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明崇禎第一權臣 作者:星辰玖 (連載中)

 
mk2258 2018-8-4 08:16:3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5 16391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5
第二卷第十一章置府邸





    明朝建立之初,明太祖朱元璋為了確保大明江山的長治久安,建立了嚴密的戶籍制度以限制平民百姓的流動。

    在明初這種嚴厲的控制政策確實得到了很好的實施,比如,有史料記載,曾有一農戶,因祖母急病外出求醫,走的時候太匆忙,竟然把縣衙開的路引給忘在家裡了,結果被常州呂城巡檢司查獲,準備送法司論罪。這事都驚動了明太祖,最後明太祖法外開恩,這農戶才免於治罪,可見,明初對人口流動的控制是相當嚴密的,平民基本沒有流動的自由,想外出經商或務工都相當的麻煩。

    那麼在如此嚴密的戶籍制度控制下,明朝的商貿活動為什麼反而興盛起來了呢?

    其實,這主要還要歸功於明初實施的另外一項製度,開中製。

    所謂開中製,簡單的說,就是商人自費把內地的糧食、布匹,茶、豆、麥等生活物資運到邊防,賣給當地駐軍,然後官府用鹽引補償,運多少物資,給多少鹽引,然後拿這個鹽引到鹽場去領鹽、去銷售,讓商人賺取食鹽的差價。

    開中製的由來,則源於大明九邊後勤補給的問題。

    明朝洪武時期為了防衛瓦剌和韃靼對中原的襲擾,設立九邊進行防禦,由於九邊距離帝國的統治中心遙遠,後勤補給困難重重,為了減少這種負擔,明太祖與山西商人達成了一個協議,山西商人向大同、居庸關等幾大邊關要塞輸送糧食。

    這樣,朝廷減輕了九邊補給的負擔,山西商人則獲得了合法販賣“官鹽”的資格,這就是開中製的由來。

    可以說,開中製的施行,為明朝的軍事行動提供了有力的支持,明太祖朱元璋八次北征,成祖朱棣五次北征,耗費軍糧馬草無數,但是沒有造成漢武帝時期那麼極端的民怨沸騰的局面,開中的功勞是無與倫比的。

    大明朝廷嚐到了開中製的甜頭,於是便慢慢將開中製推廣開來,到了後面,凡是有駐軍防守的地方,商人都可以運送糧草等物資過去,以換取鹽引。

    這樣一來,就給大明商貿活動的發展提供了契機,因為商人向邊關運送的不一定是糧草等物資,他們獲得食鹽之後,到處販賣的也不光是食鹽。

    隨著開中製的推廣,大明商貿活動逐漸繁盛,各地商販也隨之發展壯大,比如最開始得利的晉商,史料就有記載“平陽、澤、潞,豪商大賈甲天下,非數十萬不稱富!”

    當然,隨著開中製發展起來的不止有晉商,也就是山西商幫,還有山東商幫、徽州商幫、江右商幫、福建商幫、廣東商幫等等等等。

    而作為金陵曾經的帝都和大明水陸轉運中心,發展更是迅猛無匹,大明正德朝的《江寧府志》記載金陵的商業鋪行就有104種,而且每種行業還不止一戶,其中“糖食鋪戶約有三十餘家”,金陵商貿之繁盛可以想見。

    張斌的三哥張三和四哥張軍正是福建商幫中有名的“東盛堂”兩大掌櫃,這東盛堂原本為福寧州黃氏所獨有,主要從事與東瀛的海外貿易,在福建的月港和廣東的澳門都有分號,規模不算小,但也不能算大,在福建商幫中只能屬於敲邊鼓的小角色而已。

    但是,自從大金所的張成德、鄭之遠等人秘密參股之後,東盛堂的發展可謂一日千里,到現在,已經成為福建商幫中有數的大商號之一。

    張斌已經知道他母親黃家就是做生意的,他三哥和四哥也在跟著做生意,但是,他卻不知道他三哥和四哥具體在做什么生意,更不知道東盛堂商號的規模已經大到嚇人。

    畢竟這時候經商怎麼說都是賤業,跟做官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誰沒事到他面前來顯擺自己生意做的有多大啊,那不是有病嗎!

    不過張斌倒不歧視經商,相反,他對經商還十分的重視,因為他知道,要純靠農田稅賦來拯救大明是不現實的,必須開源,也就是增加其他收入來源,而經商,特別是海外貿易,正是開源的重點所在。

    這不,他四哥張軍一來,他立馬藉口為自己的府邸把關,硬要跟著張軍去找房子。

    這種事情,當官的一般都是安排親戚或者親信去做的,一個從五品的員外郎,竟然親自跑去找房子,他這也算是奇葩了。

    張斌的四哥張軍應該說是五兄弟裡面長的跟他最像的,同樣英俊瀟灑,同樣文質彬彬,兩人站一起,絕對沒有人懷疑他們是兄弟,不像他大哥和二哥,那兩個肌肉男跟他站一起,簡直就跟老鷹抓小雞一樣。

    不過張軍的文氣與張斌的文氣還是有區別的,兩人只要一開口,別人立馬就能看出不同來。

    因為張斌的文氣是從四書五經中熏陶出來的,一開口的是文縐縐的官話,可謂出口成章;而張軍的文氣卻是從賬本商契中熏陶出來的,一開口就是爭斤論兩,討價還價,可謂滿嘴銅臭。

    張軍因此有點自悲,在他這個五弟面前甚至都不敢怎麼說話,張斌對他這位四哥卻是相當的欣賞,換成後世,這位可是商界精英!

    這不,從找房子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來,張軍經商經驗之豐富。

    如果讓張斌去找房子,那隻能毫無頭緒的滿城亂轉,張軍卻不一樣,他並沒有急著去轉,而是讓手下人先去打聽整個金陵的商業佈局,待打聽的差不多之後,他立馬鎖定了內城正陽門外,秦淮河畔這塊繁華之地。

    選這塊地方可是有講究的,因為進正陽門不遠就是六部衙門,首先張斌去衙門辦事方便。

    另外,他自己進貨也比較方便,因為正陽門左邊的聚寶門和三山門外,莫愁湖畔,正是有名的寧綢出處,而正陽門右邊的朝陽門外,孝陵衛一帶,正是有名的衛絨出處,而寧綢和衛絨正是他要在金陵採購的主要貨物。

    大致方位確定以後,張斌便穿著便裝和四哥張軍一起坐著馬車出發了。

    一出正陽門,一片繁榮的商業市場便映入眼簾,店鋪櫛比,街巷縱橫,行人車馬,肩摩轂擊,滿目琳瑯的大型招牌掛的到處都是,什麼“西北兩口皮貨發客”、“立記川廣雜貨”、“福廣海味發客”、“川廣貴德森字號”等等等等,讓人目不暇接。

    張斌著實被眼前的盛況嚇了一跳,這一片繁華景象,哪裡看出一點即將亡國的徵召!

    他這段時間基本都在熟悉兵部事務,同時派人找尋曹化淳、畢懋康和戚家軍將領的住處,這街他還真沒出來逛過。

    不過,這次他也不是來逛街的,而是來看房子的,所以,他雖然被眼前的繁華所震驚,卻沒有時間去考慮金陵此處為何如此繁華的原因。

    張軍果然是經驗豐富,他早就找好了賣房的掮客,在正陽門外等著,這一路,只要趕著馬車跟在掮客後面慢慢看就行了。

    張斌原本還在頭疼,買座多大的房子好呢,如果買小了,這一家人住在一起就擠的不行了,如果買大了,又超出了他俸祿能承受的範圍,難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帶來麻煩。

    這裡可不是平陽,在平陽他可以當家做主,沒人會懷疑他的錢怎麼來的,在金陵,如果你拿著一個月十幾兩的俸祿突然買棟幾百兩的房子,不被人懷疑才怪。

    不過,看了幾家之後,張斌的疑慮就沒有了,因為他四哥張軍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帶他去選的都是那種成片的多戶住宅。

    所謂成片的多戶住宅就是一片連在一起的住宅,內部是相通的,但卻不共用一個門戶,如果單從一個門戶看,並不顯得多大,如果整體看,那就大的嚇人了。

    這金陵怎麼會有這種人家呢,建的住宅就好像是專門給張斌定制的一般。

    其實,這個跟張斌一點關係都沒有,之所以有這樣的住宅,主要還是因為明初朝廷的禁令,嚴禁平民之廳房超過三間,即使是富戶豪商,雖有房屋數十所,毗鄰鏈接超過數十畝,但每所廳房之數都不敢超過三間。

    到了明朝中後期,雖然禁令已經不是很嚴,但民間住房仍然不敢太過踰制,一般大富大貴之家單個門戶最多也就**間廳房,基本都是建成數戶,在中間暗自連通。

    也就是說,這並不是專門給張斌定制的,而是因為朝廷禁令而形成的一種建築習俗。

    最後,張斌和張軍商量了一下,買了個田字形的豪宅,看上去是四家,其實是一家,佔地足有數十畝,四邊都開了門戶,每戶都是三進* *間大房。

    這種豪宅如果是在金陵的內城,單獨一個門戶都得五六百兩,根本就不是張斌現在的俸祿可以承擔的,但是,在外城這種住宅卻不是很貴,四戶加起來才八百兩,也就是說,單獨一戶才二百兩,加上灰色收入,張斌能買下來倒也不奇怪。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5
第二卷第十二章曹化淳





    曹化淳,天津衛武清縣人,自幼家境寒微,家**有兄弟五人,他排行第五。

    同樣是五兄弟,同樣是家中的老么,曹化淳的命運卻和張斌截然不同,因為他家裡實在是太窮了,他還很小的時候,三哥化富和四哥化勤便相繼在飢寒交迫中夭折,為了贍養親人,他十二歲的時候便參加了太監的遴選,最終“有幸”被選中,閹割之後進入宮中。

    他天資聰慧,勤奮好學,在宮中受到良好的教育,詩文書畫,樣樣精通,深受司禮太監王安賞識,倚為親信,後來更是被有幸選為五皇孫朱由檢的伴侍,也就是俗話所說的伴伴。

    如果一切順利,待得五皇孫朱由檢繼位,他便可以晉升為大伴,權傾朝野。

    可惜命運卻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天啟元年,時為皇五弟的朱由檢還未被封為信王,宮中被王安提拔起來的一位管事太監魏忠賢為了上位,竟然將他的恩人王安給害死了,而他作為王安的親信也被魏忠賢逐出京城,發配到南都金陵待罪。

    此時,他來金陵已經將近五年了,由於是待罪之身,他完全沒了俸祿,連當初進宮養家的理想都無法實現了,他只能從宮中順點免費的紙硯,寫些字畫,拿去寄賣,換點酒喝,藉以澆愁。

    這天,他寄賣的字畫又售出去幾幅,勉強能謀一醉,他便迫不及待帶著個小太監來到了宮門外,秦淮河畔,會同橋邊的集賢酒樓,點了一碟五香豆鼓和一碟糖蒜,又要了幾壺最便宜的大麥衝,慢慢喝將起來。

    這集賢酒樓雖然號稱酒樓卻不是什麼高貴之所,這會兒金陵城裡飲酒成風,平民百姓飲酒作樂又或以酒宴客的也大有人在,這集賢酒樓正是面對底層平民百姓的廉價酒樓,除了樓上的雅座,一樓大堂中坐飲的大多是販夫走卒之類的底層百姓。

    酒至微醺,曹化淳又忍不住感慨起來,他看了看一邊拿著個糖蒜吃的津津有味的小太監,嘆息道:“承恩,委屈你了,當初你要不跟著我,也不會一併被發配到金陵來,要是能留在宮中,哪怕是打個雜,日子也不會過的如此清苦。”

    這小太監正是王承恩,他跟皇五孫朱由檢差不多大,所以被曹化淳帶去陪朱由檢玩耍,結果,也殃及池魚,被發配到金陵來了。

    王承恩人如其名,是那種特別感恩的人,他並沒有怨恨曹化淳連累他發配金陵,反而安慰道:“恩公,您快別這麼說了,當初要不是您照顧,我還不知道被欺負成什麼樣子呢,現在這樣也好啊,悠閒自在,無拘無束,每天還可以跟著恩公學文習武,比在皇宮中爾虞我詐強多了。”

    王承恩這會兒年僅十五歲,卻能如此知書達理,曹化淳不由惋惜道:“唉,真是可惜了,以你的資質,不管跟了哪個主子都能出人頭地,現在卻跟著我在這裡受苦,唉。”

    王承恩還待安慰,一個身著鴉青色直身長袍的年輕人突然走上前來拱手道:“敢問可是止虛先生?”

    曹化淳道號止虛子,所以字畫上留名皆為子虛,叫他子虛先生,肯定是買過他字畫的人。

    他上下打量了這年輕人一眼,服色明艷,用料考究,這肯定不是一般平民百姓,因為朝廷對衣服顏色和用料是有嚴格規定的,沒點身份敢穿成這個樣子,那可是犯法的。

    對方是什麼身份呢?

    曹化淳一時半會兒也摸不透,只得站起來拱手道:“先生不敢當,不知這位大人找雜家有什麼事。”

    他這話就很明顯了,沒看見我穿著太監的常服嗎,還叫我先生,你這什麼意思啊?

    那年輕聞言,立馬微笑道:“我也不是什麼大人,是我們大人請你上樓一敘。”

    如果是在京城,哪怕他只是個小小的管事太監,也可以不甩什麼大人不大人的;但是這裡是金陵,而且他還是待罪之身,不管什麼大人,他都得罪不起。

    得罪不起,那就去看看吧,曹化淳只是略微猶豫了一下,便交待王承恩道:“承恩,你先在這裡坐著,等下我來付賬。”

    說罷,他抬腳便要走。

    那年輕人卻是繼續微笑道:“還是一起吧,帳我已經付過了。”

    曹化淳聞言,只得招手道:“那就隨我一起去看看吧。”

    兩人就這麼跟著那年輕人來到二樓,但是,剛到一個雅座的門口,曹化淳臉色瞬間就變了。

    因為門口還站著三個年輕人,服侍雖然普通,一個個卻強壯的很,一看就是練家子。

    他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貌似下去叫他們的年輕人也相當強壯,難道是錦衣衛!

    如果是錦衣衛,那就完了,肯定是魏忠賢派來收拾他的。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連王公公都栽那畜生手裡了,他是不可能躲得過去的。

    想到這裡,曹化淳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王承恩,隨即長嘆一聲,大步走進雅座中。

    沒有想像中的亂刀加身,更沒有滿屋子的錦衣衛,雅座中只有一個滿臉英氣的年輕人和一桌豐盛的酒宴。

    這又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什麼事情要審問不成?

    張斌見曹化淳進來了,連忙站起來熱情的道:“子虛先生,來,請坐,請坐。”

    曹化淳並沒有坐下來,反而滿臉不屑的問道:“你京城來的?”

    張斌這個奇怪啊,曹化淳怎麼知道他是京城來的?

    不過,這會兒他正千方百計想博取曹化淳的好感呢,自然不能對人家的問題充耳不聞。

    他想了想,便微笑道:“可以這麼說。”

    曹化淳聞言,立馬滿臉悲憤道:“魏忠賢這個奸賊,終於想起雜家了嗎?”

    張斌一聽這話,總算是明白了,原來曹化淳以為自己是魏忠賢派來殺他的!

    這個誤會有點大啊,他裝作吃驚道:“魏忠賢?先生怕是誤會了,我只是想向先生請教一下書畫技藝,跟那奸賊一點關係都沒有。”

    曹化淳聞言,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呆了半晌,他才難以置信的問道:“你,你是什麼人,東林黨嗎?”

    張斌自然不是東林黨,他之所以跟著曹化淳叫魏忠賢奸賊,只是為了拉近兩人的關係而已。

    他見曹化淳這副樣子,連忙解釋道:“我不是什麼東林黨。”

    曹化淳還是有點難以置信的問道:“那你怎麼敢這麼稱呼那奸賊,不怕死嗎?”

    這不是為了博取你的好感嘛,張斌心道,當然,他不會這麼說,他裝出正義凜然的樣子,無畏的道:“這有什麼,凡是正義之士都看不慣那奸賊所為,叫他奸賊怎麼了,他本來就是個奸賊。”

    曹化淳聞言,大讚道:“好,好個正義之士,來,雜家敬你一杯。”

    說罷,他竟然主動拿起酒壺給張斌倒了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即便舉杯道:“來,乾了。”

    張斌這個興奮啊,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博取了曹化淳的好感,他毫不猶豫的拿起酒杯和曹化淳一碰,隨即便一口乾了杯中酒。

    所謂酒品既是人品,曹化淳見張斌這麼爽快,眼中不由露出欣賞的神色,這小伙子不錯,滿身正氣,豪氣乾雲,值得一交。

    他一口乾了杯中酒,隨即便招呼王承恩坐下來,一點都不見外。

    張斌見狀,連忙招呼他們吃菜,隨即又主動拿起酒壺給曹化淳倒起酒來。

    或許是憋屈的太久,需要找人傾訴,又或許是曹化淳一眼就看上了張斌這人品,幾杯酒下肚,他便將張斌當成了無話不談的至友,毫不避諱的大罵起魏忠賢的奸賊行徑來。

    張斌也是豁出去了,反正這裡是金陵,他就不信魏忠賢還能將錦衣衛密探散佈的到處都是,罵就罵吧,罵的越歡,證明你越把我當朋友!

    曹化淳興許是喝多了,從頭到尾,把魏忠賢進宮後的所作所為數落了個遍,罵的那叫一個酣暢淋漓啊。

    後世有很多人竟然在以訛傳訛,說什麼曹化淳給魏忠賢說好話,讓崇禎皇帝幫魏忠賢重修陵墓,不說崇禎末年曹化淳早已告老返鄉,根本就不在京城,就以曹化淳的人品而論,他也不可能會幫魏忠賢說話。

    要知道曹化淳可是王安一手栽培起來的親信,就憑魏忠賢害死王安這一點,他就已經和魏忠賢勢同水火了,再加上魏忠賢把他都發配到金陵來了,兩人的矛盾更是不可調和了。

    後面還有史料記載,曹化淳負責處理閹黨冤案,光是平反昭雪的案子就有兩千餘件,他要真認為魏忠賢是什麼好人,就不會如此不留手。

    還有從錢謙益和溫體仁的鬥爭中也可以看出來,曹化淳對王安的感恩之情和對魏忠賢的痛恨。

    就因為錢謙益曾給王安寫過碑文,曹化淳便毫不猶豫的站在了錢謙益這邊,就因為溫體仁啟用閹黨餘孽,曹化淳便毫不猶豫的向崇禎皇帝進言,把溫體仁這個當了八年內閣首輔的權臣給擼了。

    這樣的人到頭來還會給魏忠賢說好話,簡直是千古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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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十三章至交





    集賢酒樓和張斌第一次見面,曹化淳喝醉了。

    心中的悲憤積壓了五年,無處傾訴,這天終於找到一個可以暢所欲言的對象,一朝全吐露出來,他感覺渾身都輕鬆多了。

    他甚至還和張斌聊起了自己的兄弟,正好,張斌也是兄弟五個,也是老么,兩人聊起家人都有共同語言,他頓時感覺這個張斌更為親近了。

    喝到後面,他已經記不清自己說了些什麼了,他感覺,張斌這個人很不錯,滿身正氣,豪氣乾雲,更重要的,沒有一點官架子,對待他這個待罪的太監沒有一點歧視。

    甚至當自己提起恩公王安的時候,他還異常的敬仰,對恩公王安推崇備至。

    人,要遇到一個知心朋友很難,有的人甚至一輩子都遇不上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

    當然,曹化淳並不是那種頭腦發熱的莽撞之輩,兩人才見一次面,他不可能一下就把張斌當至交,他只是覺得,張斌是那種可以引為至交的人。

    特別是在這種時候,他被發配到金陵,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他的內心是極度徬徨的,他,需要一個至交,哪怕對方什麼都不做,能時常來聽他發發牢騷也是好的。

    王承恩對張斌的印像也很好,這位兵部職方司員外郎,從五品的官,已經不算小了,卻一點架子都沒有,甚至對他這個小太監都異常客氣,經常親自給他夾菜。

    菜很好吃,好幾年都沒吃過了,這位員外郎對他的態度更令他如沐春風,當太監這麼久,他還從來沒遇到過對他這麼好的朝廷官員,所以,他認為,這個張大人,是好人。

    這次看似偶然的見面自然是張斌安排好的,他派人打聽了一個多月,終於打聽到曹化淳就在金陵皇城中的內宮監當普通的雜役,一天到晚雖然沒什麼事,但卻不能輕易離開皇城。

    張斌可不敢跑到皇城裡面去巴結曹化淳,金陵皇城雖然沒有皇上,太監和宮女還是不少的,難免會有魏忠賢的眼線,他跑進去想不引起人的注意很難,到時候被魏忠賢知道了可就麻煩了。

    不但自己會有麻煩,曹化淳也會有麻煩,甚至,很有可能害了曹化淳的性命。

    這會兒魏忠賢是將全副精力都放在對付東林黨這件事情上了,五年前,被他發配到金陵待罪的曹化淳並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他可能都忘了。

    如果自己突然跑金陵皇城去找曹化淳,皇城中閹黨的耳目再特意做個匯報,那曹化淳這個王安的餘孽可就危險了。

    不能去皇宮,那就只能等人出來了,好在這個時候的金陵皇城管理並不是很嚴,太監放假的時候出來逛逛還是沒人管的,經多方打聽,終於打聽到了曹化淳休假的日子,緊接著又發現了他寄賣字畫,借酒澆愁的事情。

    於是乎,便有了他與曹化淳的第一次見面。

    張斌也知道,一次見面就想讓曹化淳將自己引為至交是不可能的,交朋友也要“用心”,更需要持續不斷的交往。

    這不,待到十天后,曹化淳拿著幾幅字畫來到他寄售的地方,上一批寄售的字畫又賣完了,正好夠他喝頓酒。

    這幾年養成的習慣,有點小錢,他便忍不住想去謀醉,王承恩自然是不離不棄的跟著。

    不過,這次,他還沒開始點菜,張差便從二樓跑下樓,恭敬的拱手道:“子虛先生,我家大人請你上樓一敘。”

    曹化淳聞言,頓時心生疑惑。

    他並不是一個蠢人,他的確希望能遇到張斌這個朋友,但是,這未免也太湊巧了,怎麼可能他剛來就遇上了呢!

    很有可能,人家是刻意在這裡等他。

    皇宮中的爾虞我詐,令他對身邊的事情都充滿了警惕,這會兒,他已經明白了,這位張大人,兩次都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絕對不是湊巧,而是刻意為之。

    這位張大人到底圖什麼呢?

    這個問題,曹化淳實在是想不明白,因為現在的他,沒了主子,還是個待罪之身,沒有一點權力,甚至連俸祿都沒有,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圖謀的。

    既然自己沒什麼好圖謀的,那還想什麼,人家湊上來跟自己交朋友不好嗎,當自己是皇上的大伴啊?

    他自嘲般的笑了笑,隨即便帶著王承恩,跟著張差上了樓。

    這個時候,他實在是太需要朋友了,所以,張斌雖然做的有點刻意,他也選擇性的忽略了。

    要說這會兒的他,還真沒什麼好圖謀的。

    但是,他卻不知道,張斌能“未卜先知”,他在不久的將來,還真會變成皇上的大伴!

    還是那個雅座,還是幾精壯的小伙守護在外面,一切都如同上次見面一般。

    不過,這次,曹化淳進去之後卻沒有看到滿桌的酒菜,雅座的圓桌上擺的竟然是筆墨紙硯!

    張斌一見曹化淳進來便站起身來拱手道:“抱歉,抱歉,子虛先生,我實在是有點迫不及待的想向你請教書畫的技藝了,所以,想請先生先指點一下,等會兒再喝酒,不知可好。”

    曹化淳頗為詫異的問道:“雜家雖然對字畫略有研究,比起南都翰林院裡面那些老學究可是差遠了,就算是六部衙門裡也有很多人比雜家強,張大人你怎麼會想起來找雜家學字畫啊?”

    張斌略微尷尬的道:“上次光顧著喝酒了,正是都忘了說了,我上個月才來金陵任職,沒什麼熟人,而且,我在這裡也待不長,不想與他們有太多的交集,正好上次看到了子虛先生的字畫,很是敬仰,便想著讓子虛先生指導一二,冒昧了,冒昧了。”

    曹化淳聞言,饒有興致的問道:“哦,你的意思,你還有機會回京城?”

    張斌靦腆的笑道:“實不相瞞,我祖上乃是定興王的部將,現今的國公爺對我還是頗為照顧的,這次來南都任職也是他老人家安排的,主要還是因為魏忠賢那奸賊連個兵部主事的位置都不肯讓出來,國公爺不得不安排我來金陵。”

    曹化淳聞言,大驚道:“國公爺,你說你是英國公的人?”

    張斌微笑著點頭道:“算是吧,我對他老人家倒是敬仰的很,就是不知道他老人家能不能看上眼。”

    曹化淳欣慰的笑道:“放心吧,英國公一般輕 不出手,他能為你做這樣的安排,就證明他對你是相當看重的,小伙子,前途無量啊。”

    張斌依舊微笑著道:“借你吉言,借你吉言,不知,現在,子虛先生可否指導指導?”

    曹化淳疑慮盡去,欣慰的點頭道:“指教不敢當,既然大人不嫌棄雜家才疏學淺,那就切磋切磋吧,還請大人寫幅字看看。”

    張斌聞言,臉上一喜,隨即便拿起毛筆認真的寫了一首詩。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5
第二卷第十四章投其所好





    張斌知道,曹化淳讓他寫字肯定是想看看他的功底,他並沒有展露出自己結合前世硬筆書法練就的行楷,只是用純楷書認認真真的寫了句名言。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這兩句出自北宋有名的文學家范仲淹的《岳陽樓記》,可謂膾炙人口,曹化淳自然知道。

    看到這句名言,他對張斌更為欣賞了。

    因為他知道,人都是有習慣的,吃飯有習慣,走路有習慣,看書有習慣,寫字也有習慣。

    如果一個人生性風流,那麼他隨手寫出來的絕對是風花雪月的辭藻。

    如果一個人淡泊名利,那麼他隨手寫出來的很有可能是田園詩詞。

    如果一個人追求享受,那麼他隨手寫出來的應該是花團錦簇的句子。

    隨手一寫,就是這麼一句,就證明,張斌懷有憂國憂民之心。

    當然,這個是有前提的。

    前提就是張斌不是刻意為之,而是習慣性寫出來的。

    他認為,張斌不可能刻意為之,因為,在他面前表現這些沒一點作用,他只是個待罪的太監而已。

    現在魏忠賢可謂如日中天,權傾朝野,他甚至連一點翻盤的念頭都興不起來,在他看來,自己已經完了,能老死南都皇宮那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張斌在他面前表現有什麼用?

    所以,他認為張斌不是刻意為之,而是發自本心的。

    張斌當然是刻意為之,他就是在暗示曹化淳,自己是個憂國憂民的好官吏。

    曹化淳仔細看了一遍他寫的字之後,不由點頭讚賞道:“恩,很標準的應試體,雜家都挑不出一點毛病來,張大人科舉排名應該不低吧?”

    張斌連忙謙虛道:“過獎了,過獎了,也就是個二甲二十五名,連翰林院都進不了。”

    曹化淳聞言,不由嘆息道:“唉,以你的年紀,二甲二十五名已經夠高了,按理是應該進入翰林院繼續學習的,又是這個奸賊幹的好事,哼,排除異己,胡作非為!”

    他這是對魏忠賢有成見,所以認為這點小事也是魏忠賢幹的,其實,張斌沒能進翰林院跟東林黨也有一定的關係,並不全是閹黨幹的好事。

    當然,他不會點破,所謂同仇敵愾,曹化淳能把他看成同樣被閹黨迫害的戰友,那自然再好不過了。

    他假裝猶豫了一下,然後裝出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嘆息道:“唉,我此生怕是無望入閣拜相了,名利倒是其次,恨只恨不能為君分憂,不能為國出力,不能為民謀福啊!”

    曹化淳聞言,不由對他更為欣賞了,的確,不能入閣,對朝局的影響就有限,就算做的再好,也只能造福一方。

    他不由安慰道:“張大人,時也命也,值此奸賊當道之際,不能入閣,興許是一件好事,唉,還是不說這些了,切磋書法,切磋書法。”

    說罷,他拿起另一支筆,抽出一張白紙,刷刷刷把張斌寫的話抄了一遍,不過,他用的是顏體楷書。

    寫完一張,他並沒有馬上停下來講解,而是繼續抽出一張白紙,刷刷刷又把張斌寫的話抄了一遍,這次,他用的是柳體楷書。

    寫完這兩張,他放下毛筆,介紹道:“初練書法者大多練習顏體和柳體,所謂顏筋柳骨,顏體雄渾,柳體清秀,各有所長,你可以回去琢磨一下,比較喜歡那種字體,下次我們再切磋進階的書法,可好?”

    張斌聞言,連忙拱手道:“多謝子虛先生指點,我回去之後會好好揣摩的。”

    說罷,他拿起曹化淳寫的兩張手稿,仔細吹乾,小心折疊起來,慎重的放入懷中,隨即又命人進來收了筆墨紙硯。

    待桌上收拾一空,張斌立馬大方的道:“先生喜歡吃什麼,只管點,就當一點謝禮,可好?”

    曹化淳聞言,也不客氣,直接點了幾個自己喜歡的菜。

    張斌見菜不多,又讓王承恩點了幾個自己喜歡吃的,方才作罷。

    大約一刻鐘之後,酒菜開始陸續端上來,在張斌的殷勤勸進下,曹化淳很快就喝了個微醺。

    這個時候,張斌又開始聊起了兒時的趣事,主要是和幾位兄長一起玩耍時的回憶。

    曹化淳果然十分的投入,跟張斌聊的不亦樂乎。

    最後,曹化淳又酣暢淋漓的醉了,說起去世的三哥和四哥,他甚至留下了熱淚,臨到走時,他嘴裡還一個勁地念叨著他的大哥和二哥。

    第二次見面就這樣結束了,經過這次之後,曹化淳已經把張斌當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話說,兩個素不相識的人,能很快成為好友嗎?

    如果是正常情況,自然是不大可能的,但是,如果刻意為之,卻是極有可能的。

    因為,交朋友也是有訣竅的,關鍵就在於投其所好。

    比如,曹化淳,他敢把自己的字畫拿出來賣,自然對自己的書畫技藝極為自信,這個時候,張斌投其所好,虛心向他求教書畫技藝,兩人自然很快就有了共同語言,再加上他痛恨魏忠賢,懷念家中的兄弟,張斌都一一順著他的意思往下說,兩人自然是越聊越投機。

    當然,投其所好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好的。

    有的人,謙遜有禮,心懷寬廣,與人交流的時候,投其所好,自然而然,一點都不勉強。

    有的人,橫蠻霸道,唯我獨尊,與人交流的時候,什麼都要爭個輸贏,讓這種人去投別人所好,那就難了。

    所以,這個世界上,有的人相識滿天下,到處都是朋友,有的人卻是人見人厭,一個談的來的朋友都找不到,這個不能怪別人,只能在個人的性格上找原因。

    像張斌,不管前世還是今生,都不是那種橫蠻霸道的人,就算不刻意為之,謙遜有禮,心懷寬廣,這些基本的素質還是有的,投其所好對他來說一點都不勉強。

    曹化淳這個人,怎麼說呢,根據史料記載,他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

    他在崇禎朝的權力,可以說,跟魏忠賢在天啟朝的權力不相上下,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去迫害過一個人,至少,史料記載中,他做的都是好事!

    當然,這樣一個人,做東廠提督的確有點不合適,因為,東廠,就是皇帝手裡的一把刀,皇帝想殺誰,他就得上去把人宰了,仁慈,對於一個東廠提督來說,並不是一個好的品質。

    不過,這個對於張斌來說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不管曹化淳將來是什麼職位,張斌都希望他是一個好人,因為,跟好人做朋友總比跟壞人做朋友強。

    如果曹化淳像魏忠賢那樣殘忍陰毒,張斌還真不一定敢去結交,王安、魏朝這樣對他有大恩的人,他都是說害就害,自己如果跑去跟這種人結交卻又不同流合污,分分鐘可能被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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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十五章稱兄道弟





    崇禎皇帝是一個勤政的皇帝,據史書記載,他二十多歲頭髮已白,眼長魚尾紋,“雞鳴而起,夜分不寐,往往焦勞成疾,宮中從無宴樂之事”,可以說,不管是明朝的歷史上,還是整個華夏五千年的歷史上,他都是一個難得的勤勉皇帝。

    但是,他既無治國之謀,又無任人之術,加上他嚴苛、猜忌、多疑,對大臣動輒怒斥、問罪、砍頭、凌遲,其殘忍和冷酷與魏忠賢相比,都有得一拼了。

    要跟這麼一個皇帝打交道,張斌自然是萬分小心的,而曹化淳正是他和崇禎皇帝打交道最為重要的一顆棋子。

    因為,曹化淳是崇禎皇帝的大伴,崇禎皇帝很少信任一個人,更很少把人當親信,而曹化淳卻是他少之又少的幾個親信之一,甚至他崇禎十二年就告老返鄉了,崇禎皇帝后面任用的還是他名下的太監王承恩,可見,他對曹化淳有多麼的信任。

    可以說,曹化淳就是他獲取崇禎皇帝信任的基礎,這麼重要的棋子,張斌自然要想盡辦法拽到手裡。

    第二次見面之後,張斌什麼都沒幹,就是一個勁地練字,顏體和柳體,他選擇的是顏體,男人嗎,自然是雄渾一點好。

    其實,他要練書法,壓根就不用去求教曹化淳,方法,吳士琦早就教過他了,跟曹化淳說的差不多,要臨摹字體,他隨隨便便就能買來一大堆範本。

    像這會兒,他一旦決定臨摹顏體,第二天,顏真卿的楷書代表作《郭虛己碑》,《郭揆碑》,《多寶塔碑》,《夫子廟堂碑》等碑文拓印版便出現在他的書桌上。

    接下來的幾天,他對著這些拓印版範本就是一頓狂練,練的廢寢忘食,練的腰酸背疼手抽筋,到了第十天,他終於練出了那麼一點模樣。

    這天一早,他早早爬起來,用顏體寫了幾首詩詞,然後,便帶著張差等人,直接趕往集賢酒樓。

    他知道,曹化淳肯定會來,因為他已經命人把曹化淳寄賣的字畫給買了幾張,喝酒的錢,足夠了。

    這次,他並沒有在雅座中等,定下雅座,安排好一切之後,他便來到酒樓門口,就那麼站門口等著。

    午時還未至,曹化淳果然帶著王承恩出現在酒樓門口,張斌直接走上去拉著他的胳膊,興奮的道:“止虛先生,你可來了,我準備了好多東西給你過目呢,走,我們去雅座。”

    說罷,拉著曹化淳便往二樓走,那樣子彷彿急於獻寶的小孩子一般。

    曹化淳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因為王承恩經常這樣,一旦寫出幅自認為好的字,又或畫出一幅自認為好的畫,便會迫不及待的拉著他去看,與現在的張斌如出一轍。

    跟在後面的王承恩看到張斌這副急切的樣子,臉上不由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原來,這個張大人也跟自己一樣,有點成績便忍不住想要獻寶。

    眾人來到樓上雅座,那大圓桌上果然已經擺滿了張斌的大作。

    什麼: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什麼:

    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台。

    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什麼: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

    全是些憂國憂民的詩詞,而且用的都是顏體。

    曹化淳認真的看了看,不由讚賞道:“好,這幾幅字已經摸到了顏體的門檻,只要認真練習,第一個境界,立堅實骨體,求雄媚書風,應該不難。”

    張斌靦腆的道:“先生過獎了,不知後面還有什麼境界?”

    曹化淳微笑道:“後面啊,顏體還有兩個境界,第二個境界,究字內精微,求字外磅礴;第三個境界,臻神明變化,與生命爛漫。不過,這練字並非一日之功,練個幾年,能達到第二個境界就不錯了,至於第三個境界,最少得十年之功,到那時,你便可寫出自己特有的風采了。”

    張斌悠然神往道:“臻神明變化,與生命爛漫,書法真的能達到那種境界嗎?”

    曹化淳毫不猶豫的點頭道:“以你的資質,肯定能,才幾天就有這進境,你是我見過書法天分最高的人,不簡單,不簡單啊!”

    他哪裡知道,張斌這是廢寢忘食練出來的,他還以為張斌只是隨 練練就能有如此成就呢。

    張斌自然不會說破,他裝作謙虛道:“先生過獎了,這都是先生教導的好,不知這第一境界應該如何達成?”

    曹化淳耐心的指導道:“這第一個境界其實不難,你只要多買點顏真卿的真跡拓印版勤加練習就行了,比如《多寶塔碑》,《夫子廟堂碑》等碑文的拓印版,你到書店去打聽一下就知道了,一般書店都有賣的。”

    張斌連忙拱手道:“多謝多謝,我知道了,還有作畫,先生今天能不能指導一下?”

    曹化淳聞言,不由伸手虛點了他幾下,微笑著搖頭道:“你啊,貪多嚼不爛,知道嗎?書畫一起練習,那是像我這種閒人做的事情,你身為朝廷命官,一天事務繁忙,哪有那麼多時間練習?”

    張斌假裝猶豫了一下,隨即解釋道:“其實,我急於練習繪畫是有原因的。”

    曹化淳不由好奇道:“噢,什麼原因?”

    張斌緊接著便將自己在平陽編撰《馬鈴薯與番薯種植紀要》事情添油加醋描述了一番,又道出了自己改進水稻的理想。

    曹化淳聞言,不由肅然起敬道:“張大人,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勤政愛民,曹某欽佩,不知那《馬鈴薯與番薯種植紀要》你這還有沒有,我都忍不住想看看了。”

    張斌聞言,立馬懷裡掏出一本《馬鈴薯與番薯種植紀要》,獻寶似的遞到曹化淳跟前,自豪道:“還請先生指教。”

    曹化淳伸出雙手,鄭重的接過《馬鈴薯與番薯種植紀要》,認真的看起來。

    書裡的內容並不是很多,不到一刻鐘時間,他便看完了。

    看完之後,他看向張斌的目光明顯帶著崇敬,他由衷的讚嘆道:“張大人真乃我大明官員的楷模!”

    張斌連忙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我們還是喝酒吧,喝酒,喝酒。”

    說罷,他便命人收拾了一下桌子,隨即便讓曹化淳和王承恩輪流點了幾個菜。

    待酒菜上齊,都不用張斌勸酒,曹化淳反倒敬起他來。

    喝至微醺,張斌主動提起了平陽的往事,試探了一下。

    曹化淳對平民百姓的事情還是比較感興趣的,因為他就是貧苦農民出身,於是,兩人便聊開了。

    聊著聊著,張斌“不知不覺”就聊到了海盜的事情上,他甚至藉著酒勁,擼起袖子,向曹化淳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傷疤。

    曹化淳仔細看了一下,拳頭大的圓疤,兩邊都有,果然是利箭貫穿所致。

    他不由對張斌更為欽佩了,這樣的好官,整個大明又能有幾個!

    到後面,“興之所致”,張斌又聊起了兵法,正好,曹化淳對兵法也略有研究,兩人自然聊的熱烈無比。

    到最後,張斌”趁著酒勁“提議道:“止虛先生,你我如此投機,你再叫我張大人就有點見外了,不如你叫我雙全吧。”

    曹化淳這會可是真的有點高了,他迷糊了一會兒,隨即便拍手道:“雙全,好名字啊,果然是文武雙全,賢弟若不嫌棄雜家待罪之身,以後,雜家就託大叫你一聲雙全賢弟,你也不要老是先生先生的叫了,乾脆,叫我子如吧。”

    張斌聞言,連忙順勢道:“好,子如兄,你我以後就兄弟相稱,來,為我們兄弟情誼乾一杯。”

    曹化淳毫不猶豫的舉杯道:“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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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十六章戚家餘烈





    張斌用功一月,費盡心機,投其所好,終於取得曹化淳的信任,第三次會面,曹化淳已然開始和他稱兄道弟了。

    這一次,兩人喝的都很盡興。

    最關鍵的一個人物已經拿下,張斌心中自然興奮無比,最後,就連他都有點喝高了。

    酒宴散去,張斌醉醺醺的回到府邸,可把一家人給折騰慘了。

    因為,他今天高興,所以,回家之後,他嚷嚷著還要喝!

    最後,整的張翠花和小雲她們沒辦法,只得去把他老媽黃氏喊來了。

    話說張斌購置府邸都已經一月有餘,家也早就安好了,這黃氏怎麼還待在金陵呢?

    原因,很簡單,因為她反悔了。

    原本她是說給張斌安好家就回大金所的,但是,待著待著,她又不想回去了。

    用她的話說,幾個兒子都長大了,張成德也有手有腳的,不用她伺候,留下來陪五姑娘才是正經。

    張斌也拿她沒轍,只能任她留下來,反正房子多的是,四個三進**間廳房的大院呢,他和他四哥張軍一家也只能住兩個,剩下兩個原本是準備用來做庫房的,騰出一個來給他老媽黃氏住倒是不成問題。

    這會兒四個大院是這麼分配的:

    西北邊靠近正陽門的大院是張斌的住處,第一進住著張差等四個親隨,第二進是主臥、大堂和書房,第三進則住著小雲、小鳳仙和陳家姐妹。

    東北邊緊挨著張斌大院的是他老媽黃氏和謝正剛夫婦的住處,第一進住著趙興等四個親隨,第二進是他老媽的住處,第三進則是謝正剛夫婦的住處。

    南邊兩個大院則歸他四哥張軍,張軍也帶了十來個親隨,還有陳盈盈他哥陳志幫他打下手,只要貨物周轉加快一點,兩個院子倒也夠用了。

    這四個院子內部其實是相通的,也就是說,他老媽要過來他這邊,也就幾步路的事情。

    那邊,黃氏聽說張斌喝醉了,正在那耍酒瘋呢,自然是一溜煙就跑過來了。

    這邊,張斌見自己老媽過來了,酒立馬嚇醒一大半,再也不敢喊叫著要繼續喝了。

    黃氏見自己的寶貝兒子貌似還沒怎麼醉,眼珠子一轉,突然對一旁的張翠花道:“翠花,趕緊去準備點酒菜。”

    張翠花聞言一愣,隨即難以置信的問道: “大嫂,幹嘛,還真讓五姑娘繼續喝啊?”

    黃氏微笑著搖頭道:“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快點去。”

    說罷,她又抬手將小雲叫過來,隨即便附在小姑娘耳邊,輕聲交待起來。

    張翠花見狀,貌似明白了什麼,偷笑著往後院走去。

    不多久,張斌臥房中的大桌上便擺上了幾碟小菜和一壺小酒,小雲在黃氏的慫恿下,面紅耳赤的走進來,坐在張斌對面,也不說話,就在那低著頭一個勁地揪自己的衣角。

    張斌正迷糊著呢,他原本以為黃氏會喝斥他幾句,讓他睡覺,卻不曾想,黃氏只是交待了幾句便不見了。

    這會兒,他看著眼前的酒菜和羞答答的小雲,不由更迷糊了。

    他忍不住問道:“小雲,母親這是什麼意思啊?”

    小雲聞言,扭捏了半天,這才低聲道:“母親讓我陪你喝兩杯,然後,然後... ...睡覺。”

    喝兩杯,然後睡覺?

    張斌晃晃悠悠的體會了一會兒,猛然明白過來,這意思,是讓小雲跟他圓房啊!

    其實,府邸置辦好以後,他就偷偷問過黃氏了。

    他的意思,既然洪蓉兒那邊還要等三年,不如先把納妾的事給辦了。

    黃氏卻告訴他,這樣不行,按規矩是先娶妻再納妾,沒有正妻點頭,就不能納妾。

    張斌真不知道還有這規矩,怎麼辦呢?

    黃氏的意思,先將就著在一起過得了,到時候再補辦個宴席就行了。

    張斌也想啊,問題人家小姑娘害羞啊,每每都是欲迎還拒的。

    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這會兒人家連個名份都沒有,張斌還真不好意思強求人家。

    就這樣拖了一個多月,今天,看這架勢,怕是要成了。

    想到這裡,張斌頓時感覺渾身跟起火了一般的熱。

    喝兩杯,好啊,那就喝兩杯。

    兩杯酒喝下去,結果如何,就不用說了,反正,第二天一早,張斌是神清氣爽的起來了,小雲卻是躺那兒不肯起來。

    自從在這安家之後,張斌還養成了一個習慣,每天早上,他都會抽半個時辰時間鍛煉一下身體。

    他感覺,就現在這身板,上戰場還真不行,就像上次,他明明看見一支箭向自己射過來,卻劈不中,還把手臂射了個對穿。

    其實,這利箭並沒有那麼難擋,除非是從背後暗箭傷人,一般將領,一兩支箭正面射過來,還是能劈開的,但是,張斌這副身體實在是太差了,明明看到了利箭,反應速度和體力卻跟不上,白白挨了一下。

    所以,他決定鍛煉身體,不說練成什麼絕世高手,至少,身體素質要達到正常士兵的水準,不然,上了戰場就是個累贅。

    這天早上,他正在後院的小花園裡拎著兩個十來斤的石鎖在那練臂力呢,謝正陽突然跑過來拱手道:“大人,定遠那邊有消息了。”

    定遠是戚繼光的老家,張斌跑南直隸來除了找曹化淳,最重要的就是找戚家軍的將領了,因為不管是明末,還是整個有明一朝,最強的就是戚家軍,沒有之一。

    戚家軍的戰力那可真不是吹的,倭寇、海盜、蒙元鐵騎、東瀛水軍、後金鐵騎,他們都正面硬剛過,他們總共才幾千人馬,前前後後被他們幹掉的敵人卻有十多萬!

    戚家軍可以說是無敵鐵軍,只要能訓練處一支戰鬥力猶如戚家軍一樣的軍隊,橫掃天下,並非不可能,所以,他想找到戚家軍將領,好好籠絡,讓他們來幫自己操練軍隊。

    但是,他在金陵,想盡辦法,打聽了個把月,一個戚家軍的將領都沒打聽到,貌似,渾河血戰,戚家軍最後三千精銳,連帶所有在役將領,全部陣亡,一個都沒留下來!

    戚繼光的五個兒子倒是留下來四個,問題,他們都沒有在戚家軍服役過,而且,他們都在山東登州衛,這會兒,他壓根就夠不著。

    最後,張斌沒了辦法,只好派人去戚繼光的老家定遠打聽了。

    因為,據傳聞,戚家軍有幾個將領就出自定遠,其中,渾河血戰,率領戚家軍與後金鐵騎硬剛的,就是戚繼光的侄子戚金,而戚金的籍貫正是鳳陽府定遠縣。

    打聽了這麼久,終於有消息了,張斌迫不及待的問道:“怎麼樣,定遠還有戚家軍將領的後人嗎?”

    謝正陽肯定的點頭道:“有,戚金的三個兒子,戚元功、戚元輔、戚元弼都在定遠。”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5
第二卷第十七章吃了個癟





    張斌決定親自去趟定遠,因為他很想訓練出一支無敵鐵軍。

    訓練軍隊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那些幻想著拿本《紀效新書》就能訓練出一支如同戚家軍般無敵鐵軍的人,腦子絕對有病。

    明末的名將並不少,他們肯定或多或少研習過《紀效新書》,為什麼就沒有一個人能操練出一支無敵鐵軍呢,這裡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原本是想找個曾經在戚家軍服過役的將領,但是,憑他現在的勢力,要找到很難,現在好不容易有點眉目了,他自然要親自去看看。

    定遠離金陵並不遠,總共也就三百多里路,快馬加鞭的話,一天就能到,再加上定遠還處於南北直隸的連接線上,交通十分便利,走驛站也相當的方便,所以,張斌聽了謝正陽的匯報之後,考慮不久,便直接對謝正陽道:“小六叔,你讓張差他們趕緊備馬,留兩個人看家就行了,其他人全部跟我去趟定遠。”

    這一路並沒有什麼危險,謝正陽也沒有勸阻張斌,他聞言,點頭應了一聲,便匆匆去找張差等人了。

    張斌則飛快的回到臥房,換了身衣服,又跟小雲她們交待了一下,隨即便往大門口走去。

    由於府邸較大,裡面馬匹還是備了不少的,很快,謝正陽便帶著張差他們,牽著八匹高頭大馬趕到門口。

    張斌直接接過韁繩,大喝一聲:“走。”

    隨即便翻身上馬,直接往北奔去,他身後,謝正陽等人紛紛上馬,跟了上來。

    如果明朝初期甚或是明朝中期,張斌這麼一點手續都不辦,直接出金陵城,絕對會被巡檢司逮回來治罪,但是,這會兒就不一樣了,他這個南都兵部的員外郎,只要不出南直隸地界,一塊腰牌足以通行無阻。

    一路還算比較順利,應天府巡檢司的人是遇到過幾波,但一看他的腰牌,都沒敢吱聲,當天晚上,一行人便趕到了定遠城外的驛站。

    明朝的驛站可不同於其他朝代,明朝的驛站不但有傳遞公文的功能,還有軍需物資、朝貢物資等貨物轉運的功能,還有接待來往官吏的功能等等。

    也就是說,明朝的驛站是集郵遞、貨運、住宿、導遊等為一體的綜合***機構。

    如此多的功能集於一體,就注定了驛站的規模肯定小不了,那油水同樣也小不了。

    明朝初期,對驛站的管理還是比較嚴格的,明太祖朱元璋就曾規定,非軍國大事,不得給驛,也就是說,不是國家大事,你就不能動用驛站的這些功能。

    但是,到了明朝中後期,對驛站的管理基本已經處於失控狀態,各級官吏,都利用驛站管理的漏洞,鑽空子,撈便宜。

    像大名鼎鼎的徐霞客曾在廣西遊歷,他尋芳覽勝,純屬“個人行為”,本來無權使用公家驛站,但是,他憑著地方官員贈送的“介紹信”,一路上招搖复逍遙,不僅住宿費用全免,還動輒要使用夫役,甚至還要求“百姓送魚送肉,煮蛋獻漿”。

    正德年間,還發生了多起太監到各地驛站勒索驛銀、捆打驛官的事件,最有名的便是司禮監秉筆太監劉允借奉命去西藏迎接活佛之機,在沿途各驛大肆揮霍,僅在CD驛,就日支驛糧百石,蔬菜銀100兩,一趟來回竟用銀高達13萬兩!

    由此也可以想像,明朝驛站規模之大,功能之全。

    這定遠驛地處南北兩京的交通要道,規模自然小不了,僅房舍就有數十間,驛卒也有數十人。

    張斌一行人鮮衣怒馬,神采飛揚,一看就不是什麼小角色,剛一進驛站的大門,一個驛卒便跑上來殷勤的道:“幾位大人,有何公幹?”

    張斌也不答話,直接抽出腰牌往那驛卒眼前一晃,待他看清楚上面的字,這才酷酷的道:“不要問那麼多,去準備點酒菜,再備幾間上房,本官要在這裡歇息一晚。”

    額滴噶乖乖,南都兵部職方司員外郎,驛站可不就歸兵部管嘛,這是他們的祖宗來了!

    那驛卒嚇得滿頭大汗,結結巴巴的道:“好的,好的,大人,請稍候。”

    說罷,他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不一會兒,便有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漢子領著幾個驛卒往這邊跑過來,那架勢,簡直跟趕著去投胎一樣。

    剛跑到張斌跟前,他便趴到地上惶恐道:“小人接駕來遲,懇請大人恕罪。”

    張斌見狀,和藹的問道:“你是這裡的驛丞?”

    那中年漢子連忙回道:“回大人,小人正是。”

    張斌點了點頭,微笑道:“嗯,起來吧,先帶本官去用膳。”

    那驛丞聞言,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向後招了招手,立馬就有幾個驛卒上來接過了張斌等人手中的韁繩。

    緊接著,他便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帶著張斌等人往中間的大堂屋走去。

    這個時候,堂屋裡面已經有幾桌人在喝酒吃飯了,他們一見驛丞惶恐的樣子,便知道是來大人物了,所有人立馬收聲,悶頭飛快的吃起來。

    張斌也沒搭理他們,只是跟著驛丞走進一個雅座,慢悠悠的坐下來。

    待驛丞交待好一切,垂手躬立在他身旁,他才開口問道:“戚家你知道嗎?”

    那驛丞連忙拱手道:“大人說的可是戚少保那個戚家?”

    張斌點頭道:“對,就是戚少保那個戚家,從這裡怎麼走你知道嗎?”

    那驛丞連忙點頭道:“小人知道,小人知道。”

    張斌聞言,直接下令道:“恩,那明天一早,派個人帶我們過去。”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張斌一行人便在一個驛卒的帶領下打馬直往定遠縣城西南方向奔去。

    奔行不到兩刻鐘,前面出現一大片房舍,依山傍水而建,破我壯觀,據那驛卒所說,這裡就是戚家堡了。

    這里為什麼叫戚家堡呢?

    因為這地方全部用低矮的圍牆圍起來了,就跟一個小型城堡一樣。

    張斌為了表示尊敬,早早的就令眾人下了馬,牽馬前行,緩緩的往戚家堡的大門走去。

    但是,他們還沒到大門口,裡面突然竄出十多個手持長矛的青壯,飛快的散成一排攔在他們前面。

    張斌還沒開口問話,對面那領頭的青壯便厲聲問道:“什麼人,來我們戚家堡幹嘛?”

    張斌連忙拱手道:“在下南都兵部職方司員外郎,特來拜訪戚武烈後人。”

    那領頭的青壯略帶惱怒的看了他一眼,不耐煩的道:“等一下。”

    說罷,他便轉身往小堡裡跑去,貌似是通報去了。

    不久,那青壯頭領又跑出來了,手裡貌似還拿著一塊腰牌。

    他跑到張斌跟前,直接把腰牌舉起來,意思是讓張斌看看清楚。

    張斌這個鬱悶啊,昨天他才裝了個逼,今天立馬被人把裝逼裝回來了。

    他仔細往腰牌上一看,我靠,都督同知,從一品的武官!

    舉了一會,那青壯頭領便冷冷問道:“看清楚了嗎?”

    張斌連忙點頭道:“看清楚了。”

    那青壯頭領聞言,立馬大喝道:“看清楚了就滾!”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5
第二卷第十八章怨氣沖天





    張斌莫名其妙的吃了這一癟,頓覺尷尬無比。

    自己假假意思來探望英烈之後,人家竟然直接掏出塊都督同知的腰牌,讓他滾!

    這又是為什麼呢,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得罪過他們吧?

    這塊腰牌他倒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是戚金血戰渾河,為國捐軀之後,朝廷給予的撫卹。

    兵部公文上記載:“奉旨褒卹,贈都督同知,蔭子,擬諡'武烈'。”

    也就是奉旨嘉獎,贈都督同知之職,福蔭其子,並擬定其諡號為'武烈'。

    這都督同知是五軍都督府的一個職位,前軍、後軍、左軍、右軍、中軍五個都督府都有左都督和右都督,正一品,是為正職,而都督同知則是從一品,是為副職。

    但是,這個贈與的都督同知與正式的都督同知還不一樣,上面沒有寫哪個都督府,也就是說,這只是個虛職,沒有實權的,只能讓人對他尊重一點,沒什麼太多的實際意義。

    如果是一般人,被這麼一頓羞辱,怕是要拂袖而去了,但是,張斌卻不是一般人。

    他的志向可是爬上高位,手掌大權,拯救大明,以後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事情多的是,如果這點羞辱都受不了,掌權,壓根想都不要去想。

    羞辱,就當人家放了個屁吧,熏一下,也就過去了,他現在想的是怎麼化解眼前尷尬的局面。

    要他掉頭就走,那是不可能的,如果這次走了,絕對會被人鄙視,下次再來,要獲取人家的信任更難。

    那麼,怎麼化解眼前的尷尬呢?

    張斌開始在腦海裡飛速分析起來。

    首先,五軍都督府與兵部並沒有從屬關係,也就是說,就算對方是都督同知,也無權指揮他,甚至,從權力上來說,兵部的權力比五軍都督府要大的多。

    按明朝的作戰機制,每逢戰事發生,由皇帝任命將帥,兵部出調令,調五軍都督府所管轄的都司衛所之兵出征,也就是說,五軍都督府只是負責管轄都司和衛所,並沒有調動軍隊的權力。

    明初的時候還好點,統兵將帥大多都是從五軍都督府選拔,但是到了明朝中後期,武將可能是從五軍都督府選拔的,統帥卻大多是由兵部官員擔任。

    也就是說,到了這個時候,五軍都督府純粹就成了一個受制於兵部,單純執行命令的機構而已。

    你個都督同知,打仗的時候可能還要聽我的呢,想到這裡,張斌不卑不亢的道:“抱歉,我乃兵部官員,並不受五軍都督府管轄,所以,你這個牌子對我沒用,你還是收起來吧。”

    那青壯頭領聞言,不由目瞪口呆,這傢伙,竟然不怕從一品的都督同知!

    張斌見對方不說話了,立馬使出激將之法,扯開嗓門對著大門裡面喊道:“本人仰慕戚武烈之威名,今日特來拜訪,卻不曾想,戚武烈之後如此讓人失望,羞羞答答的,不敢見人,難道都是些小姑娘嗎?”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裡面立馬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聲音嬌斥道:“哼,牙尖嘴利,你們這些讀書人,沒一個好東西!”

    張斌頓時目瞪口呆,出現在他面前的竟然真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這誰啊。

    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從大門口跑出來的小姑娘,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兩條超級大長腿,然後是不盈一握的小蠻腰,然後是......。

    好一個英姿颯爽的小美人,尤其這身材,簡直逆天了!

    張斌還沒來得及回話,那小姑娘後面又躥出來三個年輕男子,打頭的一個大概二十四五歲,滿身的肌肉竟然如同他大哥和二哥一般,後面那兩個能小點,年紀大約也是二十來歲,肌肉倒沒前面那位那麼誇張。

    打頭的年輕男子飛掠出來之後,並沒有跟張斌說話,反而急切的攔在那小姑娘跟前道:“小妹,你跑出來幹嘛,趕緊回去。”

    那小姑娘一跺腳,不依道: “不嘛,我要看看傳說中的無恥文人到底有多無恥。”

    那年輕男子頓時啞口無言,而張斌則是滿臉黑線,什麼時候自己變成無恥文人的代表了?

    他乾咳一聲,硬著頭皮拱手道:“在下南都兵部職方清吏司員外郎張斌,敢問幾位是?”

    那小姑娘迫不及待的撥開攔在身前的年輕男子,指著張斌的鼻子嬌斥道:“姑奶奶就是你說的小姑娘,@#¥%……。”

    此時,後面那兩個年輕男子在當先那個年輕男子的示意下,一人摀住小姑娘的嘴,一人拽著小姑娘的胳膊,使勁把小姑娘往後拉去,那小姑娘還在那使勁掙扎呢。

    當先那個年輕男子拍了拍額頭,冷冷的對張斌道:“你來幹什麼?”

    張斌依舊拱手道:“本人仰慕戚武烈之威名,今日特來拜訪。”

    那年輕男子冷哼道:“哼,你們這些讀書人,說話就愛拐彎抹角,真當我們白痴嗎,拜訪,有什麼好拜訪的?有什麼話,直接說,不然,就請回吧。”

    張斌聞言一愣,這些人到底受了什麼刺激啊,對讀書人這麼大意見。

    看樣子真不能拐彎抹角了,他只能硬著頭皮道:“近年東南海盜日益猖狂,其規模大有赶超嘉靖朝倭寇之勢,沿海百姓危如累卵,所以,我想請戚武烈後人出馬,訓練士卒,抵抗海盜,保家衛國。”

    那年輕男子聞言,不屑道:“你們這些讀書人,就知道講大道理,口口聲聲為國為民,你們自己怎麼不上啊,把我們騙上去,打生打死,你們好坐享其成是吧,對不起,沒興趣,你們自己上吧。”

    張斌不由反駁道:“這個有點有失偏頗了吧,大家都是為國為民,什麼坐享其成啊?”

    那年輕男子哼了一聲,反問道:“家祖武毅公為國為民,南征北戰,掃平倭寇,保衛北疆,歷經大小數百戰,殺敵斬首十數万,最後結局是什麼?”

    結局,真沒法說,張斌只得狡辯道:“令祖武毅公不是進封為太子少保嘛,而且,其後人都蒙蔭錦衣衛指揮、錦衣衛指揮僉事、錦衣衛百戶等職。”

    那年輕男子再次冷哼一聲,繼續問道:“家父武烈公為國征戰三十餘載,剿倭寇、抵蒙元、徵朝鮮、戰後金,殺敵無數,最後血戰渾河,力竭而死,又得到了什麼?”

    張斌硬著頭皮 弱弱的道:“你這不是蒙蔭都督同知嗎?”

    那年輕男子再次冷哼道:“哼,都督同知,魏忠賢那條閹狗,家裡族侄、族孫,左都督、右都督、都督同知封了十多個,加官進爵的更是一大堆,我們戚家有一個爵位沒?我們殺了多少敵人,多少人為國捐軀,他們上過戰場沒,見過敵人沒,聽說抱手裡吃奶的小孫子都封伯爵了他還嫌不夠,我呸!”

    張斌聞言,不由弱弱的提醒道:“你說的是閹人,不是讀書人。”

    那年輕男子尷尬的咳了幾聲,隨即惱怒道:“總之,你們就是一丘之貉,花言巧語,騙死人不償命,到頭來功勞全是你們的,我們就剩下為國捐軀一條路可走了。現在,戚家軍將士全被你們騙死光了,你又來騙我們這些後人,有意思嗎?”

    這,好大的怨氣啊!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5
第二卷第十九章朝綱亂





    張斌被眼前的年輕男子這一通抱怨,簡直有點無地自容了。

    難怪渾河血戰之後戚家軍便銷聲匿跡了,他們這是心寒了啊。

    的確,憑他們的功績,封幾個伯爵甚至是侯爵的都不為過,但是,戚家軍裡面,不管是戚繼光本人,還是其他將領,沒有一個得到爵位封賞的,他們立再大的戰功,哪怕是為國捐軀了,也只能得到一些毫無意義的虛職封賞!

    他們並不是不願意為國出力,只是這現實也太打擊人了。

    太祖成祖時期,為國建功的將領都能加官進爵,到了萬曆朝和天啟朝,為國征戰數十年,建功無數的將領沒一個封爵的,倒是一個太監,僅憑伺候皇上那點功勞就能將自己所有親戚全部加官進爵,這又是何等的不公平啊。

    貌似,魏忠賢的侄子馬上就要進封寧國公了,可能魏良卿進封寧國公之日,就是這些忠臣良將徹底死心之時吧,拼死拼活幾十年,還不如人家一句馬屁,誰還願意去拼命啊!

    人家都死心了,不願意出山了,怎麼辦呢?

    難道,就這樣放棄了,夾著尾巴,打道回府!

    不行,怎麼能輕言放棄,如果這點事都解決不了,還談什麼拯救大明。

    看樣子,人家一直對自己有偏見,要說服眼前這位一根筋只能先緩和關係,再投其所好了。

    人家都把自己當成是無恥文人的代表了,這關係怎麼緩和呢?

    當然是想辦法讓他們認為自己和他們一類人,而不是什麼無恥文人,更不是閹黨。

    張斌表面上不動聲色,腦海中卻在瘋狂運轉,怎麼才能讓這位一根筋認為自己和他是一類人呢?

    對了,打海盜,戚家軍可不就是打海盜,平倭寇起家的嘛。

    想到這裡,張斌嘆息道:“現在的確是閹黨當道,朝綱混亂,我在平陽政績卓越不說,去年海盜上岸劫掠,我還親率鄉勇將海盜擊退,並為此身負重傷,結果,今年大計雖才、守、政、年四格皆為上等,卻留京任職的機會都沒有。”

    年輕人都有好奇心,眼前這位戚家大少戚元功也不例外,他聽張斌這麼一說,不由好奇的問道:“啊,你才、守、政、年四格皆為上等,你還被發配到金陵來養老,這也太不像話了吧?”

    這傢伙,重點不是來金陵了,而是打海盜了,張斌裝作痛苦的搖頭道:“這個不說也罷,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並不是那種坐享其成的人,我也曾拼死拼活擊退過海盜。”

    戚元功聞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懷疑道:“你擊退過海盜?吹的吧,就你這小身板,海盜還不把你給撕了啊?”

    張斌聞言,貌似受到了羞辱,他竟然瘋狂的擼起了袖子。

    當然,他不是想和戚元功玩命,他只是把胳膊上的箭傷露出來,舉到戚元功面前,氣憤的道:“我為何要吹牛,你看,這就是當時被海盜射的。”

    戚元功好奇的看了看他的傷疤,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貌似在回憶些什麼。

    正在這時,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佝僂著身子走上來,他看了看張斌胳膊上的箭傷,隨即點頭道:“不錯,這是海盜利箭所傷。”

    戚元功聞言,立馬驚奇的道:“叔父,是真的嗎?”

    那老人點頭道:“當然是真的。”

    說罷,他竟然也擼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一處箭傷,與張斌的箭傷擺在一起,激動的道:“你看,一模一樣。”

    張斌聞言,往老人胳膊上一看,我的天,老人這胳膊,光箭傷就有兩處,其他傷疤更有四五處!

    有一處箭傷位置跟自己胳膊上的差不多,外形更是一模一樣。

    這位老人,絕對是久經沙場之輩,他不由恭敬的問道:“這位老人家,敢問您是戚家軍哪位將領?”

    那老人聞言,放下衣袖,痛苦的搖頭道:“老朽戚銀,只是戚家軍的一員棄將而已。”

    戚銀?沒聽說過戚家軍有這麼一員將領啊!

    不對,戚銀,戚印,戚英!

    張斌目瞪口呆道:“戚少保斬子!難道您就是那位傳聞中被戚少保斬掉的大公子?”

    戚銀只是羞愧的搖了搖頭,並未說話,一旁的戚元功卻是忙不迭解釋道:“那都是亂傳的,什麼戚少保斬子,當初叔父並沒有違反軍規,只是戰機沒把握好,衝早了一點,最多算個指揮失誤。不過,叔父為彌補過失,竭力追殺逃逸的海盜,身受刀傷十多處,中箭數支,以致傷重無法治愈。家祖念叔父殺敵有功,原諒了叔父指揮失誤的過失,命叔父回家養老。不過,家祖為了避免他人說三道四,特意下令,戚家軍上下,不得再提起叔父之名。”

    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民間會誤傳戚繼光斬子,當初這個戚銀可不得了,戚繼光自己才率一千戚家軍去佯敗引敵,卻令戚銀率兩千戚家軍設置埋伏,足以證明,當初這個戚銀是相當受戚繼光重視的,其在戚家軍中的地位甚至超過 戚金!

    沒想到,這戚家堡中竟然還隱藏著這麼以為戚家軍宿將,看樣子,自己訓練一隻無敵鐵軍的設想有望實現了,張斌不由激動的道:“戚老將軍,如今東南海盜日益猖獗,還請你老人家看在黎民百姓的份上,幫忙重新操練一支戚家軍出來,只要能訓練出一支無敵鐵軍,加官進爵的事,在下會盡力為你們爭取的。”

    戚銀聞言,略帶責備的看了看戚元功,隨即搖頭道:“這位大人,你別聽他瞎說,什麼封賞倒是其次的,如果真能為國為民,哪怕沒有封賞,讓我們為國捐軀也在所不惜。但是,現在,哪裡是什麼為國為民啊。像當初遠征朝鮮之役,戚家軍雖然傷亡過半,但好歹打贏了,將倭寇趕走了,也算是值了。前幾年的渾河血戰,簡直是不知所謂,好好的遼東經略熊廷弼給罷免了,硬讓不知兵的遼東巡撫袁應泰來指揮作戰,結果援軍還沒到瀋陽就丟了!渾河一戰,枉死了多少大明將士啊?可憐我戚家軍最後三千人馬全搭裡面了,還有我那可憐的兄長,為國征戰三十餘載,最後落得個萬箭穿心的結局,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啊?”

    說著說著,老人戚銀竟然已經熱淚盈眶。

    張斌見狀,連忙安慰道:“老人家節哀,往事已矣。”

    戚銀聞言,邊抹眼淚,邊搖頭苦笑道:“老朽失態了,讓大人見笑了。”

    張斌連忙搖頭道:“戚將軍性情中人,什麼失不失態的,渾河一戰已經過去了,老人家就不要再過於介懷了。現在東南海盜復起,遼東後金勢大,正是我等報國之時,還望老人家看在億萬黎民百姓的份上,出手相助啊。”

    沒想到,他苦口婆心的勸了半天,老人戚銀還是堅決搖頭道:“現在還提什麼報國?聽說熊廷弼官復原職之後又被閹黨拿下了,這會兒正準備治罪呢,也不知道他犯了什麼罪。還有精通兵法的帝師孫承宗也被罷免了,換上了一個不知所謂的高第,這樣瞎指揮,除非違抗軍令,不然能打勝仗就是怪事了,再多的將士上去也只是枉送性命而已,能報什麼國?”

    “這個......”,張斌竟然無語了,現在這朝綱還真是 亂成一鍋粥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6
第二卷第二十章巧周旋





    張斌想了半天,只得硬著頭皮道:“戚老將軍請放心,朝綱不會這樣亂下去的,皇上英明神武,總有一天會幡然醒悟,撥亂反正,到時候,我等便可放心的為國效力了。”

    這純粹是違心之語,撥亂反正,在天啟朝是不可能了,這會兒魏忠賢正如日中天,天啟帝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什麼事都由著他,甚至連朝政都任由他一個人做主。

    他妄稱九千九百歲,與皇帝並列,天啟帝不管;

    他蔑視皇后,誣衊國丈,肆意虐殺后妃,天啟不管;

    他姦盜內帑,為自己修陵墓,規制等同皇陵,天啟不管;

    他陷害忠良,草菅人命,肆意虐殺朝廷官員,天啟不管;

    他目空一切,慫恿人給自己建生祠,妄圖與聖人平齊,天啟不管;

    他搬弄兵權,肆意撤換將領,以致遼東一潰千里,從瀋陽到寧遠丟失四十餘城,天啟不管。

    他濫加爵賞,將自己的親戚全部加官進爵,封出去的爵位,已經超越了除太祖和成祖外大明歷代皇帝,天啟還是不管;

    天啟簡直就跟著了魔一般,對魏忠賢迷之寵信,想讓他來收拾閹黨,撥亂反正,那簡直就是做夢。

    要撥亂反正,必須等到崇禎朝,天啟朝就不用指望了。

    當然,他這也不是完全在欺騙戚銀,因為天啟朝也就剩下兩年多時間了,撥亂反正的確不用等多久了。

    戚銀將信將疑的問道:“皇上真會收拾魏忠賢?”

    看樣子有戲,張斌連忙趁熱打鐵道:“當然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們可以做個約定,魏忠賢不下台,我就不請你們出山去操練軍隊,這樣你總放心了吧?”

    其實,就算魏忠賢下台了也一個鳥樣,忠臣賢士差不多都被他禍害光了,剩下的基本都是些奸詐之徒,朝堂上下還是亂七八糟,但是,戚銀還就信這個,他聞言立馬嚴肅的道:“這可是你說的,魏忠賢不下台,你說破天,我也不會讓人去幫你練兵的。”

    張斌連忙點頭道:“對,我說的,戚老將軍請放心,我不會騙你們去做無謂的犧牲的。”

    戚銀緩緩點頭道:“好,我就暫且相信你。”

    張斌立馬順勢道:“戚老將軍,您看,我們都在外面站半天了,您就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嗎?”

    戚銀聞言一愣,隨即尷尬的道:“抱歉,抱歉,多有怠慢,諸位,裡面請。”

    費勁心機,周旋了半天,終於成功跨出了第一步,張斌噓了一口氣,隨即招呼眾人跟著戚銀往裡走去。

    但是,還沒走出幾步,那長腿少女便跑上來,抱著戚銀的胳膊,不依道:“爹,你不是說過嘛,文人沒一個好東西,你可別被這無恥的傢伙給騙了!”

    戚銀這個尷尬啊,他狠狠瞪了後面的戚元輔和戚元弼一眼,隨即乾咳道:“讓大人見笑了,小女年幼無知,還望大人多多包涵。”

    原來是戚銀的女兒,難怪沒聽說過,看她橫行無忌的樣子,估計他老爹和三位哥哥都把她寵上天了,這位小姑奶奶可得罪不得。

    張斌連忙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老實巴交的道:“戚姑娘,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可不是什麼無恥文人,我也曾上過戰場,打過海盜。”

    那小姑娘卻是頭一仰,鼻孔朝天道:“哼,你休想欺騙本姑娘,你們文人沒一個好東西。”

    這也太不像話了,戚銀連忙輕聲喝斥道:“芳華,不得無禮。 ”

    張斌見狀,連忙擺了擺手,示意沒關係。

    哄小姑娘,他還是蠻有心得的,他裝作委屈道:“戚姑娘,我真不是無恥文人,我父親是福建都司大金所千戶,我們是自己人。”

    小姑娘戚芳華聞言,果然將頭低下來了,好奇的打量了他一下,但是,她還是有點將信將疑道:“真的假的,你們文人最喜歡騙人了,你可別騙我。”

    這小姑娘有點不好哄啊,看樣子得投其所好了,看她這一身勁裝,應該比較喜歡舞槍弄棒,張斌偷偷打量了一下四周,正好看見大門後面是一個校場,這會兒正有些村民打扮的年輕人在那操練呢。

    他眼珠子一轉,指著謝正剛等人道:“我騙你幹什麼,這些都是我們大金所的屯衛,要不讓他們跟你們比試比試,看看是不是真的?”

    比試!戚芳華聞言,眼睛一亮,打架什麼的,她最喜歡了。

    她立馬鼓掌道:“好啊,好啊,讓他們全上,我一個打七個!”

    這小姑娘,簡直太天真了,不知道這樣說話容易得罪人嗎,謝正剛他們這會兒都開始翻白眼了,一個打七個,虧她說的出口,看她這嬌滴滴的模樣,恐怕七個打一個都打不過。

    戚銀一拍額頭,尷尬的道:“張大人,抱歉,小女不懂事,胡言亂語,你們千萬不要介意。”

    張斌搖頭笑道:“沒關係,沒關係,不過呢,我真不是騙人的,他們都是家父手底下的屯衛,要不讓他們切磋一下吧,我還真想見識一下戚家軍的功法。”

    戚芳華聞言,興奮的手舞足蹈,那樣子別提多高興了。

    戚銀也不知道把這寶貝女兒寵的沒邊了,還是想讓張斌見識一下戚家功法,他竟然點頭道:“那好吧,就讓他們切磋一下。”

    說罷,他便帶著眾人往校場走去。

    來到校場前方,戚銀直接朝戚元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清一下場。

    戚元功則是立馬走上前,朗聲道:“左右散開,準備比試武技。”

    這戚家軍練兵可不光是練練而已,還要定期測試,成績不好的甚至要挨打和勸退,所以,校場上的人對比試武技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很快,他們便分成兩撥,在左右兩側各列成整齊的兩排,前排半蹲,後排直立,一副標準的看戲模式。

    這些人剛分開站好,戚芳華就待飛身掠入校場,戚銀卻是拉住她的胳膊搖頭道:“在這看著,你下手就沒個輕重,萬一把客人傷到了就不好了。”

    戚芳華聞言,倒沒太大的意見,對她來說,看人打架貌似也是可以接受的。

    這時,戚元功回過頭來,拱手道:“叔父,怎麼比?”

    戚銀則是對著張斌微笑道:“要不先比個人武技,再比戰陣?”

    還有戰陣啊,那感情好,張斌正想見識一下名震天下的戚家軍鴛鴦鎮呢,他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好,但憑戚老將軍做主。”

    戚銀點了點頭,對戚元功道:“讓長山他們先上。”

    隨即,他又對張斌道:“我們派出的是各小隊的小隊長,他們善使戚家刀。”

    張斌聞言,激動的點了點頭,戚家刀,他大哥和二哥也使得好,就是不知正宗的戚家軍使出來是什麼樣子,真是讓人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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