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娜迦神族 作者:越州 (連載中)

 
我是獅子我是王 2018-5-23 16:48:5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8 52656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5-24 09:35

I 血與火 059、暴食·饑餓·血脈(2)


塔洛斯感覺很不好,有種饑餓又黑暗的東西在他內臟裡——確切的說是胃裡——安了家。


他的腦袋仿佛化作蜂巢,千萬隻蜜蜂在裡面嗡嗡叫著,又可能是蒼蠅或者蚊子,總之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


每一隻嗡嗡叫著的蟲子都反復低語著相同幾個詞彙,百萬個細小的聲音嗚咽著述說同一個渴望:


饑餓……暴食……


吃了她!


一輪又一輪地在腦海中回蕩呢喃,主宰著他的意志,在血管中掙扎,驅使他的欲望。


一定是【暴食】在影響他,塔洛斯萬分肯定地想。


年輕娜迦的感官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下變得格外敏銳,尤其是嗅覺——如果嘴巴中有食物,他覺得味覺也同樣相當發達。


塔洛斯甚至能聞到將他從地上扶起來的黑海騎士每一個毛孔中散發出來的芬芳。


那是屬於鮮血的味道,屬於血脈的味道。


不,不能這樣!


他的意志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懼蒸發掉,他的理智也被逼到崩潰的邊緣,更糟糕的是邊緣也正在崩潰。


咕咕……


塔洛斯的胃劇烈蠕動著,好像那裡住著成千上萬只嗷嗷待哺的巨型雛鳥,張開一張張和無底深淵沒有太多差別的嘴。


現在,塔洛斯知道只有食物才可以平息他體內的騷亂,但他不想臣服在這股世界最原初的、對食物的欲望下。


剛剛已經臣服過一次了,臣服的結果就是現在莫名其妙的狀況,他的驕傲和意志不允許相同的事情發生第二次。


於是身體更加難受了。


巨大的空虛讓他的精神如同海嘯中的小木船,被大片大片的海浪吞沒,沉入暗無邊際的深淵,詭異的失重感侵蝕著他的感官與靈魂。


年輕娜迦寧可身體上的疼痛再痛苦上十倍,也不願意面對來自胃部的那種仿佛無底洞的饑餓和空虛。


有那麼一個瞬間,塔洛斯都要覺得他的胃變成不斷翻騰、酸液咕咕作響的可怕沼澤,可以將所有活物都吞噬的那種。


“食物……”塔洛斯堅持不住了,他艱難地表達著自己的想法。


塔洛斯不知道黑海騎士有沒有接收到他給出的資訊,因為他僅剩的一點意志力都用來克制自己不要張嘴在黑海騎士身上撕咬,身體與靈魂源源不斷的雙重痛楚將他那雙灰藍色的瞳孔撐得渙散。


好在跟隨在塔洛斯身邊的黑海騎士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並且最近一段時間塔洛斯的食量她們都看在眼裡,連忙大喊:“快去拿食物來,越多越好。”


“塔爾!”耳邊隱約傳來桑德拉和萊昂哈德的聲音。


“該死,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啟動血脈!”


對萊昂哈德來說最近這段時間有條不紊所做的一切都為了同一個目的,説明塔洛斯啟動血脈,重新取得超凡力量。


鑒於塔洛斯飛快提升的身體素質,這個時間在大騎士的安排中從一開始的五年銳減到一年。


對任何人來說,這都是一種奇跡,然而現在的情況遠遠超出萊昂哈德的計畫。


因為他甚至不知道塔洛斯為什麼會毫無徵兆地突然啟動血脈,並伴隨著他們無法理解的痛苦和意外。


“你們都先出去。”


來自外部環境的連續資訊流不斷通過蛇瞳傳遞給塔洛斯,他看到父母來到他的房間,然後是匆匆趕來的艾瑪。


身後,黑海騎士率先將水果端上來,有序離開……


被切成小塊的水果被萊昂哈德和艾瑪塞到塔洛斯口中,年輕娜迦沒有任何咀嚼就吞下去。


如果不是血管骨骼都在灼燒,塔洛斯想他在看到食物的瞬間恐怕會像一頭饑餓的荒原狼看到一隻肥美的羊羔那樣撲過去,或許比那更為誇張。


他在吃,不停地吃。


這種粗暴的進食方式給口腔造成傷害,不斷有血沫從嘴角流出,當然更多的是被吞下去,但他絲毫不在乎。


饑餓從他胃中爬出來,源源不斷的將食物掃入口中。


只有這樣,才能減緩饑餓帶來的痛苦與折磨。


魔法靈光在房間內不斷閃現,好幾個不同派系的法術從桑德拉指尖射出,落在他身上,除了稍緩血脈啟動帶來的痛楚,沒有其他效果。


幾秒後,塔洛斯眼角的余光看到桑德拉一頭暗金的長髮劇烈扭曲著,相互纏繞、融合在一起,化作一條條身披暗金色細密鱗片的毒蛇!


一定是太過痛苦出現幻覺了,塔洛斯一邊吞咽著食物一邊想,桑德拉怎麼可能會出現蛇發?


混沌的意識從大腦深處調動出唯一一條關於蛇發的資訊:那是獨屬於娜迦一族的特殊能力,在很多時候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權力和力量。


毒蛇的目光可以將目標永久性地化作雕像,與沉溺之吻並列為娜迦一族最殘酷的懲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塔洛斯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啃噬著他的胃部,從裡面開始吞噬他的身體。


來自桑德拉的又一個魔法落在塔洛斯身上,這一次,恰到好處地緩解了他的痛苦。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當血液在血管中奔騰一周再次回歸心臟的時候,血絲在塔洛斯眼睛中炸裂。


一片紅色中,他看到又一個壯觀的畫面:仿佛一座小島的冥古宙滄鯨甩動著尾巴,無形的波紋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


海水奔騰,一條臨時性的洋流憑空誕生,席捲數千哩。


可怕的洋流在蔚藍的汪洋中劃出一條由破碎海浪組成的白線,橫亙其中。


隨後,這些畫面破碎,在血液中流淌。


七個又細又長的漩渦再度在塔洛斯周圍出現,圍繞著他旋轉,深藏在血脈中的力量終於完成重組。


熊!魂火劇烈燃燒著,爆發出澎湃的力量,在同一時間完成昇華。


屬於冥古宙滄鯨血脈的力量在塔洛斯身體中游走,和源於魂火的焰光一起對身體進行改造。


像退潮一樣,身體的痛苦和精神的折磨快速消散,全新的力量充盈在塔洛斯心頭。


這一刻,冥古宙滄鯨血脈啟動。


塔洛斯終於再次取得超凡力量,晉升為青銅一階血脈騎士!


以一種詭異的方式。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5-24 09:35

I 血與火 060、原初欲望(1)


15月32日,塔洛斯重新取得超凡力量的第二天,伊芙琳宮像往常一樣運作,沒有大肆宣揚塔洛斯啟動血脈,或者為他舉辦重返職業者群體的宴會。


此時,塔洛斯正在和艾瑪一起閱讀布藍達剛剛發送過來的身體檢測報告。


意外啟動冥古宙滄鯨血脈和晉升一階血脈騎士並沒有讓年輕娜迦迎來桑德拉的追問和探究,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是什麼,不過塔洛斯更願意理解為心胸寬廣的黑海領主不介意兒子保留一點小小的秘密。


這多少讓他松了一口氣,塔洛斯簡直不敢想像桑德拉追問原因時他應該尋找什麼理由去搪塞。


他那點心思和小把戲在真正執掌黑海將近三十年的黑海領主眼裡和路邊的戲法沒有太多差別,註定漏洞百出。


倒是萊昂哈德給塔洛斯下了禁足令,沒有命令不允許離開伊芙琳宮半步。


“在你能控制那種欲望前不准離開伊芙琳宮哪怕一呎,我可不想某天收到芬羅德大祭司的傳訊,因為他的兒子突然在街上發狂,生吞活剝了兩隻無辜的娜迦!”


塔洛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萊昂哈德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他確實差一點就在【暴食】的支配下成為一個怪物。


而且塔洛斯也知道萊昂哈德真正顧慮的是什麼,這種“擇人而噬”的異常行為一旦在公眾場合暴露,必定招來海神殿的關注。


被海神殿的精銳聖騎士盯上絕對算不上一個好消息,哪怕他黑海領主幼子的身份也不能讓那群將海洋女神信仰銘刻到血液中的聖騎士對他網開一面。


——聖騎士是賽恩斯最特殊的一個職業,在主職血脈騎士的同時兼職神職者,涉獵兩大職業體系。


每一位聖騎士都是神殿精心培養的血脈騎士,擁有對神靈虔誠無比的信仰。


當信仰虔誠到一定程度,言行舉止都印證教規聖律,可以感應神靈的時候,他們信仰的神靈就會賜下神力種子,幫助這群血脈騎士打開冥想空間,從而獲得釋放神術的能力。


同時掌握血脈和神術兩種超凡力量的血脈騎士,就是聖騎士,這是賽恩斯每一個神殿都通行的準則。


最關鍵的一點是,塔洛斯在真正瞭解魂火後,確實生出一兩分對【暴食】的顧慮。


當冥古宙滄鯨血脈啟動,晉升青銅一階的瞬間,塔洛斯終於又一次從魂火中接收到一段資訊。


這一次的信息量有些大。


首先是關於魂火壯大的途徑,一共有三種,煉化靈魂,吸收信仰,以及【暴食】。


問題就出在壯大魂火的三種途徑上。


魂火是昇華靈魂點燃的一種特殊火焰,本質是一團等級高得出奇的能量,這是它能煉化靈魂和信仰的基礎。


然而,信仰這種力量對於現階段的塔洛斯來說太過神奇和高級,畢竟連高高在上的神靈都在爭奪它。


諸神在賽恩斯顯化神跡,建立教會神殿,播撒榮光,並聯合降下神諭打擊一切宣揚非神靈信仰的異端……


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信仰。


如果仔細研究賽恩斯的歷史,並不難發現歷史上多次席捲大陸和諸多種族的戰爭背後都隱藏著相同的根本原因——信仰紛爭。


和信仰神秘性、重要性相對的是它的複雜性,這種源于高等智慧生物心靈信念的力量事實上並沒有想像中來得純淨。


就算是世上最虔誠的聖徒,他在祈禱中誕生的信仰依然存在一股雜念。


一點雜念也許不算什麼,當數以萬計的信仰長年累月疊加起來後,那股力量就非常恐怖了,足以腐蝕掉任何一位五階職業者的心靈和理智!


更糟糕的是塔洛斯的收集過來的、依託於極端情緒和名聲的信仰並不純粹,就品質而言根本無法和諸神的信仰相比。


這意味著依附其上的雜念更多。


即使經過魂火煆燒,仍然有不少雜念被塔洛斯吸收。


至於說煉化靈魂……


靈魂中蘊含的雜念只會比信仰多,不會比信仰少。


這些日積月累沉澱下來的雜念造就了【暴食】。


塔洛斯不知道諸神是如何處理隱藏在信仰深處的雜念的,魂火的方法是將這些殘留累積下來的雜念分化成七種最原初的欲望——【暴食】就是其中一種——然後再通過某種特殊的方式剝離出去,代替本體承擔信仰侵蝕。


不過在塔洛斯有足夠的能力將雜念從身體剝離出去之前,他越是借用魂火的力量提升實力,沉澱在魂火中的雜念就越多;雜念越多,欲望越牆,【暴食】同樣水漲船高。


當【暴食】的力量累積到一定程度,塔洛斯就會迎來原初欲望的反撲和魂火的暴動,就像昨天晚上一樣。


——這恰好再次印證了一句話: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塔洛斯應該慶倖魂火連續吸收了三波信仰壯大不少,並且吞食的是恰好是對血脈啟動起正面作用的蛇雞獸膽,讓冥古宙滄鯨血脈在陰差陽錯下提前啟動。


否則沒有那股痛楚的刺激,他的靈魂恐怕早已在欲望中沉淪,成為被【暴食】支配、只會吞食血肉的怪物。


真是一個無解的迴圈,塔洛斯鬱悶地想。


魂火熄滅,迎接死亡這一致命條件就限定了塔洛斯必須借用【暴食】的力量或煉化靈魂、吸收信仰來維繫魂火運轉。


撇開這一致命條件,事情同樣不容樂觀。


在嘗到利用魂火提升實力的快捷後,沒有人會放棄這一捷徑,哪怕知道由此帶來的種種後果。


塔洛斯也是。


從黑鐵四階到一階血脈騎士,如果沒有魂火幫助,年輕娜迦可能需要耗費正常娜迦所需的十年,但在魂火的幫助下——通過暴飲暴食、煉化靈魂和吸收信仰——只用了一個多月!


塔洛斯已經無法割捨魂火了!


唯一值得慶倖的一點是由雜念沉澱而來的七種原初欲望在一種被剝離出去之前不會覺醒第二種,否則塔洛斯簡直不敢想像【暴食】和【貪婪】同時左右他理智的場景。


“暴食、嫉妒、懶惰、憤怒……都還好,可是當銀玉反撲的時候我該怎麼辦?”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5-24 09:36

I 血與火 061、原初欲望(2)


“我查閱了《一階血脈騎士標準身體素質指數對照表》,你現在的各項資料是黑鐵七階的四倍以上,血脈啟動程度屬於上等,暫無任何負面影響——塔爾,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被艾瑪從回憶中拉回現實,塔洛斯略作思考立刻反應過來:“我只是在想昨天晚上母親提到的那個案例。”


是的,桑德拉確實沒有追問塔洛斯為何會“饑不擇食”,突然啟動血脈,但卻十分罕見地皺了一次眉頭:“我好像在哪本書上看過類似的記載。”


那一刻,塔洛斯發誓他的臉色一定像在海水中浸泡了上百年的僵屍一樣難看:身為魂火的主人,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失控的真正原因,七種原初欲望【暴食】的影響。


塔洛斯的思維不由自主地被桑德拉的話拉扯著發散出去,自欺欺人地猜測書上的內容。


是同樣莫名其妙地啟動血脈,還是突然失控將一切可以吃的東西都掃入胃中?


好在剛才塔洛斯啟動血脈時的淒慘他們都看在眼裡,因此並沒有太過在意塔洛斯過於慘白的臉色。


萊昂哈德還拍拍兒子的肩膀安慰說:“我們有整個黑海最棒的治療法師,以及她的助手布藍達。”


塔洛斯艱難地回了一個微笑給他,想要燦爛一些結果卻顯得更加勉強的那種。


“現在時間是上午18時,要是不出意外——來了!”


艾瑪同樣對母親口中的那個記載感興趣,不過從小被當成繼承人培養的四臂娜迦從來不會將太多情緒顯露出來。


塔洛斯迫不及待地閉上眼睛將精神沉浸到魔網指環中,開始閱讀桑德拉共用出來的檔。


“千萬不要是第二種……”塔洛斯點開檔的同時還在心底默默祈禱。


作為一名海洋女神的假信徒,他理所當然地沒能獲得應有的庇佑,檔中記載得正是塔洛斯一直擔心這的第二種情況——暴食!


“……就像人們說得,她確實有很多缺點,比如說善妒。任何比她漂亮的事物都能讓她嫉妒地發狂,失去理智,哪怕對方只是一隻過分美麗的白孔雀!簡王后在一段時間裡甚至不允許任何算得上漂亮的宮廷侍女出現在陛下面前,她隨身侍女的體重可以比任何一位血脈騎士都來得有分量。”


“我極不情願回憶簡王后詭異的死亡,可一想到事情的真相被埋沒在歷史中,我就強迫自己必須履行應盡的義務和責任。我以歷史見證者和記載者的名義起誓,以下每一個單詞都基於真實,沒有一分誇大或虛假……”


歷史見證者和記載者,這不是歷史之神牧師的自稱麼?塔洛斯想。


歷史之神的教義是記載歷史,見證真實,他的牧師通常在各個人類國度中擔任類似“史學家”、“史官”的職位。


塔洛斯記得以前在一本《古代神靈秘聞》中看到過“歷史之神曾憑藉【歷史】神職推演出【時間】神職,並短暫地執掌時間神職”這樣大逆不道的描述,不過事實真相隨著後來歷史之神在和秩序與騎士之神的神戰中隕落而埋沒在歷史中。


繼續閱讀。


“最初的異樣開始於一次簡單早餐,和往常任何一個早晨一樣,烏爾班一世、簡王后和他們兩個可愛的孩子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不一樣的是簡王后將整本菜譜從頭到尾全部點了一遍。”


“一開始宮廷侍女們認為這只是一位王后在炫耀她的權力,又或者是單純享受這種奢華的生活方式,直到簡王后將一桌子的食物全部吞下……”


看到這裡,塔洛斯心裡有些不舒服,胃部像沼澤一樣翻滾著噁心,冰冷的文字描述仿佛讓他在裡面看到將來極有可能被【暴食】支配的自己。


“她在孩子們驚恐的目光中吃著,不停地吃,伴隨著壓抑而痛苦的嘶吼,紅酒、麵包、小牛排、焗蝸牛……甚至還撕咬了一位宮廷侍女的腿。”


“王后瘋了,宮廷侍女們驚慌失措地躲閃,大聲尖叫。烏爾班一世試圖阻止她,但沒能成功。”


“她吃得越多,需要得就越多,身體詭異地消瘦下去。漸漸的,一種黑暗而邪惡的東西開始從裡面吞噬她的身體,她的活力和生命。”


“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裡,王后簡從一位身體健康,實力出眾的高階血脈騎士變成一位仿佛從來沒有吃飽過、皮包骨頭的難民。”


“她變得瘦骨嶙峋,枯瘦如柴,唯有一雙眼睛仿佛青蛙一樣鼓出來,整個人像極了套了一張人皮的骷髏,但吾主可以作證我親眼目睹她吃掉整整一個十二吋的蛋糕。”


“一分鐘後,王后簡去世了。沒有詛咒,沒有疾病,沒有魔法痕跡,經過治療法師的屍檢,簡王后的死因是饑餓。”


“她的胃裡沒有任何東西,她剛才吃掉的一切都憑空消失。只有天知道簡王后在臨死前做得最後一件事情是將手中的一把泥土塞到嘴裡,仿佛這樣就能平息饑餓帶來的痛苦。”


“簡王后是被活活餓死的。”


這位簡王后的死法和【暴食】反撲的場景太像了——塔洛斯從未聽說過有相類似的、如此詭異的魔法——就像他昨晚遭遇的一樣。


不同的是,他以堅強的意志堅持下來,而簡王后沒能逃脫類似【暴食】的支配,沉淪在原初欲望中,最終淒慘地死於饑餓,化作一行行觸目驚心的文字。


“我得查找更多關於這位元簡王后的資料,越多越好。”塔洛斯想。


魂火中雖然蘊含將【暴食】從身體剝離出去的方法,但沒有誰會嫌棄參考資料過多。


“不知道這份資料的來源是……”


拉倒最後一頁,一個檔案名映入塔洛斯眼中——《一段歷史,古薩丁王族秘聞》


古薩丁王族?


和那個在歷史上只存在了十二年的古薩丁王朝什麼關係?


塔洛斯下意識地摩挲著手上的空間指環,裡面躺著一張由古薩丁王朝文字書寫的《七日聖經》。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5-24 09:37

I 血與火 062、專長


當塔洛斯被萊昂哈德叫到會客廳的時候,他腦海裡還回蕩著剛才艾瑪為他科普的關於古薩丁王朝的知識。


事實證明塔洛斯和古薩丁王朝可能真的存在某種神秘的緣分,《一段歷史,古薩丁王族秘聞》中提到的古薩丁王族就是那個在歷史上只存在了十二年的古薩丁王朝的王室。


前者王后的死狀與【暴食】反撲極為類似,後者有一張用它獨特文字書寫而成的《七日聖經》躺在空間指環。


“烏爾班一世是古薩丁王朝的開創者與第一位國王。當然,也是最後一位。”本來還在思考應該用什麼方式轉移塔洛斯注意力的艾瑪在聽到弟弟的疑問後立刻找到方法。


在艾瑪的科普下,塔洛斯逐漸瞭解到烏爾班一世是一位元元精通水元素派系的強大傳奇法師。


有傳聞說他的王冠是一件名為冰霜聖冠的寶物,擁有自由駕馭水元素的神奇偉力,不過誰都沒有真正見識過。


按照典籍記載,烏爾班一世最終死于史詩騎士阿爾伯特之手,有趣的是若干年後這位史詩騎士獲得秩序與騎士神殿的支持,在古薩丁王朝原先的土地上開創了一個全新的國度,有黃金帝國美稱的薩拉弗斯,是現任皇帝布萊茲二世的祖先。


直到今天,黃金帝國的皇室依然是秩序與騎士之神的忠實支持者和虔誠信徒。


天!這個古薩丁就是那個古薩丁,塔洛斯有些崩潰地想,那天在哈西瑪的拍賣場淘到古籍莫非真的是命運安排。


古籍、羊皮紙、《七日聖經》、魂火、暴食、簡王后、烏爾班一世、古薩丁王朝,這些元素聯繫在一起,共同編織成一張叫命運的網。


現在,他就在網中掙紮。


因為心思重重,所以當塔洛斯在會客廳見到施耐德家族的兩位代表,洛麗絲和馬克西米利安後,他的心情顯得更加鬱悶了。


——連穿越都抵擋不住的催婚。


“真高興見到你,親愛的塔爾,由衷地希望你有同樣的話想要對我們說。”開口的是洛麗絲·施耐德,萊昂哈德的妹妹,“順便說一句,你的項鍊看起來可真不錯。”


她口中的項鍊是塔洛斯在啟動血脈後才戴上的魔法道具,因為突然晉升一階血脈騎士的事實實在太過驚世駭俗,桑德拉和萊昂哈德一致決定暫時不對外公開。


如果是沒有得知原初欲望資訊前的塔洛斯,大概會舉起雙手反對,他或許還會埋怨自己為什麼沒有提前長出下臂,那樣他就可以同時舉起四隻手臂強烈抗議了。


現在,塔洛斯求之不得,短時間內他也不想搞出任何計畫外的大新聞。


這段時間他已經足夠高調,橫跨施法者和血脈者兩個截然不同的領域,全國聞名,這會要是再爆出突然晉升一階血脈騎士的消息,絕對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就算是顯性血脈者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晉升。


黑海和涅普頓家族能打發娜迦王國絕大部分勢力的探究,兩位常任理事也能拖住永恆潮汐,但王室和海神殿聯合施壓呢?


塔洛斯需要一個除顯性血脈者以外的合適理由才能公佈消息。


於是桑德拉從歷代黑海領主的庫存中找到一條可以隱藏實力、混淆目標感知的項鍊,銀色鏈子,松綠色蛇形掛墜,讓塔洛斯看起來和一位黑鐵七階血脈者沒有太大差異。


“我也很高興見到你,洛麗絲。不過如果你是想給我一顆圖像珍珠作為禮物,那大可不必,因為馬科斯已經提前將他那顆塞給我了。”


塔洛斯說著瞪了馬克西米利安一眼,惡狠狠的,連帶著對原初欲望的鬱悶一同遷怒到四臂娜迦身上。


作為將來極有可能領導一個血脈騎士家族的繼承人,察言觀色是洛麗絲最基本的技能,在察覺到塔洛斯隱藏得並不是很好的心情後,她決定免去閒聊環節,直入主題:“那麼,裡奧,接下來——”


“我來解釋吧。”


和塔洛斯猜測得一樣,洛麗絲和馬克西米利安這次前來伊芙琳宮的目的只有一個,說服塔洛斯與施耐德家族聯姻。


為此,她們甚至開出允許塔洛斯將來翻閱整本冥古宙滄鯨血脈之書!


血脈之書是每一個血脈家族的根本,上面一般記載著血脈家族從建立到當前時間點歷代家族血脈騎士覺醒、領悟的血脈專長,以及基於血脈專長的種種體驗與感悟。


血脈者啟動血脈晉升一階血脈騎士,身體素質大幅度提升,二階學習戰鬥專長,三階開始覺醒血脈專長。


同為專長,戰鬥專長和血脈專長有著本質的區別。


前者可以通過長年累月的訓練學習獲得,但凡血脈騎士都有機會學習,無非隨著個人優勢、擅長領域不同從而演化出不同的發展方向。


如黑海騎士中的弓箭手,她們學習的戰鬥專長一般為遠端射擊、遠端投擲、精准獵手、長程射擊、奔跑射擊、盲眼射擊、無聲射擊這樣循序漸進的一個系統。


負責衝鋒的黑海騎士學習得可能是另外一個體系,騎乘戰鬥、猛力攻擊、野蠻衝鋒、毀滅重擊……


血脈專長不一樣,繼承的是祖輩遺傳下來的特殊能力,每一個家族都是一個獨立的體系。


能不能覺醒血脈專長,能覺醒多少血脈專長,完全取決於個人對血脈力量的掌控程度和駕馭能力,因人而異。


驚才豔豔的血脈騎士在三階時就能覺醒掌握多個血脈專長,資質差的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掌握血脈專長的機會。


即使是同一個家族,啟動同一種血脈的兩名血脈騎士,在三階時覺醒的血脈專長也存在差異。


源血和血脈之書在這個時候就顯得尤為重要。


為家族看好的優秀血脈騎士達到三階後往往會獲得一個寶貴的機會,翻閱部分血脈之書,按照祖輩的經驗和感悟,明悉血脈專長種類和前進方向。


或者更進一步,通過種種手段有意識地引導某種特殊血脈專長覺醒!


塔洛斯知道,這已經是施耐德家族能夠開出的最大條件,等於是將家族最大的秘密呈現在他面前。


遺憾的是,現在遊蕩在塔洛斯腦子裡的不是“原初欲望”、“暴食”、“饑餓”就是“簡王后”、“古薩丁王朝”,實在沒有太大興趣考慮婚姻大事。


說不定,在和施耐德家族某位女性娜迦結婚前,他就已經被活活餓死了,塔洛斯自暴自棄地想。


“我可能需要好好考慮一下,要知道,距離成年還有三年時間呢。”為了不讓場面陷入尷尬,塔洛斯最終這樣推脫。


“當然,你有足夠的時間——”


“你一定要好好考慮,我甚至可以將優先選擇權讓給你,塔爾!在做出最後決定前,我絕不會結婚。”終於逮住機會的馬克西米利安拍著胸脯保證。


遺憾的是這絲毫沒有激勵到塔洛斯,倒是將坐在他身邊的洛麗絲氣得半死。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5-24 09:37

I 血與火 063、方法


接下來的幾天伊芙琳宮風平浪靜,但就像塔洛斯之前在家族會議上說得,屬於他天才的光環至始至終都光芒四射。


這一次,他照耀到的地方是因紐特海溝。


15月的最後一天,塔洛斯收到來自深海騎士學院的入學邀請,因為他顯性血脈者的身份。


作為娜迦王國和瑞亞魔法學校並稱的另外一所職業者高等學府,深海騎士學院向來是血脈騎士的搖籃,培養不少傑出的將領、騎士和冒險家。


如今的校長歐仁妮更是一位精通多武器戰鬥和劍術的劍師,是王國公認最有希望邁出最後一步晉升為劍聖的四階強者之一。


如果沒有意外啟動血脈,塔洛斯一定非常樂意前往位於因紐特海溝的深海騎士騎士學院學習深造,順便體驗一下深海的風土人情——在過去的十七年裡,他還沒有去過嚴格意義上的深海。


當然更重要的一個理由是如此一來,塔洛斯就能成為娜迦王國兩所高等學府的共同校友,創造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歷史記錄,為後世稱道。


——賽恩斯世界神職者沒有專門的學校,他們都是從小被送入教會接受神殿祭司的親自教導。


至於現在,忙著尋找簡王后更多資料的塔洛斯只能懷著十分遺憾的心情通過魔網婉拒了深海騎士學院的邀請,得到招生辦公室主任連續三個“那真是太遺憾了,絕對是我們建校以來最大的損失”的回復。


“所以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表達無法同時成為娜迦王國兩所高等學府校友的遺憾?”克裡斯問。


“當然不是,我想說得是在招生辦公室主任的盛情邀請下,我最終還是選擇在深海騎士學院掛名。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克裡斯,未來娜迦王國有大半以上的高官、貴族和高階職業者都是我的校友。”


遠在大陸的克裡斯看著塔洛斯的回復感覺後槽牙有點發酸:“要是沒有其他事情我要下線了,因為你的過分優秀讓你平凡的朋友羞愧得想儘快挖一個洞將自己埋起來。”


“稍等,別!”塔洛斯連忙將今天尋找克裡斯的真實目的告訴對方,“克裡斯,我最好的朋友,你對古薩丁王朝瞭解多少?”


“古薩丁王朝?短短十二年歷史的古薩丁王朝?”


“是的,請務必告訴我你手中有一些關於古薩丁王朝的資料!”


過去將近半個月的時間裡,塔洛斯借助伊芙琳宮和涅普頓家族的勢力到處收集關於古薩丁王朝、烏爾班一世和簡王后的資料,除了烏爾班一世這位王朝開創者在他腦海中的形象逐漸豐滿起來,並無其他太大收穫和進展。


根據收集到的資訊,烏爾班一世這位傳奇法師很好地繼承了古代奧術帝國的主流觀點,類似“神靈不過是一些強大一點的生物”、“魔法與煉金工程是文明進步的基礎”,以及“神靈值得敬畏,因為他們的強大,但不值得信仰,因為本質上的平等”!


這就難怪古薩丁王朝的壽命只有短短十二年。


考慮到國王挑釁神靈信仰體系瀆神的事實,說真的,古薩丁王朝能存在十二年都是一個奇跡,教會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允許這種瀆神者的存在。


放在當前時間點,塔洛斯要是敢在公開場合發表類似“神靈不值得信仰”的過激言論,不出一小時就會被海神殿的聖騎士以瀆神的名義抓捕,連桑德拉出面都未必保得住。


這是神統世界專屬於神靈的威嚴與強勢,任何膽敢反抗挑戰神靈秩序的都會遭受教會神殿的嚴厲懲罰。


“告訴我,你需要尋找哪方面的內容?老師的藏書室中應該會有一些,我可以幫你查找一下。讓我看看,大概需要三天時間。”


“完全沒有問題,認識你真是我的榮幸,克裡斯!”塔洛斯一邊發射糖衣炮彈一邊組織語言,“主要內容是關於烏爾班一世的王后簡,如果有關於她生平的詳細資訊就更好了。”


“王后簡?有趣,很少會有人專門研究因為身份原因而經常被忽略的王后,現在我開始好奇你研究王后簡的目的了。”


“當你看到有關她的記載時,就會明白我為什麼會有如此巨大的好奇心了。”


結束與克裡斯的對話,塔洛斯總結了一下目前的進度:簡王后的資料,等待克裡斯回饋,進度勉強可以標記為10;剝離【暴食】的方法……


是一個觸目驚心的0,意味著毫無進展。


天知道塔洛斯在得知魂火副作用(七種原初欲望)後獲得將它們從身體剝離出去的方法時究竟有多開心,但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僅僅持續了不到一秒鐘就被現實撲滅,哪怕它只有三個簡單的步驟。


第一步,修建一座屬於自己的神殿,塑造神像;


第二步,宣揚塔洛斯之名,像諸神一樣收集真正意義上的信仰;


第三步,借助神殿、信仰構建一個虛擬世界或領域,將原初欲望封印其中,從身體剝離出去,從此代替本體承擔該種類的雜念。


在這個過程中,第一次剝離原初欲望的難度最小,所需的信仰量最少;剝離的原初欲望越多,難度越大,所需的信仰量也逐步增加。


可是,從塔洛斯所處的大環境來看,別說是信仰了,年輕娜迦甚至找不到一個可以修建神殿的地方。


古往今來,沒有一個瀆神者有好下場,輝煌一時的古代奧術帝國都湮滅在歷史長河中,何況是剛剛晉升一階血脈騎士的他。


黑海絕對不是一個好選擇,太多眼睛盯著這裡。


如果說還有誰會在情感上支持塔洛斯,大概只有娜迦王國蒂斯王朝的統治者王室了。


她們恨不得塔洛斯能搞出“信仰獨立”、“異端信仰”這樣的大新聞,好趁機發難,將好不容易被桑德拉一統的黑海打散,恢復二元分權局面。


一個分裂的黑海,才有助於王室的統治。


“信仰……神殿……信仰……神殿……”


我必須找個機會暫時離開黑海,塔洛斯想。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5-24 09:38

I 血與火 064、機會


在克裡斯將簡王后的資訊回饋回來前,艾瑪率先給了塔洛斯一個驚喜,來源於最近這段時間黑海嚴厲整治冒險者組織和傭兵團過程中的一個小小發現。


這些冒險者組織和傭兵團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被塔洛斯牽連的,因為那天晚上意外啟動血脈晉升一階。


儘管真正的事實只有四個人知曉,但無可避免地有那麼一丁點類似“黑海領主和丈夫匆忙前往塔洛斯房間”這樣的消息流傳出去。


桑德拉對此毫無表示,還借題發揮,命人對外聲明宣稱伊芙琳宮遭遇一位可恥的竊賊,因此需要對整個黑海範圍內的所有冒險者組織和傭兵團進行大規模整頓。


作為黑海各種意義上的統治者,桑德拉的意志很快就被貫徹下去,黑海議會用最快的時間通過《冒險者與傭兵登記註冊法案》、《冒險者組織與傭兵團管理法》這樣兩部具備地區性質的法律。


伊芙琳宮究竟有沒有遭遇可恥的竊賊不重要,重要的是兩部承載著黑海領主意志的全新法律誕生了。


以前這些冒險者只要在冒險者公會登記備案,獲得職業資訊和證明,便能在全國範圍內到處自由冒險。


不過從現在開始,黑海可以例外了。


按照最新法律,黑海境內的所有冒險者(以到處冒險、探索遺跡等作為職業)和傭兵(以接受、完成雇主任務作為職業)必須前往冒險者傭兵安全評估與資訊管理局進行登記註冊。


總部或分部設立在黑海的冒險者組織和傭兵團在完成組織資訊備案外,每月還必須主動進行納稅申報。


這是娜迦王國第一次對冒險者組織和傭兵團存在本身進行徵稅,是個全新的稅種,有點類似前世的公司所得稅。


不過這樣一來,會不會將一些不願意繳納額外稅收的冒險者組織和傭兵團逼到其他地區去,塔洛斯有些擔憂。


因為想不明白,年輕娜迦自然也不知道這是桑德拉在各領域有效統治黑海的最後一塊拼圖。


“所以,這就是你說得驚喜?”塔洛斯把玩著一枚剛剛由黑海騎士交給他的金幣通過魔網對艾瑪說。


作為未來黑海領主,艾瑪這位繼承人在正常冥想和學習魔法外,其他時間都跟在桑德拉旁邊學習如何有效管理黑海,必要時還會離開伊芙琳宮親自處理一些事情。


“我的建議是,先觀察一下它。”


塔洛斯將這枚金幣舉到眼前,仔細觀察,它沒有正常金幣應有的正面頭像——通常來說是該國的國王或女王頭像,特殊時期也有可能是教皇的頭像——兩面都是圖案。


一面圖案是帶鐵鍊的城堡吊閘上飾以皇冠,一面圖案是帶著年輪的木樁,樁面上雕刻著玫瑰、大蔥、薊和三葉草。


“我有點後悔以前沒有好好學習《紋章學》與《貴族符號》這兩門課程了,要不然現在基本能判斷出這枚金幣圖案上想要表達的深層次含義,誰來告訴我大蔥究竟象徵什麼?”


能印在金幣上的圖案都有約定俗成的象徵意義,比如說王冠在很多時候代表王室和榮耀,兩把交叉的鑰匙基本上是教會的專屬,象徵前往神國的道路和打開天國大門的權力全部掌握在教會手中。


塔洛斯喪氣地在腦海中搜尋相關內容,沒有任何懸念的一無所獲,然後意外地在這枚金幣外緣的圓柱面上發現一行文字,它們看起來像是海底中正常的水流和漣漪,不仔細看根本無法察覺。


更讓塔洛斯意外的是,它們居然是古薩丁王朝特有的那種文字!


年輕娜迦隱約知道為什麼艾瑪說這枚硬幣是一個驚喜了,它和古薩丁王朝有關。


“蒙……自由……指引……命運……群星……”


塔洛斯對照著上次克裡斯發送給他的資料,艱難地將上面的文字翻譯出來。


“蒙自由指引,命運終結於群星墜落——好狂妄的句子!”


賽恩斯的群星和塔洛斯前世的群星不是同一個概念,它們確實有天上星辰的意思,偶爾也代表賽恩斯世界外的其他下層位面,但更多的時候,群星指代著諸神的神國。


——與下層位面相對應的是和賽恩斯世界獨一無二的巨型球狀天體,稱為上位星辰,在《位面學》中又被稱為至高位面。


群星墜落的另外一層意思是神國墜落大地,天上諸神一起隕落。


堂而皇之地將這種瀆神言論銘刻在流通貨幣上,塔洛斯現在有點佩服烏爾班一世的勇氣和豪情了——不是誰都有膽量向諸神挑戰的,那幾乎舉世皆敵!


“我找到金幣的秘密了,你一定知道它的來源對不對?”


“我知道,準備接收文件。”


棒極了,塔洛斯對自己說,隨後點開文件查看金幣來歷。


生活在陸地上的人類和其他智慧種族可能永遠都無法想像娜迦會在海底撿到什麼千奇百怪的東西,沉船,武器,又或者是……屍體。


那是一具海盜的屍體,雙手背後被敵人綁在一塊巨石沉入大海中淹死。


當然,也不排除夥伴所為的可能性,畢竟沉海是海盜們處理叛徒或競爭對手的常用手段。


巨魷傭兵團的幾位成員在完成任務歸來的路上發現那具海盜屍體,並從對方身上找到一枚金幣。


恰好,巨魷傭兵團因為超過十五天還未完成組織資訊備案,被列入非法組織名單,在接受調查過程中落到艾瑪手中。


本來金幣上還有一個隱藏得十分隱晦的夢魘詛咒,不過在交到塔洛斯手上前已經被驅除。


根據巨魷傭兵團成員的描述,海盜身體和衣服上有一個相同的紋身和圖案,白骨製成的船錨上盤踞著一條惡龍。


借助伊芙琳宮龐大的資訊網路艾瑪很快就獲得準確消息,那位元海盜是瘋女胡安娜領導的海盜成員之一。


“瘋女胡安娜……海盜……金幣……離開黑海!”


一瞬間,塔洛斯意識到他的機會來了,一個追尋金幣探究古薩丁王朝秘密的線索,順便看看有沒有渺茫的機會解決魂火隱患。


“艾瑪,我有一個想法——”


“我的建議是不要想。”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5-24 09:40

I 血與火 065、雄心


塔洛斯最終還是獲得一個暫時外出的機會。


本來,在艾瑪和萊昂哈德處連續遭遇兩次失敗後,塔洛斯已經對最後一次機會不抱任何希望。


畢竟,艾瑪和萊昂哈德給出的兩個截然不同的理由不僅讓他無法反駁,還差點把他自己都說服了——無論是來自隱藏在暗中的敵人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迎來的第二次【暴食】反撲。


不過事實證明“不到最後一刻千萬不要放棄”這句話確實有它存在的意義,桑德拉在聽完塔洛斯拙劣的理由後,點頭同意了。


雖然僅僅是一分鐘後他就意識到這只能算是一個離開伊芙琳宮的機會,但好歹算是向遙遠的目標邁出第一步。


“十五年前我以私人名義收留了一群德魯伊,將他們安置在亞得裡亞島。現在,驗收成果的時候到了,希望那群德魯伊的研究成果對得起每年從我個人金庫中劃出的那筆經費。”


“德魯伊?亞得裡亞島上居然有德魯伊?”塔洛斯的關注點立刻被“德魯伊”吸引過去。


“對,德魯伊,一群海洋德魯伊。”桑德拉看著兒子被驚訝爬滿的臉非常意味深長地補充了一句。


塔洛斯隱約覺得事情恐怕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德魯伊是一種非常古老的職業,常見於精靈、人類和部分獸人,在娜迦王國非常罕見。


原因非常簡單也十分敏感——信仰。


儘管很多時候德魯伊和法師、奧術師一樣被歸類到施法者體系,但事實上,德魯伊和聖騎士一樣擁有兩個力量來源,部分是自身,部分是大地之龍。


就像塔洛斯的好友克里斯多夫,信仰崇拜大地之龍自然和諧與森林寧靜的一面,是一位傳統的森林德魯伊。


和所有法師一樣,德魯伊的冥想空間由職業者們自行打開,不過後續的法術來源存在兩個,可以通過德魯伊之書學習歷代德魯伊記載在上面的法術,也可以通過感悟大地之龍代表的自然獲得法術賜予。


因此,德魯伊們使用的法術被法師們劃分為一個獨立的自然派系,又被神職者們稱為自然神術。


鑒於整個賽恩斯世界地貌的多樣性和地理位置的差異性,在最為傳統的森林德魯伊外,還存在著沼澤德魯伊、沙漠德魯伊等分支,各有不同的擅長領域。


至於剛剛桑德拉提到的海洋德魯伊則是海濱附近的德魯伊在和海族交流過程中糅合大地之龍的自然領域和水之龍的海洋領域發展而來的一個變種職業。


她們精通水元素和部分地元素法術,可以變形為海龜、鋸齒鯊、座鯨甚至是兇殘的海洋魔獸大王烏賊,戰力相當彪悍。


和普遍信仰虔誠程度不高,憑藉自身實力施法的法師相比,德魯伊擁有虔誠的信仰並恪守傳統;


和全心為諸神服務的牧師、祭司相比,德魯伊並不會主動宣揚大地之龍或其他原始神靈的教義理念,組織形式也更為鬆散,現存的幾個德魯伊教團甚至還沒有娜迦王國的法師聯盟來得緊密。


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德魯伊都應該是一個比較受歡迎的職業,但事實上並不是。


德魯伊在遙遠的古代曾經繁榮過一段時間後很快就迎來沒落,因為諸神(特指六大原始神靈以外的其他神靈)的快速崛起。


農業與豐收之神削弱了大地之龍在人類陣營的影響,月亮女神選擇精靈作為眷族更是迅速讓大地之龍在精靈群體中的信仰衰落下去。


而在海洋中,海洋女神、風暴之主和幻象女神的連續封神註定將海洋德魯伊作為職業的娜迦或其他海族成為邊緣群體。


“我記得,海神殿對海洋德魯伊的態度並不是十分友善。”將關於海洋德魯伊的知識回憶了一遍,塔洛斯小心翼翼地提醒桑德拉。


在海神殿看來,海洋德魯伊比信仰不虔誠的法師們更令人厭惡。


畢竟前者已經擁有信仰,屬於異教徒,改信在任何時候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至於法師,再怎麼說也是海洋女神的羔羊,儘管現在看起來並不是十分肥美,但還有引導勸誡培養的可能。


“是的,所以我收留了她們。不然你就不用代替我前往亞得裡亞島了。”桑德拉若無其事地說,語氣沒有任何起伏。


塔洛斯盯著桑德拉足足看了十秒鐘,終於確定這位黑海統治者沒有開玩笑,而是存在其他考量。


“您的意思是?”


“你對黑海的未來有什麼看法,塔爾?”


“必然會更加強大,成為娜迦王國都城哈西瑪外最繁華的地區。”


確切的說黑海本來就非常繁華,在桑德拉打破二元分權局面,一統黑海後,更是飛速發展,一舉成為娜迦王國魔法製造業的中心。


“這一點毋庸置疑。”桑德拉點點頭,語氣中十分難得的帶著一點驕傲,仿佛一切都本該如此,“在這個世界上,任何地位、名聲、榮耀、權力、財富——”


“都需要足夠的實力和底蘊去支撐,個體實力和家族榮耀密不可分,您一直這樣教育我們。”塔洛斯挺直了腰背認真地說。


年輕娜迦有一種預感,今天桑德拉會告訴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對,經過27年的發展,黑海已經達到她身為‘黑海’的極致。如果想要繼續壯大,就需要打破各個層面的束縛與桎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桑德拉的話仿佛一道閃電落在塔洛斯腦海,他怎麼可以這麼傻,他早該意識到桑德拉意圖的。


多年來,黑海領主採取種種措施對黑海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將各個領域都置於領導與統治之下,集權程度與日俱增,最近更是連流動性最高的冒險者和傭兵也成為整治對象。


當集權達到一定程度,整個黑海各方面的力量都被擰成一股後,“黑海領主”的頭銜就不再適合桑德拉了。


她需要一個更響亮,更具備政治地位的頭銜來彰顯權力與地位,以及繼續上升的管道!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5-24 09:42

II 海與洋 001、起航(1)


“據說賽恩斯世界是一個巨型球狀天體,是圓的!只要朝一個方向不斷努力,我總能達到陸地!”


倒楣的理查被叛變的船員放逐到中心洋上已經整整四天,他又累又渴又餓。


要是沒有血脈力量的支撐,血脈騎士恐怕早就在太陽的炙烤下昏死過去。


在依靠咒駡那群叛徒船員作為動力求生撐過艱難的三天后,獨自一人在海洋上漂流的第四天,理查開始搜刮他貧瘠的位面學知識安慰自己只要向同一個方向划船,總能回到他愛得深沉的土地。


然而,很快,血脈騎士就粗暴地將船槳扔到船上,因為他的視線內全是一片湛藍,除了天上的太陽跟本沒有其他參照物,在一段時間的劃行後他開始喪失本來就少得可憐的方向感。


理查看著身旁的長劍——這是船員們留給他自殺用的——開始懷念他的指南針,他的空間指環,他的魔網指環,還有他香醇的紅酒。


一分鐘後,血脈騎士氣急敗壞地朝天空大喊:“大海,大海,大海,我他媽的是不是還應該感謝諸神至少沒有讓我遭遇狂風暴雨!”


當理查咒駡諸神的最後一個音節消失在大海上時,異變發生了。


本來平靜的海面突然泛起漣漪,越來越劇烈,卷起一道道破碎的海浪,洶湧澎湃。


理查張大了嘴巴,任由小木船在海浪中上下左右顛簸,這難道是剛才咒駡命運的懲罰,但來得是不是太快了些?


整個海面開始晃動,不遠處的地方,海水順時針旋轉,逐漸形成一個漩渦。


漩渦攪動海水,海面漸漸傾斜下陷,形成一個斜面。


在血脈騎士驚駭的目光中,漩渦越來越大,中央甚至出現了一個令人窒息的海眼,出眾的視力讓血脈騎士甚至能看到湍急海眼下方那一抹深沉的湛藍與幽深!


“傑佛裡,你個該死的叛徒,雜碎,背信棄義者,派克家族不會放過你的,秩序與騎士之神一定會——啊——”血脈騎士跌坐在小船上。


現在,小船在漩渦的牽引下開始旋轉,距離中央海眼越來越近,在自然的偉力前,小船就像一片樹葉一般微不足道。


理查能輕鬆感受到船身傾斜的角度以及開始降臨到小船上的死神使者,他們身穿披著黑色斗篷,頭戴告死鳥面具,向他伸出雙手……


下一秒,一個讓他終生難忘的壯觀場面闖入視野——一團巨大的陰影正快速從海眼中升上來,那是一艘巨大的帆船!


一艘航行在海底的帆船!


血脈騎士顧不得快要翻倒的小船,以及濺射到臉上的海浪,眼睛貪婪地捕捉著海眼中的畫面。


最先躍出海面的是帆船的船首——上面可能還有幾幢人影,但因為速度太快,理查沒有看清——帶著高達數十呎的海浪一起。


理查發誓他在船首躍出海面的那一刻看到了海豚的輕盈和鯊魚的猙獰,美感與力量兩種東西一同在這艘帆船上交織。


嘩啦啦——


更多的海浪被後續船身卷到天上,再落下來,仿佛下起一陣可怕的暴雨,又密又急。


巨大的海浪拍下來,將理查連船帶人一起擊到海底,因為這個,血脈騎士沒能看到那艘帆船究竟是如何落到海面上的。


不過理查想那一定非常輕柔,可能還帶著一點優雅,因為他沒有聽到一點震耳的聲音。


最重要的是,他得救了!


哪怕他剛剛看到的是一艘破破爛爛的幽靈船,他都會覺得對方像個身姿曼妙的小姑娘一樣美麗。


“救命!請問有人嗎?”血脈騎士將自己疲憊的身體從海水中拖上來,揮舞著雙手朝這艘巨大的帆船大喊。


完美,這是理查看到帆船後的第一印象。


只見這艘巨大的帆船長度大概在100碼左右,船身上雕刻著一些繁複的花紋和符號,船帆是漂亮的銀色——上面好像還有一張女人的臉,因為太過疲憊,他的視線有些模糊,因此沒能看清——整艘船都蕩漾著一種神奇的力量。


那是魔法能量,理查雖然只是一名血脈騎士,不過對魔法能量的波動並不陌生,並且非常濃鬱。


這是一艘被施了魔法的魔法帆船,否則無法解釋剛才他所看到的,就是不知道這是屬於哪個勢力的魔法船。


理查努力在海水中掙紮著,試圖看清船上的場景,可惜一無所獲。


“你好,有人能聽到我嗎?”因為沒有獲得期盼中的回應,血脈騎士又高聲呼喚了兩句。


這一次,他終於獲得回應。


那是一位身穿皮甲,擁有健康小麥色皮膚,氣質十分英武的女騎士,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


面對女騎士審視意味非常明顯的目光,理查連忙討好地露出一個他自認為最完美的笑容,並用通用語朝對方哀求:“你好,美麗的女士,如你所見我遭遇了一點小小的意外,方便的話,可以帶我一程嗎?你可以在任何地方將我放下來,只要不是在大海上。”


“給他一根繩子。”將近十秒鐘的沉默後,女騎士轉身對理查看不到的其他人說。


很快,一根繩子被另外一位女騎士從船上拋下來。


絕境逢生的理查抓著繩子一邊爬上帆船一邊套近乎:“感謝您的仁慈與慷慨,美麗的女士。說真的,要是沒有遇見你們,我今天可能就得接受死神使者的邀請了——我恨大海!”


“我不喜歡這個言論!”一個帶著點特殊口音的男聲落到理查耳中,有點類似黃金帝國的腔調。


血脈騎士抬起頭,看到一個還不能稱之為青年的男人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看著他。


“呃……請問您是……”對方從左臉開始一直延伸到脖頸處、仿佛幾條青蛇盤踞的紋身讓理查在關鍵時刻用上敬語。


“如你所見,這艘船的主人。”


理查有幾分尷尬,他不知道究竟是哪句話惹得面前這位年輕的船長不愉快。


要是不儘快改變主意,大概會被扔回海裡吧,又一次,而且這次可沒有小船——剛才的小船早就被漩渦吞噬。


忽然,船長這個單詞在理查大腦中閃過,他知道自己究竟哪裡錯了。


“我喜歡大海!”血脈騎士昧著良心強迫自己露出一個最無可挑剔的微笑。


“很好,上來吧。”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5-24 09:42

II 海與洋 002、起航(2)


理查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自己的船員背叛,就像他從未想過救他的人會是娜迦一樣。


通過他們細長如鞭的尾巴,理查分辨出這是一群生活在淺海的潮汐娜迦。


他應該早點想到的,理查有點懊惱,剛才那位年輕船長臉上的花紋顯然不是什麼紋身,而是男性娜迦特有的蛇紋。


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娜迦,理查還是不由自主、小心翼翼且飛快地打量著她們。


只見這群娜迦上半身與人類沒有太大差異,從腰部開始化作一條條粗壯有力、顏色圖案各異的蟒身,長在十三呎到十五呎間,身高普遍在六呎二吋以上。


唯有那位自稱是船長的男性娜迦,無論體型、身高還是尾巴長度都要小上一號——大概還是只未成年娜迦。


通過斷斷續續將近十秒鐘的打量,理查從一系列細節中分析出足夠多的結論:


女性娜迦們樣式統一的皮甲、服飾和相同規格的武器款式,說明她們隸屬於同一個組織或勢力;


鋒利的刀劍、有力的長弓等精良裝備說明她們背後的勢力實力非同一般;


挺拔的身姿和保證隨時可以進入戰鬥狀態的警惕習慣說明她們曾經接受過標準化的軍事訓練,同時也不排除她們本來就是一群精銳士兵的可能;


年輕娜迦剛才帶著點黃金帝國腔調的通用語說明他來歷不凡,受過良好的教育;


不管什麼時候,年輕娜迦身後都跟著兩位女性娜迦,並且周圍肯定有數量在五左右的其他娜迦以年輕娜迦為中心分散站立,保證能在第一時間對年輕娜迦進行支援和保護,這更佐證了理查的結論。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感知範圍內的每一位女性娜迦的實力都不在他之下!


換句話說,她們都具備青銅二階實力!


這只未成年娜迦一定出身於某個大家族,理查在心中默默地將年輕娜迦的重要等級往上調整了好幾個檔次,並打上“不能得罪”、“必要時一定要討好”的標籤。


“姓名?”


“理查,理查·派克。”


“身份?”


“萊茵王國呂薩酒堡派克家族的旁系成員,這是我的——”理查在身上尋找了一下能代表身份資訊的家族徽章,但沒找到。


血脈騎士尷尬地收回手,充滿歉意地解釋:“如你所見,我在運輸一批葡萄酒到南安第斯洲的路上遭遇了一場叛變,他們只給了我一艘小船和一把劍,連家族徽章都沒有留下。”


——南安第斯洲是賽恩斯世界兩塊大陸之一,如果將賽恩斯世界攤平變成一張二維地圖,它位於世界的東南方。


“這麼說你對海洋航行十分瞭解了?”年輕娜迦,也就是塔洛斯問。


這是他離開伊芙琳宮的第一天,乘坐這艘魔法帆船從海底浮上來,在大海上向亞得裡亞島航行。


至於為什麼不是直接通過空間傳送陣,那就是另外一個目的了。


“呃,是的,我從十八歲開始就跟著我叔叔往返于萊茵王國和南安第斯洲的加印雅王國之間,對貿易航線十分熟悉。”


胃部蠕動地厲害,餓得發酸,但理查還是打起十二分精神非常認真地回答。


他得給這位年輕的船長留下一個好印象,方便待會要點吃的和喝的。


“好極了,那麼我想你一定聽說過臭名昭著的瘋女胡安娜?”塔洛斯沒有放過任何一個打聽與金幣相關線索的機會。


“瘋女胡安娜?當然,她可是中心洋四大海盜頭子之一。有傳言說她的父親是一條黑龍,具備黑龍血統,因此不管戰鬥習慣還是行為方式都帶著巨龍特有的衝動與貪婪。”


“黑龍?有趣。”


巨龍可是賽恩斯世界除神靈外最強大的生物之一,盤踞在食物鏈頂端的傳奇生物。


他們從龍蛋中孵化出來的那一刻開始進入雛龍階段,之後隨著時間流逝會經歷幼龍、少年、青少年、青年、成年、壯年、老年、極老、垂暮幾個階段。


每一頭巨龍在成年時(100歲)都能獲得相當於青銅四階的實力,並且有很大的概率在極老階段(一般是1000歲)來臨前生命形式發生一次蛻變,晉入青銅五階,成為一頭強大的古龍。


——如果沒能晉升青銅五階,生命形態沒有獲得蛻變,巨龍會進入垂暮階段(1000-1500歲),然後迎來死亡。


一些典籍上記載那些強大的上古龍和太古龍在某些時候甚至可以和神靈爭鋒!


塔洛斯對瘋女表現得十分明顯的興趣讓理查連忙在記憶中搜索更多關於胡安娜的資訊。


“胡安娜最近不知道從哪個荒島上獲得一批寶藏,但也因為這個被波羅群島的海盜聯盟盯上,現在全世界的海盜都在找她。”


“詳細點。”塔洛斯開始覺得將這個人類救上來是個非常正確的決定。


這是塔洛斯在賽恩斯各種意義上見到的第一個人類——克裡斯是網友,還沒有見過面——而且對方似乎還知道一點瘋女胡安娜的事情。


要是答案能讓他滿意,待遇上說不定可以從普通提升到賓客,有幸和他坐在一張桌子前進餐。


得到塔洛斯的鼓勵,血脈騎士組織了一下語言飛快解釋:“據說那是一個國王埋藏在海外的財富,沒有誰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可能是覺得國家馬上就要滅亡,總之,那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波羅群島的海盜聯盟因為這個甚至不惜公開撕毀《海盜法典》,聯合在一起在大海上追尋胡安娜的下落。”


什麼是《海盜法典》?


塔洛斯對此並不瞭解,在他猶豫要不要“不恥下問”的時候,站在身邊的黑海騎士適時上前一步輕聲解釋:“中心洋海盜和西大洋波羅群島海盜聯盟共同簽署的一份協議,其中明確規定了各自活動範圍,以及海盜們約定俗成的一些規則。”


“精彩的解釋,阿列莎——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就被流放到中心洋的一艘小船上。”


“……”


塔洛斯說不出的失望,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想了想又非常認真地補充了一句:“你的答案只能為你贏來一份正常的午餐,沒有開胃菜,沒有紅酒,沒有飯後甜點。”

我是獅子我是王 發表於 2018-5-24 09:43

II 海與洋 003、海難製造者(1)


這位名叫塔洛斯的娜迦是只好娜迦,願吾主保佑他。


當從一位黑海騎士手中領到三杯清水、幾片麵包、一份肉乾和一個蘋果時,理查狼吞虎嚥著在心底給塔洛斯給了一個五星好評。


接下來的半天,理查都沒有再見到塔洛斯,只好在黑海騎士暗含警告的目光中一個人乖乖待在房間休息。


他本想向黑海騎士們借一枚空白魔網指環向他的叔叔報告船員叛變一事——魔網指環具備唯一性,非主人無法使用——然後可恥的失敗了。


倒不是說黑海騎士拒絕了他這個小小的請求,而是女騎士的一句反問終於讓他意識到最根本的問題——他不懂娜迦語。


黑海騎士們備用、以娜迦語作為預設且唯一語言的魔網指環在他手裡和石頭的區別大概是前者至少還可以套在食指上充當裝飾。


夜幕降臨時,理查獲得離開房間到甲板上散步的許可。


借著月光和帆船上的魔法燈具,血脈騎士終於看清銀色風帆上的圖案。


那是一張長有蛇發的女人的臉,下方是兩根相互交叉纏繞著毒蛇的魔杖。


“黑海領主,這是黑海領主的標誌!”


理查認得這個圖案,屬於娜迦王國黑海領主,一個在黃金帝國、萊茵王國等人類國度都赫赫有名的大法師。


“準確的說是涅普頓家族的家族徽章圖案,並不僅僅只代表黑海領主。”


身後傳來娜迦蟒身鱗片與甲板摩擦發出的那種特有輕微沙沙聲,理查轉過身,果然再次見到那只年輕的男性娜迦,塔洛斯。


他腰間掛著兩把之前沒有的彎刀,身上有汗漬,看起來像是剛剛完成一次強度頗高的武技鍛煉。


——下午他在房間休息時聽到的武器碰撞聲大概就是他和女騎士在對戰時發出的。


“請問您的姓氏是?”理查對塔洛斯的態度愈發恭敬。


“顯而易見,涅普頓。”


老實說塔洛斯對於桑德拉在人類國度的名聲還是蠻感興趣的,於是他又補充追問了一句:“黑海領主在人類群體中的知名度如何?”


感謝小時候被叔叔押著接受的部分貴族教育,讓理查習得“只要有一個話題,就不會冷場”的技能。


感受到塔洛斯語氣中的好奇後,他立刻滔滔不絕地為年輕娜迦介紹起人類群體眼中的桑德拉。


“受限於截然不同的文明種類和生活環境,人類與娜迦的交流並不是十分頻繁,在很長是一段時間裡僅限於魔網、九環議會,以及少量隻存在于施法者群體的交易。”


“大海隔開的不僅僅是文明形態,還有海族與陸地生物的聯繫,我經常認為這是娜迦王國、美人魚與魚人聯合王國在對外聯繫、貿易上相對保守的根本原因。”


塔洛斯對這一點深表贊同,對於生活在海底的娜迦、美人魚、魚人等海族來說,陸地上發生的事情與她們還真沒有太大關係。


就算陸地上每天戰火連天、瘟疫橫行,也不能對海底生活造成一絲影響。


所以,聯繫是什麼,交流是什麼,那根本就不重要。


即便是魔網交流盛行的今天,這種孤立主義在娜迦王國仍然非常有市場。


當然,美人魚與魚人聯合王國也是。


“後來,黃金帝國的商人們得知娜迦王國的黑海領主將她的一塊陸上領地對外開放,允許各族前往亞得裡亞島進行貿易。”


“普通人根本無法想像亞得裡亞島存在的意義,她在海洋文明和陸地文明間架起魔網無法取代的現實貿易通道,不僅面向法師、血脈騎士等職業者,還向所有可能本身沒有任何實力的普通商人開放!”


“在黃金帝國,亞得裡亞島被商人們稱為鑲嵌在中心洋上的虹光珍珠。都靈大神殿的蓋茲大主教甚至提議要為黑海領主頒發一枚一級都靈勳章,因為她有效地促進了娜迦王國和大陸諸國的商業貿易。”


“都靈大神殿?財富女神?”


財富女神執掌【商業貿易】、【財富】兩項神職,與海洋女神同為中等神力,她的聖徽是一把金羊毛,極具富豪氣息,因此塔洛斯記得特別清楚。


魔網上和前世網銀功能十分相似的個人帳戶就是這位財富女神的手筆,將貨幣的概念從單純的銅幣、銀幣和金幣延伸到虛擬領域。


“完全正確,就是財富女神!”


理查所在的派克家族早年商業起家,後來因為一次意外才成為血脈騎士家族,因此家族中同時存在兩個信仰,秩序與騎士之神,以及財富女神。


“一級都靈勳章是財富女神教會頒給非教會人員等級最高的勳章,代表教會甚至是女神本人對她在商業貿易領域做出的貢獻和取得的成就,上一次頒發還是六十年前。”


塔洛斯突然有點理解桑德拉的想法了:


出身于娜迦王國歷史最為悠久的魔法家族,成年後與姑姑爭權奪利,先奪回領主,再拿下族長,本身又是一位元精通水元素和咒法派系的大法師。


不僅如此,在人類國度有不凡聲望,還差點被財富女神教會授予一級都靈勳章。


丈夫是大騎士,繼承人剛剛成為多臂娜迦一員,“最差勁”的兒子也啟動血脈成為一名血脈騎士。


從各個層面上來說,她的人生都已經圓滿了。


或者說,目前的地位和權力開始拖累她的野心與抱負,她需要更高層次的追求。


“對了,我可以知道這艘船的目的地是哪裡嗎?”塔洛斯臉上還算滿意的表情讓理查抓住一個機會。


“你剛剛有提到的虹光珍珠,亞得裡亞島。”


“太棒了!”


要不是塔洛斯身邊那位名叫阿列莎的女騎士用銳利的目光警告他,理查都想給年輕娜迦一個熱情的擁抱以表示自己的感激——派克家族在亞得裡亞島上有一個小小的商鋪。


不過理查的激動與喜悅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借著月光,血脈騎士看到不遠處有一片連綿的群山悄無聲息地向帆船撞來。


一望無際的中心洋上當然不會有延綿起伏的群山,那是層層翻滾的海浪。


“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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