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拜見大魔王 作者：蒜書 (連載中)

【作者概要】：蒜書，男，天津 - 南開，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玄幻 > 異世大陸

【內容簡介】：

　　簡介：主人公叫螟，低等魔族，偶然獲得了一些非常非常非常殘破的記憶，還有一個系統商城…….一個需要光明點的系統商城，故事由此展開！
　　人類：「螟大人是心腸最好的魔族，地球領是世間最幸福的地方！」
　　聖教：「螟不是魔族，他是聖母，只不過神王給了他魔族的外表。」
　　魔族：「身為一個魔族，哪怕是低等魔族，被人類和聖教崇拜也決不允許！」
　　螟說：「相信我，我真不是聖母！」
　　美麗的魔女認真地點頭：「你壞得都要流膿了！」
　　簡單地說，這就是個低等魔族利用系統在地球和異界之間穿梭，逐漸成長為大魔王的故事。是個在異界建立溫馨幸福家園的故事。

【其他作品】：《星武通神》、《新風領地》、《異界超級搜索》、《人玄天道》


《不需他人代貼》

第一章 螟

    昏暗的山林，寂靜無聲，一隻斑羚警惕地左右觀望，在確定沒有危險後，才低下頭去吃低矮灌木上的綠葉。

    突然，它感覺到了什麼，嗖地躥了出去，三下兩下就得無影無蹤。

    不遠處的大樹後，一個身影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根比他高出一截的棍子，棍子頂部磨得很尖，是一桿木槍。

    這是個非常瘦弱的少年，身上穿著破爛的獸皮，臉上髒兮兮的，看不清容貌。他的瞳孔和頭髮都是黑色的，長長的頭髮披散著，非常亂，髒得都打綹了。

    「唉！又跑了！」少年很沮喪，無力地靠在樹上。他已經很久沒吃到肉了，只能採集的野果為生，再繼續下去，他估計自己很難熬過這個冬天。沒有肉食補充，他會越來越虛弱，力氣和體力不斷下降，找食物更加困難。

    一想到食物，難以忍受的飢餓感便湧了上來，他的肚子也發出了咕嚕聲。

    慢慢坐在地上，少年從懷裡拿出兩枚拳頭大小，淡黃色的野果。稍微猶豫了一下，又放回去一枚。冬天臨近，野果越來越難找，在這一片山區生活的黑瞳族人會蒐集一切能吃的東西。一旦到了冬天，許多食草動物都會離開，魔獸魔蟲因為食物缺乏會頻繁出現，外出打獵是相當危險的。

    他把野果放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感覺甜味在口腔裡蔓延開，不由露出了一個笑容。每天也只有在吃東西的時候，他才會感到一點點滿足和放鬆……

    一枚野果很快吃完，連核帶皮都進了肚子，連一滴汁液都沒有浪費。

    他並沒有馬上起來，找了好久獵物，體力消耗很大，還需要休息。

    但沒坐多一會兒，他就聽到輕微的沙沙聲從頭頂傳來。接著他就像剛才那隻受驚斑羚，嗖地躥了出去，撲出去好幾步，然後在地上又翻滾了兩圈。此時在他休息的位置，出現了一隻比他腿還粗，比木槍還長，身體兩側長滿了腿的蟲子。

    他趕忙爬起，掉頭狂奔，這是一隻魔蟲，要是不跑，他就成獵物了。這片山區就是這麼危險，不僅有魔蟲，還有魔獸，即便獲得了獵物，也要小心被其他族人搶走。

    跑出幾百米，他扭頭看了看魔蟲沒有追來，這才松了口氣。

    這時他感覺到腹部濕漉漉的，伸手一掏，抓出一把稀爛的野果，剛才在地面翻滾，果子擠破了。

    他心疼的不行，擠破的果子流失了許多汁液……但再怎麼心疼也沒辦法，三口兩口把破爛的果子吃下去，他轉身走向山下，還得繼續尋找獵物。

    他的名字叫螟，是黑瞳族人。他父親跟他說過，黑瞳族是魔族中的低等種族，除非能夠提升等級，否則最多只能活四十個冬天，他至今已經活了十五個冬天了。

    螟是一種生命力很強的蟲子，他父親給他起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他有螟一樣的生命力。但是，他現在只有一個人，在危險的群山中艱難而小心的生存。

    在這樣的環境中，如果不聯合起來，不依靠群體的力量，是很難活下去的。上一個冬天之前，他還是一家四口，也與人聯合狩獵。但嚴冬的提前到來改變了一切。在分配完獵物返回的路上，他們遇到了其他黑瞳族人的埋伏，連放棄獵物的機會都沒有，只有他一個人在父親的拚死保護下保住一命。

    從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在這片大山中最可怕的不是魔獸，也不是魔蟲，而是跟他一樣的黑瞳族人，一旦餓急了眼，他們甚至會吃掉同類。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張凶惡猙獰的臉，也牢牢記住了那人的名字，鬣！同樣忘不掉他父親擋住對方讓他逃命時的眼神。

    「轟隆！」天空傳來了雷聲。螟抬頭看了看，只見陰雲密佈，就要下雨了。

    「還好提前蒐集了足夠的乾柴！」螟小聲嘀咕。火對冬天來說至關重要，沒有乾柴的話，這一冬他絕對熬不過去。

    山腳下視野開闊，前方是一個不大湖泊，湖岸邊是半人高的野草。螟走到這裡放慢了腳步，更加小心。這個湖泊是附近唯一的水源，許多動物都會來這裡喝水，同時這裡也吸引著魔獸和魔蟲。

    這裡很危險，但螟卻沒有別的辦法，他需要食物，需要肉。

    「咦？」螟突然蹲了下去，木槍平放。他又看到了之前跑掉的那隻斑羚，它正湖邊喝水，不時抬起頭謹慎地觀察周圍。

    螟停了一會兒，貓著腰一點點往前挪，儘量不驚動這只斑羚。

    他們之間的距離慢慢縮小，眼看就能投擲木槍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斑羚前面的水面突然伸出來一張大嘴，其中利齒遍佈，一下就咬住了斑羚的脖子。

    實在太突然了，之前沒有一點徵兆。螟嚇嚇了一跳，本能地向後退，砰地坐在了地上。

    他手中的木槍原本是平著拿的，結果向後一倒，變成了豎直向上，在湖岸的野草叢中異常明顯。

    也就在這一刻，天空中一道閃電劈下，直接落到木槍上。

    螟看到了閃光，接著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腦袋裡炸開一樣，疼得他大叫一聲，暈了過去。

    那隻魔獸也被閃電嚇到了，顧不上扯拽掙扎的斑羚，鬆開嘴鑽回了水裡。

    斑羚的喉嚨被咬穿了，鮮血直流，但它並沒有死，踉踉蹌蹌往山上跑……

    不知過了多久，螟醒了過來，只覺腦袋特別重，暈沉沉的。不過警覺性讓他立刻抓起了身邊的木槍，爬起來飛快地跑向山坡。

    來到一棵大樹下，螟又看了看湖泊周圍，一片平靜。感覺周圍沒有什麼危險，他才坐下來，回憶剛才發生的情況。

    「魔獸突然出現，自己嚇得摔倒，閃光……我被天雷劈了！」螟想起父親曾經說過，有人被天上落下的天雷劈死，再聯想看到的閃光，立刻意識到自己被天雷劈了。

    「不對啊，被天雷劈了我怎麼沒事？」螟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就連手中的木槍也好好的，只是頭還有些疼。

    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身體沒事就好。跟著他又有些後怕，躺在湖邊的草叢裡，沒被魔獸吃掉就是萬幸。

    這時天上淅淅瀝瀝飄起了小雨，他搖了搖頭，拄著木槍站了起來。他得回去，如果雨下大了，山路泥濘難走，天黑之前怕是回不到住處。夜晚的山林要比白天危險的多。

    至於再去湖邊捕獵，他是不敢了，誰知那隻魔獸會不會再躥出來。

    端著木槍，螟小心翼翼地往山上走，心裡盼著雨不要下大，他要翻過兩座山才能回到住處，可是不近。

    雨雖然不大，但卻很緊密，打在樹葉上發出嘩嘩的響聲，響徹林間。螟的聽力受到了影響，只能不停左右觀察，有沒有危險情況。

    「咦？」螟停下了腳步，眼角餘光掃到一抹土黃色，與林地的落葉混合在一起，雖然不容易辨認，但還是被他發現了。

    他立刻轉身往前走了幾步，接著露出了狂喜之色，那是一隻斑羚。而且是死了的斑羚，活著的斑羚就算休息也是站著的。

    螟加快了腳步，但依舊保持著警惕，萬一這是讓魔蟲咬死的，很可能魔蟲就在斑羚身下。

    來到近前，螟一眼看到了斑羚脖子上的傷痕，以及地上大片血跡。

    「這是被湖中魔獸咬中的那隻，它竟然掙脫了！」螟十分驚訝，同時他再次感到慶幸，那隻魔獸沒有發現草叢中的自己。不過他更多的是高興，這種機會怕是一輩子也碰不到一次，這只斑羚雖然不大，但省著點也夠吃一段了。主要有了肉他可以恢復力氣，再也不會這麼虛弱下去。

    稍微可惜的是，斑羚的血流盡了，否則他馬上就能補充體力。獸血雖然不好喝，但效果卻比肉好。

    「看這一大攤血，斑羚怕是死了一陣了，居然沒有引來魔獸魔蟲？」想到這，他一把將斑羚扛了起來。他的身材非常矮小，斑羚搭在肩頭，蹄子都垂到了地面，他也感覺身體發沉。但他還是咬著牙，拄著木槍快步往回走。斑羚流了很多血，雖然下著雨，但血腥味也會散開，而且斑羚已經死了一段時間，說不定很快就會有魔獸找來。食物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他不想失去。

    踩著濕滑的地面，螟步履蹣跚，他很虛弱，背著斑羚走路非常辛苦，而且還得隨時留意周圍。但是他不能放棄，這是他熬過這個冬天的希望。

    咬著牙，螟一步一步爬到了山頂，他的體力有些透支，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然而，就在他準備歇口氣的時候，側面的山坡出現了三個人影。

    螟時刻保持警惕，因此第一時間發現了對方，馬上蹲在了一塊岩石後。這一刻，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對方也是奔著山頂來的，一旦到了這裡，他就無所遁形。可他現在要是起身，同樣會被對方發現，他扛著斑羚是跑不過對方的。對方一定會搶走食物，甚至會殺了他。

    「要不要放棄斑羚？」感覺到那三人越來越近，螟的心中越發掙扎。

    最終，螟做出了決定，這只斑羚不能要了，保命重要。緊跟著，他從岩石後面躥了出來，沿著山坡向下狂奔。

    就在他衝出來的同時，那三人也發現了他，都戒備地端起了木槍。待發現只有螟一個的時候，他們快速沖上了山頂。

    他們帶頭的是一名絡腮鬍子，滿臉凶相，額頭有一個明顯的疤痕，緊緊盯著螟的背影，就要往下追。

    「鬣！這有一隻斑羚！」他的同伴高興得大喊。

    「你小聲點，想把魔獸引來嗎？」另一人低聲呵斥。

    鬣停下了腳步，快速退到兩人身邊，無論什麼時候，食物都是最重要的。

    「這斑羚是剛才那人打到的，嘿嘿，便宜了咱們！」最先發現斑羚的那人笑了起來，盯著斑羚兩眼放光，他也好幾天沒吃到肉了。

    「不是他打的，你看斑羚的脖子，像是被魔獸咬的。」另一人說道。

    鬣擺了擺手，說道：「帶上斑羚趕緊走，這裡不安全！」

    兩人一聽，趕忙扛起斑羚，順著原路跑下山去……

    山坡的一棵大樹後，螟探出頭來，目光中充滿了恨意。發現斑羚那人的喊聲很大，他聽得清清楚楚。鬣這個名字，那張凶惡的臉，他都刻在了腦子裡，絕不會忘掉。

    在樹下站了好一會兒，螟才拖著疲憊的身體離去。

    雨勢逐漸加大，山間也路滑難行，現在已經臨近冬日，被雨水澆透的螟凍得唧唧索索。好在路上沒遇到什麼狀況。天黑的時候，他終於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這是一個靠近山頂的山洞，洞口不大，被灌木和一些帶刺的荊棘遮擋著，從裡面可以用石頭堵住。

    這個山洞是他上一個冬天逃亡的時候發現的，這裡更靠近大山深處，已經遠離了黑瞳族人活動的區域。當然，這裡也更危險。當時為了逃命，他只能往裡面跑。也幸虧運氣好，找到這麼一處地方，當時洞裡還有乾柴和乾草，他才能度過上一個冬天。

    別看洞口不大，但山洞內卻很寬闊，有人工挖掘的痕跡。裡面也很簡單，中間是用石頭壘成火池，平時將火池蓋住，可以延長燃燒時間，保持火種不滅。

    在山洞後面，是一大垛乾柴。乾柴旁的地上鋪著厚厚的乾草，這就是螟平時睡覺的地方。

    進入山洞，螟把荊棘小心擺好，防止有魔獸靠近，又從裡面用石頭堵住洞口，這才回身往火池裡添柴。

    火焰冒了起來，山洞內漸漸溫暖，螟把獸皮脫了下來，用幾根乾柴晾在了在火池旁邊，然後又去通風口看了看，確定沒有雨水灌進來，這才坐在了旁邊的地上。他並沒有馬上睡覺，一路被雨水澆回來，得先暖和一下。

    他蜷縮身體，雙手抱膝，下巴放在膝蓋上，看著火堆出神，彷彿看到斑羚肉在火上烤得嗞嗞冒油，飢餓感也越發強烈……想起那隻斑羚，他又是一陣惋惜，如果換個方向走，哪怕繞點遠也好，就不會碰到鬣了。

    自從上一個冬天出事以來，他就遠離了原來的活動區域，找食物也往更遠的地方，就是躲著別的族人，可沒想到還是碰上了鬣。這也說明食物更不好找了，因為越往深山走，魔獸魔蟲越多，也意味著越危險。如果不是食物難尋，不會有人願意冒險的。

    螟想著想著，意識漸漸模糊，眼皮也越來越沉。片刻，他發出了微微的鼾聲，睡著了。

    山洞內非常安靜，火池內火焰跳動，映照著螟的面龐。經過雨水的沖刷，螟臉上的污垢已經洗去，那是一張非常消瘦，而且略顯稚嫩的面容。

    而此時螟在夢中卻一點都不安靜，他看到了許多畫面，畫面中描繪的是一個難以想像的世界。

第二章 不是夢

    在夢裡，螟看到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許許多多像他一樣黑眼睛黑頭髮的黑瞳族人聚集在很大的區域內，和睦相處。他們有乾淨明亮，寬敞舒適的住所，有既漂亮又暖和的衣服，有精美的器皿。他們出行坐在會跑的盒子裡，還有能飛上天的大鳥，人們坐在大鳥的肚子裡，多遠的地方都能到達。

    他們從不會餓肚子，有許許多多美味的食物，數都數不過來。還有更多他從未見過的新奇東西……

    這些畫面是斷斷續續的，並不連貫，而且越來越模糊。夢中的螟生出非常不捨的情緒，他不想這些畫面消失，要把它們全都記在腦子裡。

    但就在這個時候，那些零散的畫面突然震動起來，然後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紋，接著啪地一下碎掉了。

    螟猛然驚醒，眼前的火池內已經沒有了火苗，只剩下餘燼。而這個時候，他感覺到腳下的地面正在一下一下地震動。

    一瞬間，他就從夢境回到了現實，連衣服都顧不上穿，抓起木槍跑向洞口，然後用後背頂住封住洞口的石頭，雙手把木槍倒轉，粗的一頭拄在地上。

    這種情況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肯定有體形巨大的魔獸經過這裡，它們走動時地面震動，身體也會與山石摩擦，封住洞口的石頭很容易鬆動，非常危險。

    這就是其他人不願意更深入山林的原因，魔獸太多，特別是在晚上，就算躲在山洞裡都不安全。他懷疑之前這個山洞的主人，是不是被魔獸吃了。

    好一會兒，地面的震動消失了，螟終於鬆了口氣，慢慢走回火池，看了看裡面的餘燼，心中暗道：「應該是深夜了。」他每次添多少柴，心中都有數，燃燒到什麼時候自然也清楚。

    往火池裡添好了柴，看到火焰冒起，螟穿好獸皮，走到乾草堆那裡，躺在了上面。

    不過他卻睡不著了，腦子裡都是剛才夢中的畫面。那些畫面雖然在夢裡碎掉了，但此刻卻能記起一部分。

    「我怎麼會做這麼奇怪的夢？怎麼會有那樣的地方……不過要是真能生活在這樣的地方就好了。再也不用冒險打獵，再也不用餓肚子……」螟消瘦稚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嚮往的神色。

    就在這個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螟感覺眼睛一花，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畫面。

    螟嚇了一跳，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一把抓住木槍，身體向後緊緊靠在了石壁上。但他並沒有拉開與畫面的距離，畫面還在面前。這一刻，他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對未知的恐懼令他頭皮發麻，手中的木槍跟著就要扎出去。

    但他的手剛抬起來，又停住了，他發現畫面上有四個符號，方方正正的符號，他在剛才的夢中見過。

    這個發現，讓他的恐懼稍微減輕，心中暗道：「看來我又做夢了，符號都差不多，這應該也是那個世界的畫面。」想到這裡，他長長呼出口氣，既然是夢，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接著，他仔細觀看這個畫面。畫面是方形的，在最上面就是他看到的那幾個符號，很大。

    不知為何，他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好像認識這些符號一樣，然後嘴裡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商城！」

    他念的是後兩個符號，前面兩個他也覺得很熟悉，但卻念不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螟懵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發出奇怪的讀音。

    愣了好一會兒，螟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這是做夢呢！不過商城是什麼意思啊？他能念出這兩個符號，但卻不懂。

    撓了撓腦袋，螟疑惑地繼續往下看。畫面分成了三個部分，左邊是一個凸出來的圓，圓的左半邊區域是空白的，什麼也沒有。

    右半個圓分成了好幾個大小不一的區域，區域內同樣有符號，但大部分他都念不出來。比如最上邊的區域有三個符號，他就只念出最後一個符號「丹」，前兩個他念不出來。

    靠下的區域有四個符號，他都念不出來。再往下的區域有三個符號，他同樣只念出了最後一個「術」的發音。

    而最下面稍大一些的區域有兩個符號，這次他都念出來了，是「力量」。

    這個圓形很簡單，馬上就看完了。接著他繼續往右邊看，在畫面中間部分幾乎都是符號，分成了好幾行，但他只能念出很少一部分。

    最上面一行的符號他就一個都念不出來。

    下面一行的符號同樣是「力量」，在這「力量」後面，還有一個非常簡單的符號「1」，念「一」。

    再往下一行還是兩個符號，螟又念不出來了。不過在兩個符號後面，還是那個非常簡單的「1」。

    下面還有三行，有兩個符號的，也有三個符號的，螟能念出每一行最後一個符號「力」，前面的符號念不出來。而在每一行的最後，都是那個簡單的「1」。

    螟的目光從中間移到右邊，這裡是一個圖像，圖像的內容是一條條筆直的豎紋，非常整齊，間隔都一樣。在這個圖像上有兩個符號，螟很輕鬆念了出來：「一層。」

    在圖像的下方，有三個符號，螟也能念出，是「光明點」。

    在光明點的後面，是一個「0」的符號，唸作「零」。

    把整個圖像看完，螟撓了撓腦袋，嘀咕道：「做的夢越來越奇怪了，剛才夢中的世界…….」

    他想到這裡，視線已經挪出了畫面，正好看到火池內的火焰在跳動。猛然間，他意識到一個問題：「這是做夢，我怎麼還能看到山洞裡的環境。」

    就在他注意力轉移的剎那，那個畫面陡然消失了，山洞內一切如常。

    螟低下頭，看了看凌亂的草堆，接著又看到了手中的木槍，感覺到後背牆壁傳來的陣陣涼意，他再次緊張起來。自己明明是躺在草堆上的。

    他仔細回想，剛才的經過無比清晰，他被畫面嚇到，後退，抓起木槍……畫面上的圓形，符號，圖像…..

    「商城，丹，術，力量，一，光明點，零…….」一連串奇怪的發音從他的嘴裡衝了出來，甚至都不需要回憶思索。

    「剛才……不是夢！」螟激靈靈一個冷顫，只覺毛骨悚然，這種超出認知的事物所帶來的恐懼感根本無法克服。

    山洞內異常安靜，只有木柴燃燒的噼啪聲。螟握著木槍，全身緊繃，靠著牆一動不動……

    這個姿勢保持了好久，沒有任何狀況發生，他僵硬的身體才漸漸鬆弛下來，恐懼也慢慢退去。

    「那個畫面，與夢境裡的世界肯定有關係，可它是從哪裡來的？不可能是從夢裡跑出來的吧？」螟搖了搖頭，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又回憶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一幕仍是那樣清晰，那些符號的發音就像印在他腦子裡。

    「算了，反正它消失了……不過，那個畫面也沒有什麼危險啊。」螟緩緩出了口氣。剛才他是被突然出現的未知事物嚇到了，現在仔細想來，那個畫面好像真的沒有什麼威脅。

    看了看火池，螟拿了兩塊柴扔進去，然後抱著木槍又倒在草垛上，心中暗道：「那個畫面不會再出來了吧？」

    他這個念頭剛一動，眼前一花，畫面又出現了。

    螟蹭地坐了起來，不過他沒有剛才那麼害怕了，只是還有點緊張。

    跟剛才一樣，方形的畫面就靜靜懸浮在他面前，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沒有任何異動。

    過了一會兒，螟已經可以確定，這個畫面沒有危險，緊張的情緒一點點轉變成了好奇。

    「這個畫面是來自夢境中的世界嗎？它是怎麼出現在我面前的？剛才消失又去哪了？我為什麼會念出那些符號……」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從螟的心裡往外冒。

    不過他想了半天，卻沒有任何答案，畫面懸浮著一動不動，那些符號他能念出一部分，但卻不知道意思。

    「噼啪！」火池中傳來木柴燃爆的聲音，把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他得小心，如果飛出火星落到乾柴和乾草上，那就慘了。

    就在他注意轉移的一剎那，畫面再次消失了。

    「咦？又消失了！」螟馬上想到剛才，好像也是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火池的時候，畫面消失的。可畫面是怎麼出來的呢？

    螟低著頭，回憶之前的情形，喃喃道：「我好像在想，畫面不會再出來了吧？然後畫面就……」

    他的話未說完，畫面再次出現。

    「真是這樣！」螟驚呼一聲。然後又嘗試讓畫面消失，接著再讓它出來。

    連續幾次之後，螟發現只要自己集中精神，想那個畫面，它就會出來。自己的注意力一轉移，它就會消失。也就是說，畫面的出現與否，完全在他的思想。

    又一次讓畫面出現，螟停止了嘗試，托著下巴看著畫面，想道：「這東西，有什麼用啊？」

第三章 沒用 奇怪的念頭 巨響

    莫名奇妙冒出的畫面，還有莫名奇妙念出的符號，都讓螟滿腹疑惑。但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這個畫面有什麼作用。

    好奇心越來越大，螟慢慢伸出手去，想摸一摸這個畫面，反正已經能夠確定這東西沒有危險了。

    可下一刻，他再次愣住，他的手指竟然從畫面穿了過去，又是超出他認知的情形。

    畫面沒有任何動靜，他把手指收回，又在另外兩處地方試了試，還跟剛才一樣，沒有任何觸碰的感覺。

    「真是奇怪了！」螟說著，手指點到了最右邊的那個圖像。

    一直沒有動靜的畫面終於有了反應，從他的指尖處，一圈圈波紋擴散開來，就像石頭扔進水面後的漣漪。

    螟一驚，趕忙收手後退，就見那條紋圖像活了似的，隨著波紋向外蔓延，逐漸覆蓋了整個畫面，把中間的符號，和左邊的圓都遮蓋住了。

    突然的變化讓螟有些緊張，他抓住了木槍。不過並沒有轉移注意力讓畫面消失，因為變化的畫面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攻擊力，他心中更多的還是好奇。

    圖像佔據了整個畫面，螟產生了一種感覺，視線中的條紋正在向他靠近，變得越來越粗，也越來越清晰。

    片刻，條紋在他視線中完全變了樣子，那是一列一列擺放整齊的架子，只是距離遠的時候看上去像條紋。而在架子上，放置了許多物品，都是他未曾見過的東西。

    這時螟已經完全被眼前的一切吸引了，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就像進入了畫面一樣，瀏覽著架子上的東西。

    每一件東西下面，都有方形符號，大部分他都念不出來，但也有能念出來的。

    突然，螟停了下來，視線凝固在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上。他終於有認出的東西了，這是武器，比他的木槍好得多的武器。

    在山林中狩獵，一把好的武器太重要了。一直以來，他使用的都是木槍，連魔獸骨都沒用過。這一把武器，顯然比他見過的所有武器都鋒利。

    螟兩眼放光，抬手就要去拿，可就在這一瞬，視線中一切全都消失了，他仍然站在畫面前，抬手做出要抓的姿勢。

    畫面也恢復了原樣，不過圖像的位置不再是條紋，而是變成了他剛才想要抓的武器。

    「剛才我看到的，都是虛幻的嗎？」螟滿臉失望，搖頭嘆氣，畫面裡的東西並不真實。

    又過了一會兒，他想道：「圖像變成武器了，再觸碰的話，會不會有別的變化？」

    想到這裡，他慢慢伸出手去，再次點向圖像。

    結果他的手指剛一觸碰圖像，一行符號就彈了出來。螟緩緩念道：「光明點不足。」

    光明點他認識，「不足」他也念了出來，但可惜的是，他還是不明白意思。

    接著，匕首消失了，圖像又變回了原來的條紋。

    螟有些不死心，再次點了圖像。還像剛才一樣，水紋一樣的漣漪擴散開，條形圖像佔據了整個畫面，接著無限拉近，他又像是進入其中，看到了架子和許許多多不知名的東西。

    這一次，他還沒看到武器，就發現了讓他更感興趣的東西，衣服。當然，跟他穿的獸皮不一樣，夢境世界中的人穿的就是這樣的衣服。而且看上去很厚，很暖和，這對即將要度過冬天的他，有著無比的誘惑。

    然而，最後的結果還是跟剛才一樣，他一伸手畫面就恢復了原樣，圖像變成了衣服，接著符號出現：光明點不足。

    他又第三次嘗試，這次他居然發現了食物，跟夢境世界中一樣用漂亮器皿盛放的食物，而且一看就是肉，這對於長久用野果充飢的他來說，簡直是致命的。

    可是，最終還是跟前兩次一樣，圖像出現，他用手指一碰就冒出「光明點不足」的符號。

    螟放棄了，坐在草垛上看著火池發呆，直到火焰漸漸消失，他突然仰頭發出一聲悲憤地哀嚎：「這個畫面就是讓我做夢的嗎？」

    武器，衣服，食物，這些東西都是他目前最需要的，可經過嘗試他算是明白了，畫面裡的東西都是虛的，就像夢一樣，根本得不到。也就是說，這個畫面除了能讓他眼饞，根本沒用。

    「唉！畫面裡的東西，要是真的該多好啊！」螟重重嘆了口氣，又往火池裡添了兩塊柴，然後用石板把火封好。這個時候，天差不多亮了，他還得出去找吃的，兩枚野果吃下去那麼久，他早就餓的不行了。

    慢慢挪開堵住洞口的石頭，一股冷風灌了進來，這一場雨讓氣溫下降了很多。

    螟縮了一下脖子，然後緊了緊裹在身上的獸皮，小心翼翼的探出頭。見灌木和荊棘還在，他不由鬆了口氣，昨晚的魔獸並沒有從洞口走過。

    雨已經停了，但天還沒晴，陰沉沉的，山林裡有些昏暗。螟從山洞出來，遮蓋好洞口，向山頂走去。另一邊山坡有一條小溪，他平常喝水都在那裡。

    大雨之後，山路更加泥濘濕滑。而且臨近冬季，雨後天氣寒冷，螟踩著濕滑的地面，只覺腳心冰涼。

    往前走了十幾步，螟看到了一個水坑，足有他手臂長短，裡面全是泥水。

    「這是，那隻魔獸的腳印……這傢伙好大，怪不得晚上那麼大的動靜。」螟自動腦補出了一個龐然大物，握著木槍的手不由緊了緊。

    他並沒有停留，繼續往山頂走，不過他走得很慢。跟畫面折騰了一夜，又餓著肚子，他的精神很不好。

    越往上樹木越稀少，土石開始增多，當到達山頂的時候，這裡已經沒有任何樹木的遮蓋，視野一片開闊。

    來到一塊很大岩石下，螟手扶著巨石極目遠眺，只見遠山起伏連綿，浩淼蒼茫，山間白霧縈繞，風景極佳。但他卻對此毫無興趣，他在考慮要去哪裡找食物。一個人狩獵實在太難了，那些獵物的警惕性比他更高，挖陷阱也沒用，他不可能在陷阱邊一直守著，過了中午就要往回返，可等轉天陷阱基本都被魔獸破壞了，就算有獵物也都便宜了魔獸魔蟲，平白浪費力氣。

    「要不一會兒去猛那邊…….」螟心中暗道。猛是這一片山區最厲害的黑瞳族，手下有很多族人，據說還有其他魔族。他們那邊有成片的野果樹。

    不過他隨即就搖了搖頭，估計這個時候，野果都已經采沒了。就算沒摘完，也會有人盯著，要是被發現，肯定會被殺死。

    「往外圍走……也不行啊！那裡黑瞳族人很多，野果肯定也都摘沒了。」螟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看來還得在這一片找。這裡雖然果樹少，但也不是沒有…….我總想找野果乾什麼？今天一定要捕到獵物，一定要吃到肉……要是畫面裡的東西能拿出來就好了…….」想著想著，螟的思維就亂了，又跳到了畫面那裡。

    「我怎麼又想那個沒用的東西！」螟用力甩了甩腦袋，拿著槍走下另外一邊的山坡。

    現在他要放鬆一些，雖然每一個水源都可能又魔獸光顧，但早晨是魔獸最少的時候，所以黑冥族人外出一般也都選擇早上天剛亮的時候。

    來到小溪邊，螟習慣性地左右看了看，然後放下木槍，雙手捧起水就要往嘴裡送。

    但就在這時，他感覺自己的手好髒，接著自然而然地就要在小溪裡洗手。

    「咦？」螟停了下來，他很詫異自己怎麼有這麼奇怪的想法。看了看自己的手，並不髒啊。

    不過他並沒有想太多，捧起水往肚子裡灌。冰涼的溪水下肚，螟頓時精神了不少。

    抓起木槍，螟準備去另一處水源，那裡有很多野草，會吸引斑羚之類的食草動物，而且它們也知道早上捕食者少，所以這個時候出沒最頻繁。

    他剛起身往前走，視線中就出現了三個人影。

    「是鬣他們？」螟趕忙蹲了下去，一點點向後挪動。

    那三個人停了下來，也在小溪邊喝水，螟這才看清，這三人並不是鬣那一夥。但看他們的體形，比鬣都要強壯。

    螟皺著眉，心中疑惑，這裡距離黑瞳族人居住的區域並不近，要翻過好幾座山，而且魔獸魔蟲也多，平時很少見到有族人來這邊，怎麼昨天碰到了鬣，今天又碰到其他族人。難道那邊找不到獵物了嗎？

    螟退出很遠，直到看不見對方，才繞了一圈下山。不過沒走多久，他又碰到了其他族人，而且是五人一夥的。

    螟又躲了過去，這時候他有些擔心了，山林的區域很大，哪怕很多人進來都不見得能碰面，可他連著碰到兩批族人，這就說明來這裡捕獵的人恐怕很多。

    黑瞳族人區域那邊發生了什麼他不關心，他擔心自己居住的山洞會不會被發現。雖然山洞裡沒什麼東西，但族人都跑來這裡打獵了，萬一佔了他的山洞呢。

    可他擔心也沒用，就算回去也擋不住別人搶，只能安慰自己，山洞不會被人發現。為了躲避其他黑瞳族人，他繼續往山林深處走，那處水草豐盛的地方也不去了。

    雨再次飄落，而且越下越大。螟已經翻過了兩座山，一路上他遇到不少獵物。但卻沒有一次成功。他的力氣小，只有與食草動物的距離足夠近，投擲木槍才有殺傷力。但食草動物比他更警覺，不等他拉近到有效距離，就全都跑了。

    「唉！」螟站在一棵樹下，看著跑遠的一頭跳鹿，再次發出哀嘆。現在他感覺自己已經沒有力氣了，而且冷得要命。

    「歇一會兒，實在不行，找找枯死的樹，或許有能吃的蟲子！」螟心中暗道，靠著大樹就要坐下。

    就在這一刻，一道白光從天邊飛來，落在了距離他不遠的山林中，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第四章 天降好運 埋伏

    地面猛地一震，山林都在搖晃，螟嚇得一跳多高，本能地緊抓著木槍縮在樹根處，全身緊繃。他沒有馬上逃走，因為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冒然暴露更危險。

    林間很快平靜下來，又只剩下了嘩嘩的雨聲。螟等了一會兒，謹慎地探出頭往前方看了看，見沒有動靜，這才慢慢往後挪動。

    可就在這時，他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呦呦的叫聲。

    「是跳鹿！」螟馬上分辨出這是跳鹿的叫聲，他的腳步又停下了。

    「叫聲一直不斷，還在同一個位置……會不會是受傷的跳鹿？」螟心中猜測，但卻沒敢動，叫聲是從巨響那邊傳來的。雖然他很心動，但那聲巨響實在嚇人。不過他也沒走，他在猶豫。

    又過了一會兒，叫聲還沒停下，螟暗道：「叫了這麼久，應該不是被魔獸或者魔蟲捕捉，否則早就死了。」

    「過去看看！」螟做出了決定，他已經餓得受不了了，前面雖然可能有危險，但也比找蟲子吃好。叢林中許多蟲子都是有毒的，想找到能吃的蟲子也不容易。

    螟貓著腰，慢慢往前走，這時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只要察覺危險，他會立刻逃走。

    走出不遠，地面上出現了很多枝葉，都是剛剛斷掉的。再往前，他看到了一個大坑，周圍折斷了好多樹木，東倒西歪，有的還倒在了坑裡。

    這是一處山坡，山坡上的土石塌落，將坑埋住了一小半，裡面已經有了積水。

    不過螟的注意力卻不在坑裡，他正盯著坑的對面，那裡有一隻很大的跳鹿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呦呦的叫聲也是從那裡傳來的。

    螟的眼睛放光，呼吸有些急促，他此刻高興得都要跳起來了。果然是受傷的跳鹿，而且周圍肯定沒有魔獸和魔蟲。

    「或許剛才的巨響把魔獸都嚇住了吧！」螟嘀咕一聲，飛快地跑了過去。

    然而，當他來到近前，才發現情況與自己想的不一樣。跳鹿並不是受傷，它已經死了，發出叫聲的是另一隻很小的跳鹿，被樹杈卡住了後腿，無法掙脫。地面上到處都是樹枝，葉子濃密，遮擋了視線，他剛才沒發現。

    小鹿發現螟到來，叫得更急，充滿了驚慌和無助，拚命掙扎，想把腿抽出來。

    螟對這只小鹿沒有興趣，它太小了，根本沒有多少肉。因此只看了小鹿一眼，就要去查看死跳鹿，希望它的血還沒有流盡。

    「呦呦呦……」小鹿不停地叫，螟忽然意識到，要是讓它繼續叫下去，說不定會把魔獸引來。自己不就是被叫聲引來的嗎？

    想到這他一轉身，把手中的木槍舉了起來，對準了小鹿的脖子。

    這時小鹿彷彿知道命運即將來臨，竟是停止了掙扎，叫聲也低沉了下去。

    看到小鹿的模樣，螟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這只小鹿好可憐！」

    跟著他放下木槍，竟是鬼使神差地蹲下去，把小鹿卡住的蹄子從樹杈中拔了出來。

    驟然脫離了束縛，小鹿嗖地躥了出去，幾下就跑沒影了。

    而螟則站在原地愣住了，腦子懵懵的：「我剛才做了什麼？我竟然覺得獵物可憐……竟然把獵物放了……」

    這個時候，他的耳邊響起「叮」一聲輕響。但山林中都是嘩嘩的雨聲，他又處於驚訝之中，根本沒注意到。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趕忙來到死去跳鹿旁邊。不管剛才的情況多奇怪，也沒有食物來得重要。

    沿著跳鹿轉了一圈，螟拿起木槍對著它的脖子戳了下去。沒有血跡，沒有傷口，他都不知道跳鹿是怎麼死的，不過先喝血再說。

    一槍下去，螟趴在了地上，讓跳鹿的脖子處於較低的位置，暗紅的血液馬上流了出來。

    「咕咚咕咚……」螟一通猛灌，只覺滿嘴腥氣，但他的身體卻暖和了起來，肚子也鼓了。

    過了一會兒，螟坐了起來，抹了一把嘴。然後低著頭在周圍尋找。他要找石頭，做一個簡易石斧，好切割鹿肉。這只跳鹿很大，他是無法整隻帶走的。雖然捨不得，但該捨棄還得捨棄。

    很快找到兩塊合適的石頭，螟開始相互敲打。他做的石斧並不需要多精緻，只要敲打出鋒利的邊緣就行。

    不過用石斧切割跳鹿並不容易，非常耗力，光是割開獸皮就讓螟累得滿身大汗。

    他切割的是跳鹿的一條後腿，特別是最後關節連接的筋，切割起來更是困難。而且用一會兒石斧邊緣就不再鋒利了，他還得重新做。

    一連用掉了兩個石斧，製作第三個的時候，石塊的斷面竟是出現了一片水潤的綠色，非常好看。不過只看了一眼他就不關心了，有鋒利的邊緣就行。他現在得抓緊時間，喝獸血的同時血腥味在向外蔓延，過不多久就會把魔獸魔蟲引來。

    忙活了很久，眼看就還剩最後一點筋便把鹿腿整條取下來的時候，螟突然聽到輕微響動從身後傳來。

    自從放掉鹿血開始，螟就一直保持著警惕，聽到動靜他都沒有回頭，石斧用力砸了下去，鹿腿的連接處應聲而斷。然後他抓著鹿腿猛地躥了起來，連木槍都來不及去拿，撒腿就往前跑。

    剛跑出去沒多遠，就聽身後傳來獸吼聲，他這才回頭，就見跳鹿旁邊出現了一個黃黑相間的身影。

    「青眼虎！」螟一陣陣後怕，剛才他要耽誤一下，就死定了。也幸虧有跳鹿的屍體在，青眼虎沒有追他。

    「呼~」如釋重負地呼出口氣，螟一手緊握著石斧，肩膀上扛著鹿腿，小心翼翼的往回走去。

    他未有看到，那隻青眼虎並沒有吃食物，而是盯著大坑看了片刻。接著背後的毛都炸了起來，逃一樣跑向山下。

    就在這個時候，在大山的深處，非常遙遠的地方，一座高山的山頂上，一隻全身灰色短毛的狼正看著白光出現的方向。

    比這裡更遠的深山，一棵很高大的樹冠上，一隻橘黃色的小貓也在看著遠方，長長的尾巴一甩一甩……

    雨勢越來越大，群山彷彿籠罩在朦朧的水霧之中，山溪變成了河流，帶著土石向下奔騰。

    這樣的環境對於捕獵是十分不利的，濕滑的地面使得圍捕的優勢蕩然無存，許多黑瞳族人都放棄了，如果不小心滾落山坡摔傷，那可比捕不到獵物更嚴重。

    螟居住的那座山頂，鬣和他的兩個同伴走了上來。他們手中的木槍要比螟的粗大不少，而且槍尖是獨角牛的尖角，要比磨出來的槍尖鋒利的多。

    「鬣，這樣的天氣，沒法捕獵了，咱們回去吧！」說話的人叫豺，昨天發現斑羚大聲叫喊的就是他。

    「還好昨天弄到一隻斑羚，要不這幾天還真不好過！」另一個人跟了上來，他叫蝥。

    鬣點了點頭，暗罵了一聲該死的天氣，往螟居住的那一側山坡走去。

    越過山頂，進入密林，雨水被樹葉遮擋，視線好了許多，但腳下更加泥濘。

    一腳深一腳淺往前走，豺嘴裡嘀嘀咕咕地罵道：「該死的卡琳族，要不是他們，咱們也不至於跑到這裡來捕獵。」

    他這句話剛說完，腳下突然一空，向前撲倒，手中的槍一下子甩了出去，掉落在一叢灌木邊上。

    「你小心點！」鬣一把拽起了豺，低頭一看，臉色就變了，豺踩的地方是一個很大的足印。

    「這是……魔獸的腳印！」蟊在兩人身後驚呼。

    「怕什麼！這只魔獸要是出現，動靜肯定很大。咱們小心點就是。」鬣板著臉。

    豺趕忙去撿自己的武器。他到了灌木叢，還沒伸手，一眼看到了灌木中藏著的荊棘。

    「咦？」豺的動作一頓，隨即笑了起來，喊道：「鬣，快過來……看這是什麼？」

    鬣兩步跑過來，接著嘿嘿發笑，摸了摸額頭的疤痕，說道：「你這跤沒白摔，咱們運氣真好……昨天那個小子往深山跑，這可能就是他的住所，很少有族人住在深山。」

    豺興奮地說：「沒錯，只有他一個，對咱們沒有一點威脅……已經過了中午，怕是不久他就要回來了，你們說他有沒有捕到獵物？」

    蟊也笑了起來，每個黑瞳族的住處都藏的很隱秘，想在偌大的山裡尋找，幾乎不可能。他們居然發現了昨天那個黑瞳族人的住處，真是撞大運了。

    鬣把兩人叫到身邊，說道：「先去山洞找找，如果沒吃的，就等他回來！你們藏在外面，我躲在洞裡。如果咱們猜錯了，這裡不是那個人的山洞，你們就發信號，咱們也好脫身……」

    下午的時候，雨勢終於小了一些，螟氣喘吁吁地出現在家門口。這一路跑回來，可把他累壞了，要不是喝了一肚子鹿血，絕對堅持不下來。

    看到家門口的灌木，螟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抬腿走了過去。

    「嗯？不對！」剛往前走了兩步，螟猛地停下，接著轉身就跑。

第五章 地球 夢中的世界

    螟對自己家門口的佈置相當清楚，荊棘都是藏在灌木裡面的，一點也不會外露，可他走到近前卻發現，好幾處荊棘都伸出了灌木，明顯有人動過。而且灌木還擺放成原來的樣子，不用問也有問題。

    他獨自一人在魔獸魔蟲橫行的山林生活，如果沒有超高的警惕性，早就死了。因此看到這種情況，他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就跑。

    「截住他，他有食物！」在他左前邊突然傳來了喊聲，一個人影從樹後衝了出來。同時右邊也跑出來一個人，他這時如果繼續往下跑，一定會被堵住。

    「是鬣他們！」螟認出了堵截他的人，想掉頭往山上跑。

    可這時山洞口的灌木被挑飛，鬣端著木槍從山洞中鑽了出來。

    這時往上跑也不可能了，螟一咬牙，抬手就把鹿腿扔向了左邊，然後埋著頭往前衝。

    左邊的是豺，一看鹿腿飛過來，他哪還顧得上去攔截螟，扭頭朝著鹿腿撲了過去。螟利用這個空隙，快速跑下了山坡。

    「追，抓住那個小子！」鬣往前跑，招呼豺和蝥。但豺卻沒聽他的，先把鹿腿撿了起來。蝥也停下了腳步。

    眼看螟的身影消失在密林，鬣氣得對著豺大喊：「我讓你追那小子，你沒聽到嗎？」

    豺毫不在乎地舉了舉手中的鹿腿，說道：「咱們已經得手了，廢那個力氣幹什麼？」

    鬣還要再說，蝥不高興的地開口：「鬣，你最好小點兒聲音。」

    鬣的話被堵了回去，臉色說不出的難看，把手中的木槍重重紮在了地上。

    「鬣，你非要追那小子幹什麼？」看到鬣的表情不對，豺奇怪地問道。

    「你們知道那小子是誰嗎？我腦袋上的疤就是被他用石頭砸的。昨天要知道是他，就絕不能放過。」鬣恨恨說道。剛才他藏在洞口，一眼就認出了螟。

    「上個冬天逃掉的那小子？」豺有些詫異，他還真沒看出來。上個冬天就是他們三人一起動的手。對方的實力也很強，要不是有女人和孩子的牽累，他們也不見得能得手。也就是這次搶奪，才讓他們三個平安渡過了冬季。

    過了片刻，蝥擺手道：「跑了就跑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毀掉他的火種，再把乾柴和乾草都扔到雨裡，他絕對活不過這個冬天。」

    鬣摸了摸額頭的疤痕，問道：「你們說這小子還會不會回來？」

    豺的臉色一變，說道：「鬣，你最好打消守在這的主意。看到那個巨大的魔獸腳印了嗎？」

    蝥板著臉說：「你要是想冒險的話，我和豺可就回去了。」

    鬣一看這兩人的態度，表情一變，笑了起來：「我怎麼會冒險，那就聽蝥的，毀了他的火種！」說著一轉身，走向山洞……

    螟一口氣跑到山腳才停下，然後躲在了一塊岩石後，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他並沒往遠處逃，現在已經是下午了，如果到了晚上還沒有找到藏身的地方，那就死定了。

    這大山中的山洞雖然不少，但想找到能居住的就難了，弄不好還會一頭撞進魔獸的窩裡。他可不認為自己還有上一個冬天那樣的運氣，能再發現一個沒有主人的山洞。所以，他還想著回去，深山危險，鬣他們不會留下，一定會走，起碼他能把今天晚上對付過去。

    螟蜷縮著，感覺非常冷，肚子也是空空的，喝的鹿血早就消化沒了。他恨死了鬣他們三人，但卻沒有辦法，對方比他強大的多。現在他的食物沒了，連木槍都丟了，只剩下手中的石斧。

    過了一會兒，螟強打精神站了起來。雖然生活艱難，但他從沒有放棄過，上一個冬天那麼艱難他都扛過來了，這個冬天他相信自己也一定能扛過去。

    沿著山腳往後走，他打算從後面的山坡繞回去，他對這裡的環境要比鬣他們熟悉得多。

    許久之後，螟再次返回了他的住所附近，小心翼翼地躲在一棵樹後觀望，只見原本阻擋山洞的灌木和荊棘散落得到處都是。洞口黑漆漆的，也沒有被石頭擋住。

    「他們應該已經走了！」螟心中暗道。如果對方躲在洞裡，不可能毫無遮掩。

    不過他還是謹慎地等待，直到天色擦黑了，他才慢慢走回山洞。

    然而走到洞口，螟的臉色就變了，他看到周圍散落的都是木柴和枯草，這是他存儲的乾柴。

    「火種！」螟突然閃過這個念頭，幾步跑進山洞，接著就愣在了那裡，兩眼直勾勾看著火池，裡面濕漉漉的，任何餘燼都沒有了。

    「他們，他們……」螟緊緊握著石斧，鬣滅掉火種，這是對他最致命的打擊。如果沒有下雨還好，可這樣的天氣讓他去哪找乾柴，到了冬季大雪封山更別想，他想鑽木取火都做不到。沒有火種他一定會凍死，比沒有食物都嚴重。

    螟靠著牆邊慢慢坐了下來，他原本還想等明天雨停了，帶上火種和一批乾柴離開，另找住處的。但現在沒必要了，去到任何地方生不了火也沒用。

    之前不管多麼艱難，多麼飢餓，甚至歷盡千辛萬苦弄到的食物被搶，他都不曾絕望，堅信自己能扛過這個冬天。但此時，他真的感覺撐不下去了。

    「要是能生活在夢中的那個世界該多好啊！畫面中的那些食物如果是真的……」不覺中，他又想起了那個世界，還有那副畫面。

    下一刻，那副畫面出現了，就在他面前。

    螟抬頭看了一眼，搖了搖頭，畫面的一切都是虛幻的，根本不可能……「咦？」

    突然，螟的視線凝固了，他發現一成不變的畫面竟然有了變化，右邊圖像下方，「光明點」這三個符號的後面原本是「0」現在卻變成了「1」。

    不過更大變化在畫面的中間，一個很大的方塊覆蓋了原本存在的符號。在這個方塊上只有兩個符號，螟順嘴就念了出來：「地球！」

    地球是什麼，螟並不知道，但這個變化卻讓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畫面上。

    螟慢慢伸出手去，手指觸碰在了「地球」這個符號上。

    一瞬間，螟感覺到了刺眼的光芒，他趕忙抬手擋住了眼睛，向後倒退，接著便撞在了牆上，發出砰地一聲響。

    背後傳來的感覺並不是石壁，但他無暇多想，手中的石斧對著前面揮動。此時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情況，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

    前面沒有任何東西，是空的。螟停止了揮舞手臂的動作，全身緊繃，擋著眼睛的手慢慢放下。接下來他整個人都僵住了，嘴巴不自覺地張得老大，在他的視線中，是一片青翠的群山，遠處藍天白雲，晴空萬里……這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環境。

    此刻他的意識都是空白的，剛剛還在山洞內，怎麼一瞬間就跑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了。他可以肯定，這不是他居住的山區。

    這個時候，他感覺身上暖洋洋的。一抬頭，就見太陽高懸，陽光刺眼。

    「我……是不是又做夢了？」螟喃喃低語，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這麼暖和的天氣，哪像是臨近冬季。

    一想到的做夢，螟馬上集中精神，面前再次出現了那個畫面。那個覆蓋了中間的方塊不見了，畫面又變成了以前的樣子。右邊圖像下方的「光明點」後面也不再是「1」，又變回了「0」。

    跟著他轉移注意力，畫面消失不見……再次集中精神，畫面又出現了。

    連續試了幾次之後，螟低下頭，看到了自己有手中握著的石斧，斷面處晶瑩剔透的綠色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漂亮。

    「不是做夢，這……是真的！」螟陡然一個激靈，只覺得頭皮發麻。實在太詭異了，這個情形比昨晚看到畫面更讓他恐懼。畫面還只是未知事物，可現在他卻跑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他還沒回過神來，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是王老師嗎？」緊跟著，他背後的牆突然沒了。

    他正向後靠著，一下失去了支撐，身體猛地向後仰倒。緊跟著，他聽到了一聲驚叫。

    「撲通！」螟倒在了地上，還沒等起身，就看到一張遍佈利齒的嘴朝自己咬了過來。

    「魔獸！」螟的頭皮都要炸開了，揚起手中的石斧就要砸。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喊道：「大黑，回來！」

    那張大嘴停住了，慢慢往後挪，但它的喉嚨裡還發出嗚嗚的聲音，死死盯著螟，目露凶光。

    魔獸退了，螟手中的石斧當然不敢砸過去，他緊張的不行，趕忙翻了個身起來，就要往後退，身後就是山坡。

    然而就在這一刻，他看到了那隻魔獸的全貌，不由一愣。這只魔獸的體形，比他想像的小好多。或者說這只魔獸比他見過的任何魔獸都要小得多。雖然它滿嘴利齒，目光凶惡，但螟的恐懼感卻減弱了一點。

    「魔獸再小也是魔獸，看它的牙，被咬一口可了不得！」螟心裡想著，視線往上挪，接著就看到了一個人，一個黑瞳族的女孩。

    就在看到這個女孩的一瞬，螟腦袋裡嗡的一下，一個念頭閃過：「這是夢中的世界。」

第六章 女孩

    螟傻愣愣看著這個女孩，滿臉震驚。女孩模樣很稚嫩，但比他還高，穿著紅格上衣，藍色的褲子，漆黑的頭髮紮起來，清爽利落，這樣的穿著打扮跟夢中世界的人很像，所以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來到了夢中世界。

    女孩打量著螟，剛才她在屋裡照顧癱瘓的父親，聽到大門響，還以為家訪的王老師來了，就跑去開門。結果門剛一打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帶著一股發酸的餿味滾了進來，嚇了她一跳。

    等看家的大黑衝過去，她才看出倒在地上的竟然是個小孩，好像比自己還小，於是趕忙喊住了大黑。

    待到螟站起來，她發現這個孩子瘦小枯幹，還沒有自己高，估計不到一米五，頭髮長到了腰，亂糟糟的都打綹了。身上也不知裹著什麼，腳下連一雙鞋都沒有，而且身上還散發著難聞的臭味。

    「這是個要飯的。」女孩心想。螟身體瘦弱，淒慘落魄，雖然手裡拿著一塊黑漆漆的石頭，但並沒有令女孩感到緊張，螟驚慌的樣子反倒讓她覺得這孩子很可憐。

    「你別害怕，大黑不會咬你的，你在這等會，我拿吃的給你。」女孩說道，然後轉身往裡面走去。她家雖然困難，但不至於吃不上飯，施捨一個饅頭還是沒問題的。

    聽到女孩說話，螟又愣了一下。剛才被魔獸攻擊，女孩說話他沒注意，但現在卻聽得清清楚楚，與他所熟知的發音並不一樣。

    「這是夢中的世界嗎？」螟這個念頭一閃，注意力馬上就轉移到那隻魔獸身上，魔獸並沒有離開，就站在對面看著他，一聲不吭，目光陰森。

    螟很想跑，但卻不敢，以他的經驗，只要一跑，魔獸就會追，把後背暴露在魔獸的爪牙之下是絕對不行的。

    因此，他緊握著手中的石斧，一點點向後挪動，只有拉開距離才能跑。至於魔獸為什麼能跟女孩和諧相處，女孩離開去幹什麼，他都無暇考慮，只想先脫離危險。

    他往後挪動了兩米，剛到院子門口，女孩回來了，那隻魔獸喉嚨裡發出了「嗚~」的一聲，螟趕忙停下，戒備地盯著魔獸。

    女孩手中拿著一個白面饅頭，直接走到螟的面前，遞了過去：「給你，吃吧！」

    螟向後縮了縮，那隻魔獸緊跟在女孩身邊，令他非常緊張。。

    「大黑，趴下！」女孩拍了拍大黑的腦袋，然後抬了抬手，對螟說：「沒事，大黑很聽話，不會咬你的，拿著吧！」

    「嗚嗚~」大黑叫了兩聲，像是在回應女孩，然後趴在了地上。

    女孩沒有惡意，螟感覺的出來，見魔獸這麼聽女孩的話，他慢慢放鬆下來，看向那個白面饅頭，莫名冒出了熟悉的感覺：「這是……吃的！」

    女孩見螟發呆，好像腦子有問題，心中暗道：「這不會是個傻子吧？」

    「你不吃嗎？」女孩把饅頭往前送了送。

    螟慢慢伸出手，把白面饅頭接了過來，入手軟軟的。

    女孩把饅頭交給螟之後，馬上向後退了兩步，螟身上的味道實在太難聞了。

    螟拿著饅頭，兩眼直勾勾盯著，他不知道為何有熟悉的感覺，但可以肯定這是吃的，沒錯！就像畫面中那些用精美器皿盛放的食物一樣。不過那些貨架他看過的太少，沒見過這種又白又圓的食物。

    「他在幹什麼？難道連饅頭都不知道嗎？」女孩這次真把螟當成傻子了。給了饅頭之後，她本來想讓螟離開的，但看到這種情況，又喊了他一聲。

    螟聽到聲音，抬起頭，就見女孩指了指饅頭，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果然是吃的！」螟看懂了女孩的意思，接著飢餓感迅速放大，幾乎到了不能忍耐的地步。從昨天到現在，他只吃了兩枚野果，喝了一頓鹿血。於是他迫不及待地把饅頭放到嘴邊，一口咬下去一小半。

    雖然魔獸還在，但他已經不那麼緊張了，這只魔獸很聽那個女孩的話，女孩沒有惡意，它也不會攻擊自己。

    「你慢點吃，別噎到！」女孩說。看到螟的樣子，她感覺自己與這個要飯的孩子相比，幸福多了。

    螟聽不懂女孩說什麼，也顧不上仔細聽，他現在滿嘴的都是饅頭，嚼著有點費勁，想往下嚥也嚥不下去。

    女孩見螟的腮幫子鼓起老高，猶豫了一下，說：「我去給你拿點水吧。」

    說完，女孩又轉身走了回去，從屋裡拿出一個空的礦泉水瓶子，往裡面倒涼白開。自家的碗她可捨不得給螟使用，那孩子實在太髒了。

    螟艱難地把這口饅頭嚥下去，終於接受了教訓，不再大口吃了，又咬了一小口。這時他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他有些拿不準，這是不是夢境的世界，一切都很像，但女孩的發音與他熟悉的發音並不一樣。

    他現在就在院子門口，一扭頭看到兩扇院門，恍然大悟，原來刺眼光芒出現的時候，自己後退，背靠的果然不是牆壁。

    「這裡應該相當於洞口，兩個方形的東西就相當於擋住洞口的石頭……夢境世界中的人，住所也是類似的結構，不過擋住洞口的方塊只有一面……還有這裡的石壁，跟夢境中的居所也差不多，都是直上直下的方形……」

    隨後螟的視線往裡看，就見在牆壁邊上，有一個類似木槍的東西，不過它的頭部是三角形的，有點弧度，兩邊也是弧形，並不像木槍尖銳。

    「這是武器？」螟並不認識鐵鍁，還以為是武器。

    鐵鍁的旁邊放著很多雜物，螟一樣都不認識。再往裡看，是一垛乾枯的玉米稈。螟雖然沒見過，但卻能猜到這是燒火用的乾柴。

    再往裡他就看不見了，現在他呆的地方是玄關，再往裡是一面牆，左拐才是院子。

    螟一邊吃一邊看，時不時瞄一眼對面的魔獸。魔獸聽人的話，他還從沒見過，讓他感覺十分新奇。雖然大黑一直安靜地趴在地上，不過他還是加著小心，慢慢往門口退，拉開與魔獸的距離，準備離去。

    這口饅頭還沒嚥下去，女孩回來了，把礦泉水瓶遞到螟跟前。

    螟盯著瓶子，兩眼發直，這個東西他見過，是畫面貨架上的物品。那時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現在知道了，這是器皿，裝水的器皿。

    他彎下腰，把石斧放在地上，伸手接過瓶子。

    「這是她送給我的，真漂亮！」螟盯著器皿看，愛不釋手，瓶子晶瑩剔透，就像山泉一樣幹淨清澈。父親活著的時候，他也曾用過器皿，但那是黑乎乎的，根本沒法跟這個瓶子比。

    「你喝水啊！」女孩見螟發愣，喊了他一聲，又做了個喝水的動作。

    螟回過神來，對著女孩點了點頭，他看懂了女孩的意思，把瓶子口放到嘴裡，一抬頭就能喝了。

    他稍微挪動了一下，把瓶口送到嘴邊。可他一挪動，碰到了腳邊的石斧。原本石斧斷面朝下的，被他一碰，翻了過來，露出了晶瑩水潤的綠色。

    女孩的視線一下就被吸引了，雖然螟一直拿著石頭，但她還真沒注意到這塊石頭的不同。

    螟見女孩盯著自己的石斧，馬上想把石斧拿回來。現在他的木槍沒了，這個石斧就是他的武器。

    但下一刻他又停下了，他看得出，女孩很喜歡石斧，或者說喜歡石斧斷面的綠色。

    女孩的善意讓他有了更多的想法，這裡沒什麼危險，女孩不但給他吃的喝的，還給他漂亮器皿，就算把石斧送給對方也無所謂。一會兒在外面找兩塊石頭，他就能再做一個。再說，女孩如果想對他不利，他有石斧也沒用，對付不了這只魔獸。

    螟猶豫了一下，蹲下去把石斧慢慢往前推了推，然後指了指女孩，又指了指地上的石斧。

    女孩指著石斧，驚訝地說：「這個……給我的？」

    螟沒聽懂，但看出女孩是在疑問，便點了點頭，又往前推了推石斧。

    「謝謝你啊，我不要！」女孩笑著搖了搖手，這個石頭的斷面是漂亮，但她不會要別人的東西。

    螟很納悶，女孩明明喜歡石斧，為什麼不要？

    這個時候，院子裡傳出咳嗽聲，女孩對螟說：「吃完饅頭你就走吧，我家也沒有剩的了。」說完，轉身跑了回去。

    螟撓了撓腦袋，剛要吃，又停了下來，把水瓶放在地上，拿起石斧放到牆邊。他看到女孩家的雜物在牆邊堆著，便以為這就是專門放置物品的地方。女孩很喜歡石斧，他就當用這個換吃的了。

    螟放置石斧的時候，魔獸一直盯著他，但並沒有動。他則一直與大黑保持著距離，放好石斧就退回到門口，他對魔獸一直保有戒心。

    靠在牆邊，螟繼續吃剩下的半個饅頭。他並沒有離開的意思，想等女孩回來，弄清楚這是不是夢中的世界。只要把畫面上的符號畫在地上，看看女孩認不認識就知道了。複雜的他畫不出來，但「1」「0」「力」這些他還畫不出來嗎。

    但就在這時，一直趴在地上的大黑突然站了起來，喉嚨裡發出嗚嗚聲，牙也呲了出來。

    螟嚇得一激靈，幾乎是下意識反應，倒著跳出了院門，掉頭就要跑。可他一轉身，視線中出現了兩個女人，其中一個抬起手，手裡是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第七章 誤會

    就在螟來到這個陌生世界的時候，距離女孩家不遠，一男兩女走在崎嶇不平的山間土道上。最前面是男青年，長得又高又壯，身板筆直，一張國字臉，五官端正，皮膚有些粗糙，帶著一股陽剛之氣。

    在他身後，左邊的女子身材高挑，膚色白皙細膩，長得非常漂亮，一身運動裝束，紮著馬尾辮，背著個小背包，青春洋溢。

    右邊的女孩有些胖，圓圓的臉上長了幾個粉刺，短頭髮，同樣是一身運動裝。

    「王兆田，還有多遠啊，我真走不動了。」胖女孩喘著粗氣抱怨，抹了抹腦門，都見汗了。

    青年笑著說：「堅持一下，再往前面一點就到了。」

    「李瑤，你太缺乏鍛鍊了，在這呆兩天，減肥效果絕對好。」漂亮女孩說。

    李瑤露出鬱悶的表情：「有個屁效果，昨天晚上就是走著進山的，飯量比平常多了一倍。以為誰都跟你黃大小姐一樣，怎麼吃都不胖。」

    「誰說我怎麼吃都不胖，我每天去健身房好嗎？你就是太懶！」漂亮女孩說完，拍了拍李瑤：「行了，你不覺得這裡風景更好嗎？」

    李瑤點點頭：「風景確實好，就是太不方便！」

    王兆田跟著說：「其實這兩年條件已經好多了，早幾年連電都沒通。」

    李瑤掃了王兆田一眼，說道：「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放著省會重點校不去，非得回來教書。」

    「重點校哪是那麼好進的！」王兆田搖了搖頭。

    「有黃冬雨大小姐幫你，怎麼進不去…….」李瑤剛說到這，王兆田趕忙攔住，指著前方說：「前面就是沈欣的家，快到了！」

    黃冬雨瞪了李瑤一眼，順著王兆田的話問道：「這個村子的住戶都這麼分散嗎？」

    「也不是太分散，沈家村四十多戶，就沈欣家遠些。」王兆田回答。

    李瑤的思維也被帶過來，說道：「你夠負責任的，現在的老師哪還有家訪的啊。」

    王兆田嘆了口氣：「沈欣這孩子學習很不錯，是個好苗子，但上週突然跟我說不上了，我想勸勸她，已經六年級了，就這麼輟學太可惜……你們不知道，山區裡的孩子，一百個能有五個考上大學走出去就不錯了。」

    李瑤好奇地問：「為什麼輟學，家裡困難嗎？」

    「是有些困難，她爸爸好像出事了，但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每次打聯繫電話都是她本人接的，問她也不說，所以才來看看是什麼情況。」

    黃冬雨和李瑤沉默下來，話說到這，她們也不知該怎麼接下去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沈欣家的院子出現在視線中，很快就要到了。可這個時候李瑤再次嚷嚷起來：「不行了，讓我歇會！」

    「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了！」黃冬雨推了推李瑤。

    「黃大小姐，咱們就在這等王兆田得了，他去學生家，咱們跟著也不合適。我先抽根菸。」說著，李瑤一屁股坐在了土道邊的石頭上，就要往外拿煙。

    「這是山裡，抽什麼煙，萬一……」黃冬雨句話說了一半，突然指向李瑤身後，喊道：「蛇！」

    李瑤撇了撇嘴，說道：「黃美女，就這小把戲還想騙我。蛇在哪呢，你讓它出來，老娘一腳把它屎踩出來……」

    可她這句話還沒說完，黃冬雨突然蹲下去，再站起來的時候，手裡捏著一條半米長的蛇。

    「啊~」李瑤嚇得臉都白了，蹭地跳起來，喊道：「快把它扔了，快扔了！」

    「你不是說要踩出它的屎嗎？」黃冬雨嘴裡這麼說著，還是抬手把蛇扔下了山坡。

    王兆田對李瑤說：「這蛇沒有毒，不用怕。」

    看到黃冬雨把蛇扔了，李瑤這才松了口氣，她真嚇到了。

    「還要不要在這等王兆田了？」黃冬雨問道。

    「不了不了，咱們去學生家門口等！」李瑤的腦袋晃得像卜楞鼓。

    三人繼續往前走，李瑤一把挎住了黃冬雨的胳膊，說道：「你攙著我點，腳疼，估計起泡了。」

    黃冬雨長出口氣，甩了下胳膊：「早知道不帶你來了。」

    李瑤嘿嘿笑了起來：「你這個大美女獨自一個人進山，萬一遇到心懷不軌的，還不被人連皮帶骨頭都吃了。我跟著來可是保護你的。」

    王兆田的腳步頓了一下，這話他聽著有些不對味兒呢。

    黃冬雨切了一聲，說道：「你別讓我保護就行了。」接著她右手伸進口袋，摸出了一個黑色的小瓶子，問李瑤：「這到這是什麼嗎？」

    李瑤盯著瓶子看了兩秒，說：「油！」

    黃冬雨臉瞬間就紅了，她怎麼也想不到李瑤嘴裡冒出這麼個字。

    李瑤一本正經地說：「黃冬雨，我一直敬重你是條漢子，沒想到也用這東西…….」

    「這是防狼噴霧，你個老污婆！」黃冬雨抬起一腳，對著李瑤的屁股就踢。

    李瑤哎呦一聲，往前跑，一點也看不出腳疼的樣子。

    王兆田一臉尷尬……

    繼續往前走，兩女已經不鬧了，跟在王兆田身後小聲嘀咕。王兆田故意走快了一些，主要是李瑤太污。

    「這東西好用不？」李瑤手中擺弄著防狼噴霧，問黃冬雨。

    「絕對好用，我試過……」

    「可我看著怎麼都像神油呢？你真試過？」

    「老污婆……」

    三人很快就到了沈欣家近前，走在前面的王兆田一看大門敞開著，就想要上前喊一聲。可他還沒到門口，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就躥了出來，從他身邊掠過，帶著一股難聞的腥臭。

    躥出來的是螟，他正吃饅頭，突然看到大黑呲牙，還以為魔獸要攻擊他，倒著躥出了院門。

    王兆田站的位置是大門的左側，螟則在右側，往後一退，正好跟王兆田錯過，接著他轉身就要跑。

    可他一轉身，就看到了兩個滿臉驚慌的女人，其中一個舉著手，拿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兩女正往前走，就見院子裡跑出一個黑漆漆的人影，對著她們撞了過來，一股腥臭撲鼻。

    李瑤剛被蛇嚇到，現在又跑過來這麼個惡臭的東西，都沒來得及思考，正好防狼噴霧就在她手裡，對著螟就是一通猛噴。

    螟看到兩女的同時，就感覺被一股水霧噴了滿臉，極為刺激的氣味瞬間鑽進了鼻腔。緊跟著，他的視線模糊了，眼睛就像被火燒一般，眼淚向外狂湧。他的喉嚨和鼻腔也麻癢難當，劇烈地咳嗽起來。

    螟的手中的饅頭和水全都扔了，雙手摀住了臉，埋著頭向前跑。他現在難受得要死，也無暇去想對方為什麼攻擊的自己，只想趕緊逃離這個地方。

    但他現在視力全無，根本看不清腳下地面，平衡感也極差，一個踉蹌栽倒在地上。

    李瑤和黃冬雨退開了，也看清螟是個孩子。

    「是個孩子，我…….我闖禍了！」李瑤嚇得聲音都變了，螟的樣子簡直就像要死了似的。

    黃冬雨要比李瑤冷靜的多，大聲道：「王兆田，快按住他！」

    防狼噴霧對人體並沒有傷害，一個小時左右難受勁兒就過去了。但這孩子要是滿處亂跑，衝下山坡，怕是就真的摔死了。

    王兆田那邊剛要上前，螟就從他身邊衝了過去，緊跟著他就看到一條大黑狗衝了過來，嚇得趕忙後退。

    好在黑狗並沒有出院門，只是站在院門口對著他狂吠。而他這時也發現了黃冬雨那邊的情況，趕忙跑了過去。

    聽到黃冬雨讓按住那孩子，王兆田顧不得那股臭味，走過去一把抓住了螟的肩膀。

    螟腦袋是懵的，不但呼吸困難，而且喉嚨像火燒，眼睛什麼也看不見。他感覺到了有人按住自己的肩膀，便奮力掙扎，想爬起來衝下山坡。

    「這孩子力氣這麼大？」王兆田感覺就要抓不住螟，趕忙一把抱住他，螟頭髮散發出的味道，熏得他差點吐了。

    黃冬雨也跑過來，幫著王兆田，不停地說：「小朋友，別動，你沒有危險，休息一會兒就好。」

    這個時候，女孩沈欣聽到動靜跑了出來，看到這個情況也愣住了，站在門口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王老師為什麼按著那個要飯的孩子。

    過了好幾分鐘，螟漸漸停止了掙扎，他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黃冬雨的聲音傳入耳中，他終於可以確定這就是夢境中的世界，但此刻他卻沒有任何欣喜，只有恐懼。這個世界並不像夢中那麼美好。

    王兆田和黃冬雨同時鬆了口氣，這孩子總算不掙紮了，就這麼會兒工夫，兩人已經一身大汗。

    「王老師，他是要飯的，不是壞人！」沈欣小聲說道。

    大黑站在沈欣旁邊，不斷甩頭，空氣中辛辣的味道令它非常難受，但它還是堅持守在沈欣旁邊。

    「我們沒想傷害他，剛才是個誤會。」王兆田一邊解釋，一邊和黃冬雨架著螟，走到沈欣家的牆邊，讓他靠著牆坐了下來。

    確定螟不再掙紮了，黃冬雨對王兆田道：「你去忙吧，我和李瑤在這看著他。」

    王兆田有些猶豫，這個孩子力氣很大，他擔心黃冬雨和李瑤看不住他。但在黃冬雨的堅持下，他最終點了點頭。

    沈欣本想讓她們一起進去，但黃冬雨看了看螟，搖頭拒絕了。

    目送王兆田和沈欣進入院子，黃冬雨轉回頭，看到李瑤正盯著螟發愣。

第八章 善意 詢問

    螟靠著的牆坐在地上，兩條腿伸直，張開著。李瑤則在三四米外兩眼直勾勾盯著螟的兩腿之間。

    「看什麼呢？」黃冬雨走過來拍了李瑤一下，然後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他裡面什麼都沒穿！」李瑤小聲說。

    她說話的工夫，黃冬雨也看到了螟兩腿間的光景，立刻扭過頭來，數落道：「你個老巫婆，就喜歡這些。」

    李瑤不屑道：「切，誰喜歡，短小無力的！我是奇怪，這小要飯的怎麼穿著獸皮。」

    李瑤這一說，黃冬雨又看了螟一眼，也感到奇怪。一般要飯的都是破衣爛衫，她還真沒見過穿獸皮的。

    這個時候，李瑤突然往旁邊挪了兩步，摀住了鼻子，說道：「黃大小姐，你把外套脫了吧，臭死了！」

    黃冬雨表情不悅：「你還嫌棄，還不是你瞎噴鬧的？」

    李瑤嘿嘿笑道：「我沒用過，當然瞎噴了……」

    黃冬雨沒理會李瑤，再說下去肯定被她帶溝裡。她也沒脫外套，走到螟的近前，問道：「小朋友，過一會兒就好了，不用害怕。」

    螟的眼睛看不見，喉嚨難受得要死，臉跟針扎一樣，心中更是恐懼，不知道這些人要幹什麼？他沒有吃的，也沒有什麼物品，對方又不缺食物，為什麼要攻擊他，他想不透。

    「小朋友，你住在哪裡啊……」黃冬雨看出螟的緊張，聲音儘量放平緩。

    螟並沒有回答，他根本聽不懂。

    李瑤在後面說：「這孩子別再是個啞巴，怎麼一句話也不說？」

    黃冬雨無奈地搖了搖頭：「一會兒問問沈欣吧，如果這孩子家裡有人，就跟人家道個歉，不行賠點錢。」

    李瑤立刻打斷了黃冬雨：「你看他像家裡有人的嗎？穿成這樣，頭髮長的都到屁股了，肯定沒人管啊。」

    「這可說不好，還是打聽一下，別留下麻煩。」黃冬雨說。

    「哎！真是倒霉透了……你說他要是有家人，會不會訛咱們。」李瑤問。

    「放心，這事好解決！」

    兩人小聲說著話，十多分鐘就過去了，螟靠在牆邊，慢慢冷靜下來，恐懼感也減弱了一點。回想一下剛才的情形，他覺得對方好像不想殺他，否則制住他的時候，輕易就能要了他的命……但對方為什麼攻擊他，他還是一頭霧水。

    「可惜聽不懂她們說話的意思。」螟心中暗道，這時他難受的感覺減輕了，眼睛還在流眼淚，但已經有了模模糊糊的視覺，這讓他略微安心，眼睛並沒有瞎掉。這也讓他看到了希望。

    他一動不動，裝作什麼也看不到的樣子，只要對方現在不殺他，那等他體力恢復了就能出其不意逃走。

    又過了一會兒，螟終於不流淚了，視線也逐漸清晰。不過他低著頭，不想讓對方發現自己眼睛好了。

    這個時候，黃冬雨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掏出一看，對李瑤說了聲我哥，就拿著電話走向遠處。

    李瑤閒的無聊，掏出一盒女士香菸，取出一根點燃。

    螟聽到沒有說話聲了，悄悄抬頭，想觀察一下情況。結果一眼就看到了李瑤點煙。

    「她的手裡居然冒火？」螟看愣了，這一幕帶給他極大的震動，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偽裝。

    李瑤剛吸了一口，結果就看到螟直勾勾盯著自己，一口氣沒提住，頓時嗆得連連咳嗽。然後大喊：「黃美女，快來！」

    黃冬雨趕忙掛斷電話跑回來，大聲問：「怎麼了？」

    李瑤一邊咳嗽，一邊指著螟。

    黃冬雨扭過頭，就見要飯的小孩抬著頭，正看著她們。

    「早告訴你，他一會兒就能恢復，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黃冬雨說著，一把搶過李瑤手中的煙，扔到地上踩滅。

    接著黃冬雨走向螟，問道：「你感覺好些了嗎？喝點水吧。」一邊說著，一邊從從背包裡拿出一瓶水，遞了過去。

    螟見黃冬雨走過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忘了偽裝。他剛要有所動作，就看黃冬雨遞過來一個瓶子，跟女孩給自己的那個差不多的瓶子。

    「她在表達善意！」螟閃過這個念頭，對方臉上的笑容，還有送給自己水的動作，都跟女孩很像。

    螟沒有去接，也沒有動，他才吃了半個饅頭，剛才又拼盡全力掙紮了幾分鐘，體力恢復不過來，也跑不快。

    「你不要害怕，我們沒有惡意！」黃冬雨說著，直接把礦泉水放到了螟的懷裡。

    螟更懵了，對方攻擊自己，還把自己制住，現在又表達善意，這是什麼意思啊？

    這個時候李瑤說道：「別跟他解釋了，這孩子不是啞巴，就是腦子有問題。」

    「我知道他不懂，只想消除他的緊張，萬一他害怕瞎跑，從山上摔下去，那麻煩就大了。」

    李瑤一聽，趕忙道：「繼續，你繼續！」

    黃冬雨見螟沒有喝水，又從背包裡拿出一塊德芙巧克力，撕開包裝送了過去。

    螟還是沒動，他現在滿腦子疑問，也不知道這黑乎乎的東西是什麼。

    黃冬雨看螟沒有反應，把巧克力放進自己嘴裡，然後又拿出一塊，撕開包裝遞了過去。

    「這是吃的？」螟看懂了，也能確定對方在表達善意，但還是弄不明白對方的目的。

    黃冬雨一直面帶笑容，舉著巧克力。

    猶豫了好一會兒，螟終於伸出手，把巧克力接了過來。既然對方表達善意，那就接受，更有利於一會兒逃跑。

    「吃吧！」黃冬雨指了指自己還在咀嚼的嘴。

    螟又猶豫了一下，然後把巧克力放進了嘴裡，管對方有什麼目的，先補充體力再說。

    「好甜！」巧克力入口的一瞬，螟的表情就變了，他從沒吃到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巧克力化開，充滿整個口腔，香甜的味道直達心裡，喉嚨的刺痛和辛辣都被遮蓋下去。不由自主地，他的嘴角挑了起來。

    「他笑了！」黃冬雨呼出口氣，這才放心，這孩子的情緒總算穩定了。

    李瑤走過來，對著黃冬雨挑了挑拇指：「黃美女，還是你有辦法！」

    黃冬雨呵呵一笑，然後伸出手：「把煙和打火機都給我。」

    李瑤苦著臉說：「不用了吧，我保證不抽！」

    「你跟我演小品呢，還保證不抽。別廢話，拿來！」黃冬雨說著就去抓李瑤。

    「別動手，我給，我給！」李瑤氣鼓鼓地拿出煙和打火機，還示威性地打了一下火。

    黃冬雨把煙和打火機收進背包，又伸出手：「防狼噴霧呢？」

    螟吃著巧克力，但注意力都在黃冬雨和李瑤這。當他看到李瑤用打火機打火的時候，這才明白原來剛才不是胖女子的手冒火，是這個東西能著火。

    對於能打著火的東西，螟卻並沒有驚訝，這裡是夢中世界，多新奇的事物都不奇怪。

    接著，他又看到了那個黑色東西，眼睛眯了一下，他在被噴之前，看到了李瑤手中的防狼噴霧，猜想就是這東西傷害的他。

    待到黃冬雨把防狼噴霧也收起來，他的視線回到李瑤身上。他從來沒見過這麼胖的族人，這也讓他更加確定，夢中世界的人都不缺吃的。

    李瑤把防狼噴霧還回去之後，問道：「黃大少給你打電話幹嘛，不放心啊。」

    「不是，他聽說這邊山上野豬挺多，讓我掃聽一下，過些日子他跟幾個驢友要來這打獵。」黃冬雨回答。

    「野豬？黃大少還真會玩兒……給我也來一塊巧克力！」李瑤伸出手。

    黃冬雨一邊往外掏巧克力，一邊說：「好容易消耗點熱量，你還吃！」

    「不吃哪有力氣繼續消耗熱量！」李瑤接過，撕開包裝，把巧克力放進嘴裡。這時她一轉臉，就見螟直勾勾盯著自己，那眼神令她全身彆扭。

    「黃美女，這孩子為啥一直盯著我？」李瑤扭頭避免跟螟對視，然後悄悄碰了碰黃冬雨。

    黃冬雨快速掃了一眼，呵呵笑道：「他可能還想吃巧克力！」

    李瑤小聲嘀咕：「可我怎麼感覺他像是在看動物……」

    黃冬雨沒再跟跟李瑤扯，從背包裡又拿出一塊巧克力，來到螟跟前遞過去：「再給你一塊！」

    螟沒有去接，聽到這句話，他的心裡就是一動，那個「一」的發音他聽清楚了。

    「一……難道就是這種好吃的東西？」螟心裡想著，伸手指了指巧克力，發出了聲音：「一？」

    一瞬間，黃冬雨和李瑤都愣住了，彼此對視一眼，心中暗呼：「這孩子原來不是啞巴，他會說話。」

    接著黃冬雨問道：「一塊不夠嗎？要不再給你兩塊！」跟著她從背包裡又拿出兩塊巧克力。

    螟看著眼饞，但現在最想弄明白「一」是什麼。所以他沒有去接，馬上又發出了零的讀音。

    黃冬雨皺起了眉，她有些弄不懂螟的意思了。

    螟看黃冬雨皺眉，知道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於是從身邊拿了個小石子，在地面上畫了個「0」，又寫了個「1」。

    李瑤往前走了兩步，往地上看了一眼，疑惑道：「他到底想表達什麼？」

    黃冬雨想了片刻，突然說：「他是不是問咱們一和零的意思？」

    沒等李瑤回答，黃冬雨指了指自己的手掌，然後把三塊巧克力裝入口袋，再伸出手，說道：「零……就是沒有！」

第九章 大風 一場空？

    黃冬雨的動作動作簡單明了，螟一下就看懂了，心中暗喜：「原來這個符號是記數的，零是什麼都沒有。」

    黃冬雨隨即拿出一塊巧克力放在掌心，說道：「一！」

    螟點了點頭，一就是一個的意思，他也懂了。

    然後，黃冬雨又拿出第二塊放在掌心，說道：「二！」接著拿出第三塊巧克力，說：「三！」

    這兩個發音螟也很熟悉，雖然畫面中沒有「2」和「3」的符號，但圖像中放置貨物的架子上卻有，他趕忙牢牢記住。

    黃冬雨沒有繼續說下去，把三塊巧克力都放到螟的手裡便站了起來。她只是好奇螟會說話，也好奇對方想表達什麼意思，可沒心思教這這孩子認字。

    「這孩子還知道學習，夠有意思的。」李瑤在後面嘖嘖稱奇。

    「這孩子或許不傻，只是與人接觸的少，矇昧未開化。」黃冬雨思索著說。

    「那你還說這孩子有家人……對了，他會不會是狼孩啊？」李瑤突發奇想。

    黃冬雨搖了搖頭，越琢磨越覺得有問題，這孩子身上處處都是迷。

    這個時候，螟有又拿著石頭，在地面上寫了個「力」字！

    「你看，他又寫了！」李瑤指著地面，往前走了兩步。沒等黃冬雨低頭看，就大聲道：「這個我來給他解釋！」

    跟著，李瑤雙手握拳抬起，做了個有力量的動作，然後右拳錘了錘左上臂：「小朋友，看懂了嗎？這就是力，力量的力！」

    「你在幹什麼？」黃冬雨笑著問。

    「沒看出來嗎？我在展示肱二頭肌……」

    「你的肱二頭肌都下垂了！」黃冬雨笑了起來。

    李瑤剛想反駁一句，陡然間狂風大作，地上的土石都被捲了起來，塵埃漫天。

    這陣風來的突然，事先沒有絲毫徵兆，猝不及防之下，兩女趕忙擋住了眼睛。

    螟正琢磨李瑤動作的意思，狂風襲來，他也趕忙閉眼。但緊跟著，他就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耳邊的風聲消失了，身後的牆壁傳來陣陣涼意，螟慢慢睜開眼，藍天不見了，白雲不見了，陽光不見了，兩個女人也不見了，出現在他視線中的，還是自己棲身的山洞。

    螟低下頭，兩手空空，原本拿在手裡的礦泉水，還有三塊好吃的東西都沒了。

    感覺到洞口傳來的陣陣涼意，螟蜷縮身體，他的腦子懵懵的：「難道之前的一切，還是夢。」

    過了片刻，他突然搖頭：「不對，剛才絕不是在做夢。」他的喉嚨還有些不舒服，面部也有些刺痛，嘴裡甚至還保留著香甜的滋味。

    接著他站了起來，在原地轉了一圈，並沒有找到石斧。

    「原來，那個世界真的存在！」螟站在原地發愣，過了好半天才清醒過來。然後看著自己空空的兩手，滿心疑問。他記得水和吃的他都拿在手裡了，為什麼沒帶過來呢。

    之後很長一段一時間，螟都處於鬱悶之中，滿腦子都是礦泉水，巧克力，甚至還有那半個饅頭。直到隱隱的獸吼傳入耳中，他才猛然驚醒，趕忙用大石頭把洞口堵上。

    沒有了火，山洞內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螟靠在牆角，開始回憶，自己是怎麼去到那個世界的。

    「畫面，我記得畫面上出現了一個方形，寫著地球，我一碰……」想到這裡，螟立刻集中精神。下一刻，畫面出現在他面前。

    還是原來的樣子，畫面沒有任何變化，但在進入夢中世界之前，畫面中間位置出現了一個方塊，符號是地球，右邊圖像下方的光明點後面，不是零，應該是一。

    現在他已經知道了零和一的意思，隱隱猜到了這個畫面的作用。只有光明點後面不是零的時候才有作用。原本是一，又變成了零，就說明那一個用掉了。

    「是不是去到夢中的世界，要用掉一個……對，肯定是這樣！」螟思索了片刻，得出了這個結論。

    接著，螟重新靠著牆坐了下來，開始仔細研究畫面，既然夢中世界是真的，那圖像中的那些物品也是真的。

    一想到那些武器，吃的，還有衣服，螟的心就變得火熱，重新從火種被滅的打擊中振作起來。

    「去夢中的世界需要用光明點後面的記數，那圖像中的物品也應該用到記數……可是，怎麼才能獲得記數呢？之前的一個記數是怎麼來的？」

    螟回憶白天發生的事，因為昨天晚上，那個記數還是零。

    早晨離開山洞，去深山捕獵，聽到巨響，發現死鹿和小鹿，放跑了小鹿，回來發現鬣藏在山洞，食物被搶……

    他仔細一想，白天發生了好多事，隱隱感覺好像跟自己放跑了小鹿有關係，因為這件事最不尋常。但是他並不明白「光明點」的意思，也無法確定。

    「到底是不是因為放跑了小鹿啊？」螟有些擔心，如果真是因為這件事收穫一個記數，那就慘了，這種事一輩子怕是都遇不到一次。

    研究了半天，螟重重嘆了口氣，他發現最終還是一場空，他還是什麼也得不到，更不知道怎麼才能獲得光明點後面的記數。

    他的熱情和信心再次被無情的現實打壓下去，夢中世界的東西沒帶回來，圖像裡那麼多好東西又得不到，螟的心裡說不出的憋悶。

    過了一會，他的視線從光明點那裡移開，挪動到了中間，看到第二行的「力量」兩個字，想起了李瑤做的動作。

    「她好像在表示自己很有力氣……力量這兩個符號，代表的就是力氣吧？可後面為什麼還有個一呢？」

    螟想著，又看向左邊，那個圓形裡也有力量，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這個時候，一陣陣倦意襲來，螟的眼皮慢慢垂下。這一整天，他早已經累得不行了。

    跟著，他的思維開始發散，再次想到了黃冬雨和李瑤，一個念頭閃過：「她們或許真沒有惡意，攻擊我……是因為我嚇到她們了吧？那個黑漆漆的東西真好吃…..」

    就在螟研究畫面的時候，另一個世界，黃冬雨和李瑤也睜開了眼睛。大風來得快，去的也快，半分鐘就停了。

    「這是什麼鬼天氣啊，不知道還以為來妖怪了！」李瑤大聲抱怨，感覺鼻子，嘴裡都是土腥味。

    「剛才有可能是強對流，山裡就這樣……」黃冬雨正說著，突然停住，接著驚呼起來：「那孩子呢？怎麼不見了！」

    李瑤這才發現，牆邊的螟不見了。

    「小乞丐那麼瘦，別再被大風吹飛了吧？」李瑤左右看了看，驚奇地問道。

    「別胡扯，你以為龍捲風呢。沒看到水和巧克力都在地上嗎？」黃冬雨指了指地面，礦泉水和巧克力都在地上。

    此刻黃冬雨一臉疑色，最大的可能就是孩子自己跑掉了。可他居然沒帶著巧克力和水，這就奇怪了。

    「黃大小姐，咱們要不要找找？這麼會兒工夫，那孩子跑不遠。」李瑤更關心螟有沒有出事，她用防狼噴霧噴了人家，如果真出事，她怕脫不了干係。

    黃冬雨往土道看了看，搖頭道：「他沒跑土道，肯定鑽山裡了，咱們對這裡不熟悉，沒法找……你不用擔心，他的情緒已經穩定了，防狼噴霧的作用也減弱了，不會出事的！」

    李瑤還要再說，院子裡腳步聲響，王兆田快步走了出來。

    「你們沒事吧？」王兆田關心地問，剛才狂風大作，他也嚇了一跳，擔心在外面的兩女，他便終止了與沈欣父親的談話，趕忙跑了出來。

    「沒事！」李瑤搖了搖頭，然後指著牆邊：「不過這孩子跑了。」

    王兆田一愣，問道：「那他好了嗎？能不能看見，還緊不緊張？」

    「他的眼睛已經沒事了，而且情緒很穩定，估計不會出事的。」黃冬雨回答。

    王兆田鬆了口氣，對李瑤說：「那就不用擔心了，山裡的孩子，對山路都熟悉，只要他視力恢復，情緒穩定，一般不會出事……等回到學校，我跟別的村的孩子掃聽一下，看看有沒有認識他的。」

    聽王兆田這麼一說，李瑤總算放下了心，問道：「你跟沈欣家裡人談完了？怎麼樣，同意她繼續上學嗎？」

    王兆田面露無奈，微微搖頭：「他爸爸現在癱瘓在床，身邊必須有人照顧。而且沈欣還有個五歲的弟弟。原本他父親在城裡打工，她母親在家照顧兩個孩子。現在他父親出事，家裡的頂樑柱就倒了，而且為了看病幾乎花光了積蓄……」

    王兆田說到這裡，兩女已經明白了，一個男人支撐著一個家。現在男人倒下了，母親就得去掙錢養家。癱瘓在床的父親，年幼的弟弟都需要人照顧。這種情況，沈欣確實沒法上學了。除非……他們家有錢，不需要她母親外出。

    李瑤嘆息搖頭：「別說村民，就是城市的普通家庭，一場大病也能把一家拖垮了。」

    王兆田沒繼續說下去，轉身走回院子，跟沈欣的父親打了個招呼，告辭離去。

    沈欣跟著往外送，但小姑娘一直低著頭，也不說話。從她內心當然想去上學，但家裡的條件卻不允許。

    一直送到玄關，低著頭的沈欣突然站定腳步，她看到了牆邊有一抹晶瑩的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