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北宋大表哥 作者:北冥老魚(連載中)

 
mk2258 2018-6-18 22:08:4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2 9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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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章 又見登聞鼓

    泉州,這個城市在李璋生活的那個年代,已經遠遠無法與廣州、上海這種一線大城市相比,然而很少有人知道,泉州這個城市卻保持著一項世界紀錄,那就是曾經霸佔著“世界第一大港”的名頭持續了四百年,與埃及的亞歷山大港齊名,也是海上絲毫之路的唯一認證起點,而宋朝正是泉州最為光輝燦爛的時期。

    相比廣州、明州這種傳統的大海港,泉州真正發展的時間其實要晚一些,主要是五代時閩王王審知很重視海貿,從而擴大了泉州的城市範圍,也使得泉州一躍成為僅次於廣州的第二大港口,世界各地的海船也紛紛到泉州停泊,泉州城內更是出現了“市井十州人”的盛況。

    對於泉州這個大海港,李璋自然早就嚮往已久,甚至一直想去看看,不過吸引他的並不是泉州的海貿盛況,畢竟相比之下,廣州才是大宋的第一大港口,而李璋之所以想去泉州,其實是因為另外一件事,只不過這件事實在不方便對人明言。

    董清的遭遇卻是給了李璋一個很好的藉口,所以第二天一早,李璋就帶著董清出了門,馬車也徑直來到皇城門前,然而這次李璋並沒有急著進宮,而是讓馬車在皇城門前停了下來。

    登聞鼓院,門口那面用來讓百姓申冤的登聞鼓依然聳立在那裡,說起來李璋和登聞鼓院還真是有緣分,第一次是他為了救呂武而親自敲響登聞鼓,第二次則是青織為他敲了登聞鼓,這也促使了他們夫妻二人最終走到一起。

    看著眼前這面熟悉的登聞鼓,李璋也不由得有些感慨,青織和自己已經有了一雙兒女,而呂武的年紀大了,早在兩年前就辭官在家中養老,每天與老刀他們下下棋喝喝酒,最近又被安然纏著讓他教武藝,老頭每天都是笑呵呵的,精神頭反倒比以前強多了。

    當下李璋邁步走向登聞鼓,看守登聞鼓的內侍也都認識他,畢竟整個大宋的皇親國戚中,也只有眼前這位定北侯敲過登聞鼓,甚至連人家妻子都敲過,所以看守的內侍看到李璋來到登聞鼓前,也不由得腿腳打軟,生怕李璋再敲鼓。

    “奴婢參見定北侯!”掌管登聞鼓院的太監也得到了稟報,這時立刻跑了出來,看到李璋也十分恭敬的行禮道,這個太監李璋竟然認識,好像名叫許數,以前曾經是閻士郎身邊的小內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分配到這裡了。

    “你叫許數吧,什麼時候來的登聞鼓院?”李璋看了對方一眼隨口問道。

    許數也沒想到李璋竟然記得自己的名字,當即也是神色一喜的再次答道:“啟稟侯爺,閻都知看奴婢辦事還算用心,所以去年賞了我一個缺,讓我來登聞鼓院當值!”

    李璋聽到這裡點了點頭,閻士郎是趙禎最信任的大太監,官拜入內省都知,前段時間剛打下燕雲時,他被派到燕雲做了監軍,主要是監視主將劉平,不過後來劉平回京,閻士郎也隨同一起回京交差,得了封賞後依然在趙禎身邊伺候。

    許數也很想問一下李璋為何來登聞鼓院,但兩人的身份相差懸殊,他們這些宮裡的太監說起來就是皇家的家奴,而李璋卻是趙禎的表哥,屬於皇親國戚,所以這幫太監可以不怕其它的官員,但卻最怕像李璋這種有權有勢,又與皇家走的極近的皇親國戚。

    李璋這時也沒有再理會許數,而是邁步走進登聞鼓院,這讓許數也是一愣,但也只能小心的跟上,而李璋進到登聞鼓院,徑直進到一座大廳中,這才轉身對許數問道:“最近可有人敲登聞鼓?”

    許數聽到李璋的問話也是一愣,因為像登聞鼓這種事情一向都由他們來負責,外人根本無權過問,哪怕李璋也不行,但這時他也不敢不回答,畢竟李璋實在不是他敢得罪的,所以只能小心的道:“啟稟侯爺,最近倒是有幾人敲登聞鼓,奴婢已經讓人報上去了。”

    李璋聽到這裡卻是冷笑一聲,隨後一指身後被帶進來的董清道:“你們可認識他?”

    許數等人這時也全都看向董清,結果卻很快搖了搖頭,不過他們倒是沒有撒謊,之前董清像個乞丐一樣,現在梳洗過後,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所以他們當然認不出來。

    “兩個月前,他前來敲向登聞鼓,要為自己全家上五十七口人命申冤,但你們卻把他給趕了出去,這件事你應該不會忘了吧?”李璋這時冷笑一聲道,登聞鼓院是告御狀的地方,而像這種涉及到五十七條人命的重大案子,如果不是有人從中作梗,他們絕不敢將人趕走。

    果然,李璋的話一出口,許數也立刻臉色一變,不過他這個人倒是十分聰明,隨即就苦著臉喊冤道:“侯爺息怒,原來您是為了那件事而來,不過這個泉州人所告之事奴婢已經讓人查明,只是一起意外的火災導致他家人慘死,泉州那邊的案子早就結了,所以我們登聞鼓院才會把他趕走。”

    如果是別人,說不定會被許數的話搪塞過去,但是李璋卻是冷笑一聲再次道:“沒想到多日不見,你的膽子倒是變大了,在面前竟然還敢撒謊,既然你不敢說實話,那我只能把閻士郎叫來,讓他問一問你了!”

    李璋說著轉身就走,結果許數也嚇的臉色大變,李璋是不屑於和他多說,但若是讓閻士郎來,那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如果他不說的話,閻士郎有的是手段撬開他的嘴巴。

    想到宮中的酷刑,許數當即也一下子跪倒在地抓住李璋的衣襟下襬哀求道:“侯爺息怒,奴婢是被豬油蒙了心,不過這件事和奴婢無關,是內侍省都知黃秋吩咐過奴婢,如果是有泉州人來敲登聞鼓,就將人趕出去,奴婢不敢得罪黃秋,只能聽命行事啊!”

    “黃秋?果然是條大魚!”李璋聽到這裡也是冷哼一聲,當即一腳踹開許數離開了登聞鼓院,像許數這種人只是宮中的小角色,根本不值得浪費時間,不過他在登聞鼓院的日子也到頭了。

    當下李璋進宮,董清進不了宮,只能在外面與李璋的車伕、護衛等人呆在一起,而李璋進到皇宮後,則是直接來到了垂拱殿,趙禎這時正在與呂夷簡等人商議政事,李璋也沒有打擾,而是靜靜的在一旁等候。

    一般來說,只有遇到一些特別難以竭盡抉擇的政事時,趙禎才會召集大臣商議,平時一般的政務大都是由政事堂商議出一個決定,然後上呈給趙禎,如果趙禎沒有意見,只需要直接批覆就行了。

    李璋站在旁邊聽了一會,發現趙禎與呂夷簡等人商議的也都是整頓官場的事,而且李璋還在大臣中見到了韓琦,現在韓琦已經有資格進到垂拱殿議事了,這也是對他能力的認可。

    好不容易等到政事商議完畢,呂夷簡等人也告辭離開,走的時候韓琦還向李璋打了個招呼,等到他們離開後,趙禎也揉了揉太陽穴,隨後對李璋笑道:“表哥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早,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李璋來找趙禎一般都是在下午,因為早上和上午趙禎要處理政務,所以趙禎才會這麼說,而李璋這時也上前道:“啟稟陛下,臣今日來的確是有一件事情想要稟報!”

    李璋說著就把董家滅門慘案的事情講了一遍,而且還道出內侍省都知黃秋與這件事有關聯,竟然讓登聞鼓院趕走了告狀的董清,這讓趙禎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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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一章 恐懼

    “好大的膽子,把黃秋帶過來!”趙禎聽完李璋的講述後,當即也是一拍桌子怒道,自從漢代宦官當權之後,後面無論哪個朝代,都是嚴禁內侍干政,當然在太監當權最為嚴重的明朝,開始也是禁止太監干政的,只是後來皇帝為了與大臣們奪權,只能依靠身邊的太監了。

    隨著趙禎的吩咐,宮中的內侍也立刻去帶黃秋,而這時李璋也在注意著旁邊閻士郎的表情,因為他擔心對方也被牽扯到這件事中,不過閻士郎的表現並沒有什麼異常,甚至還露出一絲瞭然的表情,看樣子他似乎是知道些什麼?

    不一會的功夫,只見頭髮花白的黃秋就被帶了進來,黃秋也曾經是趙禎身邊的老人,只是不像閻士郎那麼親近,趙禎當政後,宮中主事的太監也換了一遍,黃秋現在位居內侍省都知之位,與閻士郎地位相當,只是不像閻士郎那麼受寵罷了。

    “奴婢參見陛下!”黃秋進來後也立刻向趙禎行禮道,不過他這時似乎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這時也面帶疑惑,只是看到面帶怒色的趙禎時,也不禁有些緊張。

    “黃秋,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把手伸到登聞鼓院!”趙禎這時憤怒的一拍桌子怒吼道。

    這下黃秋也嚇的一哆嗦,也終於知道自己犯了什麼事了,不過他倒是十分光棍,當即全身伏地大聲道:“陛下息怒,奴婢知錯了,這件事全都是泉州提舉太監馬奉節所為,他以大批財物賄賂奴婢,奴婢一時糊塗就答應他了,請陛下恕罪!”

    沒等趙禎審問,黃秋就直接把自己犯的錯全都認了,而且還把泉州提舉太監馬奉節給供了出來,反正他只是個從犯,只要認了罪,然後再哀求一下趙禎,就算是被訓斥一頓輕罰一下也就算了,一般不會有什麼大事。

    然而黃秋還是打錯了算盤,只見旁邊的閻士郎這時卻忽然站出來向趙禎稟報導:“陛下,據奴婢所知,泉州提舉太監馬奉節從小就在黃秋身邊伺候,後來更是被他認做乾兒子,而這些年馬奉節在外搜刮了不少財物,大部分都孝敬給了黃秋!”

    閻士郎的話一出口,黃秋也不由得對他怒目而視,但隨即又低下頭不敢讓趙禎看到,而趙禎這時也是冷笑一聲,當即再次質問道:“馬奉節是你的乾兒子,那你肯定知道馬奉節在泉州做的好事了?”

    董清一家不是普通人,而是富甲一方的大戶,他們全家被滅門,而且生意也被人迅速吞併,背後肯定有官方的人支持,不用說那個提舉太監馬奉節肯定參與了,說不定眼前這個黃秋也是知情人。

    “冤枉啊!老奴常年呆在皇宮,根本不知道地方上的事,只是馬奉節時間送些東西孝敬我,我也看在父子的情面上幫他遮掩一下,對於外界的事情實在不知啊!”黃秋聽到這裡立刻喊冤道,他這次倒是沒有撒謊,因為他只關心馬奉節每年送來的孝敬,至於這些孝敬是從哪來的,就不是他關心的了。

    趙禎知道黃秋應該沒有撒謊,但越是這樣越是可惡,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馬奉節做了什麼惡,就敢幫他把事情壓下去,這也幸虧董清去攔李璋的馬車喊冤,否則這麼大的案子就真的要被他們壓下去了。

    “士郎,黃秋交給你審問,撤去他所有職位,以宮中規矩論處!”趙禎冷哼一聲再次吩咐道,旁邊的閻士郎也立刻答應一聲,而黃秋則是嚇的面無人色,他與閻士郎雖然沒什麼大衝突,但同為都知,彼此間肯定有一些衝突,現在自己落到他手中,肯定沒什麼好下場。

    想到這裡,黃秋也當即再次喊冤,同時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趙禎哀求,然而趙禎卻是毫不理會,直接讓人就把他拉了下去。

    隨著黃秋被拉下來,趙禎的怒火似乎也平息了一些,隨後這才向李璋道:“表哥,那個董清現在就在宮門外嗎?”

    “嗯,他進不了宮,我就讓他在宮外等候。”李璋點頭回答道。

    “朕讓他蒙受冤屈,實在是有些無顏見他,這樣吧,先把他安排到驛館,這兩天我指派一個大臣去泉州把案子調查清楚,像馬奉節這種涉案的內侍和官員絕對不能輕饒!”趙禎當下考慮了片刻再次開口道。

    趙禎的處置也在李璋的意料之中,不過他卻有另外一個打算,只見李璋這時猶豫了片刻,隨後這才向趙禎道:“陛下,我有一樣東西想讓你看一下!”

    李璋說著看了看周圍的內侍與宮女,趙禎也立刻會意,當即讓周圍的人全都退了下去,很快整個大殿也只剩下他們兩人,而這時李璋並沒有急著把東西拿出來,而是沉默了片刻這才開口道:“陛下,不知你對我有何看法?”

    “表哥你怎麼這麼問?”趙禎聽到李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問道。

    “先不要問為什麼,你對我這些年對大宋做的事有什麼看法?”李璋卻是再次追問道。

    “這還用問嗎?表哥你對咱們大宋立功無數,錢行讓我大宋錢幣流通迅速,商業大為繁榮,土豆更讓大宋無缺糧之憂,而火器則讓咱們的大軍所向無敵,更是收復了燕雲十六州,可以說以表哥你的功勞,哪怕是封王也不為過!”趙禎當即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除了李璋上面的這些功勞外,趙禎最感激的其實還是李璋這些年的陪伴,特別是當初他與劉娥發生衝突時,也多虧了李璋從中轉圜,這才沒有讓他們之間的關係鬧的太僵,更不用說因為李璋的幫助,才使得他與李太后母子二人有相認的機會,另外也正是因為有了李璋這個朋友,身為皇帝的他才不會有孤家寡人的感覺。

    對於趙禎的這些肯定回答,李璋卻並沒有露出滿足的表情,而是再次嚴肅的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這些年我之所以做這些,其實最大的原因是因為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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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二章 鞭策與動力

    “恐懼?”趙禎聽到李璋的話也不由得瞪大眼睛,實在想不明白李璋在恐懼些什麼?

    “我恐懼,是因為我知道太多!”李璋這時苦笑一聲道,無知者無謂,這句話正是李璋這些年最深的體會,熟知歷史走向雖然給他帶來很大的便利,但也給了他很大的負擔和壓力,因為他害怕大宋走上原來的老路,特別是想到靖康恥、崖山恨,更讓他時刻提醒自己,絕不能讓自己的子孫遭受那種恥辱。

    “呃?”趙禎聽到李璋的回答也再次愣在那裡,雖然他也承認李璋十分博學,但李璋的話卻實在有些不謙虛。

    不過趙禎卻是誤會了李璋的意思,只見李璋這時猶豫了一下,隨後這才從懷中拿出一個黑色的長方塊,這東西正是李璋自己的手機,只是從飛機上找到後,他就幾乎沒怎麼用過,甚至連電腦也在整理過資料後,慢慢的也不怎麼用了。

    “這個……這個我見過,應該是表哥你從神鳥上找到的東西吧!”趙禎看到手機也十分興奮的道,他記得李璋從神鳥上找到過一些東西,只是他也只見過沒幾次,後來李璋藏起來他就再也沒見過。

    “不錯,這個東西名叫手機,上面記載著一些東西,本來我是不想讓你看的,但為了大宋的未來,我還是需要讓你知道一些事情!”李璋說著將手指按在指紋鎖上,隨著手機解鎖屏幕也亮了起來。

    手機雖然已經沒什麼用了,但李璋還是會定時給它充電,然後關機讓它靜靜的放電,平時的保存也十分精心,所以手機到現在依然可以使用,而隨著手機打開後,李璋找到其中一個文檔,然後點開後交給趙禎,示意他自己去看。

    李璋打開的是一個文檔,也是他昨天從電腦複製到手機裡的,這個文檔裡中有些是他從電腦裡找到的一些歷史資料,有些則是他憑記憶寫下來的,裡面的文字也全都被李璋轉換為繁體,而這份文檔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靖康之恥的經過,而第二部分則是崖山之恨。

    趙禎剛開始對這個能發光的手機也感到十分的好奇,拿在手中也前前後後的仔細打量了一遍,不過當他看到手機上的內容時,臉上的神色也立刻變得凝重起來,而李璋也在旁邊教他上下翻動文檔。

    隨著文檔的翻動,趙禎的臉色也越來越白,雙手也開始哆嗦起來,如果不是李璋扶著他,說不定他已經癱倒在地,因為手機的上內容對他的衝擊實在太大了。

    李璋看到這裡也是嘆了口氣,趙禎現在看的只是靖康恥的慘狀,特別是大宋皇族的遭遇,哪怕是後世人讀之也為之心驚,更別說做為大宋皇帝的趙禎,要親眼看著自己的子孫後代遭受如此恥辱,當然了,手機上的內容只是講了靖康與崖山兩個事件,並沒有其它的歷史事件,比如趙禎沒有子嗣的事。

    “表哥!這……這些都是真的嗎?”沒等趙禎把靖康恥看完,他就已經忍不住哆嗦著向李璋問道。

    “如果我們什麼也不做,那麼這上面寫的就是真實的!”李璋嘆了口氣道,雖然他已經幫大宋做出了許多的改變,但歷史的慣性卻是巨大的,所以他依然不敢保證百年後會發生什麼?

    趙禎無法理解李璋話中的意思,但李璋卻沒有再解釋,而是示意他看下去,這讓趙禎只能強忍著心中的好奇與震驚,耐著性子繼續看下去,結果當看到崖山十萬宋人戰死,最後一任宋帝被大臣抱著跳海而亡,大宋皇室也被人屠戮殆盡時,趙禎也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這本是大宋的結局,也是歷史的宿命,但上天不忍我大宋就此滅亡,於是降下神鳥,從而給我們大宋帶來一絲改變的希望,而這絲希望則維繫在你和我的身上!”李璋這時再次開口道。

    其實手機上的這些東西本不應該讓趙禎看的,但是自從收復了燕雲後,李璋發現趙禎竟然有些自滿自大了,似乎在收復了燕雲十六州後,大宋就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這可不是什麼好苗頭,所以他才決定給趙禎一點鞭策和動力。

    如果是別人說上面這些話,趙禎肯定不會相信,但李璋卻不同,而且神鳥也是確確實實存在的,哪怕經過了這麼多年的風雨,神鳥已經變得鏽跡斑斑,但依然矗立在京城的南郊,神鳥周圍數里也依然是禁區,嚴禁任何人靠近。

    “表哥,你的意思是說,這些東西是對我大宋未來的預言嗎?”趙禎這時也終於冷靜下來,當下神色凝重的向李璋問道。

    “你可以把它看做是預言,也可以看做是未來發生的事實,但你我的努力卻可以改變這些事實!”李璋故做玄虛的解釋道。

    趙禎這時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雖然還是有不少疑惑,但他從李璋的一再強調中也終於明白,自己剛才看到的那些東西並不是注定發生的,而是需要自己和李璋一起努力去改變,同時他也終於明白了李璋恐懼的原因,難怪他說知道的越多越恐懼。

    “表哥,我們……我們真的能改變這些事情嗎?”趙禎在沉默了許久,後,終於再次開口向李璋問道,現在的他似乎又變成了當初那個懦弱得有些不自信的小皇帝。

    “當然,我們已經在改變大宋了,收復燕雲就是第一步,而且你做的比我預想的還要好!”李璋伸手拍在趙禎的肩膀,眼睛也直盯著他鄭重的道。

    李璋的話也似乎給了趙禎信心,使得他的眼睛也慢慢的亮了起來,身上的自信也恢復了幾分,不過這時李璋卻伸手將手機從他手中拿過來,然後又翻了幾下送到他面前道“其實今天主要是想讓你看看這個!”

    “泉州?”趙禎接過來看了一下,當即也露出驚訝的表情,其實這段剛才他已經看過了,只是相比前面的靖康之恥,這段並不怎麼突出,只不過當看到泉州這個地名時,他也不禁想到了董清一家的滅門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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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三章 去泉州

    “殺!這幫番人全都該殺,我大宋待他們不薄,可是這幫人卻不知感恩,竟然……竟然……”趙禎看著手機上的內容時,臉色也變得十分猙獰。

    在南宋滅亡之前,陸秀夫等人帶著小皇帝南逃,本想進入泉州,借助泉州的水兵阻擋蒙古人的鐵騎,可是當時擔任福建安撫使的蒲壽庚卻與元人勾結,拒絕小皇帝等人進城,甚至還屠殺了泉州城中趙宋皇族及臣子三千多人,可謂是罪惡滔天,而蒲家也憑著這個功勞,終元一朝一直把持著海貿的生意。

    蒲壽庚並不是漢人,他們家本是從中亞逃到大宋的大食商人,對於這幫域外的商人,大宋非但沒有拒絕,而且還讓他們在港口定居,甚至蒲壽庚還被大宋授於官職,可是這個傢伙卻是狼子野心,在最後關鍵時刻捅了大宋一刀,也算是間接的導致了南宋的滅亡。

    更加可恨的是,蒲壽庚雖然壞事做絕,但並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反而榮華富貴一生,他的子孫也一直把持著泉州的海貿,直到後來朱元璋驅逐蒙古人建立大明,這才徹底的清算了蒲家,蒲壽庚也被從墳墓裡扒出來鞭屍三百,所有蒲氏後人也全都充軍禁錮,並且永世不得讀書,更不能參加科舉。

    李璋早就聽說泉州、廣州一帶有許多海外的胡商定居,如果這幫人只是合法的商人,李璋倒也懶得理他們,可是這幫人在陸地上是合法的商人,但到了海上卻化身海盜,四處搶掠商船,當然不少漢商也是這樣,但卻不像這幫胡商那麼大膽,因為他們在大宋混不下去時,完全可以駕船出海,但漢商卻需要顧慮自己的家人。

    “陛下,殺是肯定要殺的,但也不能全殺了,畢竟海貿是個聚寶盆,可以為咱們大宋帶來巨額的利潤,只是以前海貿實在太混亂了,而且也沒有什麼有效的監管,所以我覺得有必要派人去把海貿也整頓一番,使之在朝廷的掌控之下!”李璋當下再次開口道。

    海洋才是帝國的未來,只是以前大宋面臨的危機實在太多了,使得李璋根本沒時間去理會海上的事,不過現在外部的威脅暫時解除,內部的改革也正在進行中,所以這段時間他也在考慮海上的事,結果剛巧遇到董清的事,這才借題發揮引出海貿的事。

    “海貿的確是個豐厚的行業,據說一般貨物運到南洋,可以換來十倍以上的利潤,如果運到更遠處,回報會更大,只是海上的風浪危險也是極大,一不小心就有船毀人亡的危險,而且表哥你也說過,海洋的面積數倍於陸地,海上更是有許多的海島可以藏身,朝廷就算是想要監管恐怕也有心無力吧?”趙禎聽完李璋的話沉思片刻,隨後又有些不太疑慮的道。

    以前李璋曾經給趙禎講過一些地理方面的常識,所以趙禎知道這個世界是個大球,也知道海洋的面積遠超陸地,甚至還知道這世上有七洲四洋,只是他做為在中原大地上長大的人,根本沒有見過海洋,再加上李璋對海洋的描述也太過莫測,所以他的骨子裡對海洋也有些敬畏。

    “其實海洋的監管並不複雜,關鍵是要打造一支精銳的水師,本來我還想著等以後有機會了再考慮水師的事,但這次泉州發生的案子卻是個好機會,所以我想乾脆拿這些胡商開刀,然後再趁機把水師整頓一番!”李璋當即再次開口道。

    大宋沒有專門的海軍,所有海面、河面、湖面上的軍隊統稱為水師,雖然大宋的海貿十分興盛,但對水師卻不怎麼重視,甚至因為承平日久,南方軍隊比北方的軍隊更加敗壞,哪怕水師現在成了樣子貨,連海盜都打不過,最近兩年南方沿海屢屢出現海盜登陸劫掠的事情。

    聽到李璋的話,趙禎也緩緩點頭,他也覺得李璋的話有道理,隨著燕雲十六州的收復,使得大宋的軍威大振,但這只限於北方,而南方各地的軍制早就敗壞不堪,前些年南方出現叛亂,數倍於敵人的南方駐軍卻被暴民組成的叛軍打的大敗,最後只能調動北方的大軍前去平叛。

    “如果陛下覺得不錯的話,不如這次就讓我親自走一趟,先去泉州把董家的案子查清楚,再親眼看一看沿海水軍的情況,到時再回來與陛下商議出一個可行的策略。”李璋這時毛遂自薦的再次道。

    “表哥你想親自去?”趙禎聽到李璋的話也露出驚訝的表情問道。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廣州與泉州等地的胡商越來越多,而且他們在海上極有勢力,甚至已經把手伸到了官場上,這種情況必須遏制住,而這種活也不方便交給別人,所以還是我親自去一趟最好!”李璋這時也十分鄭重的再次道。

    趙禎聽到李璋的話也露出猶豫的表情,雖然他也知道李璋去泉州是最好的選擇,但現在他正在對國內進行改革,所以他更希望李璋能留下來幫自己,甚至哪怕李璋什麼也不做,但只要李璋在京城,他就會感覺背後有了依靠。

    李璋一眼就看出了趙禎心中的想法,當下也不由得上前再次拍著他的肩膀道:“陛下,從你打敗遼國,收復燕雲時起,你就已經成為一位雄才大略的帝王了,我相信這個世上也沒什麼事情能難得倒你!”

    李璋的話也帶著無比的信任與支持,這讓趙禎也感覺有了幾分信心,當即點了點頭道:“好吧,表哥你願意去泉州再好不過了,不過泉州不比洛陽,那裡遠離京城,當地的駐軍也可能不堪大用,所以為了表哥你的安全,還是從禁軍中抽調一隊人馬隨表哥你一起去吧,這樣表哥你用人時也方便一些。”

    李璋也沒有拒絕趙禎的建議,畢竟這次他去泉州可能要掀翻大半個當地的官場,到時萬一有人狗急跳牆的話,自己還真可能遇到危險,特別是那些海商在海上更是亡命徒,所以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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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章 道別

    “夫君怎麼又要出去了?”燕娘撫著大肚子頗有些不滿的道,這兩年李璋動不動就要外出,呆在家裡的時間都少了,特別是她現在懷著孩子,自然更不想讓李璋離開。

    “沒辦法,泉州的事情比較棘手,別人去陛下我和都不放心。”李璋這時也無奈的一攤手道,他也感覺對不起家人,但海貿實在太重要了,所以他必須要親自走一趟。

    “夫君這次要去多久,我讓人多給你準備些行李。”青織這時卻十分大度的道,其實她心中也十分的不捨,但她也知道李璋身份特殊,有些事情必須由他出面,所以也從來不攔著李璋出外。

    聽到青織的話,李璋也心生感動,成婚這麼多年,青織也替他接過了家中的重任,現在家中上下都由青織照料,之前燕娘還能幫她分擔,但現在燕娘懷孕,家裡的大小事務也全都壓在青織身上了,但她卻沒有絲毫的怨言。

    “泉州離的太遠,而且等到泉州的事情結束後,我可能還要去廣州、明州等地轉一轉,看看那邊的海貿情況,為日後整頓海貿打下基礎。”李璋這時考慮了一下道,“估計最少可能也需要半年時間,恐怕燕娘生產時我很難趕回來了。”

    李璋說到最後也有些愧疚的看向燕娘,不過燕娘剛才雖然報怨,但也並非是不明事理的女子,所以這時也開口道:“夫君不必擔心我,家裡有姐姐照顧,肯定不會有什麼事的!”

    看到燕娘也如此體諒自己,李璋也更加感動,當下也再次叮囑了一下燕娘多注意身體,說起來燕娘是契丹人,她從小就跟著家人騎馬射箭,所以身體頗為強健,哪怕懷孕後也閒不下來,為此李璋可沒少叮囑她。

    第二天一早,李璋又去了妙元那裡道別,結果妙元也是一頓抱怨,幸好她現在有孩子了,所以她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所以在抱怨過後,也只是叮囑李璋多注意身體,早點回來之類的,當然她也給趙禎準備了衣物等行李,為此李璋也不得不拿上兩份行李。

    因為這次去泉州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所以李璋也需要向其它親人告別一下,不過他離開妙元的公主府後,並沒有直接去李用和的府邸,而是回到家中的前院,邁步走到其中的一個小院子裡。

    這個院子是呂武居住的院子,呂武年紀大了,前兩年辭官後就住在李璋家裡,李璋和青織也將他當做父親照顧,甚至多次想讓呂武搬到內宅,但呂武卻不願意,反而喜歡住在前院,因為老刀和瘸子他們也都住在這裡,一幫老頭湊到一起顯得十分熱鬧。

    當李璋進到院子裡時,只見呂武和老刀兩人正相對而坐,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熱氣騰騰的火鍋,現在天氣冷了,正是吃火鍋的好時機。

    “武叔、老刀,怎麼就你們兩個,瞎眼和瘸子呢?”李璋笑著走過來笑道。

    “來的正好,快坐下來陪我們喝上兩杯!”呂武看到李璋進來也立刻招呼道,呂武老了,頭髮全都白了,臉上也多了不少的皺紋,但精神卻是極好,身材也依然健碩,腰桿也挺的筆直,比之前也胖了一些,旁邊的老刀精神頭更好,不過現在老刀也退休了,頂多偶爾指點一下家中護院的武藝。

    李璋也沒有客氣,笑著和呂武兩人打了個招呼後也坐了下來,隨後親自給兩斟酒,其實以呂武和老刀的年紀,本不宜喝太多的酒,李璋為此也勸過他們,不過呂武他們都是好酒之徒,不讓他們喝酒簡直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所以他們也根本不聽,頂多就是少喝一點,為此李璋也沒辦法,只能聽之任之了。

    “對了,你來的正好,我和老刀正準備要向你告別!”呂武吃了口羊肉忽然開口道。

    “告……告別?”李璋聽到這裡也是一愣,本來他是找呂武告別的,可是沒想到對方竟然先向自己告起別來了?

    “武叔你們要去哪裡?”李璋反應過來也立刻關切的問道。

    “這次我們準備出趟遠門,燕雲十六州收回來了,我們這幫人當年都曾經和契丹人幹過幾仗,以前也沒敢想能收復燕雲,現在朝廷軍威大振,竟然完成了以前我們不敢想的功業,所以我們老哥幾個準備去燕雲轉一轉,也算是完成當年的心願了。”呂武這時笑呵呵的開口道。

    “武哥說的不錯,趁著我們這把老骨頭還能動,去燕雲轉一轉也能圓個心願,聽說古北口那邊還有楊老令公的無敵廟,我們也必須去祭拜一番!”老刀這時也笑著開口道。

    “燕雲?那麼遠?”李璋聽到這裡也不由得扶額苦笑,從京城到燕雲,和京城到泉州也差不多,而且呂武他們年紀大了,走的肯定更慢,說不定自己從泉州回來他們都還在路上。

    “遠怕什麼,我們又不趕時間,慢慢的乘著馬車過去就行了,而且不但我們兩個去,瞎眼和瘸子也去,別看我們幾個年紀大了,遇到山賊還指不定誰搶誰呢。”呂武看到李璋有些不願,當即也是眼睛一瞪道。

    李璋聽到這裡也是暗自苦笑,他怕就是這個,如果放在年輕時,呂武他們幾個還真不用擔心,但他們年紀大了,遇到危險倒不至於,但萬一有個頭疼腦熱的,身邊也需要有個照顧的人。

    “武叔,你們幾個去可以,但必須帶點人手,到時有個什麼跑腿的事也方便,另外燕雲雖然拿下來了,但為了穩定,燕雲各州還是設了一些關卡,您也不想總和地方上的官府打交通吧?”李璋考慮了片刻這才開口道。

    呂武的脾氣他最清楚不過,既然他已經決定了,自己再怎麼勸也沒用,所以只能勸他多帶點人,這樣自己也能放心一些。

    聽到李璋這麼說,旁邊的老刀立刻搶先道:“我覺得老爺的這個建議不錯,身邊帶些人也方便,打尖住店之類的瑣事也能交給他們去辦,到時咱們老哥幾個就只管遊山玩水就行了。”

    既然老刀都這麼說了,呂武也沒有再拒絕,而李璋也再次叮囑了一下呂武他們在路上注意安全,隨後這才把自己也要離開京城去泉州的事講了出來。

    “敢情你也要離開京城,這倒是巧了,不過你是向南,我們是向北,到時咱們多帶點當地特產回來,給安然他們做禮物!”呂武聽到李璋的話也不由得大笑道,他一向支持李璋多去外界走走,因為在他看來,好男兒志在四方,特別是李璋不能老是呆在京城裡,去地方做一些實事才最重要。

    “是啊,估計到了泉州後,我可能還要去廣州一趟,到時會走海路,可能回來會晚一些。”李璋再次笑道。

    聽到李璋要出海,呂武也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他年輕時雖然去過不少地方,但唯獨沒出過海,而且他也聽說過出海的風險,所以這時反而擔心起李璋來,不過李璋也向他解釋,從泉州到廣州都是近海航行,只要不是在颱風時節出海,一般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危險。

    陪著呂武他們喝了頓酒,李璋接下來又去向狸兒、豆子等人道別,並且也安排了一下家裡的事情,甚至還去了李用和府裡一趟,直到最後時,李璋這才乘車來到武學,野狗在這裡擔任武術教頭,只不過這次李璋不準備帶野狗去,而他來這裡也是向野狗道別的。
q781009 發表於 2019-9-29 16:33
第六百七十五章 野狗的堅持

    武學的職務李璋早就卸下來了,現在已經由趙振接管武學,至於打敗遼國的劉平在回京之後,則去了樞密院擔任樞密使,也就是韓琦的上司,不過因為劉平雖然是進士出身,但畢竟是靠軍功升上來的,所以在官場也比較受排擠,對此劉平也沒有辦法。

    武學的規模比當初又擴大了一些,因為每年招收的學員也更多了,前幾批畢業的武學學員在軍中表現的相當優異,特別是像狄青、曹佾這些人,年紀輕輕就已經進入軍中的高層了,這也使得趙禎對武學格外的重視,甚至已經定下目標,希望在十年內把軍中的將領替換為武學學員,哪怕之前已經是中高層的將領,也需要到武學學習一段時間。

    李璋邁步進到武學,門口的守衛依然還是當初的老人,看到李璋也立刻行禮,李璋笑著點了點頭,隨後邁步進到裡面,不過他並沒有去找趙振,而是徑直來到武學後面的校場,這裡是是學員們操練的地方,面積廣大又分為數個區域,比如騎馬場、射箭場、演武場等等。

    李璋沿著校場的邊緣繞過幾個場地,很快來到一座練武場,這裡是教導學員習武的地方,畢竟想要做一個優秀的將軍,就必須先做一個優秀的士兵,所以在武學中不但教兵法韜略,同時也有騎術、箭術、武術等操練。

    當李璋來到這個練武場時,發現這裡正在進行著一場混戰,不對,應該是一場單挑,確切的說是一個對一群的單挑,而且被圍攻的那人明顯佔據著上風,圍攻他的人雖多,但在他面前卻都像是小孩子似的,被他隨手一揮就能推倒三四個人。

    能有這種本事的自然也只有野狗了,隨著年齡的增長,野狗的武藝也越發的精深,不但在武學中無對手,整個京城中也找不出能與他對打的人,甚至連當年對他不服氣的狄青也放棄了挑戰野狗的想法。

    也正是因為精湛的武藝,野狗在京城中也有了相當大的名氣,許多想要學武的人紛紛跑到他門前想要拜師,但野狗對教徒弟沒什麼興趣,而且他本來就是武學的教頭,所以對外面拜師的人全都趕了出去,想要向他學武就必須得進到武學才行。

    圍攻野狗的學員們明顯已經盡力了,但卻依然被野狗一人壓制的死死的,而且李璋也看得出來,野狗根本沒盡全力,反而只是逗著這幫年輕人玩,如果他真要全力出手的話,恐怕這幫人早就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不過野狗也很快看到了李璋,當即也是微微一笑,隨後也不再和這些學員糾纏,直接幾個橫推把這幫人打倒在地,而學員們的力氣也耗光了,這時也乾脆躺在地上不起來了。

    野狗也沒再理會這幫學員,而是邁步來到李璋面前笑道:“大哥你怎麼來了?”

    “沒什麼事,我也是隨意轉轉,剛才那幫學員又是不服氣你這個第一高手來挑釁的嗎?”李璋說到最後也笑著用下巴指了指遠處那幫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學員們問道。

    野狗的名氣越來越大,甚至已經有人稱他為京城第一高手,但總有些人不服氣,別的不說,武學中每年都會招收新的學員,這幫年輕人個個都是心高氣傲的主,對野狗這個第一高手自然不服氣,所以野狗也經常遇到別人挑戰。

    “嗯,一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總感覺打仗像遊戲一樣,趙學監讓我給他們點教訓!”野狗點了點頭道,武學越來越重要,所以在李璋的建議下,武學的山長一職由趙禎這個皇帝兼任,當然趙禎肯定沒時間管理武學,於是真正掌管武學的其實是學監,也就是李璋以前的職位,而現在由趙振接任。

    李璋聽到這裡也是笑了笑,正所謂年少輕狂,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也相對簡單,再加上年輕人比較衝動,所以也容易犯錯誤,不過年輕時犯錯誤並不可怕,畢竟他們有的是時間去學習、去改正,這也是年輕人最大的資本。

    “我來找你其實是想和你告別,過兩天我要去泉州一趟查個案子,這次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你就別去了,在家多陪陪秀秀和孩子!”李璋這時終於說出自己的真正目的道。

    當初李璋收留野狗時,的確是看中了野狗的武力,想讓他做自己的私人保鏢,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將野狗當成了自己的兄弟,而且野狗和秀秀也都有孩子了,也有他們自己的生活,現在野狗白天在武學任職,晚上在家陪妻子孩子,生活也十分的平靜安寧,所以李璋也不願意因為自己的事而老是打擾野狗平靜的生活。

    “我陪你去!”不過讓李璋沒想到的是,野狗這時卻十分堅決的道。

    “我之所以來告別,就是想讓你留在京城多陪陪家人,而且我這次可能要去半年,所以你也沒必要跟著我。”李璋聽到這裡也苦笑一聲再次道。

    “那我更應該去了,而且秀秀肯定也會十分支持的!”野狗卻再次固執的道。

    “你……”李璋這時也有些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麼勸野狗了。

    “大哥,雖然在京城陪著秀秀和孩子很不錯,但是時間久了,就顯得有些無聊了。”野狗這時忽然再次開口,而且還說出一句讓人頗為意外的話。

    李璋聽到這裡先是一愣,隨即就明白了野狗的意思,雖然野狗很少表露自己的情感,但他骨子裡其實也是個不安分的人,太過平靜的人生活其實也並不怎麼適合他,所以他想跟李璋去泉州,並不僅僅是想保護李璋,同時也是因為他渴望去冒險,去尋找刺激。

    想到這裡,李璋也不由得無奈的一笑,這點他倒是和野狗相反,他骨子裡是個喜歡平淡的人,但有時候被時事所迫,卻不得不去做一些事情。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準備一下,兩天後咱們出發去泉州,這次可能要有不少人的人頭要落地了。”李璋最後終於點頭道。
q781009 發表於 2019-9-29 16:34
第六百七十六章 出海

    兩天後,李璋辭別了家人,帶著野狗和一隊護衛離開了京城,這次去泉州路途遙遠,本來走水路更舒服一些,當然前提是不暈船,不過李璋不想在路上浪費太多時間,畢竟水路還是慢一些,所以他最終還是決定走陸路。

    李璋離開京城的次數不少,但以前他主要是去北方,基本沒怎麼去過南方,最接近的一次還是去永城,不過永城雖然比開封靠南,但地理上依然屬於北方,說起來李璋的祖籍還是杭州,可是他只是在後世去過杭州一次。

    一路上舟車勞頓不必細說,而當李璋他們到達揚州時,再往南就要過長江了,這個時代的長江上可沒有什麼大橋,雖然有些地方可以架設浮橋,但需要在長江特定的河段才行,畢竟長江的流量太大,雨季時又容易爆發洪水,所以很多地方都不適合架設浮橋。

    當然最重要的是,長江河道可以通行大船,如果架設了浮橋,會影響船隻的通過,所以在古代時期,想要過長江一般都只能依靠船隻才行。

    李璋他們在揚州休息了兩天,品嚐了一下揚州當地的美食,另外還欣賞了一下號稱當初引楊廣南下欣賞的瓊花,可惜現在不是開花的時節,不過李璋還是買了幾棵,然後讓人送回京城給李太后做禮物,說起來李太后的生日也快到了,可惜他這次沒辦法趕回京城給這位姑母祝壽了,只能送點禮物聊表心意。

    李璋他們在揚州棄車乘船,除了要過長江外,他們也要乘船去李璋的祖籍老家杭州,然後再從杭州乘船出海,沿著海岸線航行,最後到達泉州,當然從杭州也可以走陸路到泉州,但這個時代的南方雖然已經開始發達,但各方面還是無法與北方相比,道路條件更是極差,所以還不如走海路。

    這時已經快過年了,如果在北方這個時節,說不定已經是大雪滿天飛,植物也大多枯萎了,不過長江沿岸這邊雖然溫度也比較低,但相比北方還是暖和多了,而且越往南溫度越高,不過與後世相比,這個時期的氣溫還是要低一些,據說長江沿岸在冬天也經常下雪,而不是像後世那樣,下場雪都能上新聞了。

    李璋等人的船隻很快也到達了杭州,在這裡他們需要再次換船,因為河船無法在海面上行駛,畢竟河船大都是平底船,這種船根本經不起風浪,一個浪頭下來,船隻可能就要底朝天了,所以必須換乘尖底船才行。

    李璋深知這個時代出海的危險性,毫不誇張的說,這個時代出海的人幾乎是把腦袋捆在腰帶上,一不小心就可能全軍覆沒。出於安全考慮,李璋信不過普通的海船,於是在到達杭州後,找到當地的官府表明身份,並要求對方從水師中調幾艘船護送自己去泉州。

    杭州也是南方沿海有名的大港,最為關鍵的是這裡是京杭大運河的終點,即是河港又是海港,可謂是南方最重要的交通樞紐,因此這裡也極其的繁華,當然和東京比還是差一些,但絕對是長江南岸最繁華的城市之一,也就只有廣州才能與杭州相比,估計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後來的南宋小朝廷才會選這裡做首都。

    杭州的地方官得知了李璋的身份後,也是十分的熱情,畢竟這位皇帝的表哥可是京城中炙手可熱的大紅人,據說可以與宰相呂夷簡平起平坐,所以他們這群地方官可得罪不起,當即就讓人準備了五艘水師戰船護送李璋他們去泉州。

    藉著這個機會,李璋也到杭州的水師營中觀察了一下,杭州的港口主要分為兩個區域,一個是河港一個是海港,兩個港口是聯通的,特別是河港兩側到處都是造船作坊,許多海船會到這裡維修。

    李璋本以為杭州的水師大營應該在海港那邊,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水師大營卻在河港這邊,雖然這並不影響一部分水師到海面上巡邏,但從這個安排上也能看出,杭州水師的重點還是放在運河的安全上,海面上的巡視則排在後面。

    “大海才是未來啊!”李璋也不由得暗自嘆了口氣,然後把這個情況記了下來,畢竟他這次來泉州,除了調查董家的案子外,最重要的還是巡視大宋水師的情況,只是這第一站的杭州就讓他有些失望,哪怕是水師也依然把內河放在大海的前面。

    不過現在不是改變這種情況的時候,水師中也很快調撥出五艘戰船,這五艘戰船都是尖底的海船,說起來在大宋之前,中原水師中主要使用一種名叫樓船的戰船,顧名思義,也就是一種建的極高的戰船,因形似樓房,所以命名為樓船,只是這種船的重心太高,導致船隻只適合在內河中航行,如果到了海上,根本抗不了風浪。

    大宋這個時期的造船業已經大為發展,並且出現了專門的海船,現在李璋看到的戰船據說是從一種名叫海鶻船的基礎上發展而來,這種海鶻船源自前唐,後來經過多方改進,也成為大宋的主力戰船,每船上有士卒五十人,在海上行駛時十分的平穩。

    等到李璋讓人把行禮搬上船後,自己也乘坐在這只水師船隊的旗艦之上,說起來他在這個時代雖然是第一次出海,但前世也曾經乘坐過海船,所以剛開始並不怎麼擔心,可是到了船上他才發現,這種木製戰船與他後世乘坐的渡輪完全不一樣,到了海上更是顛簸的厲害,別說是他了,連野狗都暈船吐的一塌糊塗。

    萬幸的是暈船這種事暈著暈著也就習慣了,等到李璋吐的肚子裡沒東西可吐時,慢慢的也感覺好些了,幾天後也慢慢的可以吃點東西了,精神也恢復了許多。

    這支水師船隊由一位營指揮使率領,對方姓胡,是個身材矮壯的中年人,銅紫色的皮膚,臉上也留著一副大鬍子,塌鼻子大嘴巴,看起來就像是頭獅子一般,李璋也有一些事情想向這位胡指揮使打聽,所以在身體恢復了一些後,也立刻找到了他。
q781009 發表於 2019-9-29 16:34
第六百七十七章 爛掉的水師

    當李璋找到胡指揮使時,對方正手持望遠鏡打量著遠處的海面,讓他意外的是董清竟然也在這裡,只見在兩人對面天海交接的地方一片昏暗,似乎是有一股暴風雨在醞釀。

    “胡指揮使,遠處的天氣是不是有變化,咱們要不要靠岸躲避?”李璋看到天際線的那抹昏暗也不由得擔心的問道,雖然才剛出海幾天,但前天他們就遇到了一次大的暴風雨,當時胡指揮使立刻命令船隊靠岸躲避,但就算是在岸邊下了錨,船隻在暴風雨中依然像是一片雨的落葉,李璋也是第一次體會到大自然的狂暴與力量。

    “侯爺放心,遠處只是一片過路雨,不會干擾到咱們的!”沒想到胡指揮使還沒有開口,卻只見旁邊的董清竟然搶先道,董清做為案子的原告,所以他自然也陪同著李璋一起南下,而且他從小就跟著家裡跑船,對海上的氣候也再熟悉不過。

    “董兄對海上瞭若指掌,這段時間我也向他請教,感覺是受益匪淺!”胡指揮使這時也笑著開口道,他不知道董清的身份,也不知道李璋去泉州做什麼,但既然董清是李璋這位定北侯帶來的人,所以他也不敢有所怠慢。

    “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李璋聽到這裡也長出了口氣道,前天的那場暴風雨可把他嚇的不輕,而且這還不是颱風,只是海上一場比較大的風暴,這讓兩世都很少出海的李璋也無法想像颱風在海上肆虐時的場景。

    “侯爺,您找胡指揮使肯定有事相商,小人告退!”董清是個八面玲瓏的人,這時也立刻猜到李璋的用意,於是主動提出告辭道。

    李璋本來是打算找胡指揮使單獨聊的,但現在看到董清卻忽然靈機一動叫住他道“不用,我只是向胡指揮使打聽一些海上的情況,這方面董清你肯定也清楚,咱們一起聊一聊!”

    董清是泉州的大海商,而且又是從小就在海上跑,他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海上的情況,對大宋的水師也應該十分瞭解,正所謂旁觀者清,也許董清能提出與胡指揮使不同的看法,所以李璋才讓他留了下來。

    聽到李璋的話,董清也只好停下腳步,隨後李璋這才轉向胡指揮使道“胡指揮使,我想向你打聽一下咱們大宋水師的情況,主要是海上水師的情況,內河水師就不必說了。”

    胡指揮使聽到李璋的詢問也是一愣,當下遲疑了一下這才開口道“啟稟侯爺,哪怕是海上水師的情況,也十分的複雜,一般來說,沿海各個港口都有水師駐紮,人數也不定,不過據我所知,大宋水師的數量應該不下於十萬,但其中大部分都是內河水師,有些也像我們杭州一樣,內河和海上兩頭跑,彼此間分的並不是很清楚。”

    李璋明顯感覺胡指揮使沒敢說實話,所以只挑了一些明面上的話應付他,這讓他也無奈的一笑道“胡指揮使,你不必有什麼顧慮,我只是對海貿頗感興趣,打算讓家裡做點海貿方面的生意,只是我聽說海貿最大的危險除了風暴等天災外,最大的危險就是海盜了,不知道咱們大宋的水師能否保護船隊的安全?”

    李璋沒敢說自己是奉了趙禎的命令前來調查水師,否則這位胡指揮的顧慮會更多,所以他就撒了個謊,以自己私人的身份打聽,這樣也更方便一些。

    果然,胡指揮在聽到李璋的解釋後,似乎也悄悄的鬆了口氣,不過他隨即就苦笑一聲道“不瞞侯爺,海上的生意雖好,但風險也很大,各種天災就不說了,不過天災可以躲避,但卻很難躲,特別是許多海盜盤踞在航道上,商船想要通過,就必須向他們交錢,否則就可能船毀人亡,至於水師……”

    胡指揮使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接著這才無奈的再次道“侯爺肯定比我清楚,咱們大宋的主要威脅在北方,所以北軍一向都是軍隊的主力,南軍根本就不怎麼重視,至於水師就更不必提了,您看咱們大宋沿海這麼多港口,可是每個港口駐紮的水師一般只能自保,根本無力出海剿匪,再加上這些年軍紀敗壞,許多水師連戰船都沒有幾條,十天半月還不出海一次,這幾年有些膽大的海盜都敢殺上岸了。”

    “侯爺,我從小跟著船隊走南闖北,咱們大宋沿岸的各個港口都去過,對水師也十分清楚,像廣州、杭州和泉州這些大港口的水師還算比較不錯,至少能保護港口的安全,但其它小一些港口卻早就爛透了,那些水師的戰船甚至還不如商船。”這時董清也開口補充道。

    董清的話也不是誇張,事實上這個時代的海商與海盜不分家,有些人進了港口是海商,到了海上就是海盜,也正是在這種混亂之下,海商的商船一般都擁有一定的戰鬥力,真要是打起來的話,水師的戰船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李璋聽到這裡也是一皺眉,雖然他早就知道大宋水師的情況十分糟糕,甚至也不抱什麼希望,但卻沒想到竟然會糟糕到這種情況。不過想想也不奇怪,從兵種上來說,水師本來就不比陸軍,而南方沿海又不受重視,雙重弱化之下,水師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就不奇怪了。

    不過李璋這時還在心中安慰自己,大宋的水師再弱,至少也比後世的明朝強,當然是指鄭和之後的明朝水師,特別是在確定禁海之後,明朝竟然把沿海的漁民都搬遷到內陸,把沿海交給了倭寇,這也導致明朝水師徹底的衰敗下去了,連小小的倭寇都敢追著他們的屁股殺,簡直丟盡了水師的臉面。

    瞭解到水師的大體情況後,李璋也並不滿足,隨後又向董清和胡指揮使詳細的打聽了一些水師的情況,出乎意料的是,董清竟然比胡指揮使知道的更多更詳細,這讓李璋也感覺自己讓他留下的決定十分正確,早知道之前在路上時,他就應該向對方多打聽一下……
q781009 發表於 2019-9-29 16:34
第六百七十八章 霸道行事

    昏暗的船艙裡,李璋坐在書案邊沉思了許久,這才拿起旁邊的毛筆開始寫道:“水師敗壞多年,早已不堪大用,對水師的改革也事在必行,未來的威脅必將來自海上,因此我建立將水師一分為二,建立一支獨立的海軍……”

    李璋在紙上寫下自己這些天的見聞和感想,以及對海軍的建議等等,這些都是他最近的收穫,通過與董清和胡指揮使的交談,以及他親自與那些水師將士的交流,他手中也已經掌握了水師有關的第一手資料,只是從現在收集的資料來說,水師的情況也相當的糟糕,如果不經歷一場大變革的話,李璋下一步控制海洋的夢想根本無法實施。

    做為一個穿越者,李璋深知大海才是未來,雖然現在歐洲還只是一片黑暗,中亞更是亂成一團,美洲和非洲那邊更是未開化的大陸,但也越是這樣,才是大宋向海外擴張的最好時機,做為這個時代最先進的文明,大宋有責任把文明之光傳播出去,讓全世界都感受到大宋的文明。

    想到上面這些無恥的說辭,李璋也不由得露出幾分微笑,既然別人可以這麼無恥,那麼大宋當然也可以,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大宋既然領先,那就不必顧忌什麼,直接踏出這第一步,然後讓別人無路可走!

    經過一段時間枯燥的航行,李璋一行人也終於到達了泉州,泉州又名鯉城,因為整個泉州城形似一條鯉魚,另外泉州城環城全都種滿了刺桐,所以泉州港又稱為刺桐港。

    李璋站在船頭看著船舶進出不停的泉州港,也不由得露出興奮的神色,之前的杭州雖然也是有名的港口,但杭州主要還是內河港口,海港方面遠不及泉州,畢竟泉州在海貿方面僅次於廣州,號稱大宋第二大海港。

    而在李璋身後的船艙裡,董清透著窗子的縫隙打量著外面的泉州港,整個人也因激動而不停的顫抖,他無數次在夢中回到這裡,夢裡他親手殺死了仇人為家人報仇,可是夢畢竟是夢,他之前甚至都已經絕望了,現在這個夢總算要實現了。

    李璋他們乘坐的是戰船,所以並沒有與其它的商船一起進入民用碼頭,而是直接駛入了泉州的水師大營,所謂水師大營,其實就是位於港口的一個獨立區域,並且有單獨的航道,除了戰船之外,嚴禁民用船隻靠近。

    對於李璋他們這支船隊的到來,泉州水師也沒有任何準備,一般來說,各個港口的水師只能自己的港口區域活動,很少會到其它的港口去,除非是有什麼特殊的事情,需要別的水師幫助,但這種事一般都會有文書提前通知對方做準備,而不會像李璋他們這樣突然到訪。

    所以在李璋他們的船隊被引到水師大營後,掌管這裡的廂指揮使也被驚動,當李璋讓人報上自己的身份後,對方也立刻親自跑來迎接,只是當看到這位廂指揮使時,李璋也不由得一皺眉。

    泉州水師廂指揮使姓于,只不過這位於指揮使卻沒有絲毫武將的風範,整個人白白胖胖,臉上時刻都帶著笑容,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普通的商人,甚至在跑來見自己時,這位於指揮使竟然累的直喘粗氣,這才跑了幾步就成這樣了,根本沒有一點武將的樣子。

    “末將於照見過定北侯,早就聽聞侯爺您的大名,末將也早就心嚮往之,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於指揮使見到李璋也立刻十分熱情的上前行禮道,他這個廂指揮使雖然掌控著一方軍事大權,但平時只有練兵之權,軍隊的調動大權卻是在樞密院,不過李璋這次奉命而來,卻是有權調動當的駐軍,包括泉州水師,所以現在這位於將軍也暫時歸李璋指揮。

    “於將軍客氣了,這次本侯來泉州也有事情要辦,到時可能需要你們水師的協助,希望你也做好準備!”李璋說著拿出一份文書,這是趙禎親自所寫,交給樞密院批覆,使得他可以調動當地的兵力。

    於指揮使看完這份文書後也立刻拍著胸脯保證道:“定北侯放心,末將這就讓全軍準備,只要接到侯爺您的命令,立刻調兵聽候您的差遣!”

    李璋聽到這裡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隨後就吩咐人把船上的行李搬下來,另外還有自己帶來的禁軍將士也一起下了船,至於胡指揮使這些杭州來的水師,則暫時安置在大營中休整,等日後李璋可能還要用到他們。

    就在李璋下船的時候,泉州當地的官員也得到了通知,李璋也沒打算對自己的行程保密,畢竟他帶著這麼多人,又是通過官方的渠道來的,所以也根本隱瞞不住消息。

    很快當地的官員前來迎接,泉州屬於大宋二十三路之一的福建路,福建路的治所在福州,那裡也是一座繁華的大港口,但比泉州還要差一些,所以曾經有不少人提議將福建路的治所搬到泉州,但因為種種原因卻沒有成行。

    前來迎接的這些官員以泉州知州為首,這位知州姓孫,是個長相斯文的中年人,見到李璋也立刻上前行禮道:“下官孫立拜見定北侯!”

    “孫知州不必多禮,本官來泉州公幹,到時還希望孫知州協助本侯才是!”李璋笑著開口道,這時他已經被於指揮使迎到了水師大營的客廳,而不是呆在碼頭那邊吹風。

    “定北侯客氣了,有什麼事情您儘管吩咐!”孫知州當即十分客氣的道,這時其它的官員也紛紛上前行禮,孫知州也在一旁介紹,李璋也笑著與這些官員寒暄了幾句。

    不過就在這時,忽然只見一個宦官一臉笑眯眯的上前行禮道:“奴婢馬奉節參見侯爺!”

    李璋早就看到了這個馬奉節了,畢竟在官員中只有他一個人身穿宦官服飾,只見對方身材微胖、面白無鬚,看起來竟然與那位於指揮使有點像,滿臉的笑容看起來似乎人畜無害,見到李璋更是露出諂媚的笑容,畢竟他是太監,也就是皇帝的家奴,李璋算是他半個主人。

    “你就是馬奉節?”李璋上下打量了對方幾眼,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斂去,這也讓整個客廳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馬奉節這時也感覺有些不對,因為他並不知道李璋是衝自己來的,事實上李璋這次來泉州也十分突然,趙禎那邊也暫時封鎖了消息,所以馬奉節根本不知道董清已經把他告了,而且連他背後的乾爹黃秋現在也倒台了。

    “奴……奴婢就是馬奉節,不知侯爺可有什麼吩咐?”馬奉節雖然感覺不對,但這時還是強自鎮定的開口道,只是額頭上卻出現幾顆明顯的冷汗,至於旁邊的孫知州等地方官,這時也都看出了不對,這讓他們一個個也都是表情各異,有人緊張有人冷笑。

    李璋打量了馬奉節片刻後,這也給了對方很大的壓力,最後只見李璋冷笑一聲終於開口道:“你的膽子倒是不小,竟然敢賄賂宮廷,黃秋已經把你告了,陛下有旨,將馬奉節打入牢中,送回京城聽侯發落!”

    隨著李璋的一聲令下,那些京城來的禁衛也立刻上前,直接將馬奉節踹倒在地綁了起來,這種變故也讓周圍所有人都為之變色,雖然他們剛才也猜到馬奉節要倒霉了,卻也沒想到李璋行事如此霸道,這才剛一下船就要把馬奉節這個提舉太監給押入牢中。
q781009 發表於 2019-9-29 16:34
第六百七十九章 胡商

    夜已經深了,白天繁華無比的泉州也慢慢的陷入沉睡之中,哪怕是港口也已經關閉,嚴禁任何船隻靠近,這主要是為了防止海盜或不法的商人趁夜混進港口,所以在夜晚時,泉州水師還會派出戰船在港口外巡邏。

    碼頭上一排排的商庫也只剩下零星的幾點燈光,而在碼頭背後的泉州城中,卻有一座富麗堂皇的府邸依然燈火輝煌,前院時不時傳來胡女的歌聲與樂器聲,放浪的笑聲甚至傳到府外,但四鄰卻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聲音,哪怕在睡夢中被吵醒時,也只能詛咒一聲堵上耳朵,因為他們惹不起府中的主人。

    不過這座府邸前面的熱鬧卻僅僅只是表像,在遠離前院的後宅一座安靜的大廳中,幾個面目陰沉的男子正相對而坐,這些男子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但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高鼻深目髮色各異,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胡人。

    “阿各色,馬奉節已經被那位定北侯給關進了大牢之中,你難道就不說點什麼嗎?”這時只見其中一個矮胖的中年胡人開口道,這個傢伙名叫馬勒,是泉州有名的大海商之一,名下擁有上百條的海船,一單生意都是數以萬貫。

    被馬勒稱為阿各色的人坐在主位上,他也是這座府邸的主人,同時也是董家倒下後,泉州最大的海商,只見阿各色是個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人,留著一副捲曲的大鬍子,藍色的眼睛中時不時閃過狡詐狠毒的光芒,讓人不敢逼視。

    “說什麼?馬奉節自己倒霉,被京城他乾爹給牽連了,我們能有什麼辦法?”阿各色淡淡的看了一眼說話的馬勒反問道。

    今天李璋剛到泉州就把馬奉節給抓捕下獄,這也震懾了不少人,同時也驚動了不少與馬奉節有利益往來的人,比如眼前的阿色各這幫胡商,他們也正是因為之前巴結上了馬奉節等人,這才能夠獨霸泉州的海貿,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們對馬奉節的被抓也十分慌張,立刻聚在一起商議對策。

    “你別裝糊塗,那個定北侯可不是省油的燈,以他的身份,一般的事情根本不可能讓他千里迢迢跑來泉州,所以我懷疑他可能是衝著咱們來的!”馬勒這時再次著急的道,油亮的臉皮上也露出幾分慘白。

    “是啊,那個董清一直沒被抓住,聽說他可能是去京城告御狀了,為此咱們還孝敬了馬奉節一大筆錢,這才請動他幫忙向京城那邊打個招呼,可是現在不但馬奉節被抓了,而且連他背後的靠山都倒了,你們說是不是董清真的把案子捅到京城去了?”這時只見一個身材瘦小猥瑣的胡人也開口道。

    這個猥瑣的傢伙名叫克格勒,以前在大食時是個奴隸商人,不過後來得罪了人,於是就乘船逃到了大宋,現在改行做海貿,但私下裡偶爾也做一些販奴的事,主要是泉州、廣州有許多富商對大食女奴很感興趣,而他剛好也有這方面的門路。

    其它人這時也紛紛發表看法,他們大都和馬勒、克格勒有同樣的看法,畢竟李璋這次來的實在太突然了,而且剛來就拿下了馬奉節,這可是他們在官場上最大的靠山之一,如果因為馬奉節的事而牽連到他們,那可就糟糕了。

    也正是帶著上面的這種恐慌,所以克格勒這些人一個個也都是顯得十分驚恐,討論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使得本來安靜的大廳也變得嘈雜起來。

    “好了,都安靜一下!”正在這時,身為主人的阿各色這時也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事實上他們這些人雖然名義上是平等的,算是一個頗為緊密的聯盟,但實際上也有主次之分,比如阿各色的勢力最大,之前許多事情都是由他拿的主意,所以這裡也以他為主。

    不過阿各色話音一落,其它人雖然閉上了嘴,但最先開口的那個馬勒卻是再次開口道:“阿各色,當初滅掉董家是你牽的頭,若是這次那個定北侯真的是因為董家的事而來,恐怕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你!”

    馬勒是在座的人中,實力僅次於阿各色的人,而且他最近兩年生意發展的極快,特別是他有個兄弟在廣州那邊也是有名的大商人,兄弟聯手之下,實力比阿各色還要強一些,所以他也一直想要挑戰阿各色的地位。

    阿各色這時也被馬勒的挑釁搞的火氣,當即怒斥道:“哼,當初雖然是我挑的頭,可是你們不也全都參與了嗎,如果事發了,到時你們一樣都跑不了!”

    聽到阿各色的訓斥,馬勒也是神情一滯,當即就想開口反駁,不過這時那個猥瑣的克格勒卻打圓場道:“大家都冷靜一下,現在咱們都只是猜測,誰也不知道那個定北侯到底是為何而來,如果咱們自己先亂了陣腳,豈不是更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克格勒的話一出口,馬勒也只能狠狠的瞪了阿各色一眼沒再開口,而阿各色這時也長吸了口氣道:“克格勒說的有道理,咱們絕不能自亂陣腳,我聽說那個定北侯抓了馬奉節後,也沒有去泉州城,而是直接住在了水師大營裡,但之前卻見過泉州當地的官員,不如咱們明天各自想辦法,不要怕花錢,看看能不能打聽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我覺得這個辦法好,大宋的官員最是貪財,只要把錢給到了,什麼消息都能打聽到的,而且那個定北侯遠道而來,就算是想做什麼事,也要借助當地的官員才行,所以咱們只要多方打聽,肯定能探聽到一些消息!”克格勒這時再次開口道。

    阿各色的建議也十分有道理,畢竟現在他們不知道李璋的來意,更不知道馬奉節為什麼被抓,漢人有句名言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只有知道了對方的來意,他們才好想辦法應對。

    就在阿各色這些人因為李璋的到來而睡不著覺時,李璋自己這時也沒有睡覺,而是坐在自己的臥室中等著一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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