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一千零一夜 作者:不可考(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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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uanchaos 2018-6-18 12:04: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4 50475
kuanchaos 發表於 2018-6-23 17:21

  第八百四十八夜
  
  夜幕降臨,莎赫札德接著講故事:
  
  幸福的國王陛下,澤妮·穆娃綏芙對法官解釋說:「法官、證人閣下,我們已經達成協議,就請動筆為我們寫契約吧!你就寫:‘邁斯魯爾的財產、奴婢及其所有的一切以多少錢轉給澤妮·穆娃綏莢。’」
  
  法官聽女子這樣一說,馬上提筆寫了契約,證人簽了字,隨後將契約遞給澤妮·穆娃綏芙。澤妮·穆娃綏芙拿到契約,眼見邁斯魯爾的全部財產和奴婢已歸自己所有,心中高興,喜上眉梢。
  
  澤妮·穆娃綏芙對邁斯魯爾說:「喂,邁斯魯爾,你可以走了。」
  
  澤妮·穆娃綏芙的婢女海布白望著邁斯魯爾,對他說:「喂,先生,吟一句詩再走吧!」
  
  邁斯魯爾馬上就對弈之事吟了這樣一首長詩:
  
  可嘆命運不濟,
  
  災禍臨頭來。
  
  象棋害我好苦,
  
  損盡我的錢財。
  
  我深戀窈窕女,
  
  多麼俊秀淑賢!
  
  天下難覓尋,
  
  似此女或男。
  
  含嬌秀目藏利箭,
  
  射穿我的身上甲。
  
  更有雄師數萬,
  
  征服我滿盤人馬。
  
  紅子戰白子,
  
  廝殺角逐激烈。
  
  鐵騎縱橫馳騁,
  
  謹防中箭落馬。
  
  玉指輕輕掠過,
  
  似在夜幕中。
  
  根本不在意我,
  
  舉棋落子多從容。
  
  我執白一方,
  
  無力輓狂瀾。
  
  痴情深藏心裡頭,
  
  不禁淚潸然。
  
  拱兵繼出車,
  
  城搖驚動皇后。
  
  白色大軍潰,
  
  頃刻間似煙雲收。
  
  犀利雙眸間,
  
  向我射出利箭,
  
  可憐我的心,
  
  中箭碎成了片。
  
  紅白兩軍陣,
  
  任我選擇一方。
  
  我意決執白,
  
  賭註明擺一旁。
  
  我開口說:
  
  白子正合我意。
  
  你還執紅,
  
  因為你容顏俏麗。
  
  下棋賭錢財,
  
  她竊喜在心間。
  
  我暗寄相思情,
  
  目的難實現。
  
  我思復我想,
  
  心中的苦難講:
  
  只因為我戀上了你,
  
  一位如花似玉娘。
  
  失去財和錢,
  
  無怨無遺憾。
  
  然而我內心裡,
  
  深把靚女戀。
  
  不知如何是好,
  
  心處驚懼中。
  
  只嘆時運背,
  
  災禍頻頻降生。
  
  問我何故驚恐,
  
  我有話要談:
  
  酗酒貪杯的人,
  
  醉後再醒何其難!
  
  靚女勾我魂魄,
  
  婀娜多姿苗條身。
  
  即使心如頑石者,
  
  見之亦動心。
  
  我懷深戀情,
  
  想以賭輸擁有她。
  
  別無他思,
  
  也不曾懼怕。
  
  我心深戀著她,
  
  哪怕一貧如洗。
  
  百折無悔改之意,
  
  甘浸情海裡。
  
  奴隸今已是,
  
  身無半文一毫。
  
  我已淪為愛的俘虜,
  
  目的尚未達到。
  
  澤妮·穆娃綏芙聽完邁斯魯爾吟誦的這首長詩,對他的伶俐口才驚嘆不已。她說:「喂,邁斯魯爾,你不要發瘋了,恢復你的清醒理智,走你的吧!你在下棋中輸光了自己的錢財和房產,卻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不過,你尚有一線希望。」
  
  邁斯魯爾望著澤妮·穆娃綏芙,說:「小姐,你要什麼?我敢給你說一句話: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你喜歡什麼,我立即給你送到面前。」
  
  「邁斯魯爾,你已身無分文了。」
  
  「我的希望啊,即使沒有分文,也有人幫助我。」
  
  「莫非向人施捨的人,也會變成討飯的。」
  
  「我有許多親戚和朋友,不管我要什麼,他們都會給我的。」
  
  「我想向你索要四個麝香,四瓶麝香與龍涎香的混合香料、四磅龍涎香、四千第納爾金幣和四百件御用緞繡錦袍;邁斯魯爾,你若能為我弄來這些東西,我就與你結交為好朋友。」
  
  「閉月羞花的美女,對於我來說,這簡直是易如反掌。」
  
  邁斯魯爾隨後轉身走去,尋求澤妮·穆娃綏芙所要的東西去了。
  
  澤妮·穆娃綏芙馬上派女僕海布白跟蹤而去,以便看看邁斯魯爾在他提到的親戚,朋友面前究竟有多大面子。
  
  邁斯魯爾正在城中大街上走著,無意中一回頭,發現女僕海布白遠遠地跟在他的身後,便停下腳步,等著女僕,直至海布白走到他的身邊。
  
  邁斯魯爾問:「喂,海布白,你去哪兒?」
  
  女僕說:「女主人讓我跟蹤你,看看……」
  
  女僕把澤妮·穆娃綏芙的意圖向邁斯魯爾說個了清清楚楚。邁斯魯爾說:「海布白,憑上帝起誓,現在我身無分文,一貧如洗。」
  
  「那你為什麼許諾給她那麼多寶貝呢?」
  
  「許諾而不履約的人,世上實在多不勝數。在愛情中,拖延是必不可少的。」
  
  「邁斯魯爾,你只管放心就是了。憑上帝起誓,我一定成全你們倆之間的大事。」
  
  海布白隨後離開邁斯魯爾走去。她回到女主人面前,眼淚汪汪地說:「太太呀,憑上帝起誓,邁斯魯爾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人們都很敬重他。」
  
  澤妮·穆娃綏芙說:「一切由主決定,我們無可奈何。我把他的錢財都贏光了,而他在我們這裡卻沒有得到同情、慈憫和友誼。假若我順從他的意志,我真怕此事張揚出去,讓我們丟醜。」
  
  「太太,他沒有錢了,處境不好,我們也會感到不放心。不過,太太,你的身邊只有我和一個女僕蘇姑白,又有誰會把我們的事情說出去呢?」
  
  澤妮·穆娃綏芙聽女僕這樣一說,低下頭去,沉思起來。女僕說:「太太,依我之見,你快派人關心一下,免得他向那些慳卑吝賤之輩求乞;乞討之事,是多麼叫人難過啊!」
  
  澤妮·穆娃綏芙接受了女僕的意見,遂令女僕拿來筆、墨和紙,給邁斯魯爾寫了這樣一首詩:
  
  邁斯魯爾呀,
  
  歡聚之日臨近。
  
  千萬莫遲疑,
  
  我向你報告喜訊。
  
  夜幕降臨時,
  
  請你進此門。
  
  不要問起斂財之罪,
  
  我的青年人!
  
  我本在醉態中,
  
  如今方醒神。
  
  你的錢與財,
  
  我全部奉還給你;
  
  大喜過望,
  
  相聚就在今。
  
  友朋冷漠你,
  
  公正本來無處尋,
  
  你的性情可愛,
  
  確乎是位有耐心的人。
  
  歡聚機會到,
  
  謹望你抓緊。
  
  千萬莫大意呀,
  
  須知我待你最親。
  
  請君莫怠慢,
  
  快來會心上人!
  
  趁我丈夫不在,
  
  幽會分外甜潤。
  
  澤妮·穆娃綏芙寫完信,摺疊起來,遞給女僕海布白。海布白接過信,轉身走去。
  
  來到邁斯魯爾的住宅門前,只聽邁斯魯爾正在泣哭,且邊哭邊吟誦詩人的詩作:
  
  憂傷的風,
  
  吹過我的心。
  
  只因惆悵過度,
  
  肝膽裂遭焚。
  
  親人遠去後,
  
  思念日甚一日,
  
  淚如斷線珍珠,
  
  從初淌至今。
  
  我心底存幻想,
  
  只是不敢出口:
  
  唯恐一旦吐出,
  
  頑石化灰塵。
  
  我能否得知,
  
  歡聚日子何時來臨?
  
  令我大願得償,
  
  迎來喜盈門!
  
  但盼長長的月夜,
  
  使遠程變近,
  
  驅我心中疾病,
  
  抖擻精神。
  
  講到這裡,眼見東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聲。
kuanchaos 發表於 2018-6-23 17:22

  第八百四十九夜
  
  夜幕降臨,莎赫札德接著講故事:
  
  幸福的國王陛下,邁斯魯爾思念之情甚重,正在吟誦之時,忽然聽到海布白叫門,遂站起身來走去開門。
  
  海布白走進門,把信遞給了邁斯魯爾。
  
  邁斯魯爾打開信看過,對海布白說:「海布白,你的女主人還有什麼話嗎?」
  
  海布白說:「先生,你是個聰明人,有信在此,也就用不著我再回答什麼了。」
  
  邁斯魯爾聽後欣喜若狂,當即吟誦道:
  
  書信手中握,
  
  秘密信裡藏;
  
  我一定把秘密,
  
  保守在心房。
  
  手捧信親吻不夠,
  
  思念之波盪漾;
  
  彷彿愛之珠,
  
  夾帶在詩行。
  
  邁斯魯爾吟完詩,提筆寫了一封回信,交給海布白。
  
  海布白接過信,轉身走去,回到澤妮·穆娃綏芙面前,遞上邁斯魯爾的信,並向女主人講述了他如何樂善好施,慷慨大方,熱情洋溢。女僕暗下決心,一定要幫助邁斯魯爾與女主人會面。
  
  「喂,海布白,他為什麼還不來?」女主人問。
  
  女僕答道:「他很快就會來的……」
  
  話未說完,邁斯魯爾就來了,響起「咚咚」的敲門聲。
  
  海布白走去開門,隨後將邁斯魯爾帶到女主人的面前,讓他坐下。
  
  澤妮·穆娃綏芙向邁斯魯爾問好,熱情表示歡迎他,讓他坐在自己的身邊。
  
  女主人吩咐女僕:「海布白,給客人拿一套最漂亮的衣服來。」
  
  女僕走去,片刻後拿來一套金絲繡邊錦袍;女主人接過衣服,遞給邁斯魯爾,讓他穿在身上。澤妮·穆娃綏芙轉身離開,也去換上一套漂亮衣服,戴上一塊用串珠織成的蓋頭,上面繫著一條綴著珍珠、寶石的緞帶,下面垂著兩個綴有紅寶石的金絲線穗頭。她秀髮長垂,烏黑髮亮,周身散發著沉香、麝香和龍涎香的撲鼻香氣。
  
  女僕海布白說:「太太,願阿拉護佑你平安。」
  
  澤妮·穆娃綏芙翩翩走去。
  
  女僕海布白眼見太太秀髮絕美無比,詩興大發,隨口吟誦道:
  
  夫人步履輕,
  
  足令楊柳嫩枝含羞。
  
  情侶心蕩神馳,
  
  只緣被瞟明眸。
  
  皓月東升,
  
  高掛在烏雲之丘;
  
  如同艷陽照,
  
  漆黑夜驚擾。
  
  太太且盡歡悅,
  
  夜下伴良友;
  
  良友有誓言,
  
  不惜命就此罷休。
  
  澤妮·穆娃綏芙聽完女僕頌揚自己的詩句,心中高興,連聲感謝海布白。
  
  澤妮·穆娃綏芙體態婀娜,如同天上的一輪圓月,姍姍來到邁斯魯爾面前。
  
  邁斯魯爾見女主人,立即站了起來。他說:「如果我猜得不錯,這不是人間凡女,而是一位天仙。」
  
  澤妮·穆娃綏芙吩咐女僕擺上筵席。筵席頃刻擺好。邁斯魯爾細看桌邊,發現上面寫著這樣一首詩:
  
  抬手執調羹,
  
  伸向盤碟中。
  
  煎燉肉味鮮美,
  
  烤雞肉呈紅。
  
  鵪鶉肉肥嫩,
  
  雞雛香味濃。
  
  頂美要數烤全羊,
  
  色調紅棕棕。
  
  菜蔬葉肥厚,
  
  浸泡酸味欠重。
  
  取食奶油飯,
  
  耳聞手鐲響叮咚。
  
  最愛雙色魚,
  
  外裹新烤薄餅。
  
  賓主吃喝起來,興高采烈。吃罷,女僕撤去筵席,端來美酒,賓主開始把盞交杯,氣氛熱烈,其樂融融。
  
  邁斯魯爾斟滿一杯酒,對澤妮·穆娃綏芙說:「太太,我是你的奴隸,你是我的主人。」
  
  隨後舉杯一飲而盡,接著吟誦道:
  
  含嬌秀目明亮,
  
  令我神采飛揚。
  
  姑娘窈窕身姿,
  
  風韻似艷陽。
  
  性情淑且嫻,
  
  舉止多麼大方。
  
  遍訪人世間,
  
  從來未見雙。
  
  苗條身段俏美,
  
  輕柔隨風揚。
  
  步履舞翩躚,
  
  妒意起自柳楊。
  
  面頰閃光輝,
  
  羞煞天空月亮。
  
  彎彎兩道眉,
  
  似月牙掛天上。
  
  漫步行大地,
  
  遍野漫芳香;
  
  似微風掠過叢林,
  
  跨越山岡。
  
  邁斯魯爾吟完詩,澤妮·穆娃綏芙說:「每個堅持自己的宗教信仰,且已吃過我們的烤餅和食鹽的人,他便成了我們的親人。既然這樣,你就不要客氣了。我將把我贏的全部錢財和房屋田地奉還給你。」
  
  邁斯魯爾說:「太太,你雖然背棄了你我之間立下的誓言,但你說的是合法的。既然這樣,我準備加入伊斯蘭教,做穆斯林了。」
  
  女僕海布白對女主人說:「太太,你年紀雖輕,但你懂的事很多很多。我要以主的名義向你求個情。你若不依我,今夜我就不在你這裡過夜了。」
  
  「海布白,我一定讓你滿意。你去為我們收拾一個坐廳吧!」
  
  海布白站起身來走去,為女主人收拾了一個坐廳,著意布置一番,按照女主人的愛好,噴灑上最好的香水,預備好了飯食和美酒。
  
  澤妮·穆娃綏芙和邁斯魯爾吃罷飯,洗完手,開始把杯對盞暢飲,歡樂異常。
  
  講到這裡,眼見東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聲。
kuanchaos 發表於 2018-6-23 17:22

  第八百五十夜
  
  夜幕降臨,莎赫札德接著講故事:
  
  幸福的國王陛下,女僕海布白對女主人澤妮·穆娃綏芙說:「太太,你年紀雖輕,但你懂的事很多很多。我要以主的名義向你求個情。你若不依我,今夜我就不在你這裡過夜了。」
  
  「海布白,我一定讓你滿意。你去為我們收拾一個坐廳吧!」
  
  海布白站起身來走去,為女主人收拾了一個坐廳,著意布置一番,按照女主人的愛好,噴灑上最好的香水,預備好了飯食和美酒。
  
  澤妮·穆娃綏芙和邁斯魯爾吃罷飯,洗完手,開始把杯對盞暢飲,歡樂異常。
  
  酒過三巡,兩個人醉意朦朧。澤妮·穆娃綏芙說:「喂,邁斯魯爾,現在該是相互親近的時候了。你如果真愛我,那就吟唱一首韻味絕美的詩給我聽聽吧!」
  
  邁斯魯爾詩興大發,出口成章,樂滋滋地吟誦道:
  
  分別的時間已久,
  
  我的心中慾火熾燃。
  
  不期身被繩束,
  
  但我一意盼望相見。
  
  我戀上一位窈窕女,
  
  體態美足令楊柳自慚。
  
  面頰紅裡透白,
  
  占據了我的的心田。
  
  秀目黑白分明,
  
  眉如新月彎。
  
  面上微微笑容,
  
  唇上光閃閃。
  
  姑娘芳齡一十又四,
  
  我愛之淚湧如泉。
  
  曾經看見過她,
  
  站在溪流與花園之間;
  
  面似一輪皓月,
  
  高高懸掛在夜中天。
  
  我似俘虜呆站,
  
  怯生生只敢低聲問安。
  
  姑娘回我禮,
  
  妙語連珠成串。
  
  她完全明白我心意,
  
  但她心志卻堅。
  
  她開口問道:
  
  你何故在此處呆站?
  
  我即回答:
  
  姑且不要埋怨。
  
  我若看中了一個人,
  
  萬難克服只等閒。
  
  你是懷春淑女,
  
  我是鍾情英男。
  
  她懂我心中所思,
  
  微微綻露笑顏。
  
  雙掌高舉,
  
  憑主立下誓言。
  
  我是猶太姑娘,
  
  猶太教自然居先。
  
  你是基督徒,
  
  遵守教規自不待言。
  
  信仰各不相同,
  
  相好怎得實現?
  
  膽敢突破宗教界限,
  
  後悔是必然。
  
  撥弄兩教之門,
  
  我必受到眾責怨。
  
  踐踏兩禮教,
  
  你我都將成為罪犯。
  
  你若真心戀我,
  
  當把信仰改變;
  
  改信猶太教,
  
  從此不再把他人戀。
  
  她憑《舊約》起誓,
  
  保守秘密說在先;
  
  將我愛你之密,
  
  永遠隱藏在心間。
  
  我憑《新約》起誓,
  
  一定死守約言。
  
  又憑教法起誓,
  
  一語道出不改弦。
  
  呼聲意中人,
  
  你姓什麼名字怎稱喚?
  
  我名叫澤妮!
  
  美人開口把話談。
  
  澤妮聽我細說,
  
  我的心將你深戀。
  
  眼見你的俊容,
  
  我只覺心慌意亂;
  
  眉飛色起舞,
  
  周身抖作一團。
  
  你那嫵媚姿,
  
  令我神狂志癲。
  
  她知我情真,
  
  體諒我處境可憐,
  
  隨後撩開面紗,
  
  露出甜美笑顏;
  
  似柔和春風吹來,
  
  奇花異草為之一鮮;
  
  但覺滿廳溢芳香,
  
  親吻賽過蜜甜。
  
  美娘輕輕踱步,
  
  身罩綾羅薄衣衫;
  
  體柔若青楊翠柳,
  
  隨風輕舞翩躚。
  
  先前違禁事,
  
  如今已合風範。
  
  共度良宵夜,
  
  親吻擁抱無間。
  
  世間由你來裝點,
  
  愛由你自己選。
  
  日日夜夜彼此相隨,
  
  無話不纏綿。
  
  晨起相別之時,
  
  皓月光映在臉面。
  
  相別時對泣吟,
  
  珠淚雙雙掛腮邊。
  
  我在人世上,
  
  對主立下誓言。
  
  良辰美景終有盡,
  
  誠心一片可對蒼天。
  
  澤妮·穆娃綏芙聽完邁斯魯爾吟誦的長詩,快慰無比,歡喜若狂。忙說:「邁斯魯爾,奇妙的口才,絕美的詩句!誰與你為敵,難以生存啊!」
  
  澤妮·穆娃綏芙立即把邁斯魯爾領進小房間,緊緊抱住了他,頻頻親吻;邁斯魯爾看來不可能實現的事情,一一化成了現實。邁斯魯爾眼見自己得到夢想中的一切,興奮難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澤妮·穆娃綏芙說:「喂,親愛的,在你看來屬於違禁的事情,到了我們這裡就變成了合法的了。因為我們已經成了情侶。」
  
  隨後,澤妮·穆娃綏芙把贏得的錢財和產業都退給了邁斯魯爾。她問:「喂,邁斯魯爾,花園已是你的了,我們可以去遊遊園,觀賞一番嗎?」
  
  邁斯魯爾說:「當然可以!我有一座舉世無雙的花園。」
  
  邁斯魯爾回到家中,吩咐奴婢們預備豐盛飲食,收拾一個漂亮的坐廳,準備隆重接待客人。
  
  一切準備妥當,邁斯魯爾把澤妮·穆娃綏芙及其女僕請到家中。賓主坐下吃喝,把盞交杯,笑逐顏開。兩個人單獨交談時,澤妮·穆娃綏芙說:「喂,邁斯魯爾,我想起了一首好詩,打算用琴伴奏唱上一曲。」
  
  邁斯魯爾說:「請吧!」
  
  澤妮·穆娃綏芙抱起四弦琴,隨後玉指輕彈,曲調悠揚,邊彈邊唱道:
  
  那動人的琴弦,
  
  帶給我一片歡聲。
  
  黎明時刻,
  
  早茶香味多濃。
  
  愛情能揭示,
  
  情人心的初衷;
  
  窗簾一撩開,
  
  情也格外分明。
  
  香醇斟滿杯子,
  
  品質良好透亮晶瑩,
  
  如同艷陽高照,
  
  托在皓月手掌中。
  
  良宵多盡興,
  
  一切煩憂皆空。
  
  澤妮·穆娃綏芙唱罷,說道:「邁斯魯爾,給我吟唱一首詩吧!讓我們欣賞一下你的傑作吧!」
  
  邁斯魯爾高聲唱道:
  
  我的歌唱給明月,
  
  明月中天掛懸。
  
  四弦琴聲美,
  
  迴盪在花園間。
  
  園中斑鳩唱個不停,
  
  楊柳樹枝舒展:
  
  舒展如同醉酒,
  
  春意四面八方彌漫。
  
  邁斯魯爾唱罷,澤妮·穆娃綏芙說:「邁斯魯爾,你如果真心愛我,你就我們相識的經過吟首詩吧!」
  
  講到這裡,眼見東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聲。
kuanchaos 發表於 2018-6-23 17:23

  第八百五十一夜
  
  夜幕降臨,莎赫札德接著講故事:
  
  幸福的國王陛下,邁斯魯爾吟完詩,澤妮·穆娃綏芙說:「邁斯魯爾,你如果真心愛我,你就我們相識的經過吟首詩吧!」邁斯魯爾說:「遵命!」邁斯魯爾欣然吟誦道:
  
  望君停下腳步,
  
  聽我講一講,
  
  我是怎樣愛上了,
  
  這只可愛的小羚羊。
  
  小羚羊明眸藏箭,
  
  直射到了我的心上。
  
  誘發了我的痴情,
  
  一時狂放失去了主張。
  
  我愛上一位嫵媚女子,
  
  她身外卻裹著刀和槍。
  
  初會於庭院中,
  
  只見她身材修長。
  
  我開口向她問安,
  
  她回禮聲鏗鏘朗朗。
  
  我問她的姓與名,
  
  她的名字與身姿相仿;
  
  名喚澤妮①,
  
  意為裝飾品質地優良。
  
  喚聲澤妮,
  
  我對你何等鍾情!
  
  我衷心懇求你,
  
  請你體諒我的初衷。
  
  澤妮回答道:
  
  聽我慢慢述分明。
  
  若想與我相好,
  
  錢財理應作先鋒;
  
  我要多少錢財,
  
  世人誰也猜不中。
  
  我要你給我,
  
  成箱的綾羅衣;
  
  花燭與麝香,
  
  不可缺其一;
  
  珍珠和瑪瑙,
  
  寶石當然不用另提;
  
  金銀首飾不可少,
  
  裝飾品樣樣都要備齊。
  
  忍耐乃最高美德,
  
  我當即回答全都給。
  
  她終於同意,
  
  新月之下幽會。
  
  諸位聽我細說,
  
  那相會實在太可貴。
  
  清風伴新月,
  
  靜賞娘子姿容美。
  
  秀髮披雙肩,
  
  漆黑與夜相同。
  
  面頰浮玫瑰,
  
  色調如火焰一樣紅。
  
  明眸內藏利箭,
  
  目光似箭搭彎弓。
  
  絳唇溢香醇,
  
  涎似清泉一樣潔淨。
  
  她就像一條,
  
  用珍珠串成的項鏈。
  
  脖子像羚羊頸,
  
  完完美美沒有缺憾。
  
  胸部似雪花石,
  
  高高乳峰如兩架小山。
  
  肚臍深深凹下,
  
  香水藏在裡邊。
  
  下面還有一件,
  
  我的希望就在於此。
  
  肥美的芳草地,
  
  豐腴難以描繪之。
  
  如同帝王寶座,
  
  盡可展示雅妙風姿。
  
  兩根白玉柱當中,
  
  有一坐凳放置。
  
  那裡還有一處,
  
  足令男子神倒魂顛。
  
  雙唇酷似大門,
  
  可開亦可關。
  
  當中有一點紅,
  
  形如駱駝的唇尖。
  
  一旦見到你,
  
  志向盡情展觀。
  
  有詩流傳世上,
  
  且聽我向君述說:
  
  半山腰上有條河,
  
  水溢浸漫山坡;
  
  一條青龍來戲水,
  
  不期喝少吐多。
  
  澤妮小娘子,
  
  貌美世上難覓雙。
  
  一夜登門造訪,
  
  大願得以償;
  
  與她共度良宵,
  
  歡樂勝過往常。
  
  天亮娘子即起,
  
  容面可與新月比賽。
  
  身條隨步輕輕晃動,
  
  如同長矛搖擺。
  
  與我分手之時,
  
  她問黑夜幾時再?
  
  我說親愛的,
  
  你想來時只管來。
  
  聽罷邁斯魯爾的吟誦,澤妮·穆娃綏芙興高采烈,心花怒放。她說:「邁斯魯爾,你看哪,天快亮了,我們趕快分手吧,以免事情洩露出去,落個出醜的下場。」
  
  「好吧!」邁斯魯爾站起身,將澤妮·穆娃綏芙送回家中,旋即返回自己的住宅。
  
  邁斯魯爾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覺,一直在想著澤妮·穆娃綏芙的美貌。天亮了,晨光照亮了大地,邁斯魯爾起來,準備了一份貴重禮物,隨後帶上禮物來到澤妮·穆娃綏芙家中。此後幾天,邁斯魯爾一直住在她那裡,過著寬裕、舒適、輕鬆的日子。
  
  幾天過去,澤妮·穆娃綏芙突然接到丈夫的一封信。信中說他最近就要回來了。澤妮·穆娃綏芙看過信,心想:「這個該死的,主是不會讓他平安的!他回來,會把我們的幸福生活打亂的。但願他永遠不再回來!」
  
  邁斯魯爾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照常和澤妮·穆娃綏芙坐在一起,有說有笑。澤妮·穆娃綏芙說:「喂,邁斯魯爾,我收到了我丈夫的一封來信,信中說他就要回來了。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呢?如今我倆誰也離不開誰了呀!」
  
  邁斯魯爾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你比我更了解你丈夫的性格,尤其你是個聰明絕頂、有謀有略的女子,勝過男子數倍,你是知道該怎麼辦的。」
  
  「我的丈夫是個很難對付的醋罐子。這樣辦吧:他回來之後,你聽到了他回來的消息,就來看他,向他問安,和他坐在一起。你對他說:‘兄弟,我是個做香料生意的人……’你向他買一些香料,然後不斷地來找他,和他長談。不管他怎樣吩咐你,你都不要違抗他的意志。這樣一來,也許我的辦法就能生效了。」
  
  「我聽你的安排。」邁斯魯爾離開澤妮·穆娃綏芙,不禁愛火熾燃心間。
  
  時隔不久,澤妮·穆娃綏芙的丈夫回到家中,妻子熱情相迎,高高興興,問安致意。丈夫見妻子臉色蠟黃,頗感驚愕。其實,澤妮·穆娃綏芙使用了女人的一種謀略,用番紅花洗臉,使臉色變黃。丈夫問:「你的臉色為什麼這樣不好?」
  
  澤妮·穆娃綏芙說:「你走之後,我和女僕都病倒了。你久久不歸,我們放心不下呀……」
  
  接著,這位妻子向丈夫訴說了離別之苦,淚水潸然下落。她又說:「假若你有個旅伴,我就不會這樣為你擔心了。夫君啊,今後你再出門,一定要帶上一個旅伴才是。此外,你要捎個信兒來,以免我為你終日坐立不安。」
  
  講到這裡,眼見東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聲。
  
  【註釋】
  
  ①本故事女主角名叫澤妮·穆娃綏芙,意思為「上好的裝飾品」。
kuanchaos 發表於 2018-6-23 17:23

  第八百五十二夜
  
  夜幕降臨,莎赫札德接著講故事:
  
  幸福的國王陛下,丈夫見妻子臉色蠟黃,頗感驚愕。其實,澤妮·穆娃綏芙使用了女人的一種謀略,用番紅花洗臉,使臉色變黃。丈夫問:「你的臉色為什麼這樣不好?」
  
  澤妮·穆娃綏芙說:「你走之後,我和女僕都病倒了。你久久不歸,我們放心不下呀……」
  
  接著,這位妻子向丈夫訴說了離別之苦,淚水潸然下落。她又說:「假若你有個旅伴,我就不會這樣為你擔心了。夫君啊,今後你再出門,一定要帶上一個旅伴才是。此外,你要捎個信兒來,以免我為你終日坐立不安。」
  
  「你的想法很好,以後就照你說的辦!」說完,丈夫帶著一些貨物向自己的店鋪走去。他走到店鋪前,打開店門,坐在那裡,開始營業了。
  
  當他正在店鋪裡坐著時,忽見邁斯魯爾走來。邁斯魯爾向他問過安好,然後在他身旁坐了下來。二人交談了一個時辰。邁斯魯爾掏出一個袋子,解開袋口,取出金幣,遞給澤妮·穆娃綏芙的丈夫,並且說:「給我拿這麼多錢的香料吧,我好在我的鋪子裡零售。」
  
  「好吧!」澤妮·穆娃綏芙的丈夫收下錢,給邁斯魯爾取了香料。
  
  打那天之後,一連數天,邁斯魯爾常到澤妮·穆娃綏美丈夫的店鋪裡來,一起聊天談生意。
  
  有一天,澤妮·穆娃綏芙的丈夫望著邁斯魯爾,說:「我想找個夥伴,和我一道經商。」
  
  邁斯魯爾說:「我也有這種打算呀!我父親原在也門經商,是個巨商,留給我一大筆錢,我真擔心這些錢白白耗掉。」
  
  澤妮·穆娃綏芙的丈夫凝視著邁斯魯爾,問:「你願意和我一起外出做生意嗎?你若願意和我做夥伴,我們就可以一道出門,同返家鄉,我教你做買賣,教你如何報價、還盤……」
  
  未等他說完,邁斯魯爾說:「那太好啦!」片刻後,澤妮·穆娃綏芙的丈夫鎖上店鋪大門,把邁斯魯爾帶到自己的家中,讓他坐在走廊裡,自己進屋去見妻子,並對妻子說:「我找到了一個夥伴,而且把他帶來了,我們好好款待他一番吧!你趕快準備一下,做些好吃的,招待招待這位朋友。」
  
  澤妮·穆娃綏芙知道自己的計謀已經奏效,自知來者就是邁斯魯爾,心中不勝高興,立即走去,動手做了一桌豐盛筵席。
  
  一切準備妥當,丈夫對妻子說:「跟我一道去見見客人,對客人表示歡迎吧!」
  
  澤妮·穆娃綏芙聽後,大發雷霆,說道:「讓我去見一個陌生的男人,這如何使得?求主護佑,你就是把我殺了,我也不出面。」
  
  「為什麼羞於見他呢?他是位基督教徒,而我們是猶太教徒,我們都是朋友嘛!」
  
  「我不想去見一個從未見過面的陌生男人。」
  
  丈夫認為妻子說的是真心話,於是再三勸說,妻子才慢慢站起來,蒙上面紗,走到邁斯魯爾的跟前,表示歡迎。邁斯魯爾低下頭去,好像是有些害羞。澤妮·穆娃綏芙的丈夫眼見客人低頭無語,心想:「無疑是一位虔誠的信徒。」
  
  他們吃罷飯,撤去筵席,端上甜點和美酒。澤妮·穆娃綏芙坐在邁斯魯爾的對面,她望著他,他也望著她,相互眉目傳情,直到紅日西沉,邁斯魯爾方才滿懷愛火離開那裡,回自己家去了。邁斯魯爾走後,澤妮·穆娃綏芙的丈夫一直在思考著這位和氣可親的朋友。
  
  夜幕降臨,妻子端來飯菜,丈夫照習慣進晚餐,家中養著一隻夜鶯,每當主人吃飯時,那夜鶯總是飛來啄食,且不時拍擊翅膀在主人頭上飛來飛去。因為主人離家時間較長,邁斯魯爾常來做客,故夜鶯與邁斯魯爾熟悉起來,每逢邁斯魯爾進餐,必飛來親近一陣兒。邁斯魯爾走了,主人回來了,夜鶯似乎已不認識主人,故沒有接近主人。見此情景,澤妮·穆娃綏芙的丈夫覺得奇怪,但不知原因何在。
  
  邁斯魯爾走後,澤妮·穆娃綏芙睡不著覺,一心想著邁斯魯爾。
  
  第一夜過去,第二天、第三天夜裡,澤妮·穆娃綏芙仍睡不著覺,輾轉反側,不停地折騰,丈夫知道她必有隱私,於是暗暗觀察,而妻子並未覺察出丈夫已經在注意她。
  
  第四天夜半時分,丈夫聽到睡在自己懷中的妻子夢中呼喚邁斯魯爾的名字,不禁大驚,但他未動聲色。
  
  第二天早晨,澤妮·穆娃綏芙的丈夫照常到店鋪去經營生意。他剛坐下,便見邁斯魯爾走來,向他問好,他回過禮,說:「喂,歡迎你,我的兄弟。」
  
  邁斯魯爾說:「我真想念你呀!」
  
  隨後坐下,二人交談起來,一個時辰過後,澤妮·穆娃綏芙的丈夫說:「兄弟,跟我到我家去,咱們舉行一個結拜兄弟的儀式吧!」
  
  邁斯魯爾說:「那再好不過了!」
  
  二人來到家中,澤妮·穆娃綏芙的丈夫走去告訴妻子,說那位朋友來了,並說他想和邁斯魯爾一道經商,結為兄弟。丈夫吩咐妻子:「給我們收拾好一間坐廳,你一定要參加我們結拜兄弟的儀式。」
  
  澤妮·穆娃綏芙說:「憑主起誓,你不要讓我在陌生男人前露面。我參加你們的結拜儀式,又有什麼用呢?」
  
  丈夫沒有再說什麼,遂吩咐女僕們端飯上菜。賓主落座,主人呼喚家裡養著的那隻夜鶯,結果夜鶯落到邁斯魯爾的懷裡,而沒有理睬主人。
  
  這時,主人問客人:「先生,請問你的尊姓大名……」
  
  客人說:「我叫邁斯魯爾。」
  
  那位丈夫立即想起妻子夢中呼喚的就是這個名字。
  
  邁斯魯爾抬起頭來望著澤妮·穆娃綏芙,而澤妮·穆娃綏芙則朝邁斯魯爾揚了揚眉毛,邁斯魯爾立即明白澤妮·穆娃綏芙的意思,暗示她的計謀已經成功。
  
  澤妮·穆娃綏芙的丈夫說:「先生,你稍等一下,我去喊我的堂兄弟們,讓他們都來參加我們的結拜儀式。」
  
  「請便吧!」邁斯魯爾隨口說道。
  
  丈夫離開座廳,出了大門,繞到坐廳後牆下……
  
  講到這裡,眼見東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聲。
kuanchaos 發表於 2018-6-23 17:24

  第八百五十三夜
  
  夜幕降臨,莎赫札德接著講故事:
  
  幸福的國王陛下,邁斯魯爾抬起頭來望著澤妮·穆娃綏芙,而澤妮·穆娃綏芙則朝邁斯魯爾揚了揚眉毛,邁斯魯爾立即明白澤妮·穆娃綏芙的意思,暗示她的計謀已經成功。
  
  澤妮·穆娃綏芙的丈夫說:「先生,你稍等一下,我去喊我的堂兄弟們,讓他們都來參加我們的結拜儀式。」
  
  「請便吧!」邁斯魯爾隨口說道。
  
  丈夫離開坐廳,出了大門,繞到座廳後牆下,那裡有個小窗子;透過窗口,他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屋裡的情況,而屋裡的人卻看不見他。他聽妻子問女僕蘇姑白:「老爺到哪裡去啦?」
  
  蘇姑白答道:「老爺出門了。」
  
  「把街門關好,上好門閂!老爺敲門時,先來告訴我,然後再去開門。」
  
  「聽明白啦!」
  
  所有這些情況,澤妮·穆娃綏芙的丈夫都看在眼裡,聽在耳中。
  
  澤妮·穆娃綏芙端起一杯酒,倒入玫瑰水和麝香,然後遞給邁斯魯爾。
  
  邁斯魯爾站起來,接過酒杯,說:「憑上帝起誓,你的涎水比這酒還要香甜可口。」
  
  接著,她敬他一杯,他回她敬一杯,把盞交杯,好不熱鬧。片刻後,澤妮·穆娃綏芙拿來玫瑰水,為邁斯魯爾從頭頂噴灑到腳跟,整個座廳裡頓時香氣撲鼻。
  
  所有這一切,澤妮·穆娃綏芙的丈夫都看得一清二楚,對二人之間有如此深情感到驚異,不禁心中怒火萬丈,醋意橫生。他離開後牆,來到街門前,發現大門緊閉。他怒不可遏,使勁敲門數次,方才聽見女僕說:「太太,老爺回來啦!」
  
  澤妮·穆娃綏芙說:「給他開門吧!上帝是不會護佑他的。」
  
  蘇姑白走去,打開了院門,老爺問:「大白天的,為什麼閂上門呀?」
  
  女僕蘇姑白說:「老爺不在時,都要閂門,不管黑夜還是白天。」
  
  「這樣很好,我喜歡這樣。」
  
  他笑著走到邁斯魯爾跟前,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竭力壓製著心中的怒火,平靜地說:「邁斯魯爾,我們今天不舉行結拜儀式了,換個日子吧!」
  
  邁斯魯爾說:「聽你的安排就是了。」
  
  邁斯魯爾告辭離去,澤妮·穆娃綏芙的丈夫反覆思考,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心中苦悶不堪。他想:「就連夜鶯都不認識我了,而女僕們竟然敢把我關在大門外,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了!」他苦惱,煩悶,吟誦道:
  
  邁斯魯爾呀,
  
  你活得多麼瀟灑歡暢!
  
  一段時間裡,
  
  你把甜蜜生活盡享。
  
  時光與我為敵,
  
  竟然奪去我的美娘。
  
  我心中怒火熾燃,
  
  何止高萬丈!
  
  與美娘快活的日子,
  
  顯然已成為既往;
  
  我卻依舊在,
  
  娘子美姿中徜徉。
  
  雙眸凝視著美貌,
  
  深深愛在心上。
  
  杯子裡斟滿甘醇,
  
  潤我肚與腸。
  
  喚聲夜鶯啊,
  
  你何故將我遺忘?
  
  為什麼戀上了他人,
  
  將我拋至一旁?
  
  眼見奇異事生,
  
  怒氣腹中藏;
  
  提醒我的眼簾,
  
  警覺切莫忘。
  
  目睹曾是親愛人,
  
  今卻把情誼皆忘;
  
  就連夜鶯鳥兒,
  
  昔日的熱情也消失盡光,
  
  萬能的造物主啊,
  
  你的意志誰能阻擋!
  
  我憑主起誓,
  
  喚聲歹徒莫猖狂!
  
  苦果必自食,
  
  且看你的好下場。
  
  澤妮·穆娃綏芙聽丈夫吟誦這樣怒氣十足的詩句,不禁心中一驚,周身顫抖,面色蠟黃。她問女僕蘇姑白:「你聽老爺吟誦過這樣的詩嗎?」
  
  女僕說:「我從來沒有聽老爺吟誦過這樣的詩句,他想說什麼,就讓他說吧!」
  
  丈夫確知妻子有私情之後,開始變賣手中的東西,他心想:「我不把他倆分開,他們倆是不會停止偷情的。」
  
  丈夫把家產賣光後,造了一封假信,讀給妻子聽,說這封信是他的堂兄弟發來的,邀請他帶著妻子去他們那裡小住。妻子問:「我們在他們那裡住多久呢?」
  
  丈夫說:「十二天。」
  
  妻子同意一道前往。妻子又問:「我帶不帶著女僕呢?」
  
  丈夫說:「帶上海布白和蘇姑白,讓胡圖白留在家裡看家吧!」
  
  丈夫隨後備好一頂漂亮的駝轎,決計帶她們外出遠行。
  
  澤妮·穆娃綏芙馬上給邁斯魯爾寫了一封信,告訴她丈夫帶她出門,要在外面住十二天才能回來。信的末尾寫道:
  
  假若預定時間過去,我們仍沒有回來,那就表明我的丈夫在耍弄陰謀詭計,存心將我與你分開。我真擔心他在玩弄計謀,請你千萬不要忘記我們之間的約言!
  
  丈夫積極為啟程做淮備,而澤妮·穆娃綏芙則不住地泣哭流淚,日夜不安。丈夫見妻子神情沮喪,但並不在意,裝作看不見,只顧忙自己的。
  
  澤妮·穆娃綏芙知道丈夫決心已定,只好收拾衣物和細軟,把東西全部寄放在妹妹那裡,並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了妹妹,然後哭著告別妹妹,回到家中。澤妮·穆娃綏芙見丈夫已準備好駱駝,把行李都綁在了駝背上,而且為她準備了一峰最好的駱駝,知道自己一定要與邁斯魯爾分別了,一時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如何是好。碰巧丈夫出去忙一件什麼事,澤妮·穆娃綏芙趁機走到第一道門前,在門上寫下這樣一首詩……
  
  講到這裡,眼見東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聲。
kuanchaos 發表於 2018-6-23 17:24

  第八百五十四夜
  
  夜幕降臨,莎赫札德接著講故事:
  
  幸福的國王陛下,澤妮·穆娃綏芙知道丈夫決心已定,只好收拾衣物和細軟,把東西全部寄放在妹妹那裡,並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了妹妹,然後哭著告別妹妹,回到家中。
  
  澤妮·穆娃綏芙見丈夫已準備好駱駝,把行李都綁在了駝背上,而且為她準備了一峰最好的駱駝,知道自己一定要與邁斯魯爾分別了,一時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如何是好。碰巧丈夫出去忙一件什麼事,澤妮·穆娃綏芙趁機走到第一道門前,在門上寫下這樣一首詩:
  
  喚聲家鴿啊,
  
  離別的時刻到了;
  
  請你代替我,
  
  向我的戀人問好。
  
  請你告訴他,
  
  我如今是多麼苦惱!
  
  回憶往昔,
  
  那時光是何等美妙!
  
  戀情深難表述,
  
  只嫌良宵短且少。
  
  曾是多麼歡樂,
  
  彼此日夜相擁互抱。
  
  不覺晨光顯現,
  
  驚聞烏鴉叫。
  
  相別時邊泣邊訴,
  
  道不盡痛苦難熬。
  
  離開幽美庭院,
  
  你我起得那樣早;
  
  華屋何等富麗,
  
  但求永不棄拋。
  
  澤妮·穆娃綏芙寫罷,來到第二道門前,在門上寫下這樣的詩句:
  
  來到此門前者,
  
  聽我一言勸:
  
  夜下訪問情侶,
  
  方才能見美麗容顏。
  
  請你告訴他,
  
  我每每想到相見,
  
  淚水不住流淌,
  
  淋漓潸然。
  
  見我處於此狀,
  
  你若不願再看,
  
  就請在頭上,
  
  撒一把土來遮掩。
  
  不論走到東,
  
  還是到了西邊,
  
  主之恩天高地厚,
  
  忍耐永遠記在心間。
  
  澤妮·穆娃綏芙來到第三道門前,邊哭邊在門上寫下這樣的詩句:
  
  邁斯魯爾呀,
  
  來訪時請你慢行。
  
  跨過每道門檻,
  
  仔細體會詩中情。
  
  莫忘朋友誓約,
  
  心意一定要誠。
  
  夜下苦與甜,
  
  全都在期望之中。
  
  邁斯魯爾,
  
  切莫忘記她重情。
  
  她留給你的,
  
  均是歡樂和欣興。
  
  幽會的日子多甜美,
  
  常常誘我回味。
  
  每當你到來之時,
  
  幕簾即隨低垂。
  
  如若期望再相見,
  
  還待遠行跋山涉水。
  
  相聚美妙夜過去,
  
  黑暗卻又復歸。
  
  回味美好歲月,
  
  多謝主的恩惠。
  
  那時相聚在庭院裡,
  
  攜手採花卉。
  
  我所期待的日子,
  
  莫非再現困難?
  
  它的到來與逝去,
  
  皆出自主之願?
  
  你我若相好,
  
  理應對天立誓言。
  
  但願天隨人意,
  
  此生還得聚歡顏。
  
  當知世上事,
  
  浩浩乎不勝繁;
  
  萬事有前定,
  
  全憑主的調遣。
  
  寫完詩,澤妮·穆娃綏芙流著眼淚回到了院子裡,幾乎哭成了淚人。她回憶著過去的美好歲月,說道:「讚美上帝!這一切全是上帝的安排。」
  
  她為離開意中人和辭別家園而深感悲痛。她吟誦道:
  
  空空盪盪的家宅,
  
  但願上帝賜予你平安。
  
  歡樂的日子,
  
  已經遠遠離開你的大院。
  
  家鴿不住啼鳴,
  
  何故痛苦淚漣漣?
  
  莫非因為主人,
  
  與自己的圓月道再見?
  
  邁斯魯爾呀,
  
  灑淚且慢!
  
  因為離開了你,
  
  我二目感到茫然。
  
  啟程那一天,
  
  你可以親眼看見,
  
  我心中怒火熾燃,
  
  淚水淹沒了臉面。
  
  莫忘美妙時辰,
  
  相聚相攜林蔭間;
  
  你我備相親,
  
  幽靜環境中垂下幕簾。
  
  澤妮·穆娃綏芙來到丈夫面前,丈夫把她抱上專為她準備的駝轎。澤妮·穆娃綏芙坐在駝轎裡,吟誦道:
  
  空空盪盪的宅院,
  
  上帝向你問安。
  
  過去的歲月中,
  
  我曾著意把你修繕。
  
  但願空宅之夜,
  
  命終於思戀。
  
  我今日就要遠去,
  
  思念撥動著心弦。
  
  不知今日之後。
  
  宅院會發生什麼變遷。
  
  但願我能知,
  
  何時得以返回家園;
  
  再見你的美容,
  
  快慰似先前。
  
  丈夫說:「喂,澤妮·穆娃綏芙,我們是暫時離開家,你不要難過,不久就會回來的。」
  
  丈夫好言安慰她,她的心方才安定下來。
  
  大隊人馬出發了,走出城,來到大路上。澤妮·穆娃綏芙知道離別已成定局,心中不勝難過。
  
  與此同時,邁斯魯爾坐在自己的家中,思考著自己和意中人的事情。他預感到要與意中人分別,於是立即站起來,出了家門,向澤妮·穆娃綏芙的宅院走去。
  
  邁斯魯爾來到澤妮·穆娃綏芙的家門前,但見大門關著,看到門上寫的詩,頓時倒在地上昏迷過去,不省人事。
  
  片刻過後,邁斯魯爾慢慢甦醒過來,走進第二道門和第三道門,看見澤妮·穆娃綏芙留在門上的詩,思念、留戀、愛慕之情勃發,立即跑出門去,追上了澤妮·穆娃綏芙的駝隊。
  
  邁斯魯爾見澤妮·穆娃綏芙的駝轎在隊尾,而她的丈夫卻到隊首去忙別的什麼事情去了,他看見坐在駝轎裡的澤妮·穆娃綏芙,便上前扶住駝轎,不禁痛哭落淚。他吟誦道:
  
  但願我能知道,
  
  我們犯了什麼罪,
  
  竟然遭箭射,
  
  各自東西度長年!
  
  喚聲心上人,
  
  難耐是思念;
  
  苦悶不得吐露時,
  
  來宅一望看。
  
  卻見空空宅院荒涼,
  
  不由己長吁短嘆。
  
  打起精神問牆壁:
  
  宅院主人去了多遠?
  
  牆答主人走了,
  
  情思深深埋心田,
  
  如同所有踐約人,
  
  壁上題了詩言。
  
  澤妮·穆娃綏芙聽到有人吟詩,知道那就是邁斯魯爾……
  
  講到這裡,眼見東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聲。
kuanchaos 發表於 2018-6-23 17:25

  第八百五十五夜

  夜幕降臨,莎赫札德接著講故事:
  
  幸福的國王陛下,澤妮·穆娃綏芙聽到有人吟詩,知道那就是邁斯魯爾,禁不住眼淚滾滾下落,女僕也跟著哭了起來。
  
  澤妮·穆娃綏芙說:「邁斯魯爾,看在上帝的面上,我求你趕快離開這裡,以免我丈夫發現你和我在一起。」
  
  邁斯魯爾聽澤妮·穆娃綏莢這樣一說,登時昏倒在地,不省人事了。過了一會兒,邁斯魯爾從昏迷中甦醒過來,吟誦道:
  
  黎明前多麼寂靜,
  
  曉露伴著微風。
  
  行者高聲呼喊,
  
  駝隊行將上路登程。
  
  綁紥好駄子,
  
  催趕駱駝用歌聲。
  
  行處地溢芳香,
  
  旋即又入山谷中。
  
  情人雖已遠去,
  
  我的心裡仍藏深情。
  
  晨起急匆匆離家,
  
  緊緊追隨駝蹄印蹤。
  
  喚聲鄰居啊,
  
  我實在難忍離別苦情。
  
  不覺雙眼模糊,
  
  傷心淚縱橫。
  
  可憐我的心喲,
  
  有情人卻各奔西東;
  
  離別之手呀,
  
  何因如此凶猛!
  
  邁斯魯爾一直跟著駝隊,淚流不止,哭聲可聞。澤妮·穆娃綏芙好言勸說他天亮之前回去,以免私情暴露而招惹麻煩。邁斯魯爾來到駝轎跟前,再次向澤妮·穆娃綏莢告別,但話還沒有說上兩句,即昏倒在地,不省人事。過了一會兒,邁斯魯爾從昏迷中甦醒過來,卻見駝隊已經走遠。
  
  邁斯魯爾望著遠去的駝隊,沐浴著從那裡吹來的風,淒然吟誦道:
  
  惠風起自情侶心,
  
  全為訴說思戀情。
  
  風拂情侶面頰,
  
  只落身處天際之中。
  
  不期終日臥病榻,
  
  淚血合流縱橫。
  
  我的心隨著,
  
  不斷傳來的駝鈴聲。
  
  我憑主立誓,
  
  僅僅沐浴到微風,
  
  便覺如同面面相對,
  
  久別喜相逢。
  
  邁斯魯爾吟罷,懷著強烈的思念之情回到了澤妮·穆娃綏芙的庭院,見那裡人去宅空,一片淒涼景象,不禁傷心淚珠滾落下來,打濕了衣衫,隨後昏倒在地,險些氣絕喪命。
  
  過了一會兒,邁斯魯爾甦醒過來,吟誦道:
  
  宅院啊,
  
  可憐我的恭敬屈從!
  
  慈憫我骨瘦如柴,
  
  淚流縱橫。
  
  但盼情思芬芳,
  
  來自惠風,
  
  慰我神與魂,
  
  痊癒我的相思病。
  
  邁斯魯爾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家中,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淚流不止,一連十日。
  
  澤妮·穆娃綏芙知道自己中了丈夫的計,但一時無能為力。
  
  丈夫帶著她一直走了十天,來到一座城中,讓妻子在那裡住了下來。
  
  澤妮·穆娃綏芙提筆給邁斯魯爾寫了封信,遞給女僕海布白,並叮囑說:「你設法把這封信寄給邁斯魯爾,以便讓他知道我的丈夫如何玩弄陰謀詭計欺騙我。」
  
  女僕海布白接過信,想辦法寄了出去。
  
  邁斯魯爾收到信,非常難過,淚水滾滾下落,浸濕了地面。他馬上給澤妮·穆娃綏芙寫了一封回信。信末寫上了這麼幾行詩:

  通往淡忘的路,
  
  究竟在何方?
  
  我正在烈火中,
  
  他們又怎麼能忘?
  
  過去的歲月,
  
  那是何等快樂時光!
  
  但願春復返,
  
  相聚共享歡暢。
  
  澤妮·穆娃綏芙讀過邁斯魯爾的回信,把信遞給女僕海布白,並囑咐說:「把信保存好,千萬要保密呀!」
  
  「遵命!」海布白一口答應。
  
  丈夫知道妻子與邁斯魯爾有書信來往,於是立即帶著妻子和女僕離開那座城市,長途跋涉二十天,來到另一座城市住下。
  
  邁斯魯爾回到家裡,坐立不安,食不甘味,夜不成寐。當他感到實在睏倦時,終於在一天夜裡合上眼睛睡著了。他剛睡著,便做了個夢,夢見澤妮·穆娃綏芙來到他的花園中,和他緊緊擁抱在一起……就在這時,突然醒來,知道自己在做夢,頓時張皇失措,神志恍惚,不禁眼淚簌簌下落,心中的愛火熊熊燃燒起來。他吟誦道:
  
  入我夢境人,
  
  我向你致敬。
  
  幻影激起了,
  
  我滿懷的思戀之情。
  
  我猛然醒來,
  
  仍想見夢中的幻影,
  
  能否與意中人,
  
  相會在夢中?
  
  慰藉我的身心與神魂,
  
  痊癒我的相思病?
  
  邊好言安慰我,
  
  邊緊緊擁抱不放鬆?
  
  果然相會夢境,
  
  淚流如柱不停。
  
  親吻相擁抱,
  
  涎水彼此通;
  
  仔細品嚐滋味,
  
  香甜難以用語言形容,
  
  忽然醒過來,
  
  不見情人倩影;
  
  神志恍惚,
  
  只覺更加鍾情。
  
  晨起我看見了她,
  
  我似狂似癲瘋;
  
  晚夕再見她,
  
  無酒已感醉朦朧。
  
  呼求微風神,
  
  請轉達我的問候意,
  
  務必向他們細說,
  
  我此時的處境。
  
  曾立下誓言的人,
  
  苦酒難以竭盅。
  
  邁斯魯爾哭著來到澤妮·穆娃綏芙的宅院,發現那裡空空盪盪,一片寂靜;他彷彿看見澤妮·穆娃綏芙的影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頓覺心中情火熾燃,痛苦難耐,跌倒在地,昏迷了過去。
  
  講到這裡,眼見東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聲。
kuanchaos 發表於 2018-6-23 17:26

  第八百五十六夜

  夜幕降臨,莎赫札德接著講故事:
  
  幸福的國王陛下,邁斯魯爾回到家裡,坐立不安,食不甘味,夜不成寐。當他感到實在睏倦時,終於在一天夜裡合上眼睛睡著了。他剛睡著,便做了個夢,夢見澤妮·穆娃綏芙來到他的花園中,和他緊緊擁抱在一起……就在這時,突然醒來,知道自己在做夢,頓時張皇失措,神志恍惚,不禁眼淚簌簌下落。心中的愛火熊熊燃燒起來。
  
  邁斯魯爾回憶著夢中的情形,痛苦難耐,便向澤妮·穆娃綏芙的宅院走去,到了那裡,發現那裡人去空空,因而痛苦倍增,跌倒在地,昏迷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邁斯魯爾從昏迷中甦醒過來,開口吟誦道:
  
  香氣撲鼻來,
  
  歡快之情更濃。
  
  我站在空空宅院,
  
  道不盡相思情。
  
  懊悔戀意甚,
  
  人去只留院落空,
  
  分別的憂傷,
  
  令我疾病頻生。
  
  昔日誓言仍響耳邊,
  
  怎能不思友情!
  
  邁斯魯爾吟完詩,忽聽烏鴉在宅院一側發出「呱,呱」的叫聲。
  
  邁斯魯爾聽到烏鴉的叫聲,情不自禁地哭了起來。他說:「烏鴉本來只是在廢墟上叫呀!」他心中難過,長吁短嘆,淒然吟誦道:
  
  烏鴉呀,
  
  你何故啼鳴此院?
  
  須知我心中火,
  
  灼燒著我的腸肝。
  
  我深愛宅院的主人,
  
  心隨之走遠。
  
  思念之火胸中燒,
  
  小命險喪思戀間。
  
  提筆寫情書,
  
  卻找不到人為我遞傳。
  
  情人已遠去,
  
  不知何日才歸返。
  
  可嘆相思苦,
  
  弄得我體瘦力薄單。
  
  喚聲微風啊,
  
  願你有緣訪此宅,
  
  請向原來的宅主,
  
  代我噓寒問暖。
  
  澤妮·穆娃綏芙的妹妹名叫奈西梅。邁斯魯爾站在澤妮·穆娃綏芙的宅院中張望、吟詩時,奈西梅正好站在樓上的窗前,看見了邁斯魯爾的悲傷神情,也難過地哭了起來。奈西梅吟誦道:
  
  我曾幾度來訪,
  
  淚落空宅中。
  
  庭院灑悲淚,
  
  因為久辭主角。
  
  主人離開前的日子,
  
  天天歡樂滿座,
  
  一輪耀眼的紅日,
  
  高高掛天空。
  
  當年的皓月,
  
  依今升起在何處?
  
  不期災難忽降,
  
  月華一掃盡淨。
  
  美人不在此,
  
  何盼滿月再明!
  
  如若沒有你,
  
  主人怎會離去?
  
  更不能看到烏鴉,
  
  泣鳴在屋頂。
  
  邁斯魯爾聽到奈西梅吟誦的詩歌,完全明白詩中的寓意,禁不住淚灑胸襟。
  
  澤妮·穆娃綏芙的妹妹奈西梅知道邁斯魯爾與姐姐之間的纏綿戀情,她走過來對邁斯魯爾說:「喂,邁斯魯爾,快離開這座空宅院吧!免得有人發現你,誤以為你是為我而來的。因為你已經把我的姐姐趕走了,難道想把我也趕走嗎?你要知道,要不是因為你,這座宅院是不會空無人住的。你就把她忘掉吧,趕快離開這裡吧!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邁斯魯爾聽奈西梅這樣一說,不禁號啕大哭。他說:「奈西梅,假若我生著雙翅,我一定馬上飛到你姐姐的身邊。因為我太想念她了,我怎能忘記她呢?」
  
  「看來,你也只有忍耐了。」
  
  「看在上帝的面上,我求你代我給她寫封信,讓她回我一封信,也好慰藉我的心神,熄滅我心中的愛火。」
  
  「好吧!」說罷,奈西梅拿來筆、墨和紙,邁斯魯爾開始述說自己的強烈思念之情以及別離之後所經歷的痛苦和折磨。按照邁斯魯爾的敘述,奈西梅寫就這樣一封信:

  此信出自一個可憐的痛苦戀人之口:他因別離情人而日夜坐立不安,淚水潸然,哭壞了眼睛,肝火熾燃,長吁短嘆,就像失伴之鳥,死亡唯是期盼。因為離開了你,令我不勝悲傷;整日盼望與你相聚,食不甘味,反側輾轉,故而身體消瘦,淚流終日不斷,唯覺天地狹窄,不見高山平原。
  
  因思念之情過甚,每當夜色來臨,我必默默吟誦:

  情思寄故宅,
  
  更想房舍主人。
  
  寄書抒發情絲,
  
  情灑倍省神。
  
  你離宅遠去,
  
  我的眼淚滾滾。
  
  喚聲趕駝者,
  
  你可知我的心?
  
  我心中烈火熾燃,
  
  求你送還我的意中人。
  
  請轉達我的問候意,
  
  要知解憂唯有粉唇。
  
  時光分離有情人,
  
  利箭射我身。
  
  求傳我的真情,
  
  告訴我的內心苦悶。
  
  自打離分後,
  
  我的心遭火焚。
  
  我憑愛情起誓,
  
  約言必遵循。
  
  我永遠不會忘記,
  
  你的情切意真。
  
  書信帶去問候,
  
  麝香伴著紙上話音。
  
  奈西梅耳聞邁斯魯爾口齒伶俐,而且善於言辭,頗有幾分詩才,心中敬佩不已,打內心裡同情他。
  
  書信寫好,用麝香糊封上,又用沉香和龍涎香薰過,隨後將信送到一位商人那裡,奈西梅叮囑那位商人說:「請你務必把這封信交給我的姐姐或她的女僕海布白。」
  
  「一定辦到!」商人一口答應。澤妮·穆娃綏芙接到信,一看便知那是邁斯魯爾口授的書信,意中人的心態躍然紙上,她忙把信放在嘴上吻了吻,然後又把信放在眼前,頓時淚珠滾滾而下,直哭得昏迷過去,不省人事。
  
  過了一會兒,澤妮·穆娃綏芙從昏迷中甦醒過來,讓女僕拿來筆、墨和紙,給邁斯魯爾寫了一封回信,盡述她對情人的思戀、掛念之情,並且還報告了自己的情況。
  
  講到這裡,眼見東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聲。
kuanchaos 發表於 2018-6-23 17:26

  第八百五十七夜

  夜幕降臨,莎赫札德接著講故事:
  
  幸福的國王陛下,澤妮·穆娃綏芙接到信,一看便知那是邁斯魯爾口授的書信,意中人的心態躍然紙上,她忙把信放在嘴上吻了吻,然後又把信放在眼前,頓時淚珠滾滾而下,直哭得昏迷過去,不省人事。
  
  過了一會兒,澤妮·穆娃綏芙從昏迷中甦醒過來,讓女僕拿來筆、墨和紙,給邁斯魯爾寫了一封回信,盡述她對情人的思戀、掛念之情,並且還報告了自己的情況。信中寫道:
  
  此信寫給我的主人、密友與知己:
  
  光華勝過太陽和月亮的人哪,自打離開你之後,我夜不能眠,浮想聯翩。心慌意亂,忐忑不安。我和害人的人在一起,怎會不這樣呢?你是今世的歡樂,你是生命的裝飾。試想,一個半生半死之人,能夠品嚐到醇酒的芳香嗎?
  
  澤妮·穆娃綏芙在信末寫下這樣一首詩:
  
  邁斯魯爾呀,
  
  一封惠書抵萬金。
  
  激起我的情思,
  
  波瀾起伏實難忍。
  
  眼見書信在手,
  
  顫抖遍及全身。
  
  心思難表述,
  
  不禁淚水淋淋。
  
  我若是隻鳥,
  
  趁夜乘風即飛臨。
  
  自打遠離你,
  
  飯菜香味不曾聞。
  
  遠離你生活,
  
  實屬違反例禁。
  
  分離火焰烈,
  
  難忍只因單身。
  
  書信寫畢,用麝香糊封好,又用龍涎香薰過,隨後交給一位商人,並且叮囑道:「請你務必把這封信交給我的妹妹奈西梅。」
  
  「一定辦到!」商人隨口答道。商人果然將信送到奈西梅的手中,奈西梅及時把信轉到邁斯魯爾手裡。
  
  邁斯魯爾拿到信,親了又親,然後用信捂住雙眼,繼之打開信看過,不禁熱淚滾滾下落,直哭得昏迷過去。
  
  澤妮·穆娃綏芙的丈夫得知妻子與其情人有書信來往,隨即帶著妻子和女僕上路登程,由一個地方轉移到另一個地方。
  
  澤妮·穆娃綏芙說:「天哪,你究竟要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去,要離開我們的家園多遠呢?」
  
  丈夫說:「我要把你們帶到離家園有一年路程的地方去,讓你再也無法與邁斯魯爾通信。我要看看你怎樣把我的所有錢財都拿去,又怎樣全送給邁斯魯爾。我失去的東西,都要向你們要回來。我還要看看邁斯魯爾能給你什麼好處,或者看看他能否把你從我手中奪走。」
  
  丈夫出去找了一位鐵匠,要他打三副腳鐐。他回到住處,將妻子及女僕身上的綢衣扒掉,讓她們換上用硫磺薰過的粗毛布衣,隨後叫鐵匠帶著打好的腳鐐趕來。他對鐵匠說:「你給這三個女奴砸上腳鐐!」
  
  鐵匠首先走向澤妮·穆娃綏芙。
  
  鐵匠一看見澤妮·穆娃綏芙,頓時魂飛魄散,六神無主,咬著自己的手指頭,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鐵匠問:「先生,這幾個女奴有什麼罪呢?」
  
  澤妮·穆娃綏芙的丈夫說:「這三個女奴偷了我的錢,想逃跑。」
  
  「先生恐怕是懷疑錯了吧!憑阿拉起誓,即使這位女子每天有一千個過錯,到了法官面前,法官也是不會責備她的。因為她的身上根本沒有什麼做賊的徵兆,你不能給她戴腳鐐。」
  
  鐵匠再三為澤妮·穆娃綏芙說情,勸他不要給她戴腳鐐。
  
  澤妮·穆娃綏芙見鐵匠再三為自己求情,對丈夫說:「看在上帝的面上,我求你不要讓我站在這位陌生男子的面前。」
  
  丈夫說:「你怎麼敢站在邁斯魯爾的面前呢?」
  
  妻子沒有答話。
  
  丈夫終於接受了鐵匠的勸說,給妻子戴上了一副輕鐐,而給兩個女僕砸上的卻是重鐐。
  
  澤妮·穆娃綏芙肌膚細膩白嫩,承受不了粗毛布衣的摩擦,加之她和女僕日夜穿著那種粗布衣,時隔不久,便見體膚變得粗糙,顯得面黃肌瘦。
  
  鐵匠那日見澤妮·穆娃綏芙姿色不凡,不禁暗暗愛在心中,他回到家裡,心中惆悵難言,淒然吟誦道:
  
  喚聲鐵匠哥,
  
  你的手理應癱瘓。
  
  只因為你,
  
  給她戴上了鐵鎖鏈。
  
  鐵鎖著的窈窕女子,
  
  姿容艷美世罕見。
  
  你若是公正,
  
  怎會狠至這般?
  
  取下她的金鈴鐲,
  
  換上鐵鎖鏈?
  
  她的姿色美中美,
  
  如若被法官看見,
  
  同情不待說,
  
  還會賞她以官冕。
  
  正當這個時候,本城首席法官恰巧路過鐵匠門前,聽到了鐵匠吟的詩,於是派人把鐵匠叫到自己的面前。法官問鐵匠:「喂,鐵匠兄弟,你提到的那個使你動心的美人究竟是誰?」
  
  鐵匠恭恭敬敬地站在法官面前,親吻法官的手,然後說:「法官大人,阿拉使你長命百歲!」
  
  接著,鐵匠說那是一位罕見的漂亮女子,並把女子的品性詳細向法官講了一遍。鐵匠說那女子面目姣好,體態婀娜,腰肢纖細,酥胸高聳,臀部豐隆,亭亭玉立,完美無缺,如花似月,之後,他又告訴法官說那女子正遭囚禁,腳戴鐵鐐,受盡屈辱,缺衣少食,處境可憐。
  
  法官聽後,說:「鐵匠兄弟,你就把那女子送到我這裡,讓我見上一見吧!我會給她做主,恢復她的權利的,因為這位女子的命運已經跟我連在一起。你若不照我的意思行事,清算之日會受到阿拉懲罰的。」
  
  「我一定照辦!」鐵匠一口答應,旋即向澤妮·穆娃綏芙的住處走去。來到大門前,鐵匠發現大門緊閉,且聽到澤妮·穆娃綏芙正在頗為悲傷地吟誦詩歌:

  當初在家院,
  
  親人朋友共聚首。
  
  情趣彌漫心間,
  
  同飲交杯酒。
  
  眉目傳達真情,
  
  朝夕歡樂一齊酬。
  
  曾度多少良宵,
  
  琴聲伴歌喉。
  
  不料風雲突變,
  
  大禍忽臨頭,
  
  歡樂時光消逝,
  
  親情隨風走。
  
  悲哉烏鴉啼鳴,
  
  一切願望化為烏有。
  
  但盼相會時早來,
  
  此係我的唯一要求。
  
  鐵匠聽了那淒婉的詩句,不禁淚如雨下。鐵匠敲過門,只聽門裡有人問:「誰在敲門?」
  
  鐵匠回答道:「我是鐵匠呀!」
  
  鐵匠把法官的話向她們講了一遍,並且說想帶她們到法官那裡去,狀告那個囚禁她們的人,以便恢復她們的自由。
  
  講到這裡,眼見東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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