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明崇禎第一權臣 作者:星辰玖 (連載中)

 
mk2258 2018-8-4 08:16:3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5 16384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19
第一卷第十章紅顏禍水





    平陽縣的另外一個大鄉紳趙穆也是朝中高官的斂財工具,不過,他的發家史卻和徐輝不盡相同。

    因為他家並不是靠依附權貴起家的,而是靠自身的努力起來的。

    嘉靖年間他祖上就出了好幾位舉人,歷經幾代,終於成為平陽有名的書香門第。

    一個舉人就能免稅四百畝,家裡有了舉人,想要大富大貴可能不容易,但成為鄉紳卻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他家就這樣慢慢起來了。

    不過,到了他爺爺那一輩,卻怎麼也考不上舉人,而考不上舉人就意味著家里大部分田產都要交稅,眼看著家境即將慢慢衰落,他爺爺乾脆投靠了當時沈一貫所領導的浙黨,成為浙黨一位大佬的斂財工具。

    這一決定,一開始的時候,應該說還是比較英明的,因為萬曆後期,浙黨勢力還是很大的,特別是沈一貫當上內閣首輔之後,浙黨更是如日中天。

    趙家也因此受益,僅用了十多年時間,就成為平陽數一數二的鄉紳。

    但是,好景不長,萬曆四十八年,明神宗駕崩,東林黨因移宮案護駕有功強勢崛起,而浙黨則成為其首要打擊目標,沒辦法,誰叫浙黨當權的時候把東林黨收拾的太狠了,人家一旦翻身,不報復才怪。

    一時間,朝中浙黨被大量驅逐,實力江河日下,而他趙家的靠山也在這次黨爭中倒下了。

    靠山一倒,對於他們這些依附權貴的家族來說,簡直是毀滅性的災難,趙穆的父親正是因為受不了這個打擊,直接就掛了!

    這個時候,趙穆面前只有兩條路,要么依附浙黨其他大佬,要么轉投朝中其他勢力,不然,他趙家就得完蛋。

    萬曆四十八年,不但明神宗駕崩,緊接著繼位的明光宗才當了一個月皇帝,也給崩了,他將父親喪事辦完,已然到了天啟元年。

    正好那一年東林黨魁首錢謙益主持浙江鄉試,到處網羅黨羽,他一咬牙,乾脆跑去轉投到了錢謙益門下。

    應該說,這一決定,一開始也算是比較英明的,因為那時候正是東林黨如日中天的時候,但是,他老趙家也不知是走霉運還是怎麼滴,投誰誰倒。

    錢謙益主持完浙江鄉試,回到朝中就轉為詹事府右中允,正要平步青雲之時,卻被浙江鄉試弊案牽連,一蹶不振,第二年就告病返鄉了。

    應該說浙江鄉試弊案跟錢謙益一點關係都沒有,是考生錢千秋與考場官員金保元、徐時敏勾結,將“一朝平步上青雲”寫在每段話的末尾作為暗號,想考上舉人,平步青雲。

    但是,誰叫他是主考官呢,下面人犯事,他照樣得受罰。

    這錢謙益一被牽連,趙穆就跟著陷入尷尬的境地,更為尷尬的是,那兩千多畝地的事情。

    按理來說,一旦丟了朝中的官位,這相應的利益也就跟著丟了,因為沒有權力做為支撐,想要通過兼併土地斂財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但是,錢謙益確是個特例,因為他是東林黨大佬,就算不在朝為官,也能通過關係維持自己的利益。

    這兩千多畝地也是他通過關係整出來的,他自然不想放手,於是便有了年前趙穆找張斌準備買地這回事。

    不過,這一過完年,形勢急轉直下,閹黨在黨爭中大佔上風,東林黨眼看著就要不行了,另一個鄉紳徐輝,借閹黨之威硬插進來,想要搶奪這兩千多畝地。

    這個時候,趙穆慫了,他認為縣令大人再怎麼也不可能為了一個過氣的東林黨大佬得罪工部左侍郎徐大化鬥,所以,過完年之後,他壓根就沒再找過張斌。

    這天,他聽說縣令大人摔傷了,還很是猶豫了一陣。

    在這種節骨眼上,要不要去看望呢?

    不過,他最後還是帶著禮物來到了縣衙,不管怎麼說,他以前和張斌的關係還算不錯,而且,就算不買地,其他事情他也要求到這位縣令大人,人家摔傷了都不來看一下,未免太失禮了。

    可以說,來之前他壓根就沒想過買地的事情,他純粹就是出於禮節才來探望的,但是,結果卻大出他的意料。

    他這剛一走進縣令大人房中,縣令大人便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激動的道:“趙員外,你可算是來了。”

    趙穆簡直目瞪口呆,縣令大人這樣子,根本就不像有病啊。

    他忍不住問道:“縣令大人,您這是?”

    張斌搖頭嘆息道:“唉,這還不是被那個徐輝給逼的嗎。”

    這意思,縣令大人這病竟然是裝的,原因就是不想將地賣給徐輝!

    他忍不住驚奇道:“縣令大人,您不怕得罪徐大人嗎?”

    張斌裝作義憤填膺道:“哼,閹黨,蹦躂不了幾年的,一個太監竟然敢自稱九千歲,狂妄之極,不知所謂。”

    的確,自古以來還沒有哪個太監像魏忠賢這麼狂妄,竟然敢自稱九千歲,簡直就是腦子進水了。

    趙穆恍然道:“是啊,這天下怕是容不下這麼大個太監。”

    張斌裝出氣憤難平得樣子,繼續道:“他們找死也就罷了,本官可不想陪他們一起死。 ”

    原來是這樣,縣令大人是怕閹黨垮台後被牽連,看樣子這地是絕計不可能賣給徐輝了。

    趙穆忍不住興奮道:“縣令大人的意思,這地還是賣給小人?”

    張斌點了點頭,嘆息道:“唉,本官的確想將地賣給你,但是,閹黨現在也不能得罪啊。”

    趙穆瞬間又糊塗了,他忍不住問道:“那縣令大人的意思是?”

    張斌直接攤牌道:“你必須給徐輝找點罪名,讓他變成有罪之身,這樣本官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地賣給你了,一切辦妥之後,本官再給他洗脫罪名,這樣,不就不會得罪閹黨了嗎。”

    趙穆聞言,點了點頭,隨即便陷入沉思。

    縣令大人的意思他明白,要給徐輝找個罪名,卻又不能是個太嚴重的罪名,如果罪名太嚴重,縣令大人就下不了台了。

    這個貌似有點難,但他這秀才功名可不像徐輝那樣是用錢買來的,而是實實在在考來的。

    他這腦袋瓜子,也不是吃素的。

    想了一會兒,他便雙眼一亮,提醒道:“縣令大人可知道,這徐輝是個色中餓鬼。”

    張斌聞言,不由想起了徐輝那廝看小雲的眼神,他不由怒道:“你意思這徐輝犯過jian淫之罪?”

    這次他可不是裝的,是真的怒了。

    趙穆點頭道:“是啊,他八個小妾,有五個是'相親'相來的。”

    相親?這古代也有相親嗎?

    張斌連忙在腦海中搜索了一下,這古代,還真有相親。

    雖說古代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一說,但是,子女的心意也漸漸為人所看重,畢竟若子女若是不願意,父母再願意也是假的,就算硬撮合在一起,後面也沒什麼好日子過。

    所以,自唐宋開始,民間便慢慢有了相親的習俗。

    男女相親,男方需要選擇一個良辰吉日,帶著酒禮來到女方家中,或在花園,或是碧波湖面小船之上,尋一個合適的地點,與女方見個面,說會兒話。

    此時,若男方看上了女方,就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個簪子插到女方的髮髻之中。

    反之,若看不上,就送給女方兩匹綢緞,謂之“壓驚”。

    女子當然也可以拒絕,她們若願意,就會對父母說,全憑父母做主。

    反之,她們若不願意的話,則就會對父母說,女兒還想在自己家中孝敬父母兩年。

    這徐輝相親難道有什麼貓膩,他不會直接上門搶人吧!

    張斌忍不住問道:”難道他那五個小妾是搶來的?“

    說到這裡,趙穆臉上竟然也顯出怒色,他憤憤的道:”他那比搶還過份,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不管同不同意,他都要娶,如果同意倒還罷了,如果不同意,他直接就在女方家中把人糟蹋了,將生米做成熟飯!“

    臥槽,這還得了,張斌大怒道:“這個禽獸,你可找的到人證和物證?”

    趙穆搖頭道:“物證怕是很難找了,就算有人證,誰敢指證他啊!”

    這不廢話嗎,張斌懊惱道:“那又怎麼給他入罪呢?”

    趙穆卻是不慌不忙的道:“縣令大人可知道平陽東南的鳳山有位遠近聞名的'鳳山小仙女'”

    張斌很少出縣城,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好奇的問道:“小仙女?真仙女還是假仙女?”

    趙穆聞言,失笑道:“這小仙女只是形容此女子長的像仙女一樣,她並不是什麼真仙女,而是個採茶女。”

    這採茶女張斌 是知道,平陽多茶山,茶農家的女兒就叫採茶女。

    他追問道:“你的意思,徐輝看上這鳳山小仙女了?”

    趙穆點了點頭,嘆息道:“唉,紅顏禍水啊,聽說那鳳山小仙女已年至二八,長的傾國傾城,徐輝早就說了,過完年,他就會去相親!”

    這個畜生,簡直無法無天了,張斌真恨不得現在就派人去把他抓起來。

    不過,想了想,他還是沒這麼幹,現在抓反而沒證據,還不如等他去相親的時候抓他個現行。

    在明朝,*****可是重罪,就看官府較不較真而已。

    如果較真,那直接就是死罪!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19
第一卷第十一章無法無天





    天啟四年正月二十,甲子年,丙寅月,癸酉日,大吉,宜嫁娶、祈福、納采、訂盟。

    這天一早,辰時,徐輝罕見的起了個早床,因為今天是黃道吉日,正是他定好去鳳山相親的日子。

    鳳山小仙女,遠近聞名的小美人啊,今天就要成為他的第九房小妾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激動過了,畢竟美女難求,像他去年和前年納的第七房和第八房小妾姿色都一般,只是勝在年輕水靈而已。

    這鳳山小仙女可就不一樣了,從去年開始,美名便已傳遍十里八鄉,是平陽乃至整個溫州府百年難得一遇的美人胚子,見過她的男人無不神魂顛倒!

    這麼一個美人對色中餓鬼徐輝來說,那吸引力簡直足以致命。

    所以,去年他就放話了,這鳳山小仙女是我徐某人的,誰也不准打主意,過完年,我就去相親!

    他徐輝可是平陽數一數二的鄉紳,在鄉里,說出來的話簡直比縣令大人還有威懾力,還真沒幾個人敢不聽他的。

    為什麼這麼說呢?

    這主要還是因為鄉紳的地位所致,所謂鄉紳可不是簡單的一個名詞,也不單單是對民間有錢人的一種叫法。

    鄉紳是古代特有的一種階層,主要由科舉考中或未考中的讀書人,退休或長期閒賦予在鄉里養病的朝廷官員,鄉里比較有影響的大地主和宗族元老等構成,可以說他們是近似於官而異於官,近似於民又在民之上的存在。

    在古代,官府都只到縣一級,所謂皇權不下縣,縣級以下的鄉村治理靠的就是這些鄉紳。

    可以說,在民間鄉紳就是首領,鄉紳就是政令執行者,鄉紳就是統治者!

    明朝初期,太祖朱元璋曾試圖通過推行里甲制度規範鄉村權力結構,從而達到皇權下鄉的目的,但這個制度有點過於理想化了,越到後面就越難維持。

    到了明朝中後期,所謂里長甲首的地位都急劇下降,鄉里真正能管事的還是鄉紳。

    至於里甲制度衰落的原因有很多,比如一個大縣最少也有十來萬人口,也就是上萬戶,光是里長就是上百,一百多個平級的基層幹部,誰聽誰的?

    還有人口的增長,土地的兼併,人口的流動等等問題都從側面印證,里甲制度實在是太過於理想化,更本就不適合用來管理古代的農村。

    總之,一句話,徐輝這個平陽數一數二的鄉紳,在平陽的鄉里,那就是法,那就是天,也就是說,他在鄉里可以無法無天!

    他對鳳山小仙女那叫一個垂涎啊,真恨不得馬上就能將其摟入懷中,狠狠疼愛一番。

    這天他簡直猴急的不行了,早早就爬了起來不說,還親自督促人準備彩禮,不到一刻鐘時間,他便帶著四個護院,一個親信,騎著矮腳馬出發了。

    話說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大鄉紳為什麼要騎匹矮腳馬呢?

    倒不是他買不起高頭大馬,主要是他那體型,上不去高頭大馬。

    他具體有多少斤,真無法估算,因為這個時候也沒有站在上面稱的磅秤,把他像稱豬一樣掛桿秤上稱他顯然不會樂意,所以他的體重還沒個準數,不過,就他這體型,兩三百斤肯定是少不了的。

    這麼重一堆大肥肉,就算四五個人也休想把他架上高頭大馬,所以,他只能騎矮腳馬了,甚至這馬還得有人牽著,不然,被他這體重壓得都有點走不動路!

    而給他牽馬的就是他的親信趙二狗,這趙二狗也是平陽縣的大名人,當然,他這個名並不是因為他有錢,也不是因為他有權,他出名是因為壞,出了名的壞。

    這傢伙平日里沒事就在鄉里轉,哪家姑娘長大成人了,哪家姑娘要出嫁了,哪家姑娘長的漂亮啦,等等等等,他都知道。

    他就是給徐輝搜尋美女,網羅小妾的狗腿子,徐輝的八房小妾都是他幫忙找的,相親這噁心法子也是他想出來的,而且徐輝去相親的時候基本都會帶著他充當打手,以防反抗。

    所以,在平陽,他簡直是臭名遠揚!

    這一行人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出發了,渾然不知有人正遠遠的跟在他們後面呢。

    跟在他們後面的正是平陽縣的捕快趙興,不過這會兒他並沒有穿捕快裝,而是一身農戶打扮,還帶了個大草帽。

    原本還有另外一個捕快李季和他一起守在徐府門外,不過這會兒李季已經回去報信去了。

    徐輝一行人自然是往鳳山方向而去的,這鳳山離縣城倒不是很遠,也就十多里路,他們走了不到一個時辰,鳳山村已然在望。

    這裡自然也有里長和甲首,一般外人來了,這些人都會上前去盤問一下,要不是什麼正經人,那絕對會被他們打出去。

    徐輝也不是什麼正經人,他就是來幹壞事的,但是,卻沒有一個人上前來盤問,甚至遠遠看到他們的村民,都會立馬掉頭,好像生怕擋了他們的路一樣。

    開玩笑,這位可是平陽有名的徐霸天,在平陽的鄉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敢上去盤問,挨個嘴巴子都是輕的,惹毛了他,他能打得你連你嗎都認不出來!

    其實,平陽很多里正都是徐輝的親戚或者親信,一般他下了鄉里,人家大老遠就會跑來迎接,但這鳳山的里正卻不是他的人,所以才沒來迎接。

    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這會兒徐輝早已急不可耐了,他一看到遠處的小山村便急吼吼的道:“就這兒了吧,快點,老子急著洞房呢。”

    他這哪裡是來相親的啊,聽他這口氣,不管張家同不同意,他今天都要把鳳山小仙女給辦了!

    前面牽馬的趙二狗聞言,連忙點頭哈腰道:“對對對,就是這裡,老爺,您別急,一會兒就到了,時間還早著呢,保管您今天能耍個痛快。”

    徐輝聞言,笑罵道:“就你小子嘴皮,什麼叫耍個痛快,爺今天是來洞房的,懂不,給爺快點,別磨磨嘰嘰的。”

    趙二狗聞言,連忙使勁扯著韁繩,快步往前走去,邊走還邊媚笑道:“嘿嘿嘿,老爺稍等,馬上就到洞房了。”

    這小子,真會說話,徐輝聞言,不由淫笑道:“哈哈哈哈,洞房,對,就是洞房,要不等會兒給小鳳仙披個紅蓋頭,爺跟她玩個洞房花燭夜,哈哈哈哈。”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19
第一卷第十二章混蛋相親





    鳳山村並不大,總共才幾十戶人家,因其周圍的丘陵山地看上去如同鳳凰展翅而得名。

    這裡多茶山,村子里大部分是茶農,因而比較富有,基本上都是獨門獨戶,而且都有不小的院落。

    鳳山小仙女張鳳仙家就在村東邊,也是獨門獨戶,有一棟不小的磚瓦房,還有一個很大的院子。

    徐輝一行人一陣疾走,很快便進入鳳山村中,而此時村里所有人家都已經關門閉戶,一點聲響都沒有,就好像是一個空無一人的**一般。

    這里當然不是**,只是徐輝這一行人就如同鬼子進了村,村民們都躲在家裡不敢出來而已。

    而此時在村外不遠處卻突然出現了幾個村民打扮的漢子,他們貌似不知道徐輝的厲害,竟然跟在這一行人後面進了村!

    不過他們並沒有往村東走,而是來到了村中間裡正家的院門外。

    也不用他們敲門,院門自動就打開了,幾個人隨即不聲不響的竄了進去。

    鳳山的里正賊兮兮的探出頭來四處張望了一下,隨後迅速關上院門,靠在門上,壓低聲音,惶恐的道:“謝捕頭,你們可千萬不敢說來過我這裡啊,徐輝那廝是出了名的霸道,他要知道是我壞了他的好事,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來人正是平陽縣的捕頭謝正剛,他將草帽一摘,外套一扒,隨即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捕快服往身上穿戴起來,很快他就從一個農夫變成了令毛賊聞風喪膽的捕頭。

    他見裡正一副嚇破膽的樣子,不由失笑道:“放心吧,到時候是我們審他,又不是他審我們,我們從哪裡冒出來的他還管不著。”

    此時,趙二狗已經領著徐輝等人來到張家院門外,他先是與護院一起將徐輝扶下馬來,隨後便上前一腳踹開緊閉的院門,衝著裡面大喊道:“張老頭,還不快點出來迎接我們家老爺。”

    迎接他的是一陣沉默,裡面也是房門緊閉,壓根就沒人搭理他們。

    徐輝此時已經激動的肥肉直顫了,他直接一腳將趙二狗踹進院子裡,急吼吼的道:“還囉嗦什麼,趕緊上去敲門啊。”

    趙二狗聞言,連忙衝到房門前使勁擂起來,邊擂還邊威脅道:“快點開門,不然把門撞壞了可別怪我。”

    要不是這房門看上去比院門結實的多,他恐怕早就衝上去一腳踹開了。

    裡面的人彷彿也知道這幫傢伙是無法無天的貨色,趙二狗才擂了幾下,一個中年漢子便將房門打開了。

    徐輝都不用人招呼,直接衝上來拱手道:“這位就是岳父大人吧,小婿這廂有禮了。”

    那中年漢子早就被他嚇傻了,哪裡敢接他這話。

    徐輝一看他這樣子,也懶得囉嗦了,直接對後面的護院道:“還愣著幹嘛,趕緊把彩禮送進去啊。”

    幾個護院聞言,拎著彩禮直接就往裡擠去,連站門口的中年漢子都被他們給擠進去了。

    他中年漢子終於忍不住惶恐的道:“你們,你們想幹什麼?”

    徐輝跟著走進去,大咧咧的道:“幹什麼?當然是相親啦。”

    有你們這麼相親的嗎,小鳳仙的父親直接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

    徐輝此時已經猴急的不行了,他見小鳳仙的父親一聲不吭,立馬朝趙二狗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上。

    趙二狗對這個早已輕車熟路,他衝上去直接把小鳳仙的父親推到堂屋的椅子上,然後湊上去威脅道:“小鳳仙呢,趕緊叫她出來,不然我可要不客氣了。 ”

    “吱呀”,他這話剛一出口,左邊的房門便被人打開了,一個中年美婦摟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沖出來,惶恐的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

    中年漢子見狀,臉上一變,懊惱道:“不是讓你別出來嗎?”

    徐輝看見這中年美婦,心里頓時跟貓抓了一樣,好成熟啊,好有風韻啊,今天若不是來相她女兒的,把她相了也不枉此行啊!

    他腆著臉,湊上去,色迷迷的道:“這位就是岳母大人吧,岳母大人真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啊,連小婿都心動不已。”

    中年漢子聞言,氣得指著他怒喝道:“你......。”

    他這還沒罵出口呢,趙二狗上去一把拍下他的手,大喝道:“你什麼你,再不叫小鳳仙出來,我真要不客氣了。”

    他這話剛一落音,右邊房門也被打開了,一個絕色佳人從裡面衝出來,氣呼呼的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我不嫁人,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中年漢子見狀,大驚道:“鳳仙,你出來幹什麼,趕緊回去啊!”

    可惜,遲了,在場幾個男人都已經被這小鳳仙的絕世容顏給迷住了,徐輝更是口水都流出來了。

    他忍不住湊上去,痴迷道:“小鳳仙,我的小鳳仙,來,讓爺好好疼你。”

    小鳳仙被他這模樣嚇的尖叫一聲,轉身就往房裡跑去。

    徐輝這個激動啊,小美人竟然自己跑進去了,正合他心意啊,他淫笑一聲,直接跟了上去。

    小鳳仙跑進房中,剛要轉身關門,卻被徐輝那肥胖的身軀一下就頂開了。

    徐輝順勢衝進房中,把門一關,裡面頓時響起一陣淫笑聲和驚叫聲。

    那中年漢子急得從椅子上竄起來,想衝進去救自己的女兒,卻被旁邊的趙二狗一把拉住了。

    中年漢子氣得大罵道:“你們這些混蛋,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

    趙二狗嘿嘿笑道:“王法也管不到相親啊,我們老爺這是相親,關王法什麼事?”

    說罷,他直接朝兩邊的護院使了個眼色。

    這些護院也是經常跟他們出來幹壞事的,自然心領神會,他們什麼都沒說,直接衝上來,一把將中年漢子按回椅子上。

    這時,右邊房間中,徐輝的淫笑聲,小鳳仙的驚叫聲和衣服的撕裂聲不斷傳來,趙二狗和四個護院聽得渾身顫抖不已。

    他們已經將自己代入了徐輝的角色,雖然沒能進入房中親身體會,光是聽聽那聲音,再聯想一下也足以令人渾身熱血沸騰了。

    他們沒注意到的是,中年漢子雖然表面上很憤怒,卻沒有一點瘋狂的舉動,甚至他的眼睛都很少看向右邊的房門,很多時候,他的眼神都在偷偷瞄向大門那邊。

    那中年美婦的表現就更加奇怪了,她甚至連沖上去的意思都沒有,只是站在那裡,抱著兒子瑟瑟發抖,她好像只是有點害怕而已,至於她女兒那邊,貌似她壓根就沒擔心過!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19
第一卷第十三章囂張無比





    這世間沒有哪一類人絕對是好人,也沒有哪一類人絕對是壞人。

    像臭名昭著的東廠,出過像王振、劉瑾這樣禍國殃民的督公,也出過像馮保這樣的一代賢宦。

    像明末的武將,有孫傳庭、盧像升、史可法這樣的精忠報國之輩,也有吳三桂、耿精忠、尚可喜這樣的賣國求榮之徒。

    鄉紳也是如此,有的鄉紳是架橋修路、捐款救災、造福鄉里,有的鄉紳卻欺男霸女、魚肉鄉民、無惡不作。

    徐輝明顯屬於後者,他仗著有徐大化在後面撐腰,連縣府官員都不放在眼裡,在鄉里,那更是無法無天。

    他好色如命在整個平陽也是出了名的,不管哪家姑娘,只要被他看上了,基本上都擺脫不了被他糟蹋的命運。

    這會兒,他就在縣城東南的鳳山村,糟蹋遠近聞名的鳳山小仙女小鳳仙呢。

    他追進小鳳仙房中已經有一陣子了,此時他正玩的不亦樂乎,玩的氣喘吁籲,玩的披頭散發,玩的大汗淋漓。

    但是,他還未得手。

    因為小鳳仙並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柔弱女子,常年背著竹簍在茶山中穿梭的她簡直身輕如燕,靈活無比,徐輝這個大胖子想要逮住她,很難。

    不過,由於房間太小,沒有多少躲閃的空間,小鳳仙的人雖然沒被徐輝逮住,她身上的衣服卻遭了殃。

    “嘶”,她的外套被徐輝扯掉了。

    “嘶”,她的中衣也比徐輝撕爛了。

    沒有了這些笨重衣物的束縛,小鳳仙的身形更靈活了,徐輝想要逮住她就更難了。

    此時,徐輝看著小鳳仙那嬌小的身軀,那絕世的容顏,眼中都快噴出火來了。

    他好想把這小美人壓在身下肆意蹂躪啊,奈何就是逮不住啊。

    好熱,好熱,好熱啊!

    他忍不住開始扒衣服了。

    外套,脫掉;

    中衣,脫掉;

    裡衣,脫掉;

    脫掉,脫掉,全部脫掉!

    他扯了扯褲頭,正想把褲子扒下來,不過,想了一下,他還是停手了。

    因為脫褲子比較麻煩,必須蹲下去,先把靴子脫了,不然,褲子一掉下去,被靴子掛住了,非把他絆個跟斗不可。

    他這肥胖的身軀,一蹲下去,要起來可就費勁了,要是讓小鳳仙趁機給溜了,那就操蛋了。

    所以,他並沒有急著脫褲子,而是光著膀子再次沖上去。

    小鳳仙貌似被他這樣子給嚇壞了,忍不住大喊道:“救命啊!”

    徐輝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淫笑道:“喊吧,喊吧,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小鳳仙這一喊救命,外面原本沒了聲息的張家夫婦和張二虎也跟著大喊起來:“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趙二狗見他們這副樣子,連忙喝道:“喊什麼喊,沒聽見嗎,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們,趕緊的閉嘴。”

    他話剛落音,一道人影突然從外面衝進來,“啪”的一腳把他踹到地上。

    趙二狗被這一腳踹的差點沒背過氣去,他忍不住反身大罵道:“什麼人,活得不耐煩了嗎?”

    來人正是平陽縣捕頭謝正剛,他身後還跟著趙興、李季等四個捕快。

    趙二狗一見是他,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又大喝道:“謝捕頭,你什麼意思。”

    謝正剛都懶得搭理他,直接大喝道:”統統綁了。“

    喝罷,他直接衝到右邊房門前,”嘭“一腳踹開房門衝了進去。

    趙二狗見此情景,立馬大喝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緊上啊!“

    那些護院明顯猶豫起來,開什麼玩笑,要他們欺負一下鄉民還可以,這可是官差,上去找死嗎?

    趙二狗這個氣啊,這裡是鄉下,又不是縣城,怕個屁啊。

    他正要爬起來示範一下,怎麼痛扁官差,捕快趙興突然抽出腰刀,在他臉上拍了拍,威脅道:”小子,給我老實點,敢拒捕,信不信我砍了你的爪子?“

    這下趙二狗有點怕了,這幾個捕快可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屯衛,那壯碩的身軀,就算不拿刀,收拾他們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現在人家刀子都抽出來了,擺明了就是不怕他們,再反抗,估計人家真興把他的手給剁了!

    外面局勢是控制住了,裡面卻沒這麼簡單。

    徐輝見謝正剛衝進來,不但不怕,反而怒道:“謝捕頭,你幹嘛,沒見我正相親嗎,識相點,趕緊滾。”

    謝正剛也猶豫了,他並不是怕徐輝,而是縣令大人有交待,盡量不要對徐輝動手,免得到時候收不了場。

    他打量了一下徐輝肥碩的身軀,眉頭不由皺了起來,這不動手把人打趴下,一個人怕是不好綁啊。

    徐輝以為謝正剛怕了,不由更囂張了,他直接指著門口咆哮道:”沒聽見嗎,趕緊的,給老子,滾!“

    正好,這時候捕快錢亮和陳浩綁完人進來了,謝正剛立馬冷冷的道:“綁了。”

    徐輝這個氣啊,他邊揮舞著雙手抵擋,邊咆哮道:“翻了天了,你們,知道老子是誰嗎,敢綁我,活的不耐煩了啊?”

    錢亮和陳浩可不管這麼多,他們直接抽出繩索,上前一人抓住一條胳膊,往後一擰,三下兩下就把徐輝給綁的動彈不得。

    徐輝還在那裡咆哮,謝正剛卻充耳不聞,他直接抬頭看了看躲在牆角的張鳳仙,淡淡的道:“姑娘,趕緊把衣服穿上,就穿這身被撕爛的,再套個外套。 ”

    張鳳仙聞言,立馬撿起散落的衣服,往身上一套,隨後又打開衣櫃翻出一件外套,麻利的套在外面。

    謝正剛雖然表面上很平淡,內心卻掀起了一絲波瀾,這姑娘,長的可真漂亮啊!

    不過他並不是那種好色如命之徒,看見張鳳仙這樣的絕色美女,他也只是內心悸動一下而已,表面上並沒有什麼反應。

    錢亮和陳浩就不一樣了,畢竟他們正是血氣方剛之時,對美女可沒多大的免疫力。

    他們剛在綁人,沒注意看牆腳的張鳳仙,人一綁好,他們便忍不住看了一下,光是這一下,就使得他們呆愣當場。

    餓滴嘎乖乖,這未免也太漂亮了吧。

    謝正剛見狀,連忙咳嗽一聲,催促道:“愣著幹嘛,趕緊的,把衣服給他披上,押回縣衙。”

    徐輝豎自在那裡囂張的道:“謝捕頭,這裡可是鄉下,敢綁我,你們回得了縣城嗎?”

    謝正剛聞言,皺眉道:“把他嘴也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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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十四章公堂演戲





    徐輝之所以這麼囂張是有原因的,因為鄉里的里正都是依附於他們這些鄉紳而存在的,有很多事情都要靠他們這些鄉紳。

    比如繳納稅賦,徵召民夫這些事情,縣衙的人是不會直接和鄉里的里正打交道的,基本都是這些鄉紳去代繳代徵,如果得罪了鄉紳,他能繳的你吐血,徵的你噴血。

    又比如哪裡要修橋鋪路,哪裡要賑濟災民,一般縣衙的人也不會直接來管,還是要這些鄉紳來牽頭,如果得罪了鄉紳,路,就不往你這裡修,發生了自然災害,人家有稀飯喝,你就喝水吧。

    甚至誰能不能當上里正,都要他們這些大鄉紳點頭。

    所以,徐輝相信,就算這一路上沒有什麼裡正是他的親信,也會有人出面阻攔公差,將他救下來。

    不救,那就是看不起他徐輝,回頭不給他們小鞋穿才怪!

    但是,他忽略了另外一個大鄉紳趙穆。

    趙穆是書香門第出身,平時在鄉里基本沒做過什麼惡,善事倒是經常做,在鄉里的威望比他徐輝要大得多。

    而且這一路到縣城要經過的幾個村子,裡正甲首什麼的,很多都是趙穆的人,他一發話,誰會出頭來救徐輝啊。

    就算有個別不是趙穆的人,想要出頭也會被別人難住,開玩笑呢,趙員外和徐員外扳腕子,沒球事上去湊什麼熱鬧,吃飽了撐得慌是吧?

    所以,徐輝所希望看到的,村民堵路的情況並沒有出現,一路上甚至連個人毛都看不到!

    不過,這一路雖然沒人阻攔,謝正剛等人也走的頗為艱辛,因為徐輝這傢伙實在是太肥了。

    像趙二狗和那四個護院倒還好說,直接綁成一串牽著走就行了,不走,直接上去踹,再不走,上去往死裡踹。

    徐輝就不一樣的,縣令大人都說了,打不得,這傢伙往地上一賴,那真是要命了。

    這傢伙可不是大夫周成那種精瘦精瘦的老頭,架著都能跑起來,他簡直就是頭兩三百斤重的大肥豬,四個人一人抬隻腳都有點抬不動,更何況還要走十多里路呢。

    最後,謝正剛沒了辦法,只得令趙興等四人死命把他抬上矮腳馬,然後再用繩索綁住,好不容易才把這貨給駝回縣衙。

    大鄉紳徐輝被抓了,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很快整個平陽縣城就鬧的人盡皆知,很多吃飽了飯沒事幹的閒人都開始往縣衙聚集。

    古代可不是抓了人就關起來,一般情況下都必須先審審才能確定是關還是放。

    這縣令大人審案可是難得的精彩節目,基本上只要抽的開身的都會跑去看熱鬧。

    很快,縣衙的大堂外便聚集了上百人,而徐輝的嫌犯還有張鳳仙一家人都跪在大堂裡等著呢。

    當然,有一個人例外,這個人又是鄉紳徐輝,畢竟他有秀才功名在身,不革掉他的功名,他見了縣令還是不用下跪的。

    這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嫌犯、證人都已經跪在大堂,兩旁的衙役也已經排的整整齊齊,連外面的看官都擠了個里三層外三層了,可是縣令大人卻一直未曾出現。

    其實,大部分人都知道,縣令大人摔傷了,而且傷的很嚴重,恐怕是不能來審案了。

    一般這種情況,縣令大人都會委託縣丞代為審理。

    但是,這次卻不一樣了,因為犯事的是大鄉紳徐輝,縣丞貌似還不夠格審他。

    當然,就算夠格,張斌也不會讓胡江來審的,這兩傢伙就是一伙的,讓胡江來審,不但徐輝會無罪釋放,恐怕張鳳仙一家都要倒霉了。

    他之所以沒有馬上出現,是因為他在化妝!

    話說這又不是演戲,化什麼妝呢?

    這裡又不得不說明朝的製度了,當官的不穿官服就罷了,一旦穿上官服,那就得穿的整整齊齊,規規矩矩。

    像京城裡上早朝的時候就有專門糾察得御史盯著,一旦發現有誰衣冠不整,那麼好了,早朝結束之後,若是三品以上的大員或許被口頭警告一下就完事了,要是五品以下的官員,直接拖出去就是一頓板子!

    張斌這頭可是摔傷了,額頭上包的跟粽子一樣,官帽肯定是帶不下去的,官帽都帶的不好,那自然是嚴重的衣冠不整,所以,他得把額頭上的布條處理一下,保證能把官帽給戴下去。

    折騰了半天,縣令大人張斌終於出場了。

    不過,他這齣場方式有點特別,他不是自己走進大堂的,而是由兩個衙役架進來的,那官帽雖然帶的端端正正,裡面的布條卻好像在往外滲東西,也不知道是膏藥呢還是血呢。

    總之,大家都能看出來,這縣令大人是帶病上陣的。

    張斌好像好不容易才坐直了身子,隨即他便拿起驚堂木一拍,虛弱的道:“升堂。”

    “威--武”,隨著兩側衙役莊嚴雄壯的呼聲,整個大堂迅速安靜下來。

    他先是假裝詫異的看了看站在下面“威武不屈”的徐輝,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這才呲牙道:“這是怎麼回事,誰把徐員外給抓來了?”

    下面捕頭謝正剛立馬從衙役旁邊閃身上前,拱手道:“啟禀縣令大人,小人接到鄉民舉報......。”

    他將整個過程大致描述了一下,其他地方都是一句話帶過,唯有進入張鳳仙家之後的情況描述的很詳細。

    張斌捂著額頭聽完,不由再次詫異的看了徐輝一眼,這才呲牙道:“嘶,弓雖jian!”

    一般公堂之上,縣令沒問話,誰都不能亂嚷嚷,不然就是咆哮公堂,挨頓板子那都是輕的。

    徐輝雖然張狂,到了公堂上他也不敢放肆,縣令大人沒問他話,他也只能倨傲的站在那裡一聲不吭。

    弓雖jian這兩個字從張斌口裡說出來之後,他貌似皺了一下眉頭,但隨即又舒展開來。

    弓雖jian怎麼了,你能把我怎滴?

    徐輝根本就沒看過《大明律》,自然不知道弓雖jian的罪名有多嚴重。

    再說,他在鄉里橫行霸道慣了,什麼《大明律》好像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皇權不下鄉,王法當然也不下鄉,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在鄉下,他就是無法無天的主。

    張斌也貌似也不知道能把這貨怎滴,他摸著額頭直接對站在衙役旁邊的吳士琦呲牙道:“吳師爺,這弓雖jian該當何罪啊?”

    吳士琦連忙拱手道:“啟禀縣令大人,《大明律集解附例》卷二十五,刑律,犯jian中規定,弓雖jian者,絞!”

    臥槽,絞死,不但徐輝嚇得變了臉色,張斌貌似都被嚇了一跳。

    他繼續呲牙道:“這個,按捕頭謝正剛所述,好像還沒成事吧?”

    吳士琦連忙拱手道:“啟禀縣令大人,《大明律集解附例》卷二十五,刑律,犯jian中亦有規定,弓雖jian未成者,杖一百,流三千里!”

    臥槽,打一百杖再流放三千里,這貌似也相當嚇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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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十五章眾怒難犯





    《大明律集解附例》簡稱《大明律》是太祖皇帝朱元璋總結歷代法律施行的經驗和教訓詳細制定而成,也是整個明朝一直通用的一部綜合性法典。

    一般情況下,明朝官員審案用的都是《大明律》,只有在《大明律》中找不到相關的規定和刑罰時才會從《問刑條例》和《大明會典》等補充性法規中去查找,至於《大誥》這種酷法,早在嘉靖年間就被廢止了。

    現在,既然《大明律》中對弓雖jian有明確的規定,自然是按《大明律》來。

    如果是個一般的地痞流氓甚或是裡正甲首什麼的,那張斌肯定會毫不猶豫的下令先打個一百大板然後流放三千里。

    但是,這徐輝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工部左侍郎徐大化的遠房侄子,更重要的,他還是徐大化的斂財工具。

    打一百杖再流放三千里,這斂財工具等於是廢了,一個縣令,敢廢掉工部左侍郎的斂財工具嗎?

    張斌貌似有點慫了,他臉上明顯露出了為難之色。

    徐輝也有點怕了,他怕這個縣令大人突然哪根筋搭錯了,直接把他給辦了!

    到那時候,縣令張斌會不會有事他不知道,他自己絕對是完蛋了。

    縣令大人不說話,整個公堂頓時陷入一陣詭異的安靜中。

    考慮了半晌,張斌這才摸著額頭,艱難的問道:“徐員外,你有什麼話說?”

    這話暗示的意味很濃,意思就是說,我可不想為難你啊,你趕緊狡辯啊。

    徐輝雖然長的跟頭豬一樣,卻不是個豬頭,張斌的意思他當然明白,這位縣令大人慫了,不敢把他怎麼樣,所以才讓他自己狡辯幾句,然後找個台階,把他給放了。

    他眼珠子一轉,順勢狡辯道:“啟禀縣令大人,小人是去相親的,相親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並不是弓雖jian。”

    臥槽,這傢伙,有夠無恥!

    張斌雖然在心裡嚴重鄙視他,但是,表面上卻裝出一副信以為真的樣子,對著趙二狗等人問道:“你們真是去相親的嗎?”

    趙二狗等人連忙配合道: “是的,是的,縣令大人,我們就是陪老爺去相親的,我們還帶了彩禮呢,不信你問謝捕頭。”

    張斌聞言,又轉頭問謝正剛道:“現場有彩禮嗎? ”

    謝正剛聞言,連忙讓後面人出示了一匹布和幾個大紙包,隨即拱手道:“啟禀縣令大人,這些就是現場找到的彩禮。”

    東西雖然有點少,但上面卻都貼著紅紙,的確是彩禮無疑。

    案情至此貌似已經偏向自己了,徐輝不由把鼻孔往上一翹,心中得意道:“哼,量你一個小小的縣令還不敢把爺怎麼樣。”

    的確,如果是黑心的官員,這時候很有可能會順水推舟,直接給徐輝判個無罪,把他給放了。

    張斌自然不會這麼輕易把這貨給放了,他好像哪根筋突然搭錯了一般,突然對著跪地上的小鳳仙道:“張鳳仙,本官問你,事情是這樣的嗎? ”

    那跪伏在地的張鳳仙猛然抬起頭來,氣憤的道:“縣令大人,不是這樣的,他事先根本就沒請人來說過媒,而且,他一來就威脅民女的父母,還跑進民女房中,想,想......。”

    臥槽,真漂亮,明眸皓齒,眉目如畫,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張斌腦海中冒出一堆形容美女的成語,貌似用在這個張鳳仙身上都不為過!

    這麼漂亮一個美人,為什麼在歷史上一點名氣都沒有呢,難道,在另一個時空,她直接就被徐輝給糟蹋了,自此明珠蒙塵,被關在徐府後院中,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他正胡思亂想呢,小美女張鳳仙卻突然羞紅著臉,說不下去了。

    他下意識的問道:“想怎麼樣?”

    張鳳仙聞言,一咬牙,低聲道:“想非禮我。”

    這個時候,張斌已經清醒過來了,他不由追問道:“可有證據?”

    張鳳仙好像豁出去了,她毫不猶豫的解開外套,露出裡面被扯爛的衣服,對著張斌挺胸道:“有,縣令大人你看,這都是民女反抗的時候被他給扯爛的。”

    透過撕爛的衣服,明顯能看到兩個規模不小的圓弧,張斌只感覺鼻頭一熱,好懸沒一管鼻血噴出來。

    他定了定神,再次看向徐輝,嚴肅的問道:“徐員外,你可有話說?”

    徐輝用火熱的眼神盯著張鳳仙,死皮賴臉的道:“小人只是去相親,其他一概不知。”

    臥槽,這個無恥之徒,真當小爺拿你沒辦法嗎?

    張斌不由抬頭看向大堂外圍觀的百姓,貌似是想告訴現場的百姓,本官審完了啊,要放人了啊。

    這下,大堂外的百姓不干了,人群中,不斷有人怒喊道:

    “縣令大人,他撒謊,他那不是去相親,而是藉相親之名去糟蹋人家閨女。”

    “對啊,縣令大人,他三姨太、五姨太、六姨太、七姨太、八姨太都是被他給糟蹋了,才無奈嫁給他的,不信您去問問。”

    “縣令大人,不要放過這個畜生啊!”

    臥槽,是誰吃了豹子膽,敢當著爺的面瞎**,徐輝不由轉頭惡狠狠的向後看去。

    可惜,人太多,他壓根就找不到剛說話的人。

    這些人自然是趙穆安排過來配合張斌的,為的就是製造出群情激憤的場面。

    所謂眾怒難犯,看著起哄的人越來越多,張斌裝出顧忌的樣子,為難的看了看徐輝,隨後咬牙道:“鑑於案情複雜難明,今日就先審到這裡,待將情況查明再審,來人,將徐輝、趙二狗等暫且收監。”

    隨著他一聲令下,幾個衙役從兩側跑出來,上前押著徐輝和趙二狗等人便往大堂外走去。

    張斌緊接著道:“證人暫且留居縣衙,吳師爺,你給他們安排一下住處。”

    師爺吳士琦聞言,連忙拱手道:“小人遵命。”

    張斌好像有點堅持不住了,匆匆安排好這些他便拿起驚堂木,“啪”的往案板上一砸,費勁的喊了聲:“退堂。”

    隨後他便捂著額頭艱難的站起來,貌似很痛苦的樣子,這時候又有兩個衙役走上前來,架著他往後院走去。

    一場審訊就這樣草草收場了,一切貌似都在按張斌的計劃發展,接下來,他只要時不時去安慰一下徐輝,同時把地賣給趙穆,然後拖一段時間,再找個藉口把徐輝給放了就行了。

    但是,這中間卻出現了一個意外,這個意外就是小美女張鳳仙。

    張鳳仙這一家子自然是被他和趙穆給收買了,不然的話,像他們這種平民百姓怎麼敢去指證徐輝這樣的惡霸鄉紳。

    張斌之所以把她一家子留在縣衙,是怕他們回去之後被徐輝的黨羽禍害了,但是,師爺吳士琦不知是誤會了他的意思還是怎麼呢,竟然把張鳳仙安排到了後院,而且還是東廂房,就和小雲住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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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十六章暖床丫鬟





    這一陣折騰之後,差不多都要到酉時了,張斌並沒有留在後院吃飯,反而讓人在外面酒樓點了幾個菜,送到了縣衙的監獄中,準備和徐輝共進晚餐。

    他這樣做,自然是為了消除徐輝的“誤會”。

    縣衙的監獄就設在縣衙大門和大堂的中間,南面是膳堂,北面隔著圍牆是典史和捕快衙,右邊隔著甬道是皂角和青壯雜役的住處。

    這會兒剛過完年,監獄裡並沒有關押什麼犯人,獄卒很識趣的給徐輝安排了一個單間,打掃的干乾淨淨不說,還給他生了盆炭火。

    不過,這會兒徐輝已經沒了在外面的趾高氣昂,因為他怕了,他真的有點怕了。

    很明顯,這次他是被人給坑了,再蠢的人都能想的到,捕頭謝正剛他們來的也太快了。

    鳳山離平陽縣城可有十多里,正常人就算是跑也得跑半個時辰,這一來一回就是一個時辰。

    謝正剛和那幾個捕快來的也太他嗎快了,他這邊連衣服都沒脫完呢,人就衝進來了,這裡面沒鬼才怪!

    到底是誰在坑自己呢?

    徐輝低著頭,望著火盆中的炭火,陷入了沉思,甚至連外面的酒菜他都沒心思去看一眼。

    如果是別人坑了自己,那倒問題不大,畢竟只要縣令大人不發話,他就沒事。

    如果是縣令大人坑自己,那就可怕了,人家直接將他打上一百大板,然後流放三千里,就算他堂伯徐大化是工部尚書都沒用了!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交談聲,緊接著牢門就被打開了。

    徐大化抬頭一看,縣令大人正坐在外面的小桌旁微笑著向他招手呢。

    尼瑪,這不會是最後一頓吧。

    吃頓飽的,然後打你個半死,然後直接流放三千里,這事,人家不一定做不出來!

    想到這裡,徐大化連冷汗都嚇出來了,他只感覺屁股上的肉一陣亂顫,彷彿板子就要打上來一般。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顫巍巍的站起來,慢慢走到張斌面前,一拱手,帶著哭腔道:“縣令大人,以前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這誤會好像有點深啊,張斌連忙站起來,扶著他的手,一邊往旁邊的凳子上讓,一邊嘆息道:“唉,徐員外,本官也沒有辦法啊,方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眾怒難犯啊,本官若是就這樣把你放了,恐怕後面的麻煩會更大。”

    徐輝聞言,詫異道:“不會吧,在這平陽縣誰還敢跟您過不去啊?”

    張斌繼續嘆息道:“唉,一個知縣算什麼,芝麻綠豆大的官,人家要是只告到州府去倒還罷了,就怕他們再往上告,一旦傳到都察院那幫監察御史的耳朵裡,不僅本官要完蛋,恐怕徐大人都會有麻煩。”

    徐輝這下總算是聽明白了,如果東林黨咬著這件事情不放,他堂伯恐怕真的麻煩了,拔出蘿蔔帶著泥,他這可牽扯到很多很多的銀子!

    看樣子應該不是縣令大人想弄他,不過這中間還有一個疑問,他忍不住問道:“縣令大人,您的意思,謝捕頭不是您派過去的?”

    張斌搖頭嘆息道:“我沒事派他去鳳山幹嘛?”

    徐輝聞言,忍不住猜測道:“難道是他背著您收了別人的銀子?”

    張斌堅定的搖頭道:“沒有,本官已經問過了,他早就被人引過去了,你辰時兩刻出的縣城,他辰時三刻就收到消息了!”

    臥槽,那會兒我還在路上呢,竟然就有人去舉報,舉報個屁啊!

    徐輝終於相信了,不是縣令大人想弄他,而是另有其人,這人是誰,稍微想一下就能想的到。

    他不由惱怒道:“這傢伙,也太無恥了。”

    你他嗎才無恥呢,張斌在心裡暗罵了一句,表面上卻是安慰道:“徐員外,別想那麼多了,本官會想辦法給你脫罪的,只是,要委屈你在這裡住上幾天。”

    徐輝連忙感激道:“多謝縣令大人。”

    張斌搖了搖頭,拿起酒壺倒了兩杯酒,隨後舉杯道:“來,徐員外,本官陪你喝兩杯。”

    徐輝拿起酒杯,罕有的關心道:“縣令大人,您頭上的傷?”

    張斌舉杯跟他碰了一下,一口乾掉杯中酒,這才灑笑道:“沒事的,過幾天就好了,來,我們喝。”

    這一頓,張斌直接陪徐輝喝了一個多時辰,直喝到戌時將近這才搖搖晃晃的走了。

    這次徐輝倒沒敢再灌他,他只是喝的有點微醺而已。

    所謂酒壯慫人膽,張斌這走著走著,不由想起了小雲那動人的嬌軀。

    其實小雲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女,只是她是縣令張斌的父母從小帶大的養女,他父母倒是有意撮合兩人,想讓張斌納她為妾,問題原來的縣令張斌卻沒這意思。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張斌一直是把她當妹妹看待的,那晚要不是喝多了,他壓根就不可能對小雲動手動腳。

    現在的張斌可就不一樣了,天天面對這麼一個小美人,他沒有想法才怪。

    回去之後,是不是藉酒裝瘋把小雲給辦了呢?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便如同洪水猛獸般在他心中蔓延開來,擋都擋不住!

    反正這會兒所謂的暖床丫鬟可不就是預備小妾嘛,再說了,看小雲那樣子,貌似也很是願意,只要稍微主動一點,這事就成了。

    張斌越想越激動,那小心肝跳的啊,撲通撲通的,就如同一個第一次辦事的初哥一般。

    現在的這個身體,可不就是第一次辦事的初哥嗎,他自嘲般笑了笑,正要推開臥房門,卻突然聽到裡面傳來細細的交談聲。

    兩個人?小六嬸不會還沒走吧!

    有沒有搞錯啊,這麼晚了還不去睡,待我房里幹嘛?

    他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輕輕的推開房門,抬頭一看,床邊竟然沒人,很明顯,兩個人都在他床上。

    搞什麼飛機啊,小六嬸今晚不會打算和小雲睡一起吧!

    張斌瞬間感覺被潑了盆涼水一般,蔫了。

    他沮喪的走到床前,正要招呼小雲和小六嬸去外間睡覺,卻猛然間發現,躺床上的竟然不是小雲和小六嬸,而是小雲和張鳳仙!

    這會兒兩個小美女正咬著耳朵說的津津有味呢,透過昏暗的燈光看過去,簡直誘人之極。

    張斌頓時感覺渾身一哆嗦,那血就跟燒開了一樣,到處都有往外噴的架勢!

    小雲見張斌出現在床前,連忙翻身坐起來,嬌羞的叫道:“少爺,你回來啦?”

    張斌竭力的克制著自己的衝動,顫聲道:“嗯。”

    小雲聞言,連忙拉著小鳳仙從床上爬起來,披上外套,張羅起洗臉洗腳的水來。

    這小鳳仙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竟然學著小雲做起暖床丫鬟來了。

    張斌在兩人的服侍下洗了臉,洗了腳,寬了衣,躺上床。

    整個過程,他都在竭力忍著,生怕一個控制不住,就做出不該做的事情來。

    “柳下惠不好當啊。”,看著兩個小美女手拉手離開的背影,他不由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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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十七章練字





    “少爺,少爺,該起床了。”

    張斌在一陣嬌柔的呼喚聲中緩緩睜開雙眼,出現在眼前的是兩位小美女。

    小雲,嬌俏可愛。

    小鳳仙,美麗動人。

    有兩個小美女服侍貌似是難得的享受,但是,張斌卻一點享受的感覺都沒有。

    因為他心裡有鬼,因為他對小云有想法。

    現在,猛然間多出個小鳳仙,他什麼想法都泡湯了。

    做人,可以風流,但不能下流,特別像他這種一方父母官更要注意形象。

    當著治下普通平民百姓的面調戲自己的丫鬟,甚至是動手動腳吃豆腐,這種沒品位的事他還做不出來。

    多了個電燈泡,怎麼辦呢?

    在小鳳仙湊上來幫自己穿衣服時,張斌終於忍不住尷尬道:“這個,張,張姑娘,你當在這裡做客好了,不必和小雲一起服侍本官。”

    他這意思是讓小鳳仙該干嘛幹嘛去,哪怕去找她弟弟玩都行。

    總之,不要在這裡妨礙自己辦事就好。

    沒想到,小鳳仙卻是羞紅著臉道:“縣令大人,我反正也沒什麼事做,幫幫小雲姐姐和小六嬸是應該的。”

    張斌正要繼續勸阻,一旁的小雲卻是興奮道:“是啊,是啊,少爺,鳳仙妹妹可能乾了,有她幫忙,我和小六嬸都輕鬆多了。”

    好吧,這都姐姐妹妹的叫上了,硬要拆開她們,暫時來說怕是不可能了。

    其實,張斌和趙穆對小鳳仙一家早有安排,趙穆會盤下她家的茶山和房舍,而張斌則會給他們一家開具路引,讓他們離開平陽,去大金所那邊生活。

    這也是事先就講好的條件,不然他們一家人怎麼敢指證徐輝,以徐輝的霸道性格,如果指證了他還留在平陽,絕對會遭到他的瘋狂報復。

    “唉,再忍幾天吧,他們一家子反正是要去大金所的,到時候又剩下自己和小雲兩個人了,有的是機會。”,張斌只能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了。

    一想到開路引,他猛然記起來,自己還沒寫過毛筆字呢,就算開路引不用自己動筆,總會有動筆的事情等著他,一個縣令不可能一年到頭連名字都不用簽一個吧!

    正好今天還沒做什麼安排,張斌決定,趁著這功夫先把毛筆字練一練,要是到時候連自己的名字都籤的亂七八糟,那可就沒法解釋了。

    東廂房的右邊就有簡易的書房,倒是不用出門,畢竟他這會兒正在裝病,無緣無故跑去大堂又或是退思堂那邊練字難免會引起人懷疑。

    當然,這會徐輝已經落下了罪名,他倒不必再裝出頭疼欲裂的樣子,相反,他還必須趕緊裝出病情迅速好轉的樣子,不然那賣地的事情就要被耽誤了。

    想起了正事之後,張斌倒沒再覺得小鳳仙這個電燈泡礙眼了,在兩人的服侍下洗刷了一番,又簡單的吃了點早餐,他便招呼著兩人一起往書房走去。

    這還是他穿越以後第一次進入書房,書房中的場景他倒是很熟悉,就是一個書架,一個書桌,一把椅子,一個小盆景而已。

    書架是個大約一人高的簡易書架,上面擺放的書倒是不少,有《四書五經》,有大明各種律法,甚至還有各種兵書。

    這些都不是張斌現在要看的,他只是翻出了以前自己“親手”摘抄的一些筆記什麼的,貌似是要查找一些什麼,其實就是想看看原來縣令張斌的字跡。

    這一翻,著實把張斌嚇了一跳,要不是清清楚楚記得這些都是原來縣令張斌親手寫的,他甚至會認為自己拿錯了。

    因為上面的字跡太工整了,簡直就跟打印機打出來的一樣,原來縣令張斌寫的就是標準的楷書,只有簽名帶點行楷的痕跡!

    這個其實並不奇怪,要知道科舉考試對卷面的要求是相當高的,字跡必須工整,不能有一點塗抹的痕跡,甚至一個小墨點都不能有。

    明末有名的文學家,大詩人,有“明詩殿軍”之稱的陳子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這麼大一個文學家,按道理金榜題名應該是很簡單的事,但是,他卻被連續刷下來兩次,考了九年,到第三次會試才金榜題名。

    第一次,明末有名的大奸臣,東林黨大佬周延儒負責查閱考生試卷,他被刷下來了。

    第二次,明末最大的奸臣,溫體仁主管錄取,他又被刷下來了。

    並不是因為他應對不得體,更不是因為他文采不出眾,兩次刷下來的理由都是卷面不工整。

    第一次,據說是他有一個筆劃塗改了一下,第二次更離譜,據說是卷面上有個小墨點!

    至於到底是不是他不小心塗抹了一下,又或留下了一個小墨點,還是周延儒和溫體仁幫他塗抹了一下,又或留下了一個小墨點這些已經無從考據,總之,科舉考試對卷面的要求相當嚴格。

    你要是耍個性,寫個行書、草書什麼的,搞的捲面上龍飛鳳舞,那麼,對不起,零分!

    當然,一般文人科舉高中之後都會開始練習書法,或臨摹,或模仿,或獨具一格,不過,原來的縣令張斌明顯還沒有開始練習其他書法,他寫的還是標準的楷書。

    這楷書張斌倒是會寫,要給支鋼筆或者給支鉛筆他也能寫的工工整整,問題用毛筆寫,他還真沒試過。

    自己寫出來到底會是個什麼樣子呢?

    不管了,是騾子是馬總得拉出來溜溜!

    張斌一咬牙,坐到書桌前,提起了毛筆。

    這會兒小雲正在給他磨墨,小鳳仙則在給他準備稿紙,兩位美女相伴左右,畫面貌似溫馨無比。

    張斌卻是緊張到不行了,要是自己寫出來的字歪歪扭扭,那可怎麼得了啊,毛筆字可不是一兩天就能練好的。

    終於,墨也磨好了,紙也鋪好了,兩位美女眼中冒著小星星,嬌羞的看著他,露出期待的表情。

    他深吸了一口氣,提筆蘸足墨水,隨即便“刷刷刷”寫起來。

    好熟悉的感覺啊!

    張斌只感覺一種愉悅感油然而生,好像寫字對於他來說是一種享受,那筆一落下去,他全身所有的精氣神彷彿都匯聚到筆尖之上。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面對兩位絕色美女,他腦海裡自然而然冒出詩仙李白的這首《清平調》,不一會兒功夫,一首千古絕唱便躍然紙上。

    看著自己寫出來的字跡,張斌不由長吁了一口氣,沒有一點問題,就是標準的楷體!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19
第一卷第十八章息事寧人





    縣衙後院的書房內,縣令張斌正被兩個小美女伺候著揮毫潑墨,吟詩練字,畫面溫馨無比。

    縣衙前院的監獄中,徐輝的親信趙二狗也正被兩個人伺候著,不過那畫面卻不怎麼美。

    因為伺候他的並不是什麼美女,而是兩個猛男,準確的說,是兩個凶神惡煞的獄卒!

    典史曹正良正帶著兩個獄卒拷問他呢,什麼老虎凳、辣椒水明朝這會兒還沒有,不過,就算用簡單的鞭子、板子、竹籤子甚至是雞毛,老練的獄卒也能玩出很多花樣來。

    徐輝在縣衙有內應,趙穆在縣衙同樣有,徐輝的內應是縣丞胡江,而趙穆的內應正是典史曹正良,至於縣衙里面另外一個官員黃培文,他只是個主薄而已,就相當於張斌的秘書,倒沒什麼人去打他主意,他基本上算是張斌的半個親信。

    典史曹正良正是受了趙穆的委託,來拷問趙二狗,逼這貨將徐輝以前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交待出來。

    趙二狗一開始還是比較硬朗的,因為他相信,以徐輝的後台,這些人還不敢把徐輝怎麼樣。

    但是,後面他慢慢明白了,人家的確不敢把徐輝怎麼樣,可他不是徐輝啊,弄他,人家一點顧忌都沒有!

    這一次,趙二狗真是被“爽”到了,因為這倆獄卒太會“伺候”人了。

    一開始,他們還很文明,只是綁住趙二狗的手腳,脫掉他的鞋子,用雞毛給他腳底板做按摩。

    不過,光是這一下,就“伺候”的趙二狗差點爽到天上去了。

    他被弄的慾仙欲死,眼淚也笑出來了,肚子都笑的抽筋了,但是,他硬是沒招。

    這一波,他算是挺過去了。

    典史曹正良並不著急,他正悠哉悠哉的坐那裡喝茶呢,見趙二狗硬挺著,他不由佩服道:“趙二狗,看不出來啊,你還是條忠犬!”

    趙二狗這會兒笑得腦袋都差點抽筋了,他胡亂威脅道:“曹大人,你應該知道我們老爺後面是誰,你敢對我用刑,就不怕上面追究嗎?”

    曹正良聞言,認真的點頭道:“嗯嗯,我知道你們老爺後面是誰,我是不敢把你們老爺怎麼樣。“

    趙二狗聞言,不由鬆了一口氣,他以為曹正良已經怕了,不敢再對他用刑了。

    但是,緊接著,曹正良卻對那兩個獄卒道:”雞毛看樣子是不管用了,給他換竹籤。”

    那兩個獄卒聞言,嘿嘿一笑,變戲法一樣的各自從身上掏出一把竹籤。

    他們掏出來的竹籤跟後世烤肉用的簽子差不多粗細,不過,都是用最結實的竹皮部分削成的,而且前面削的很尖,很薄。

    這傢伙就有點嚇人了,趙二狗直接嚇得臉色都變了,光是給他撓痒他還能忍受,畢竟不會留下什麼傷口,挺過去了也就過去了,這細長的竹簽就不一樣了,看著就瘆人啊!

    趙二狗惶恐的喊叫道:“你們想幹什麼,你們亂用私刑就不怕上面追究嗎!”

    曹正良聞言,只是撇了撇嘴,話都懶得說,就這麼點小玩意能叫亂用私刑嗎?

    更厲害的還在後面呢,看你小子能挺到什麼時候!

    那兩個獄卒也沒搭理他,只是一人抓住他一根手指,將竹籤慢慢插進他指甲蓋里面。

    “啊!”,趙二狗忍不住慘叫起來,十指連心啊,往指甲蓋里面插竹籤,不疼才怪呢。

    不一會兒,一根竹籤就插完了,趙二狗已經疼的滿頭大汗了。

    看見他這慫樣,曹正良不由嘲諷道:“省點勁啊,這才剛開始呢,手指插完了還有腳趾是吧,一根插完了還可以插兩根是吧,別急,留點力氣,慢慢嚎。”

    兩個獄卒也不搭話,只是慢慢的抓起他第二根手指,又準備插了。

    趙二狗終於崩潰了,他邊拼命掙扎,邊大喊道:“別插了,別插了,我招,我招。”

    曹正良聞言,搖頭嘆息道:“你說你這又是何必呢,我們又不是問你幹什麼壞事了,再說了,我們也不會把徐員外怎麼樣,你硬挺什麼勁啊,這不找罪受嗎?”

    趙二狗一想,也是啊,壞事基本上都是徐輝做的,他最多也就揍人家幾下而已,就算他全招出來,他也不會有什麼事,他相信以徐輝的背景,也不會有什麼事。

    於是他竹筒倒豆子,一個不留,將徐輝怎麼把八個小妾弄到手的,全抖了出來。

    拿到供詞,張斌氣的直拍桌子,徐輝也太不是個東西了,簡直就是個禽獸。

    不過,光憑一張供詞並不能治徐輝的罪,沒有其他人證、物證,這東西就是張廢紙。

    要光憑供詞就能定人的罪,那就亂套了,畢竟,供詞這東西,想要偽造,簡單的很。

    當然,張斌也不是想治徐輝的罪,他的目標是拯救整個大明,如果為了懲治這麼一個人渣毀了自己的前程,那就得不償失了。

    晚上他又在酒樓訂了一桌酒菜,送到監獄,陪徐輝喝起酒來。

    徐輝這會兒倒是不怎麼害怕了,因為張斌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對自己的堂伯,這位縣令大人還是很顧忌的。

    在他看來,只要張斌不敢動他,趙穆玩再多小動作都沒用。

    一開始,他還喝的很開心,幾杯酒下肚,張斌卻突然從懷裡掏出一疊供詞遞給他,嘆息道:“唉,徐員外,這下有點麻煩了,今天典史曹大人將這個交給本官,說是要報上去。”

    徐輝雖然不是憑真本事考上秀才的,書他還是讀過一些的,聽張斌這麼一說,他連忙接過供詞,細看起來。

    這典史是趙穆的人他知道,只是,沒想到這傢伙竟然敢跑去拷問趙二狗!

    看到趙二狗的供述,徐輝額頭上慢慢冒出了冷汗,不說別人會把他怎麼樣,就說他堂伯,他堂伯要是知道他是這麼個東西,還會拉下臉來救他嗎?

    看完證詞,他有點惶恐的問道:“縣令大人,趙穆這是什麼意思?”

    張斌裝出為難的樣子,點撥道:“他想要那兩千多畝地。”

    話不用說太滿,只要徐輝不是頭蠢豬就應該能聽明白,如果這地不賣給趙穆,這份供詞就會捅上去。

    徐輝考慮了一會兒,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事要是往上捅,徐大化的臉都要被他丟盡了。

    買不到這兩千多畝地只是少點收益,如果失去了徐大化這座靠山,那他就完蛋,事情到了這一步,只能先息事寧人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0
第一卷第十九章助紂為虐





    徐輝終於向趙穆服軟了,這兩千多畝地的事情就可以開始運作了。

    第二天一早,張斌便扯掉了頭上包紮的布條,宣布頭上的摔傷已無大礙,可以處理政務了。

    其實他頭上本來就沒什麼傷,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而已,就算不去管它,額頭上的腫塊過個十來天也會慢慢消失。

    這幾天,又是外敷,又是內服,又是活血化瘀,又是提神醒腦,他額頭上早就消腫了,這會兒就能看到一點青淤。

    張斌之所以這麼快痊癒,自然為了盡快處理那兩千地的事情,早堂過後他便命人通知趙穆,可以來買地了。

    土地買賣在這會兒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因為涉及到了黃冊的變更。

    所謂的黃冊就是明朝的戶口本,明朝的戶口本可比現代的戶口本記錄的東西要詳細的多,黃冊內不但有每戶的籍貫、丁口、名歲、從事職業等基本信息,還有每戶的田地、房屋、車船、牲畜的詳細記錄。

    這黃冊可不是開玩笑的,有明一朝對黃冊都相當的重視,因為黃冊不但是戶籍證明,還是徵收稅賦,徵召徭役的依據,可以說黃冊就是明朝徵收稅賦的基礎,是整個朝廷最根本的文書。

    而黃冊也不是每戶的戶主持有,同樣的黃冊,一式四份,縣衙、州府、布政使司、戶部各有一份,也就是說,土地買賣之後,買賣雙方黃冊信息的變更不光是在縣衙改一下就行了,上面州府、布政使司、戶部的黃冊都得改,其麻煩程度可想而知。

    當然,這次是戶部行文將原來的兩千多畝屯田改為民田,這些田地暫時來說是歸屬戶部的,就不存在修改賣方黃冊的問題了,只要將買方的黃冊修改一下就行了。

    趙穆應招而來之後,張斌便在主薄黃培文的陪同下來到了大堂右前方的戶科書吏署。

    令他驚奇的是,來的並不止趙穆一個人,還有本縣的四位舉人!

    這四個應該就是錢謙益的門生,也就是趙穆買下這兩千多畝地之後的投獻對象了。

    這四人張斌自然是認識的,他也知道,這幾個都是窮秀才出身,除了種地,貌似並沒有其他收入來源。

    話說舉人不應該是高高在上嗎,怎麼還需要種地呢?

    要是鄉紳土豪或者書香門第之家出的舉人,自然是不用種地的,但是,一個縣又能有幾個鄉紳土豪,又能有幾家書香門第,而且,他們的後人也不一定就能考中舉人,所有,舉人中窮苦出身的還是很多的。

    中舉之後並不是科舉的盡頭,上面還有進士,只有金榜提名,進士及第,才能步步升遷,做上高官,所以,一般人中舉之後大多會選擇繼續參加科舉,去博取進士功名,很少有人會直接以舉人的身份步入仕途。

    窮苦人家出身,又沒步入仕途,除了種地,還能靠什麼維生呢?

    所以,舉人種地並不奇怪,至少在明朝前期是這樣的。

    但是,到了明朝後期,這種事情基本上就沒有了,因為他們又多了一條出路,那就是拜師。

    拜入朝廷大官門下,不但對以後的仕途有很大的幫助,同時,他們的收入來源也解決了,因為他們的恩師基本都會利用他們免稅的額度去接收下面人的投獻,這樣他們就能從中抽取一定的利益了。

    所以,到了明朝後期一般貧苦人家出身的舉人都會拜個恩師,然後靠投獻所得維持生計,繼續苦讀,爭取考上進士功名。

    張斌看到這幾個人,心裡不免有些膈應。

    他知道,這樣做,其實是在助紂為虐,是在幫錢謙益兼併土地,侵吞大明的稅賦!

    但是,有些時候,有的事情,你明明不喜歡,還得去做,因為你不做就會面臨你不想看到的結果。

    張斌現在也是不得不做,因為以他現在的身份,東林黨他根本就惹不起。

    如果他像個愣頭青一樣,為了眼前這點小事,不顧後果,硬要跟徐輝或是趙穆對著幹,甚至收拾他們,那麼,他不但拯救不了大明,就連他自己他都拯救不了!

    這個時候,他只能盡量配合著趙穆把田地拿下來,以免今後被錢謙益給踩死,然後,他還得幫那個禽獸不如的徐輝洗脫罪名,以免現在就被徐大化給弄死了。

    人生真是充滿了無奈啊,張斌邊在心裡感嘆,邊配合著趙穆將兩千多畝田地轉到錢謙益四個門生的名下。

    黃冊,倒不需要他來動筆,自有主薄黃培文代勞,他只要在相應的地方籤上自己的大名又或是沓上知縣的大印就行了。

    他實在感覺無奈又無聊,不得不給自己找點事情幹,慢慢的,他將注意力集中在黃冊的內容上。

    要說這黃冊記載的還真是詳細啊,擺在他面前的就是改好的一份黃冊。

    一戶許應弦,五口,溫州府平陽縣民,儒籍,舉人。

    男子兩口,成丁一口:本身三十二歲。

    不成丁一口:男小棒槌,三歲。

    婦女三口,大二口,妻三十歲,妾十八歲。

    小一口:女馨香七歲。

    事產瓦房四間,南山以北三里許田二十五畝二分四厘五毫。

    右戶帖付許應弦收執,準此。

    這是原來老的,上面還蓋著前任知縣的大印和原來戶科書吏的大印。

    另外一份是新的,前面籍貫、丁口等都沒變,只是各人的年齡做了相應的修改。

    等戶科書吏將四人總共十六份黃冊做出來,外面趙穆的銀子也送過來了,像點數、核對、入庫的事情都有相應的官吏處理,張斌也不需要親自動手,他只要在一旁監督著,隨後蓋上大印或者籤上大名就行了。

    等黃冊改好,各種手續辦完,接下來就是戶科書吏帶著《魚鱗圖冊》陪同趙穆等人去接收田地了,那些田地原本是金山衛的,隔平陽縣城足有幾十里遠,張斌是懶得去了,他乾脆直接令縣丞胡江代為隨行監管,反正胡江不是趙穆的人,倒不怕他們搞什麼么蛾子。

    兩千多畝地就這樣變成了免稅田,看著興高采烈的跑去接收田地的趙穆等人,張斌不由長嘆一聲,唉,助紂為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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