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娜迦神族 作者：越州 (連載中)

II 海與洋 084、魂火晉升

四年時間對阿法隆位面來說不過是漫長時間長河中微不足道的一個瞬間，但在塔洛斯這位異位面來客的影響下足以變成扭轉“原本歷史進程”的關鍵節點。

屠龍的震懾、神使的支持、天上的武技和法術、身穿龍鱗鎧甲的阿法隆六百征服者、聖地塔洛斯神廟獲得神使傳承的二十四門徒……

阿法隆城邦攜著滾滾大勢從南方平原開始，以一種驚人的力量席捲整個大陸。

第四年，阿拉貢佩金劍，穿禮服，帶著王后，率領官員，在民眾的歡呼與萬眾矚目中來到塔洛斯神廟，接受神使加冕。

塔洛斯就是在為阿拉貢加冕後結束位面降臨的。

當他確認終止位元面降臨、意識需要重返遠在印伽位元面的本體後，實力無限接近二階的身體在魂火的作用下頓時化作一陣帶著一絲橙色的熾熱龐大火球，伴隨著觀禮者和民眾的驚呼升上天穹，像第二輪太陽一樣盤旋在天際，光輝耀眼，普照大地，環繞七圈後越升越高，直至消失不見。

“……神使塔洛斯在為阿拉貢一世加冕後，化作一團火焰回歸天上的國，就像當日他從火焰中降臨到塵世一樣。”

每當談起神使塔洛斯，或者看到各地為他修建、供後人瞻仰的神廟或蛇形高塔，人們總會在第一時間想起他最偉大的三項事蹟。

第一，在他的教誨下，阿拉貢·康沃爾，承造物主洪恩的阿法隆國王與北方高地君主，建立卡米洛大陸有史以來第一個統一南方平原和北方高地諸多城邦的龐大王國，為大陸歷史翻開嶄新的一頁。

第二，神使為卡米洛大陸確立了完整的八級職業體系，傳下來自天上的武技和法術，高屋建瓴地指出今後戰士和祭司們截然不同的發展方向與進階方式。

此後，在神廟騎士亞瑟和神廟大祭司的帶領下，卡米洛職業者得到蓬勃發展。

——值得一提的是，獲得來自血腥瑪麗的變形術後，塔洛斯神廟的祭司脫離一開始娜迦設定的法師路線，反而和德魯伊有幾分相似。

第三，在中央火山的王者進犯阿法隆的時候輕描淡寫地以神術“開闢在掌心中的神國”降服紅龍格勞，並舉辦極具歷史意義的列王龍宴，客觀上為大陸一統提供有利條件。

塔洛斯並不知道卡米洛大陸的後續發展，事實上他在阿法隆位面的意識只停留在確認回歸本體的那一刻。

隨後，他那具最初由一隻巨型三眼章魚轉化而來的身體的血肉、骨骼在短短不到半秒時間內全部投入魂火，充當燃料，熊熊燃燒，產生奇妙的昇華反應，化作最原始、最純粹的能量與魂火結合在一起，形成一團巨大的火球。

後來的過程和位面降臨時遭遇的類似，魂火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跨越浩瀚無垠的虛空，伴隨著強烈的失重感在一陣光怪陸離的畫面、無止盡的扭曲拉長和刺眼奪目的流光中降落到印伽位面，猛地回歸本體。

恍惚中，塔洛斯以一種第三者俯視的角度看到虛空中還有另外一朵緩緩跳躍的赤紅魂火！

原來支持他進行位面降臨的並不是一朵完整的魂火，而是半朵。

半朵護持著塔洛斯的意念降臨另外一個遙遠的位面，半朵留在本體，兩者如同電池的正負兩極，相互吸引，互為座標，確保大團意念在位面降臨過程中不至於因為種種意外迷失在浩瀚的宇宙中。

意識先於魂火回歸身體，緊接著塔洛斯看到跨越了無數時空的魂火炸開，化作萬點火星，流星雨似的簌簌落下，打在魂火升騰起來的焰光上，最終融於一體。

接收夾雜其中來自阿法隆位面的信仰和能量後，拳頭大小的魂火頓時迸射出強烈的火舌，仿佛太陽噴|射出日珥，變成一團半徑起碼在九呎以上的巨大火球。

火焰劇烈翻滾，龐大的能量在其中碰撞昇華，塔洛斯甚至感覺到腦袋有一種奇異的鼓脹感。

焰光向四面八方輻射，照徹虛空，每一道透明的焰光中都夾雜著一絲橙色。

忽然，火球猛地收縮，從半徑在九呎以上的一團縮成拳頭大小，色澤清澈明亮，焰光通透無暇，十分純淨，呈現出一種漂亮的橙色。

魂火晉升了！

從意外變故點燃開始，魂火終於在塔洛斯完成第一次位面降臨後蛻變昇華。

一輪一輪無形的焰光輻射到塔洛斯身上，潛藏在血脈深處的力量在魂火晉升的影響下頓時變得活躍起來。

這是個好機會！

娜迦意識到這一點，立刻主動催動魂火輻射出更多的焰光，穿透虛空，勾連血脈。

塔洛斯在阿法隆位面待了整整四年，除去指導二十四門徒法術和武技，以自身影響幫助阿拉貢一統大陸外，他剩餘的時間都用在鍛煉武技上，對眼前這種情況早就預演了上百次，準備可以說是相當充足了。

房間中，塔洛斯蛇盤在地的身體沐浴在一陣溫暖的橙色光輝裡，蟄伏在娜迦早已啟動、冥古宙滄鯨血脈中的力量進一步被釋放出來，強化改造他的身體。

洶湧的力量在娜迦血液中奔騰，一股沉澱在血脈深處源于遠古海洋巨獸的意志緩緩蘇醒。

屬於冥古宙滄鯨的意志！

在這股意志的作用下，塔洛斯感覺到他的身體仿佛透明，那是一種神奇的視覺體驗，每一滴在血管中流淌的血液都呈現在眼前。

有的輕浮，有的沉重，從位於左胸的心臟出發，通過無數細密的管道貫通雙臂、軀幹，以及娜迦長達八呎的粗壯蛇尾。

漸漸的，一個完全由管道勾勒而成的圖像在塔洛斯眼前出現，而那股屬於冥古宙滄鯨的意志，就分散這個圖像中。

“血脈騎士以意志駕馭血脈！”

大腦閃過這句話的瞬間，塔洛斯龐大的意志頓時與身體完全結合在一起。

原本分散在每一滴血液中的冥古宙滄鯨意志在塔洛斯意識的説明下漸漸連結在一起，並被娜迦接管替代。

時間一點點過去，隨著越來越多的意志連結進來，一股如同蠻荒凶獸的氣息從塔洛斯身上浮現。

“昂——”

隨著最後一滴血液完成連結，冥古宙滄鯨意志與塔洛斯的意識不分彼此，一聲巨吼，響徹房間，穿透房門，在整座城堡回蕩。

II 海與洋 085、二階血脈騎士

此時是印伽位面傍晚，和塔洛斯一起來到角鬥場的盧克斯和魯絲兩位血脈騎士正在城堡享用晚餐。

就在魯絲打著哈欠切開面前的一份小牛排時，一個極為蒼涼悠遠、充滿震懾力的巨吼突然在城堡回蕩。

“這個聲音是……”屬於血脈騎士的本能讓魯絲在瞬間完成放下餐具、牛排、拔劍出鞘等一系列動作，做好戰鬥準備。

不過下一秒，她就分辨出聲音源頭，位於城堡二樓左側。

這座城堡是財富女神教會動用勞動力專門為那些遠道而來血脈騎士們修建的，戒備森嚴，普通人無法進入。

唯一的解釋是城堡中人，而在魯絲印象中房間位於城堡二樓左側的……

答案不言而喻，塔洛斯·涅普頓！

娜迦將他一個人鎖在房間中閉關並不是什麼秘密，財富女神教會在此值守的主教埃裡森還特意派遣神殿騎士日夜為他守護。

在過去的幾天裡，那個位於城堡二樓左側的房間一直沒有任何動靜，沒想到在第四天傍晚，會突然出現如此巨大的聲勢。

“海洋巨獸冥古宙滄鯨的叫聲！”

可能是出於嫉妒，可能是出於同齡人間旺盛的好勝心，總之，將塔洛斯當成競爭對手的盧克斯一直沒有放棄在魔網上搜集有關冥古宙滄鯨的資料。

那是一種生活在大洋深處、極為罕見和恐怖的海洋巨獸，因為它龐大到讓人絕望和恐懼的身軀，娜迦、魚人等海族為他冠上海怪的稱號。

“冥古宙滄鯨的聲音突然響起不會沒有原因……”盧克斯念頭急轉，很快便想到概率最大的一個可能。

驕傲的血脈騎士本能地想要推翻這個結論，可僅剩的一點理智告訴他，在排除種種不可能後，它顯然就是唯一一種可能——塔洛斯覺醒血脈意志，晉升二階！

和法師一步步以精神駕馭游離在宇宙間的元素、能量和法則一樣，血脈騎士晉升的本質事實上就是一點點提升對血脈的掌握程度。

一階血脈騎士啟動血脈，身體在血脈的作用下大幅度提升，獲得遠超黑鐵七階數倍以上的素質與力量。

二階血脈騎士覺醒並降服血脈意志，駕馭血脈，以自身意志引導血脈成長。

至於三階血脈騎士，則是在此前基礎上覺醒開發血脈專長，真正意義上挖掘利用始祖流傳下來的血脈力量。

“冥古宙滄鯨血脈？”

能通過財富女神教會的重重帥選獲得進入角鬥場名額，魯絲一點都不笨，只是因為最近一段時間都在死亡與戰鬥中徘徊，精神狀態不佳。

現在得到盧克斯提醒，馬上明白過來這聲巨吼代表的含義。

二階血脈騎士！

“女神啊，這就晉升到二階了？”同樣深感意外的還有埃裡森。

這位年長的主教來不及感慨，立刻帶著兩位年輕的血脈騎士來到城堡二樓，一個位於左側的房間門口，準備一探究竟。

“這就是二階血脈騎士的力量，感覺真好！”塔洛斯握了握拳，感受著在身體中奔騰的力量，非常歡喜。

進入二階，意味著從現在開始可以學習他嚮往已久的戰鬥專長，雙武器戰鬥、多重攻擊、鋼鐵意志、毀滅重擊、戰鬥反射……

其中雙武器戰鬥和多重攻擊的組合是塔洛斯從轉職血脈騎士以來就十分嚮往的一個戰鬥專長組合，前者讓娜迦能靈活運用左右雙手中的彎刀，後者能讓他在一瞬間爆發出多重打擊。

當兩大戰鬥專長同時發動的那一刻，娜迦絕對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而這遠遠不是終點，當塔洛斯長出第二對手臂甚至第三對手臂後，經由兩大戰鬥專長轉化而來的戰力在原來的基礎上還會成倍增加，唯一可以用來形容的詞彙只有一個，恐怖！

何況，塔洛斯啟動的冥古宙滄鯨血脈向來以力量狂暴剛猛著稱——要讓體長在350呎以上的海洋巨獸力量不強實在是件困難的事情——要是再配合赫赫有名的血脈專長海嘯控制，讓打擊出去的每一劍威力都堪比海嘯……

“可惜海嘯控制是五階史詩騎士才有資格覺醒的最頂級血脈專長，距離我實在太遙遠了。”

塔洛斯收起對未來的幻象與憧憬，毫不費力地發現在門外等待的眾人。

娜迦尾巴一甩，將佈置在身體周圍的幾個魔法陣收起，伸了個懶腰，才拖著整整四天沒有運動過的身體將房門打開。

“你覺醒冥古宙滄鯨意志，晉升二階了！”

和塔洛斯打開房門動作同時完成的，是主教埃裡森非常肯定的判斷，他一雙眼睛在第一時間將娜迦全身上下掃描了一遍，用一種驚訝的目光。

“顯然，你是對的。”塔洛斯微笑著大大方方地承認。

儘管在阿法隆位面被原住民們頂禮膜拜長達四年，但一點都不影響埃裡森主教的行為和盧克斯、魯絲兩位血脈騎士臉上難以置信的表情繼續愉悅娜迦。

他喜歡這種感覺。

“比爾的眼光可真毒辣，遇見你一定是女神對他的額外關照。”埃裡森酸溜溜地說。

人類主教回憶著關於塔洛斯的資料，轉職血脈者不出幾月啟動血脈，然後又同樣是在幾個月後，晉升二階。

這是何等可怕的天賦和潛力啊。

以前，血脈騎士們在角鬥場獲得突破，無論埃裡森本人還是其他在此值守的主教，都會毫不猶豫地將功勞按在角鬥場上，趁機讚美女神的偉大，誇讚角鬥場的神奇，最後才將原因歸於對方出色的天賦。

然而，此時此刻，面對這位今年才17歲就已經接連突破，晉升到二階血脈騎士的娜迦，埃裡森罕見的語塞了。

屬於娜迦天賦的光環輕而易舉地將角鬥場的神奇遮掩！

最終，埃裡森決定放棄傳統，遵從自己的本能，他用一種親密的語氣說：“真不敢相信，就在幾個月前你還是一名天才法師。”

“命運這種事情除了偉大的神靈誰說得准呢？”站在塔洛斯房間門口的幾個人類看到娜迦保持著無可挑剔的微笑，深有同感地說，“要是沒有魔法的耽誤，我現在說不定已經是一名高階血脈騎士了！”

II 海與洋 086、三眼章魚

以一位新晉二階血脈騎士的身份接受以埃裡森為首的眾人祝賀後，塔洛斯美美飽餐了一頓，安撫整整四天沒有進食過的身體。

然後才回到房間，查看結束位面降臨時進行的一個實驗——能否將物品和生命通過表世界帶回本體。

娜迦意念一動，開啟表世界，進入其中。

表世界從誕生開始，就介於現實與虛幻間，能幫助塔洛斯游離於一個異度空間，還能對現實世界進行侵蝕。

在意念降臨到阿法隆位面借助信仰構建成完整的領域後，表世界的半徑從最初的8呎擴大到200+呎。

此時塔洛斯魂火得到昇華，蛻變為橙色，晉升二階血脈騎士，表世界同樣獲得一次擴張機會。

呈現在塔洛斯眼前的依然是一個到處是砂礫和怪石的荒涼島嶼，籠罩在重重疊疊的迷霧中，周圍是一片混沌虛無，只是半徑一舉增加到500呎，面積整整擴大了六倍。

理論上來說，作為表世界的主人，塔洛斯能隨時在短短一瞬間內感知到表世界內發生的所有資訊。

不過與這種能力相對的是極大的精神負擔和能量消耗，因此，塔洛斯只有在開啟表世界進入其中的時候才會動用此項能力，就像現在。

在寂靜荒涼的島嶼最週邊，擺放著三個寶箱，無有破損，與剛剛放置進來時沒有任何差別，包括裡面放著的東西，水果、寶石和龍鱗。

“很好，這證明表世界在位面降臨時可以充當儲物空間使用，將賽恩斯的武器、法術卷軸和其他物資帶到異位面。”

並且數量還不少，整個賽恩斯都不一定能找出空間比表世界更大的空間指環。

塔洛斯得意地咬了一口從遙遠位面帶回來的蘋果，向第二個實驗地點遊去，位於島嶼中央的巨大池塘，娜迦為實驗攜帶活物專門準備的特殊區域。

池塘長50呎，寬40呎，裡面裝滿塔洛斯在為阿拉貢加冕前一天從造物主神廟旁邊海洋引來的海水。

“看起來，表世界確實可以攜帶活物，除了會給我帶來一定壓力。”

當娜迦來到池塘旁邊時，一群塔洛斯非常熟悉的海洋生物從池塘中冒出來，三眼章魚。

或大或小的三眼章魚瞪著三隻通紅的眼睛，揮舞觸手在水面上拍打，濺起一道道水花，似乎在迎接塔洛斯的到來。

按照娜迦最初的計畫，本次實驗最重要的參與者是海洋中的普通遊魚，一來阿法隆位面很少存在獲得超凡力量的魔獸，二來通過紅龍格勞塔洛斯深知生物實力越強，表世界壓力越大的道理。

不過當他在海中張開表世界引入海水的瞬間，那群三眼章魚立刻從四面八方遊過來，爭先恐後地順著海水遊入表世界。

和三眼章魚積極性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其他海洋生物。

除了因為抗拒不了海流被迫進入表世界的，其他魚蝦、海龜、水母等生物都在本能和天性的支配下快速遠離塔洛斯以及表世界入口。

“一共是36只三眼章魚，數量沒有發生變化，精神看起來也不錯，不過……”

塔洛斯感知著池塘中的具體情況，發現和三眼章魚一起被放入其中的其他魚類少了四分之一。

實驗前，塔洛斯勉強將整個池塘做成一個完整的生態圈，海水、砂石、水草、浮游生物、各種體型種類的魚蝦蟹和海洋生物，應有盡有。

“既然其他海洋生物在魂火回過印伽位面的過程中沒有出現意外，而且池塘中也不存在屍體……”

塔洛斯進入池塘，仔細觀察，或大或小的三眼章魚親昵地在他周圍游來遊去，活像一群等待主人撫摸的小狗。

感謝塔洛斯身為一隻娜迦的事實和不錯的接受能力，現在他已經能面不改色地面對章魚這種觸手系軟體生物了。

塔洛斯伸出一隻手，將遊在眼前的一隻三眼章魚推開，在池塘底部發現幾副明顯是魚類的骨架。

“看來，那些消失的魚是作為食物鏈的一環被其他海洋生物吃掉了。”

塔洛斯猜得沒錯，那些消失的魚類確實成為其他海洋生物的食物，這很快就得到驗證。

不過因為娜迦在確定實驗成果後就心滿意足地離開，因此沒能看到在他收起表世界後池塘中發生的一幕：

一隻巴掌大小的三眼章魚在池塘底部借助八條觸手緩緩遊動，在靠近一隻倒楣的黃魚後閃電般伸出兩條觸手快速纏繞在黃魚身上，任憑後者如何掙扎都不鬆開。

緊接著，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黃魚被觸手纏繞部位的鱗片迅速脫落，魚肉飛快消失，露出森森白骨，卻沒有一絲鮮血滲出。

如果靠近仔細觀察，就不難發現三眼章魚觸手上密密麻麻的吸盤在某種不知名外力的作用下全部發生不可思議的變化。

數量眾多、圓形、泛著粉白顏色的吸盤在具備強大的吸附能力外，中央都多出一張嘴來。

嘴巴內部是細密尖銳的牙齒，呈旋渦狀，讓人在看到的瞬間就能精准想像它們的工作效率究竟有多出色。

從觸手纏繞在黃魚身體的那一刻開始，這些隱藏在吸盤中的嘴巴就全部同時運作起來，撕咬鱗片，爆發出強大的吸力第一時間將黃魚的血液吸幹。

事實上，當可憐的黃魚遭受數百張嘴巴同時吸食血液的時候，它的生命就已經走到盡頭。

緊接著，三眼章魚將不再掙扎的黃魚屍體拉到身邊，其他六根同樣發生變異的觸手一一纏繞上去。

現在，整條黃魚基本上都被三眼章魚的觸手覆蓋。

八條觸手不斷蠕動，發出一陣沙沙的咀嚼聲，其他海洋生物，不管是魚蝦還是水母，都本能地遠離躲避這群等著紅色眼睛的三眼章魚。

三秒後，觸手鬆開，原本長度在2呎以上的黃魚變成一副骨架落下。

就連構造最為複雜，骨質最為堅硬的頭骨附近的血肉，都敵不過三眼章魚靈活的觸手，被吃得乾乾淨淨。

II 海與洋 087、打算


確定實驗結果後，心情大好的塔洛斯迫不及待地往家庭群、克裡斯和比爾群發了一條信息：我晉升二階血脈騎士了！

錦衣夜行從來不是塔洛斯的風格，既然是以一種罕見的速度且沒有任何後遺症地晉升二階，他自然不會悶在心裡，好消息要與眾人分享。

何況，對娜迦來說，這種實打實的名聲與知名度還能幫助他收穫信仰，壯大魂火，提升實力。

位面降臨的成功和【暴食】的順利剝奪讓塔洛斯行事更加自信起來，不再像剛得知暴食隱患時那般顧慮重重，生怕過多依賴魂火能力招致暴食等原初欲望的反撲。

毫無疑問的，來自桑德拉、萊昂哈德和艾瑪的誇讚讓塔洛斯非常受用。

前所未有的進階速度讓見多識廣的大騎士都感到非常意外，因為這個，萊昂哈德在最初甚至還擔心塔洛斯是不是將那滴他從施耐德家族交換過來的源血提前使用了。

“不，並沒有，我可以向您保證，它會被用在最合適的時刻。”

誠然，那滴源血的最初目的是説明剛剛轉職血脈者的塔洛斯啟動血脈，成為一名正式職業者，不過在娜迦晉升一階血脈騎士後，重新被賦予一滴源血本該有的意義——幫助塔洛斯在三階巔峰的時候向四階發起衝擊。

“那就好，很好。”魔網指環介面上的文字跳動著，承載著大騎士的意外與欣喜，“什麼時候返回黑海，我會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將你晉升二階的消息放出去。”

“當然是越快越好，我已經迫不及待了……”塔洛斯下意識地回復。

引起的轟動越大，他能收穫到的好處就越多。

不過在點擊發送前，塔洛斯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來自施耐德家族和安娜公主的聯姻請求。

當初他剛剛轉職血脈者不久，就表現出顯性血脈，隨後以一種誰都沒有想到的方式快速啟動冥古宙滄鯨血脈，讓等著看他笑話的人跌破眼鏡。

現在，僅僅是幾個月後，他已經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二階血脈騎士。

不是塔洛斯自戀或吹捧，考慮到他的身份、年齡和天賦，當這個消息由伊芙琳宮宣佈出去後，絕對會在未來兩個月成為娜迦王國焦點，並且熱度和討論量居高不下，想要和他結成婚姻關係的女性娜迦可以從黑海一直排到遙遠的班達海！

坦白說，塔洛斯一點都不排斥強強聯合，恰恰相反，如果他想要和一位實力平平的女性娜迦結婚才會遭到家族和父母反對。

而且以目前塔洛斯的身份地位，無論在哪裡都不會受到一丁點委屈，可以做一輩子幸福快樂的米蟲，生活無憂無慮，除了在某些方面確實需要辛苦操勞。

但是，要塔洛斯像一個女人一樣“外嫁”到另外一個家族，哪怕那個家族的族長是他外婆，他都感到無比怪異和彆扭，雖然這種情況對其他娜迦而言天經地義，再正常不過。

此外，諸如蛇尾交纏、和一隻陌生女性娜迦一共八隻手臂相互上下其手等場景，也是塔洛斯能夠找到的拒絕理由。

儘管隨著時間的推移，身為娜迦的本能讓塔洛斯對蛇尾的排斥越來越小，就像他現在已經能坦然自若地面對章魚等曾經讓他毛骨悚然的軟體生物一樣。

就在塔洛斯猶豫著應該怎麼回復消息時，克裡斯和比爾發送過來的資訊讓他找到合適的理由。

塔洛斯快速將原先文字刪除，回復道：“一切由您決定，不過最近兩個月時間我恐怕會一直待在外面。”

不用等萊昂哈德追問，塔洛斯飛快解釋：“18月30日，財富女神教會會在財富之城舉辦一場盛大的慶典，用來慶祝那位富貴奢華的財富女士在魔網上編織出一個名為金港灣的平臺。”

“上次和我一起前往黑龍島冒險的人類主教比爾極力邀請我前往財富之城參加。”

塔洛斯是知道將來金港灣銷售平臺威力的——以前世某個案例為參考——因此就算沒有比爾的邀請，娜迦都非常感興趣，準備前往見證一二。

“確實有這個事情，我收到蓋茲的請柬了。為此家族本來打算在17月推出的最新道具魔法書同樣推遲到18月，與財富女神教會合作，在金港灣上首發。”桑德拉突然回復說。

“這是好事！”塔洛斯說。

不管什麼時候，能與代表神靈的教會（特指總部）達成合作都是件了不起的事情，這在很大程度上意味著實力獲得一個教會的認可。

何況，如今向桑德拉發出邀請的，是極有可能登上財富女神教會下一任教皇寶座的蓋茲大主教。

“好吧。”萊昂哈德默許了塔洛斯的行動，問，“後面還有其他什麼安排嗎？”

“有的，有的。”塔洛斯回憶著剛剛克裡斯發送過來的消息，娜迦文字快速在回復框中填充，“克裡斯約我19月在布隆迪聯合酋長國的石頭城見面，並一起參加四年一度、在那裡舉行的世界德魯伊大會。”

那是一場屬於德魯伊的國際交流盛典，到時候，森林、沼澤、沙漠、海洋、冰原等各系德魯伊都會不遠千里從世界各地趕到石頭城。

無論克裡斯，還是世界德魯伊大會，萊昂哈德都非常清楚。

前者是塔洛斯在魔網上交到的人類朋友，和塔洛斯一起同為聲波探測術和紅外探測術的發明者，是個不錯的人類小夥。

後者因為諸神教會對德魯伊教團的打壓，一直以來都放在諸神影響力最弱，信奉大地之龍、天空之龍等原始神靈的布隆迪聯合酋長國舉行，今年的地點正是石頭城。

“所以，我推斷你會在20月返回黑海？”

“絕對不會超過這個時間。”

在向桑德拉和萊昂哈德信誓旦旦地保證後，塔洛斯退出魔網指環，朝角鬥場走去。

距離返回賽恩斯還有半個月時間，他得抓緊機會最大效率利用角鬥場，戰鬥，以及吸食足夠多的神力，為下一次位面降臨做準備。

II 海與洋 088、禮物

按照農業教會的說法，一年中的第18個月是收穫的時節，因此從17月開始就被冠以獲月的美稱，一如現在的財富之城。

不過作為財富女神教會總部所在，世上最富饒的城市，財富之城收穫的不是作物，而是一個全新的構建於魔網上的平臺，以及世界各大勢力的關注。

“從你們前往角鬥場後，教會就開始陸陸續續放出消息，30號的慶典會成為今年整個黃金帝國規模最大的一次盛會，毫無疑問，比月初迦太洛秩序與騎士之神法約爾殿下神誕日吸引的目光還要眾多。”

塔洛斯從角鬥場回來的當天，新晉主教比爾在財富之城最奢華的高檔餐廳“空中饗宴”準備了位置，慶祝他的合作者順利晉升二階。

位置靠窗，塔洛斯待會能一邊享用美食一邊從高空俯瞰大半座財富之城的夜景，獲得極致的用餐體驗。

“想在空中饗宴享受一頓美食可不容易，往往需要提前幾個月預約，我能在今晚坐在這裡事實上還是沾了你的光。”

無論什麼時候，比爾都覺得當初依然出海進行尋寶禮儀式和結識、選定塔洛斯作為合作夥伴是他一生中最明智的決定。

人類主教壓低了聲音——儘管每個位置周圍都有靜音魔法結界保證客人隱私，確保談話內容絕不會被其他無關人員聽到——神神秘秘地解釋：“蓋茲大主教提前在這裡預約了位置，今晚我們使用的是他的名額。”

“哦，那大概是我母親的光，我還沒有那種殊榮。”

塔洛斯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蓋茲大主教這個名字了，金港灣計畫的提出者，本次慶典的主角之一，曾提議給桑德拉頒發一級都靈勳章。

前些天他還邀請黑海領主前來參加慶典，不過被已經整整十年沒有離開過黑海的桑德拉婉拒了。

塔洛斯將身體埋進舒適的座位，搖著頭調侃：“理順邏輯關係後，這頓飯嚴格意義上並不能算你慶祝我晉升二階的禮物。”

“顯然——”坐在對面的人類主教沒有絲毫介意，“你的合作者不會狹隘地僅僅將禮物定位在食物上。”

“那就好，從現在開始我會保持一份期待感。”

兩人交談間，年輕貌美的女侍者走過來詢問菜單：“兩位先生，請問決定好點單了嗎？”

“我要一份經典牛柳配油浸鵝肝作前菜。”比爾對這裡顯然非常熟悉，很快做出決定，“小牛排，七分熟，一份鱈魚，佐餐酒你們自由發揮。”

女侍者飛快記下，隨後看向塔洛斯。

娜迦拿起功能表，翻了兩頁，找到比較合自己口味的，對著女侍者比劃了兩下：“幫我做這三頁。”

能在經常有名流權貴人士出入的頂級餐廳工作，女侍者有著非常良好的職業素養，並沒有因為一位主教和一隻娜迦的出現而有一絲慌亂，表現得十分大方得體，事實上在這裡見到一位大主教都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但塔洛斯的話還是讓她楞了一下。

她帶著歉意的笑容，柔聲問：“先生，非常抱歉，我剛剛可能聽錯了什麼？”

血脈騎士大多有一個好胃口，能吃一點不奇怪，但三頁……財富女神啊！

“不，你並沒有。”塔洛斯將菜單交到對方手上，重重點頭，“確實是三頁，從頭盤、主菜到甜點，全部要一份。”

“你的胃口還是一如既往地……嗯……不錯。”看著女侍者遠去、有些懷疑人生的背影，比爾笑著說，“真希望下一位娜迦客人來到這裡的時候不會因此被貼上能吃的標籤。”

“那並不是壞事。”塔洛斯說，至少對他來說不是。

【暴食】確實曾經給娜迦帶來一定麻煩和威脅，不過在將塵世巨蟒封印在表世界後，塔洛斯在暴食方面的能力獲得新一輪強化。

最顯著的地方在於，他之前在角鬥場耗費了整整三十天時間才收集到足夠開啟臨時印記門的神力，剝離暴食，魂火晉升後，同樣的時間他收集到兩份！

不過讓塔洛斯意外的是當他準備趁著還在印伽進行第二次位面降臨的時候，發現臨時印記門並不能順利開啟。

之前浮現在臨時印記門上的塵世巨蟒圖案消失，讓娜迦猜測是不是需要等到第二種原初欲望出現的時候，才能正常開啟。

人類主教笑了笑，讓這個話題過去，從空間指環中掏出一張有些年代的羊皮紙卷軸，遞給塔洛斯。

“佐德家族血脈專長？”塔洛斯一看，上面字跡斑駁，“這是一本血脈之書的殘頁？”

“是的，來自一個已經消亡多年的血脈騎士家族，法羅王國的佐德家族。”比爾切了一小塊牛排送到嘴裡，發出滿意的輕微呻吟，“佐德家族繼承的是骷髏巨蜥血脈，一種非常古老的爬行魔獸。”

骷髏巨蜥獸如其名，它的頭部覆蓋著一層蒼白的角質層，前半段和人類上半身十分相似，呈倒三角，肌肉壯碩，只有兩隻腳，遠遠望去像是人類的兩隻胳膊。

這種可怕魔獸的身長最高可達95呎，力量強大且行動迅速，儘管和巨龍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仍被冠上地行巨龍的稱號。

“我知道你家世出眾，不缺戰鬥專長鍛煉技巧，至於武器……”比爾的目光落在塔洛斯腰間的兩把霜鋼彎刀上，“更是由雪山神殿的娜迦女巫們借助神靈偉力鍛造而成。”

“一般禮物在你眼中只是有和無的區別，因此，我最終選擇了佐德家族血脈之書殘頁中最特殊的一張，上面記載著一個血脈專長，希望對你能有所啟發。”

塔洛斯將目光從羊皮紙上收回來，看著人類主教非常認真地說：“一份珍貴的禮物，我很喜歡。”

血脈騎士在晉升二階後，學習戰鬥專長成為重中之重，雖然距離血脈專長還有一個階位的距離，但塔洛斯大概知道比爾的用意。

考慮到骷髏巨蜥的外形，匍匐在地時活像是一個趴在地上的人類，和娜迦整體輪廓非常類似，這個源於佐德家族的血脈專長對塔洛斯很有用。

它的名字叫做狂暴尾擊！

II 海與洋 089、皇子

娜迦一族中也有利用尾巴進行攻擊的戰鬥專長，塔洛斯知道的就有三個，尾擊、尾掃和劇毒鞭笞，現在又多了一個，狂暴尾擊。

人類並沒有尾巴，因此比爾才說這個血脈專長是佐德家族血脈之書中最為特殊的一個。

不過既然能被記錄在血脈之書中，就有它存在的道理，最符合邏輯的一個可能是佐德家族血脈騎士在覺醒始祖榮耀這個通用血脈專長後，可以在短時間內將雙腿變成類似骷髏巨蜥的有力尾巴。

對佐德家族來說狂暴尾擊這個血脈專長或許有些雞肋——娜迦和美人魚們第一次使用化尾為腿法術時也需要一定時間的適應——不過對塔洛斯來說是個非常有參考價值的血脈專長。

塔洛斯將這張羊皮紙殘頁收好，放入空間指環，再次向比爾道謝，然後才暗搓搓地向人類主教打聽一個消息。

“布魯斯·芬奇？”

“是的，布魯斯，黃金帝國的二皇子。”塔洛斯喝了一口在黑海絕不會出現在他餐桌上的紅酒，“鑒於我和他之間存在一些驚人的巧合，所以，我現在對他非常感興趣。”

“有多巧合？”比爾忍不住問。

“我和他第一次前往角鬥場時，年齡都是17！”塔洛斯沒好氣地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說起這個，不知道我有沒有第二次前往角鬥場的機會？那裡簡直就是血脈騎士的樂園！”

“確實是，不過前往角鬥場的名額向來非常緊張，而且——”比爾一臉嚴肅的解釋，“我想你一定知曉我們財富教會牧師的行事準則和風格？”

“我明白了。”塔洛斯歎了一口氣，以他現在的實力和身份，還不足以為財富教會帶來足夠的收益。

既然無法獲得回報，財富教會自然會暫時中止繼續在他身上投入稀缺資源，這不是比爾一個人能做出決定的。

“不過你完全沒有必要因為這個歎氣不是嗎？”比爾非常誇張地比了一個手勢，“從施法者轉職血脈者，從一階血脈騎士晉升二階，女神啊，以你的晉級速度，你需要擔心的是下一次我獲得推薦名額的時候，你已經不適合繼續前往角鬥場了！”

角鬥場並不能複製血脈，因而最適合的是一階和二階血脈騎士。

而且就像剛剛比爾說得，問題的關鍵不在於塔洛斯能不能獲得第二次前往角鬥場的機會，而是在獲得下一次機會前他已經是一名高階血脈騎士的事實。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人類主教對此非常有信心。

聽完比爾的分析，另有所圖的塔洛斯感覺心情更糟糕了一些——他依然沒有找到第二個獲取神力的方法。

娜迦無力地擺了擺手，說：“還是告訴我關於布魯斯的事情吧。”

比爾聳聳肩說：“天才法師，黃金帝國二皇子，精通咒法與附魔兩大法術派系，擅長構裝體製造，這些都是魔網上能搜索到的資訊，所以我決定告訴你一點不一樣的。”

人類主教將他的主菜小牛排消滅完畢，開始享用飯後水果：“這是我們教會內部收集到的資料，以你的身份，剛好在獲知範圍內——布魯斯有爭奪九環議會席位的野心。”

“我居然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塔洛斯非常平靜地說。

“因為他法師的身份嗎？”

娜迦點點頭，坦承地說：“是的，因為他法師的身份。”

布魯斯不可能繼承皇位成為黃金帝國的皇帝，這一點曾經同為法師的塔洛斯非常確定。

作為秩序與騎士神殿最堅定的盟友和支持者，黃金帝國薩拉弗斯從開創者阿爾伯特一世到現任皇帝布萊茲二世，統統都是血脈騎士，還沒有出現過法師登上皇位的先例。

事實上這種事情並不是特例，整個賽恩斯世界，從陸地黃金帝國到大洋娜迦王國，從北方獸人帝國到南方布隆迪聯合酋長國，佔據王位的都是血脈家族。

如果非得深究其中原因，信仰大概是最合理的解釋。

比起從魔法啟蒙開始就學習各種施法者理念的法師——其中最令神靈和教會無法接受的一條是“神靈，不過是強大一點的奧術師”——血脈騎士們的信仰顯然更為虔誠，也更容易受到影響。

自古代奧術帝國解體後，賽恩斯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一個能誕生魔法皇帝的國度。

“作為芬奇皇族某種意義上的異類——”比爾的聲音戛然而止，忽然怪異地看著塔洛斯，“我有點明白你說得巧合是怎麼回事了。你是出身于娜迦王國傳統魔法貴族家庭的血脈騎士，布魯斯是血脈騎士家族的天才法師，女神在上，你們的經歷可真夠勵志的。”

“我希望你是真心實意地讚美我。”

“當然，當然。”人類主教懂得適可而止，小小的玩笑後立刻回歸正題，“教會最終的分析結果是以布魯斯的潛力和天賦，極有可能在30歲前作為黃金帝國的代表拿下一個席位，並且有超過60%以上的可能在未來成為附魔派系的九環大法師！”

九環大法師既是一種稱號，也是一種職務，代表九環議會某個法術派系領域最出色的一人，通常都由傳奇法師擔任。

地水氣火四大元素，正負兩大能量，咒法、防護、附魔、心靈、空間、預言、幻術、死靈，九環議會目前擁有14位來自各個國家、各個種族的九環大法師，代表著賽恩斯最頂尖的一批施法者，這也是教會能夠容忍法師群體繼續存于世上的根本原因之一。

因為比爾富有感染力的表述方式，塔洛斯的注意力差點完全沉浸在對方營造出來的氣氛中。

好在娜迦總算還記得真實目的，在享用飯後甜點的時候，他追問道：“借用你剛才的說法，作為血脈騎士家族中的異類，布魯斯以前有沒有表現過異常的事情？就像我在一段時間前遭受厄運。”

比爾思索了一會，搖搖頭，非常肯定地回答：“沒有。”

見鬼，塔洛斯暗罵一聲，有些喪氣。

不過娜迦並沒有因此受到多少困擾，因為就在二十天后，他在財富教會的慶典上見到了對方。

II 海與洋 090、異常

作為黃金帝國的二皇子，布魯斯自然在財富教會慶典邀請名單裡，這一點在塔洛斯意料之中。

事實上，這正是娜迦接受邀請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塔洛斯始終對財富教會印伽位面值守主教埃裡森提到的巧合難以釋懷。

在真正見到布魯斯前，塔洛斯設想過多種暗中觀察的方法，上前攀談假意結交的場景，可事情的發展走向遠遠超出他的預料。

18月30日，財富之城，黃金大神殿廣場，慶祝財富女神金港灣平臺上線的典禮即將開始。

塔洛斯的位置被安排在左列第三排，一個對得起他身份的位置。

忽然，魂火輕微顫動了一下，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湧上塔洛斯心頭。

這種感覺非常奇特，類似于心靈層面的特殊感應，又類似於危險來臨前的警兆直覺。

但不知道為什麼，在魂火顫動，感覺湧現的一瞬間，冥冥中塔洛斯感應到一個令他十分驚訝的資訊：布魯斯來了！

塔洛斯帶著歉意的微笑匆匆結束了和左邊一隻女性木精靈的交談，非常困惑地轉頭望去。

果然，緊接著，他就見到了布魯斯·芬奇，黃金帝國的二皇子，在眾星捧月中出現在黃金大神殿廣場。

那是一位年輕英俊的人類青年，金色長髮，身材挺拔，身穿金紅兩色為主色調的法師長袍，沉穩中帶著一絲恰如其分的威嚴和張揚，無論相貌還是氣場，都非常出眾，氣概十分不凡。

相比之下，和布魯斯一起來到財富之城的三皇子詹姆斯就顯得遜色得多，雖然高大魁梧，腰間佩劍，但站在布魯斯身旁不像是堂堂黃金帝國的繼承人，反而像是一個隨行護衛。

以上大概是尋常人見到布魯斯後獲得的第一印象，而在塔洛斯眼中，這位人類青年帶給他一種極為特殊的熟悉感和親近感。

好像他現在上前粗魯地攔住這位黃金帝國的二皇子，對方都不會對他的無禮有一絲介懷，相反，還會熱情地與他交談，仿佛他們是認識多年、無話不談的老友。

然而，塔洛斯非常確定那不是親情和友情中的任何一種，可娜迦同樣可以確定的是這種幾近共鳴的特殊情感還在與他同為冥古宙滄鯨血脈的馬克西米利安之上！

始料不及的異常讓塔洛斯陷入一陣困惑，有些不知所措，但就在下一秒，這種無緣無故出現的熟悉和親近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剛才那一切都只是一個幻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暴虐嗜血的衝動，瞬間由一個極端轉到另一個極端！

殺了他！

無休止的殺意在塔洛斯心頭沸騰，一波一波侵入大腦，像極了被禁錮在地底深處長達上千年的岩漿終於抓住一個機會，宣洩噴湧而出，在大地上肆虐！

從成為一名正式職業者開始，塔洛斯從未體會到如此強烈澎湃的殺機，法比安事件帶來的仇恨和痛苦與現在他忍受得比起來簡直是雨滴與大洋的區別，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仿佛橫亙在他和布魯斯之間的是永遠無法調和的矛盾，刻骨銘心的仇恨，只有砍下對方的腦袋，將肉身和靈魂都從各自層面徹底毀滅，才能平復心中的殺機。

這種殺意來得是如此奇怪和突然，以至於塔洛斯還來不及利用他曾經順利抵擋過【暴食】一次反撲的過人意志捍衛理智，他的思維和感官就已經在殺意和毀滅的浪潮中無助顛簸。

塔洛斯知道，豎狀的蛇瞳肯定已經在他眼中顯現出來，他只有緊緊咬住牙關才能暫時將這股讓他自己都感到駭人心悸的嗜血衝動強行壓下，防止在大庭廣眾下將霜鋼彎刀出鞘，順便將沖到喉間的怒吼堵回去。

然而，異常遠不止於此，表世界中，代表七種原初欲望之一暴食的塵世巨蟒從迷霧中爬出，一雙冰冷的眼睛穿透虛空，對著布魯斯的方向連連怪吼。

第二個可怕且黑暗的念頭像燒得通紅的烙鐵狠狠烙印在塔洛斯脆弱的大腦上，由可怖的焦傷傳達出來：吃了他！

剝皮拆骨，吞入腹中！

血液、骨骼、靈魂，一個都不能放過！

“塔洛斯，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剛剛與塔洛斯進行了一場愉快交談的善良木精靈問。

這位木精靈不是精通白魔法的治療法師，也無需借助任何魔法道具，她只需要看一眼塔洛斯的模樣，就知道這位剛剛還和她談笑風生的娜迦少年情況不大好。

蒼白的臉色，豎狀的瞳孔，毫無血色的嘴唇，以及微微顫抖的身體……

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這裡是黃金大神殿，可以被冠以聖地之名的財富教會總部，時刻有聖力籠罩蕩漾，甚至有一位中等神力的神靈注視著——木精靈都要懷疑塔洛斯在剛剛中了一個可怕的詛咒。

“我沒事……”塔洛斯的呼吸已經變得急促而沙啞。

過了一會，娜迦才繼續開口，仿佛只是說出幾個字對他來說都變成極為困難的事情：“真的沒事……我只是需要休息。”

木精靈困惑地安慰了兩聲，體貼地將空間留給塔洛斯。

在木精靈看不到的地方，為娜迦一族特製的椅子下方，塔洛斯長達八呎的蛇尾不正常的痙攣著，扭曲纏繞成可怖的一團。

塔洛斯努力將一開始放在布魯斯身上的目光移開，平時最簡單不過的動作此時變得非常困難，也正是因此這個，娜迦才沒有錯過布魯斯的表情。

幾乎是娜迦感到異樣的同時，人類青年微不可查地皺著眉頭，雖然仍在與他人交談，但笑容一點一點地從臉上抽離。

隨後，人類青年隱忍冷酷的目光準確地向塔洛斯的方向投來。

娜迦灰藍色的蛇瞳與人類青年祖母綠的眸子碰撞在一起，各自倒映著對方的模樣，隨後交錯開來。

清澈純淨的橙色魂火劇烈翻滾，迸射出一道又一道焰光，嗜血衝動漸漸退去，繼暴食後的第二種原初欲望在魂火中顯現出來。

II 海與洋 091、【嫉妒】



【嫉妒】：你是嫉妒的種植者，紛爭的引導者。

信仰雜質在塔洛斯身上沉澱、顯現出來的第二種原初欲望是嫉妒。

因為魂火給出的資訊有限和缺乏有效的實驗，塔洛斯並不知曉利用嫉妒在人世間挑起紛爭能不能像進食一樣直接獲得力量，增強自身。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嫉妒的出現給塔洛斯帶來轉職血脈騎士後第一個類法術能力，嫉妒種子，自冥想空間破碎後久違的施法能力。

和其他所有血脈術士的施法能力來源於血脈，而不是憑藉精神駕馭元素能量施法一樣，塔洛斯這個類法術能力直接來源於七種原初欲望之一的嫉妒。

因此嫉妒種子無需咒語，也沒有相應的法術模型，只要他願意，便能隨時釋放出去。

用施法術語形容，就是瞬發——施法者只有將相應法術燒錄到冥想空間中才能做到瞬發。

它的法術效果是在目標心靈中撒下一枚嫉妒的種子，吸納對方察覺到、沒有察覺到、潛藏於意識深處的負面情緒漸漸壯大，最終成長為可以左右一個人意志、判斷和理智的罪惡果實。

十分顯然，嫉妒種子不是那種在短時間內就能看到效果的即時法術，但隨著時間推移和情緒極端化，會獲得非常可觀的成果。

尤其是用在挑撥離間和分化人心的時候，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和威力，這是塔洛斯對嫉妒種子的初步評價。

因為嫉妒覺醒引發的另外一個變化是那扇位於魂火中央，由殺戮之主殘餘神力轉化而成的臨時印記門。

經過第一次位面降臨而變得空空蕩蕩的石門中央，隨著第二種原初欲望的覺醒逐漸浮現出一個朦朧模糊的圖案。

那是嫉妒的具現，就像塵世巨蟒之於暴食一樣。

從石門中央不怎麼分明的輪廓來看，嫉妒的具現大體上和娜迦有些類似，依稀是半人半蛇的模樣，而不是一條傳統意義上的蛇。

至於究竟屬於什麼蛇形怪物，塔洛斯暫時還無法憑藉一個朦朧的輪廓做出準確判斷。

儘管覺醒的原初欲望不是此前最擔心的銀玉，而且第二種原初欲望的出現還將第二次位面降漸提上日程，但塔洛斯並沒有因此感到太過驚喜。

和剛才那股蹊蹺莫名、差點讓塔洛斯失去理智的殺意比起來，由嫉妒帶來的變化顯然有些微不足道。

“嫉妒來源於看到別人優秀、好運或自己不具備的優勢時產生的不滿、嚮往、氣憤和羞惱，以及相當程度的渴望。如果撇去糾纏其上的負面情緒，羡慕和嫉妒事實上並沒有太多本質區別。”

第一次遭遇暴食反撲、得知七種原初欲望的存在和類型後，塔洛斯曾嘗試著從哲學、心理等專業層面對它們進行重新剖析和界定，希望通過理論認知增加駕馭七種原初欲望的可能性和成功率，以應對隨時可能到來的反撲。

此時在木精靈眼中臉色恢復正常的塔洛斯將身體埋進座位裡，在腦海中不斷重播剛才的片段，利用所學知識從行為、心理等方面對幾分鐘前的自己進行仔細分析，並尋找嫉妒覺醒的根本原因。

結果令人欣慰，塔洛斯可以非常確定地說看到布魯斯的瞬間，他沒有產生任何一絲與不滿、嚮往、氣憤和羞惱相關的情緒，更不會有羡慕，哪怕對方是一位名聲比他大，實力比他高的三階法師。

事實上，從看到人類皇子的第一眼開始，充斥在娜迦思維中的便是的無休止且沸騰的殺意，根本沒有多餘的地方用來誕生嫉妒。

這個結論一方面讓塔洛斯多少感到幾分得意和自滿，沒有嫉妒和羡慕意味著潛意識中將布魯斯和他自己放到一個平等的位置——儘管更大的可能是出於驕傲和自尊——自認將來不會遜色半分，可另一方面，卻讓塔洛斯愈發感到困惑和不解。

嫉妒的突然覺醒勉強可以歸結為巧合，但突如其來恨不得將對方挫骨揚灰、食肉寢皮的殺意始終不能得到一個合理解釋。

“或許……我可以重新模擬一下當時的場景，來驗證殺意與布魯斯間是否存在必然聯繫？”

塔洛斯從來不缺乏實驗精神——那是法師經常提倡的重要品質——一旦想到方法，立刻睜開眼睛，準備用眼角餘光尋找人類皇子的蹤跡，再看他一眼。

作為黃金帝國皇室的代表，布魯斯的位置必然非常顯眼，不是第一排就是第二排，加上對方被整齊金色長髮覆蓋的後腦勺，恐怕不出十秒鐘，他就能在黃金大神殿廣場上找到對方。

然而，就在塔洛斯剛剛萌生這個想法並準備付諸實踐時，隨著嫉妒覺醒而漸漸消退的殺意忽然再次縈繞在娜迦心頭。

布魯斯在看他！

塔洛斯覺得非常不對勁，可更不對勁的是和剛才一樣，在他用眼睛觀察、用大腦思考、結合資訊分析得出結論前，冥冥中就已經事先得知答案，並且是準確答案。

這在三秒後得到驗證。

塔洛斯非常順利地在中央第一排找到布魯斯的身影，對方正轉過頭來，掃視整個廣場人山人海的壯觀場面。

沒有人在意布魯斯不經意間的一個動作，唯有塔洛斯知道，這位黃金帝國的二皇子在掃視廣場的時候始終分出一道目光，落在左側第三排的娜迦身上。

仿佛察覺到塔洛斯毫不掩飾的目光，人類皇子放棄掩飾，同樣將目光朝娜迦的方向射來。

這是個不錯的信號，塔洛斯謹慎地想，說明剛才察覺到異常的絕不是他一人，否則無法解釋布魯斯剛才的行為，以及即將進行的行為。

灰藍色瞳孔和祖母綠眼睛隔著一位位賓客再次碰撞到一起，在長達三秒的對視後交錯開來，然後結束。

塔洛斯知道，他和布魯斯都已經獲得想要的答案。

他們大概是宿命的敵人。

因為在對視的瞬間，塔洛斯終於察覺到殺意的真正來源，不是外部，而是自身，那朵關乎生死的魂火。

II 海與洋 092、平臺

因為這個讓塔洛斯多少有些措手不及的結論，在接下來長達半小時的時間裡，娜迦一直心神恍惚，直到財富教會的教皇，當今主物質位面最巔峰的高手之一，巴菲特三世登上高臺，他才總算回過一點神來。

作為神靈在塵世的代言人，大多教皇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力量強大——賽恩斯諸神教會的每一位教皇都為青銅第五階的強大高手，與傳奇法師、史詩騎士同一階位——戴法冠，握權杖，一舉一動、每時每刻都在彰顯一位神靈代言人應有的莊嚴神聖。

這位嚴格意義上算是塔洛斯見到的第一位五階強者，巴菲特三世同樣如此，十分莊重威嚴，不過與其他教皇最大的不同大概在於他極具財富女神風格的奢華與尊貴。

只見這位已有120歲高齡的老者頭戴三重冠冕，冠冕上鑲嵌著一枚枚碩大無暇的珍珠與剔透璀璨的寶石，手握金權杖，以純金混合主物質位面最頂尖的魔法材料秘銀打造而成，身披點綴無數金銀亮片的教皇法袍，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不是珠光寶氣、耀眼奪目的。

財富女神顯然是位審美出眾且非常有品位的神靈，巴菲特三世身上的每一件裝備和衣飾都像藝術品一般精緻完美，價值連城。

偏偏這些豪華到極致的藝術品全部套在巴菲特三世身上後，不但沒有一點財大氣粗暴發戶的感覺，反而相得益彰，恰到好處的凸顯財富女神的威儀和財富教會的富裕，引起人們心底最深處對奢華生活的嚮往，對物質享受的憧憬，以及對金錢的渴望。

塔洛斯看著高臺上活像一座移動寶庫的巴菲特三世，心想財富教會教皇絕對深受巨龍們喜愛，不管是五色龍還是金屬龍。

如果將他這身行頭扒下來，利用神術金幣召喚，大概可以一次性召喚兩頭純血種古龍前來助陣。

兩頭古龍，意味著兩位青銅第五階的巔峰強者，他們飽經歲月考驗的鱗片可以免疫世上大多四階以下的法術，令人恐懼的力量可以輕而易舉摧毀陸地大部分城市，普通大城市上空籠罩的魔法防禦體系在他們眼中和一張羊皮紙沒有太多區別。

塔洛斯的目光停留在發表激動人心演說的巴菲特三世身上，思維早已發散開來。

“僅僅一位現任教皇就能引申出如此高端的戰力，天知道財富教會數十個世紀積攢下來的財富究竟有多驚人，一旦利用神術轉化成戰力……”

對其他勢力而言，財富與戰力並不能完全劃上等號，其中涉及的轉化需要漫長的時間和等待，人才的培養無法一蹴而就，但財富教會顯然是個例外。

就塔洛斯所知以及從比爾那裡瞭解到的，金幣召喚、榮耀錢雲、寶藏一擊等赫赫有名的神術，都是能夠在瞬間將財富轉化成高等戰力的手段。

毫不誇張的說，只要手裡還有錢，財富教會就能源源不斷地爆發出力量。

“財富女士目前還只是一位中等神力，如果以她為參照物，秩序與騎士之神、農業與豐收之神、愛情女神這三位人類陣營強大神力在主物質位面教會的實力該多可怕。”

這就是神統世界屬於諸神與教會的力量，與阿法隆位面祭司為國王服務的情況截然不同，他們分享著世俗權力和最豐富的資源，可謂底蘊深厚。

“幸好，角鬥場一行讓我收穫頗豐，可以降臨到諸神暫時沒有觸及的遙遠世界收集信仰，並獲得兩份可以開啟臨時印記門的神力。否則在賽恩斯爭奪諸神信仰，我恐怕會立刻成為教會公敵。”

信仰是諸神底線，容不得任何挑釁。

“……下面由金港灣計畫的提出者，都靈的蓋茲，為大家介紹。”

高臺上，教皇巴菲特三世在簡短而慷慨激昂的發言後，將位置交給蓋茲大主教，一位笑眯眯的中年男人。

要塔洛斯說蓋茲大主教絕對算是財富教會中的異類，就氣質而言這位中年男人更像是西方法羅王國歷來最推崇的紳士，而不是一位成天想著金錢與人情投資的財富教會精明牧師。

現在，這樣一位優雅從容的中年男子在台上款款而談，為廣場上來自世界各地的權貴、名流、富豪和富商，講解財富女神不久前剛剛編織完畢的金港灣。

和塔洛斯前世認知中的平臺差不多，金港灣是一個面向所有魔網指環持有者的銷售平臺，並且以財富女神的名義為每一件商品的品質提供保證。

換言之，銷售假冒偽劣產品的商家會因此遭到財富教會的懲罰甚至審判，原因是違反入駐金港灣的協議，嚴重的還會被冠以褻瀆財富女神的罪名——後者就不僅僅是傾家蕩產的問題了。

法律和人力無法杜絕的假冒偽劣產品在神靈的偉力前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至少在金港灣上如此。

但能做到這一點就夠了。

金港灣的服務物件毫無疑問是手握魔網指環的職業者、貴族、官員和富豪，而他們正是世上最具購買力的人群。

此外，財富教會還聯合黃金帝國、萊茵王國、法羅王國等國度建立完善且專業的魔法飛艇物流運輸路線。

如果嫌棄魔法飛艇物流運輸的速度太慢，還可以選擇空間傳送陣運輸，當然前提是有錢。

“一個為購物而生的平臺，我想我已經愛上她了。”

坐在塔洛斯身邊的木精靈顯然是一位忠實的魔網購物愛好者，在聽完蓋茲大主教的講解後，立刻露出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要不是還需要幾分鐘才能正式通過魔網指環訪問金港灣，塔洛斯想她一定已經進入瘋狂購物模式。

隨著這場實際上是“發佈會”的慶典進入最後一個環節，倒計時，廣場上的熱情空前高漲，歡呼著迎接一個全新時代的到來。

唯有財富教會的高層，笑容中帶著一絲嚴肅，以及忐忑。

塔洛斯知道，他們在等待一個結果——蓋茲大主教能否憑此功績晉升五階。

II 海與洋 093、平臺（2）

如果蓋茲大主教能借此機會一舉晉升五階，成為樞機主教，就能與財富教會四座傳統大神殿的其他三位大主教拉開實質性距離，成為最接近教皇寶座的男人。

不過在那之前，當時間走到上午17時11分的時候，金港灣正式上線。

不知道是誰率先歡呼一聲，緊接著整個廣場都變成一片掌聲與歡呼的海洋。

直到半分鐘後，廣場才漸漸安靜下來，人們紛紛閉上眼睛，通過魔網指環訪問財富女神的最新作品。

塔洛斯一看，只見身旁的木精靈臉上掛著愉悅的笑容，顯然正在其中非常快樂的購物——這種熟悉的場景似乎是沒有宇宙之分的。

在周圍氣氛的影響下，塔洛斯也閉上眼睛，準備體驗一把。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在某些領域神靈與凡人間確實存在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比如說此刻呈現在塔洛斯意識中的介面。

簡潔，大方，美觀，比塔洛斯前世見過的任何一個介面都要優秀上十倍百倍，無愧於神靈造物的屬性。

更加神奇的是，當塔洛斯覺得按照他的流覽習慣，右邊留白部分需要多一些並進行回饋後，介面真的按照他的要求完成私人優化升級，並且效果比他期待得還要出色，前後只用了不到兩秒鐘。

“完美！”從一個用戶的角度，塔洛斯在心底讚歎一聲，斷開回饋連結，專心流覽器商品。

“法術卷軸、魔法藥劑、魔法飾品、武器、防具、魔法材料……”

從排列地整整齊齊、琳琅滿目的商品可以看出財富教會前期的準備工作究竟有多出色，人類的、獸人的、精靈的、娜迦的……

平臺上集合著來自全世界最優秀的產品！

“魔法書，魔法書。”

喚出搜索欄，輸入名稱，塔洛斯果然找到由涅普頓家族製造、本該在17月上市、因為金港灣上線而推遲到今天的全新魔法道具。

一個三維立體圖像率先在塔洛斯意識中顯示出來，位於左邊，那是一本青銅封面典籍，只有寥寥幾頁，卻有字典厚，仿佛每一頁都是金鐵澆鑄而成，給人一種極為厚重的感覺。

圖像按照塔洛斯的意志旋轉，方便魔網指環主人從各個角度觀察，包括青銅封面和書脊上繪製的法術符文與精緻圖案——典型的模仿古代奧術帝國的復古風格。

“魔法書（青銅I型）：中階魔法道具，共十二頁，初始配置中階法術三個，初階法術九個，每一頁可反復承受法術模型導入三次（初始法術共有108種自由組合）。”

右邊的空白處，是一連串漂亮的娜迦語——其他人看到的會是他們最習慣的語言文字——介紹魔法書的功能、作用、規格詳情以及該魔法道具的生產方涅普頓家族。

“難怪母親對在魔法道具領域擊敗舒爾茲家族那麼有信心，魔法書可比法術卷軸強多了。”

眾所周知，法術卷軸是一種非常便利的魔法道具，大多時候連非施法者職業都能使用，因此市場相當廣大。

當然，它也有一些缺陷，一張卷軸對應一個法術，屬於一次性消耗品。

魔法書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這些問題。

一本青銅魔法書，相當於九張中階法術卷軸，二十七張低階法術卷軸的集合體。

老實說，儘管空間指環在職業者中不算什麼太過稀有珍貴的魔法道具，但面臨容量有限的空間指環，誰能拒絕承載法術更多，同等情況下佔據空間位置更少的魔法書呢？

大概是涅普頓家族在魔法世界頗有名聲，又或者是來自財富女神的信譽保證，總之，短短幾分鐘內，首次投放市場的青銅魔法書銷量居然已經走到179。

塔洛斯點擊了一下三維立體投影下方碩大且金燦燦的加號，準備購買一本支持“家產”，不過一想到回到黑海要幾本就有幾本的情形，默默地放棄了這個想法。

大概五分鐘後，塔洛斯睜開眼睛，剛好看到身旁的木精靈一臉滿足且十分不舍地將意識從魔網指環中抽出來。

娜迦靈機一動，帶著他自認最完美的微笑推薦：“朋友，你聽說過涅普頓家族的最新魔法道具青銅魔法書嗎？”

“啊？”木精靈眨了眨眼睛，困惑地回應。

她雖然是一名法師，但比起魔法道具，木精靈還是對各種不同風格的衣物和飾品更感興趣。

“聽我說……”塔洛斯用一種“你不聽就是損失好幾千金幣”的語氣熱誠地向木精靈推薦。

不過在他抓住空間這一點優勢對比魔法書和法術卷軸的差異前，一點金光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廣場上空。

財富教會高層和有心人們終於等來結果。

只見這點金光迅速降臨，化作一枚正面是一個女人側臉，反面是一把金羊毛的金幣，準確無誤地印在蓋茲大主教的額頭上。

“吾主！”

場上的財富教會神職人員紛紛對著這枚閃爍著金色光輝的金幣鞠躬，這是財富女神通過信仰通道和黃金大神殿從外層位面降下的一道神力！

蓋茲大主教整個人都沐浴在金色神聖的光輝中，神力具現而成的金幣漸漸融入身體。

看來金港灣平臺的建立對財富女神在神靈領域繼續走下去有著巨大的好處，塔洛斯想，否則不會直接降下神恩來嘉獎這位信仰虔誠、能力出眾、具備長遠目光的大主教。

三秒後，一股駭人的氣息從蓋茲大主教並不怎麼魁梧的身體中傳來，瞬間籠罩整個廣場。

這是神職者職業的優勢之一，只要能取悅神靈獲得神恩，便能頃刻間打破四階到五階的桎梏，得到晉升，是血脈者和施法者無法比擬的。

所有人都意識到，從現在開始，蓋茲不再是大主教，而是一位邁入五階的樞機主教，正式站在主物質位面的頂端。

“滴滴滴……”魔網指環發出一陣提示。

塔洛斯一看，是一條來自桑德拉的資訊：“要是沒有意外，蓋茲應該已經順利晉升五階，幫我祝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