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明崇禎第一權臣 作者:星辰玖 (連載中)

 
mk2258 2018-8-4 08:16:3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5 16390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7
第二卷第三十一章明朝那些太監





    張斌為什麼要如此巴結討好曹化淳呢?

    很簡單,因為他曾細細回想腦海中關於明朝歷史,發現一個驚人的事實,那就是,大明的起起伏伏竟然跟太監有莫大的關係。

    細數大明朝將近三百年的歷史就會發現:

    皇帝獨裁,大明發展的好好的;

    文官當權,大明也發展的好好的;

    太監全力配合皇帝又或是文官治理國家,大明還是發展的好好的;

    但是,一旦太監獨攬朝政,那大明絕對要經歷一場浩劫,禍害甚至能延綿幾十年!

    像明朝的開國皇帝朱元璋,可以說是一個獨裁皇帝,他是相當忌諱太監干政的,鑑於前朝宦官亂政的教訓,他對宦官管理特別嚴格,不讓宦官認字,不讓宦官作外臣,不讓宦官穿官服,不讓宦官品級超四品等等等等。

    規定完那麼多規定後,他還在宮門口掛起一塊三尺高的鐵牌,刻著“內臣不得乾預政事,預者斬”。

    所以,洪武一朝,太監都蹦躂不起來,再加上朱元璋也算是個有本事的皇帝,所以,老百姓過的日子越過越好,史稱“洪武之治”。

    接下來,明成祖朱棣就有點壞規矩了,因為他是篡位當上的皇帝,所以很多外臣他不相信,很多秘密的事,也只能讓內臣來幹。

    於是,永樂朝出現了一個很有名的太監,鄭和。

    按鄭和的資歷,他要干政甚至是當權其實並不難,因為他少年時便轉入燕王府伺候朱棣,可以說他是在朱棣身邊長大的,朱棣對他是相當信任的。

    更重要的,他還跟隨成祖皇帝朱棣參加了“靖難之役”,出生入死,轉戰南北,立下了赫赫戰功,為此,成祖皇帝甚至專門授予鄭和“欽差總兵太監”的軍銜,可見成祖皇帝對他的看重。

    還好,鄭和不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太監,他對明成祖相當的忠心,成祖皇帝要他幹什麼,他就乾什麼,絕對不打折扣。

    於是,就有了流傳青史的“鄭和下西洋”,他成為歷史上有名的航海家、外交家,為大明的外交、外貿、甚至是國家安全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大明也呈現出難得的“永樂盛世”。

    接下來的明仁宗朱高熾和明宣宗朱瞻基兩朝,還是沒有太監干政,因為這個時候一心撲在外交和航海事業上的鄭和還在,其他小太監,沒人能踩著他出頭。

    宣宗和仁宗重用楊士奇、楊榮、楊溥等賢臣輔佐朝政,鼓勵生產,寬行省獄,力行節儉,使大明的國力達到了極盛,史稱“仁宣之治”。

    連續經過洪武之治、永樂盛世、仁宣之治,大明可以說國富民強,天下無敵,按道理接下來應該能安享最少幾十年的太平盛世,可惜,接下來的明英宗朱祁鎮忘了太祖朱元璋的警告,重用太監王振!

    這王振一上台,立馬把太祖朱元璋掛在宮門口刻著“內臣不得乾預政事,預者斬”的鐵牌摘下來,砸了個稀碎,以此來宣布,大明朝的太監雄起了!

    他的確雄起了,他勾結內外官僚,誅殺正直官員,專橫跋扈,權勢熏天,不可一世,舉朝稱其為“翁父”。

    結果,大明卻是痿了。

    這個“翁父”差點把大明給瘟了,他慫恿英宗御駕親征,又指揮大軍到處亂竄,二十萬明軍被幾萬瓦刺騎兵殺的屁滾尿流,一百多名隨駕從征的文臣武將全部戰死沙場,就連英宗皇帝都被瓦刺部俘虜了,硬是創造出一個土木堡之變的奇蹟。

    土木堡之變差點斷送了大明數百年的基業,盛極一時的大明開始陷入急速衰敗中,正統、景泰、天順、成化四朝都受其影響,朝綱敗壞,民不聊生。

    直到明孝宗弘治年,孝宗皇帝朱佑樘罷免奸佞,重用賢能,嚴加節制宦官,在他的治理下大明朝終於有了起色,百姓又開始安居樂業,史稱“弘治中興”。

    可惜,好景不長,他兒子明武宗朱厚照又不計教訓,重用宦官劉瑾,這個劉瑾欺上瞞下、黨同伐異、納賄自肥、專擅朝政,作威作福,魚肉百姓,時人稱他為“立皇帝” ,武宗為“坐皇帝“。

    整個正德朝被他搞得烏煙瘴氣,到處都是叛亂和民變,外寇也乘機開始入侵,好不容易經過弘治中興緩過一口氣來的大明又被他整的民不聊生,禍亂一直延續到後面的嘉靖和隆慶兩朝。

    到了隆慶開關之後,大明總算慢慢恢復了一點元氣,這個時候又出了個有名的太監馮保,不過這個馮保卻不專權,反而與張居正配合,推行新政,大明因此走上中興之路,史稱“萬曆中興”

    後面出現了國本之爭,明神宗對大臣極度不滿,開始耍脾氣,以連續不上朝作為報復,整日在深宮中不理政事,以致朝中黨派林立,互相傾軋。

    但是,這一時期,先後出現了西北哱拜之亂,西南播州之亂,東瀛大軍入侵朝鮮,大明連年大戰,卻場場都獲得了勝利,不得不說,文臣爭是爭,但還記得國家安危,宦官卻是只為爭權奪利,完全不顧國家安危。

    像後面明熹宗天啟年間的魏忠賢,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他為了爭權,肆意誅殺異己,以致朝政混亂,內憂外患不斷。

    他爭權的確爭贏了,到天啟後期,整個朝廷幾乎全是閹黨,世人都只知有九千歲,不知有皇上了。

    但是,大明卻完蛋了,緊接著,崇禎朝,大明亡國!

    當然,大明滅亡的原因有很多,不能完全歸咎於他一個人,但是,不可否認,正是因為他禍亂朝綱,誅殺異己,將正直的文官幾乎殺了個精光,才造成了後面崇禎朝無能臣可用,再加上天災不斷,戰禍連連,大明這次沒能再撐過去,轟然倒坍了。

    縱觀整個大明朝的歷史可以看出來,太監的確可以左右大明朝的發展。

    正直忠誠的賢宦與皇帝又或文臣配合,可以促進大明的發展,永樂盛世的鄭和和萬曆中興的馮保就是很好的例子。

    而專橫跋扈的奸宦一旦獨攬大權,大明不死也得脫層皮,正統朝的王振、正德朝的劉瑾和天啟朝的魏忠賢都是很明顯的例子。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7
第二卷第三十二章姦宦和賢宦

為什麼姦宦一當權,好好的大明就會被整的一灘糊塗呢?

    其實很簡單,姦宦奪權是為了什麼,治國,別開玩笑了,他們連後代都沒有治理好了有什麼意義?我死後,哪管他洪水滔天,他們奪權,純粹就是為了眼前的名利!

    比如王振,掌權之後,舉朝稱其為“翁父”,這名有了。

    至於利,明代宗下旨籍沒其家產時,僅金銀就塞滿了六十多個庫房,玉盤搜出來一百多個,高六七尺者珊瑚樹都有二十餘株,其它珍玩則不計其數,足見其獲利之豐。

    又比如劉瑾,掌權之後,舉朝稱其為“立皇帝”,這名也有了。

    至於利,明武宗下旨籍沒其家產時,搜出黃金二百五十餘萬兩,白銀五千餘萬兩,其它珍寶細軟不計其數,這獲利,也只有史上第一貪官和珅能和他一比了。

    再比如魏忠賢,掌權之後,舉朝稱其為“九千歲”,世人只知有九千歲,不知有皇上,這名已經曠古爍今了,再沒有任何人臣能有他這名氣了,因為九千歲再往上就是萬歲爺了。

    至於利,由於崇禎下旨捉拿魏忠賢時走漏了消息,魏忠賢在去鳳陽途中畏罪自殺,他所貪污的財物去向成迷。

    有史料記載的,僅僅是他自殺之前所暴露出來的一些財富。

    比如,他被貶去鳳陽守陵時攜帶財物兩百多車,自縊後,被其隨從瓜分。

    又比如,他貪污內幣為自己修陵墓,前後貪污共計三百餘萬兩。

    再比如,他大封親族,有侄子、侄孫、姻親共計十七人受封左右都督、伯爵、侯爵、公爵等官職和爵位,每人賞賜的銀兩、田地、府邸,價值少則幾萬兩,多則上百萬兩。

    再比如,他強取豪奪京城十多處豪宅,每一處都價值無算。

    這十多處豪宅史料也沒有一一記載,只有一處,有相應的記載,因為這處豪宅的來頭很大,他是直接搶了皇親國戚的!

    這處豪宅便是明世宗賞賜給寧安大長公主朱祿媜的府邸,魏忠賢看上這處府邸之後,一開始是想低價買下來的,畢竟人家是皇親國戚不是,直接開搶有點不好。

    但是,寧安大長公主的兒子李承恩卻“不識相”,硬不肯把自己的家低價賣給魏忠賢。

    不賣?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咯,那就直接搶!

    魏忠賢直接令人將他母親寧安大長公主留下的器物搜出來,然後誣告他盜竊乘輿服飾等禁物,將他判了死罪!

    人死了,豪宅自然到了魏忠賢手裡。

    不過,一個公主而且還是嘉靖和隆慶兩朝最受寵愛的公主,留給兒子的東西,竟然被他誣陷成盜竊來的禁物,這罪名,安的的確有點過分了。

    而且寧安大長公主還是隆慶皇帝的姐姐,也就是萬曆皇帝的親姑姑,按輩分算李承恩也應該算是天啟皇帝的爺爺輩了,魏忠賢竟然隨意誣陷,並治其死罪,姦宦之囂張,可見一斑。

    當然,明朝的太監並不全是大壞蛋,也有像鄭和和馮保這樣的賢宦。

    鄭和就不說了,鄭和下西洋的故事幾乎膾炙人口,無需過多的贅述,而且,他所處的時代,離張斌這個時候也太久遠了,他和張斌很難有什麼直接的關係。

    馮保就不一樣了,他和張斌還真有那麼一點關係,因為王安是馮保培養出來的,而曹化淳正是王安培養出來的,他們可謂一脈相承。

    這個馮保,怎麼說呢,在政治舞台上,他是一名出色的政治家,改革家,萬曆中興的一等大功臣,這個的確能稱之為賢。

    作為一個權勢熏天的大太監,他頗識大體,主動聯手張居正,全力支持新政,使得張居正政令所至,暢通無阻,全力以赴、大刀闊斧地推行改革。

    從而開創了萬曆新政的新局面,也造就了大明王朝最富庶的十年。

    但是,作為一個大太監,他也沒能躲過一個貪字。

    他貪財好貨,廣收賄賂,張居正經常賄賂馮保,送給他不少寶物,他後來還花費巨款,為自己建了個很大的墓,張居正還專門為此寫了篇文章,來歌頌馮保。

    不過,他在大事面前還是不糊塗的,如內閣產白蓮花、翰林院有雙白燕,張居正就弄來給皇帝賞玩,馮保派人對張居正說:“皇帝年幼,不應該用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使皇帝貪玩。”

    在教育皇帝這方面,馮保還是很得力的,敢於嚴加管束皇帝,並時刻督促著新皇帝學習進步。

    馮保也經常約束他的親戚子弟,使他們不敢胡作非為,甚至連京城的老百姓都覺得馮保此人不錯。

    不過,正因為馮保和張居正從小對萬曆管教過於嚴格,萬曆做錯了事一點也不顧忌皇帝的臉面,萬曆長大後,對張居正和馮保無一點感恩之心,反而心生怨氣。

    而群臣由於在張居正和馮保當權期間,受盡壓制,對他們的怨念也是很大的,所以,張居正一死,那些被他壓制的大臣便群起攻擊,以致張居正被抄家,而馮保也被萬曆查抄家產,發配到南京孝陵種菜。

    馮保只能說在政治上賢能,但貪污也比較嚴重,而王安與馮保卻不同。

    光宗即位,擢王安為司禮秉筆太監,待之甚厚,王安並沒有恃寵而驕,也沒有厲行貪腐,反而勸光宗行諸善政,發金幣濟邊,起用直臣鄒元標、王德完等,朝廷內外都稱讚其賢能。

    可惜,光宗繼位不久便駕崩了,隨後,王安也被魏忠賢聯合客氏給害死了,這也直接導致曹化淳受牽連,被貶金陵待罪。

    至於曹化淳,可以說完全繼承了王安的正直,崇禎繼位以後,他雖然受到重用,也沒有恃寵而驕,不管是處理魏忠賢掌權時造成的冤案,還是提督東廠期間,都秉公辦事,沒有任何劣跡。

    可惜,崇禎沒有明成祖朱棣那本事,而曹化淳也缺乏一個像張居正一樣的治世能臣作為搭檔,所以,他最後只能遺憾的放下權力,告老返鄉。

    他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感恩圖報,崇禎自縊以後,他不顧危險,奔赴京城,請求順治皇帝妥善處理崇禎帝后陵寢,正好那個時候滿清想通過善待崇禎來收買人心,籠絡大明官紳為其效力,順治皇帝竟然同意了他的要求,而且讓他來督建思陵。

    可以說,如果沒有曹化淳,崇禎皇帝能不能躺在思陵裡面享受帝王身後的待遇還是個問題。

    張斌之所以這麼拼命巴結曹化淳,正是看中了他的正直和感恩圖報。

    這個時候對他好,絕對會有回報,以他的人品,等他回京城掌權之後,肯定會感念自己的恩情,對自己多加照拂。

    有這樣的人在崇禎跟前給自己說好話,張斌相信,崇禎皇帝肯定會對自己“另眼相看”,因為他看皇宮外的“眼睛”就是曹化淳!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8
第二卷第三十四章陣營





    歙縣,古名歙州,洪武初年劃歸南直隸徽州府,是徽州府治所所在地,北距金陵六百餘里,南距黃山一百餘里,明朝有名的徽州商幫正是發源於此。

    張斌帶著幾個隨從,從金陵出發,自應天府往南,穿過寧國府,打馬疾趕了兩天,終於趕到了歙縣地界。

    此時,天已黃昏,張斌並沒有帶著眾人進入徽州府城,反而在張差如的引領下,打馬直奔歙縣西邊的上路。

    他是來拜訪畢懋康和畢懋良的,而這兩兄弟正是歙縣上路人。

    就在幾天前,張斌已令張差和趙如帶著自己的拜帖趕往歙縣,向畢懋良言明自己拜訪之意。

    拜帖中並沒有說具體是什麼事情,只是言明自己是福建承宣布政使司福寧州人士。

    果然,畢懋良並沒有拒絕自己拜訪,回帖還頗為殷切。

    張斌收到回帖,第二天一早便打馬出發了,六百餘里路,兩天時間,這一路真把他給趕慘了,不過,此刻,他的心情卻相當的不錯,因為他馬上就要見到畢氏兄弟了。

    原本,他還只是想和畢懋康商量研製燧發槍的事情,但是和自己的上司楊文忠聊過之後,他猛然意識到明末這會兒朋黨的恐怖,同科同榜,同鄉同姓,同一個書院,甚至同一個乾爹幹爺爺,數不清的關係網交織在一起,組成一個又一個朋黨,充斥著整個朝堂。

    在這樣的環境中,一個人單打獨鬥,想要掌權,幾乎是不可能的!

    像閹黨和東林黨,那都是一拉一大堆,掌權時,可謂遮天蔽日,幾乎所有衙門都被他們掌控在手中,只有這樣,才算是真正的掌權,如果是單槍匹馬,可能一轉身,背上就被插滿暗箭,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想要手掌大權,想要當權臣,必須有自己的陣營。

    曹化淳是拉攏的差不多了,但他畢竟是崇禎的親信,他掌權後會不會融入自己的陣營,這個還真不好說,所以,張斌急切的想要拉攏一幫志同道合的官員,組成自己的陣營,而畢氏兄弟,正是他的第一個目標。

    打馬奔行不久,畢府已然在望,由於張斌早已派趙如打馬先行前往畢府通告,這會兒畢府大門已然洞開。

    遠遠就能看見,兩位華服男子正站在兩排家丁中間,往這邊眺望。

    這應該就是畢氏兄弟了,距離畢府還有幾十步遠,張斌便招呼眾人翻身下馬,隨後便把韁繩往張差手裡一扔,疾步往畢氏兄弟走去。

    還未到跟前,他便匆匆拱手道:“勞煩兩位大人親自相迎,慚愧,慚愧。”

    此時,站在前面的畢懋良把眼一瞇,仔細的打量起眼前的年輕人來。

    張斌的年紀著實把他嚇了一跳,看這樣子也就二十來歲,竟然官至從五品的兵部職方司員外郎,這年輕人不簡單啊。

    原本,聽聞有金陵的官員想來拜訪,他是想拒絕的。

    但是,打開拜帖一看,這個張斌竟然是福建人,他立馬就改變了主意。

    他為官二十餘載,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福建渡過的,可以說,福建就是他的第二故鄉,特別是當上福建右布政使之後,他更多了那種一方父母的責任感。

    現在,有福建的官員前來求助,他還真不忍心拒絕。

    在他想來,張斌肯定是來求他幫忙的,因為貶到金陵,基本上就意味著遠離權力中心了,想再回京城掌握實權很難。

    別看他已經辭歸故里了,他的關係網可還在,而且有幾個還是嚇死個人的大人物。

    比如當朝首輔顧秉謙和他就是同科,還有劉一燝、孫慎行、週應秋等一幫在朝野影響力很大的掌權人物,都是他們那一科的!

    他自己是不想與閹黨同朝,所以不想混了,但是,就算他現在沒在朝為官了,以他的關係,要幫個小小的員外郎回京城,還是很簡單的。

    這年輕人風度翩翩、英氣逼人,看就令人舒坦,再加上又是福建人,畢懋良已經有了決斷,要是這年輕人心性不壞的話,這忙,他幫了。

    他假假意思拱手試探道:“張大人太客氣了,我們兄弟二人都已經辭歸故里,哪裡還是什麼大人。原本聽說張大人要來的消息,我們是應該前往金陵拜訪的,但我們兄弟這把年紀,實在經不起長途跋涉了,現在,竟然讓張大人親自登門,失禮了,失禮了。”

    他看上去怕有五十來歲了,經不起長途跋涉倒有可能,但畢懋康看上去也就四十來歲的樣子,正值壯年,怎麼會經不起長途跋涉,這明顯是客套話,張斌連忙再次拱手道:“畢大人清正廉潔,堪稱楷模,晚輩敬仰已久,冒昧登門,見諒見諒。”

    恩,謙遜有禮,不錯,不錯,畢懋良暗自點了點頭,將手往畢懋康那邊一引,介紹道:“這是鄙人二弟孟侯。”

    張斌連忙對著畢懋康拱手道:“久仰久仰。”

    畢懋康連忙拱手還禮道:“張大人客氣了。”

    一通寒暄過後,畢懋良便領著張斌一行人往裡走去。

    這畢府規模並不小,佔地足有幾十畝,差不多有一個縣衙那麼大了,眾人走了差不多一刻鐘,才來到中間的大堂。

    這個時候張斌連忙從王二和孫輕手中接過禮物,跟著畢氏兄弟進了大堂。

    禮物不少,足有四樣,不過都不怎麼值錢,一隻活雞、一包乾桂圓、一包乾荔枝還有一包白砂糖,總共加起來還不到一兩銀子。

    畢懋良收下禮物後卻是高興的不得了,幹桂圓、幹荔枝、白砂糖這三樣可是福建特產。

    他竟然興奮道:“來人,趕緊拿去廚房一起燉了!”

    好吧,這樣,其實有點不合規矩,禮物,收下就行了,直接燉了吃,還真是讓張斌吃了一驚。

    畢懋良將東西交給下人,緊接著便解釋道:“失禮了,失禮了,好久沒有這樣吃過雞了,以前在福建的時候,逢年過節都這麼吃,那味道,真是懷念啊。 ”

    張斌聞言,連忙附和道:“恩,這樣燉的確很好吃,晚輩也喜歡這麼吃。”

    其實他喜歡吃個屁,桂圓、荔枝加糖燉出來的雞,甜膩膩的,怕只有江浙這邊的人愛吃!

    畢懋良貌似心情很不錯,收了禮物,分主客坐下來,又上了茶,他便主動開口道:“張大人如此年輕有為,放在南都六部,著實是浪費人才啊!”

    張斌聞言一愣,這個,怕是有點誤會啊。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8
第二卷第三十五章自生火銃





    張斌知道,畢懋良應該是誤會他的來意了,他可不是來求人幫忙的,而是想把這兩兄弟拉入自己的陣營。

    至於怎麼拉攏,他還沒想好,因為他對這兩兄弟還一點都不熟悉,只能先熟悉熟悉再說。

    他可沒想過自己虎軀一震,人家兩兄弟立馬納頭便拜,這種情況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反正時間還很充分,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只要功夫深,鐵棍都能給他磨成針,他就不相信打動不了這兩兄弟。

    不過,這還沒開始呢,就被人誤會了是來求人幫忙的了,這可不行,不能讓這兩兄弟小看了自己。

    他拿出上次忽悠楊文忠的話,半真半假道:“畢大人,實不相瞞,晚輩之所以來這裡,是國公爺的意思,京城那邊這會兒爭的厲害,國公爺怕我不小心捲進去,所以讓我先來這邊待幾年,等那邊風平浪靜了再回去。”

    畢懋良聞言一愣,頗有些驚訝的問道:”國公爺,哪位國公爺?“

    張斌緊接著解釋道:”家祖曾有幸在定興王麾下任職。“

    原來是英國公,看樣子是自己想岔了,這年輕人有英國公撐腰,壓根就不需要自己幫忙,他欣慰道:“張大人原來是英國公的故舊,前途無量,前途無量啊。”

    張斌連忙謙虛道:“大人過獎了。”

    畢懋良談興不減,繼續問道:“不知令尊是哪一位。”

    張斌連忙用恭敬的語氣介紹道:“家父是福寧州大金所千戶張成德。”

    畢懋良恍然道:“哦,原來令尊是大金所的張千戶啊。”

    張斌詫異道:“大人認識家父?”

    畢懋良 了點頭,回憶道:“當初平定海寇袁進時曾有幸與令尊見過幾次。”

    平定海寇袁進的事張斌倒是聽他父親提起過,但是,那時候指揮的是巡撫黃承元和名將沈有容,他父親可沒提起過畢懋良。

    不過,這個話題正好能往火藥武器上扯,興許能聊出點共鳴什麼的,他連忙奉承道:“原來我父親說的畢大人就是您啊,大人運籌帷幄,決胜千裡,晚輩佩服。”

    其實,張斌壓根就不知道畢懋良在平定海寇時干了些什麼,不過有武將領兵的情況下,文官一般都是出謀劃策的,他便瞎蒙了這一句。

    果然,畢懋良略有些自得的道:“我也就是動了動嘴皮子,不敢居功,不敢居功。”

    張斌順勢嘆息道:“唉,大人有所不知,現在,東南海盜越來越多了,就快趕上嘉靖朝那會兒了。”

    畢懋良聞言,不由大驚道:“啊,這麼嚴重?”

    張斌又將上次海盜襲擊東南沿海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並出示了一下自己的傷口。

    畢懋良看著他胳膊上的傷口,不由痛心道:“唉,北邊建奴橫行,西南土司作亂,現在東南倭寇再起,大明怕是又要經歷一場可怕的浩劫了。”

    終於說到點子上來了,張斌連忙裝出大義凜然的樣子,鼓動道:“大明內憂外患不斷,正是我等報效國家之時,兩位大人可有良策?”

    皇帝都不急,太監也不急,其他人再急有什麼用,畢懋良嘆息道:“姦宦當道,報國無門啊!”

    張斌連忙獻計道:“晚輩倒是想到一個辦法。”

    畢懋良好奇道:“哦,什麼辦法?”

    張斌不答反問道:“大人可記得當初南征北戰,舉世無敵的戚家軍?”

    畢懋良再次嘆息道:“戚家軍誰人不知,可惜,渾河一戰,戚家軍已經全軍覆沒了。”

    張斌提醒道:“我們可以想辦法再練一支戚家軍出來啊。”

    畢懋良卻是搖頭道:“戚家軍對付海盜和土司是沒有問題,但是,對付建奴卻還是差點,要戚家軍能打敗建奴,渾河一戰就不會全軍覆沒了。”

    張斌連忙拱手道:“這個倒不盡然。”

    畢懋良不由疑惑道:“噢,怎麼說?”

    張斌解釋道:“若論戰力,戚家軍其實並不比建奴差,晚輩曾仔細分析過渾河一戰戚家軍戰敗的原因,數量太少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戚家軍的武器也有點過時了,以前憑火繩槍和虎蹲炮,戚家軍可以輕易打敗蒙元騎兵,那是因為蒙元騎兵防護太差。建奴騎兵防護要比蒙元騎兵強,如果不能用火槍和火砲將其壓制住,他們硬挨兩輪槍砲就能衝進戚家軍的車陣中,一旦讓他們衝進車陣,步兵對騎兵,必敗無疑。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能想辦法改進火槍和火砲,那麼戚家軍便 戰勝建奴騎兵。”

    畢懋良還沒聽大明白呢,一旁的畢懋康聽著卻是眼睛一亮,原本兄長在,是沒有他開口的份的,但是,這會兒,他卻忍不住開口道:“你是說自生火銃?”

    張斌點頭道:“對,火繩槍可以改進成用燧石點火的自生火銃,這樣射速就提高了,同樣的時間,就能多開幾槍,再改進一下彈藥的裝填方式,射速更能提高數倍,如果再把虎蹲炮改進成佛郎機砲那種裝填方式,火砲的射速也上來了,到時候一陣槍林彈雨下去,建奴騎兵想要衝進車陣就難了。”

    畢懋康聞言,興奮的道:“還可以將平板車裝上護盾和排槍,這樣,就算建奴騎兵衝上來了也不怕,直接推著車子撞上去都能刺死他們!”

    平板車裝上護盾和排槍那不就跟刺猬一樣,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張斌不由讚歎道:“晚輩早就听說小畢大人精通各種武器,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不如我們一起研製新型武器,裝備戚家軍,一舉打敗建奴?”

    畢懋康聞言,不由躍躍欲試,畢懋良卻是一盆冷水潑下來,搖頭嘆息道:“唉,研製武器,開什麼玩笑,現在京城六部都亂成什麼樣子了,舊武器都造不出來,還研製什麼新武器!”

    畢懋康想起京城的亂象,不由眉頭一皺,的確,現在京城都亂成一鍋粥了,跑去研製新武器,想都不要想。

    張斌不由提議道:“南都六部還是比較平靜的,可以想辦法在南都工部研製新武器啊。”

    畢懋良還是搖頭嘆息道:“南都工部要人沒人,要錢沒錢,更不用想。”

    張斌聞言,毫不氣餒,反而堅定的道:“沒人,可以想辦法從京城調嘛,反正那些匠戶現在也在閒著;沒錢也可以想辦法籌集嗎,如果光是研製的話,其實花不了多少銀子,實在不行晚輩想辦法去湊。”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8
第二卷第三十六章秦淮風月





    張斌與畢氏兄弟閒聊了一陣,發現這二人雖為兄弟,性格卻迥異。

    畢懋良是那種老成持重之人,考慮問題周詳,不過思想有點頑固,想忽悠他怕是有點難度。

    畢懋康則不同,他外表雖然溫文爾雅,個性卻頗為灑脫,或者說有點衝動,忽悠他貌似要容易一點。

    看樣子,這兩兄弟要各個擊破,先拉攏畢懋康或許比較容易。

    張斌心中已有決斷,表面上卻不動聲色,他也不再糾結於研發武器的事,反而向畢懋良請教起了為官之道。

    兩世為人,怎麼與人打交道他還是頗有心得的,要想人跟你聊的投機,你就不能逮著自己感興趣的話題一陣猛侃,而應該盡量尋找對方感興趣的話題聊。

    因為你感興趣的話題對方不一定感興趣,如果對方明顯不想多說,你還硬要聊下去,對方就會覺得索然無味。

    如果你找到對方感興趣的話題就不一樣了,對方肯定會越聊越來勁,你如果能表現出同樣的興趣,那麼雙方就能越聊越親近。

    畢懋良對為官之道還是比較感興趣的,因為他為官多年,很是有些心得,在家中閒居無聊,總想找人說道說道。

    為此,他甚至經常跑去徽州府城的斗山書院講學,以至於他們兄弟都曾被人誤以為是東林黨。

    他們的確可以算是書院派,卻不是東林黨。

    因為畢懋良講學的地方是斗山書院而非東林書院,而畢懋康更是山東最大的歷山書院創始人,跟東林書院,實在是沒有太大的瓜葛。

    再說了,要他們真是東林黨人,以魏忠賢的性子,不整得他們生活不能自理才怪,哪能讓他們悠哉悠哉的待在家裡。

    畢懋良一個勁地講述著清正廉潔,為國為民的為官之道,張斌則像一個學生般的認真聽著,並時不時拿出自己在平陽的業績襯託一下,兩人果然是越聊越投機。

    聊著聊著,這晚飯時間都到了,畢懋良很是熱情的挽留張斌共進晚餐,而張斌假假意思推脫了幾下,便乖乖的跟著他們來到膳房。

    這宴席倒還算頗為豐盛,口味也還適中,唯獨那盆荔枝桂圓燉雞讓張斌有點受不了,因為太甜了。

    但是,畢懋良和畢懋康卻是吃的津津有味,張斌也不得不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一個勁地猛吃,沒辦法,誰叫他一開始為了逢迎畢懋良,胡說自己也喜歡這道菜呢。

    好在燉的是雞肉,雖然有點甜,還不是那麼膩人,要燉的是豬肉,他非吃的吐出來不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張斌又適時的聊起了福建的話題,還特別講述了一下上任巡撫南居益在澎湖大敗荷蘭人的事,畢懋良果然聽得眉飛色舞,因為他當年在福建也很是乾過幾仗。

    聊著聊著,天色漸晚,畢懋良竟然執意挽留張斌住一晚再走,張斌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過,這畢懋良畢竟五十多歲的人了,喝了一陣,他便有點犯困了,為了不在客人面前失禮,他只得跟張斌告了個罪,又交待畢懋康好好招待客人,這才晃悠悠的回後院休息去了。

    畢懋良一走,畢懋康立馬活躍起來,他對自生火銃也就是燧發槍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一個勁地拉著張斌聊起了怎麼改進火銃結構的問題。

    其實,這個時候,他才剛剛開始思考燧發槍的問題,還遠沒有一個完整的構思,要知道,歷史上,他可是崇禎八年才在《軍器圖說》中提出自生火銃的概念,也就是說,要十年之後,他才能把燧發槍做出來。

    張斌自然早就有了腹稿,跟後世的槍械比起來,燧發槍其實並不算什麼,鳥銃,那更是跟玩具似的,他拿著把鳥銃仔細看了一陣就知道該怎麼改進成燧發槍了,只是這一年多來,他都沒機會去做而已。

    燧發槍雖然簡單,也得有工具,有人,有場地才能做出來,要讓張斌自己做,他肯定是做不出的,他甚至連打鐵的錘子都舞不動,就更別說把零件一樣樣敲出來了。

    不過,要單是論構思,倒是早就成熟了,在他的啟發下,畢懋康簡直是茅塞頓開,燧發槍的雛形竟然提前十年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這將對大明造成多大的影響,暫時還無法預料,不過,張斌現在考慮的卻不是這個問題,他考慮的更多的還是怎麼把畢懋康忽悠進自己的陣容。

    可惜,聊完燧發槍的問題,時間已經不早了,這次怕是忽悠不成了。

    果然,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畢懋康便略帶遺憾道:“唉,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可惜這時候也不早了,張大人從金陵趕過來,一路辛苦,畢某還是下次再請教吧。”

    張斌也不無遺憾的道:“唉,真是相見恨晚啊,要早認識畢大人,這燧發槍怕是早就做出來了。這會兒的確不早了,還是下次有機會再聊吧。”

    畢懋康連連點頭道:“嗯嗯,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好好聊聊,走,張大人,我帶你去客房。”

    說罷,他便起身引著張斌往外走去。

    這畢府倒也頗為闊氣,晚上廊道中還是燈火通明,兩人邊走邊聊很快就來到了客房中。

    這會兒,畢懋康貌似有點酒勁上頭了,他竟然眨著眼睛對張斌道:“張大人,我那兒倒有幾個頗為可人的通房丫鬟,要不叫個來服侍一下?”

    開玩笑的吧,哥可不是隨便的人,張斌聞言,連忙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畢懋康卻是灑笑道:“哈哈哈哈,人不風流枉少年,張大人如此風度翩翩,難道未曾去賞過秦淮風月?”

    這傢伙,原來好這一口,不過,這時候逛青樓貌似並不是什麼令人不齒的行為,所謂風流才子,你不風流反倒是不像個才子了。

    看樣子,這畢懋康應該是個相當風流的才子,恩,這倒是個不錯的突破口。

    所謂人生兩大鐵,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為了今後的大計,就陪他去逛逛青樓又如何。

    想到這裡,張斌誘惑道:“我可就住在秦淮河邊,怎麼會沒去過呢,只是初到金陵,沒什麼朋友,一個人去也沒多大意思,要是畢大人肯屈尊去金陵,我天天請畢大人去欣賞秦淮風月!”

    畢懋康聞言,果然心動了,他饒有興致的道:“此話當真?”

    張斌立馬點頭道:“當真。”

    畢懋康想了想,隨即便神神秘秘的笑道:”張大人,可別忘了,到時候要陪我一起欣賞秦淮風月哦。“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8
第二卷第三十七章金陵舊院





    秦淮河的風月場所俗稱舊院,又稱曲中,是由明初時的教坊司富樂院演變而來。

    原本這富樂院並不是純風月場所,裡面主要還是一些教坊司培養的樂戶,以表演樂舞戲曲為主,兼有一些犯官家屬充當妓戶,以出賣色相為生。

    明成祖永樂年間,因建文朝很多將官在靖難之役中頑強抵抗,給北軍造成了很大的損失,惹怒了成祖朱棣,所以他佔領南京以後,便大肆籍沒建文朝將官妻女,充進富樂院供將士淫宿,這富樂院便慢慢演變成專門的風月場所。

    金陵舊院就在江南貢院東南方,前門對武定橋,後門對鈔庫街,與貢院隔河相望。

    這河自然就是秦淮河,不過,卻不是張斌府邸前的那一段,他回來一打聽才知道,舊院在內城,離他住的地方還頗有一段路程,好在自己真是住在秦淮河畔,倒也不算是欺騙畢懋康。

    第一次徽州之行只能說跟畢氏兄弟混了半生不熟,他原本以為自己還得多跑幾趟才能把畢懋康忽悠到金陵來,卻不曾想,還沒過十天,畢懋康便屁顛屁顛的跑到金陵來找自己了!

    當趙如跑進來告訴他,畢大人來了的時候,他愣了半晌,這才詫異道:“是徽州的畢大人?”

    趙如點頭道:“是的,大人,就是徽州那位小畢大人。”

    張斌聞言,連忙起身往外跑去,跑到門口一看,可不是畢懋康嗎。

    好傢伙,他還不是輕車簡從過來的,門外還停著兩輛馬車,一輛帶篷的,一輛不帶篷的,帶篷的那輛顯然是座駕,不帶篷那輛顯然是拉東西的,上面衣箱書籃堆的老高。

    很顯然,他是打算過來常住呢!

    張斌面帶驚喜的跑上前,拱手道:“畢大人,你這是來金陵任職?”

    他這驚喜倒不是裝出來的,他是真沒想到畢懋康才過了幾天就自己跑過來,這簡直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畢懋康點頭大笑道:“哈哈哈哈,是啊,你走了之後,我跟家兄磨嘰了幾天,家兄終於同意我來金陵任職了。”

    這話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呢?

    聽他這意思,只要他老哥同意,他就可以來金陵任職了,問題他哥既不是內閣首輔又不是吏部尚書更不是九千歲魏公公,說出來的話頂用嗎?

    張斌不由詫異道:“這麼快就聯繫好啦?”

    畢懋康搖頭灑笑道:“哪有這麼快啊,家兄昨天才修書發往京城,不過南都六部除了戶部和兵部還有點職權,其他四部基本上就是個空架子,如若不是犯了什麼錯誤,請人來,人都不會來,就去工部補個缺,應該沒什麼問題。”

    這倒也是,南都六部這邊除了戶部和兵部人員比較齊整,其他衙門缺員都相當的嚴重,好像就沒有補齊過,要沒犯錯誤,谁愿意跑來混吃等死啊!

    張斌看了看他身後的敞篷馬車,好奇道:“畢大人還沒找好住的地方嗎?”

    畢懋康點頭道:“是啊,來的匆忙,還沒找好地方呢,不知賢弟這裡有沒有地方停放馬車,我想先把馬車停這裡,然後找個寺廟或者客棧先住下來,再慢慢找房子。”

    張斌聞言,不由心中一動,這會兒南市街那邊的鋪面已經買好了,後面還帶了兩排倉庫,曹化春和曹化雨住的那個院子裡面那些布匹早就搬過去了,三進的院落,曹化春一家住了一進,曹化雨一家住了一進,最外面那進,正好空在那裡。

    如果畢懋康不嫌棄的話,正好讓他住進去,這樣也方便自己拉攏。

    當然,前提是他不嫌棄,要是他嫌棄的話,那就沒辦法了。

    想到這裡,他試探道:“我這後院正好還有單獨一進空房,不知道畢大人嫌不嫌地方小,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先住著再說。”

    畢懋康驚喜道:“那感情好,我這也沒帶什麼家眷,有一進空房就足夠了,對了,賢弟也別老叫我畢大人了,聽著怪生分的,直接叫我孟侯就行了。”

    張斌驚喜道:“孟侯兄,那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畢懋康爽朗的笑道:“好,雙全賢弟,這樣聽著就舒服多了。”

    張斌賠笑道:“這天色都不早了,要不我帶先帶孟侯兄去把東西放好?”

    畢懋康點頭道:“好,還請賢弟前面帶路。”

    張斌聞言,直接令趙如跑去跟曹化春兄弟打招呼,然後便拉著畢懋康上了他的馬車,轉到後面那個大院。

    張斌和畢懋康剛從馬車上下來,曹德福三兄弟便急匆匆的跑了過來,齊齊的躬身行禮道:”恩師。“

    畢懋康不由好奇道:“這三位是?”

    張斌連忙介紹道: “這三個是小弟的學生,曹德福、曹德祿、曹德壽,他們和家人就住在後面兩進院子裡。德福、德祿、德壽,這位是畢大人。”

    曹德福三兄弟聞言,又齊齊朝畢懋康躬身行禮道:”見過畢大人。“

    畢懋康自然是高興的應了,他原本就帶來三個家丁,再有張差和趙如他們和曹德福三兄弟幫忙,東西很快就搬進了屋子。

    再稍微整理了一陣,天色便慢慢變暗了,張斌抬頭看了看窗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孟侯兄,小弟沒想到今天你會過來,也沒準備什麼好酒好菜,要不我們出去吃吧?”

    畢懋康點頭道:“好,要不直接去舊院那邊吃吧,省的來回折騰。”

    張斌聞言,錯點暈倒,這才剛來呢,就這麼急不可待的想要去舊院,這青樓女子,有那麼吸引人嗎?

    不過,人家既然來了,這青樓遲早是要去逛的,遲點早點倒沒多大區別,他直接吩咐了張差他們幾句,便領著畢懋康往外走去。

    此時,外面已經停了一輛馬車和兩匹駿馬,王二已經在馬車上等著了,張差和趙如則飛快的翻身上了馬。

    張斌和畢懋康上了馬車,一行五人便直奔舊院而去。

    不出半個時辰,舊院便到了。

    說實話,這還是張斌第一次來金陵舊院,一下馬車,他便被眼前的場景給嚇了一跳。

    只見,一堵圍牆將秦淮河邊一大片土地圈了進去,圍牆中,繡樓林立,鱗次櫛比,不知凡幾,街道上,人流如織、摩肩接踵、熱鬧非凡,這哪裡像是青樓聚集之地,簡直就是後世的步行街啊!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8
第二卷第三十八章曲中名妓





    明末是一個青樓文化盛行的時代,無論是繁華的都城,還是偏僻的縣城,都能看到青樓的身影,他們就像現代的酒吧、茶座一樣隨處可見。

    金陵作為大明的南都,素來金粉薈萃、才子云集,尤其是秦淮河畔,自古以來就是風月無邊的場所,舊院和鈔庫街一帶更是繡樓林立,青樓成堆。

    每當華燈初上的時候,風流才子絡繹不絕,市肆攤販高聲唱賣,曲中舊院熱鬧非凡,河畔的燈火與天上的明月輝映,倒映水中,連成片片點點的亮光,在黑夜裡彷彿無數明亮的星星。微風輕拂之下,潮濕的空氣中和著陣陣的脂粉香氣,醉人千里。

    此時,張斌已經跟著畢懋康走進舊院的圍牆中,在繡樓林立的街道上緩緩前行,至於張差等人,則被他打發去了茶肆,武定橋兩邊也是茶肆林立,每處都有半人高的闌珊圍出的院子,專為趕車騎馬的隨從歇腳而設。

    聞著醉人的幽香,看著兩邊雕欄畫檻的繡樓,張斌心中不免有些緊張,他倒不是害怕面對青樓女子,主要他曾在畢懋康面前吹噓他來過這裡,事實上他以前聽都沒聽說過這處地方,如果畢懋康問起這裡頭的情況,他怕是一句都答不上來。

    這會兒畢懋康貌似也有點摸不著頭腦,那興奮中明顯帶著一絲茫然。

    張斌看到他這副表情,小心肝更是差點蹦到嘴裡來了:大哥,你可千萬別問我啊,我什麼都不知道!

    還好,畢懋康並沒有有指望張斌這個“愣頭青”,他大致掃了一眼四周,隨即便疾走到一位五十來歲的文士跟前拱手道:“這位兄台有禮了,不知現下這舊院中哪家繡樓最好。”

    那老頭本來正悠哉悠哉的逛著呢,這突然被人擋住了去路,心中不免有點惱火,不過,他抬頭一看畢懋康的打扮,立馬便多雲轉晴,含笑拱手道:“這位兄台有禮了,要說現下繡樓中,自然是李家的梅香樓最好。”

    畢懋康聞言,略微有些詫異道:“噢,以前最好的不是馬家的幽蘭館嗎?”

    那老頭撫了撫稀疏的長須,搖頭晃腦道:“兄台怕是十多年沒來過了吧,自從那馬家的馬湘蘭香消玉損以後,幽蘭館裡那些娘兒便走了一大半,這會兒紅牌都沒幾個了,大不如前,大不如前啊。”

    畢懋康簡直遇到知音了一般,他饒有興致的問道:“噢,那馬湘蘭最終嫁給長洲秀才王稚登了嗎?”

    那老頭聞言,咬牙切齒的道:“別提王稚登那破落貨了,可憐馬湘蘭痴等他三十餘年,最終還是未能如願,一個屢試不第的秀才而已,他還真當他是狀元郎啊,要論才情他還不如馬湘蘭呢,假清高。”

    畢懋康聞言,不由搖頭嘆息道:“唉,著實可憐,當年我也曾有幸一睹馬四娘的畫作,真是一代才女啊,可惜,可惜。”

    那老頭餘怒未消道:“誰說不是呢,那王稚登簡直是有眼不識金鑲 !”

    畢懋康連忙勸慰道:“兄台息怒,息怒,不知這梅香樓中紅牌都有哪些?”

    說起曲中名妓,那老頭立馬換上一副悠然神往的樣子,沉醉道:“梅香樓裡李家的十朵金花,那個個都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尤其那大娘宛君,四娘宛容,六娘雪衣,八娘貞麗,十娘湘真更是風華絕代,名震秦淮,兄台去看看就知道了。”

    畢懋康聞言,再次拱手道:“多謝兄台指點,我們這便去看看。”

    那老頭連忙拱手還禮道:“客氣了,客氣了。 ”

    說罷,便掉頭走入人群中。

    張斌看著那老頭的背影,不由好奇道:“孟侯兄,你怎麼知道這老者是個花叢老手?”

    畢懋康聞言,得意的道:“形貌廋弱,步履虛浮,一看就是酒色過度之輩,他再不是花叢老手,就沒人是花叢老手了。”

    張斌卻是敬佩道:“孟侯兄也不賴啊,一眼就能看出人家是個花叢老手。”

    畢懋康聞言,尷尬的笑了笑,隨後,一拍張斌的肩膀,笑罵道:“你以為都跟你一樣,不解風情啊,別傻站著了,走,我們去梅香樓。”

    說罷,帶頭大步往前走去。

    張斌摸了摸後腦勺,很是無辜的跟了上去,不是他不解風情,實在是家中已有三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他哪裡還有興趣去逛窯子啊!

    這傢伙,還說他有幾個俊俏的通房丫鬟呢,怎麼就這麼飢渴呢?

    張斌追上去,好奇的問道:“孟侯兄,請恕小弟無理,記得你上次跟小弟說過,家中尚有幾個俊俏的通房丫鬟,還有嫂子,怎麼一個都未曾帶到金陵來呢?”

    畢懋康聞言,略微有些落寞的道:“你嫂子三年前已經因病去世了。”

    張斌聞言,連忙道歉道:“哎呀,抱歉抱歉,小弟不知嫂子已經..... .。”

    畢懋康卻是抬手道:“沒什麼,我與你嫂子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幾個丫鬟也是一點筆墨都不通,無趣的緊,帶著也沒什麼意思。”

    原來是這樣,畢懋康應該是對自己的婚姻相當的不滿意,所以才會沉迷青樓,看樣子也是個可憐之人啊。

    張斌搖頭嘆息一聲,不再言語,默默的跟著畢懋康往前走去。

    這街道兩旁的繡樓有大有小,大的佔地怕不有十多畝,金鼓喧闐,燈火輝煌,大門洞開,小的則最多一兩座小樓,銅環半啟,珠箔低垂,幽靜恬然。

    前行不久,畢懋康當先轉入一座大院中,只見一進的繡樓上掛著一塊牌匾,紅紅的三個大字,正是梅香樓。

    兩人剛一進門,一個身著皂衫,頭裹綠巾的龜公便迎上來,躬身行禮道:“兩位爺,大堂還是雅座?”

    畢懋康熟門熟路的道:“雅座吧。”

    那龜公連忙點頭哈腰道:“請隨小的來。”

    說罷,當先便往大樓中走去。

    一進大樓,一個碩大的大堂便呈現在眼前,那面積,最少有幾百平。

    大堂分為兩部分,靠門的這一邊擺著十餘個桌子,再往裡則是一個戲台子。

    這會兒十餘桌已經上座一半,幾桌人喝酒聊天,好不熱鬧,而戲台子上也有人正在那咿咿呀呀的唱著什麼。

    龜公並沒有帶著他們往中間走,而是轉向左邊,帶著他們從靠牆的樓梯上到二樓。

    二樓倒是清靜的多,不過面積卻只有一樓一半大小,所謂雅座也只是用雕欄隔開的幾個桌子,前面正對戲台,後面則是一條筆直的走道。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8
第二卷第三十九章繡樓姑娘





    張斌直到此刻還有點迷迷糊糊,這青樓貌似和想像中的不一樣啊,至少,直到現在還沒有老鴇前來招呼他們,更別說什麼青樓名妓了。

    畢懋康這會兒反倒不著急了,他先是挑了個雅座,招呼張斌坐下來,隨後便對那龜公道:“這有些什麼酒菜啊?”

    那龜公連忙點頭哈腰的報出一串菜名和酒名,畢懋康隨意挑了四個菜,一壺酒,又徵求了一下張斌的意見,加了兩個菜,一壺酒,這才點頭道:“恩,先上這麼多吧。”

    那龜公點頭哈腰道:“好嘞,兩位爺,有相熟的姑娘嗎?”

    畢懋康這也是第一次來,自然不認識這裡頭的姑娘,他看了看張斌,見張斌也不吭氣,便直接搖頭道:“沒有。”

    那龜公又問道:“兩位爺要不要倒酒的?”

    畢懋康再次看了看張斌,見張斌還是不吭氣,便直接點頭道:“恩,叫兩個過來吧。”

    那龜公連忙點頭哈腰的去了。

    張斌這尷尬啊,說好了他請客的,現在搞的卻像是畢懋康在請客一樣,他忍不住小聲問道:“孟侯兄,這裡的酒菜不便宜吧?”

    畢懋康無所謂的道: “是比外面貴點,不過也貴不到哪裡去,最多也就翻一倍吧。”

    翻一倍的話倒不是很貴,張斌不解的問道:“那孟侯兄為什麼不多點幾個,難道是怕小弟付不起帳?”

    畢懋康聞言,不由笑道:“哈哈哈哈,賢弟你以前是不是害羞,隨意找了個小繡樓進去了,這大繡樓可不一樣,不是吃一頓就完事了,賢弟不必著急。”

    張斌這個莫名其妙啊,難道還要吃幾頓嗎?

    他也不敢再問了,再問可能就要露餡了,因為他連小繡樓都沒進去過。

    這會兒客人還不是很多,上菜還是很快的,不到一刻鐘,他們點的菜便陸續端上來了,緊接著便是兩個年輕女子各端著一壺酒走上前來。

    總算是見著青樓女子了,不過,張斌偷偷打量了幾眼之後,不由更加迷糊了。

    這倆壓根就不是什麼大美女啊,只能說長得清秀一點而已,難道,畢懋康就這眼光?

    畢懋康的表現更是令張斌大吃一驚,這貨竟然一點都不猴急了,他只是讓兩個女的坐在一旁倒酒,隨後便招呼張斌吃將起來,自始至終,他看都很少看那兩個女的,就更別說其他什麼的了。

    這到底是什麼個意思啊?

    張斌不解的看了看四周,樓上另外兩桌大抵也是這個樣子,都叫了女的來陪酒,但是,卻只當這些女的是倒酒的,對她們本身卻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有一桌更是一個女的都沒叫,兩個大男人正在那裡喝得不亦樂乎呢,這兩人,搞基的嗎?話說,你們搞基來青樓幹嘛!

    他又忍不住往樓下看去,樓下倒是正常一點,基本上每個男的身邊都有一個青樓女子作陪,勾肩搭背,甚至隱隱動手動腳的都有。

    畢懋康看他瞄來瞄去的樣子,不由搖頭笑道:“賢弟,別著急,來吃菜,吃菜,先墊點底。”

    張斌這個莫名其妙啊,問又不好意思問,只能蒙頭吃喝起來。

    畢懋康倒像是很享受這種氛圍,他便吃著菜,邊搖頭晃腦的聽著曲兒,還時不時跟張斌碰上一杯,悠然自得,樂在其中。

    這時候,陸續又有客人進來,有的直接坐在大堂,有的則直接上了二樓,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一樓和二樓的桌子便差不多坐滿了。

    喝著喝著,張斌已然有點微醺了,正當他舉起酒杯,把一杯酒倒進嘴裡的時候,“砰”,二樓突然有個人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隨即大罵道:“嗎的,唱的什麼玩意兒!”

    “咳咳咳”,張斌被這一巴掌拍的一口酒沒嚥下去,全嗆喉嚨裡了。

    畢懋康見狀,不由皺眉道:“這誰啊,這麼沒教養?”

    他旁邊那女子連忙低聲道:“爺,您小聲點,那是臨淮侯世子。”

    臨淮侯乃曹國公李文忠之後,曹國公一係因靖難之役中支持建文帝,被成祖永樂皇帝削了爵位,後又降封臨淮侯,是典型的洪武勳貴,在永樂之後並不怎麼受待見。

    不過,人家好歹也是位侯爺世子,畢懋康惹不起,張斌更惹不起,兩人只得忍氣吞聲,靜觀其變。

    緊接著,那臨淮侯世子李祖述又罵咧咧的道:“盡叫些歪瓜裂棗在台上唱,宛君呢,宛容呢,趕緊讓她們來唱兩曲,爺重重有賞。 ”

    她身邊倒酒的女子聞言,連忙起身向樓下跑去,不一會兒,台上唱曲那幾個“歪瓜裂棗”便下去了,一個二十多歲,豐潤異常的女子走上台,微微一福,隨後便展喉清唱起來。

    這模樣,這身段,這聲音,果然誘人至極,這才是大美女嘛。

    張斌這會兒才稍微有了那麼一點逛窯子的感覺,畢懋康更是雙眼冒光,直吞口水,很顯然,他比較喜歡豐滿型的。

    一曲唱罷,滿堂喝彩,那臨淮侯世子李祖述更是直接掏出個五兩的銀錠子往不遠處的龜公一扔,隨即大聲喝彩道:“唱的好,看賞。”

    那龜公捧著銀錠子,連連朝他點頭哈腰一番,隨即又抬頭看向其他桌。

    這時候,畢懋康忍不住抬手一招,那龜公連忙走到他身邊,躬身候著,他直接掏出一塊二兩左右的碎銀子,扔給那龜公,隨即又開口問道: “怎麼樣,雙全賢弟,這宛君姑娘不錯吧,你要有意,就賞二兩銀子,到時候就可以去試試運氣了。”

    張斌還不是很明白,不過他看畢懋康給了打賞,乾脆也學他的樣子掏出二兩碎銀子,扔給那龜公。

    二樓其他人見畢懋康和張斌都出手了,貌似有了勇氣,所謂法不責眾,又有兩個人將龜公招了過去,看了賞。

    那臨淮侯世子李祖述只是微微哼了一聲,倒是沒說什麼。

    張斌忍不住問道:“孟侯兄,這是什麼個意思啊?”

    畢懋康解釋道:“這些紅牌一般是不登場獻計的,只有人點到她們了,她們才會上台唱一段,不過,點到她的人必須給十倍的纏頭助彩,其他人如果對她有意,也可以打賞,到時候她便會從打賞的人當中挑一個中意的,共度良宵。”

    臥槽,這又是十兩的,又是二兩的還只是個纏頭,人家還不一定讓你一親芳澤!

    張斌不由問道:“這青樓女子還能自己選擇客人嗎?”

    畢懋康點頭道:“這曲中女子多為鴇母親生,其母一般都對她們憐惜倍至,她們不管選什麼樣的客人共度良宵,其母一般都不會管,哪怕是個窮光蛋,沒錢付嫖資,其母也不會生氣。當然,如果是一個妓戶單獨開的小繡樓,那麼鴇母一般都是假母,不付嫖資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啊,雙全賢弟,你吃虧了,以你這玉樹臨風的形貌,要是親母,絕對不會收你錢的,以後你還是不要去那些小繡樓混了。”

    張斌這個鬱悶啊,騙你的好不,什麼小繡樓大繡樓,我一個都沒去過!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9
第二卷第四十章風流才子





    張斌正和畢懋康說著話呢,剛在台上唱曲的李宛君已經上到二樓。

    她在龜公的指引下先是去後面打賞的兩人那裡敬了個酒,隨後又來到張斌他們這桌。

    張斌倒沒什麼感覺,這李宛君的確算是個大美女,但是比起他家裡幾個來還是差了那麼一點,畢懋康卻是激動的站起來了拱手道:“宛君姑娘這曲《鳴鳳記》唱的真好,真應了那句,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李宛君連忙回禮道:“老爺謬讚,奴家愧不敢當。”

    說罷,她伸出手中的酒杯示意畢懋康旁邊的姑娘給她倒滿,隨即便舉杯道:“多謝老爺打賞。”

    畢懋康連忙舉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隨即一口乾了。

    喝完杯中酒,李宛君又伸出酒杯示意張斌旁邊的姑娘給她倒滿,隨即便舉杯道:“這位公子,奴家敬你一杯。”

    原來打賞完了紅牌姑娘就會來敬酒,這套路張斌倒是看明白了,他連忙站起來舉杯和李宛君碰了一下,隨即一口乾了。

    李宛君喝完酒,忍不住掩嘴輕笑道:”公子,您還是第一次來這地方吧?“

    張斌這個尷尬啊,他只是對這李宛君沒什麼感覺而已,沒想到卻被人誤解為害羞了,不敢說話了。

    他硬著頭皮道:”姑娘說笑了,梅香樓在下的確沒來過,其他地方卻是去過幾回的。“

    李宛君聞言,含笑給他拋了個媚眼,隨即施禮道:”抱歉,奴家先失陪了,等下兩位若是有空,還望賞臉來奴家房中一敘。“

    說罷,她便轉身娉娉婷婷的往臨淮侯世子李祖述那一桌走去。

    畢懋康看著她的背影,羨慕道:”雙全賢弟,你有福氣了,這宛君姑娘應該是看上你了。“

    張斌苦笑著搖頭道:”孟侯兄說笑了,小弟怎麼會奪人所愛呢。“

    畢懋康聞言,灑笑道:”雙全賢弟,在這裡不必較真,隨緣即可。“

    說罷,他又拉著張斌坐下來,喝酒聽曲,渾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接下來上台的是李宛容,身段和样貌和李宛君都有六七分像,畢懋康同樣看的兩眼發光,不過,這個時候他卻開口問道:”臨淮侯世子喜歡的是哪個?“

    他身邊那倒酒的女子連忙回道:”臨淮侯世子喜歡的是四娘宛容,當初就是他給四娘宛容梳櫳的,至於點大娘宛君,他只是給魏國公世子麵子而已。“

    張斌聞言,抬頭一看,果然,那臨淮侯世子李祖述對李宛君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只是在那裡跟她喝酒吃菜,有說有笑,並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

    這魏國公可不得了,乃大明開國功臣中山王徐達之後,是洪武勳貴裡面的老大,大明所有勳貴裡面除了英國公一系,就屬魏國公這一系最為尊貴了,現在的南都守備勳貴正是魏國公徐弘基,可以說,在魏國公一系在南都的權力就跟京城的英國公一系差不多。

    張斌正在那抬頭張望呢,畢懋康卻是擔憂道:”這宛君姑娘是魏國公世子的人?“

    他旁邊那女子搖頭笑道:”哪有這等好事,這些世子爺也就無聊的時候來耍耍而已,不管是大娘宛君還是四娘宛容只要魏國公世子和臨淮侯世子不來,她們還不是得陪別的客人。“

    畢懋康聞言,臉上又有了笑容,他饒有興致的問道:”那宛君姑娘喜歡什麼,琴棋書畫還是香囊、雲舄那些小東西?“

    他旁邊那女子神秘的笑道:”宛君姑娘喜歡畫畫,老爺你還是很有希望的。“

    畢懋康聞言,頗為自信的笑道:”畫畫,好啊。“

    張斌卻是詫異道:”你知道我們是誰?“

    畢懋康旁邊那女子掩嘴笑道:”張公子,您果真是第一次來這地方。“

    張斌頓時目瞪口呆,這女的真的知道他是誰!

    畢懋康見他這副吃驚的表情,含笑解釋道:”雙全賢弟,這大繡樓和那些小繡樓可不一樣,一般都會請幾個類似師爺的人物,這些人並不是出謀劃策的,而是幫他們認人的。這位姑娘,剛才你起身是去問師爺去了吧?“

    他旁邊那女子含笑點了點頭,若無其事的幫他把酒倒滿,張斌卻是驚奇道:”認人?他們怎麼認出我們的?“

    畢懋康笑而不答,只是看著他旁邊的女子,那女子連忙解釋道:”師爺說,字孟侯的,只有原都察院右僉都御使畢大人,這位畢大人畫畫可是一絕。至於公子,奴家就不說了,我們這裡有規矩,在朝為官的,不能點出來。對了,有個忌諱公子你可能還不知道。如果公子在這裡見到認識的同僚又或是上官,千萬不要叫他們大人。“

    這個張斌倒不用他們提醒,大明可是嚴禁官員嫖宿的,如果被逮到了,罷官,永不錄用!

    雖然這會兒大家已經習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沒什麼人會較真,但也保不准什麼時候會被政敵拿來做文章。

    他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去點出別人的身份,只是自己這身份,才一個從五品的員外郎,人家竟然也有記錄,這些人不簡單啊!

    他轉頭看了看四周,心中不由一動,或許,在這些人裡面,還真有幾個才子也說不定,如果是歷史上比較有名的才子,那就要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拉攏到自己的陣營裡來了。

    想到這裡,他裝作好奇道:”這麼說來,這裡的人你們都認識?“

    那女子略有些自得的點頭道:”差不多吧。“

    張斌裝作考究道:”恩,在朝為官的不能說,那你說說,這裡面有哪些風流才子吧。“

    那女子忍不住賣弄道:”好啊,既然公子有此雅興,那奴家就說道說道,比如,我們後面這桌,那個年輕人,是太倉有名的才子吳偉業,他對面那位大老爺,畢老爺可能還認識呢。“

    畢懋康聞言,忍不住回頭掃了一眼,隨即臉色微微一變,低聲對張斌道:”是王在晉。“

    ”嘶“,張斌聞言,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原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遼東經略王在晉!

    現在,他好像是南都吏部尚書,這麼大個官,竟然竟然跑到青樓來了,或許,他是因為自己被放逐而鬱鬱寡歡,跑青樓來買醉吧。

    這個人,張斌倒沒想要拉攏,因為他被擼下來的原因是能力不夠,沒能力,拉攏了也沒什麼用。

    至於他對面那個年輕人吳偉業,沒印像啊,什麼太倉有名的才子,騙人的吧?

    他不由好奇的問道:”這吳偉業很有名嗎?“

    那女子使勁點頭道:”嗯嗯,師爺評價是狀元之資,不但詩文寫的好,還精通音律和繪畫,對了,他的別名公子應該聽說過,他就是有名的梅村居士。“

    ”嘶“,這傢伙就是《圓圓曲》的作者,明末清初有名的大詩人吳梅村!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9
第二卷第四十一章好戲登場





    吳梅村,崇禎四年進士,會試第一,殿試第二,榮登榜眼。

    明亡後,他原本絕意仕途,不想給清廷當官,但是,卻頂不住投降的南明禮部尚書錢謙益,還有清廷的吏部侍郎孫承澤,吏部侍郎陳名夏和禮部尚書陳之遴的連番推舉,復出了。

    慟哭六軍俱縞素,

    衝冠一怒為紅顏。

    多麼有名的詩句,可惜,這傢伙最後被錢謙益拉去清廷任職了,不管他是不是被迫的,總歸來說還是屈服了,這種骨頭不夠硬的人要不要拉攏呢?

    正當張斌猶豫不決的時候,那倒酒的女子又賣弄道:“他們不遠處那桌,就兩個男的,沒叫人倒酒的,看到沒,其中那個年輕點的就是安慶府有名的才子劉若宰。”

    張斌聞言,眼珠子都快瞪出來,這麼一個平淡無奇的年輕人竟然就是崇禎元年的狀元郎,有名的書畫家劉若宰!

    傳聞,原本《金瓶梅》並不叫《金瓶梅》而叫《金蓮傳》,《金瓶梅》這個書名,正是他改的,能改出如此流傳千古的名字,這個劉若宰自然也是個特風流的才子。

    當然,這只是野史傳聞,正史記載中,這劉若宰的確是個人才。

    他最厲害的是眼光,他常向朝廷舉薦智勇忠貞的人才,明末名將史可法就是因為他的舉薦才出頭的,而且,他舉薦的人,在明亡的時候全部壯烈殉國了!

    這麼一個人才張斌自然是想拉攏,不過,他現在還沒想到拉攏的辦法,只能先看看再說了。

    緊接著,那女子又向遠處的角落瞟了幾眼,繼續賣弄道:“那邊,那一桌,三個人都是松江府有名的才子,為首的那個叫徐孚遠,是嘉靖朝首輔徐階家的旁系;年紀比他大點的那個叫夏允彝,萬曆四十六年就已經高中舉人;年紀最小的那個叫陳子龍,別看他才十七八歲,卻已經考取了秀才功名,師爺對他的評價是,此子人中龍鳳,前途無量!”

    那女子小心的看了看張斌,又補充道:“當然,跟公子比起來還是差了一點。”

    她大概是怕冒犯張斌,張斌卻壓根就沒在意這些,這三個人可不得了,他們都是複社成員,明亡後,都矢志不渝的組織抗清鬥爭,夏允彝和陳子龍先後兵敗自殺,而徐孚遠一直堅持到康熙二年病逝!

    吳梅村和劉若宰暫且不論,這三個,一定要想辦法拉攏,尤其是陳子龍,不但是抗清英雄,還是有名的文學家,大詩人,被稱為“明詩殿軍”,才華橫溢,堅韌不拔,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能拉入自己的陣容,絕對能成為左膀右臂式的中堅人物。

    傳聞,這個陳子龍才是柳如是真正心愛之人,可惜他起兵抗清,壯烈殉國,柳如是最後才嫁給了錢謙益那個軟骨頭,如若陳子龍還在,那還有錢謙益什麼事。

    想到這裡,張斌突然靈機一動,對啊,這些人甚麼都好,就是有點自命風流,過不了美人關,自己完全可以在這方面想辦法啊。

    “唱的好,看賞。”,張斌正想的入神呢,臨淮侯世子李祖述一聲爆喝打斷了他的思路,四娘李宛容也唱完了,不過,這次,就李祖述一個人打賞,其他人,貌似不敢跟他搶。

    緊接著,又有人起哄,要六娘雪衣上台,李宛容則端直來到樓上,坐到李祖述旁邊,任其輕薄。

    張斌沒有去關注台上的李雪衣,反而問身邊倒酒的姑娘道:“松江那三位才子都是為誰而來啊?”

    那倒酒的姑娘連忙回道:“那徐孚遠對十娘湘真有意,至於夏允彝和陳子龍,好像純粹就是陪他來喝酒的。”

    十娘李湘真,張斌點了點頭,陪著畢懋康看起戲來。

    六娘雪衣唱完,又有人點其他紅牌的名字,那台上是你方唱罷我登場,二樓的雅座也是叫好聲不斷,每次台上的紅牌唱罷總會有幾個人打賞,不過,打賞的人最多也就四個,就算人長的再漂亮,唱的再好,也沒有第五個人打賞。

    這真是奇了怪了,不過張斌並沒有問這是怎麼回事,他這會兒心思全在十娘李湘真身上了,為什麼這會兒還沒人點她呢?

    要不是怕惹徐孚遠反感,他都想吆喝一聲,把李湘真喊出來,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副模樣了。

    正當張斌猶豫的時候,徐孚遠終於禁不住夏允彝和陳子龍的慫恿,扭扭捏捏的喊道:“請湘真姑娘來唱一曲吧。”

    張斌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問道:“這徐孚遠不是對湘真姑娘有意嗎,為何如此扭扭捏捏?”

    那倒酒的女子嘆息道:“唉,十娘湘真並非其母親生,這梳櫳之資高的嚇人,那徐公子雖然是松江徐家的人,卻非首輔徐階一脈,家中雖然有錢,也經不起這麼折騰啊。”

    張斌聞言,不解道:“這梳櫳又是何意?”

    那倒酒的女子聞言,竟然紅著臉不願回答,畢懋康見狀大笑道:“這梳櫳就是破瓜的意思,一般要是親母,只要女兒願意,隨便意思一下也就行了,若是假母,怕得幾百兩梳櫳之資。”

    原來是這個意思,幾百兩,的確不是個小數目了,徐孚遠這個松江徐家的旁系子弟還真有可能拿不出來。

    或許,這就是拉攏他們的好機會,張斌心中已經暗自有了決斷。

    這個時候,那十娘李湘真已經登場了,果然長得花容月貌,我見猶憐,難怪徐孚遠會動心。

    一曲唱罷,又是滿堂喝彩,但是,打賞的卻只有徐孚遠、夏允彝和陳子龍三人,連四個人都沒湊齊。

    可能,大家都被那梳櫳之資給嚇到了,既然注定不能一親芳澤,又何必浪費錢呢。

    李湘真上來以後,張斌暗暗觀察了一番,那徐孚遠果然是異常痴迷,夏允彝和陳子龍卻只是在一旁陪酒,並未露出任何異樣的神情。

    吃吃喝喝又是半個時辰,兩個陪酒的女子突然起身行禮道:“兩位爺,戌時三刻了。”

    張斌聞言,莫名其妙,戌時三刻怎麼了?

    畢懋康卻是掏出兩塊不到一兩的碎銀子,塞他們手裡,隨即揮手道:“嗯,去忙你們的生意吧。”

    那兩個女子接了銀子,千恩萬謝的去了,張斌卻是好奇道:“生意,什么生意?”

    畢懋康大笑道:“哈哈哈哈,自然是皮肉生意,好戲就要登場了,來人,結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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