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我在都市煉神器 作者:韋小寶 (以停更)

 
V123210 2018-5-18 23:34:5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 62950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6 23:14
第10章 雕刻之道各有方

    「好了,雕刻的事兒不急,慢慢來,找你來,有件事兒要你去辦,下午三點,有一批圖書和物資會送到我們省圖,你去接收清點一下,東西很重要,一定要查清,別少了什麼了,這是物資圖書清單,你拿去看一下。」說著,周長河遞給方凌雲兩張打印好的清單。

    「好的。」方凌雲雙手接過清單,目光一掃嚇了一跳,好多的東西了,圖書足有上萬冊,這也罷了,新年禮包三千份,大米兩噸、豬肉、牛肉、羊肉,這些是年貨?那下面的鍋碗瓢盆碗碟勺筷是什麼鬼?省圖還發這些東西?

    再向下看,還有衣服、褲子、鞋、牙刷、牙膏……

    東西的種類五花八門,都是日常用品,價格未必有多高,數量著實不少,都是以千為單位的,整個省圖怕也就幾百名工作人員,而且多是各單位的親屬,想要讓重要崗位的人才安心,安排好他們的家屬,是社會主義優越性的一種體現,不是走後門,是為瞭解決後顧之優。

    這些人,誰會在意這些東西?

    不該問的不問,方凌雲的性子就是如此,與他無關的事情,好奇心很輕:「下午三點到,是在停車場還是後勤倉庫?」

    「停車場,記得早點過去,別讓車隊等著。」周長河臉上的笑容更勝了幾分,他就喜歡這小夥子,字好,人也不錯,對他的脾氣。別說省圖,整個大東北地區文化界裡,能讓他看著順眼的,還真挑不出幾個來。

    「館長,還有別的事兒嗎?」收好清單,方凌雲站起身問道。

    「沒了,這東西你拿回去。」說著將印章還給方凌雲。

    「那我先走了。」接過半成品印章,轉身走人,快到中午了,也不知道今天中午食堂作什麼。

    吃過午飯,方凌雲走到最常去的資料室,其實省圖有兩間面積頗為不小的職工休息室,那地方早就被大爺大媽佔領了,資料室人少,平時干脆就沒人,條件也不錯,在這裡小睡一會兒,補足精力,下午繼續刻印章。

    一覺無夢,一個小時的午睡,讓人精神抖擻,精力無限。先給自己沖了杯咖啡,繼續上午未完成的工作。

    一塊印石,下面刻章,旁邊留款,這種章,也就是個名章,沒半點藝術氣息。石上有獸,就變成鈕印,屬於藝術的範疇。這年頭,講究這東西的人少了,再加上雕刻機技術發展迅猛,電腦雕刻機可以又快又好的刻出你想要的任何圖型,包括鏤空鈕印都不成問題。

    可是在行家眼裡,完全不同,你想啊,電腦打出來的字體,可以作到分毫不差,卻死板生硬,你見過誰用打印機打描紅字貼的?

    同樣道理,鈕獸這玩藝,雕刻機出來的,和人手工雕刻的,天差地別,在內行人眼中,一眼就能區別出來。方凌雲還只是印章界中的毛頭小子,就算這樣,名家出手的鈕獸,還是能一眼看出來,甚至熟悉的業界大拿的手筆,通過鈕獸的細節,就能猜出是誰刻的。

    鈕獸千奇百怪,全靠藝術家的想像發揮,方凌雲這是還酒債,自然沒必要花那份心思。何況印石的品質也差了點,真要是刻的滿意,還捨不得送人還債呢。

    普通的鈕獸就簡單多了,無非是盤龍、飛鳳、獅子、麒麟、貔貅之類的小動物,再高檔點的,馬踏飛燕、麻姑獻壽、二龍戲珠,這些都是常見的鈕獸。

    方凌雲自己的三方印章上,刻的自然與眾不同,第一枚上刻的九龍拉棺,這玩藝出自一本非常好看的,方凌雲覺得寫的非常霸氣,自己想像著刻成鈕獸。

    想想看,兩三釐米見方的印石上,要刻出九龍拉棺這樣的場景,還要霸氣十足,難度有多大,為了刻九龍拉棺,方凌雲可是熬了一個半月,每天睡眠不足四個小時,連酒都少喝了好幾頓。

    第二枚鈕獸是因材而質,那是一塊少見的金色瑪瑙,當然不是全金色的,而是雜色,上面金色,向下漸變,最後是血紅色,整體給人的感覺有點另類。看到這塊印石的第一眼,方凌雲就覺得,如果不在上面刻一個聖鬥士星矢,實在對不起這樣的石材。

    最後一枚,是一塊翡翠,價格不菲,當時拿下這塊印料的時候,花了他四十幾萬,是他玩文玩以來,花費最大的一件兒。他看中的自然不是翡翠的名貴,而是一眼搭上去,覺得這塊翡翠的氣質,和妹妹太像了。

    你沒看錯,就是人和翡翠氣質相似,翡翠是高檔寶石,極少用來作印章的石料,這顯得太過奢侈了,同樣大小的翡翠,製作指環、掛件、耳環這類小件兒,遠比製作成印章要好賣得多,價格也更容易抬上去,因此看到這塊石料的時候,方凌雲毫不猶豫的花了大價一舉拿下。

    上面的刻的自然不是鈕獸,而是妹妹方靈雨的小雕像,那枚印章,是至今為止,方凌雲刻的最為滿意的一件兒,藏在自己在寶箱之中,誰都不給看,連妹妹方靈雨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他可不想讓別人知道,平時看起來一切都無所謂的自己,居然還有妹控的傾向。

    什麼妹控,說的真難聽,方家如今只剩下他和妹妹兩人,他能不關心嗎?別看平時兩人的話不多,現在又天各一方,分居地球兩面,可心裡肯定會裝著對方。

    連底稿都不用打,隨手開始刻雲中龍,這樣的鈕獸他刻的多了,隨手雕來,行雲流水,一個半小時後,已經初具模樣,方凌雲雕龍,最大的特色就是龍鬚、龍眼,他一直認為,把這兩處雕好了,龍看上去就有幾分活過來的意思。

    想想畫龍點睛的寓言就知道,須主威,目主靈。有威、有靈,這才是方凌雲心目中無所不能的龍。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收好東西下樓,提前十五分鐘來到停車場,等了半個小時,才看到由六輛廂貨組成的車隊。

    和車隊的隊長簡單交流幾句,打開所有的車廂,按照清單上的名錄開始清點,這一忙活,就是一個半小時,省圖都下班了,方凌雲這邊才清點好。對方的工作很認真,大件小件一件不少,而且整理的非常整齊。

    簽字、收單。

    「師傅,看來今兒是沒法卸貨了。」省圖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館長也沒安排裝卸工,要等到明天再說。

    省圖是個工作生活節奏都很慢的單位,想急也急不來。

    車隊隊長詫異的看了一眼方凌云:「兄弟,這批貨不卸車的,明天還有領導視查?」

    「哦?書和那些東西還好辦,車上還有肉啊?」就這麼裝在廂貨裡?不妥吧。

    隊長嘿嘿一笑:「兄弟你想多了,肉都是凍肉,這天氣雖說沒往年那麼冷,也化不了,天然大冰箱嘛。」

    「也是,那就先這樣?」方凌雲也反過味兒來,再怎麼說,現在也是數九寒冬,一年中最冷的季節。

    收好籤單,單位人都走差不多了,停車場裡的車都沒幾輛,拿上東西,上車走人回家,一天的工作就算完了。

    晚上在外面對付一口,回到家中,不急著繼續刻印,在床上找到昨天買的假貨,繼續把玩,這是文玩愛好者的習慣,淘到喜歡的東西,不玩上幾天是捨不得放手的。

    這塊石料漂亮的太假了,可它真的好漂亮,任誰第一眼看到都會有兩個完全不同的反應,漂亮、假貨。

    繼續深入下去,就成了玩物、不值錢。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才讓它在那位老闆手裡放了幾十年,便宜賣捨不得,價高了沒人要。

    翻過來調過去,越看越撓頭,這樣的料子,以方凌雲的眼光,實在想不出來,應該刻點什麼,似乎刻什麼都不會太好看,反而不如本來的樣子更漂亮。

    等有空兒,應該拿給周館長過過眼,他老人家的經驗比自己豐富多了,也許能提點一下。在外行看來,石料的好壞才最重要,內行人眼中,雕工才是關鍵,好料還需好手藝才行。

    是個人都知道好的翡翠值錢,一說就是幾百萬上千萬,甚至上億都不稀奇,可多少人知道,從原石到成品,要過多少道手,體現價值的工序是哪些?

    不管是原石、開窗,還是全料,那都只是原料,你擺店裡看看誰會買?除了行內人,真正的用戶是不會買一塊石頭的,只有雕刻加工之後,才會顯示出金石的魅力,變得美輪美奐,驚豔耀眼。

    象翡翠這樣的名貴金石,也不見得是水種顏色越純越好,你得承認,象祖母綠、玻璃種之類的,價格是高,可也就是高了。能夠根據原石的特色,雕出神奇的物件,才是最牛逼的。

    頂級翡翠也是有價的,只要肯花錢,總能買到。你再有錢,買個翡翠西瓜、翡翠扣肉試試,多少錢都不賣,那是國寶級的寶貝,已經不能用錢來衡量了。

    手中這塊印石,當然遠達不到這種水準,也就是個不錯的玩物,方凌雲現在想的是,怎麼把它玩出最高境界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6 23:14
第11章 夢中空音辨真假

    打開論壇,進入方凌雲最常去的金石之家,昨晚上他就上傳了照片,翻看自己的貼子,下面的回覆幾乎清一色的哈哈大笑,再加上真假這兩個有趣的字兒。都是文玩的玩友,人家自然不是問你真假,而是認為這塊石料真的好假。

    問題是,方凌雲上傳照片的目的,一來是給大家開開眼,看看新奇之物,二來也抱著一絲希望,看看誰能給出比較好的雕刻方案。

    連翻了十幾頁,上百個回覆裡,一句有用的都沒有,全是來參觀假貨的。

    沒辦法,編輯一下貼子:哪位大拿給個見意,這樣的料子,有什麼方向沒有?

    編輯完,隨手在論壇裡翻看熱貼,沒什麼新意,就算有人曬出極品金石、怪異石料,其實大體都是那些玩藝,純粹的玩友,並不是很在意金石的價格,玩的就是興趣愛好,錢多錢少的有什麼關係?純玩友沒一個靠這東西賺錢的,反過來說,想賺錢或者以賺代藏的,那是另一個圈子裡的人,算不得純玩友。

    右下角有東西跳動,點開一看,是論壇內短信,發信的人叫古靈精怪,內容很簡單,一句話:漂亮的假貨想出手嗎?開價!

    這種事兒,在論壇裡不新鮮,論壇裡除了少量的純玩友,以玩代藏,甚至純粹想掃貨的才是主流,論壇靠交流抽水,一年下來收入不菲,足以支持論壇運行下去。對這種行為,方凌雲不好評價,畢竟像他這樣小有身家的只是少數。

    沒錢,還想玩,就只能想別的辦法。

    「純玩,不出手。」回信更簡短,都是論壇裡混的,古靈精怪這個ID,以前方凌雲就見過,資歷比他還老,不是商探,對這樣的人,應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如果是商探,根本沒必要回。

    第一句表明身份,第二句乾脆的拒絕,這是玩友的通用習俗,行內的人見到這幾個字,就不會再囉嗦,追著屁股死纏爛打,只會被加入黑名單。

    純玩代表不差錢,不管你是誰,都別想著用錢砸,那就沒意思了。

    果然,古靈精怪回了句收到,就沒再說什麼,這樣的玩友是可交的,如果距離不遠,有空可以一起交流交流。方凌雲知道,這種可能性不大,論壇裡申城的統共就那麼幾個,他早就認識,整個大東北區的玩友,數量也極為有限。

    上京、天京、尚海、淮河那邊才是玩友的聚集地,經濟能力和愛好程度,遠比大東北區強上百倍。

    直到晚上十一點,一兩酒加兩小菜,喝完沖澡上床,握著假貨,進入夢鄉。

    白茫茫的一片,淡粉淡紅的線條不斷變幻著,古怪的夢再次出現。

    老江還沒回來,老朱、老顏、老李、老張他們的身體不好,那幾個傢伙別指望,看來還真分不出人手,實在不行,就讓小方走一趟吧,年輕人,身體好,吃點苦是應該的,還能漲漲見識,總窩在家裡可不行,就是級別低了點,不太好看吧,不行的話兒,給他臨時提一提,副主任科員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不需要手續,就一個說法兒。

    再怎麼說,送書下鄉的活動是善政,讓窮困地區的孩子們,能樂上一樂。現在沒人願意管了,換成以前,就算想派小方去也不成,級別太低,連當跟班的資格都沒有。

    就這麼著了,讓小方去,反正省委、文化廳那幫子老爺們,現在也不看中這項活動,沒有記者跟著,誰會在意?

    這趟活兒可不輕鬆,半個月下來,還不得脫成皮?別看全是省道,大半是山區,再加上有雪路滑,千萬別出事兒,眼看著可是要過年了。

    不知不覺間,黑暗褪去,方凌雲抱著腦袋,從睡夢中醒來,忍著疼,看了一眼手機,果然還是平時那個點兒。

    跌跌撞撞衝進衛生間,打開淋浴,冰冷的水流衝擊在腦袋上,讓麻木感代替疼痛,見鬼的,以後睡前再也不喝了,難道說這次買的是假酒?

    十幾分鐘後,方凌雲才感覺好點,今天還要上班,腦子裡亂的厲害,習慣性的在小區裡跑了幾圈,活動量明顯少了很多,甚至不到平時的一半。

    夢中的那些話兒,清晰的在耳邊不時的響起。前幾句明顯出自周館長之口,他是想派自己出差,任務是送圖書下鄉。

    這個活動方凌雲自然是知道,早在二十年前,中央就提倡這個活動,送圖書、送家電下鄉,以及支教、免費午餐,都是善政,這自不必說。當初這些活動搞的轟轟烈烈,與之相關的新聞撲天蓋地,叫好聲一片。

    隨著時間的推移,新聞之聲漸小,這些善政依然堅持了下來了,只是沒那麼大的動靜,各省市,都會選個合適的時間,每年來上那麼一兩回兒。

    如今國力強了,對政府來說,這點東西算不得什麼,有物資,派幾個人去辦就是了。只是下鄉代隊的級別越來越低,也很少有人關注。

    方凌雲進入省圖才一年左右,去年是純粹的新人,這事兒,他連邊都摸不著,今年會派他一個小職員代表省圖?看來果然是夢,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後一個聲音,應該是來自於那位車隊的隊長,再回想一下昨天接收到的物資,還別說,應該是送書下鄉和送溫暖下鄉合二為一了。

    往年這事兒,應該是由省委宣傳部牽頭,這次怎麼直接扔給省圖了?級別差太多了吧了。就算方凌雲不太關心級別這類東西,也知道其中的差距,看來送書下鄉這事兒,重視的不夠啊。

    奇怪啊,大前晚夢到的是賣印章老闆的聲音,前晚上是張放、衛東強等人的聲音,昨晚上是周館長和車隊隊長的聲音,有點奇妙啊。

    方凌雲吃完早飯,上車走人,一路上還在琢磨著,白天遇到誰,晚上就作與誰相關的夢,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他是純粹的無神論者,只信仰科學,四大宗教,鬼神之說是統統不信的。從心理學和醫學角度來說,作夢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睡眠並不等於大腦完全休息,還是有腦活動的,內容與白天的人或者事兒相關,也在情理之中。

    可這夢的內容,就不太好說了,全是他接觸過的人內心讀白?這是什麼情況,自己要進化出讀心術了?

    頭又開始一陣陣的疼,再加上心中有事兒,路上的車並不多,卻幾次差點出問題,把方凌雲嚇出一身冷汗,不敢再胡思亂想,認真的把好方向盤。

    油門一響,爹娘白養啊,小命要緊,方家四代單傳,自己連女朋友都沒有,何況現在小日子過的要多滋潤有多滋潤,方凌雲可沒活夠,不想死啊。

    車子剛在停車場停穩,手機就響了,一看來電,是周館長的電話。

    「到了嗎?」

    「剛到,在停車場呢。」鎖好車門下了車,一邊回話。

    「你直接上來一趟。」

    「好的。」

    直接被叫到館長室,這是有情況?周老頭性子挺孤的,就算對方凌雲另眼相看,沒事兒的時候也不會叫他。

    難道說……

    「館長,您叫我?」

    「嗯,和你說個事兒。」

    「您說。」方凌雲心中一動,真的有事兒?不會是那事兒來了吧。

    「這是你的升職文件,簽一下。」周長河直接扔給方凌雲一張印著紅頭的文件,右下方是鮮紅的省圖公章,以及周老頭的私章。

    快速的掃了一眼,果然是升職通知,別看很正規,卻只是省圖內部的通告,沒有文化局、文化廳的大印。

    省圖全體員工:

    我圖書館員工方凌雲,畢業於華東師範大學歷史系,自入職以來,兢兢業業,勤勞肯幹,在本職崗位上,認真工作,自律自強,屢創佳績,為表彰其優秀的表現,肯定其能力,省圖決定,從即日起,提升方凌雲同志為副主任科員,代副科長職,望其在今後的工作之中,再接再勱,再創佳績。

    下面還有幾行,都是公式化的詞句,中心意思就一個,方凌雲升職了,副主任科員,對外可以直接說自己是副科長。這是一種變項的升職,通常只在自己單位內有效,也就是說,方凌雲的行政級別其實沒變,依然只是個小科員,副科長什麼的,別太當真,就是個說法,連工資都沒變化。

    讓方凌雲震驚的不是升職,而是內容。

    內容啊,見鬼的,這和昨晚夢中聽到的聲音一模一樣!

    看到方凌雲發呆,老爺子不高興了,你小子平時不是這樣啊,就是臨時提半級,你這什麼反應啊?

    右手食指中指,在桌面上用力敲打著,冷哼一聲,難道平時看走眼了,這小子還是個官迷?財迷不可能,周長河知道,方凌雲至少有千萬身家,就算館長的工資給他,賺一輩子也沒他現在的錢多。

    聽到敲擊聲,方凌雲這才回過味兒:「館長,是不是有事兒要我去作?」

    周長河陰沉的臉瞬間陽光燦爛,好小子,原來是想這個啊,反應不慢嘛,這才和他平時的性子對得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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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細思個中有緣由

    微微點頭,心中很是滿意,看一個人對脾氣,又有才華,再加上腦子靈活,反應夠快,好小子,越看越順眼。可惜,我家的小外孫女兒,才十四歲,你小子已經二十多了,差的太多了點,足足差出半代人。

    現代年輕人的想法,老頭子有點搞不懂,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再加上外孫女還小,這事兒,只能放在心裡想想,不方便說出來。要是讓女兒知道,肯定罵自己老糊塗。算了,以後再說吧。

    「沒錯,是有事兒,聽說過送書下鄉活動嗎?」

    來了,來了,真的來了,還真就是這事兒。方凌雲明顯感到心跳在加速,居然和夢裡空洞的聲音對上號了,哥這是要逆天了?

    心裡翻江倒海,臉上平靜無波:「聽說過,好像是省委宣傳部那邊的活兒,我們省圖提供書籍?」

    周長河搖搖頭:「你說的是老黃曆了,送書下鄉的活動現在影響力太小,沒人在乎,從今年開始,已經轉到文化廳那邊了,我們省圖是主力之一。」

    什麼狗屁的主力,都是說的好聽罷了,如果只看辦事兒,就是把書和年禮,送到貧困地區的中小學校,直接發快遞就能解決的事兒。考慮到這是善政,就算沒人太關心,也是政府行為,總要派人下去的。

    關注的人少,重視程度降低,活動期間的待遇自然就差多了,原來是活動,現在就剩下行動了。半個月的行程,大部分是山區,再加上天冷雪地路滑,就成了苦差事兒了。

    「知道就好,這次送書下鄉和送溫暖下鄉合二為一,由文化廳出一位副廳長,省委、省宣各出一位幹事,再加上我們省圖出個人,公安廳會派兩名幹警,以及車隊成員,共同完成這次任務。」周長河一口氣說完。

    還真的是這樣!

    這活動的級別下降的夠厲害的,據說第一次送書下鄉活動,當時主持的可是位高官,省委、省宣、文化廳等單位,出人出力,車隊人員數量驚人,這會兒,就剩下小貓三兩隻了。

    想來那位文化廳副廳長,在廳裡的位置也不是很重要,苦的累的活兒,都派給他了,眼看著要過年了,各單位都要總結盤點一年來的收穫,進行批評與自我批評,接下來就是發放年貨,準備放假了。

    這一趟走下來,回來沒幾天就過春節了,把時間挑在這個節點上,的確省心省時,一次出行,把兩次的活兒都辦齊了,就是苦了辦事兒的人員。

    看方凌雲面不改色,周長河暗自點頭,好小子,心裡明白,面色不變,有點意思。這樣的人就應該升職,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可真的那麼作,他又不甘心,文人的風骨,誰也說不上是好是壞,想當官是很讓文化人瞧不起的,可瞧得起的人,才應該上位,還真是矛盾啊。

    算了,這事兒先放著,走著瞧吧。

    「你也知道,我們省圖是個養老的地方,副職人數比其它單位多出一倍,其實就是供養著,除江副館長的身體還好之外,另外幾位副館長長年拖著病體,這種活動不宜參加,這又是年底了,我這裡的事兒比平時多,也走不開,唯一合適的江副館長,開會還沒回來。」

    「您這是想讓我去?不合適吧,副館長雖然沒有合適的,下面的科長還是有幾位的。」

    周長河一瞪眼:「你小子少打馬虎眼,我們省圖什麼情況你不知道?人員超編三倍,活少人多,可真正能幹活的,就那麼一丟丟,我都不怕人家說我們是養活單位,本來就是嘛,怕什麼。你就別廢話了,讓你去你就去。」

    「記著啊,一會兒趙副廳長會帶人來檢查物資,物資是你昨天接收的,一會兒要全程陪同,我就不下去了。除了檢查物資之外,也順便認一下人。完事兒了,今天你就先下班,明天早上集合出發,行程你不用管,其實你就是個跟班的,幫著司機師傅們搬搬東西就好,你就一個掛名的副主任科員,別把自己當回事兒,根本就沒什麼能讓你管的。」周長河笑眯眯的說道,真當給你升職啊,你那也叫官兒,別飄了,給老頭子我沉下來,老實的刻你的章,練你的字兒吧。

    「好的。」

    轉身出門,額頭上的青筋一跳跳的,腦袋裡不時的傳來陣痛感,一會兒這半邊腦袋,一會兒又換成另半邊。

    方凌雲已經不太能感覺到頭疼了,心裡滿滿的都是疑問,這事兒,表面上看來挺清楚的。昨天下午收到的物資,再加上送書下鄉活動,年關之前,合在一起,可不就是這點事兒了?

    可是?可是作了個夢啊,就把這事兒想透了,自己的潛意識智商這麼高?

    有個天才妹妹就是缺點多多,特容易自卑,怎麼都自信不起來。平時還好,千萬別比,一比較,周圍一群全是傻瓜,包括他自己也是傻瓜中的一員。所以,方凌雲從小到大,就沒覺得自己聰明。

    當然,來自於身邊人的鮮花、掌聲、驚嘆,全都是送給妹妹的。當年親友們聽說自己考入華東師範時的表情,至今方凌雲還能記得,嘴裡客氣著,眼裡全是憐惜。這小子,真可憐,才考了個華東師範,等他妹子考大學的時候,這小子會不會羞愧到死?

    其實從小就被妹子打擊慣了,方凌雲還真沒什麼感覺,憑妹子的成績,考到火星上都是不奇怪,誰還在乎她考哪兒?

    慢著,這事兒要從頭想想。從什麼時候開始作夢的?

    大前天晚上,那天自己幹了些什麼?好像什麼都沒幹,就買了個假貨,拿著它睡著的。

    前天晚上喝多了,假貨好像是壓在枕頭下面睡的。昨天在單位午睡的時候,可是睡的非常好,什麼夢都沒作。

    昨晚上又玩假貨,就接著作夢,不會是和假貨有關吧。

    要說這文化人,就是善於聯想(瞎想),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當然,道理是一回事兒,現實又是另一回事兒。沒關係,只要有想法,去證實就好了,反正假貨是他的,隨時可以驗證。

    這夢好像也不是隨便亂作的,裡面空洞的聲音不是憑空出現,而是有點聯繫。每次夢中的聲音各不相同,仔細的回憶一遍,有了!

    第一晚的聲音是賣假貨的老闆為主,第二晚上是張放、衛東強為主,第三次是周館長和車隊隊長。也就是說,只有白天接觸過的人,夢裡才會出現他們的聲音。

    文化人就是不一樣,心思細膩,條理分明,非常善於分析,沒事兒都能給你分析出點事兒來,何況最近幾天的狀態的確有問題。

    這一回憶,方凌雲又想起點事兒。張放的聲音裡,好像說過,有人想買衛東強店裡的東西,這傢伙有點貪心,人家願意出大價錢,連介紹費都很可觀,那這東西是不是真實存在的呢?

    夢裡的內容很多,一個被張放稱之為瘦皮鬼的傢伙,想要買衛東強店裡二樓櫃子下的東西,那東西裝在一個木頭盒子裡,是一枚木珠,應該是一枚佛珠。

    佛珠這玩藝太常見了,什麼材料的都有,最多的是木製的,也有石質甚至金屬的,凡是和尚用過的,都能稱之為佛珠。也有供在佛前的,甚至只是一枚普通的珠子,經過大師的開光,也能被稱為佛珠。

    同樣是文玩中的一個分類,佛珠的價格有高有低,差別很大。傳承有序的高僧佛珠,那是佛教至寶,多少錢也不賣給你,街邊地攤貨,一塊錢能買好幾個。

    確切的說,佛珠不算是文玩,更靠近古董。帶著很強烈的宗教色彩,很多人不願意碰,包括方凌雲在內,平時是不會研究佛珠的,遇到也就多看幾眼。真正的佛珠,價值不在於它本身的材質,而是歷史傳承。

    現成的實驗,今兒就能試一下,想來這會兒張放還沒下手,就算他想賺這筆錢,也要抻一抻瘦皮鬼,這樣才能要個好價錢。

    趙副廳長來的很快,上午九點剛過,幾輛車先後進省圖停車場,連樓都沒上,直接檢查活動物資。

    這位副廳長六十出頭,頭髮花白,臉色灰暗,人還算精神,話兒不多,身邊除了一個司機外,連個秘書都沒帶。

    省委來的是位中年男子,介紹時說來自於省委秘書處,職位是副科長,名叫湯河。一身的正裝,滿面紅光,派頭十足,如果不是比趙副廳長落後半步,誰看到都會以為他才是副廳長。

    省宣傳部下來的叫姚婧婷,妝容有點濃,讓人看不清本來面目,猛的一眼搭過去,像是三十出頭,仔細一看又不太像,眼角平滑,脖子上的皮膚緊致,應該比她外表更年輕。這就有趣了,居然有女人願意把自己打扮的更老氣。

    這邊剛相互認識完,一輛警車進了停車場,從上面下來一男一女。那男的相貌普通之極,比方凌雲還要普通,再怎麼說,方凌雲的個子夠高,誰看到多少都有個印象。

    這位王濤警官,扔人堆裡就找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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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驅車大東驗心夢

    所謂的檢查,其實就是再驗一遍物資,最主要的還是相互認識一下,接下來半個月的行程,大家要一起走,包括車隊司機,也都露了一回面。

    檢查只用了半個小時,比昨天輕鬆多了,物資清單人手一份,趙廳長那裡還有另一份資料,要去哪些地區學校,每個學校的物資分配多少,這些事情,就不是方凌雲一個小職員能關心的,到時候聽令行事就好。

    趙廳長顯然在文化廳裡並不得意,在場的幾位也都看得出來,人家就不願意和他們玩,連午飯都沒吃,直接回去了。方凌雲送走另外四位,收拾東西走人,這是出差前的慣例,總要給出差的職員一點時間,回家收拾收拾行禮。

    省圖的飯菜方凌雲不喜歡,平時懶得出去吃,也就對付一口,有了藉口,小富翁自然不會在這裡受罪,開車出去半小時,找了家不錯的館子,開車沒敢喝酒,心裡想著,借這半天的功夫,去驗證一下夢鏡。

    慢慢吃完午飯,看時間差不多了,開車進城,直奔大東門,看著街牌,找到張放所說的那條小街,繞了兩圈,終於看到那間街角古董禮品店。

    看到強子古董禮品店的牌子,方凌雲差點笑噴了,這哥們不是作生意的料啊,你這牌子人家一看就知道是業餘的,雖說古董兩字在前,可誰都看得出來,你這就是禮品店啊,誰會到禮品店裡買古董?

    再看看四周,都是老舊的小區,有點明白了,就這地兒,也得有人來會來買你的古董啊,就算你店裡都是真貨,怕是也沒人信。

    古董圈子並不大,藏友、買賣人就那麼多,特別是申城這樣的古玩荒漠地區,圈子非常小,人就是那些人,其實店兒開在哪兒,還真差不多,甚至誰手裡有什麼好貨,大家心裡也有數兒。

    申城比不得上京、天京這些古玩活躍地區,人家一天換手的量,可能比申城一年的都多,純粹靠古董生意,申城這一行的生意人,大半得餓死。

    禮品就不同,有高有低,古玩、文玩行裡的,都能找到比較高檔的禮品,賺的錢可能比古董的要多出幾十倍。

    找了個地方停車,不急著下去,先打電話,前天酒喝的到位,再加上方凌雲是被拉去幫忙的,不管幫上多少,總是個人情,又算是一個圈子裡的人,自然交換了電話。

    「強哥,我是小方,還記得吧。」電話接通,方凌雲也沒客氣,熱情的叫道。

    「記得,當然記得,方兄弟想喝酒?」衛東強今兒的心情不錯,一上午就作了一筆生意,年根兒底下,各單位都要發福利,別看只有一筆買賣,數額卻不少,十八萬的貨走出去,至少有八萬的毛利。

    「喝酒當然要喝的,這不是聽說強哥有家小店嘛,小弟想開開眼,不打擾吧。」方凌雲是不喜歡廢話,可不等於不會說話,在這個圈子裡玩,應該怎麼交流,早就混明白了。

    「喲,兄弟這是要拉哥哥一把,太歡迎了。」作這種生意的,最注重人情往來,古董這東西,價格彈性大,生意並不好作,幾個月不開張都不奇怪。

    申城不能和上京比,人家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申城這兒沒那種級數的藏家,賺的錢自然要少得多,這也是為什麼要搞禮品的原因。

    古董換手,都是朋友相互介紹來的,因此朋友越多,路子越廣,生意才會越好作。就算不買古董,禮品生意也能你幫你順口說上一嘴,今兒上午的生意,就是一位圈裡的朋友介紹來的。

    當然,人家介紹買賣給你,圈裡面有約定俗成,該給的不能少,否則人家不會說什麼,你在圈子裡的名聲就毀了,下次誰還給你拉生意?

    「那成,不打擾強哥就好,我這就過去。」

    「小方啊,能找到不,我這兒有點偏,要不我過去接你?」衛東強說道。

    「不用不用,我就在附近,馬上就到,討杯茶喝。」方凌雲微笑著說道,圈子裡這種交流很不錯,大家的關係不遠也不近,熱情又帶著理智,他很享受這種友誼。

    每個人對友誼的定義各不相同,很多人認為,只有能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才算是真朋友,方凌雲想說,你真的想多了,那種生死兄弟,只在特定的年代才容易出現,越是和平年代,這樣的兄弟越少,也不需要,本來就挺和諧的社會,你沒事兒插什麼刀子啊。

    不信啊,不信你就去找朋友借錢,看有多少肯借你的?

    還不信,你獅子大開口,借的錢數超多,看有沒有朋友賣房子賣地幫你的?

    亂世的命,盛世的錢,最能體現友誼的深淺,不過勸你最好別去試,絕大多數人都會失望,甚至絕望的。

    在自己條件範圍內幫助別人,這才是主流,有一百塊借你幾塊,稍認識的人都能作到,別總想著借九十,朋友不翻臉,他老婆也會翻臉。

    方凌雲又沒當過兵,更沒上過戰場,沒有誰替他死過,他也沒替人死過,所以影視之中的生死不棄,他還沒辦法體會。

    要說最在意的,還得是妹妹方靈雨。別看兄妹倆平時看起來不是很親近,兩人都把對方裝在心裡,只要方凌雲有的,妹子都可以拿走。

    邁步走進小店,其實也不算小,上下兩層,一層就有一百多平米,房間里布置的古香古色,紅漆木架上,錯落擺放著各種玩藝,青銅、瓷器、翡翠玉石、文房四寶、石雕木器,分門別類的擺放在架子上,看著不像是店舖,倒像是古董收藏室。

    佈置的漂亮,可東西不怎麼樣,方凌雲只能算是古董圈的邊緣人,眼光相當普通,一打眼兒過去,也能看出來,基本上都是假貨。

    哦,不能這麼說,應該說大部分是工藝品,人家本來就賣禮品的嘛,誰會用古董當禮品?再豪的單位,也不敢發古董當年底福利。

    有幾樣,方凌雲沒敢認定,畢竟人家掛著古董禮品店的牌子,多少也會有幾件似模像樣的,至於真假的問題,就看各人眼光了。

    衛東強沒想到方凌雲來的這麼快,心裡明白,人家這是在店門口打的電話,講究人兒啊,登門前先通話,沒把自己當商人看,這是給面子。

    「小方來了,快進來坐,今兒天有點冷,茶水馬上就好。」衛東強熱情的說道。

    像他這樣的店,生意通常不多,幾天甚至十幾天一筆生意都不作也很正常,散客來了,他懶得接待,不冷不熱的,生意就很難作成。衛東強原本就不喜歡作散客的生意,自然越發的冷淡,周邊小區的老人兒都知道,這家店的老闆牛氣,登門的客人都不怎麼理會,甚至拿錢買他的東西,連句客氣話兒都沒有。

    這樣作生意,自然生意就少,兩百多平的店,根本不用請人,衛東強自己就能照應過來,平時收拾一下衛生,其它時間玩自己的就好。真正的生意,是那些為單位採購禮品的,一單下來,少的幾千,多的幾十萬,這才是他的主要收入來源。

    一年下來,偶爾也會有藏友光臨,多是象方凌雲這樣,先打電話再登門,這樣的客人才會受到熱情的款待。

    「強哥別忙了,我剛從單位出來,吃過飯了,茶水不急著喝,就想見識見識。」方凌雲微笑著說道。

    「想看東西好辦,這些就別看了,都是樣品。」衛東強大笑著說道,藏友們沒少被他這一手耍弄,進屋裡一眼看得到的,全是藝術禮品的樣品,一件真的都沒有。

    來這兒的藏友、玩友們,都是經人介紹來的,心裡想著肯定有真貨,就不停的打量,想從眾多的禮品中找出真貨,結果自然沒一個成功的,原本就沒真貨嘛。

    店裡就他一個人,還經常跑出去幹點別的,門都不關,真貨放這些架子上招賊啊,衛東強又不傻,才不會幹這種蠢事呢。

    「跟我來,可能有價值的都收著呢,稍有懷疑的,也扔樓上了,一樓全是工藝品,放在這兒也不怕別人拿。」衛東強笑著解釋道。

    方凌雲連連點頭,自己一個玩文玩的,家裡還準備了一個嵌在牆裡的保險櫃,衛東強多少算是古玩界的生意人,怎麼可能這麼大意?雖說申城的治安相當好,可一提到古董,兩眼放光的人著實不少。

    他們不一定懂古董,本能以為,只要是古董就非常值錢。真正的大盜,自然也看不上衛東強的小店。可總讓小毛賊掂計著,誰心裡都不舒服。

    藏品在一層最裡面的櫃檯之中,靠牆的一面重新裝修過,指紋開鎖,三層保險,最裡面才是裝真貨的保險櫃,店裡裝了直通分局的報警裝置,全天二十四小時監控,該有的這間小店裡一樣不少。

    保險櫃裡的東西不多,就五樣,拿出來讓方凌雲賞鑑,這是申城常有的古董換手方式,和上京盤家園那樣的古董市場沒得比,人家是全國範圍,申城的古董圈就只有申城圈子裡這點人兒。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6 23:15
第14章 街角小店醒破魔

    方凌雲對古董什麼的,真心沒多大興趣,一來不太懂行,二來古董的價格太虛,他不善長討價還價,古董遠不如文玩的價格透明。小有身家的方凌雲,並不在意商家賺錢,可你賺的太離譜了,而且滿嘴跑火車就讓人心裡不痛快。

    從華東師範畢業之後,方凌雲也玩過幾天古董,畢竟他也算是『專業人士』,結果很不爽,很痛快的就放棄了,之後在文玩裡混的風聲水起,再加上他的字畫印章小有名氣,結交的朋友多了之後,也就不願意再去看古董了。

    五件東西,以他的眼光,其中一件應該是大開門的物件,另外四件看不懂,這可不是行話裡的不懂(假貨),而是真的不懂。

    不到十分鐘,除了那件大開門的明代瓷盤,其它的方凌雲根本沒上手,衛東強也不失望,這種事兒常有,藏家各有偏好,再加上眼光的問題,古董換手率是非常低的。

    「強哥,你也知道,我是玩文玩的,古董真心不懂,也沒多大興趣,來您這兒,就是漲漲見識,可以在店裡轉轉看嗎?」

    衛東強點頭表示理解,他早就從張放那兒得知,方凌雲基本不碰古董,連交流會都只參加文玩圈子的。其實文玩和古玩交叉的地方很多,有年代的文玩,就是古董,申城圈子裡,通常指近代的玩藝,凡是有些年頭的,統統歸為古玩。

    一層架子很多,東西足有數百樣,都是現代工藝品,其中還有不少的電子創意產品,方凌雲興致很高,比看古玩有趣多了。

    百十來平的房間,方凌雲轉了一個小時,衛東強的耐性不錯,一直陪在他身邊,還不時的說點趣事兒,這個圈子裡的人,就是故事多。

    一樓轉完上了二樓,這裡的貨架一看就知道是舊的,方凌雲心裡暗想,衛東強以前不會是賣水果的吧,好的、大的、新鮮的都放在前面。

    不對,人家是玩古董的,越老越舊,才越顯得值錢,看來好東西應該在二樓,畢竟店裡就他一個人,放在一樓的都是不值錢的玩藝,就算被人偷走了也不心疼。

    樓上的物品,多是老舊過時,殘缺破損的物件,大半是工藝品,一小半的東西方凌雲看不準,進到這裡,讓他有一種淘寶的樂趣,就算什麼都不買,在破爛兒堆裡找寶貝,這遊戲誰都喜歡。

    「都是些舊貨,大部分是以前賣剩下的,損壞,退回來的,也有一部分是我年輕時交的學費,還有些淘來的東西,誰都看不準,就先堆在這兒了。」衛東強笑著說道,很多藏家都有這樣的儲藏室。

    千萬別以為收藏家手裡全是寶貝,眼光都是練出來的,誰敢說自己沒交過學費?幾乎每一位收藏大家,買回去的垃圾都比寶貝多。

    聽新聞,都是某某某淘到一件稀世珍寶,又有誰誰誰撿了個天大的漏兒,一夜暴富之類的,正是因為這種事情少之又少,才會成為新聞,打眼賠錢,甚至傾家蕩產,連褲子都被騙乾淨的事情,遠比前者多得多,只是誰都不願意提罷了。

    樓上的貨架明顯不經常打理,很多架子上的灰塵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特別是需要彎腰收拾的下層,灰塵堆積的更厚,甚至還在角落裡看到蜘蛛網。

    方凌雲也不在乎髒,不時的在架子上翻看著舊貨,衛東強是玩古董的,架上有不少的破損書畫、古舊卷本,零零散散的還有些不常見的紙質品,例如古代的請柬、家書、年畫。

    字畫什麼的,方凌雲還是滿喜歡的,他自己就善長書法、印章,繪畫功底要差一些,也要比普通人強得多,隨便拉出一位美院的畢業生,水準也未必能強過方凌雲。

    翻看了一會兒,方凌雲暗自感嘆,強哥的眼光真心不咋地,這水平的書畫,就算真是古董,也值不了倆錢,最多秀才的水平,再想向上考,單是這字兒就過不了關。

    字是敲門磚,這話兒放在現代,可能不太準確,清代以前,還是相當有道理的。人家判卷的上官,掃一眼你捲上的爛字兒,誰會仔細看你寫的什麼?

    方凌雲本身就是學歷史的,在歷史上,別說是名垂千古的名臣,就連遺臭萬年的奸臣,都寫的一手好字兒。

    轉到最裡面,方凌雲終於看到最後一隻木架,眼光在右下角一掃,眼皮狂跳了數十下,夢中張放所說的地方,居然真的有一隻木盒,上面的灰塵明顯要比其它物件上的灰要小得多,說明在不久之前,有人動過。

    「這是什麼東西?」方凌雲指著木盒問道。

    「這個啊,是一枚木珠,十幾年前,一個老鄰居送過來的,她家裡急著用錢救老伴兒,材質還不錯,紫油梨的,眼下還值幾個錢,那年月便宜的很。看她著急,就花了個大價收了,算是鄰里間相互幫趁一下。」衛東強說著,腰彎拿起木盒,吹了吹上面的灰,打開盒子,露出裡面的紫油梨木珠。

    「瞧瞧怎麼樣?材質還是挺不錯的,就是故事講的差了點了。」衛東強笑著說道。

    「故事?強哥的鄰居也是行內人?」喜歡講故事的,通常都是圈子裡的人,賣家講故事是為了抬價,玩友講故事圖個樂子,一件玩藝,要是沒點故事,你都不好意思拿出來給人看。

    「董嬸不是圈子裡的人,一輩子在食品廠上班,後來食品廠倒閉了,那會兒醫保社保方案都在研究,還沒出台,廠子沒了,醫藥費就得自己出。」

    方凌雲點點頭,他知道那段歷史,也就十幾二十年前的事兒,國家改制,引發的問題多多,社會保障這一塊兒,著實亂了幾年,好在很快就出台了相關的政策,人心也就穩定了。

    「三千塊收的,當時紫油梨還不太值錢,市價也就三百塊的樣子,董嬸也知道,她也是沒辦法,想著等老伴病好了,賺了錢再贖回去。後來錢是有了,人沒了,董嬸倆口子感情好,老伴一走,她也跟著去了,這東西就砸我手裡了。多年的鄰居,兩輩子的交情,就當留個念想了。」

    方凌雲唏噓不已,還是現在的生活好啊,至少方凌雲感覺小日子過的有生有色,除了傳說中的女朋友,啥都不差。

    「董嬸不是行內人,其實那時候的行內人比現在可實在多了,也沒那麼多的假故事。可董嬸說的有點離譜,我也就假裝信了。她說這是一枚佛珠,有上千年的歷史,數代高僧加持,隨身佩戴,內含無窮願力。」

    說到這兒,衛子強自己先樂了,先不說什麼無窮願力,單說佛珠,兩人看著盒子裡的木珠,就要抱著懷疑的態度了。佛珠也是文玩行當裡的一個小分類,因為與信仰有關,不信佛的人,通常不願意沾手,可不玩並不等於不懂啊,多少都聽說過的。

    佛珠材質有很多種,最常見的就是木質,還有石質、玉質。其中以木質的最多。

    通常來說,佛珠指的是和尚佩戴的手串、掛珠,還有一小部供於佛前的佛環。這些佛珠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球體上鑽孔,用於穿線。

    不管是手串還是掛珠,都是戴在人身體上的,想要戴上,自然就有大小限制,電影裡沙和尚戴的粗的嚇人的掛珠,在現實生活中,是不存在的,非掛出頸椎病來不可。

    手串也就是手珠,通常是十、十二、十八、二十等幾個規格,這裡的單位都是毫米,佛珠的直徑不同,串珠兒的數量也隨之變化。二十已經是相當大了,再大你用手指數頭就沒辦法數珠了。

    數珠指的是佛珠手串的用法,平心靜氣,盤坐靜室,心無雜念,一手持珠,一手木魚。手指推動佛珠,一枚枚向後數,手串是環形的,因此可以一直數下去。

    想想就知道,二十毫米直徑的佛珠,人手就要足夠大才能方便數珠,弄成核桃那麼大的佛珠,這也不好數啊。

    眼前這枚木珠,直徑至少四十毫米以上,方凌雲目測應該在四十五毫米上下,這明顯超出佛珠太多,就算供珠,也不會用這麼大尺寸的,太小了。

    故去的董嬸說它是一枚佛珠,這事兒的確不靠譜,衛東強和方凌雲都不是佛門信眾,可他們也知道,佛珠一說不可信。

    從盒裡取出木珠,拿在手中輕輕摩擦,順滑細膩,上面的拋光作的非常好,木紋清晰可見,隨著窗外的陽光照射,似有流光轉動,手藝相當不錯,材質也很好。

    「不錯啊,那年代的工藝就這麼強?」方凌雲詫異的問道,要知道,十幾二十年前,大部分還是手工拋光,也沒有現代這麼多的化學藥劑,木珠由於材質原因,不可能像翡翠那樣光華奪目。

    「切,哥教你個乖,那年代的技術設備的確不如現在,可老手藝人的本事,你作夢都想不到,現在人,離開機器和化學品,給老一輩大師提鞋都不配。」衛東強不屑的說道。

    方凌雲想了想,微微點頭,是這麼個理兒。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6 23:15
第15章 酌酒微醺樂其中

    隨著科技進步,設備更新,人的技能反而退步了很多。想想當年的八級鉗工,手一摸就能分辨出人肉眼無法看出的差別,大夫一隻聽診器,就能診斷出大半的病症,現在不成了,都靠機器。

    方凌雲也說不出這種變化,是進步還是倒退,總體來說,生活是越來越好,產品越來越精緻。

    「強哥,這東西有點意思。」方凌雲表示出自己的意向。

    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人,一點就透,不用說的太明白。主要是文玩物件的價格沒辦法統一,無法作到明碼標價,買賣雙方的隨意性太大,因此不好直說這東西我要了。

    「喜歡?」強子笑著問道,進入商人模式。

    「看著好玩。」方凌雲進入買家模式。

    「小方啊,你覺得這東西值多少錢?」討價還價開始,賣家更不願意出價,出價太高嚇跑買主,出價低了心疼半輩子。

    「看著是紫油梨的,現在紫油梨的行情不錯,怎麼著也要五千塊往上吧。」作為專業玩家,方凌雲出的價並不離譜,也不可能是真正的成交價。

    五千塊指的是手中這枚木珠的品質、大小,這還沒算手工錢呢。當然,木珠是渾圓的珠子,放在眼下,加工費約等於零,一台機器,十幾秒就能製出來,保證圓的絲毫不差,比純手工加工快千百倍,而且工差極小。

    打磨拋光也不費什麼事兒,現成的拋光機,換幾回紗紙,加點拋光粉,成本就幾塊錢。要是對效果的要求不高,可能就幾毛錢的事兒。

    可這枚木珠顯然是有些年頭了,那時候沒有這些機器,純手工的可能性很大,想要把木頭加工成一絲不差的渾圓,那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作到的,至少要大師傅才行。這珠子最大的亮點是拋光,純手工拋光到這種程度,普通的大師傅可不成,絕對是大師出手才有可能。

    木珠拋光和翡翠玉器不同,不是說越亮越好,而是像這枚珠子,在光線下,拋光層下面,好像有東西在緩慢流動似的,這可是手藝,拿到現在也是絕活兒,用機器拋光,很難達到這種效果。

    方凌雲開的價,是純粹的材料錢,給的價並不低,已經超出市面至少兩成。

    衛東強笑了,點頭說道:「小方好眼力,這珠子的材料,應該在五千以內。」

    這就是承認單純材料的價格了,可這裡是古董禮品行好不好,你給開個材料錢,說不過去吧,這價格,他寧願爛手裡,就當留個記唸好了。

    衛東強一直在這個圈子裡混,小生意就沒斷過,沒什麼大錢,想成為億萬富翁就只能靠作夢,可小錢從來不缺,最窮的時候,也能拿出十幾萬。

    古玩、文玩,本就是利潤超高的行業,連他順帶的禮品行當,利潤也相當不錯,幾個小錢就想打發掉他,絕無可能。

    「強哥你說吧。」方凌雲有點煩了,他是真的不喜歡講價,就這個原因,當初直接放棄古玩圈子,一頭鑽進文玩圈裡。

    商人都是善於察言觀色的,衛東強在這行業裡算是實在人,可同樣不缺眼光,知道方凌雲有些不耐煩,猶豫片刻,就沒敢獅子大開口。

    方凌雲等著他開價,心裡想著,這珠子挺有眼緣的,如果不是太高就拿下,反正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就是想證實一下夢裡空洞的聲音,如今已經證實了,能不能拿到手也不是很在意。

    「三萬。」衛東強想了片刻,張嘴說道,畢竟這木珠是二樓裡為數不多的好東西,存了十幾年的東西,價位不到,說什麼也不會出手。

    這還是看在方凌雲前天幫過他忙的面子上,換個人來,少於五萬別談。這就是古董的魅力所在,價格彈性大,升值潛力難以估量。十多年的時間,三千變三萬,十倍的差價,衛東強還是給面子才出的低價。

    又是一個三萬,還真是巧,前些天入手假貨就是三萬塊,這枚同樣有眼緣的木珠,又是三萬塊。方凌雲輕皺眉頭,手裡的木珠滾來滾去,居然沒有焦慮煩燥的感覺,以前在講價的時候,他心裡總會很不舒服,可這會兒一點都沒了。

    「成,就三萬。」方凌雲想了一分鐘,點頭說道。

    三千變三萬,衛東強臉上並沒有絲毫興奮,這東西他就沒要高價,也談不上大賺一筆,自然心靜平和,還帶著一絲不捨。這是玩古董的人通病,藏著惜售,等待高價,真的換手賣出去的時候,又心有不捨。

    「盒子也拿著吧,原本就是董嬸一塊送來的。」衛東強把盒子遞到方凌雲手中。

    買珠還櫝的事情,方凌雲肯定不會作,就算這盒子看起來很普通,畢竟是原配的,把木株裝入盒中收好,拿出手機給衛東強轉帳。

    看到木珠在這兒,二層也就轉完了,交易完成,衛東強拉著方凌雲不讓走:「兄弟來看老哥,這就是給面子,買不買東西無所謂,今兒來了,一定要招待好了,咱哥倆,好好喝一頓。」

    喝酒啊,這事成,喝酒的事兒,方凌雲很少會拒絕別人,除非是那種看著讓人噁心心煩的傢伙。

    「強哥,喝酒沒問題,可你看這時間,是不是早了點?」方凌雲是吃過午飯過來的,路上也就四十分鐘左右,看東西買珠子,一套下來,也不到兩個小時,眼下還沒到四點,現在就去喝,的確早了點。

    「沒事兒,慢慢喝,急什麼啊。」衛東強滿不在乎的說道,看來這是遇到酒友,這酒癮怕是比自己還要大。

    那就喝好了,衛東強直接關店,生意不作了,今天的兩筆生意,夠他用幾個月的,誰還在意那些散客,一點小生意,哪有喝酒來的重要。

    這裡是衛東強的地盤,輕車熟路,走不多遠,帶著方凌雲進了一間門面不大的飯店,不用招呼,老闆直接送上來兩瓶劍南春,不用他點菜,老闆吆喝著讓服務員去後廚。

    酒剛倒滿,四個圍碟上桌,衛東強二話不說,自己先走了一個,喝完吐著酒氣,一臉舒爽的說道:「小方你隨意,這是我們哥倆第二次喝酒,哥看得出來,你也是好酒的,就是酒量差了點。」

    方凌雲嘿嘿一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半,他好酒之名,圈子裡的人都知道,酒量這東西更騙不了人,只要喝上,不喝酒的人都能看出來。

    「我最多半斤,正常是二兩。」方凌雲說著,又喝了一小口,別看他的酒量不佳,偏又喜歡用大杯子,覺得這樣喝才有味道。

    酒桌是最好的交流場所,喝酒前,都覺得相互不熟,有話兒也只會說三分,等喝開了,那話頭就擋不住了,方凌雲的喝多了吹牛的毛病,盡人皆知,而且他自己也沒準備改。大男人喝點酒吹點牛怎麼了,這不正是人生的樂趣嘛。

    方凌雲是標準的酒鬼黨,就瞧不起菸鬼黨。我們酒鬼黨朋友多,心情好,還不影響別人,看看你們菸鬼黨,把自己肺子燒黑了,還讓別人跟著吸二手菸,最過份的是,造成大氣污染,引發地球溫室效應,你們看看,你們仔細看看,我大東北今年都不怎麼下雪了……

    好吧,以上都是方凌雲喝多之後的反應,再怎麼扯,溫室效應也扯不到菸鬼黨頭上。當然菸鬼黨也有自己的理由,還會自豪的告訴你,正是他們這幫子菸鬼黨,支持了國家的全年軍費,不信還能拿出數據給你看。

    酒喝開了,話題多了,時間過的就飛快,衛東強的酒量極佳,桌上的兩瓶酒,方凌雲連半瓶都沒喝到,餘下的都進了他的肚子裡。不知不覺間,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方凌雲也覺得今天喝的差不多,在還有一絲理智前,必須回家。

    「兄弟沒事,我叫熟悉的代駕送你回去。」衛東強衝著飯店老闆喊了一嗓子,老闆痛快的答應著,這可是老客戶,每個月都要送幾千到他這兒。

    強打著精神,看著代駕小夥兒,把車停在地下車庫,扶著方凌雲上樓,最後把房門關好,這才放下心來。

    方凌雲是個細心的人,對自身的安全也很看重,和代駕畢竟不熟悉,就算是衛東強找來的,他也無法完全放心。

    剛準備躺下睡覺,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麼,酒勁有點大,頭腦不清,還得用老辦法,晃晃蕩蕩走進衛生間,用冷水沖頭,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

    「我去……明天要出差,行禮還沒收拾呢。」

    還不能睡,這事兒得馬上辦,明天早上就出發,可沒時間給他整理行囊。翻箱倒櫃,找出旅行用的行禮箱,大衣好辦,裡面的替換衣服要帶足,他可沒有在外面洗衣服的習慣。

    筆記本電腦、充電器、手機、充電寶、全套刻刀、印石章料、紙、筆……

    方凌雲心細,出門在外,該準備的都不能少,反正是開車出行,又不用他自己拎著。下樓進了小超市,面包、水、巧克利,一樣來點,據說是要進山區的,有備無患。

    來回折騰了一個多小時,這才收拾好行禮,終於可以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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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夜色深深老友來

    清晨,方凌雲難得沒有出門跑步,正盯著假貨和木珠發呆,這一晚,又是夢境不斷,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可早上起來,居然沒有頭疼,這就有點奇怪。

    之前的推理出了問題,按方凌雲的想法,因為假貨,他才會作夢。這夢也不是隨便作的,每次作完之後,會有後遺症,宿醉般的頭疼,而且一疼就是一整天,時輕時重。他自然不會真的以為是喝了假酒,象五糧液、劍南春,還有自己平時喝的紅星,他沒少喝,自然品得出真假。

    「奇怪啊,今天頭不疼?」方凌雲喃喃自語著,走到桌邊,打開下面的抽屜,取出瓔珞盒,裡面是各種絲製編織物,有大有小,有些還可以自由調節。

    這玩藝是用來裝印章的,印章是長方體,又不方便鑽孔,古人就想出一個好辦法,讓手巧的女子,用各種絲線編織出網狀小袋,大小剛好可以裝下印章,另一頭系在腰間。

    方凌雲就是玩印的,就算用不著這東西,也準備了不少,有些朋友喜歡用盒裝,也有喜歡這種掛袋的。

    找出兩個合適的,把假貨和木珠裝在裡面,再弄根長絨絲系好,掛在脖子上,外面罩上外套,貼身放好,這兩個玩藝,他要好好研究一下,這次出差要半個月的時間,他可沒耐心等。

    拖著行李箱,開車來到單位,方凌雲發現自己是來的最晚的一個,不僅車隊司機都到了,湯河、姚婧婷以及兩位警官,甚至連趙廳長也在十分鐘前到達省圖,這會兒正和周館長作最後的交待。

    理論上,趙廳長是周長河的上級,事實上,整個文化廳也沒人敢在周長河面前指手劃腳,哪怕是廳長親至,也得客氣的叫一聲周老師。因此兩人坐在一起,更像是在閒聊,而不是上下級交流工作。

    人都到齊了,司機到位,趙廳長大一揮,馬上出發。

    還沒走出省圖呢,眼前就出現了個小問題,除了車隊之外,這次出行的有六個人,冬日裡山路行車比較麻煩,因此這次只安排了兩輛越野車,六個人怎麼分配就成了問題。

    趙廳長原本並不想管這種爛事的,六個人來自不同的五個單位,兩名警官作為安全護衛,人家什麼都沒說,湯河和姚婧婷,明顯有不同意見。

    「小湯、小姚,你們跟我的車。」最後還是趙廳長作出決定,姚婧婷一副生無可戀的點頭同意,貝蓓嘴角輕翹,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人不多,故事還不少,昨晚在夢境之中,方凌雲已經大至知道這幾位的關係,相當的有趣。姚婧婷的年紀,遠比她外表要年輕的多,和貝蓓是高中同學,兩人的家世都很不一般,特別是姚婧婷,那是犯了錯兒,被家人扔到申城,因此作人相當低調。

    有趣的是,她犯的錯誤,與貝蓓有著緊密的關係。兩人從初中開始就是同班同學,家世相當,很快就成為閨中密友,這種關係,一直保持到大學畢業。

    貝蓓交了一個不錯的男朋友,狗血的事情就出現了,橫刀奪愛,結果出乎意料,這位男子相當有骨氣,在姚婧婷的重壓之下,乾脆利落的放棄了少奮鬥三十年的機會,直接出國。走的時候告訴貝蓓,他家境貧寒,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不想陷進感情糾葛之中。

    其實說穿了,那男的不喜歡姚婧婷,在這件事情之中,對貝蓓的表現也相當失望,你們玩去吧,哥走了。

    看著男子最後發來的短信,貝蓓差點被氣瘋了,找到最疼愛她的大伯,大伯一聽就怒了,就算姚家比貝家要強大,也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吧,幾乎是明著找姚家的不痛快。

    為了這點破事,把原本關係不錯的兩家搞得一團糟,姚家長輩大怒,直接把姚婧婷扔出上京,下放到申城,讓她冷靜冷靜。

    姚婧婷被趕出上京,貝蓓也沒好到哪兒去,貝家老爺子把大兒子叫去痛罵一頓,也把貝蓓扔到申城,從哪裡跌倒,就要從哪裡站起來,既然事情是因為你們倆個小丫頭鬧出來的,就學著怎麼好好相處吧。

    不得不說,貝家的老爺子相當有幽默感,這份決定,讓姚家幾位哭笑不得,原本兩家的冷戰,瞬間化為無形,關係甚至比原來還要親密幾分,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

    湯河又是另一種情況,這位同樣出身普通,本身的能力不錯,又善於經營,妻子家世不錯,一路扶著他進入省委秘書處。可妻家的能力也僅限如此,想要走的更高,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湯河明顯不甘心,要他熬上幾十年,才有機會走上重要的領導崗位,這讓他有點等不急,又意外的知道姚婧婷家世更好,就有別樣心思,最近一段時間,經常騷擾姚婧婷。

    被發配下來的姚婧婷,少了幾分驕傲,正夾著尾巴作人呢,自然不好找關係教訓湯河,被他煩的心頭冒火,也只能先忍著。

    趙廳長的安排就有點意思了,原本應該每輛車上,安排一位警官,這才能更好的起到保護作用,可他偏偏把湯河和姚婧婷放在一輛車上,到底出於什麼心態,方凌雲很想馬上睡一覺,在夢中找尋答案。

    那台車上發生什麼故事,與方凌雲無關,他很自覺的坐到駕駛位上,不會因為同車的是兩位警官,就真的拿人家當保鏢看待,這兩位的警銜都不低,行政級別比他這個臨時提上去的副主任科員高多了。

    前三天的目的地是申城附近的兩個貧困縣,距離不是很遠,山路也不多,車隊行進的速度相當快,即便如此,一天下來方凌雲也累的全身象散了架似的,長時間駕駛可不是什麼好活兒。

    最讓他鬱悶的是,兩位警官的話比他還要少,除了貝蓓偶爾會騷擾一下看上去極為平凡的王濤之外,車裡安靜的讓人難受。

    走了兩所學校,晚上車隊停進法窟縣城,賓館是事先安排好的,條件還算不錯,每人一個房間,這大大的方便方凌雲,吃過晚飯,回到房間裡,拿出工具,繼續刻印章,欠下的債越來越多,必須抓緊才行。周館長的外孫女兒,還等著他刻的人偶呢。

    一天的活動,乏善可陳,方凌雲也沒那麼大的好奇心,去八卦湯河、姚婧婷之間的關係,也不想知道趙廳長打的什麼主意。

    臨睡前,方凌雲把假貨和木珠收入行禮箱中,今兒要實驗一下,前些天的夢,到底是不是這東西在作怪。

    勞累了一天,晚上又忙活了三個多小時,頭一沾枕,不到一分鐘,方凌雲就陷入深度睡眠之中。

    他萬萬沒想到,在同一時間,在申城,一起令人髮指的殺人兇案,正在進行之中。

    晚上十點左右,張放的車停在大東一處街角,臉色蒼白的和一名瘦小的男子下了車,向街角古董禮品店走去。

    車停的位置非常巧妙,剛好不在四周的六個監控頭範圍內。瘦小的男子身高最多一米六,站在身材高大的張放身邊,看上去像個孩子,可這會兒,張放並不這麼覺得。

    當他看到瘦皮鬼手中那把槍的時候,還以為是在開玩笑,一顆黃澄澄的子彈從退殼器裡飛出來,他才知道瘦皮鬼是認真的,那把槍也不是樣子貨。

    走到店門前,張放感覺後腰上的槍管頂的緊了幾分,耳邊響起瘦皮鬼破鑼似的聲音:「按我說的叫門,不想死就老實點。」

    張放身為體院的老師,體格相當棒,個頭比方凌雲還要高出半頭,年輕的時候,也沒少打架鬧事,可畢竟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被槍頂著這樣的經歷,說出去都沒人信。

    原本他想再抻瘦皮鬼幾天,再到衛東強這兒把佛珠拿下,到時候就能賣個好價錢。除此之外,他還有些擔心,生怕這是瘦皮鬼玩的仙人跳,在古董行兒裡,這類的騙局並不少見。如果衛東強不是他的發小兒,不可能因為幾千上萬的小錢作這種事兒,他還真不信自己能遇到這等好事兒。

    誰想到,瘦皮鬼比他想像的要急得多,早就看出他知道那枚所謂的佛珠在哪兒,幾次套話,都被張放轉移了話題,這才幾天,就忍不住了,誰能想到他居然用強,連手槍都能搞到。

    國內對槍支的管控非常嚴格,哪怕你只是出於好奇,買把鋼珠槍,都得老實的進局子裡住段時間,何況剛才他看的清楚,退出來的是正經的手槍子彈。

    身體輕微的顫抖著,走到門前,拿出手機:「強子,是我,在你家店門口呢,開下門。」

    張放知道,因為朱欣的事情,衛東強一直沒成家,就住在店裡。

    「等著啊,馬上來。」說話間,店門開啟,捲簾門升了上去,腰上一緊,瘦皮鬼的手勁出奇的大,沒等捲簾門升起多高,就推著張放鑽進店內。

    「老張啊,這麼晚過來有事兒?喲,帶朋友來的啊。」衛東強噴著濃濃的酒氣說道,臉上帶著笑容,心情相當不錯,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沒少照顧他的生意。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6 23:15
    第17章一枚佛珠失兩命

    瘦皮鬼推著張放進了店門,回手把捲簾門入下,這個動作相當的無禮,又不是你家,主人沒動手,顯然不太對,可惜今兒衛東強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中,也沒在意這些細節,還一個勁兒向裡讓。

    「老張啊,今兒怎麼來這麼晚,來前也不給我打個電話,早知道就一起喝點了,這會兒有點多了,可沒辦法陪你們再喝一頓,先喝點茶吧。」就算喝了酒,平時的習慣,也讓他作出好客的反應。

    「衛東強,聽說你有一枚佛珠,拿出來看看。」瘦皮鬼見到了地頭,手上的勁兒就鬆了幾分。

    張放猛的轉身,一拳砸向瘦皮猴的脖頸,怎麼說也是體院的老師,年輕時沒少打架,再加上身高體壯,這一拳居然帶著風聲,勁力十足。

    瘦皮鬼大半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衛東強身上,可他依然機警無比,張放轉身的時候,他已經側滑一步,險險的閃開張放的拳頭,右手下意識的抬槍扣動扳機。

    『噗噗』兩聲輕響,張放身上濺起兩朵血花,眼睛睜得老大,不敢相信瘦皮鬼真的敢開槍,而且槍上還裝了消音器。

    瘦皮鬼開槍之後,眼底閃過一絲悔意,原本挺簡單點事兒,居然鬧到這種程度。他是慣犯,也不是第一次殺人,既然動手了,後悔有屁用。

    喝再多的酒,只要有一絲理智,這時候也知道不對勁兒了,衛東強和張放從小一起長大,打架的事兒也沒少參與,動作出奇的快,順手在架子上操起一隻三足銅鼎,東西自然是工藝品,可份量十足,照著瘦皮鬼的頭上砸去。

    瘦皮鬼是個中老手,別說他手裡有槍,就算空手,也不懼張放、衛東強二人,既然已經出手,就沒有放過的道理,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手腕微抬,又是兩槍,之後還不放心,在兩人的心臟部位,又各補了一槍。

    在他想來,既然已經到了地頭,小店又不是太大,憑他的眼力,就算東XC的再深,他也能找到。目光在店內掃視,不到一分鐘,就找到藏在櫃檯後面的暗門,這種保險櫃。

    瘦皮鬼沒急著動手,先檢查四周,很快找到監控設備,處理完之後,又花了幾分鐘,輕鬆的打開保險櫃,鑰匙就掛在衛東強身上,讓他省掉了不少的事兒。裡面東西不多,掃一眼就知道沒有他要找的東西。

    一樓收拾的很乾淨,一走一過,該看的都看到了,居然沒有,這讓瘦皮鬼有點心急,抬腿上了二樓。

    相比之下,二樓要亂的多,到處都是灰塵,這反而方便他查看,幾分鐘之後,瘦皮鬼臉色鐵青的站在最裡面的貨架前,最下面一格,一個明顯的方型灰印清晰可見,與張放所說有九成相似。

    這一刻,他才真的後悔了,早知道就不這麼早殺人了,至少要從衛東強嘴裡掏出點東西,他相信憑自己的手段,一個普通人根本扛不住多久。

    進店已經有十五分鐘了,瘦皮鬼知道,他必須離開了。下樓,撿起子彈殼,擦去可能留下的痕跡,從衛生間裡拎了兩桶水,倒在地磚上,拿了衛東強和張放的手機,離開小店,片刻後,消失在夜幕之中。

    方凌雲自然不知道,在他走後居然會發生這種慘事兒,依然忙著送書下鄉活動,白天開車,按趙廳長的指令,發放圖書和禮物,晚上干自己的私活兒。工具自然沒有在單位和家裡方便,貴在心靜,三天的時間,居然完成了兩枚印章,這效率比平時在家的時候高出好幾倍。

    「今兒好好休息,從明天開始,車隊要進山區,據省氣象台預報,明後兩天有雪,山路難行,大家都要打起精神來。」吃完晚飯,趙廳長叮囑幾句,轉身回房間。

    湯河正追著姚婧婷,輕聲的說著什麼,喝著開水的貝蓓,不時的衝著他們翻白眼兒,王濤一如即往的低調,稍不注意,就會忘記隊伍中還有這麼一位警官存在。

    「喂,你叫什麼來著?」看到方凌雲起身,貝蓓開口問道。

    「方凌雲,美女有什麼事兒?」

    「你開車行不行啊,雪天開過車嗎?不行說話換我來。」貝蓓問道。

    原來是這事兒,雪天開山路,的確有些危險,好在省內的交通還是相當不錯的,鎮與鎮之間,大部分是雙向四車道,只有極少一部分,受條件所限是雙向兩車道。

    「沒問題,老司機了。」方凌雲笑笑說道,和這兩位悶葫蘆在一起,如果再不開車,一天下來更難熬。

    「不行就說話,明白嗎?」貝蓓囑咐道,這是不太放心,大東北地區的山路,在冬日相當難行,特別是冰雪路面,稍不小心就會出狀況。

    南方人如果車子擦碰,能吵上半天,大東北地區的雪天,撞了也就撞了,出車禍的雙方,一點火氣都不會有,下車還能聊得熱火朝天,等著處理事故。大家都知道,在冰雪路面出車禍是難免的,車輪不轉,該撞的還是會撞,老天爺的手段,誰來了都沒用。

    「明白,如果不行我會說的。」方凌雲點點頭,轉身上樓回房間,這妞看著就彪悍,不是他的菜。

    其實這幾天,方凌雲仔細看過,姚婧婷長的更漂亮,而且人也顯得分外溫柔,就是眼睛太滑,一看就知道心眼特別多的那種,這類女孩,方凌雲同樣敬而遠之。

    他認定一件事兒,那就是自己不夠聰明,所以不管是交女朋友還是將來娶老婆,都要找個笨一點的,至少不能比自己聰明,否則想過清靜日子可就難了。

    當然,媳婦這種生物,也不能太笨了,要不然愁死你。不能太醜,畢竟要生活一輩子,不僅自己看著難受,還影響下一代,自家的基因就很一般,除了妹子基因突變之外,老少四代男丁,就沒一個長的帥的。

    還不能太漂亮了,這年頭外面的誘惑太多,就算媳婦老實本份,受的誘惑多了,誰敢保證自己的帽子一定不是綠的?和普通人家比,方凌雲也算小有身家,可這點錢,和真正的成功人士根本沒法比。

    最重要的是,自己不太喜歡爭強好勝,家裡這部分的基因,全都給了妹子,傳到自己這裡,就剩下小富即安了。不想著光宗耀祖,不想著富甲一方,不想著身居高位,仔細想想,方凌雲發現,他還真沒什麼競爭力。

    算了,不想這些,就一個字兒『煩』!

    反正自己還年輕,晚十年找媳婦也不耽誤下一代。其實在他內心深處,還知道點東西,只是說不太準兒,那時候他太小,父母的話已經記不太清了。

    好像……似乎……家裡人在他很小,甚至可能是未出生之前,就定過一門娃娃親。

    想想都覺得好笑,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娃娃親之說,很多同齡人,連這個詞兒都沒聽說過。

    算了算了,還是繼續玩自己的印章吧,這次出門太急了,手頭沒備料,周館長家的小女孩就只能等著了,任務完成回申城之後,才有空著手買人偶的料子。

    也不是喲,方凌雲腳步慢了幾分,這次下鄉的任務,其中就包括岫鹽地區。岫鹽是一座縣級市,其實就是個不大的小鎮子,騎自行車十分鐘就能走到頭,就知道這座所謂的城市有多大了。

    岫鹽是標準的貧困地區,窮山惡水,四周的山都是光禿禿的,種什麼都不愛長,就算豐年,收成也比其它地方少很多。後來發現一座規模相當大的玉礦,專家就出來解釋說,正是因為玉礦的存在,所以山上的植物難以生長。

    玉礦是好東西,可礦業是屬於國家的,岫鹽就只能喝點玉礦周邊的湯湯水水,勉強也能渡日,想要富裕起來卻不容易。

    「有玉啊。」方凌雲輕聲念叨著,岫鹽是軟玉,價格並不算高,用來刻人偶還是相當不錯的。

    打著自己的小算盤,車隊繼續上路,路況果然差了很多,這片地區,十天前剛下過一場大雪,路面雖然清理過,難免會有些殘留,再加上路窄,車隊的速度一直提不起來。

    到了中午時分,飄飄灑灑的雪花從天而降,整個世界變得一片白茫茫。這景色是真漂亮,可對於司機來說,就是一場災難,時速從五十公里降到二十公里,視線變得極差。

    雪TS區、路滑。

    對講機裡傳來趙廳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六十出頭的老爺子,一路安馬勞頓,幾天下來就有些吃不消了:「小方啊,這天氣下午是到不了七牌鎮了,前面三河休息一下,大家中午飯都沒吃呢。」

    「好的廳長。」方凌雲拿起對講機回話,這一會兒的功夫,雪更大了幾分,車隊的速度還在下降。

    從導航上看,再有幾公里就是三河鄉,距離七牌鎮有二十多公里。二十分鐘後,車隊龜速般的爬進三河,轉了半圈,停在一家最大的飯店前。

    一個鄉的飯店,條件自然好不到哪兒去,出門在外,只能將就著,這天氣,有口熱飯就不錯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6 23:16
第18章 風雪三河遇驚魂

    這家叫作喜迎春的飯店,不僅帶著濃郁的鄉土氣息,裡面的風格也與名字很相配。水泥地面、厚木桌子、靠背椅,飯店中央是一個巨大的鑄鐵火爐,兩側各有三米長的火牆。這是大東北地區,相當古老的一種禦寒手段,看著粗糙,效果卻出奇的好。

    火爐裡的煤塊燒的通紅,不時的有火舌調皮的從爐口鐵圈中探出,舔食著上面的鋁製水壺。這種火牆用處很多,鑄鐵爐散熱快,兩側的火牆同樣能提供大量的熱。客人來的時候,火牆上可以放手套、帽子,甚至是大衣,吃完飯離開的時候,這些衣物都烤的熱乎乎的,在寒冷的冬季,帶來無窮的熱力。

    飯店裡的桌子不多,統共還不到十桌,客人同樣很少,只有兩桌,桌子上擺放著熱氣騰騰的碗盤,濃郁的酸菜燉粉條,香氣撲鼻,引得眾人直吞口水。

    換作平時,這麼普通的食物,別說趙廳長一行人,就連司機也不會在意,可這會兒,方凌雲都覺得,沒什麼能比喝上一碗熱熱的酸菜湯更美的事兒了。

    「老闆娘,上酸菜。」湯河的喊聲引人發笑,這傢伙還衝著兩位女士擠擠眼,來表示他的幽默感。

    「來了,裡面坐。」二十出頭的老闆娘,身前掛著一條花圍裙,熱情的將眾人迎進飯店。模樣俊俏,這就是傳說中的翠花?

    「先烤烤火,要什麼菜只管說,我們這兒有醬牛肉、各種炒菜拌菜,自然少不了豬肉酸菜燉粉條,就是別叫我翠花,直接叫老闆娘就好。」漂亮的老闆娘很爽朗,標準的東北大妞性格。

    「我說,老闆娘你不會真的叫翠花吧。」湯河詫異的問道。

    「這位大哥,我當然不叫翠花,你想多了。」老闆娘笑呵呵的說道,顯然平時沒少被客人調侃。

    正說笑著,門一開,帶著雪花和一股寒氣,又有幾伙人走進飯店,老闆娘從後廚又叫出一個看上去十六七歲的小丫頭,幫著招呼客人。

    政府行為,不缺少資金,自然不會為難自己,何況這種小飯店,又能花幾個錢,湯河先是請趙廳長點菜,見他揮手,就自作主張,手指在菜單上滑動,盡撿好的點。

    方凌雲沒急著坐,到廚房門口看了幾眼,見裡面的衛生還將就,這才放下心來。其實他沒潔癖,一年到頭,大半的時間都在外面吃飯,早就習慣了,只要飯店的衛生不是差到讓人無法忍受,都能將就著吃。

    這裡不是申城,三河是七牌鎮下屬的一個鄉,條件自然好不到哪兒去,出門在外,方凌雲真怕因為食品衛生出問題,到時候糟罪的就是自己。

    若是衛生太差,他寧願吃背包裡的面包,喝點熱水對付一頓,總比吃壞了肚子要強。

    原本飯店就不大,飯桌不多,先前兩桌,方凌雲一行足有二十多人,再加上後來的幾桌,等方凌雲從廚房門口轉回來的時候發現,居然沒位置了。

    「小方,看哪張桌能擠擠,對付一口好上路。」趙廳長揮手說道,怎麼說也是他帶出來的兵,自然要多看著點。

    「趙廳長您先吃著,我沒事兒。」方凌雲連忙回答道,飯店裡除了他,還有一個瘦弱的中年男子也沒找到地方。

    「坐這兒吧,將就將就,沒想到過了飯點,還有這麼多人。」老闆娘搬出一張摺疊桌,放在火牆邊說道,小地方就是這樣,人多的時候,兩側的火牆,也能當桌子用。

    「成,有口熱的就好。」方凌雲點頭說道,不用好菜,一碗熱湯,幾碗大米飯就好,這會兒車隊的人,都需要補充熱量。

    瘦弱的中年男子,也被老闆娘請到這桌上,還客氣的問方凌云:「拚個桌不介意吧。」

    「沒事兒。」這種事情,在小飯店太常見,方凌雲也不在意。

    誰想到,瘦弱男子剛走近方凌雲五步之內,一股寒意瞬間傳遍全身,厚厚衣服下的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汗毛都豎起來了。

    古怪啊,雖說這男子身上還帶著剛進來時的寒氣,可隨著火爐的熱氣,這點溫度著實不算什麼,至於冷到這個份上嗎?

    抬頭看了一眼,很普通的中年男子,衣服有些單薄,手很大很粗,相貌普通,很難從他身上看出他的職業。

    男子衝著方凌雲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從筷子筒裡抽出一雙筷子,急不可待的夾起一大塊醬牛肉大嚼起來,看樣子是餓壞了。

    這功夫,兩碗熱氣騰騰的酸菜燉粉條分別放在兩人面前,方凌雲的注意力馬上被轉移到菜上,一口熱湯下去,舒服的呻吟了一聲,同時對面也傳來瘦弱男子類似的聲音。

    一時間,飯店裡嚼肉喝湯的聲音此起彼伏,大冷的天兒,不把胃哄好,沒誰有聊天的興致。幾分鐘內,一碗熱湯帶著酸菜白肉下肚,方凌雲才有空吃了塊牛肉,味道相當不錯,就是賣象差了點。

    十分鐘內,方凌雲幹掉了三碗米飯,兩碗湯,一盤子醬牛肉,放下手中的餐具,滿足的打了個飽嗝,一身的寒氣盡去,要是能睡上一小覺就好了,這幾天沒睡午覺,下午開車的時候,總覺得沒精神頭。

    「兄弟,你們這麼多人車,是去哪兒啊?不像是送貨的。」對面的瘦子吃的不多,早就放下碗筷,拿著根牙籤,惕著牙問道。

    「去七牌鎮,送書下鄉活動。」方凌雲隨口答道。

    「哦,是這事兒啊,聽說過,好事啊。」瘦子話不多,說完付了錢,轉身離開飯店,沒入風雪之中。

    半小時後,趙廳長站起身說道:「都吃好了吧,今兒雪不會停,馬上出發,天黑前一定要趕到七牌鎮。」

    「小方,看著沒精神,能行嗎?」同車的貝蓓問道。

    「這個……」方凌雲猶豫了一下,今兒吃的有點多,睏意如潮,換在平時不算什麼,在風雪中開車,還真沒底。

    「我來開,你去後面坐,師傅坐副駕駛幫我看著點。」貝蓓口中的師傅,指的是其貌不揚的王濤,方凌雲早就知道,貝蓓不是科班出身的警察,總想著拜王濤為師。

    車子搖搖晃晃的上了路,不到五分鐘,方凌雲就進入夢鄉,白茫茫的夢境,再次出現。

    就是這裡,干趴下他們,搶到佛珠就走,這次儘量不殺人。車隊裡有兩個警察,要小心行事兒。

    轟隆隆的聲音中,無數的巨石從天而降,砸毀了兩輛廂貨,將原本就不寬的山路堵得嚴嚴實實,一條身影飛快的從十幾米高的山頂滑下,打碎車窗,拉開車門,在自己的脖子上扯下掛繩。

    迷迷糊糊中,耳邊似乎多了王濤和貝蓓的聲音:「和小方坐一起的男子,似乎不對勁兒。」

    「哪兒不對了,師傅給分析分析。」

    「眼神和手。」王濤的話永遠都是這麼簡潔,多一個字都懶得說。

    停了一會兒,貝蓓不解的問道:「眼神我沒注意,手有什麼不對的?手很大,也很粗糙,像是幹活兒的人。」

    「幹什麼活兒?」王濤問道。

    這可把貝蓓問倒了,她雖然很聰明,上手不慢,畢竟沒接受過專業訓練,飯店裡的人不少,她在瘦弱男子身上花的時間並不多。

    「食指有繭,對得上的工種不多。」王濤皺著眉頭說道,他有著同樣的指繭,可這還不足以證明什麼。

    「師傅覺得他問題很大?」貝蓓放棄了,食指有繭真的不能說明什麼,畢竟現代分工實在太複雜,僅憑這一點就懷疑,太過武斷了。

    「不好說,不關我們的事兒,就算有問題,也是地方警局的麻煩,我們的任務是保護好車隊。」王濤說道,其實他和貝蓓一樣,認為這次任務和渡假差不多,誰會沒事兒找送書下鄉車隊的麻煩?車裡的東西,又重又雜,還值不了幾個錢,又是政府行為,容易引起各方的關注。

    典型的喝不到羊湯,還會惹一身的羊騷。打車隊的主意,這得多沒腦子?

    如今的大東北可不是百年前,土匪遍地,就算距離夜不閉戶還有很大的差距,治安也是非常好的,別說這麼大的車隊,就算是大姑娘小媳婦,都可以放心的獨自走夜路。

    「這是到哪兒了?」方凌雲睜開眼問道,心跳快的把他自己嚇醒了。

    「前面是亂石坡,過了這道山梁,前面的路就好走多了。」貝蓓掃了一眼導航說道,山區裡的信號不好,導航定位準確度不是很高。

    透過窗外的風雪,不算高的山崖在車隊左側,右側是懸崖,原本並不算高,只有幾十米,風雪遮擋住視線,讓那裡看上去深不見底。

    心跳的速度並沒有因為他醒來而恢復正常,反而跳的更快了,臉上一片潮紅,方凌雲知道,這是供血過快引起的反應。

    「停車。」方凌雲叫道。

    「幹嗎?」貝蓓不滿的問道。

    「方便一下,忍不住了。」

    「好吧。」貝蓓拿起手台,通知後車,這輛車在車隊的最前面作引導車的,它停了,後面的車隊自然也會被擋住,這天氣,誰敢隨便超車。
V123210 發表於 2018-5-27 16:09
第19章 寒風懸崖佈局人

    推開車門,雪花撲打在臉上,寒冷中微微帶著幾分刺痛感,不停的有雪花從脖領子裡灌入,路邊兩米之外,就是懸崖,整個世界白茫茫的一片,視野受到極大的限制。

    王濤也下了車,和方凌雲並排走到懸崖邊,解開褲扣放水,轉頭大聲說道:「你看起來並不是很急?」

    「嗯?嗯。」方凌雲有些驚訝,這位平時存在感很低的警官,觀察的夠仔細的,而這時候,他正想著,怎麼解決眼前的難題。

    一個可怕的惡夢,如果它只是個惡夢就好了。可惜前幾次的驗證之中,證明那不僅僅是夢,很可能成為現實,方凌雲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賭。瘦弱男子遠不像他看上去那麼弱,夢中的他,相當可怕。

    他已經有過一次證實,晚上把假貨放在行李箱中,就不會作那樣的夢,這可能是偶爾,也可能是必然,需要多驗證幾次。

    「你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王濤一邊放水一邊問道,後面的司機也有不少下了車,之前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酸菜湯,體內積蓄了大量的尿液,就算方凌雲不提,要不了多久,也會有了司機忍不住。

    「嗯?」方凌雲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其實我也有感覺,危險的氣味。」王濤一臉嚴肅的說道。

    「是嘛?你是警察,當然比我強。」方凌雲用模糊的話語一句帶過。

    「不,這是一種生物的本能,人類生活的環境越安逸,這種本能退化的就越厲害,可總會有些人,將這種本能遺傳下來。當然,如果在戰亂的國度裡,這種本能又會很快的覺醒,成為戰鬥英雄、兵王。你可能聽說過,英雄都是逼出來的這句話。」這會兒王濤說話相當利索,和平時的他完全不同。

    「王警官,您想說什麼?」方凌雲都不知道如何接話了,雪花紛飛之中,感覺王濤的眼睛亮的嚇人。還好視野很差,否則他真的扛不住這種眼神兒。

    「我就想問問,你感覺到了什麼,危險來自何方?」王濤乾脆的問道。

    方凌雲扣好褲門,轉身抬頭,看向身後公路另一側的懸崖。

    「自然災害?」王濤一皺眉問道,這樣的天氣、這樣的道路、這樣的環境,沒準兒還真有這種可能。可他的心悸感告訴他,車隊要面臨的危險,遠沒這麼簡單。

    「要是能上去看看就好了。」方凌雲像是在自言自語。

    王濤二話不說,繞過車尾,似乎伸手在後備廂裡拿了什麼東西。接著幾步穿過公路,目光在懸崖上掃視幾眼,順著懸崖向上爬去。方凌雲實在無法想像,居然有人的身手可以靈活到這種程度,猴子也不過如此吧。

    「怎麼回事兒?」貝蓓推開車門,拿著手台問道。

    方凌雲搖搖頭,他沒辦法解釋,而且王濤的反應也超出他的想像,這會兒正驚訝的看著快要消失在風雪中的王濤。

    左側的懸崖不算太高,最多也就十幾米的樣子,如果天氣好,方凌雲相信自己也能爬上去,只不過要小心點,花上十幾分鐘,還是可以作到的。

    王濤的速度非常快,不到一分鐘,人已經消失在崖頂。手台裡傳來趙廳長的呼叫聲:「貝警官,出了什麼事兒?」

    「還不知道。」貝蓓隨口回答道,趙國強是文化廳的副廳長,級別比貝蓓高得多,可畢竟不是一個系統的,還真不好直接給她下命令。

    方凌雲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個陌生號碼,猶豫了一下接通,裡面傳來王濤的聲音,這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搞到了他的電話。

    「要上來一起看看嗎?」王濤的聲音在風雪之中,有些模糊,勉強能聽明白。

    「這天氣,夠嗆。」方凌雲有些不自信,平時每天都有鍛鍊,可那也只是跑跑圈,連健身都談不上,在這種天氣,爬十幾米高的野外懸崖,沒準兒會送命。

    「來吧,有繩子。」

    走到懸崖邊,方凌雲才知道剛才王濤在後備廂裡拿的是汽車牽引繩。考慮到這次任務有大半都是山區,而且還是在冬季,每輛車中都配備了牽引繩,貨車上還不止一條。王濤的手腳快的驚人,在車尾一走一過,已經完成了打開後備廂、拿取牽引繩、關閉後備廂這一系列動作,在方凌雲看來相當麻煩的過程,換成他,絕對沒有辦法在半分鐘之內完成,而王濤只用了不到十秒鐘。

    戴好手套,抓緊繩子試了試,上面綁的很結實,可以拖動十多噸重的牽引繩,別說方凌雲這一百多斤,就算掛著十條壯漢都沒問題。

    「如果我是你,就把手套脫掉,你手裡的是防寒手套,而不是作戰用的保護防滑手套,再加上天上飄下來的雪花,你有很大機率爬到一半就摔下來。」身後的貝蓓提醒道。

    其實貝蓓也不是科班出身,加入警隊剛滿一年,這小妞很好強,硬是咬著牙,僅用了四個月的時間,就完成了基礎訓練,再差也算是半個專業人士,比方凌雲強多了。

    「好吧,就是有點凍手。」方凌雲從善如流,脫下手套。

    王濤空手爬懸崖,只用了一分多一點的時間,有牽引繩的幫助,方凌雲也花了近三分鐘才到達並不算高的崖頂,在他雙腳踏上崖頂,手還被王濤拉扯的時候,貝蓓已經跟了上來。

    其實這算不上懸崖,應該稱之為山脊,蜿蜒向遠方伸去,與腳下的公路一起伸向七牌鎮方向。

    「來這兒幹什麼?」貝蓓問道。

    「上來看看。」王濤的回答讓貝蓓相當無語,在風雪交加之中,爬十幾米的懸崖,就為了上來看風景?

    「那邊能走過去嗎?」方凌雲看向前方,花了幾分鐘的時間,他已經將這裡的地型和夢中所見對上號了,距離這兒應該不超過五十米,如果天氣好的話,站在這裡也可以一眼看清,可惜風雪又大了幾分,只能模糊的看到十幾米之外。

    「應該可以。」王濤說著,在前面開路,山樑上寬窄不一,從幾米到十幾米都有,最窄的地方只有幾十公分,再加上不斷飄落的雪花,王濤走的很小心。

    走出三十多米,王濤停了下來,一個黑影,在遠處閃動了幾下,如果不是方凌雲剛好停下來喘口氣兒,根本發現不了,就算這樣,他也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師傅?」隔著方凌雲,貝蓓終於看到了王濤的動作,不知何時,王濤的手槍已經上膛。

    「有人。」王濤的聲音順風飄過。

    「有人?」貝蓓驚訝的重複道,這不可能,誰會在這種天氣跑到這兒來?

    繼續向前走了十幾米,貝蓓雙眼發直,就算再沒經驗也看出問題來,一排十幾塊大大小小的岩石,緊貼著懸崖的邊緣,似乎只要輕輕一推,就可以從這兒滾落下去。

    王濤蹲在一塊半米高的大石頭下試了試,太重了,憑他的力量想要推落岩石並不容易。手掌在岩石下撫去白雪,從岩石下掏出一個黑油紙包,一根自制的導火索連接著雷管,插在油紙包上。

    順著導火索一路向前,每塊岩石下面,都放著大小不同的紙包,不用猜也知道,裡面肯定是火藥或者是炸藥。

    走到岩石盡頭,導火索並沒有中斷,而是繼續向前,隔著幾十米,又是一組同樣的岩石,直到第三組岩石過後,導火索才消失不見。

    「這是誰幹的?師傅,裡面是火藥,應該是自制的。」這會兒,貝蓓已經檢查過了,黑色的油紙包裡是手工製作的黑火藥,導火索和雷管是機器加工出來的。

    國朝對這類東西管制極嚴,有錢也沒處買去,這麼多的雷管火藥,大案子啊。這是針對誰?

    貝蓓不笨,岩石的距離分佈,黑影消失的時間,再計算一下車隊的長度,這明顯是衝著車隊來的?

    可這沒道理啊,送書下鄉這樣的活動,有什麼值得人打主意的?

    「高人啊。」好半晌,王濤才憋出一句話。

    「高?」貝蓓有些不解,堆放岩石,來幾個民工就能搞定,至於火藥、雷管和導火索,完全沒有技術含量,初中畢業生就能完成。

    「嗯,重要的不是東西,是時間。」王濤說道,查看之後他就知道,完成這個佈局的只有一個人,而且他用的時間,不超過一小時。

    大大小小的岩石將近四十塊,最大的半米多高,至少有兩噸重,小的也有數百斤,石頭原本的位置各不相同,一個小時內要完成這麼大的工程量,就算事先有準備,王濤也不覺得他能作到。

    因為天氣的原因,對方沒有留下腳印,只留給他一個模糊的身影。憑他的眼力,有八成的把握,佈局的人就是在飯店裡,坐在方凌雲對面的瘦弱男子。

    在公安系統裡工作了近十年,各種古怪的案例接觸過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接觸過無數,今兒這事兒最為蹊蹺。

    犯罪動機是什麼?他是怎麼作到的?

    「通知車隊,前行五百米。」王濤說道,貝蓓連忙抽出腰間的手台,呼叫湯河,讓他安排人接手頭車。

    「師傅,怎麼辦?」貝蓓看著懸崖邊成排的石頭,心裡發毛,這些石頭若是砸下去,別說小汽車,廂貨也頂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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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