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網遊大相師 作者:我知魚之樂(連載中)

 
Babcorn 2018-6-4 13:56:56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7 692291
Babcorn 發表於 2019-6-15 17:27
第六百四十章 你且過來

  二宮主的別院之內。

  “你怎麼偷偷跑回來了?為何不按約定教平江河畔的接引人先來找我打探一下消息?”

  看到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左暘,二宮主夙絮連忙站起身來,一瘸一拐的走到門口將門關上之後,才有些緊張的扭頭問道。

  “這不是想念二宮主姐姐和咱們移花宮了麼?”

  左暘嘿嘿笑道。

  他會承認自己其實只是懶得浪費時間趕路,所以才直接使用【移花宮命牌】的麼?顯然是不會的……

  “才幾日不見,你竟又學會了油嘴滑舌,真是討打!”

  二宮主夙絮假意生氣的訓斥了他一句,卻又緊接著說道,“自你上次離開,第二日曦池姐姐就回來了,自然也是立刻便知道了她不在的這些日子裡你做的那些好事,就算她不知道的我也一一如實進行了稟報。”

  “宮主怎麼說?”

  左暘連忙問道。

  他從來沒有指望二宮主夙絮能夠替他隱瞞那些事情,因為她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以她的性格與作風,能夠勸左暘先出去躲躲,還甘願成為他的臥底為他打探消息,這就已經是一件難以想像的事了。

  由此可見,左暘成為無缺公子的日子裡,其實也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移花宮的人,其中最明顯的就是二宮主夙絮了。

  “曦池姐姐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發出幾聲古怪的冷笑,便不再提這些事情了。”

  二宮主夙絮回憶著說道,眉頭微微蹙了起來,“饒是我與姐姐相伴了許多年,也沒明白姐姐這幾聲冷笑到底是什麼意思,後來我又找機會故意在姐姐面前提起了你,姐姐也並未有任何反應,每每隻是簡單應和兩聲,甚至有的時候乾脆便不接茬,因此直到現在,我也沒搞清楚姐姐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

  左暘也是略微有些糊塗,同時也有些擔憂。

  在他的印象裡,曦池宮主並不是那種功於心計的人,至少在對待他的時候,總是想幹什麼就干什麼,心中稍微有些不爽就直接拳腳相向,完全不控制自己的情緒,也從來不顧及自己的形象與身份。

  但這一次,曦池宮主的反應卻是略微有些反常了。

  他覺得,如果曦池在得知了他做的那些事情之後大發雷霆、破口大罵,或者直接叫二宮主夙絮喊他回來受罰,這反而是最好的結果,因為這至少能夠證明曦池宮主還將他當做自己人,有什麼氣發洩出來就好了。

  “你覺得姐姐是怎麼想的?”

  二宮主夙絮看著他,先是如此問了一句,然後似乎也看出來他同樣沒有想法,便又下意識的提議道,“不如你再出去躲上一些日子,我再想辦法探一探姐姐的口風,你覺得如何?”

  “現在喬北溟和仇玉大師還住在後山麼?”

  左暘不答反問道。

  “嗯。”

  二宮主夙絮點了點頭。

  “那麼宮主有說過要怎麼處理這兩個人麼?又或者宮主是否直接與這兩個人接觸過,或是與他們說過一些什麼話?”

  左暘又問。

  “這……完全沒有。”

  夙絮略微回憶了一下,又道,“宮主從回宮到現在,除了聽我說起那些事的時候,其他時候也是從未提起過這兩個人,更是從未去過後山,甚至看都沒看過他們一眼,彷彿就當做完全不知道他們的存在一般,這才是更令我想不通的。”

  這難道是默許了喬北溟和仇玉大師的存在?

  從二宮主夙絮的話中,左暘立刻意識到了一個蘊藏其中的關鍵信息。

  以他對曦池宮主的瞭解,如果她不喜歡或者不允許的事,便一定會說個五五六六,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麼含糊,畢竟哪怕是移花宮弟子蘇沐青犯了宮規,曦池宮主就算心裡不忍殺她,但仍然鐵下心來罰她終身守護“飛鷹地宮”,不得離開半步,而這一次,她居然沒有去理會喬北溟和仇玉大師,甚至看都沒去看他們一眼,這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就是默許了這兩個人的存在。

  至於為什麼會默許他們的存在。

  左暘倒也能夠想到一些端倪,宮主曦池與二宮主夙絮雖然是一對破產姐妹,移花宮都快被她倆完成丐幫了,但其實她們一點都不傻,肯定非常清楚喬北溟和仇玉大師留在移花宮,對移花宮有著怎樣的巨大幫助。

  也正是因此,二宮主夙絮這麼執拗的人,才會站在左暘這一邊,想辦法幫左暘開脫。

  既然夙絮都能夠明白這個道理,那麼曦池默許喬北溟和仇玉大師留在移花宮,便也成了情理之中的事了不是麼?

  畢竟像喬北溟和仇玉大師這樣的高端特殊人才,放在任何一個門派可都是會關係到一個門派的百年大計,令一個門派經久不衰的。

  如此說來。

  如果曦池宮主果真默許了喬北溟和仇玉大師留在移花宮,那麼左暘因此觸犯了宮規,曦池宮主應該也是能夠理解他的用心良苦的,就算會給一些處罰,想必也就是一些不痛不癢的處罰了吧?

  想通了這一茬,左暘忽然覺得安心了不少。

  見左暘久久不語,二宮主夙絮還道他也想不明白曦池到底是什麼意思,於是便又勸道:“公子,不如你再出去躲上幾天,姐姐既然沒有狠心將你這‘無缺公子’的身份剝奪,想必心中還是頗為看重你的,只要她心中的氣消了,自然也就沒事了。”

  “二宮主姐姐,此言差矣。”

  左暘卻是搖了搖頭,頗為認真的說道,“我覺得如果我再躲出去,只怕躲的越久,宮主心中的怒氣只會越大,難道你忘了楊培風的事情了麼?”

  “楊培風……”

  聽到這個名字,二宮主夙絮立刻皺起了眉頭。

  這件事別人或許不知道,但她如何可能不知道,當年楊培風與曦池本是江湖中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楊培風甘願捨棄性命為曦池破了古墓派的誓言,將她從活死人墓中接了出來,兩人一同行俠仗義。

  後來隨著隨著楊培風的俠名在江湖上日益遠播,他的心已逐漸為這些江湖紛爭所牽絆,曦池一個人默默的等了他許多年,終於,她徹底失望了,不再執著於遙遙無期的等待,她凝視著陪風最在乎的這些人,在完成他們在這個世上最後一個心願後,她便將她最珍愛的劍指向了他的師父,他的義弟,他恩人在這世上唯一的遺女……

  自此,江湖中多了一個江湖勢力——移花宮,“殺盡天下負心人”便是移花宮的宗旨。

  而只有最瞭解曦池的人才知道,她做了這麼多事,其實都只不過是想逼楊培風來見她,至少曾經是……

  所以。

  左暘作為移花宮的“無缺公子”,整個移花宮中曦池宮主最為器重的一個人,如果因為做了這些事就躲出去……又會不會令曦池宮主失望呢?

  甚至,左暘現在都有點懷疑。

  懷疑二宮主夙絮的好心,會不會是遊戲的策劃故意給玩家挖出來的坑,如果玩家一直聽信NPC的引導,或許就要掉入坑中,徹底惹怒曦池宮主,從而失去“無缺公子”的身份……這種懷疑雖然沒有什麼證據,但卻並非沒有任何根據,畢竟此前類似的要求玩家做出抉擇的任務中,左暘就遇到過許多坑,只不過全都被他看出了端倪沒有中計而已。

  “所以,我決定不再躲了,伸脖子也是一刀,縮脖子還是一刀,如果宮主果真要罰我,我都接著便是,大不了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見二宮主夙絮已經被他問住,左暘笑了笑,頗為光棍的說道。

  不過這話雖然說的很痛快,但他心裡其實還是有一些低的,這個底就來源於他對曦池的瞭解,以及剛才的分析。

  “……”

  夙絮也是已經想過了左暘的話,看著他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點了一下頭,說道,“我仔細想過了,你說的很有道理,曦池姐姐與一般人不同,你若現在挺起胸膛去見她,或許要比繼續逃避下去的結果好得多,所以……你去吧,我不再攔著你了,其實,姐姐也沒有我們想的那麼不通人情,至少對你,和別的人應該不會一樣。”

  “那就借你吉言了。”

  左暘拱了下手深吸一口氣,終於大大方方的除了二宮主夙絮的別院,邁著方步向曦池宮主所在的移花宮正殿行去……

  ……

  移花宮正殿。

  “你終於肯來見本宮了?”

  左暘進門的時候,曦池宮主正慵懶的靠在她那張寬大舒服的木椅之上擺弄自己的指甲。

  這麼多天沒見,曦池宮主的容貌還是一如既往的美豔,氣質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傲,就連聲音也還是一如既往的御姐。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更是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

  “拜見宮主,弟子特來向宮主請罪了。”

  左暘表現得十分乖巧,聽到曦池的聲音之後,便立刻行了個禮,用那種“誠惶誠恐”的語氣大聲說道。

  與此同時,他也終於知道了曦池的功力境界——“神功蓋世”,比念蘿壩尊主的“一代宗師”要高了一階。

  也不知道是閉關之後才達到這個境界的,還是之前就已經是這樣的境界。

  “哦?你何罪之有?”

  曦池宮主終於抬眼瞄向了他,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冷笑,開口問道。

  “回宮主的話,宮主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弟子不該擅作主張,將喬北溟與仇玉大師帶進移花宮……”

  左暘連忙請罪道。

  “住口!”

  哪知道話才剛剛說到這裡,曦池便沉聲喝住了他,矢口說道,“我移花宮向來鐵律森嚴,能夠踏足繡玉谷的男子只有‘無缺公子’一人,別的男人若是敢來,必定只有死路一條,本宮絕不姑息!”

  “宮主……”

  左暘心裡一驚,難道曦池打算殺了喬北溟和仇玉大師不成?

  別說,現在她還真能做到,畢竟喬北溟剛用【九轉還魂丹】復活不久,還處於虛弱期,而仇玉大師的武功底子本來就很弱,如果曦池宮主真要動手,兩人肯定不是她的對手。

  “收聲!”

  曦池又瞪了他一眼,繼續冷聲說道,“本宮回到繡玉谷親自接管移花宮已經有些日子,這移花宮的一草一木皆在本宮掌握之中,移花宮的宮規不容踰越!至於你說的喬北溟和仇玉大師,本宮從未見過,除了你,從來沒有任何一名男子踏足過繡玉谷半步,就算有,也早已經死絕了,聽明白了麼?”

  “這……”

  曦池的這番話還真是瞬間把左暘給搞糊塗了,如此反應了片刻之後,才終於琢磨過味兒來。

  宮主果然是默許了喬北溟和仇玉大師的存在,只不過永遠都不會承認這一點,否則那就等於自己推翻了自己定下的宮規……畢竟這兩個傢伙對於移花宮、乃至江湖中的任何一個門派而言,都有著莫大的好處。

  同時,這其實也是一種保護移花宮的方式,仇玉大師或許還好一些,若是喬北溟隱居在移花宮的消息不慎傳出去,肯定是要為移花宮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的……

  所以,假裝、根本不承認這兩個人的存在,反倒是曦池宮主最好的處理方式。

  說到底,左暘終究還是小看了宮主,她的智商和情商要比他想像中的高得多,至少在這件事情的應對方式上,非常有想法……

  “呵呵,本宮再來問你,你何罪之有,這次想好了再回答!”

  又是冷笑一聲,曦池虛著眼睛問道。

  “呃……”

  左暘趕緊又思考了一下,謹慎的回道,“弟子不聽宮主勸誡亂開殺戒,以至於不慎入了邪道,弟子有罪,請宮主責罰。”

  這說的就是他的人物標籤,他現在豈止是入了邪道,明明已經成了十惡不赦的“惡”,而當初他才剛剛變成“邪”的時候,曦池確實警告過他以後做事要謹慎一些。

  “既然如此,你且過來。”

  曦池撇了撇嘴,舌尖劃過紅唇,將一對粉拳捏的啪啪作響的同時,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走近一些。
Babcorn 發表於 2019-6-15 17:33
第六百四十一章 你這毒婦!

  “嘿!!!”

  “哈!!!”

  “嚯!!!”

  “我打!!!”

  一頓兇猛如虎的操作之後,宮主曦池拍了拍手,終於一臉滿足的道:“好了,本宮爽了。”

  “宮主開心就好。”

  左暘也終於灰頭土臉的從地上坐了起來,像以前一樣,宮主的這番“愛護”雖然讓他看起來很是狼狽,但實際上根本就沒對他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相反挨了這麼一頓打,左暘才真正的安心下來,因為這至少能夠證明曦池並沒有對他失望,更沒有放棄他的意思。

  “按理說,本宮不在的這段日子裡,你能夠將移花宮的江湖影響力提升到五顆星,雖然距離那些大宗派仍有一段距離,但這也是一件不容磨滅的功勞,本宮該好好的獎賞你才是,不過!”

  曦池宮主這才給了他一些好臉色,先是肯定了一下他的功績,然後話鋒猛然一轉,又繼續說道,“不過你屢次違反宮規,本宮若是再獎賞你,如何令宮內弟子信服,又如何令本門宮規得以維持,因此獎賞你就不要想了,權當做功過相抵了罷,你可接受?”

  “多謝宮主抬愛,弟子怎敢不接受?”

  左暘笑呵呵的說道。

  實際上,在提升移花宮江湖影響力的過程中,這個傢伙就已經拿到了足夠多的獎勵,【非攻】的設計圖紙就是其中之一,因此現在也沒什麼特別的需求了。

  再者說來,左暘其實也能夠想的通,現在曦池宮主雖然依舊很強,而且應該比以前更強了,但是與他現在接觸的那些個NPC相比,比如喬北溟,再比如天山童姥這樣的人物,到底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的,因此他也並沒有指望能夠從曦池宮主以及移花宮得到更多的東西……

  現在還想留在移花宮,還想做這個無缺公子,對於左暘而言更多的還是一種情感需求,畢竟這是他加入的第一個門派。

  “你放心,你的苦勞本宮暫時給你記著,只要你繼續衷心為移花宮辦事,本宮答應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便是。”

  曦池宮主點了點頭,又承諾道。

  “啥驚喜?”

  左暘忍不住追問起來,能被曦池宮主稱為“大大的驚喜”,應該不會是俗物,當然也有可能是一個懸在頭上的大餅,這是許多上位者都擅長的馭人之道,曦池宮主應該也會……不過左暘寧願相信是前者,因為他覺得曦池宮主不會用這種方式對待他。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曦池神秘一笑,接著又嚴肅的道,“還有一件事你需要提前做個準備,本宮已經收到了請帖,每五年一屆的武林大會將於三個月後舉行,屆時各大門派的掌門人都將齊聚嵩山少林,武林中人見面,便少不了要比個高低,不過各大門派的掌門人身份超然,斷然不會親自上場,因此互相之間的比試就落到了各自的大弟子身上。之前幾屆武林大會,本宮都懶得理會,不過這一屆本宮卻是生出了些興趣,所以你以前做些準備吧,屆時只要你能令本宮臉上有光,本宮便立即為你兌現這大大的驚喜,聽明白了麼?”

  “弟子明白,弟子絕不令宮主失望。”

  左暘拱手說道,語氣之中充滿自信。

  作為盤踞功力排行榜狀元的人,這點自信他肯定是有的,畢竟宮主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到時候他的對手是那些掌門人的大弟子,說白了也就是各門各派最強的玩家,但這些所謂最強的玩家,並不在左暘眼中。

  “自信是好事,但莫要輕敵。”

  曦池宮主著重提醒道,“據本宮瞭解,因為武林大會幹系到之後各門各派於江湖中的地位與臉面,因此許多門派早已提前做起了準備,各門各派的大弟子不但可以習得平時輕易不會傳授的鎮派絕學,就連各門各派的至尊寶物也可被拿來使用,甚至便是那些名門正派,也曾有人祭出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只為在武林大會中佔得優勢。”

  “至尊寶物?”

  左暘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會不會是類似於東方世家的【混元鑄造爐】之類的東西?

  至於那些所謂“見不得光的手段”,左暘倒是並不意外,也沒有去追問……他早就知道,這個江湖只要存在利益糾葛,便沒有了所謂的正派邪派之分,每一個人為了利益都會不擇手段,那些名門正派也是如此,甚至有些時候做的事情要比邪派更加不要臉,所以他對所謂的“正派”向來不怎麼感冒。

  “諸如峨眉的【倚天劍】、丐幫的【打狗棍】、武當的【太極圖】、極樂谷的【神木王鼎】……這些至尊寶物不但能夠提升擁有者的修煉速度,更是天下難尋的神兵利器或天材異寶,與你的【非攻】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因此短時間內,各門各派將會參與武林大會的大弟子,實力都會在短時間內提升一大截,本宮知道你現在的功力已是‘天下第一’,但亦不可麻痺輕敵,否則在武林大會上定是要栽一個大跟頭的,知道了麼?”

  曦池宮主先是給左暘列舉了幾個門派的至尊寶物,而後神色十分嚴肅的告誡道。

  很顯然,這些至尊寶物根本就不是東方世家的【混元鑄造爐】可以比擬的,兩者完全不在一個檔次,當然,東方世家的底蘊本來也就無法與峨眉、丐幫、武當等等這樣的大宗派相提並論,這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至於那句所謂的“天下第一”,自然是引用了左暘第一次來移花宮時裝逼的用詞,也不知道曦池宮主是不是在故意用這個詞來揶揄他。

  “弟子知道了。”

  左暘也一改剛才嬉皮笑臉的樣子,拱手應承了下來,而後又試探性的問道,“只是宮主,不知咱們移花宮可有什麼至尊寶物,拿出來給弟子先開開眼界唄?”

  “……”

  聽到左暘的這個要求,曦池的眉頭當即又皺了起來,瞟了他一眼之後才擺出一副十分不屑的姿態,說道,“那些個門派之所以據寶為尊,說白了只不過是對自己的武功不夠自信罷了,似本宮這般天縱奇才,又怎麼會去做此等毫無意義的事情,更何況,我們移花宮與那些百年、千年的宗派比起來,成立也不過只有幾十年而已,移花宮成立之時,那些至寶早已成了有主之物,本宮又瞧他們不上,自然不會在這上面費絲毫力氣。”

  沒有就沒有唄,說這些花裡胡哨的幹什麼?

  左暘在心裡吐了個槽,嘴上卻連忙應和著說道:“宮主說的極是,只要有宮主在,這至尊寶物有與沒有又有什麼分別,更何況,我們移花宮真正的至尊寶物此刻就站在弟子面前,弟子真是糊塗了。”

  其實他清楚,曦池宮主說的話中也有一些是事實,移花宮成立的時間與那些宗派比確實是短了很多,沒有自己的至尊寶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且之前移花宮的江湖影響力只有一顆星,甚至差一點就要破產了,也就是說,曦池雖然在江湖中有著不小的名頭,但移花宮與那些宗派之間的勢力差距其實還是十分巨大的,之前沒有參加武林大會很有可能是因為曦池根本就沒有收到請帖,而現在移花宮的江湖影響力達到了五顆星,才擁有了收到請帖的資本。

  否則曦池應該不會直到現在才與左暘說起武林大會的事,按照她的說法,其他門派早就已經提前開始準備了,不是麼?

  “呵呵,你這番話雖然說的很是令本宮舒心,但在這之前,你的眼神卻有些不對,別以為本宮沒有察覺!”

  曦池虛著眼睛說道。

  明明是她自己有些心虛。

  “哪有?宮主屬實冤枉了弟子。”

  左暘連忙求勝慾望極強的表態……呵,女人。

  “算了,此事本宮便不追究了。”

  曦池又審視的看了他一陣,這才終於擺了擺手,說道,“該說的本宮已經說了,你就先去退下吧,本宮要歇息了。”

  “弟子拜退。”

  左暘果斷告辭。

  不管怎麼樣,這一關算是有驚無險的度過了,他那顆懸著的心臟也終於放回了肚子裡。

  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武林大會的事情,對於曦池宮主承諾的“大大的驚喜”,他還是有些期待的,希望不要像上次一樣又讓他進入寢宮去看什麼“夜光的護指”才好,不過對於當時的左暘而言,那隻護指也確實是很好的裝備來著,所以說,曦池宮主並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只不過這一次的武林大會,對於左暘而言顯然是有些不太公平的,因為移花宮沒有至尊寶物,貌似也沒有更高階的鎮派絕學可以供他學習,否則曦池現在就應該傳授給他,好讓他提前做準備了。

  不過轉念再一想,就算有左暘也未必會去修煉,畢竟他現在正在修煉的內功可是【修羅陰煞功】這樣的九階功法,掌握的外功也是八階,並且已經修煉到了滿層……而遊戲中設定的最為頂尖的功法也不過只是十階而已,左暘現在幾乎已經觸摸到天花板了,就算是鎮派絕學也未必在他眼中。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盡快將【修羅陰煞功】也提升起來,順便再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可以提升的餘地,總之盡全力將一切做到最好,想來在武林大會大放異彩也不是太難的事。

  當然,這只是左暘覺得。

  對於各門各派的至尊寶物,他還一無所知。

  而就在他即將走出移花宮正殿大門的時候。

  “等一下!”

  曦池宮主不知為何,又忽然叫住了她。

  “宮主,還有事?”

  左暘駐足回頭。

  “嗯,本宮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這件事本宮其實已經交代夙絮去調查了,不過你若是得了空,便也去調查一番吧,只要辦成了,定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曦池宮主原本已經癱到了椅子上,此刻卻又直起了身子,直視著左暘的眼睛說道。

  “宮主請講。”

  左暘拱手說道。

  “你或許還不知道,本宮原是古墓派弟子,因為一些私人緣故才脫離了古墓派,來到此處建立了移花宮。”

  曦池宮主剛一開口,左暘那顆原本已經放進肚子裡的心瞬間便又提了起來,然後他就聽到曦池黑著一張臉咬牙說道,“因此本宮這次出關,便借道去了一趟活死人墓,也算是舊地重遊,哪知道這一去,本宮險些氣炸!”

  “呃……這又是為何?”

  此時此刻,左暘覺得自己的背心正在不停的冒涼氣。

  前些日子他剛去見過古墓派掌門人龍妤幽,那時候龍妤幽的肚子便已經藏不住了,所以說,曦池宮主險些氣炸不會就是因為這件事吧?

  不過聽她的語氣,似乎還並不知道龍妤幽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他的,否則肯定不會用這種語氣給他安排這麼一個任務……這倒也合情合理,以龍妤幽的性子,就算是死也肯定不會對曦池說出事情的真相,畢竟移花宮的宮規龍妤幽比左暘還清楚,對他不利的事,她絕對不會做。

  果然。

  “還能為何?”

  曦池拍著椅子直接站了起來,鐵青著一張臉說道,“還不是因為龍妤幽那個傻丫頭,身為古墓派掌門,她竟被男人騙了身子,如今已經有孕在身,這還不是最令本宮氣憤的,最令本宮氣憤的是,那男人已經知道她有孕在身,竟還將她留在活死人墓中,既不陪伴也不照顧,這等負心之人,不就是我們移花宮宗旨中的必殺之人麼!?”

  “呃……”

  左暘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接茬了。

  “偏偏妤幽這傻丫頭還不開竅,本宮教她說出那負心漢的名字,她卻寧死都不肯說,還口口聲聲說那負心漢已經為她破了誓,她是心甘情願的,這個傻丫頭,當初楊培風那負心人不也為本宮破了誓麼,可結果又如何……”

  說到這裡,曦池的語氣忽然停頓了下來,彷彿說出了什麼不該說的秘密。

  她哪裡知道,左暘對她的過往其實早就瞭如指掌了!

  就在這個時候。

  “曦池!你這毒婦!給我出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一個男人的暴喝之聲猛然響徹繡玉谷。
Babcorn 發表於 2019-6-15 17:33
第六百四十二章 這麼慫麼?

  什麼人這麼囂張?

  左暘也是神奇的不行,玩了這麼久遊戲,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猖狂的傢伙,居然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跑到一個門派來辱罵掌門人,非但如此,還口口聲聲要取了對方的性命,簡直不要太囂張了!

  這種人如果不是瘋子,那就是一定是老壽星上吊——活的不耐煩了。

  真不是左暘瞧不起對方,就算這人內力頗為深厚,已經到了能夠將內力關注於聲音之內從而令其傳出很遠的程度,移花宮也絕對不是他可以造次的地方!

  “宮主……”

  作為移花宮的無缺公子,這點集體榮譽感左暘還是有了,聽到這個喊聲的時候,便打算主動請命出去看看怎麼回事,如果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用宮主出手就乾脆自己解決了。

  結果剛開口,他就發現曦池宮主的表情有點不太對頭。

  原本正微微皺起眉頭談論龍妤幽懷孕之事的曦池,此刻臉上的表情卻是瞬間變得深沉起來,或者可以說是陰沉,這是自打左暘進入移花宮認識曦池以來,從未從她臉上看到過的表情,問題似乎並沒有他想得那麼簡單……

  外面的這個聲音,左暘很確定自己是沒有聽過的,因此外面這個人他絕對不認識。

  但曦池宮主的表現,卻明顯是有一些事情,也就是說,外面的這個人她認識,並且熟到了一下子就能夠聽出對方的身份的程度。

  “這……?”

  左暘不由有所聯想,來者該不會是……

  不過為了防止辦錯了事,他也不敢亂猜,他也不敢亂問,只是管好自己的嘴巴老老實實的站在旁邊,看看曦池宮主到底作何反應。

  “曦池,你給我出來,否則遭殃的便是移花宮弟子!”

  外面那人依舊在大喊大叫,通過時高時低的語氣可以聽的出來,他應該正在與外面的移花宮弟子纏鬥,畢竟移花宮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說進來便能夠進來的,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男子……

  終於。

  深吸了一口氣,曦池宮主依舊臉色陰沉的對左暘說道:“你出去將此人領來此處,命門內弟子不必與他交手,本宮自會處置。”

  “明白。”

  得到了明確的命令,左暘自然也就沒有繼續猜測的必要了,拱了下手便邁開步子向正殿之外走去……

  ……

  正殿之外,移花宮弟子們已經如臨大敵。

  那些玩家弟子們還以為觸發了什麼門派突發任務,不少人都跑到了正殿門外,希望能夠第一時間瞭解到任務的內容,只可惜剛才暴揍左暘的時候,曦池宮主已經將正殿大門關了起來,誰也進不去,更不敢硬闖,她們只好蹲在門外等候。

  此刻見到左暘從裡面出來,這群鶯鶯燕燕立刻便圍了上來,一個個爭相詢問:

  “大師兄,這是怎麼回事啊?是不是什麼突發任務?”

  “就像上次的門派刺殺一樣,是不是還會來許多人,不過上一次只有你一個人都把他們殺了個落花流水,這一次你和宮主都在,就算來再多的人,也只不過是給我們送獎勵的吧?”

  “宮主怎麼說的,我們要不要一起組隊殺過去?”

  “千萬不要衝動,外面這個人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功力境界直接就是‘所向披靡’,而且還是個NPC,憑咱們的實力,想要殺死他恐怕很難吧?”

  “還是看宮主的意思吧,咱們宮主現在的境界可是‘神功蓋世’,雖然這個人我們打不過,但他肯定不是宮主的對手。”

  “大師兄,這到底是個什麼任務,你倒是說話呀?”

  “……”

  有一種說法說一個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如果是這樣的話,現在左暘身邊至少圍了幾萬隻鴨子。

  而且這還不算,因為現在門派頻道里面姑娘們也是已經議論了起來,並且還有很多人在得知這個情況之後,已經使用了【移花宮命牌】,都在盡力往回趕,生怕因此錯過所謂的“門派突發任務”。

  這可不是個小數目,要知道經過左暘之前並不怎麼用心的經營,現在移花宮的玩家弟子數量已經有好幾千了。

  “安靜!”

  左暘見自己寸步難行,只得嚎了一嗓子,暫時穩住這些姑娘,然後才大聲說道,“各位小姐姐稍安勿躁,眼下的情況可能並不是你們所想的‘門派突發任務’,而是宮主自己的一些私事,所以我建議你們先散開去忙自己的事,假如各位小姐姐能幫得上忙,或者有什麼大家可以一起領取的任務的話,我會在門派頻道里面通知,大家先散了吧。”

  不只是在現場如此解釋了一番,為了防止越來越多的人跑回宮裡來,他還專門將這番話發在了門派頻道當中,好讓那些準備使用【移花宮命牌】傳送回來湊熱鬧的姑娘們不要再回來添亂。

  然而聽了左暘的話之後,姑娘們卻並沒有立即退去,而是有了另外一種理解,一個個仍舊不停的追問,根本停不下來:

  “那可能就是大師兄觸發的奇遇了唄?”

  “看來大師兄這次又要實力大漲了,萌新只有羨慕。”

  “大師兄,傳授一下觸發奇遇的經驗唄,你現在這麼厲害,肯定有不少奇遇任務吧?”

  “大師兄……”

  這倒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姑娘們都知道她們的大師兄常年盤踞著功力排行榜狀元一位,並且還和後面的高手玩家們拉開了不小的差距,然而這個大師兄實在是太過低調了,平時想見上一面簡直難如登天,此刻能夠見到,自然免不了要多問幾個問題。

  不過好在她們倒也並不是胡攪蠻纏,一邊如此跟著他不停的追問,一邊也很是自覺的給他讓出了一條路,並沒有給左暘的行動帶來太過的困擾。

  “大家有什麼問題,我找個時間專門在門派頻道里面一一進行解答,現在我先去看看到底什麼情況,一會見。”

  左暘笑呵呵的對姑娘們做著承諾,終於從花叢之中衝了出來,然後終於居高臨下的看到了移花宮大門口的情況。

  只見十多名負責守門的移花宮NPC弟子都已經亮出了兵器,此刻正呈扇形陣列立於移花宮大門外,與一名身著黑色錦袍的男子對峙。

  這名黑袍男子果然如同姑娘們所說,乃是一名功力境界為“所向披靡”的NPC,“所向披靡”與曦池宮主現在的“神功蓋世”中間還隔著一個“一代宗師”呢,這差距可不算小,如果正面打鬥,他斷然不可能是曦池宮主的對手。

  這就叫做“不自量力”麼?

  不過對於這些守門的移花宮NPC弟子而言,他的境界就有些可怕了,恐怕這一群NPC弟子都很難擋得住他。

  “曦池!我這次雖只為殺你而來,但你若避而不見,就休怪我不講情面,踏著你這些弟子的屍體殺進去了!”

  黑袍男子倒還算是有些牌面,如此對峙之下並未立刻對這群NPC弟子動手,只是使用內力繼續大聲喊話。

  這也可以理解為一種要挾,他想用這種反噬逼迫曦池宮主出來見他。

  “移花宮重地,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內!”

  “閉嘴,你若繼續聒噪,擾了宮主清淨,我們就不只是警告了!”

  “還不速速離去,休要在我們移花宮猖狂!”

  擋在門口的移花宮NPC弟子們則是非常盡責的寸步不讓,甚至有幾個弟子已經有了動手的意思。

  因為黑袍男子的話實在是有些太不將她們放在眼中了,什麼叫做談著她們的屍體殺進去,難道她們便如此不堪一擊?

  不過實際上這也確實是事實,只不過NPC之間,是沒有玩家這種直接看到NPC功力境界的“特異功能”的。

  就在這個時候。

  “何人膽敢擅闖移花宮,活的不耐煩了麼!?”

  一聲嬌叱響起,緊接著一道俏麗身影便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飄然出現在了那些移花宮NPC弟子前面,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很早之前左暘從念蘿壩“騙”回來的令主宮碧若。

  此刻,宮碧若早已褪去了豔麗的紅妝,換上了移花宮的淺色宮裝,更加美的的不可方物,自打左暘為她報了仇之後,她就一直留在移花宮潛心修煉,並且一心想著回報左暘的恩情,只可惜移花宮現在穩如泰山,倒沒了她的用武之地。

  除此之外,她現在依舊是移花宮內除了宮主之外的最強高手,功力境界“登峰造極”……至少明面上是這樣,像喬北溟這樣的隱居高手,肯定是不能算在這裡面的。

  只不過“登峰造極”在黑袍男子面前就要差上兩個境界了,因此若兩者真要是打起來,宮碧若肯定是要吃虧的。

  然而宮碧若也是不知道這些的,她一出現,便立刻隔空將手中長劍指向了黑袍男子的喉嚨,顯然一言不合便要立刻與之搏命了。

  “宮姐姐,暫且不要動手,等我一下!”

  見此狀況,左暘哪裡還顧得了那麼許多,隔著老遠就連忙嚎了一嗓子。

  確定宮碧若已經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這才連續施展輕功快速向山下大門行去……

  ……

  走出移花宮大門,左暘才終於看清了黑袍男子的面容。

  黑袍男子雖已人到中年,但面容卻依舊十分英俊,並且一看就是那種正派人士才能夠享有的偉光正的五官,濃眉大眼的也就只有朱時茂能夠與之相提並論了,而像左暘這樣的,在他面前只能算是賊眉鼠眼。

  除此之外,黑袍男子的背後還斜背著一個長條狀的黑色布囊,裡面裝的應該是他的兵器,看形狀應該是一把刀。

  “公子,可是宮主有所指示?”

  見左暘到了眼前,宮碧若雖然略微向旁邊讓了讓,但卻依舊緊緊握著手中長劍,時刻保持著警惕姿態,防止黑袍男子對左暘發動突襲。

  “嗯,宮主自有計較。”

  左暘先是笑著沖宮碧若點了下頭,這才看向黑袍男子,開口問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哼!”

  黑袍男子在看到左暘的時候,臉上卻是露出了十分明顯的厭惡之色,冷哼了一聲很不客氣的說道,“你就是曦池親自選出來無缺公子?果然是一丘之貉,我與你這等十惡不赦之人,向來只用刀劍說話,沒什麼好說的!”

  很顯然,他已經看出了左暘現在的人物標籤。

  而左暘現在的人物標籤,也確實是可以用“十惡不赦”來形容了。

  “公子……”

  聽到這話,宮碧若當時就不願意了,身體微微向前傾了一下,又是一副要動手的樣子。

  “呵呵。”

  左暘卻是擺了擺手,令宮碧若不要在意這些細節,然後才又笑呵呵說道,“看來閣下對我有些偏見,不過不打緊,江湖中對我有偏見的人多了,你還算不了什麼……既然你不肯說,我也就懶得問了,宮主要見你,隨我來吧。”

  說完,左暘也就不再理會他,轉身向正殿的方向走去。

  反正一會見了宮主,他的身份自然就知道了……儘管左暘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猜測,嚴重懷疑此人就是楊培風。

  “哼!”

  黑袍男子又是冷哼了一聲,摔了下袖子便跟在他身後進了移花宮的大門。

  宮碧若以及之前與黑袍男子對峙的移花宮NPC弟子雖然有些不解,但見左暘都這麼說了,知道這是曦池宮主的命令,也就不再有所阻攔,默默的退到了一邊。

  如此當著眾人的面,兩人一前一後沿著階梯向上行去,不多時便來到了移花宮正殿。

  “請吧!”

  左暘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黑袍男子先進。

  “哼!”

  黑袍男子依舊冷哼,不過在進門之前,他卻首先將背在背後的黑色布囊解了下來,又將包裹在裡面的一柄十分沉重的鬼頭刀握在了手中,如此做好了準備,才抬腿走了進去。

  這麼慫麼?

  看到黑袍男子的舉動,左暘忽然有些瞧不起他,如果此人果真還就是他所推測的楊培風的話,左暘就更加瞧不起他了。

  不過他只是搖了搖頭,並未多說什麼,只是跟著黑袍男子進了正殿,順手帶上了身後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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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 不堪一擊

  正殿之內。

  曦池宮主早已沒了之前的失態,只是擺出一副慵懶的姿態,橫臥在高高在上的公主寶座上。

  見到黑袍男子走進來,她也只不過略微抬了一下眼皮,用那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過了這麼多年,你總算肯來見我了麼?”

  “曦池,你這毒婦,真是好狠的心吶!”

  而黑袍男子的表現卻是截然不同,剛見到曦池,他的情緒便立刻變得激動起來,咬牙切齒的大聲罵道,“我師父傳授我武藝,待我恩重如山;我義弟與我曾是過命的交情,你我二人成婚之後對你亦是尊重有加;我那恩人託付於我的遺孤,平日裡也要叫你一聲小姨……你竟能狠心將他們全都殺了,早知如此,我當初便不該瞎了眼捨命為你破誓,將你從活死人墓中接出來!”

  果然是楊培風!

  聽到黑袍男子的這番話,左暘終於徹底確定了他的身份,除了楊培風不可能是別人。

  所以說,楊培風這次是來為那些人報仇的麼?那麼曦池宮主又將如何應對呢?

  左暘看得出來,楊培風依舊能夠引起曦池宮主的情緒波動,只不過曦池宮主是否希望能夠與他重歸於好,這就不好說了。

  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多年,再深的情義也要逐漸變淡了,再加上當初曦池宮主將事情做得這麼絕,已經使得兩人再也沒有了重歸於好的餘地……甚至左暘還有些懷疑,當初曦池宮主對與楊培風有關的人大開殺戒的時候,她的心或許便已經死了,否則但凡還有一點期望,又怎會完全不給自己留下一丁點後路呢?

  而至於曦池宮主的做法到底是對是錯,左暘卻是不知該如何評論。

  反正從情感角度來講,他肯定是站在曦池宮主這一邊的,護短嘛,正常人誰都會有些護短,曦池宮主如此,左暘亦是如此。

  “我便是再狠心,怕是也遠不如你的十分之一吧?”

  而聽完黑袍男子的話之後,曦池宮主也是總算坐了起來,用充滿寒意的目光掃過楊培風的臉,冷冰冰的說道,“當初你為了一個俠名,常年行走於江湖之中,留我一人獨守一座宅子,便是我後來有了身孕,亦是連續幾個月都見不到你一面,那時,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再後來你的仇家前來尋仇,我為了保護你的師父、你的義弟、你恩人的遺孤,以一己之力將仇家擊退,卻也受了重傷導致腹中的孩子沒了,然而你卻連回都沒有回來一趟,託人寄來一封家書,亦是只簡單安慰了我幾句,更多的筆墨仍在關心你的師父、你的義弟、你恩人的遺孤,那時,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最後一次,你竟整整三年沒有回過一次家,甚至連一封家書都不曾寫過,我以為你已經死了,託人在江湖中多方打探消息,這才知道你去了雁門關,我不斷的寫信給你,然而你卻一封都沒有回過,那時,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你口口聲聲說我狠心,說當初便不該瞎了眼捨命為我破事,將我從活死人墓中接出來,我又何嘗沒有想過,當初根本就不該認識你,不該跟你出來,若非如此,我又何須感受你那些允諾的蒼白,又何須承受那遙遙無期的等待!”

  說到這裡,饒是曦池宮主神態依舊冰冷,眼眶也是已經微微泛紅,似是積壓在心中數十年的委屈終於得到了宣洩口。

  “……”

  第一次聽到曦池宮主說起這些陳年舊事,左暘終於理解到了她的感受,楊培風或許在江湖中確實稱得上是一名俠士,但是對於一個妻子而言,他卻絕對算不上是一個合格的丈夫,甚至可以說是天底下最差的丈夫了。

  女人的心理其實是非常脆弱的。

  這還是過去的女人沒那麼多講究,君不見當今現實中,各種孕前恐懼症、孕後恐懼症之類的心理疾病猛如虎也麼?

  而曦池的這段經歷,恐怕放在任何一個正常女人身上,都是要誘發出心理疾病的,這也就能夠解釋當初曦池為何會做出那麼極端的事情了……

  “那幾年西域強族屢次入侵中原,雁門關戰事吃緊,民族大義當前,我如何能夠顧及得了你我之間的兒女私情?”

  楊培風為自己爭辯道。

  “呵呵,好一個民族大義。”

  曦池宮主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你可知道,那一年我為了尋你,也曾親自去了雁門關,原想助你一臂之力?”

  “你去過雁門關?為何卻不曾現身?”

  楊培風面色微微一變,好像被曦池抓住了痛腳一般。

  “我親眼見你喬裝進了青樓,與那些風塵女子廝混在一起,真是快活的很呢,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民族大義,我若那時現身,豈不壞了你的好事,又毀了你苦心經營的名聲?”

  曦池宮主的粉拳已經緊緊攥了起來,但是說出來的話,卻依舊是那般冷淡的語氣,似乎是想以此來證明楊培風已經傷害不到她了一般。

  我去,這貨居然這麼渣!

  直到現在,左暘才終於看清了楊培風的本質。

  想不到當初楊培風居然還做了這種齷齪事,這件事曦池宮主肯定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就連二公主夙絮也沒有說過,否則江湖中不可能沒有任何傳聞,二宮主夙絮之前與左暘說起來的時候,也不可能故意隱瞞。

  “我……”

  話說到這個份上,楊培風的面色已是越來越難看,更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在曦池宮主面前狡辯。

  如此避開曦池宮主的目光沉默了片刻之後,楊培風再抬起頭來時,目光之中卻露出了一抹殺意,反口問道:“就算是我對你不起,你為何不來殺我,卻要對那些無辜之人下手,他們雖與我有關,但卻不曾傷害過你!”

  “那時的我受過重傷又沒了孩子,身子很弱,武功更是早已荒廢,已經殺不了你了。”

  曦池又是冷笑了一聲,說道,“不過在我看來,我殺的這些人一點都不無辜,自雁門關回來之後,一次偶然的機會我才知道,那幾年你不與我通信,卻始終與他們保持著聯繫,尤其是你那義弟,他很早便已經瞞著我去雁門關見過你,還在那裡住了幾個月……他們早就知道你的行蹤,但卻沒有一個人告訴我,或許就是怕我去尋你,發現你的醜態吧,也是我去尋你時走得急並未知會他們,否則或許就看不到那些不該看的事情了吧?”

  “自那之後,我便明白了,天底下只有我一個人是傻子!”

  “我開始重新習武,沒日沒夜的修煉,拚命研究完善當年尚在活死人墓中時靈機乍現獨創的武學,【花神七式】與【明玉神功】終於練成。”

  “功法練成的那一刻,我將你的師傅、你的義弟、你那恩人的遺孤全部叫來,在完成了他們的最後一個心願之後,取了他們的性命,如此他們便算是死也應該能夠瞑目了,倒也不枉彼此相識了一場。”

  說到這裡,曦池的神態反倒越發的坦然。

  而左暘也覺得她就應該坦然,這些人雖然放在法治社會中罪不至死,但在這種沒有法律限制的江湖之中,曦池動手殺了他們倒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更何況,她在動手之前,還替他們完成了最後一個心願,已經算是很有意思了。

  真是想不到,當初的這樁慘案當中,竟還藏了這麼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只是令左暘不解的是,既然那時候曦池宮主就已經練成了【花神七式】和【明玉神功】,那麼那時還沒有成為關中大俠的楊培風的功力應該也沒有達到現在的程度,也就是說,如果曦池再去殺楊培風的話,楊培風應該不是她的對手,既然如此,她為何還要留在繡玉谷,幾十年如一日的等待楊培風來尋仇呢?

  反正如果換作是他的話,他應該會做到斬草除根,不留下這個後患。

  “……”

  聽了曦池的話,楊培風再一次語塞,但這一次大概是因為理虧到了無法解釋的程度,他僅僅只是沉默了一下,臉上便又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失口說道:“閒話少說,你殺了我師父,殺了我義弟,又殺了我恩人的遺孤,自那時你我二人之間的夫妻情誼便已經斷絕,我與你之間只有不共戴天之仇!”

  “好一個不共戴天之仇,那你為何現在才來找我報仇?”

  曦池冷冰冰的問道。

  “我……”

  楊培風怒目而視。

  事實是,當初楊培風得知這些人的死訊之後,又知道曦池已經練成了神功,自知已經不是曦池的對手,因此也就只得忍辱負重,一邊繼續在雁門關刷江湖名望,一邊苦練武功等待時機。

  這個仇是不可能不報的,否則便永遠是他人生中的一個污點。

  而現在,他已經成了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關中大俠,武功也早已到了“所向披靡”的境界,只差一步便可以成為“一代宗師”。

  只不過與之前的霍天都一樣,突破成為“一代宗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也進入了瓶頸期,始終無法有所領悟,於是他終於又想到了曦池,殺了曦池可以報仇,可以洗掉人生中唯一的污點,同時,與曦池這樣的高手對決,對功力境界的突破也是有所益處的……說不定便能夠突破眼下的瓶頸期。

  所以,他來了。

  不過楊培風這樣的大俠,是絕對不會親口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的,只見他手中大刀猛然一旋,大聲說道:“眼下雁門關兵強馬壯,西域強人不敢來犯,我終於能夠脫開身……你這毒婦如何能夠理解我心中的大義,話不投機半句多,只管接招吧!”

  “呵呵呵,既然如此,那就讓我領教一下你這關中大俠的本事。”

  似是已經徹底看透了楊培風的虛偽,曦池俏臉之上露出一抹不屑,隨後她便也不再廢話,站起身來輕輕一揮手,一道粉色指勁便直接射向了楊培風。

  “終於開始了。”

  眼見雙方終於動起手來,左暘卻是一點都不緊張。

  他只知道曦池與楊培風之間的功力境界差距不小,曦池宮主只要不故意留手,楊培風便沒有半分勝算。

  不過他也暗中做了準備,防止楊培風還留了什麼暗招,對曦池宮主做一些小動作令其陷入險境,這種事情左暘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嘿!”

  楊培風到底是“所向披靡”境界的高手,見到粉色指勁迎面射來,亦是不慌不忙,簡單的一個閃身便避了過去,而後提著大刀繼續衝向曦池。

  就在這個時候。

  “唰!”

  曦池宮主輕腳下微微用力,身形竟化作一道殘影,剎那間已經竄了楊培風面前。

  “!?”

  楊培風大吃一驚,顯然並沒有料到曦池的功力竟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下一刻。

  “著!”

  曦池宮主輕喝一聲,左手便化作手刀切在了楊培風持刀的右手手腕上面,只聽“咔嚓”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

  “啊!”

  楊培風隨之發出一聲痛叫,那柄沉重的大刀便已脫手,“噹啷”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漂亮!”

  左暘心中叫了一聲好,同時也徹底放下心來。

  原本他還擔心曦池宮主會對這個傢伙手下留情呢,畢竟兩人曾有夫妻之情,而曦池宮主殺了那麼多人,卻單單沒有去殺楊培風,而是成立了移花宮等待楊培風前來尋仇,天知道曦池心裡有什麼樣的打算。

  “你這毒婦……呃!”

  僅僅只是一招便被制住,楊培風眼中劃過一抹驚慌之色,嘴上卻不肯落了下風,然而他的話並未說完,曦池的右手便已經扼住了他的脖子,像是拎一隻小雞仔似的將他拎了起來,任由他的兩條腿在空中掙扎。

  “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功力依舊毫無長進。”

  曦池宮主看著他的眼睛,微微搖了搖頭,失望的說道,“你重要的人,已被我殺得一乾二淨;你闖蕩江湖,開山立派的夙願,也被我先一步實現;你心中的希翼,追逐的目標,不是被我先一步完成,便是已被我悉數毀去,現在,你又作何感想?”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0 23:54
第六百四十四章 宮主的唇印

  厲害!

  聽了曦池宮主的這番話,左暘忍不住為其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想不到宮主也是這樣的浪滅,殺人什麼的在這樣的江湖世界當中,只要你的武功夠高,很多時候其實也只不過是動一動手指的事而已,甚至連後果都不需要承擔,所以真正的浪滅都不僅僅只是殺人,他們還要……誅心!

  而曦池宮主的這番話,便是誅心之刃,幾乎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尖刀,刺在楊培風的心臟上面。

  左暘甚至都可以感同身受的體會到楊培風的痛苦……我心中的希冀,我追逐的目標,不是被我的仇人先一步完成,就是被我的仇人悉數毀掉……左暘覺得如果是自己面對這樣的現實,又聽到這樣的話,恐怕當時心就碎的像餃子餡似的了吧?

  這就是網上常說的那種“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的絕望”!

  不過相對於楊培風所做的那些事,不管是因為左暘的立場本來就像曦池宮主這邊傾斜,還是只單純的將自己當作一個無關路人,左暘都很難對這個傢伙生出同情之心……實際上這種事從相師的角度去看,也算得上是十分標準的因果報應了,而相師看待這樣的事情,反倒要比一般的人更加冷靜,更加不容易情緒化。

  “呃呃……”

  楊培風張了張嘴,明顯想要說些什麼,只可惜被曦池宮主扼著脖子單手舉在空中,他的喉嚨裡只能發出含混的呃呃聲。

  不過他的情緒卻是變化卻是十分明顯的,除了之前被曦池宮主一招制服的驚慌之外,此刻又多了許多惱羞成怒的憤怒,而在這憤怒之中,則還夾雜著些許嫉妒以及不甘……總之就是這樣複雜到了難以一一進行解讀的情緒。

  除此之外,他那張偉光正的臉龐已經漲的通紅,甚至就連眼睛裡面也已經佈滿了血絲,也不知道是被曦池宮主掐的有些窒息了,還是隨著情緒的劇烈波動才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呵呵,你有話要說?那好,我便讓你說。”

  曦池宮主又是冷笑了一聲,另外一隻手猛然化作掌狀,“砰”的一掌重重拍在楊培風胸口的同時,扼住他喉嚨的那隻手也是已經鬆開。

  “噗!”

  一口鮮血夾雜著碎肉隨即自楊培風口中噴湧而出。

  而後這個可憐的傢伙便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了出去,背心重重的撞在了正殿內的柱子上,才終於止住了去勢。

  這一掌委實不輕,楊培風這種境界的NPC氣血值上限很高,足足有120萬那麼高,但曦池宮主只是這一掌便直接幹掉了他三分之一的氣血……就這還是因為曦池宮主手下留情了,因為左暘知道,NPC與玩家不同,NPC之間的生死之戰往往都是直擊要害的,而剛才那種情況下楊培風早已沒了反抗之力,如果曦池宮主一掌拍在他的要害之上,一擊便可輕易取了他的性命。

  “呃……咳咳!”

  楊培風此刻顯然已經受了重傷,靠在柱子上想要站起來,但是雙腿卻已經有些不聽使喚,不停地顫抖著支撐了一小下之後,最終還是軟了下去,氣喘吁吁的靠著柱子滑坐到了地上。

  曦池宮主也不繼續追擊,只是站在遠處冷冷的看著他,給他說話的機會。

  “咳,你這毒婦!”

  片刻之後,楊培風終於調勻了氣息,用袖子擦去嘴角殘留的鮮血,張口便又是罵了起來,“想不到你的功力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今日我不是你的對手,我認栽便是,要殺要剮你儘管動手,我若皺一下眉頭,便不叫楊培風!”

  不管楊培風對待兩人的這段婚姻到底是個什麼態度,作為一個常年留在雁門關抵禦西域諸多強人的大俠,起碼的膽氣與魄力肯定還是有的,畢竟西域的那些強人可不是什麼善茬,一旦來犯便是要見血的。

  “我知道你不是貪生怕死之徒,所以即使早就能夠殺了你,我卻依舊不曾追殺於你,而是在此處等你找上門來。”

  曦池宮主並不吃他那一套,依舊冷笑道,“如今你在我手中不堪一擊,我更要你好好的活著,用不了多久,你前來找我尋仇卻被我擊敗的消息便會傳遍整個江湖,屆時你這‘關中大俠’的名頭也將會變成一個笑話,而這一切皆是因為我,因為你當初對我做的那些事,我要你至死都活在我的陰影之中,人人提起你來便會想到我,這便是我對你的詛咒!”

  “毒婦!毒婦!毒婦!咳咳……”

  楊培風目疵欲裂,一邊叫罵著一邊又連吐了好幾口鮮血。

  左暘在一旁看著,心裡很想提醒他,哥,你要是真這麼悲憤不如直接自殺算了,這樣一來你輕鬆了,也省的髒了曦池宮主的手。

  “呵呵。”

  曦池宮主卻只是站在遠處冷冷的看著他,顯得不悲不喜,波瀾不驚。

  然而左暘卻知道其實並不是這麼回事,他是一個非常注意細節的人,此刻又剛好站在曦池宮主身後,因此一早就已經注意到曦池在說這些話時不經意的做出的一些小動作,她的手放在背後緊緊的攥著,甚至骨節都有些泛白,同時還在微微的顫抖。

  這樣的細節,足以證明曦池宮主此刻的內心到底有多麼的不平靜。

  唉,宮主骨子裡到底還是個感性的人啊,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冰冷與狠辣……

  左暘心中不由的嘆道。

  甚至左暘隱約覺得,曦池宮主剛才所說的這番“極為惡毒”的話,還真就未必便是心中所想,她或許只是沒有辦法對楊培風狠心下手罷了……畢竟面前的這個男人曾是她的丈夫,他曾願意為她捨棄性命,儘管他很是不堪,但如果不是深愛過、在乎過,她又如何會傷得如此之深?

  “咳咳……”

  楊培風掙紮著想要站起來,但終究還是無法做到,他索性便又坐了下去,喘著粗氣望向曦池,換了一個相對緩和的語氣又道,“曦池,就算當初是我對你不起,但你功力早已在我之上,又殺了那麼多人,這樣應該已經足夠消除心中的怨氣了吧,為何你仍要如此對我?”

  “對我而言,還遠遠不夠。”

  曦池冷冰冰的說道。

  “你變了,徹底變了,現在我彷彿已經不認識你了。”

  楊培風神色慘然的搖了搖頭,“猶記得當初還在古墓派的你,純淨、無瑕、善良、溫柔,不知你可曾對著銅鏡看過現在的自己,你還認識現在的自己麼?”

  “就算如此,那也全都是拜你所賜。”

  曦池不置可否的道。

  “拜我所賜?哈哈哈哈,曦池啊曦池,你可真是會自欺欺人吶。”

  楊培風忽然大笑了起來,“你知道江湖中人是怎麼評價你的麼?他們早已將你當成了殺人如麻的惡徒,非但如此,他們還說你放浪形骸不知廉恥,竟為自己收了個初入江湖的面首,令其做了移花宮的無缺公子,平日裡供自己享用,此賊更是假借你的名頭狐假虎威,在江湖中為非作歹、作威作福,為禍一方百姓!”

  說到這裡,楊培風的眼睛已經看向了一直站在遠處,在這件事中基本上沒有表現出任何存在感的左暘,頗為不屑的繼續說道:“原本我還不信,可是現在我卻不得不信,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你養的這個小白臉,他雖生了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但所做的惡事,卻是那些十惡不赦的魔頭都未必能出其右,你如此驕奢淫逸,又如此縱容屬下,便是我聽了都面紅耳赤,難道你就不怕成為武林公敵麼?”

  臥槽,我在江湖中居然已經是這種名聲了麼?

  聽了楊培風的話,左暘心中先是一驚,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實際上,他倒並不在乎那些所謂的江湖中人對他有什麼樣的看法,不過卻也從未想過自己的名聲已經到了如此不堪的程度,甚至將曦池宮主也給連累了進來,這樣就實在是有些不太說的過去了。

  還有,他確實是移花宮的無缺公子不錯,但什麼時候成了曦池宮主的面首了?

  天地良心,他與曦池宮主一直以來可都是清清白白的,在他心裡,曦池就是他的長輩與師父,他對她從來都只有尊敬與愛戴好麼?

  這可真是人言可畏啊,想不到這個江湖也是如此的八卦,比娛樂圈還要亂……

  不過這種說法,曦池宮主是否聽說過呢?

  還是說根本就是楊培風瞎掰出來,為了在他與曦池宮主之間挑撥離間的?

  左暘下意識的看向了曦池宮主。

  “就算是又如何?許你花天酒地,就不許我放浪形骸麼?”

  曦池宮主卻是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意外,反倒理直氣壯的向楊培風反問道,問完還不算,她還回頭過來沖不遠處的左暘勾了勾手指,史無前例的嫵媚一笑道,“本宮的小郎君,你且過來。”

  “啊?”

  左暘當即一愣,從腳後跟到天靈感都發起麻來。

  “本宮的小郎君”是怎麼回事?那嫵媚的笑容又是怎麼回事?曦池宮主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是說哪根筋忽然搭錯了。

  然而,就在他的臉上才剛剛露出一點錯愕之色的時候。

  “過來!”

  曦池宮主的目光瞬間就冷了下來,其中還隱隱透出一股殺氣,使得左暘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然後就鬼使神差的走到了曦池身邊。

  “宮主,不知……”

  拱手行了個禮,左暘試探著想要先搞清楚曦池宮主到底什麼意思。

  然而他才剛剛開口。

  “唰!”

  曦池宮主竟猛的一個轉身,玉臂十分豪放的一揮便將毫無防備的他攬入了懷中。

  “!?”

  這一刻,左暘下意識的想要掙扎,只可惜曦池宮主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竟讓他絲毫提不起一絲力氣來,只能老老實實的依偎在其懷中,就像一個任人擺佈的提線木偶。

  所以說,宮主到底……

  “啵!”

  左暘甚至還來不及反應,曦池宮主那誘人的紅唇已經不由分說的蓋在了左暘的臉頰之上,雖然只是一觸即開,卻是已經在他臉上留下了一個十分明顯的唇印。

  !!!

  ???

  此時此刻,左暘渾身僵硬,腦中已是一片空白。

  他懵了!

  不只是他,不遠處的楊培風也跟著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他也跟著一起懵掉了!

  任誰也無法想像,曦池宮主居然會做出這種事來。

  移花宮正殿內一片死寂,彷彿一切都在這一刻凍結了一般,而左暘與楊培風更是如同兩座冰雕,呆呆的保持著之前的動作。

  良久之後,左暘的眼珠子率先動了一下。

  理智重新佔領大腦,左暘好像明白了曦池宮主這麼做的原因,現在他就是曦池宮主的一塊御用擋箭牌,剛才的舉動應該就是做給楊培風看的……為了報復楊培風這個負心漢。

  這一刻,左暘忽然覺得曦池宮主很可憐。

  她雖已武功蓋世,雖已聞達於江湖,但卻始終無法跳出那段情傷,直到現在她仍然無法直接動手殺了楊培風,仍想著如何報復楊培風……再強的武功,再高的身份,也始終無法掩蓋她內心的脆弱。

  但在左暘看來,最徹底的報復其實並不應該是這個樣子,而是無視與遺忘。

  而當左暘這麼想的時候。

  曦池也是已經愣了許久的神,彷彿陷入了某種沉思。

  待她看到左暘的眼珠子動了起來,也是終於回過神來,但這一瞬間,她卻忽然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目光逐漸變得清亮起來。

  她輕輕放開左暘,扭頭看向了坐在地上依舊一動不動的楊培風,用沙啞的聲音不悲不喜的說道:“你走吧,我倦了,已經不想再與你糾纏不清,從今天起,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從未相識,我們互不相欠……”

  說完,她已不再去看楊培風一眼,毅然轉過身去走向了身後的寢宮,腳步從未有過的輕盈。

  “……”

  看著她的背影,左暘知道,這一刻,她終於徹底的放下了過往,放過了自己。

  然而與此同時,楊培風卻也像是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一般,整個人的情緒瞬間變得異常激動,聲嘶力竭的吼道:“不!你不能走,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定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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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五章 一頭死豬

  見曦池宮主彷彿沒有聽到他說話一般,根本不理會自己,楊培風變得更加激動,看起來就像一個即將被遺棄的孩子一把更加大聲的叫道:“曦池,你不能走,你不能這麼對我!”

  “當初我為了你甘願捨棄性命,你亦甘願放棄古墓派掌門人之位走出活死人墓,難道這些你都忘了麼?”

  “你為了令我回心轉意,殺了我的師父,殺了我的義弟,殺了我的義子,這些事情絕不是一句‘你倦了’便能夠了結的,我們永遠不可能從未相識,互不相欠,不要妄圖自欺欺人了!”

  “曦池,你給我回來!!!”

  有些人就是這樣,當你將他當做你的天、你的地、你的一切的時候,他將其當做了理所當然的事,絲毫不知道珍惜,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這些,卻從心懷感恩,甚至肆無忌憚的去踐踏……只有當有一天你終於被傷透了心,決定離開他,徹底遺忘他的時候,他才會幡然醒悟,然後像一個熊孩子忽然失去了媽媽的關愛一般瘋狂的撒潑耍賴,希望可以重新得到你的關注,成為你最重要的那個人。

  然而,一顆失望到絕望的心如何修復,如果一切都這麼簡單的話,破鏡重圓、覆水難收這些詞語又怎會存在?

  “……”

  曦池宮主沒有回頭,她的心早在將劍指向楊培風的那些至親之人的時候,就已經徹底碎成了粉末。

  這麼多年,她雖一直在等待楊培風來尋她報仇,並且做好了狠狠羞辱他,令他後悔至極的準備,但真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終於意識到,她早就已經不在乎這個男人了,因此無論他是死是活,無論自己當著這個男人的面做了多麼殘忍的事情,又或是說了多麼惡毒的話,她的內心都無法體會到任何的快意。

  甚至就在剛才,當著楊培風的面親了左暘之後,她竟覺得自己很可笑?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她已經不再愛面前的這個男人了,因此也已經不再恨這個男人了,她現在只想將一切放下,在繡玉谷過自己的安生日子,與世無爭。

  “無缺,你傳令下去,從今天起,移花宮的宗旨改了,什麼‘殺盡天下負心人’都不做數了,移花宮自此只是一個受傷女子忘卻痛苦的清修之地。”

  雖然沒有理會楊培風,但在即將走進後殿寢宮的時候,曦池宮主卻用一種疲憊而又淡然的聲音給左暘下了這樣一道命令。

  “是,宮主。”

  左暘拱手應道。

  “曦池,你給我回來,殺了我,立刻殺了我!!!”

  此情此景之下,楊培風癲狂之餘,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竟強行扶著柱子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向曦池宮主追了過去,一邊追還一邊繼續大聲質問,“你不是恨我麼,你不是殺了那麼多人,為何偏偏不殺我,難道我已經不配被你殺了麼!?”

  “唰!”

  左暘目光一冷,【非攻】已然出鞘(【刀棺(至尊)】),橫在了楊培風面前。

  現在的楊培風右手已經廢了,重刀也早已掉落在了地上,而且受了不小的內傷甚至行動都有些不便,左暘若要殺他,僅僅只是舉手之勞的事而已……當然,剩餘的氣血值肯定是需要打上一段時間的,不過要是用上【鐘靈貂毒】那就很簡單了,在縹緲峰停留了十多天時間,他已經又有兩份【鐘靈貂毒】的庫存了。

  而見曦池宮主依舊不理自己,左暘又橫劍擋住了自己的去路,楊培風情緒激動,卻又不想死在左暘手中,只得被迫停了下來,繼續對著曦池宮主的方向大聲叫罵:“我向你保證,今日你若是放我走,我定會與移花宮死鬥到底,我會告訴天下人,移花宮已經變成了一座魔窟,移花宮的無缺公子早已入了邪道,我會不斷找移花宮的麻煩,日後只要我在江湖中遇到了移花宮弟子,統統殺無赦,我會召集人手成宗立派,總有一日帶著人來踏破繡玉谷,直至滅了移花宮滿門。”

  “……”

  說話之間,曦池宮主已經進了寢宮,彷彿什麼都沒聽到一般。

  倒是左暘聽著有些不爽了,冷笑的看著瘋了一般的楊培風,毫不客氣的說道:“走吧,宮主已經不像再看到你,你在江湖中好歹也是一代大俠,要是在這麼死皮賴臉,傳出去只會令人恥笑。”

  “你算什麼東西!”

  一聽這話,楊培風當即便將矛頭指向了他,怒目而視破口大罵起來,“若非我此刻受了內傷,你這小白臉敢多說一句,我立即要你身首異處,也算是為江湖除去了一大禍害,更免得你繼續留在曦池身邊惑亂人心,害她陷入不義之境!”

  剛才看到曦池親吻左暘,楊培風便已經對他恨之入骨了,在他心裡,如果沒有左暘這個小白臉從中作祟,曦池又怎會對他如此絕情,甚至看都懶得再多看他一眼?

  當然,如果不是曦池對他如此絕情,這個傢伙可能直到現在也不會明白他對曦池有著怎樣的情感需求,人就是這樣,擁有時不知珍惜,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當然,他到底還愛不愛曦池,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出軌這種事嘛,很多人為了家庭為了孩子,會委曲求全選擇原諒。

  但殊不知,出軌和女裝其實是一樣的,明白的人都知道,這種事只有零次和無數次……任何對這兩件事抱有幻想的人,最後都只會被現實打擊的遍體鱗傷。

  然而這些都與左暘無關,這個傢伙最不該做的事情,就是威脅左暘,威脅移花宮。

  實際上,早在楊培風上一句揚言要不斷找移花宮,成宗立派直至滅了移花宮滿門的時候,左暘心中就已經動了殺意。

  左暘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眼下楊培風瘋瘋癲癲的顯然已經失了智,左暘卻知道這個傢伙同樣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而且以他這種喪心病狂狀態,只怕說到就會去做,而且肯定會比想像中的更加不擇手段。

  雖然這個傢伙未必一定能夠做成,但是有一個人這個惦記著,日後肯定會給移花宮帶來不小的麻煩,尤其是那些經常行走江湖的外門弟子,真要是被這個傢伙集結上一群人給盯著,難免會有所損傷。

  如此一來,這個傢伙依舊還是總要在曦池宮主的世界當中晃來晃去,使得曦池宮主以及整個移花宮惶惶不可終日。

  而這個結果,自然不是左暘想要看到的。

  既然他已經可以預見到這種事情的發生,那麼對於他這個“十惡不赦”之人來說,自然是要防範於未然的……更何況這個傢伙現在受了這麼重的傷,雖然對於左暘而言不敢說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但卻絕對是最容易擊殺的好機會。

  左暘向來最喜歡做“趁他病要他命”的事,畢竟能用一份力氣解決的事情,幹嘛要非要用兩分?

  更何況,這個傢伙可是“所向披靡”境界的NPC,已經足以刷新死在左暘手中的NPC最高境界記錄了,像這種境界的NPC被他殺了的話,不但經驗和修為都比較可觀,還有很大概率爆出男的的好東西來。

  所以於情於理,左暘都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所以……

  “呵呵,我算什麼東西?”

  左暘咧開嘴露出滿口白森森的牙齒笑了起來,不焦不惱的道,“我乃移花宮的無缺公子,除了曦池宮主之外,我便是移花宮的話事人,現在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假如你依舊不速速離開繡玉谷,便是宮主不屑殺你,我也會立刻取了你的性命,說的夠明白了麼?”

  “就憑你這小白臉?”

  楊培風雖然看起來很是狼狽,但卻十分不屑的上下打量著左暘,嗤鼻說道,“不是我瞧不起你,你這種上不得檯面的小白臉,若是我沒有受傷之時,就算來十個,我也只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的事,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就算現在我受了內傷,取你性命也只是一個呼吸之間的事。”

  聽了這番話,左暘忽然想到一個影視作品當中的台詞,忍不住皮了一下:“我很好奇,連殺十個人都不眨一下眼睛,你的眼睛不會幹麼?”

  “這是我說這些話的重點麼!?”

  楊培風頓時一臉愕然。

  沒想到楊培風居然也這麼配合,左暘心中好笑了一陣,目光卻逐漸冷了下來,隨即又道:“我不想與你扯皮,現在我只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走還是不走?”

  【鐘靈貂毒】已經塗在了【非攻】之上,如果楊培風敢說半個不字,左暘當即就要拿他來試一試最新練成的【天山折梅手】的威力了。

  就算楊培風的功力境界很高,但之前死在他手中的陽宗海和李維雍也都不是一般人,甚至就連張丹靈那種完全不應該去惹的僅次於喬北溟的絕世高手,左暘都敢強行上去撓虎鬚,就更不要說楊培風這個受了重傷的NPC了。

  “哈哈哈哈哈,我咳咳!”

  楊培風當即有恃無恐的大笑了起來,但只笑了幾聲剛想說些什麼,便立刻牽動了體內的傷勢,又咳出好幾鮮口來。

  “既然如此……”

  左暘只當他是要“不”,當下【非攻】一抖,眼見便要出手搶攻。

  就在這個時候。

  後殿寢宮之內忽然傳出了曦池宮主的聲音:“無缺,本宮不想與他再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不要讓他的血流在移花宮內,免得髒了繡玉谷這片清淨之地,儘管叫宮碧若帶上幾個弟子進來將他扔出去便是。”

  很顯然,以曦池宮主對左暘的瞭解程度,她顯然已經猜到左暘打算做什麼。

  不過不知到底是出於哪方面的考慮,她卻並不希望左暘這麼做,或許是因為他畢竟一個曾經與自己有瓜葛的人,死在了自己每天都要居住的宮殿裡,就算是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心中多多少少也會有些不舒服,這對於剛剛“放下”的曦池宮主來說,自然就更加不舒服了。

  考慮到曦池宮主的感受,左暘自然表示理解,於是只得暫時將【非攻】收了起來,扯起嗓子衝著門外大喊了一聲:“宮姐姐,麻煩你帶幾個弟子來抬一頭死豬啊!”

  ……

  宮碧若可不是左暘,人家是屬性強大的NPC。

  雖然宮碧若那“登峰造極”的境界與楊培風依然有著兩個境界的差距,但是楊培風畢竟已經受了重傷,因此她進來之後任憑楊培風拚命掙扎,也依然根本沒費什麼功夫,就按住他叫人拿繩子將其結結實實的綁了起來。

  大概是因為左暘之前幫過宮碧若的忙吧,因此左暘所說的每一句話她都絕不打折扣,她將楊培風綁起來之後,竟真的又叫人拿來兩根竹竿,像是抬死豬一般將楊培風給倒吊在了兩根竹竿中間,就這麼強行抬了出去。

  楊培風哪裡受過這等屈辱,當即氣的又連吐了好幾口鮮血,哇啦哇啦罵個不停……不過很快,一塊抹布便塞進了他嘴裡。

  就這樣,左暘與宮碧若以及移花宮的幾名弟子就這樣抬著這個傢伙一路出了移花宮,穿過一線天,將其抬到了一線天之外的負責接引的宮船之上。

  宮船搖啊搖啊,在平江河上行駛。

  半個小時之後,宮船再次靠岸,已經到了蘇州城郊外,不過與以往不同,這次宮船並沒有停在平時接送門內弟子的碼頭,而是停在了一處荒無人煙的林子裡。

  “公子,如何處置此人,將其解開放走麼?”

  命人將仍在不停扭動的楊培風抬下船去扔在地上,宮碧若再次詢問左暘的意思。

  “放走,哪有這麼容易的事。”

  左暘冷笑一聲說道。

  “那公子的意思是……”

  宮碧若奇怪問道,其他弟子也都是不解的看了過來,她們都覺得,宮主應該是不想殺楊培風的,否則在宮裡的時候就完全可以動手。

  “接下來的事你們就不用管了,回去只需告訴宮主,我們將他抬出來之後就直接將其放走了,明白了麼?”

  左暘嘿嘿笑道,這地方已經不在移花宮的地界之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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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六章 【西域見聞錄】

  “是,公子!”

  雖然很好奇左暘接下來打算做什麼,但宮碧若自打脫下紅妝之後,便已是對左暘言聽計從,此刻聽左暘如此說,也只是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綁著躺在地上如同死豬一般的楊培風,而後就招呼著身邊幾名弟子離開了。

  目送他們離開之後,左暘才終於回過神來看向了楊培風。

  “唔……唔……”

  身體被繩子結結實實的捆著,嘴巴又被一塊破布堵著,楊培風掙紮了兩下完全掙不脫,臉都已經漲紅了,卻也只能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見左暘向自己走過來,楊培風又奮力扭動了兩下,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的瞪著左暘,臉上的表情和一些肢體語言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來,這分明就是在要求左暘為他鬆綁,而且是那種十分強硬的態度。

  “呵呵。”

  左暘卻是已經將【非攻】拿在了手中,咧開嘴對其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剛才威脅曦池宮主,說什麼如果她不立刻殺了你,你回頭就要滅了移花宮滿門,還說我這樣的小白臉,就算十個也不是你的對手,是這樣的吧?”

  “唔唔……”

  楊培風雖然說不出話來,但看向他的目光以及臉上的表情卻依舊強硬得很,似乎是在說“就算是又怎樣,你們宮主都讓你送我出來,你又能拿老子怎樣?”

  “我也不知道我們宮主到底想不想讓你死,不過她只說不想讓你的血流在移花宮內,所以如果換一個角度去理解的話,也可以說假如你死在移花宮之外的什麼地方,我們宮主可能就無所謂了,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麼?”

  左暘也不上前去幫楊培風取下堵住嘴巴的破布,只是冷眼看這個可憐的傢伙死命的掙扎,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你不說話,那就說明我們在這件事上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這就好辦多了,我們剛認識不久,你可能對我還不夠瞭解,其實我這個人最喜歡助人為樂了,剛才你在宮裡的時候一心想要我們宮主殺了你,我們宮主不像我這麼熱心,所以沒有成全你,不過我不一樣,思來想去,我覺得你這個要求既合情又合理,所以決定勉為其難的幫你一把。”

  “唔……唔唔唔唔!!!”

  聽到這裡,楊培風瞬間就明白左暘現在打算幹什麼了,當下掙扎的更加厲害,以置於綁在他身上的那些繩子很快就磨破了他的皮膚,不少鮮血都從他的手腕、腳腕等等地方滲了出來,將繩子都浸成了紅色。

  他之前要曦池殺了他,便是真的想死麼?

  當然不是,那一刻,他只是一下子無法接受曦池決定無視與遺忘掉他的事實,從未體會過的撲面而來的失落感佔據了理智,所以才會故意用那樣的方式做最後的掙扎,希望以此令曦池回頭多看他一眼,哪怕是再給他一掌,那也至少能夠證明,曦池心裡其實還是放不下他,不可能完全忘了他。

  至於曦池是否會殺了他……

  他自認為對曦池的性子瞭如指掌,如果曦池回頭,那麼就一定不會殺了他,如果曦池不回頭,那反倒要比殺了他還讓他難以接受……至少當時他的感覺是這樣的。

  至於就算證明了曦池心裡其實還是放不下他又能怎樣,他根本沒有想過,也完全來不及想,那一刻,他就只是不想被曦池遺忘與無視罷了。

  只是沒想到,曦池竟真的沒有回頭。

  而更令他沒想到的是,他似乎確實是琢磨透了曦池的性子,但是卻忽略了左暘這個無缺公子,他哪裡知道,與曦池宮主相比,左暘才是真正的狼滅,那種只要找到一頭自認為該殺理由、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將他弄死的浪滅。

  並且,這還是一個毫無俠義包袱的浪滅,什麼公平決鬥,什麼死的安心,在他這裡根本就不存在,他只是單純的想要你死而已,手段和過程什麼的,完全無所謂。

  “不要再掙紮了,我向你保證,你不會感覺到太多的痛苦。”

  反派死於話多的道理左暘自然是知道的,因此只是與楊培風說過這麼幾句話之後,他就已經來到了這個傢伙旁邊,拎起塗了【鐘靈貂毒】的【非攻】毫不猶豫的在楊培風的手臂上輕輕劃開了一道口子。

  湛藍色的鮮血瞬間從楊培風的手臂上流了出來,憑這個傢伙的功力境界,他最多也就能夠抗住幾秒鐘吧。

  “唔唔唔……唔!”

  只是瞬間,楊培風臉上就露出了極為驚恐的表情。

  作為他這種境界的高手,一旦身中劇毒他自然是第一時間就能夠感覺到的,更何況【鐘靈貂毒】發作起來本來就極為迅速。

  “唔唔唔!”

  楊培風隨即立刻像是瘋了一般,不顧一切的在地上掙扎扭動起來,使得他看起來就像一條剛剛被人釣上岸的泥鰍,然而宮碧若的繩技也不是蓋的,任由他怎麼掙扎扭動,那繩子非但沒有鬆開,反倒因為沾了血而變得越勒越緊了。

  左暘也不著急,只是默默的退到一邊觀看楊培風最後的“表演”。

  其實對於楊培風這種刀頭舔血的武林中人而言,很多人並不懼怕死亡,甚至面對死亡的時候還會相當的坦然,但是像楊培風現在這種死法,怎麼想都覺得太過憋屈了。

  楊培風這個頗有名氣的關中大俠,大概要算得上是這個江湖之中死的最窩囊的“大俠”了吧……

  這點,通過楊培風此刻的表情就能夠看得出來,他的整張臉因為拚命掙扎已經因為充血而通紅,表情十分複雜而扭曲,其中夾雜著不甘、悲憤、懊惱……等等許多種無法描述出來的情緒。

  他的眼睛幾乎快要凸出來,裡面的血絲幾乎已經將整個眼睛都染成了紅色,看起來就像剛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

  左暘雖然也覺得他很可悲,但是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卻一點不後悔。

  因為這個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論對於曦池宮主,對於移花宮,還是對於他,和移花宮的諸多弟子來說應該都是一樁好事,既然對自己人是好事,那麼他的所作所為就不是壞事,就是他應該做的事。

  片刻之後。

  “唔……唔!”

  發出最後一個沉悶的聲音。

  楊培風像一隻大蝦米一樣弓著腰躺在地上,脖子向後仰著,上面的青筋根根暴起,身體卻逐漸變得僵硬。

  直至此刻,他的眼睛依舊死死的盯著左暘,彷彿要將他牢牢記住,就算到了下面也不放過他一般。

  一代關中大俠就這樣憋屈的死掉了,死不瞑目!

  “遇到我,只能算你倒霉了。”

  被楊培風這麼瞪著,左暘微微搖了搖頭,卻並未放在心上,畢竟在他手中死不瞑目的人已經太多了,其中不乏江湖中有名的高手,甚至就連東瀛高手也有,這種事情左暘早已見怪不怪了……話說這個遊戲的設計師真是夠缺乏想像力的,為什麼非要把每一個有名字的NPC的死亡表情都設計成死不瞑目呢?

  不過左暘現在可沒有吐槽這個設定的功夫。

  因為正如他之前所想的那樣,楊培風徹底涼了之後,果然爆出了東西——那是一個摺疊起來的小冊子,至少從表面上看起來顯得非常的精緻,這玩意兒看起來不像是武功秘籍,左暘玩遊戲至今得到過不少武功秘籍,要麼是竹簡造型,要麼就是線裝書籍的造型,卻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小冊子造型的秘籍……

  眨眼之間,左暘已經來到近前,將這個小冊子拿在了手中——【西域見聞錄】。

  “【西域見聞錄】?這玩意兒能有什麼用?”

  見果然不是什麼武功秘籍,左暘心中不免略微有些失望,畢竟在這種武俠背景的遊戲當中,功法秘籍和神兵才是最為硬核的東西,剩下的都有些扯淡。

  不過失望歸失望,他依然還是耐著性子開始閱讀【西域見聞錄】的介紹:

  【西域見聞錄(唯一)】

  【介紹:此物為關中大俠楊培風居於雁門關時所錄,其中記載了許多西域門派的功法特點以及一些中原武林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手段,常人若得此冊,便是不曾去過西域,亦可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功用:一、搜索——使用【西域見聞錄】可以通過輸入關鍵字,搜索西域之中與關鍵字有關的信息,雖無法做到事無鉅細,但依舊幫助良多;二、鑑別——若在西域之中遭遇未曾見過之物或人,可用【西域見聞錄】進行識別,洞悉人或物的相關信息。】

  【使用限制:無】

  【特殊性:此物品為唯一物品,若被其他玩家擊殺,必定掉落,請妥善保管。】

  【西域見聞錄】的介紹看起來雖然好像有些繁瑣,但實際上中間就只在它的兩個功用上面:搜索和鑑別。

  搜索出來的信息,肯定是論壇上很少或者根本就還沒有出現的信息,畢竟現在去過西域的玩家少之又少,而就算去過的人,也沒有深入多少就直接掛回來了,因此官網和論壇上根本就找不到更多的有關係西域的資料;

  而鑑別的話,就比較實用了,遇到不認識的人和不認識的東西,直接使用【西域見聞錄】立刻知道目標的身份或是功用,甚至可能連對方的武功特點或是特殊屬性都瞭解的明明白白,永遠不打無準備之仗,能不實用麼?

  “倒也算是個相當不錯的東西,等同於在西域那片土地上我就像是個無所不知的重生者或是攻略掛逼,反正我本來就要前往西域尋找生死殿的下落,這玩意兒剛好用得上……”

  左暘肯定了【西域見聞錄】的作用,這點是毋庸置疑的,雖然它不是武功秘籍或神兵寶物之類的硬件,但卻是一個很變態的軟件,如果用的好了,不說能夠就要逆天,但在西域那片土地上肯定可以混的風生水起。

  如此想著,左暘便立刻試了試【西域見聞錄】的功用,在“搜索”功能中輸入了“生死殿”三個字。

  ——【正在搜索相關信息,請耐心等待……】

  幾秒鐘之後。

  “叮!”

  ——【恭喜你,已找到相關內容。】

  ——【多年以前,“生死殿”被中原武林圍剿驅逐之後,所屬殘部退入西域,從此隱姓埋名極少露面,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蹤跡……不過據悉,最近西夏王都周邊出現了一些離奇死亡之人,這些死者多為權貴之人,死狀像極了“生死殿”獨門絕技【生死符】所為,因此若要尋找生死殿的下落,大可以前往西夏王都查探一番,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唉?果然有收穫!”

  左暘心中一陣驚喜,緊接著又在“搜索”功能中輸入了“西夏王都”四個字。

  ——【正在搜索相關信息,請耐心等待……】

  幾秒鐘之後。

  “叮!”

  ——【恭喜你,已找到相關內容。】

  ——【西夏王都位於雁門關西側,建於浩瀚高遠上的一處盆地之內,乃是古“絲綢之路”南路和“唐蕃古道”的必經之地,自古就是西北交通要道和軍事重地,具體行程:出雁門關一路向西行進,遇山翻山遇水渡水,行至約一千兩百里處,見到長江與黃河之源頭,西夏王都便到了。】

  “呃……為什麼不像之前的那些任務地點一樣直接給一個詳細坐標,而是用了這麼一種古怪的指路方式?”

  左暘雖然能夠看得懂裡面的內容,但是卻不免對這種神奇的指路方式吐了個槽。

  不過隨即他就又想明白了,西域和中原武林的地圖是不一樣的,那裡的地圖上一片黑色迷霧,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地名和坐標信息,也只有用這種直接說明走法的指路方式才能夠行得通的了,不過除了雁門關之後還要一路向西行進一千二百里,這距離可夠遠的了。

  所以對於【西域見聞錄】,他依然表示非常滿意,麻溜兒的將其收入囊中之後,便又來到楊培風的屍體跟前摸索了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0 23:54
第六百四十七章 宮主牛逼!

  楊培風的屍體已經完全僵硬。

  左暘搜屍體早就已經有了心得,沒過多久就從楊培風的屍體身上扒下來一件被系統標示為“可以佔為己有”的金絲軟甲。

  這件金絲軟件很是輕便柔軟,就貼身穿在楊培風的內襯裡面,摸起來也是非常有韌性,樣式的話完全就是一件標準的長袖上衣造型,除了雙手和脖子以上的部位都能夠包裹起來,並且穿在衣服一面根本不會被看出來。

  “這是……?”

  很快,這件金絲軟甲的屬性便出現在了左暘的視線當中:

  【金絲軟蝟甲】

  【品質:傳奇】

  【描述:是用金絲和千年滕枝混合編織而成的軟甲,通體柔軟有韌性,可有效抵禦刀劍之類的利器所傷,同時表面隱藏了一些不可察覺的倒刺。】

  【具體功用:若受到掌法、拳法之類的肢體直接接觸類攻擊,可對發動攻擊者造成一定的損傷,若是有意在【金屬軟蝟甲】上煨毒,更可使其變成一件極為陰毒的暗器,令人防不勝防,不知不覺中便身中劇毒。】

  【耐久:400/400】

  【氣血:+100】

  【外功防禦:+50】

  【倒刺反彈傷害:100(僅對掌法、拳法之類的肢體直接接觸類攻擊有效)】

  【使用條件:境界達到“神乎其技”以上】

  “臥槽,這玩意兒居然這麼牛叉!”

  看過【金絲軟蝟甲】的屬性,左暘當時就直接彈跳了起來,幾乎興奮的大笑出聲。

  雖然這個【金絲軟蝟甲】只是一件“傳奇”品質的裝備,並非【非攻】這種“傳說”品質的終極神器,但在左暘看來,這卻是一件極為誇張的神器,至少對於他而言,這件裝備的威力已經達到甚至超越了“傳說”品質的神器。

  原因就在於它的一項其他裝備完全無法取代的功用——煨毒!

  對於一般的玩家來說,【金絲軟蝟甲】只能算是一個尋常遊戲中的“反傷甲”,而且是屬於那種效果一般的“反傷甲”,畢竟它的反彈傷害其實並不算高,區區100點傷害,在現階段不要說NPC,就算玩家也是完全可以承受下來的。

  煨毒效果雖然或許能有奇效,但是這效果卻是要根據使用的毒藥效果來決定的。

  一般玩家能夠擁有什麼樣的毒藥呢?

  據左暘所知,現在市面上最常見的也就是那種減速、或是禁輕功之類功效的毒藥,並且這類毒藥因為受成本影響,價格還都比較貴,一般玩家根本捨不得隨隨便便拿來使用……就算是一些土豪玩家,根本不在乎毒藥的錢,這樣的功效也就那麼回事。

  但是左暘不同,他的【鐘靈貂毒】幾乎可以算是遊戲中最為強力的毒藥了,見血封喉,就算是張丹靈那種“舉世無雙”境界的NPC高手,雖然沒有立即斃命,但也只差一點就被左暘取了性命。

  不過就算如此,這個妖女也是十分的狼狽,非但之後嶗山之戰原本該出現的她根本沒有出現,甚至就連密宗也完全不知道她的下落。

  由此可見,這個妖女就算沒死,也定是已經收到了重創,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去毒療傷呢。

  所以說,這【金絲軟蝟甲】的特殊功用配合上左暘的【鐘靈貂毒】,幾乎可以讓他一躍成為所有那些慣用掌法和拳法之類肢體直接接觸類功法的人的剋星,我可以沒有你們強,但卻是你們觸摸不得的存在,誰碰誰就得死!

  “好東西,真是好東西!”

  左暘興奮的手舞足蹈,立刻便將【金絲軟蝟甲】套在了身上,驚喜程度一點都不亞於之前得到【非攻設計圖紙】的時候。

  “等一下……”

  正如此興奮著的時候,左暘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之前還在前殿裡的時候,曦池宮主就給了楊培風胸口一掌,當時左暘沒有注意到曦池宮主自己是否收到了【金絲軟蝟甲】反彈的傷害,因為他根本沒有想到江湖中還有軟蝟甲這種東西,因此也就沒有意識到這種狀況。

  而現在既然已經知道這種“神器”的存在,左暘自然就要想一想了。

  反彈的傷害根本不算一回事,他擔心的是萬一之前楊培風在軟蝟甲上面淬了毒,曦池宮主因此直接中了毒呢?畢竟曦池宮主和他還不一樣,他有“萬毒不侵”的牛叉體質,曦池宮主可沒有。

  想到這茬,左暘頓時又緊張了起來。

  於是他又抓緊時間在楊培風的屍體上搜索了一番,確定再也沒有其他有用的東西之後,便將其抬起來丟進了旁邊的平江河中,而後第一時間使用了【移花宮命牌】。

  ……

  移花宮正殿之內。

  “宮主,弟子回來了!”

  剛剛走進來,左暘就大聲衝著後殿寢宮喊了一嗓子。

  這點規矩他還是懂的,曦池宮主與他畢竟男女有別,而後殿寢宮又是宮主的私密之地,任何時候直接闖進去都不合適。

  “……”

  寢宮之內沒有傳出任何回應。

  “宮主,弟子回來了,不知宮主還有什麼吩咐?”

  左暘心中那不好的預感當下又加深了幾分,連忙又提高了一些音量,再喊了一聲。

  “……”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宮主?如果宮主安然無恙的話,就請回覆弟子一聲,若宮主不回覆,弟子便只好壞了規矩,貿然進入寢宮了!”

  左暘不敢怠慢,幾步就已經走到了寢宮門口,不過在進去之前,還是耐著性子特意請示了一遍。

  就在這個時候。

  “噗——咳咳!”

  裡面忽然傳出一個噴吐液體的聲音,之後又響起了一連串的咳嗽聲。

  是宮主的聲音沒錯兒,但是卻可以聽的出來,此刻宮主的狀態確實不像之前那般正常,感覺像是受了什麼傷一般,略微有些虛弱。

  “宮主,弟子失禮了!”

  到了這個時候,左暘也顧不了那麼許多了,當下便硬著頭皮強行闖了進去。

  寢宮之內,曦池宮主正盤膝坐在左暘曾經上過的那張情趣大床中央,不過她現在的狀態可不是不太好,而是相當不好。

  她似乎剛剛強行運行了什麼功法,頭頂上正冒著白色的霧氣,全身上下也是香汗淋漓,已經將髮絲都浸成了一縷一縷,甚至可以看到一些汗水正順著鬢角和脖子上的發絲滴落下來。

  除此之外,她的嘴角還殘留著幾縷黑色的血跡,而在她面前的床上,則是一攤剛吐出來的血液,這些血液也是黑色,並且隔著老遠便能夠聞到陣陣腥臭之氣。

  很顯然,她確實是中毒了,剛才應該就是在逼毒!

  “宮主,你中毒了!”

  左暘心中一急,連忙衝了上去。

  “不必擔心,本宮已經將毒逼出了大半,應該沒什麼大礙了。”

  曦池宮主換了一口氣,總算回過神來,用一種十分虛弱而沙啞的聲音對他說道。

  “宮主,弟子也是剛剛才得知楊培風還穿了一件【金絲軟蝟甲】,因此懷疑他可能在【金絲軟蝟甲】上煨了毒,這便連忙返回宮中來看宮主,如此看來,此人果然歹毒的很,竟真對宮主做出這等事來,實施該死的很!”

  左暘這才終於停下腳步,與曦池宮主保持著一段距離,關切的說道,“只是不知宮主中的到底是什麼毒,聽宮主的意思,這毒應該沒有一些殘留在體內沒有逼出,不知弟子是否能夠幫得上什麼忙?”

  “不礙的,本宮這次閉關練得就是念蘿壩的【花毒經】,因此對江湖中的毒物毒性都有了不少理解,只憑這種毒藥,還奈何不了本宮。”

  曦池宮主抬手擦掉嘴角殘留的血跡,又撩開臉上的幾縷濕髮,這才露出一抹疲憊的笑容說道,“只不過最近一段時間,本宮必須好好修養,等待時機將剩餘的毒性逼出來,便沒有什麼影響了,因此宮內的事你仍要多上點心。”

  “弟子遵命。”

  聽到這話,左暘總算略微安心了一些,隨即又“不解”的問道:“宮主,在弟子看來,以你的功力應該那一掌之後就已經知道自己中了毒,可是明知楊培風如此狠毒心機對你,你為何仍要放楊培風走,而不是乾脆殺了他新仇舊恨一起報了呢?”

  “就算本宮沒有親手殺他,你便肯放他安然離去麼?”

  曦池宮主直視著左暘的眼睛,若有所指的反問道。

  “呃……”

  左暘頓時被問的說不出話來,這種被人看的透透的感覺很沒安全感,不過這個人是曦池宮主的話,感覺也就好多了。

  “‘關中大俠’楊培風來我移花宮尋仇,可惜不自量力被本宮一招擊敗,本宮雖對其恨之入骨,但終念及此人常年駐守雁門關,對中原武林及天下百姓益處頗多,因此本宮為了黎民蒼生甘願放下心中仇恨,遂命宮中弟子將其送出移花宮,諸多過往自此一筆勾銷,他走他的陽關道,本宮過本宮的獨木橋,老死不相往來。”

  曦池宮主隨即又自顧自的說道,“至於楊培風被送出移花宮之後又去了哪裡,本宮不想知道,也毫不關心,你覺得如何?”

  “宮主……牛逼!”

  左暘斟酌了一下用詞,最終還是決定用了“牛逼”這兩個字,因為這兩個字比那些所謂的“英明”啊、“睿智”啊更能準確的表現出他對曦池宮主的看法,儘管在武俠世界中,這兩個字聽起來略微有些違和。

  “呵呵。”

  曦池宮主倒也沒有糾結這兩個字,只是嫣然一笑,又道,“眼下我們移花宮終於有了起勢,這都是你的功勞,更何況三個月後武林大會也要召開,我們移花宮既然要去參加,便最好不要傳出這些為天下武林所不容的閒言碎語,剛才本宮的話你都聽清楚了吧,一會將這些話告訴夙絮,讓她在武林中發佈訃告說明此事,免得那楊培風離開移花宮之後羞愧難當萬一尋了短見,也要將這筆賬算在我們移花宮頭上。”

  “弟子明白。”

  一邊如此答應著,這一瞬間,左暘忽然想起了什麼張丹靈那個妖女……曦池宮主顯然也不是省油的燈,不管是情商還是智商都非常的可怕,只是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誰更厲害一些。

  不過眼下,曦池宮主已經不太像以前了。

  她現在似乎更關心的顯然是移花宮的前途,而不是自己的那些往事……唉,如果曦池宮主以前就將心思放在這上面,移花宮恐怕早就成了江湖中的大門大派,應該怎麼都不會淪落到快要破產的地步吧?

  “好了,你先去吧,本宮有些倦了,要歇息了。”

  說完這些之後,曦池又閉上了眼睛開始打坐,一臉的恬靜與高貴。

  “是。”

  左暘應了一聲,看曦池面色上確實已經沒什麼大礙,便依言退了出去。

  ……

  來到正殿門外的時候,左暘剛好迎面碰上了二宮主夙絮。

  將曦池宮主交代下來的是與夙絮說過之後,左暘依舊向其提出了一個要求:“二宮主姐姐,宮主中了毒,她雖說逼出了大部分,已經沒有大礙,但還是請你多留意一下,若宮主仍有什麼問題,你一定要及時通知我。”

  “你也是有心了,曦池姐姐收了你做無缺公子,也不知道是積了什麼德。”

  二宮主夙絮自然是滿口答應,順便還誇了左暘一番。

  “職責所在,那我就先告辭了。”

  左暘心裡自然很是受用,嘴上卻謙虛得很。

  接下來,他又馬不停蹄的去了移花宮後山,專門去見了在後山養老的大魔頭喬北溟。

  因為他已經成功突破了【修羅陰煞功】的第一層,接下來也該詢問一下第二層的突破方法,好進一步提升自己的實力了。

  這一切,都是在為三個月後的武林大會做準備。

  當然,順便也要與其提一提縹緲峰的見聞,尤其是天山童姥的事。

  “嗯,不錯不錯,你這突破的速度比老夫想像的要快的多,看來你的武學天賦著實不低啊。”

  剛看到左暘,喬北溟便已經看出左暘身上的【修羅陰煞功】的當前境界,當即讚不絕口的說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5 14:09
第六百四十八章 西域

  “前輩謬讚了。”

  左暘頗為謙虛的笑道,隨後便直接將話題帶入了主題,“眼下晚輩已經順利突破第一層,那麼事不宜遲,便勞煩前輩賜教之後的突破方法吧?”

  “這是自然。”

  喬北溟也不與他虛情假意,點了點頭說道,“不瞞你說,這第二層、第三層、第四層以及第五層的突破方式其實是一樣的,只不過細節上略微有些差別罷了,而想要完成這幾層的突破,你恐怕還要吃上不少的苦,甚至冒些生命危險吶。”

  “武道哪有一蹴而就的事,晚輩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前輩但說無妨。”

  左暘拱手說道。

  “好!要的便是你這個態度!”

  喬北溟頗為滿意的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卻是逐漸嚴肅起來,極為認真的說道,“你且仔細聽著,接下來的二、三、四、五層皆是在體內積累寒毒的過程,每一層都需要大量服用一種寒性藥物輔助修煉,令寒毒存在於你的經脈與內勁之中,如此施展【修羅陰煞功】時寒毒才可做到予取予求。”

  “晚輩明白,只是不知道這些藥物分別是什麼?可是一些名貴藥材?”

  左暘緊接著問道,但心裡卻對喬北溟話中的“大量”二字有些非議,這個“大量”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數字啊?難不成又要想辦法通過塞北沈萬三收購藥品才行麼?

  左暘雖然現在並不缺錢,但是作為一個山溝里長大的孩子,他直到今天都還一直保持著勤儉持家的習慣,能不花的錢從來不亂花,什麼奢侈品啊進口名牌啊,他是向來都不怎麼感冒的,更何況現在國貨的製造水平一點都不差,尤其是十來年前經歷了一個叫做“特沒譜”的美帝總統“實名認證”之後,許多國貨在世界上的認知度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眼下國貨對於世界上的許多國家來說,也是進口名牌。

  扯得略微有些遠了,其實左暘就是不想把賺盡自己兜裡的錢再這麼花出去,玩遊戲嘛,如果變成一個軟妹幣戰士,遊戲難度必將大大下降,玩的也有沒有那麼有挑戰了,自然也就變得沒有那麼有意思了。

  “名貴倒也算不上,只不過這些藥品並非產自中原,眼下中原中也並沒有哪家商會或是商隊經營此類業務,因此想要得到這幾種藥物,你只能冒險進入西域親自尋找。”

  喬北溟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你或許還未曾去過西域,並不瞭解西域的凶險之處,但老夫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便是中原武林的高手去了那種地方,如果沒有做好充足準備的話,也是極有可能在沒有遇到任何敵人的情況下,自己便已經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枉送了性命。”

  “莫名其妙的原因?”

  左暘表示沒有聽懂,難道西域有鬼不成?

  “諸如食物、飲水、瘴氣、氣候、晝夜、野獸等等方面的天災,西域環境極其惡劣,任何人到了那種地方,首先面臨的最大問題便是生存,只有努力讓自己活下來,才有資格去考慮剩下的事!”

  喬北溟言辭鑿鑿的道,“老夫曾在西域待了三年,那三年老夫雖受益頗多,但現在回想起來,身處西域的每一天都如同噩夢一般,甚至連一個囫圇覺都沒有睡過,就算如今老夫的實力早已經能夠在西域之中橫著走,若是讓老夫回去,老夫依舊是不情願的。”

  “呃……天災?”

  左暘聽的更加糊塗了,這遊戲他也已經玩了這麼長時間了,並且在整個遊戲之中他敢說,只要他稱第二,就沒有人有資格稱第一。

  但是喬北溟現在所說的這些,左暘卻還真是頭一回聽說,難道西域和中原完全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晝夜系統倒是還好理解一些,因為中原也是有一個所謂的“晝夜系統”的,這個系統是在遊戲的第一次版本更新的時候推出來,其規則簡單來說,就是白天沒有任何影響,只要到了晚上,除了各大主城安全區之外,遊戲中會刷新出一批蒙面殺手四處遊蕩,一旦遇到玩家便會追殺過來,這種蒙面殺手的功力境界不低,並且就算玩家有實力將其反殺,所獲得的經驗值和獎勵也是極少的。

  因此,這個系統的主要作用,其實還是為了限制玩家在晚上的活動,免得玩家們為了沖級一個個不要命的通宵……畢竟這種全息遊戲和此前的電腦遊戲還是有些區別的,玩家的神經和意識直接接入遊戲,如果持續時間太長的話,很有可能會誘發一些健康問題。

  至於其他的那些東西,左暘就有點不太能夠理解了。

  為什麼還有食物、飲水方面的問題?

  玩了這麼久遊戲,他還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好麼?只要是這個遊戲裡面根本就沒有這樣的設定,玩家進入遊戲之後從來就是只管去做自己的事就好了,難不成還要自己先打個火做點飯?

  還有瘴氣、氣候、野獸……

  左暘心中產生了各種各樣的疑惑,不過疑惑之餘,他也懂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道理,下意識的打開遊戲內置論壇搜索起了有關西域的相關內容。

  其實之前左暘就已經注意到,論壇上是存在著一些有關西域的攻略貼的。

  只不過一直以來他都沒有考慮過前往西域的事情,因此每每看到這樣的帖子,他也只不過是隨便掃一眼標題,便直接跳過去查看其它自己感興趣的帖子了,從來沒有正兒八經的翻閱過其中的內容。

  而眼下,既然【修羅陰煞功】的突破,以及尋找“生死殿”的任務都已經令他不得不前往西域,那麼他就不得不先對其進行一番瞭解了,而最為直觀也最容易被他理解的途徑,自然就是那些去過西域的玩家發出來的攻略貼。

  在論壇中搜索“西域”二字,裡面立刻便跳出了幾十篇相關的帖子。

  才幾十篇而已,在《大江湖》龐大的玩家基數之下,這個數量就顯得十分渺小了,由此可見,絕大多數玩家其實也都還沒有踏入西域,甚至可能有不少人連西域的存在都未必知道。

  左暘選擇了按帖子的人氣進行排序。

  其中最火的是一篇同樣叫做“西域見聞錄”的帖子,發帖人左暘剛好認識,此刻就躺在他的好友欄裡面,名字叫做“海螺姑爺”。

  這個傢伙是一個論壇版主,當初左暘結識這個傢伙的時候,就在想自己是不是可以算作“上頭有人了”。

  不過後來兩人卻又極少聯繫,主要是因為左暘神龍見首不見尾,而兩者之間有沒有什麼直接聯繫吧。

  也不知道這個傢伙手中是不是也有【西域見聞錄】,因此才會給這篇帖子起這樣一個名字……不過很快左暘就否定了這個想法,這應該是某種巧合,畢竟他的【西域見聞錄】上明明白白的標註了“唯一”兩個字,也就是說他的【西域見聞錄】在這個遊戲中只有這麼一冊,別無他號。

  打開這篇帖子,最上面先是一段“海螺姑爺”的自我介紹,緊接著便是一張遊戲中的截圖,截圖的下面還有一段有關截圖內容的介紹。

  而當左暘看到這張截圖以及相關的介紹之後,便瞬間明白了喬北溟口中的“天災”到底是一個什麼意思。

  原來。

  玩家一旦進入西域,還真就等同於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這個武俠遊戲瞬間就變成了一個“生存”遊戲。

  屆時,玩家的界面之中會多出來幾項屬性,這幾項屬性分別是:飢餓值、乾渴值、中毒值、寒冷值、疾病值、疲勞值等等

  據“海螺姑爺”在帖子中的極少,這幾項屬性在西域之中,都是那種性命攸關的重要屬性,在西域這個地方,可不僅僅只是生命值歸零會死,如果這六項多出來的屬性達到滿值,也是會要命的。

  就比如飢餓值達到了100點滿值,這時候仍然沒有盡快進食的話,你就餓死了。

  如果你沒有穿蓑衣或是打散在雨中行走,那麼你的疾病值也會快速上升,當疾病值達到100點滿值的時候,你就病死了。

  如果在雪山或是寒冷的地方,你沒有穿棉衣來禦寒,從而降低寒冷值上升的速度,那麼可能用不了幾分鐘,你的寒冷值就會到達滿值,那時你就又凍死了。

  其中只有“疲勞值”達到滿值不會立即死亡,不過到了那個時候,你就必須原地進行休息,期間無法使用任何武功,並且其他的數值將會加快累積速度……所以說,在西域如果你想一蹴而就的趕路,基本上是行不通的,最好的方式就是走走停停,照顧好自己的疲勞值。

  總之。

  這些屬性每一項玩家都必須十分注意,並且需要提前做出極為充足的準備,否則真會像喬北溟說的那樣,最後落得一個死的莫名其妙的下場……甚至可以說,在西域這種地方,有的時候運氣要比實力更加重要?

  左暘接著帖子往下看,這才發現,“海螺姑爺”的這篇攻略也只不過是一篇入門帖而已。

  因為這個傢伙根本就沒有深入西域,他前前後後五次進入西域地圖,都連100里的距離都沒有走出去,然後就死於各種各樣的天災人禍,而且每一次死亡的方式都不一樣……因此他的這篇帖子,僅僅只能作為一個前期準備的參考,進入其中仍要依仗玩家自己的處置,尤其是像左暘這種帶著目的進入西域,並且最少也要深入千里以上的玩家,參考價值就更加有限了。

  不過在帖子的結尾,“海螺姑爺”也專門寫下了“未完待續”四個字,表示之後他仍會繼續探索西域,將西域的一些見聞放在帖子中,將這篇帖子做成一個連續專題。

  “……”

  見在這裡面找不到更多有用的東西,左暘又翻看了一下其他的帖子。

  剩下的那些帖子雖然與“海螺姑爺”解讀有關西域的部分細節略微有些不同見解,但實際上並沒有比他多出什麼更多的內容。

  因此現階段,想要通過論壇來得到更多的信息,顯然是行不通的。

  “怎麼,你不會是已經怕了吧?”

  見左暘良久沒有說話,喬北溟笑呵呵的問道。

  這倒不是在嘲諷或是激將左暘,而是調侃,因為喬北溟知道,左暘並不是一個害怕冒險的人,畢竟當初左暘連他這個江湖中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都敢要挾玩弄,天底下還能有什麼事是他不敢做的?

  “嘿嘿。”

  左暘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說道:“請前輩說明一下所需的藥物吧,如果能夠提供具體的位置那就更好了,我略微準備一下,盡快動身。”

  “還用你說,老夫早已提前為你準備好了,拿去。”

  說著話,喬北溟便遞過來一張疊好的紙條。

  “多謝前輩。”

  左暘接過來展開看了一眼,紙條中的內容便立即進入了任務欄,成為了他的突破任務。

  突破第二層所需的是一種叫做【春不見】的藥草,在一個叫做“炸木峰”的地方附近可以找到。

  突破第三層所需的是一種叫做【夏枯草】的藥草,在一個叫做“淨日池”的地方周邊可以採集。

  突破第四層所需的是一種叫做【白頭翁】的藥草,在一個叫做“藤龍山”的地方才會出現。

  而突破第五層所需的則是一種叫做【不灰木】的藥草,據說這玩意兒產於兩河流域的起始之地,也就是剛好產於“西夏王都”,乃是左暘此行一定會去的一個地方。

  除此之外,這些藥草需求的數量還挺多,每一種都必須服用100份才能夠完成突破,即是說左暘到了每一個地方,可能都需要待上一段時間,耐心尋找才能夠採集到足夠的數量,這就是個耐心活了。

  至於這些地點的具體方位,喬北溟便也說不明白了,畢竟他已經多年沒有涉足西域……不過好在左暘還有【西域見聞錄】,應該可以幫上不小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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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九章 什麼事瞞著我

  如此一來,正經事就算是說完了。

  左暘笑了笑,轉而又對喬北溟說道:“前輩,有一件事不知你是否還記得?”

  “哦?你說來聽聽?”

  喬北溟疑惑的問道。

  “前輩可曾記得,當年前輩在縹緲峰上那個隱秘冰洞修煉武功的時候,曾在那個冰洞之中邂逅過一個七、八歲少女?”

  左暘問道。

  “七、八歲的少女……”

  喬北溟呢喃的跟著重複了一遍,目光微微向上飄起,似乎進入了回憶之中,不過也僅僅只是片刻之後,他就肯定的點了一下頭,說道,“不錯,當時那冰洞之中確實有一個七、八歲的閨女,老夫見她身世可憐又年幼無知,便不曾為難於她,待【修羅陰煞功】突破之後,還順道將她帶下了縹緲峰……怎麼,難道你這次去縹緲峰遇到了此人?話說起來,一晃眼三十年過去了,此人應該已經變成一名中年婦人了吧?”

  “呃……”

  左暘先不回答喬北溟的問題,轉而又道,“晚輩確實遇到了此人,不過與前輩所想的不太一樣……此人還與晚輩提起曾經與前輩定下的三十年之約,不知此事前輩是否還記得?”

  “嘶……三十年之約?”

  喬北溟又是回憶了一下,臉上卻露出了疑惑之色,“有這回事麼?老夫只記得當時將這閨女帶到附近的鎮子上之後,她死活不肯教老夫親自送她回家,老夫當時亦有要事在身,便只好依了她,至於什麼約定,老夫倒是完全不記得了……哦——那冰洞之中的七色雪蓮三十年後便可開花的事就是她告訴老夫的,還叫老夫一定要前往採摘,而她就住在縹緲峰附近,這三十年之間,她會幫老夫看著那株七色雪蓮,待到七色雪蓮開花之際親手將其送與老夫,以此表達謝意,難道這就是那所謂的‘三十年之約’不成?”

  “大概就是了……”

  聽到這話,左暘也是無奈的笑了,這事真不能怪喬北溟健忘,實在是天山童姥的表達方式太含蓄了,以至於喬北溟就只記住了七色雪蓮的事。

  “難不成這閨女便真的守在了縹緲峰,非要等著老夫回去將七色雪蓮送與老夫?”

  喬北溟則是頗為驚訝的道。

  “也可以這麼說吧。”

  左暘點了點頭,隨即又道,“不過細節上多少有些出入,首先,這個少女並非前輩所認為的不會武功,她不僅會武功,而且武功應該還非常厲害;其次,三十年過去了,這個少女並沒有長成一名中年婦人,直到現在她依舊維持著七、八歲少女的模樣;再次,她當然要守在縹緲峰,因為縹緲峰就是她的地盤,前輩見多識廣,不知道現在是否猜出她到底是什麼人來了?”

  “這……這閨女該不會是逍遙派的天山童姥吧?”

  喬北溟那雙老眼瞬間瞪了起來,一臉吃驚的問道。

  其實這麼許多年來,逍遙派一直維持著一種隱居的狀態,其門下弟子盤踞在天山一帶極少在中原武林走動,因此這個門派在中原武林之中並沒有什麼影響力,甚至許多江湖後輩根本就不知道天底下還有這麼個門派。

  而喬北溟不一樣,像他這樣的大魔頭所涉事務極為廣泛,自然是知道逍遙派的,也聽過天山童姥這號人物的存在。

  “前輩說對了,此人正是天山童姥,不瞞前輩說,晚輩這次去了那冰洞便遇上了天山童姥,她正守護著七色雪蓮等待前輩赴約呢……唉,她對前輩的這份情誼之深,便是晚輩這種薄情寡義之人見了,也是頗為感動呢。”

  左暘緊接著說道,說完還故意嘆氣搖頭,將天山童姥的這份“純友誼”添油加醋了一份,硬生生沾染上了一絲曖昧。

  這應該就叫做亂點鴛鴦譜吧?

  不過左暘倒也不是在完全亂來,你想啊,喬北溟早年喪偶,只留下一個獨子現在也已經不在人世了,落得一個孤家寡人的下場,而那天山童姥呢,也是同樣的一大把年紀,師父早年被師姐李秋水謀害,現在李秋水這個死對頭也已經死了,她的人生應該也沒有了任何追求……這兩個人若是能夠湊成一對,互相依靠著來上一段夕陽紅,餘下的日子至少應該不會那麼孤單吧?

  最重要的是,現在喬北溟是移花宮的人,如果喬北溟能夠將天山童姥也給勾搭回來,移花宮的勢力必將再進一步,說不定縹緲峰都可以成為移花宮的另外一個分舵,豈不是一樁美事麼?

  另外,左暘始終覺得,天山童姥身上肯定還有許多好東西等待他去發掘,這對他以及移花宮來說,無疑都是一件好事。

  嘿嘿,就靠喬北溟施展美男計了。

  “竟然真的是她,天山童姥武功深不可測,或許還要在老夫之上,老夫當年竟只將其當做一個天真無邪的小閨女,真是糊塗啊。”

  喬北溟也是大聲嘆道,隨即又問,“不過話說起來,這次你前往縹緲峰,天山童姥不曾為難於你吧?”

  “這倒沒有,天山童姥對晚輩禮遇有加,那株七色雪蓮也已經被晚輩服下。”

  左暘笑了笑,又問,“不過回來之前,晚輩親口了答應天山童姥,要將她的心意轉告前輩,若前輩願意,便找個機會帶前輩去與她見上一面,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嗯,確實該去見上一見。”

  喬北溟當即點了點頭,說道,“便等你從西域回來,成功將【修羅陰煞功】突破第五層時再去見吧,逍遙派有一口雪山冷泉,裡面的泉水冰寒徹骨,一來逍遙派弟子常用這泉水化作掌中玄冰當做暗器使用,二來又會用來澆灌葡萄,可使葡萄甜而不膩,肉厚多汁,因此天底下就數逍遙派的葡萄最是美味……屆時你要突破第六層,若是能夠得到天山童姥的應允在這雪山冷泉中修煉,定能事半功倍。”

  “全憑前輩說了算。”

  左暘果斷拱手笑道,想不到自己在這耍個小聰明,居然還能有這樣的意外收穫,到時候吃著天底下最美味的葡萄,泡著雪山冷泉,順帶腳的【修羅陰煞功】第六層就一起突破了,想想就愜意的不行。

  就在這個時候。

  “老喬頭!老喬頭,你這老東西又跑哪偷懶去了,還不快點出來幫老子拉風箱!”

  屋子外面傳來了仇玉大師的叫罵聲,“這可是曦池宮主拜託咱們的事,咱們現在在人家移花宮白吃白住,要是這麼點事都辦不好,你他娘的還有臉住下去?”

  說話之間。

  伴隨著“咣當”一聲巨響,喬北溟這間屋子的木門便被十分暴力的踢開了,仇玉大師拎著一把打鐵錘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然而看到左暘之後,仇玉大師的脾氣瞬間就又沒了,彷彿見鬼了似的向後退了一步,略微有些猝不及防的問道:“唉?你怎麼在這兒?什麼時候回來的?”

  說完,他又瞪了喬北溟一眼,大聲埋怨道:“他回來了你怎麼不提前通知我一聲?你別忘了,這事兒可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兒,要是提前走漏了風聲,咱們兩個都沒辦法跟曦池宮主交代!”

  “噓!噓!噓!就你長了一張嘴是吧!?”

  喬北溟則是在一旁一個勁兒的做噤聲手勢,就這也沒阻止仇玉大師將這番話說出來,最後直接就急眼了。

  “什麼事?交代什麼?”

  左暘則是一臉奇怪的問道,很顯然這兩個傢伙有事瞞著他。

  不過他現在也是一頭霧水,心中的疑惑主要集中在兩個點上:

  第一點疑惑是,仇玉大師和喬北溟這兩個傢伙什麼時候熟到這種地步的,仇玉大師居然直接稱呼喬北溟為老喬頭,甚至還敢罵他老東西……如果不是熟到了某種程度,這樣的程度和交流方式顯然是不妥的,而看喬北溟的反應,這個令江湖中人聞風喪膽的似乎也已經習以為常了,現在他們兩個的相處方式看起來就像某個養老院中的倔老頭一般;

  第二點疑惑則是,二宮主夙絮不是說曦池宮主自打回來之後,從來沒有來見過這兩個老傢伙,甚至完全就當他們不存在麼?

  可是現在看來,似乎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啊!

  從仇玉大師剛才的話中可以明顯聽得出來,曦池宮主不但已經見過了這兩個傢伙,而且還與這兩個傢伙相處的不錯,除此之外,似乎還與他們達成了某種秘密協議,讓他們協助辦一件十分神秘的事情。

  這件事到底有多神秘?居然神秘到了就連左暘這個無缺公子都不能知道的程度?

  “沒事!”

  仇玉大師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立即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嚎了一嗓子,欲蓋彌彰的說道,“你小子別瞎猜,也不許多問,問就是什麼事都沒有!不說了,我工匠坊裡面還起著火呢,沒工夫與你閒聊,回頭見!”

  說完這個傢伙扭頭就走,彷彿左暘現在就是一尊瘟神,與他多待一會就會染上惡疾一般。

  “這……前輩?”

  左暘又疑惑的看向了喬北溟。

  “你小子別瞎猜,也不許多問,問就是什麼是都沒有!”

  喬北溟也是果斷說道,“好了,【修羅陰煞功】的事你已經問完了,天山童姥的事咱們也已經說定了,如果沒什麼別的事老夫就不留你了,請便吧。”

  說完,這個傢伙也不管左暘答應不答應,便十分蠻橫的強行將左暘往屋子外面推。

  “前輩,你這就不合適了,晚輩平日裡對你雖然算不上掏心窩子,但有什麼事也從來不會瞞著你吧?”

  左暘皺起一張臉,擺出一副很是鬱悶的樣子道,“你要是這個樣子的話,晚輩真的會傷心的,悲痛欲絕的那種。”

  “你不必再賴在老夫這裡,莫說老夫什麼都不知道,就算老夫知道,也定然不會再說半個字。”

  這一次喬北溟完全沒吃他這一套,很快就將他推了出去,然後“砰”的一聲將門關上之後,還特意插上了門栓,只是隔著這道門對他說道,“你現在就動身去西域吧,等你從西域回來,自然就知道是什麼事了,還有,不許去問你們宮主,我與老仇頭已經對她發了誓,此事絕對不會對你透露半點風聲,眼下我們已經破了誓,你再讓她知道的話,我們兩個就真沒臉面再在移花宮待下去了,知道了麼?”

  “……”

  看看喬北溟這屋緊鎖的房門,再看看隔壁仇玉大師那同樣鎖得緊緊的房門,左暘心中那叫一個無語。

  這尼瑪……到底什麼破事啊?

  等一下!

  剛才喬北溟提到了曦池宮主,左暘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之前宮主口口聲聲說要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眼下喬北溟和仇玉大師又極力躲著他,一個字都不肯對他多說……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呢?

  心中合計了一下,左暘覺得這種可能性還是很高的。

  因為他相信曦池宮主、相信喬北溟、相信仇玉大師,這些人再不濟也絕對不會害他。

  既然如此,自己倒不如將計就計,不再強行追問此事,反正喬北溟已經說了,等自己從西域回來,自然就知道是什麼事了,又何必急於一時,非要將此事點破了,搞得大家都掃了興呢?

  如此想著,左暘反倒釋然了,隨即很快就強行將自己的好奇心給壓了下去,轉身又去了一趟移花宮正殿。

  曦池宮主剛剛逼了毒身體虛弱,此刻正在休息,他只見到了二宮主夙絮,也只得將自己打算前往西域的事與她交代了一番,讓她代為轉告宮主,而後就轉身向殿外走去。

  結果也才剛走了兩步。

  “無缺!”

  曦池宮主不知何時竟下了床,有些虛弱的靠在寢宮門邊。

  “宮主,你怎麼起來了?”

  左暘連忙走上前去扶住了她的胳膊。

  “本宮知道你有自己想法,本宮也不攔你,但你切記,西域比不了中原,那種地方處處凶險步步驚心,你需當加倍小心才是,知道了麼?”

  曦池宮主此刻的神情與語氣,竟是左暘從未體會過的溫柔……甚至就連一旁的二宮主夙絮都頗為驚訝的看向了曦池,彷彿從不認識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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