親戚,隨隨便便就能買個三百多萬的飛車,手裡灑灑水也能照顧到那兩口子。

    噗嗤,洗菜大媽發笑:「那兩口子剛剛才從貧民區搬出來,有那種親戚,怎麼會混到貧民區去。」

    「你們啊,不要老是小看人,沒聽那兩口子說嘛,自家兒子不但能寫書賺錢,還在武道大賽上進了前十,馬上就要飛黃騰達了。」

    有人用嘲笑的語氣說著。

    洗菜大媽哼哼冷笑,中年男子搖頭:「哎,老洛啊,你說有些人怎麼就那麼喜歡自吹自擂,還寫書,他家兒子不過十二歲,寫個屁啊,真那麼有出息,還會被宗門踢出來?」

    淘米大姐心裡嘀咕:就你們能,人家那兩口子人又不壞,剛剛搬遷進來的時候,還挨家挨戶送了糖果,人也和氣,好說話得很,怎麼就讓你們東也看不順眼西也看不順眼?

    說曹操,曹操到。

    一個三十幾歲的嬌豔少婦,出了門,迎面就撞見了正在四處打量的少年。

    「哎呦,我的兒子啊,你可總算回來了,老媽都想死你了。」

    少年「渾身微震」,還是不習慣老徐特別外向活潑的招呼方式,苦笑著正要說話。

    就被女人一把摟在了懷裡。

    「我就說是人家兩口子的兒子,偏你們不信。」淘米大姐扳回一局,頓時笑了出聲。

    「呦,你是坐這輛車子來的?」發洩了一會兒子不告而別離家出走的情緒,老徐回過神,看見了還停在空地上的飛車,「忍不住」就大聲地問。

    聲量很大,周圍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說完了,兩眼還特地左右轉動,打量著每個人的神情。

    你就不怕我說自己不是乘飛車來的讓你丟臉……余羽心裡略微有些無奈,真是個愛炫耀愛攀比的性子。

    但是,讓老爹老娘高興,哪怕高興的方式很俗氣,俗氣中又透著另類,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嘴上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剛到中城,去了秀山居做客,因回城路途還遠,秀山居主人仇於常道長特地讓人把我送回來。」

    仇於常是誰?邊上幾個人除了那名中年男子都沒聽過,但秀山居的名字,卻是所有人都聽過的。

    那不是傳說居住有超凡境真修的莊園,在中城赫赫有名,能夠出入其中的,非富即貴。

    老徐用得意的眼神將周圍人臉上變化收入眼底,不禁暗誇真是自己的「好兒子」,知道配合老媽演戲。

    「哎呀,你說那個仇……」

    余羽無奈地繼續配合:「仇於常,曾是江州拔劍宗的長老,如今退隱海州,乃是老資格的超凡境真修。」

    「你都能去超凡境真修家裡做客了,是不是武道大賽得了好名次?」

    「好了,先進家裡再說。」

    先前似粉實黑譏嘲老余老徐的老洛,酸溜溜地說:「怕不是名次不好,才要進家裡再說。」

    司機此時卻從車後箱中提了兩大袋東西,走了過來,原本在車上很沉默,此時卻笑得滿面春風:「余羽在武道大賽擊敗眾多對手勇奪魁首,老爺讓我代為恭喜,這些東西不成敬意,權當拜入拔劍宗內院的祝賀。」

    入宗?

    周圍幾人都聽得一呆,入什麼宗?余家兩口子的兒子,又要進宗門了?

    老洛臉上卻是陣陣發燙,尼瑪,這麼直接打臉好嗎?拿了第一,余家小子怎麼拿到的第一?難道真是武道實力超群?

    「這不好吧,我們怎麼能拿仇先生的禮物。」老徐眉開眼笑,嘴上說著不好意思,手底下卻收得很快,根本就沒有推拒的流程,直接拎到了手裡。

    「還挺沉的……」

    「這裡是十斤紫玉靈谷,善能調理身體延年益壽,每頓飯只需加上半杯,混合了普通稻米同煮就可……」

    「多謝仇居士費心」,這一句同樣由衷而發。

    老道所贈的東西,並非為他而備,而是送給他父母用的。

    絕大多數修行者,亦有黃土一杯埋塵骨的時日,但與普通人相比,壽命上天差地別。

    普通人一世不過幾十年,如能活到百歲,已算是罕見的長壽。

    真正入了修士這扇大門的,即便是煉氣境築基期,如不受大傷或者動用損害根基的秘法,一般壽數也在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左右,超凡境之上的非人層次,先天期的起步壽數就是兩百……

    修士亦為人,並非土地里長出來的無父無母的種子,十月懷胎生出來的一團血肉,若無父母艱辛哺育,如何能夠長大成人踏上修行之路,若無父母,何來今時今日的自己?

    修士中自然有絕情絕性之人,也有天性涼薄之人,更有趨炎附勢之人,一如普通人中有拋家棄子的,有不贍養父母的,有親手謀害父母的,但大部分修士,在長久的修行歲月中,或許淡漠了心性,或許疏離了親情,若是雙親早早離世,仍會悲從中來,仍會失落於天地茫茫只剩一人獨行,無人可語……

    靈谷之類,恰能使父母延年益壽,也消去了余羽修行路上的後顧之憂。

    用心,卻不可謂不誠,不可謂不深!

    等司機將飛車開走,老徐把東西往余羽手中一放:「你先回家,知道吧,新房子就是那處,我去買點好菜。」

    得意地瞥了一眼呆若木雞的幾人,又朝淘米大姐打了個招呼,風風火火地走了。

    新的房子,全新裝修,一進門余羽就打了個噴嚏:好濃重的油漆味。

    老余坐在新買的沙發上,正在低頭看一份日刊。

    「回來了。」

    貌似很鎮定,翹著二郎腿,伸手從邊上的茶几,取了個杯子……手指顫動,水灑在了腿上。

    「哎,燙死老子了。」手忙腳亂地抖著褲子。

    回頭看見余羽偷笑,頓時惱羞成怒,叱道:「別以為你拿個武道大賽魁首,就比你爹我強了!」

    「你是不是打開窗戶偷聽了?」

    「胡扯!」老余伸手一指,「去,給你老爹重新倒杯茶。」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5:12
第七十六章 巧取豪奪

    老余的臉有點紅,余羽暗暗搖頭,和老徐相比,老余的臉皮還是比較薄的,內心中的悶騷,表露方式通常只在家裡,到了人前,就沒有那般瀟灑自如了。

    愛面子,也虛榮,可是卻又是那麼偉岸。

    當他醒來頭一次見到這個世界的「父母」,老余嘴裡說著賣房的時候,他的身影就偉岸高大得像是一株能夠撐天的大樹。

    說賣就賣,毫不猶豫,在余羽猶豫徘徊,還在想著如何既能演好一個失魂症患者又能阻止賣房的主意時,就已經把房子換成了讓兒子恢復的三枚定神丹。

    行動力很強,讓余羽除了滋生出懊悔、歉疚外,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思考空間。

    老徐的形象還要分明一點。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同樣的要面子,喜歡將光鮮亮麗的一面給外人看,性子遠比老余強勢,但也算不得潑辣,因為不會罵街。

    記憶碎片裡,老徐的面孔還有好幾種,會諄諄教導他向善,也會苦口婆心勸他向上,有時還會恨鐵不成鋼地呵斥,有時又會得意洋洋因為他聰明而格外寵溺。

    一口一個「兒子」,呵呵,聽起來是有點肉麻。

    不管了,反正現在只有「十二歲」,十二歲的少年,被自己老媽一口一個兒子兒子的叫,嗯,也還可以接受。

    只不過,明明和記憶中前世父母相貌如此相似的老余和老徐,怎麼性格就會如此迥然相異,實在是一個謎。

    前世的父母,絕對不可能如此逗比。

    飄忽的思緒被老余的幾聲一聽就是故意想要引人注意的咳嗽打斷。

    「怎麼了?」

    「昨天有個男的上門來找過你,好像是什麼羅家的,說是你連載的那個開辦吉祥書社的家族的人。」

    「哦,找我什麼事?」余羽漫不經心地問,也有點奇怪,連載的稿子,他一直都和書社小姑娘張易慧聯繫,如今換了人?

    再說了,昨天他還沒到中城,羅文觀不是知道的嘛。

    老余說:「那人說的話不好聽,說什麼稿酬太高,要重新審定價錢……」

    一股火氣從心底升騰起來,余羽定了定神,有些疑惑,羅文觀和他合作良好,不至於搞這些手段啊。

    「那你怎麼說的?」

    「你老爹我多聰明的人,怎麼可能被他輕易拿住話柄,當然是讓他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不錯,很硬氣,夠膽。」余羽豎起大拇指。

    老餘怒了:「你小子找死啊,是不是從小到大老爹我沒怎麼揍過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余羽賠笑,連說對對對。

    「不過人家說了,今天還要過來,說不定還是什麼羅家的哪個少主要來,說讓我們識相點,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不然到時不用你的稿子,讓我們家連一錢都拿不到。」

    老余換上了滿臉愁容。

    「那就讓什麼少主來嘛,難道海州除了吉祥書社就找不到別家願意連載我的的書社了?」余羽徹底淡定了,心說一見了利益,還真有人馬上跳出來想要搶食,腦子裡裝的不知道都是什麼東西。

    轉而,他不由為羅文觀嘆息。

    看來,老羅在家族中的地位不是很穩吶,想來是吉祥書社在短短時日內火爆得不成樣子,從原本的燙手山芋變成了利益巨大到足夠讓人打破狗腦子的熱門貨,有人起了覬覦之心,想要把這門產業搶奪過去,讓老羅去坐個冷板凳。

    ……

    安頓好了呂晚、張瑜母女一行人。

    羅文觀回到書社坐鎮。

    僅僅一個月不到,書社已經鳥槍換炮,再非從前的冷清模樣,就算用天翻地覆來形容,羅文觀也覺得毫不為過。

    想想這一切,都是自己親眼所見,親手所為,他就有種燻燻然的微醉。

    修行路上,他對於超凡境等非人層次已是不存絲毫覬覦之心,反在書社上傾注了更多心血。

    男人總要有一番自己的事業,而書社,就是他的事業根基,也是他在家族中的地位所繫。

    每一期新吉祥日刊、週刊的銷量,歷歷在目爛熟於心,而這一切的起因,不過是他那日發了失心瘋,用匪夷所思讓人大跌眼球的重金,砸在了一個年紀小的過分的少年身上,賭他的書稿能夠為書社廣聚人氣。

    這一賭,賭上了他在家族中的前程地位,若是賭輸了,什麼精氣丹根本不用多想,就連手上書社這個半死不活的燙手山芋,恐怕也輪不到他再來掌管。

    幸虧,他賭對了。

    事後回想,羅文觀也很驚訝自己當時的孤注一擲,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居然還像個小孩子般肆無忌憚。

    喝著茶,整整三層的書社裡,顧客進進出出,不單只是日刊,有許多沒有買到前幾期日刊的讀者,都往書社裡跑,借閱前幾期的日刊,順帶著,其他業務也好上許多。

    不少讀者都在打聽書社什麼時候將連載的集結成冊,印製出版,羅文觀的確也有這個心思,但還得和余羽當面談過。

    繁花如錦惹人醉,繁華背後卻也有著隱憂。

    羅文觀已經不只一次聽見關係較近的家族中人對他提起,有不少人眼紅他的這門產業。

    這時,信石傳來了信號。

    接通後,羅文觀只聽了短短片刻,臉色就漸漸轉為鐵青。

    砰,一個茶盞摔在了地上,水濺一地。

    「好快的動作,這麼早就動手想要強取豪奪,莫非還真以為憑著主脈的身份,就能將我視若無物?!」

    他突然又爆了一句粗口,胸膛起伏,只覺得腦袋裡嗡嗡嗡地鳴響,全身彷彿都被火焰灼燒。

    暗道:好,好好,別的事上,我都忍了,讓了,退了,身為家族旁脈,不受重視,哪怕是修行,在最容易精進的時候沒有足夠資源支持,我也認了,可你們這些沒臉沒皮的東西,一而再再而三地步步進逼,真當自己是天王老子?

    叫過張易慧和何炳吩咐了幾句,匆匆出門而去。

    一路走,一路似有火在心頭熊熊燃燒,無法遏止。

    大不了,大家就魚死網破,就算被逐出家族,那又如何,自己堂堂一個築基期修士,如今精氣丹在手,縱是種氣期亦未必不能指望,難道還怕沒了書社就活不下去?

    「社長怎麼了?剛才還摔了茶盞,臉都青了……」望著遠去的羅文觀身影,張易慧不解地問。

    這一個月,對於張易慧和何炳兩人來說,也是天翻地覆的一月,張易慧被提拔到了書社副主審的位子上,薪水整整翻了幾番,何炳也因「市場調研」做得好,在書社的「老人」中算是勤勤勉勉的一類,同樣升職到了市場部部長的位子上。

    「唉,看來書社要變天了,最近羅家一直有人在打書社社長位置的主意,我怕……」

    何炳有足夠理由憂心忡忡,他沒有很強的能耐,也不算是會拍馬溜須的那類,若是社長換了人,怕是他的位子也坐不牢。

    就在一個月前,何炳還是個只求安穩度日拿一份死工資養家餬口的中年男人,也從來不覺得自己未來的生涯會有什麼大的變化,一日重複著一日,每一日都是相同,一年連著一年,只不過又老了一歲。

    但自從那個極年輕又極「老練成熟」的少年,在自家改變的日刊上連載開始,書社就開始了蒸蒸日上。

    什麼市場調研,冒著風雨到各大書亭跟蹤調查日刊發售情況,瞭解讀者喜好,一開始何炳還曾抱怨過羅文觀想一出是一出亂折騰,後來才知道那是叫余羽的少年出的主意,包括組建市場部,也是如此。

    不知不覺中,何炳覺得自己的前途已經和書社緊緊綁在了一起,書社稍有變動,他的心就吊了起來。

    「他們怎麼能這樣?」張易慧義憤填膺。

    何炳倒是冷靜下來,沉聲說道:「我們要把自己的事做好,若是社長真被頂替了,我們絕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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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羅家

    「羅公子要講的就是這些?」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回家才一陣工夫,剛剛聽老爹說完羅家派了人過來,緊接著就有個羅公子殺了過來。

    一進門,鼻孔朝天,讓僕從將椅子擦了又擦,一副你們這等賤民用過的東西,只會髒了本公子屁股的姿態,高傲得像是一隻雞。

    哼了一聲,也不開口,身後跟隨的僕從,也就是老余說的曾經先行來威脅過的,乾咳著清清嗓子,裝腔作勢地吊長了音,介紹說這位公子乃是海州修行世家之一羅家家主的孫子輩中排行第三的,極得家主喜愛,此次前來一是表示對你的重視,二是要重新談一談當初約稿的酬勞,第三呢,就是要余羽把接下來的書稿都全部賣給羅公子……

    余羽越聽越是驚奇無限。

    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的人?

    厚顏無恥倒也罷了,但怎麼又能生出這般全是漿糊的腦子?

    甚至,就連漿糊都算不上,漿糊至少還能在裝裱書畫的時候派上用場,這位人模狗樣的羅公子的腦袋,有發揮過任何正向激勵作用嗎?

    嗯,羅公子半眯著的眼睜了開來,不耐煩地哼了幾聲,說道:「正是此意,你不過一個區區平民,本公子也是看你腦袋還算靈光,這才給你個機會,若你聽話,本公子也不是沒有好處給你,你雖然被懸劍閣趕出宗門,但本公子自會找個修行的去處給你。」

    余羽發現自己先前的評價大錯特錯,狗腦子也不是沒有半點用嘛,居然還懂得威逼利誘。

    「哦,哪個修行的去處?」

    羅公子更不耐煩了,眼睛裡射出兩道寒光,重重冷哼。

    邊上的僕從接口說道:「你這小子太不識相,公子給你找的,自然是好地方,難道你還敢懷疑公子在欺騙你?」

    「不敢,就是問一問,問問又不犯法,難道連問都不能問?」

    「不識抬舉!」羅公子滿臉不悅,「你要知道,吉祥書社是我羅家的產業,不是羅文觀一個人的,我羅家若是不認那份協議,你的錢都得給本公子吐出來。」

    他的眼睛裡閃著莫名的光,彷彿一隻禿鷲見了腐肉,舔著嘴說:「不要說重簽協議,你拿到的那筆錢,也得給本公子吐出來,不過本公子看你還是個可造之材,就格外寬大,只要你拿出八成到手的,就能放你一馬。」

    講來講去都是錢的問題,可是談錢很傷感情的好吧?

    談什麼不好,你偏偏要談錢。

    談錢就談錢,你特麼的談的還是我的錢!

    余羽氣的發笑,眼前的這位羅公子,不但腦子智障,就連一顆心也早就被豬油矇住了,簡直是特釀的不知道怎麼從他老娘的肚皮裡鑽出來的。

    見余羽不說話,羅公子火從心底起,惡狠狠地道:「好呀,一句話不說,看來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信不信我隨便找個族裡的人,讓你消失得乾乾淨淨?」

    邊上的僕從幫腔:「我們羅家那是修行家族,什麼叫修行家族知道不知道,多的是高手,更何況還有超凡境真修坐鎮,你可以去市面上打聽打聽,有誰敢招惹修行家族的人?」

    老徐還在外面買菜,老余一個人有點慌神,自己就這麼個寶貝兒子,可不能出什麼意外,連忙打斷了話,賠笑道:「哎,兩位不要生氣,小餘年紀還小……」

    「爸,這裡的事由我來應付,我倒要看看他羅家的人……」余羽打斷了老余的話。

    老爹畢竟還是個普通人,被人一嚇就嚇住了。

    「你給我閉嘴」,老餘氣呼呼的,對余羽使了個眼色,示意兒子快溜,這裡交給老爹來應付。

    明明是被呵斥,為什麼心裡有點暖融融的?

    莫非是天生犯賤,喜歡被老爹罵?

    「哪個家族的說要讓你消失得乾乾淨淨,妹夫!」

    突然間,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隨著這個聲音,五六條大漢蜂擁進來,個個都是渾身上下一色的黑,虎背熊腰,氣勢駭人!

    ……

    「混蛋」,羅正一面摔著花瓶,一面大罵,「怎麼會生出這麼個混蛋,成天到晚就知道給老子添亂,就沒有個消停的時候。」

    羅正妻子丁若雲小心翼翼地問:「又是誰惹你生氣了?」

    「還不是羅充直這個混小子,就知道吃喝嫖賭,害的老子今天被老頭子狠狠罵了一頓。」

    羅正正在氣頭上,惡狠狠地又砸碎了一張桌子:「沒有腦子的東西,早晚都要死在女人肚皮上。」

    丁若雲心道:那不就和你一模一樣,平日裡怪不得寵羅充直寵得那麼厲害,怕不是就因為和你年輕時一樣浪蕩又見錢眼開。

    羅正有一個正妻七個小妾,湊起來正好打兩桌麻將,在外面還包了五六個女人,平日裡還很喜歡勾搭有夫之婦,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床上讓小弟弟思考人生究竟如何快樂。

    羅充直是第二房小妾所生,算是七個兒子中最得寵的,十一二歲起就學全了他老爹的各樣本事,出入風月場所。

    「不知充直做了什麼事?」

    「還不是前幾天一直在家裡說的,想要搶吉祥書社。」

    「那不是老爺你自己也在說的嘛。」

    「放屁,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就算要搶,那也得計畫周全,找個正當的理由才能佔據大義,逼得羅文觀不得不讓出產業,哪裡有像那個混蛋一樣,腦子一熱就派了人去威脅飛羽道人,難道他不知道整個書社最值錢的就是此人?」

    「讓你寵他寵的唄」,丁若雲心裡暗暗高興,自家的親生兒子可一向來都不被你正眼看,如今羅充直出了事,她心裡就像是吃了一碗蜜,嘴上卻道,「哎呀,老頭子就那麼護著羅文觀?他不過是個旁脈的。」

    「人家如今在羅家風生水起,家裡其他產業收穫越來越差,還得靠著書社來重振聲勢,老頭子雖然也不待見他,可一時半會還沒想要動他的心思。」

    「本來就是慢慢謀算,等時機到來再將書社搶到手裡,還得防備著老大和老三、老四等人,可誰想到羅文觀發了瘋,一聽說充直派了人去招安飛羽道人,居然直接闖進了族堂大鬧一場。」

    「那不正好,原本老頭子還顧忌著面子,不能親手拿下羅文觀,既然他壞了族規,拿下他不就名正言順?」

    「唉,我也是這麼想的,當時還覺得羅文觀沒有腦子,可誰料羅文觀說那飛羽道人居然已經是拔劍宗的內院真傳弟子,剛剛奪了海州武道大賽魁首,如今已是風雲人物,此等人物,哪裡拿捏得住,充直還派人威脅,若是他一拍兩散,原本紅紅火火的書社怕是立馬就要……」

    「飛羽道人就是那個寫的少年吧,他有那麼重要?書社沒了他不行?」丁若雲吃了一驚。

    羅正臉色頹喪,苦笑道:「還真有那般重要,吉祥日刊如今賣的好,不就是靠很多人追看嘛,咱家的吉祥書社不連載他的,他大可找個別的書社連載,讀者一旦轉買其他書社的日刊……」

    「唉」,他又重重地嘆了口氣,煩躁無比,一會想到自己在老頭子那裡又丟了印象分,一會又想到書社這塊肥的流油的肉,明明在嘴邊,偏偏吃不到,鬱悶得無以復加,「去把充直給我叫來,以後這事輪不到他插手。」

    丁若雲走到門邊喚人,過了片刻,有人稟報說羅少爺已經帶了人出門去了。

    「沒腦子的東西,又鑽到哪裡去了?」羅正忽然想到了一個不好的結果,頓時瞪大了眼,咬著牙,「莫不是他自己去找飛羽道人了?」越想,竟似越有可能。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5:13
第七十八章 滾字的正確用法

    妹夫?

    妹夫叫誰?

    難道是叫自己的老爹?

    可自己哪裡冒出來一個舅舅?

    余羽莫名其妙,而且這叫妹夫的人排場很大,五六條一看就是武道四五重以上境界的高手跟隨,莫非自己老娘的家世很不簡單?

    這麼多年,沒有親戚走動,不過是丟了聯繫,自己離家趕赴武道大賽的幾天,恰恰就找上了門?

    心理活動非常多,一瞬間就鑽出了很多疑問和自問自答。

    老余同樣震驚:辣麼小的兒子居然都成了別人的妹夫,離家出走短短的幾天裡,究竟發生了什麼?難道已經失去了純陽之軀?

    兩個人的腦回路頗為接近。

    一個高壯的身軀緩緩走入。

    當那人的臉出現在視線中的一剎,余羽臉上肌肉抽動了幾下,嘴角情不自禁地撇開。

    「十七少,你怎麼來了……」

    來人給了余羽一個大大的擁抱,拍著他的後背道:「哎,妹夫,你都武道大賽奪魁了,如今已成了拔劍宗內院真傳弟子,我做哥哥的,怎麼能不來看你?」

    他是怎麼知道自家新居地址的?余羽腦子有些混亂,還有,不過是蒸汽機車上見了一面,開了幾句玩笑,突然間跑過來一口一個妹夫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老余聽了唐十七的話,卻氣的手指都抖。

    余羽這小子都自己私定終生了?

    婚姻大事,居然連問都不問過父母?

    當真逆子!

    想要張口怒斥,忽然想起自己和老徐也是私奔成婚的,在海州躲藏了十幾年都沒回過一趟老家,好像也不夠資格說什麼你憑什麼私定終生!

    「十七少說笑了。」

    唐十七很嚴肅地說道:「我可沒說笑,當日在蒸汽機車就說了,我妹妹貌美如花兼丈夫氣概、殺伐果斷,正需良配,看來看去,原本覺得余兄弟除了姿色出眾,其他條件還算勉強,回家後和妹妹信石傳音說了說,她也覺得還行,將余兄弟納入了考察人選之列。」

    「當然了,如今余兄弟已經成了堂堂拔劍宗的真傳弟子,這入贅一事不提也罷,還是堂堂正正明媒正娶才是正道。」

    泥煤,你是拉皮條出身的嗎?

    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拉郎配也不是如此做法!

    余羽正要張嘴說話,就見唐十七驀然轉身,對著那仍端坐在椅子上,微微有些愣神的羅公子說道:「你是哪位?居然敢欺壓我妹夫,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想早點去陰土見見閻王爺長幾隻眼?」

    羅公子還沒開口。

    邊上的僕從就張嘴怒喝:「大膽,我們公子是海州修行家族羅家的少爺,你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野人,連我們家公子都不認識就敢猖狂?」

    真真是拉仇恨的一把好手,余羽只能在心裡替他默哀。

    果然,唐十七眼神中厲光一閃,還沒等到他發飆,一條大漢已經一把捏住了羅公子僕從的脖子,像是提著一隻小雞。

    僕從兩腳離地,面皮漲的紫紅,一口氣都進出不得。

    「你們想幹嘛?」

    羅公子站了起來,手腳卻似有些發顫,抖著音說:「我,我是,我是羅家的,的人,你,你們……」

    「羅家?就是那個沒落得家族中僅剩兩個年紀過百超凡境先天期的家族?」

    唐十七不屑冷哼:「就這樣兩三隻小貓撐場面的家族,也敢衝我唐家叫喚?」

    「唐家……哪,哪個唐家?」羅公子聲線顫抖。

    「海州之中,還有哪個唐家?嗯?」唐十七傲然說道,「就算打死了你,你猜你家裡是要老子給你償命,還是跪著求唐家放過?」

    「好了,別在我家裡打打殺殺的,剛買的新房,死了人不吉利。」余羽看老余也被唐十七強橫霸道、殺氣騰騰的言語和表情嚇了一大跳,趕緊阻止。

    「既然妹夫說了,我就饒過他一條狗命。」

    大漢鬆了手,僕從雙腳終於落到地面,兩手摸著喉嚨,五個深深的爪印還停留在皮膚上,大口大口喘氣,彷彿一條離了水眼見就要渴死的魚。

    「我不是你妹夫。」余羽沉下臉,再下去還真要扳扯不清了。

    「呦,妹夫生氣了,哈哈。」唐十七渾不在意。

    老余當真滿頭霧水。

    唐家的大名,就連老余這個普通人都聽過多次,一時間竟有些茫然:什麼時候,自己兒子居然都和十大世家之一的唐家都能搭得上關係了?

    「哎,家裡來客人了?那菜可買少了。」

    老徐挎著籃子,進了房間,忽然發現氣氛不對。

    「哈哈哈,這位就是伯母吧?」

    沒等余羽說話,唐十七熱絡地道:「伯母伯父快坐,我是余羽的大舅哥,唐家的人,唐十七,你們叫我十七就行了。」

    我X,搞得還真像是那麼回事,不會是演戲演的自己都入戲了吧,余羽對著羅公子道:「還不快滾!」

    羅公子驚慌失措地連連應著是是是,顫著身往門外走,屁股上忽然被重重踢了一腳,整個人滾倒在了地上,就像一個滾圓的冬瓜,滴溜溜打著轉就出去了。

    「讓你滾不是讓你走。」唐十七的聲音冷厲。

    羅公子憋屈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泥煤,有這麼欺負人的嗎?

    ……

    「好膽,誰敢傷我愛子?」

    猛地,一聲怒喝,一個中年男子背著手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爹……」羅公子熱淚盈眶,特麼的還是有爹的孩子好啊,兒子在外受欺負了,馬上就有老爹來幫忙出頭。

    「他,他說要殺了我!」

    羅正臉色鐵青,冷聲說:「是哪個說要殺我愛子?給我站出來!」怒髮衝冠,頭皮一陣一陣地炸。

    唐十七怡然不懼,壯實的身軀幾步就到了羅正身前:「原來是羅家家主的二少爺,你兒子仗勢欺人,要殺我唐家女婿怎麼說?」

    唐,唐家?!

    羅正熊熊燃燒的怒火像是被一盆水澆了下來,臉上頭上都濕濕地、涼涼地,僵硬著臉皮問:「你是唐家哪位?」

    「本人唐十七,家父唐正直。」

    嘶,倒抽了一口冷氣,羅正恨不得把自己的愛子痛揍一頓。

    唐家家主共有八子,唐正直排行第六,卻是最有出息之一,年不過四十五,已經有了超凡境點爐期的修為,性情更是以護短和凶悍聞名,一雙手上沾滿了鮮血。

    他的臉上勉強擠出幾絲笑意:「原來是唐世兄的愛子,這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我和唐世兄也算是神交已久,甚為仰慕,不知小兒哪裡得罪了唐少,我代他賠罪。」

    說著,心裡彷彿被刀割著,血液滴答滴答,臉上面皮發燙,渾身像是進了烤箱的蝦。

    一番動靜,早已引來了左鄰右舍的圍觀。

    時不時有人在遠處指指點點。

    還有認出了羅正的:「那不是羅家的二少爺……」

    「怎麼像是在說好話?」

    「那幾條大漢和身穿華服的少年又是什麼來路?好像身份很尊貴,就連羅少爺都得賠小心。」

    「噓,你腦子發昏了?還在這裡亂說,難道不想在羅家產業做事了?」

    還有人視角獨到,嘖嘖豔羨:「老余家看來是真發達了,居然混到了連羅家的人都不能招惹的地步,也不知是哪裡來的運氣。」

    碎碎話語,傳入了羅正耳中,臉皮一會紫一會青一會紅,恨不得找個洞把頭鑽進去,只留個屁股在外頭。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15:13
第七十九章 打完左臉還有右臉

    「你們啊,真是沒有眼光,怪不得一直只能住在平民區裡,搬不進富紳區,也不看看,那個華服少年明顯是和那兩口子的兒子交好。」

    人群中,有人幽幽地說。

    「那是唐家的十七少,唐家知道不?海州十大世家之一,人家是主脈嫡傳,在家族中身份貴重,可不是一般人能親近的。」

    先前淘米的大姐說道:「老余的兒子可不得了,剛剛拿到了武道大賽的第一,說是還被江州一個叫拔劍宗的宗門收錄成了真傳弟子,說不定就是因為有才華有能力,才能結交唐家的那個十七少。」

    有識貨的低低吸氣,聲音中充滿了震驚:「什麼?拔劍宗真傳弟子?」

    頓了片刻,忍不住感嘆:「拔劍宗雖不在海州,但我所在工坊經常來往江州等地,那可是赫赫有名鎮壓一州的大宗門,威名極廣,其他各州的不少宗門都要敬其三分,就說咱們海州,最大的宗門懸劍閣,同樣走的是劍修的路子,可和人家根本不能比……」

    「有那麼厲害?」有人發出疑問,縱然是海州中的平民,許多人也擁有一份光鮮的工作,但沒出過海州的多的是,對於外面的瞭解說不上多。

    剛剛感慨的那人點頭道:「就是那麼厲害,沒出去過不知道,走到外面才發現天下之大,若是尚姐說的沒錯,老余家的兒子成了拔劍宗真傳,和唐家的十七少完全可以平等交往,畢竟,拔劍宗可不是唐家能夠媲美的。」

    先前老徐拉著余羽在門外對著幾個左鄰右舍炫耀時,雖然聽說了什麼拔劍宗真傳弟子,什麼武道大賽第一名,但還不如秀水居的主人派人親自護送來得震撼,畢竟大傢伙對拔劍宗之類的也沒什麼瞭解,反而是秀水居超凡境真修更讓人震撼。

    如今聽人說起,那幾人才知道原來老余的兒子都出息到能和唐家嫡脈平起平坐的地步了,忍不住暗暗乍舌。

    圍觀的人群嘀咕聲中,就見老余家的兒子也走出了門。

    身材修長,俊俏面容,眉宇間更似乎有種淡然氣度,哪怕站在氣焰囂張的唐十七少身邊,氣勢上亦毫不遜色。

    「賠罪就不必了,但我只有一句,若是羅文觀被趕離了吉祥書社,《搜神記》定不會再在新吉祥日刊連載。」

    圍觀眾聽見了這番話,不由又想起原來眼前這個少年可不只是入選了宗門,最近火爆得讓人匪夷所思的《搜神記》,也是他寫的。

    特釀的,明明可以靠顏值靠根骨資質吃飯,偏偏還要用才華賺錢!

    「憑什麼?」

    原本鵪鶉般縮在老爹身後的羅充直,梗著脖子漲紅了臉,別的能忍,可吉祥書社早就是他瞄準了的禁臠:「那是我羅家的產業。」

    「當然是你羅家的產業,我有說過要來搶嗎?」余羽冷笑,心道還真是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貨,「只是你書社換了人,我心情不好,寫不出來了行不行?」

    「混賬!」

    啪的一聲,羅充直捧著臉,用不敢置信的眼神望著自己的老爹:從小到大,都沒被抽過臉!

    羅正氣的渾身發抖,暗想自己怎麼生出個如此蠢笨不堪的兒子,都到了這等地步,居然還要當面硬頂?

    抬頭瞅了瞅余羽,心裡又陣陣刺痛:自家的消息太不靈光了,居然還是從羅文觀嘴裡,才知道飛羽道人不但奪得了武道大賽頭名,居然還成了拔劍宗的真傳弟子,如今更是和唐家打得火熱……

    這樣的人物,算得上前途無限,極有可能十幾二十年後就能踏足超凡境,自家兒子還往死裡得罪,如今有了下台階的機會,居然還不懂得及時修復關係,真真是沒有腦子。

    越想越氣,忍不住反手又是一個巴掌。

    啪,羅充直摀住了另一邊臉,眼神中都是絕望:這個世界變化太快,還沒想清楚上一個巴掌為何而來,就又接上了一個巴掌。

    自家本來靠臉吃飯,要是被打得不成人樣,還憑什麼勾搭良家女子?

    余羽同情地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打打罵罵不是辦法,還是要身傳家教才能引導啊。」

    這是在說我自己也不是個東西,才會生出蠢笨如豬的貨色?羅正恨得牙癢癢的。

    唐十七笑道:「好了,既然我妹夫不為己甚,我唐十七也不好再欺人太甚,你們走吧。」

    羅正臉面丟的精光,逃也似地拉著羅充直就走,邊上的僕從趕緊跟上,卻被他一腳踢成了滾地葫蘆,恨聲道:「若不是你們這輩鼠類,充直如何會變得一無是處,給我滾!」

    老余和老徐目瞪口呆看著劇情轉折變化,發現自家兒子如今居然都快不認識了,幸好老徐反應極快,走出來和圍觀的左鄰右舍熱熱絡絡地聊了一陣。

    藉著打得羅家父子抱頭鼠竄的「威風」,老余和老徐的地位馬上又飛速抬升,眾人都是笑眯眯的,說著客套的話,話裡話外都是圍繞著余羽。

    余羽此時卻在發呆。

    「錢主完成氣運值分享+20……」提示音讓他的腦子有些發蒙。

    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居然收穫到了氣運值!

    點開成就欄細看。

    「錢主挫敗羅家中人謀取書社意圖,維護本界文脈走向,完成氣運值分享+20……」

    這樣子也能獲得氣運值,不就是裝個逼打個臉?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看來這裡沒我什麼事了」,唐十七略微有些遺憾,拍著余羽的肩膀說道,「妹夫……」

    「別,在下還不到成親年齡」,余羽被「拍醒」過來,壓下了心頭思緒,很感謝唐十七拔刀相助,但妹夫之類的還是算了。

    前世沒什麼背景沒什麼靠山沒什麼級別都不想成為縣裡副書記的女婿,這一世手握銅錢直入宗門還有氣運值傍身再加賺錢門路開闊,難道還要靠出賣男色抱大腿?

    泥煤,討老婆又不是買衣服,不合身了就能換。

    唐十七一瞪眼,不滿地道:「怎麼,成了拔劍宗真傳弟子就翻臉不認人了?我妹妹也是拔劍宗的,本來是外院弟子,前幾天剛剛成為真傳,有哪裡配不上你?」

    氣呼呼地冷哼:「蒸汽機車上,你也沒別的身份,我唐十七是看你長相夠好,資質不錯,更重要的是心性好,還能救人,這才給了你後備考察的資格。」

    「你妹妹也是拔劍宗的?」余羽覺得有點頭大,終於明白所謂殺伐果斷的本色如何鑄就,原來是一名劍修。

    「把東西給他。」唐十七吩咐跟著的一個大漢,硬邦邦地說,「算了,勉強的事老子不屑做,等你去宗門報到,先幫我給老妹帶點東西。」

    心裡鬆了口氣,余羽看著唐十七馬上順眼了不少,不提妹夫這一茬,唐十七還是很可結交的朋友。

    「我都不認識你妹妹,怎麼會想到要我帶東西?」大漢手裡提著兩大袋,余羽順手接過,問:「不是很貴重的東西吧?」

    「不貴,就是家裡老娘給她做的好吃的,信石裡天天吵吵嚷嚷吃不好。」

    「再說了,你不是順路嘛,過幾天不就要去拔劍宗報到了?原本我還得親自跑一趟,現在有了你不就不用自己跑腿了。順便,我給她買了點小玩意,都是她以前喜歡玩的。」

    看起來,倒還真像個親哥哥,嘴巴裡說著不要,眼神裡都是愛意。

    「哎,到時別帶錯,我妹妹唐鈺,你去了打聽打聽就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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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