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明崇禎第一權臣 作者:星辰玖 (連載中)

 
mk2258 2018-8-4 08:16:3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5 16388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6
第二卷第二十一章戚家刀





    戚家軍刀法名為《辛酉刀法》,乃抗倭名將戚繼光結合華夏刀法、槍法、拳法和東瀛三大劍道之一的影流劍道猿飛劍術所獨創的一種刀法。

    《辛酉刀法》看起來有點像當時流傳的倭刀之術,實際上卻比倭刀之術更為博大精深,因為倭刀之術僅限於單人步戰,而《辛酉刀法》結合了槍法特點,更能用於騎戰。

    切磋開始,戚元功派出了小隊長戚長風,張斌派出了自己的親隨張差。

    戚長風剛一出場,張斌便是一愣,因為他佩戴的明顯是腰刀,長度總共才一米一二左右,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刀壓根就沒有御林軍刀那麼長。

    他不由好奇的問道:“戚老將軍,我好像聽說戚家刀就是御林軍刀,你們用的怎麼是腰刀?”

    戚銀聞言,微笑著解釋道:“長風所持並非普通腰刀,而是戚家刀,戚家刀分為三種,刀盾手所用為短刀,長約三尺,小隊長所用為平刀,長約三尺五,領兵將領所用為長刀,長約四尺。你所說的御林軍刀正是長刀,元功他們用的才是長刀。”

    兩人說話間,張差和戚長風的比試已經開始,兩人用的都是刀,但是,張差用的是普通腰刀,戚長風用的卻是明顯窄一點,長一點的戚家刀。

    他們握刀的姿勢也不一樣,張差是單手持刀,而戚長風卻是雙手持刀。

    一開始,在張斌看來,戚長風所使的刀法貌似與他二哥張冠差不多,都是明顯帶有倭刀術特點的直劈橫掃,又快又急,又穩又狠。

    不過,他的刀法對張差貌似沒什麼用,因為大金所的御林軍刀手使得也是軍中流傳的戚家刀法,張差可謂熟悉無比,戚長風的每次劈砍他都能輕鬆躲開,並時不時還擊一下。

    雙方你來我往互砍了一陣,戚長風貌似被逼出真火了,他的刀法瞬間一變,速度更快了,劈砍也更連貫了,場中甚至出現了一段一段的刀影,可見戚長風運刀速度之快。

    這下輪到張差手忙腳亂了,好在他對戰經驗還算豐富,雖然有點措手不及,還是沒有出現太大的破綻,左擋右閃間倒是勉強能維持個不勝不敗之局。

    場中刀刀相擊的聲音慢慢變得密集,一陣火花四射之後,戚長風慢慢喘開了。

    很明顯,要維持這種連貫的刀法相當耗費體力,不一會兒,他終因體力不支,被張差找了個破綻在他胸口的衣服上掃了個小口子。

    這明顯是張差刻意收手所致,第一戰結束,戚長風敗。

    緊接著,戚元功相繼派出了小隊長戚長林、戚長山、戚長火,張斌則分別派出了趙如、王二和孫標,結局都差不多,戚家眾人最後都因為體力不支而敗下陣來。

    這下,在旁邊看熱鬧的戚芳華不干,吵著嚷著要上場,戚銀這次還是沒有縱容她,要知道雙方用的可是真刀,要一不小心把人給砍了,那可就不好了。

    最終,戚元功派出了二弟戚元輔,而張斌則派出了趙興。

    這下可明顯不一樣了,戚元輔用御林軍刀使出的《辛酉刀法》簡直快若疾風,張斌只能看見片片刀影,連真刀在哪裡都看不清楚,很快,趙興便敗下陣來。

    看來這才是真正的《辛酉刀法》刀法,明顯帶有影流劍道的影子,卻又連綿不絕,威勢驚人,不過,貌似也只有戚元輔他們才掌握了這種刀法,戚長風他們還是差了一大截。

    四勝一敗,張斌這方貌似佔據了絕對優勢,戚銀卻是一點都不在意,他竟然微笑著道:“要不單人比試就到這裡吧,以將對兵,勝之不武,張大人手下果然人才濟濟,看樣子,我方的小隊長都不是你手下親隨的對手。”

    張斌連忙謙虛的道:“戚老將軍過獎了,他們是對《辛酉刀法》比較熟悉,佔了點便宜,再說,您這都是從平民百姓中挑選出來的,他們卻是屯衛中挑出的好手,算不得數,算不得數。”

    戚家堡的確不是什麼都司衛所,裡面住的大多都是平民百姓,戚長風他們原本就是地地道道的農民,有點差距也算正常。

    戚銀卻是大度的道:“敗了就是敗了,沒什麼,戰場上比的又不是單挑,要不開始比試陣法吧?”

    戚家軍的鴛鴦陣那可是威名赫赫,張斌也早就想見識了,他連忙點頭道:“好,好,我正想見識一下鴛鴦陣。”

    戚銀點了點頭,隨即問道:“張大人準備派多少人上,五個、六個還是七個。”

    張斌不由好奇道:“多少人都可以嗎?”

    戚銀自信的道:“當然,鴛鴦陣變換無窮,隨便多少人都可以。”

    張斌想了想,隨即對身邊的謝正剛道: “小六叔,要不你帶他們上去試試吧。”

    謝正剛點了點頭,直接帶著張差他們下了場。

    他們這邊是七個人,很快對面也出來七個人,帶隊的就是剛剛首戰敗給張差的戚長風。

    這七個人,連他們最厲害的小隊長都打不過張差,在個人武力上明顯比謝正剛他們差了一大截,但是,他們卻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冷靜的布了個陣型。

    陣型看上去很簡單,戚長風站中間,持令旗指揮,左右各三個人,站成兩列三排。

    第一排兩人手中拿著兩根足有三四米長毛竹,就是去了葉子的毛竹,連前面的小枝條都沒去掉!

    張斌知道,這東西的名字已經不叫毛竹了,而叫狼筅。

    不過,《紀效新書》上描述的狼筅好像又不是這個樣子的,他不由好奇的問道:“戚老將軍,這就是狼筅嗎?”

    戚銀搖頭笑道:“這還不能算是狼筅,真正的狼筅,頂端裝有鐵槍頭,兩旁枝都削尖了,而且還要用火熨燙的有直有勾,而且還要灌入桐油,敷上毒藥。他們光是操練而已,不能用真正的狼筅,不然傷到了就麻煩了。”

    張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繼續往後看去,第二排兩人手中拿的是足有三四米長的木棍,不過,前面帶點紅纓,應該是代表長槍,只是沒帶槍頭而已。

    第三排則是拿著兩三米長的三角叉,就是那種中間略長,兩邊呈圓弧型的三角叉,在戚家軍的鴛鴦陣中,這種武器叫镋鈀。

    張斌也曾在《紀效新書》見過鴛鴦陣和各種武器的介紹,但是,卻始終不明白這鴛鴦陣到底有什麼作用,今天,終於要見識到鴛鴦陣的威力了,他心中不由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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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二十二章鴛鴦陣之威





    鴛鴦陣是明代軍隊抗擊倭寇時採用的一種疏散的戰鬥隊形,為嘉靖朝抗倭英雄,兵部郎中唐順之首創,抗倭名將戚繼光將之應用於實戰,並發揚光大。

    經戚繼光改進之後的鴛鴦陣標準陣型以十二人為一隊,前方兩名刀盾手,小隊長居中,左右各一名狼筅手,後面四名長槍手,再後面兩名镋鈀手,最後則是一名火槍手。

    此時,戚長風所排出的只是一個簡化的鴛鴦陣,而謝正剛則以箭矢之陣對之,也就是他一人居前,兩人緊隨其後,最後四人為一排,組成一個箭頭,由於人員太少,箭矢部分同樣沒有。

    兩方相距大約十步左右,陣型方才排好,不遠處的戚元功立馬大喝一聲:“開始。”

    對陣要將規矩,雙方自然不能站那裡看著對方看一天,戚元功話剛落音,謝正剛和戚長風幾乎同時大喝一聲:“衝啊。”,鴛鴦陣和箭矢之陣便對沖開了。

    兩方陣型迅速接近,很快,謝正剛等人便進入狼筅的攻擊範圍,戚長風一聲號令,兩名狼筅手突然抱起狼筅用力的左右掃動起來,謝正剛等人眼前頓時竹枝亂舞。

    好在這竹枝還未曾削尖抹毒,要不然,光是這一下,謝正剛他們就要吃大虧了。

    不過這會兒他們也不好受,視線被竹枝擋住不說,那細細的枝條抽身上也蠻疼的,他們幾乎是同時舉起腰刀,瘋狂劈砍起來。

    這竹枝還沒浸泡桐油,韌性倒不是很強,七個人一起砍,那狼筅上的細枝頓時被砍的到處亂飛,以他們這速度,三四米長的竹枝砍乾淨也費不了多少時間。

    但是,他們正砍竹枝的功夫,兩支槍影卻突然從竹枝後面冒出來,“哎呦”,有兩個人頓時被捅了下狠的。

    這好歹沒裝槍頭,要裝了槍頭,這兩人怕是要被捅對穿了,不過,這是公平對陣,耍賴就沒什麼意思了,被捅中的兩人雖然沒受什麼傷,還是乖乖的退出了陣列,這就表示他們已經陣亡了。

    這還只是剛剛開始,在狼筅的掩護下,兩名長槍手頻頻出擊,很快張差等六人全部被捅出了陣列,只剩下謝正剛一人衝破了狼筅的阻擾,衝到小隊長戚長風跟前。

    要論單挑,謝正剛的功夫應該和戚元輔他們差不多,按道理這戚長風在他手底下壓根就走不了幾個回合,但是,這是戰陣,單挑顯然是不現實的。

    謝正剛剛衝上去,兩把鐵叉突然從兩邊捅過來,他連忙揮刀格擋。

    這叉子可沒這麼好應付,他擋是擋住了,刀子也被卡住了,他刀子還沒抽出來,一道刀影刷的一下掠過他的脖子!

    還好,戚長風手下留情,並沒有用刀刃接觸他的脖子,只是從他脖子前面掃過去意思了一下而已。

    前後不到一盞茶時間,七個人全部“陣亡”!

    張斌簡直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麼簡單就完了,這也太快了吧?

    他有點難以置信的看向戚銀,眼中充滿了震驚。

    戚銀微笑道:“其實,他們不應該用箭矢之陣集中衝鋒,用散兵陣分散開來能好點,最少有三個人能衝到中間,不過也沒什麼用,真正的鴛鴦陣,中間還有刀盾手保護,狼筅手和長槍手還配有短刃,他們衝過去也只是送死而已。”

    如果從四面八方分散衝過去,效果的確能好點,因為狼筅就兩把,最多兼顧兩個方向,其他方向的人還是能順利衝到陣中去的。

    但是,張斌還是充滿了震驚,他明白,戰場上也不可能只有一個鴛鴦陣,四面八方衝過去,每個方向最少都要面對幾個鴛鴦陣,效果其實是一樣的。

    這鴛鴦陣簡直就是短兵器的剋星,難怪倭寇在戚家軍面前不堪一擊,有狼筅這種奇門兵器阻擋,那東洋刀根本就發揮不了什麼作用,戚家軍殺起倭寇來還不跟殺雞一樣簡單!

    切磋至此結束,正好將近午時,戚銀熱情的招呼張斌等人一起吃飯。

    要說戚家軍將士的家屬,日子過的還算是比較殷實的,朝廷雖然沒給他們什麼額外的賞賜,光憑他們的首功就不得了。

    戚家軍五六千人可是乾掉了十多萬敵人,平均下來,每個戚家軍將士最少干掉了二三十個敵人,一個敵首,幾十兩銀子,也就是說,每個戚家軍戰士光憑首功就能賺取上千兩銀子!

    戚金和戚銀兄弟更不用說,他們幹掉的敵人最少有數百,家里人的日子自然不會過得太差。

    戚銀命人準備的是最具軍旅特色的菜品,大亂炖。

    就在校場上,十來個大鐵鍋幾乎是一眨眼功夫就被架起來了,下面柴火燒起來,鍋裡放上一大鍋井水,什麼肉塊、雞塊、鹽巴、香料、素菜依次丟下去,整個校場很快就飄起了誘人的香味。

    柴火漸漸熄滅,戚銀招呼眾人上前,沒有凳子,大家一人一個大海碗,手裡拿著毛竹削出來的長筷子,就這麼站著吃。

    十來個人圍著一大鍋熱氣騰騰的燉菜,筷子飛舞,大聲笑談,酒碗碰得山響,臉上淌著油汗,吃的酣暢淋漓。

    戚家軍雖然紀律嚴明,但同樣重視培養袍澤間的感情,一個小隊,十二個人,一口大鐵鍋,一個大帳篷,一起吃,一起睡,一起操練,一起殺敵,一年,兩年,甚至是十年,二十年,都這麼一起過,相互之間的感情,簡直比親人還親。

    戚銀和張斌這鍋,原本也是十二個人,戚銀和戚家三兄弟,再加上張斌和謝正剛他們正好十二個,但是,戚芳華硬要黏在戚銀身邊,戚銀倒也沒有硬把他攆走。

    幾口米釀酒下肚,氣氛更加熱烈了,戚家小隊的隊長開始輪番過來敬酒,謝正剛他們也開始拿著酒碗挨個小隊敬過去,兩幫人很快便親如一家。

    這個時候,戚銀的身軀也不在佝僂,或許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許是場中的氣氛讓他回想起了年輕時的軍旅生涯,他整個人都變了。

    此時的他,紅光滿面,精神矍鑠,高談闊論,那裡還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簡直就如同一個得勝歸來的沙場老將一般。

    張斌藉著酒勁,刻意奉承道:“戚老將軍,這鴛鴦陣果然非同凡響啊,我手下這些親隨在屯衛中也算是精銳了,在鴛鴦陣面前竟然一盞茶時間都沒撐過去!”

    戚銀神采飛揚道:“他們這還算好的呢,想當初,倭寇在我們面前,那簡直就如同土雞瓦狗一般,一個照面,就能殺得他們屁滾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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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二十三章戚家軍史話





    要說這個時候誰最了解戚家軍,絕對非戚銀莫屬,因為他是隨著戚家軍一起成長的,雖然後面因為負傷過重,離開了戚家軍,但是,他一直未曾放棄對戚家軍的關注。

    他要打聽戚家軍的消息也相當的容易,因為戚家堡有很不少人在戚家軍中服過役,回來探親的,受傷回來休養的,年老退役的等等,甚至就連他哥哥戚金都曾因傷回家休養過一段時間,可以說,戚家軍的消息,他從未斷過,直到天啟元年,渾河血戰,嘎然而止。

    此時,戚銀明顯很激動,藉著酒勁,他用壯懷激烈的口吻,述說著他所知道的戚家軍。

    嘉靖三十四年,戚繼光調往浙江都司,擔任參將一職,負責駐守寧波、紹興、台州三府。

    嘉靖三十七年,戚繼光因岑港之戰中未能全殲汪直餘黨,差點被罷免。

    嘉靖三十八年,戚繼光回到浙江繼續駐守寧波、紹興、台州三府,總結岑港之戰的得失,他發現衛所的將士作戰能力都很一般,而金華、義烏人卻比較彪悍,於是戚繼光前往義烏招募了三千人,在他的指導訓練下,這三千人很快便成長為一支精銳的部隊,這支部隊就是後來聞名天下的“戚家軍”。

    嘉靖四十年,倭寇大舉進攻台州桃渚、圻頭等地,戚繼光率軍扼守桃渚,於龍山大破倭寇,並一路追殺至雁門嶺。

    倭寇遁走之後,趁虛襲擊台州,戚繼光率軍回援,一馬當先手刃倭寇首領,餘黨走投無路,全部墜入瓜陵江淹死。

    而後圻頭倭寇又來侵犯台州,戚繼光率軍於仙居將其全殲。

    這次大戰,是戚家軍輝煌的開始,史稱台州大捷。

    台州大捷,戚家軍總共經歷大小十三戰,斬殺倭寇三千餘名,燒殺溺斃無算。

    嘉靖四十一年,倭寇進犯福建,先後攻陷壽寧、政和、寧德等地,而從廣東南澳方面侵略的倭寇聯合福清、長樂的倭寇攻陷玄鐘所,並進犯龍巖、松溪、大田、古田、莆田等地。

    倭寇聲勢浩大,當地官軍不敢進攻,於是,直浙總督胡宗憲傳令讓戚繼光率軍勦賊。

    福建之戰,戚家軍總共經歷大小十六戰,斬殺倭寇五千餘名。

    嘉靖四十二年,倭寇攻陷興化,朝廷以譚綸為右僉都御史,巡撫福建前來支援,準備收復興化,但初戰不利,福建都司都指揮歐陽深中倭寇埋伏搏戰而死,倭寇進而佔據平海衛。

    而後,戚繼光奉命率戚家軍前來支援,戚繼光到後,譚綸立刻籌備對倭寇的總攻,他先在各海道上環立柵欄阻斷倭寇歸路,而後劉顯為左軍,俞大猷為右軍,譚綸自領中軍,以戚繼光為先鋒,圍攻平海衛,一舉告破。

    收復平海衛後,倭寇狼狽逃竄,戚繼光奉命率兵追擊,因海路被阻,倭寇無法逃回老巢,全部被殲。

    平海衛之戰,戚家軍共斬殺倭寇兩萬餘名。

    嘉靖四十三年,倭寇餘黨糾合一萬多人圍攻仙遊,打了三天,戚繼光率兵前往解圍,倭寇敗走,戚繼光率軍一路追擊,萬餘名倭寇,幾近全殲。

    嘉靖四十四年,海盜吳平糾結倭寇兩萬餘名劫掠潮州,俞大猷與戚繼光率軍合力圍剿,吳平大敗,之身逃走,此戰戚家軍又斬殺海盜和倭寇萬餘名。

    隆慶元年,戚繼光率三千戚家軍赴北直隸,督陣薊遼,編練車步騎營三萬。

    隆慶二年,朵顏部酋長董狐狸帥蒙古鐵騎三萬入寇,戚繼光令戚家軍以車營抵擋,並親率八千銃騎突襲董狐狸牙帳。

    此戰,朵顏三萬鐵騎被全殲,董狐狸侄子董長昂被俘,董狐狸僅以身免。

    萬曆三年,長禿率兀良哈鐵騎五萬入寇,戚繼光率戚家軍及火槍騎兵隊出塞包抄,全殲五萬蒙元鐵騎,活捉長禿!

    其他小戰役戚銀沒有再詳述,總之,自嘉靖三十八年戚家軍成軍到萬曆十一年戚繼光去職,戚家軍擊敗的敵軍總數超過十五萬餘,傷亡比例超過1:200,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

    但是,像戚繼光這樣戰功赫赫的名將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待遇,戚銀痛恨文人正是始於戚繼光後面所遭受的不公。

    萬曆十年,張居正病死,朝中與其對立的朝臣為了翻身,為了奪權,開始拼命抹黑他,就連被他提拔的戚繼光也受到牽連。

    萬曆十一年,給事中張鼎思彈劾戚繼光,戚繼光被調往廣東。

    萬曆十三年,給事中張希皋再次彈劾戚繼光,戚繼光被朝廷罷免官職。

    萬曆十五年十二月初八日,一代名將戚繼光隕落。

    不過,戚家軍並沒有隨著戚繼光的損落而沉淪。

    萬曆二十年,東瀛關白豐臣秀吉妄圖以朝鮮為跳板進攻大明,他調動軍隊九個軍團共二十萬人渡海入侵朝鮮,一個月便攻陷朝鮮王京,驅逐朝鮮國王李昖,明將李如松率領三萬五千餘名遼東軍及三千戚家軍入朝支援。

    隨後,雙方在平壤展開大戰。

    此戰明軍之勇猛,可謂驚天地,泣鬼神。

    東瀛大軍炮矢如雨,明軍渾然不懼,勇往直前。

    主將李如松先是坐騎被砲彈擊中而亡,換了馬又投入戰鬥,而後又不小心掉進陷阱,鼻血直流,爬出來又揮軍猛衝。

    而游擊將軍吳惟忠在率戚家軍進攻北部要塞牡丹峰時,胸口不幸被砲彈掃過,重傷不起,猶奮呼督戰,戚家軍在守備戚金的率領下,奮勇爭先,一舉攻克牡丹峰,東瀛大軍最終大敗而逃。

    平壤一戰,明軍的勇猛令整個朝鮮半島的東瀛大軍聞風喪膽,平安道、江源道、黃海道、咸鏡道、開城的東瀛駐軍紛紛放棄城池爭相南逃,一路狂奔全線後撤了四百餘里。

    隨後主將李如松率五千鐵騎與四萬東瀛大軍血戰碧蹄館,雙方損失慘重,開始和談,東瀛被迫放棄朝鮮王京,第一次萬曆朝鮮戰爭結束。

    萬曆二十五年,豐臣秀吉再次調動軍隊十四萬人入侵朝鮮,總兵麻貴奉兵部尚書邢玠之命率三萬明軍作為前鋒,前往支援,吳惟忠和戚金所率的四千戚家軍亦在其中。

    此後歷經稷山大捷、蔚山之戰、鳴梁海戰、露梁海戰,明軍和朝鮮聯軍終於將東瀛大軍徹底趕出朝鮮半島。

    最後,便是天啟元年的渾河血戰了,此戰是戚家軍唯一一次敗績,也是戚家軍的最後絕唱。

    失敗的原因,戚銀已不想多說,總之,在渾河血戰中,三千戚家軍與四千白桿兵遭遇三萬多後金鐵騎圍攻,先後擊敗後金正白旗、正黃旗、正紅旗三大主力,殺敵萬餘,最終寡不敵眾,全軍覆沒!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6
第二卷第二十四章籌謀練兵





    戚家軍的戰力竟然恐怖如斯,戚銀的描述,簡直刷新了張斌對戚家軍的認知。

    原來,戚家軍的傳聞並非言過其實,相反,傳聞還是有點保守了,戚家軍的戰力比傳聞中還要恐怖。

    如果能操練出數万戚家軍,那農民起義軍算什麼,後金又算什麼!

    張斌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開始練兵了,在亂世中,什麼都不保險,唯有手握兵權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

    現在,雖然他手裡還沒有一兵一卒,但他父親張成德有啊,如果能將大金所的上千屯衛操練出來,那也是相當恐怖的戰力了。

    趁著戚銀談興正濃,張斌直接問道:“戚老將軍,如果要操練一千戚家軍,配備武器要花多少銀子?”

    戚銀不假思索的問道:“那就要看你想用來幹嘛了,你是想打海盜呢,還是想打後金呢?”

    後金,還有點遙遠,張斌想了想便回答道:“前期的話,能打海盜就行了。”

    戚銀毫不猶豫的道:“那花不了多少銀子,剛你也看見了,對付海盜有狼筅、長槍、戚家刀、藤盾和木盾足矣,當然,我說的是陸戰,如果是海戰,那還需要戰船、火砲、弓箭等武器。”

    戰船什麼的,大金所都有現成的,張斌直接道:“就陸戰吧,裝備一千人,大概需要多少銀子?”

    戚銀掰著手指算道:“狼筅、長槍、藤盾和木盾都可以自製,只需訂做幾百個槍頭而已,五十兩足矣,戚家刀的話,短刀需要兩百把左右,算兩百兩銀子吧,平刀需要一百把左右,算一百五十兩銀子吧,刀就看你有多少領兵將領了。”

    長刀就是御林軍刀,大金所有的是,倒是不需要再做了,張斌繼續問道:“剛你不是說還要配短刃和投槍嗎?”

    戚銀搖頭道:“對付一般海盜其實不需要短刃和投槍,如果要配的話,五百把短刃也用不了一百兩銀子,一千把投槍同樣用不到一百兩銀子。”

    總共才四百五十兩,張斌又問道:“這些,你們都會造嗎?”

    戚銀點頭道:“那是當然,這些最基本的武器我們都不會造,那還能叫戚家堡嗎?”

    張斌立馬拍板道:“那好,我出一千兩銀子,你幫我把大金所的屯衛輪流操練一下好嗎?”

    戚銀立馬搖頭道:“不是說好了,魏忠賢不下台,你就不會請我們出山去操練軍隊嗎?”

    張斌連忙解釋道:“不用你們出山,我讓他們來戚家堡操練,你看怎麼樣?反正你們平時也要操練嘛,順帶把他們捎上就行了。”

    戚銀看了看四周,為難道:“如果他們過來倒也沒多大問題,但這校場你也看到了,最多同時操練十個小隊,一千人,這裡擠都擠不下,再說了,他們可是屯衛 怎麼能擅離職守?還有,從福建到這裡何止千里,中間不知道要經過多少州縣,遇到較真點的巡查,他們就麻煩到了。”

    同意就好,張斌興奮的道:“我會讓他們分批過來的,一次就來十個小隊,輪著來,至於怎麼過來,你就不用操心了。”

    關於一百多名屯衛怎麼穿州過縣來到金陵,其實很簡單,東盛堂不是在這邊進貨嘛,一個月湊上百來車貨完全不是問題,原本他四哥張軍是準備請人代運的,現在嘛,可以直接讓大金所的屯衛來運。

    這樣的話,不但可以把這邊進的貨運回去,還可以把福建那邊的特產,甚至是月港那邊從海外進過來的貨物運到金陵來賣,到時候讓屯衛假扮成推車的苦力就行了,反正商戶都登記了,運貨的時候人家最多查一下商戶的路引,不可能連所有苦力都需要路引,如果所有苦力都需要路引,地方縣令開路引都要開到手抽筋了。

    張斌和戚銀邊喝酒邊商議,很快就把事情定下來了,以後大金所每個月派一百二十名屯衛前來操練,張斌出一千兩銀子,戚家堡負責給他們配備鴛鴦陣所需要的武器,伙食費則另算。

    商議完畢,雙方又開懷暢飲起來,這一頓,一直從午時喝到申時,眾人都喝的差不多了,戚銀乾脆命人給張斌等人安排了房間,讓他們休息了一晚上。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張斌便帶著謝正剛等人踏上了歸程。

    看著張斌等人的背影,戚元功不由問道:“叔父,您不是說文人都是無恥之徒,不能輕易相信他們的話嗎?”

    戚銀嘆息道:“唉,沒辦法,現在這世道就是這樣,文人當權,我們要將戚家軍延續下去,就必須選擇一個可靠的權臣以為依附,就像當初大伯忠毅公一樣,要不是依附首輔張居正,大伯哪裡能闖出碩大的威名。”

    戚銀對文人還是存在偏見,其實,給予戚繼光支持的遠不止張居正一個人,從東南抗倭到北鎮薊州期間胡宗憲、譚綸、梁夢龍,以及大學士徐階、高拱等人都給予戚繼光很大的支持。

    當然,不可否認,張居正是最不遺餘力的一個,他經常把那些和戚繼光作對的官員調開,甚至免除職務,所以戚繼光才能發揮所長,威震天下。

    戚元功關心的反而不是這些,他目瞪口呆道:“您是說這張斌竟然堪比文忠公張居正!”

    戚銀不答反問道:“你能看出來他多大年紀嗎?”

    戚元功想了想,猜測道:“應該跟我差不多,最多也就二十四五的樣子。”

    戚銀悠然道:“是啊,他才二十四五,文忠公二十四五的時候還只是個庶吉士,什麼官都沒當過,而他卻已經當了三年縣令,並且大計優等,連升三級,當上了兵部職方司員外郎。此子,前途無量啊,如若他運氣好一點,超越文忠公也並不是不可能的!”

    戚元功不解的問道:“叔父,這個連升三級可能是明昇實降吧,他難道不是被貶到金陵來養老的嗎?”

    戚銀睿智的道:“你看他朝氣蓬勃的樣子,哪裡像是來養老的,他應該是來金陵養精蓄銳,準備一飛沖天!”

    這時,連一旁的戚芳華都忍不住懷疑道:“一飛沖天?這小子有這麼厲害嗎? ”

    戚銀聞言,眼珠子一轉,隨即一拍大腿,懊悔道:“糟糕,有件事情忘了問他了。”

    戚芳華立馬焦急的道:“爹,什麼事啊,要不我去把他追回來?”

    戚銀搖頭嘆息道:“唉,我忘了問他是否娶親了,要未曾娶親的話,配我家小芳華倒是蠻合適的,要不你追上去問問吧。”

    戚芳華聞言一愣,隨即,紅著臉啐了他老爹一口,轉頭一溜煙跑了。

    後面戚銀和戚元功三兄弟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小姑奶奶平時鬼精鬼精的,這次終於上當了,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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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二十五章自保





    張斌之所以急著把大金所的屯衛調過來操練,並不是想給朝廷練兵,而是想給自己練兵。

    因為他明白,要在明末立足,手握兵權才是根本,這個兵權並不是指皇帝授予的兵權,而是控制在自己手裡的私兵。

    也就是說,必須擁有自己的軍隊,不然的話,當權臣就是個笑話。

    崇禎皇帝可是出了名的衝動,他能一下把你提拔到兵部尚書,內閣大學士甚至是內閣首輔,也能突然一下把你擼了,甚至直接拖出去砍了!

    所謂伴君如伴虎,崇禎皇帝更是虎的不行了,如果沒點自保措施,隨時都有可能被他一口給叼了。

    明末就有很多典型的例子,像鄭成功甚至是吳三桂,他們就沒事,像盧像升、孫傳庭甚至是袁崇煥,再有本事也是個死。

    為什麼呢?

    很簡單,因為鄭成功和吳三桂手裡有兵。

    至於怎麼運用私兵來保護自己那都是以後的事了,總之,農民起義軍要剿,後金要滅,崇禎也不能不防,有了自保的力量才能放手去拯救大明。

    他可不想像盧像升一樣,一不小心就被人陰死了;更不想像袁崇煥一樣,莫名其妙的被崇禎給剮了。

    當然,這個時候練私兵還不能明目張膽的來,要一開始就被崇禎知道他有私兵,掌權怕是不要想了,很有可能,還沒掌權就被人當反賊給剿了。

    還好,大金所屯衛其實就等於是他張家的私兵,現在就開始,偷偷的練倒是很難被人發覺,等到天下大亂的時候就無所謂了,那時候,誰又會去注意一個小小的沿海衛所呢。

    只是大金所的屯衛數量有點少,千把人還不足以在明末亂世保命。

    明末的亂世是相當恐怖的,只要農民起義軍一起,整個大明將亂成一鍋粥,那時候,農民軍動不動就是幾萬甚至幾十萬,千把人,再厲害也什麼太大的作用。

    張斌已經想好了,先操練大金所的屯衛,以後再在這些屯衛的基礎上擴編,他大哥和二哥以後就是私兵的統帥,屯衛中,凡是對自己忠心的,都培養成軍官,這樣的話,就算以後把軍隊擴充到幾萬甚至是上十萬,都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裡。

    這會兒戚家堡那邊都聯繫好了,就等大金所的屯衛過來操練了,張斌回到金陵府邸之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便帶著張差和趙如,穿過幾道連接的拱門來到四哥張軍的府邸。

    此時他四哥張軍的家人還沒過來,整個府邸全是光棍,倒沒什麼好避諱的,他甚至都沒命人去通報,直接就往張軍的住處走去。

    結果,還沒走幾步就被張軍手下一個親隨看到了,這人並不是什麼餘丁,跟著他三哥和四哥做生意的都是大金所那些家裡兄弟不止一兩個的,他們當不了屯衛也當不了余丁,承襲不了屯衛那些屯田,只能跟著出來做生意賺取自己的生活費。

    這些人可以說是大金所地位最低的,見了張斌自然是恭敬的不得了,張斌還沒發話呢,那人就拱手作揖道:“五少爺,您是來找四少爺的嗎? ”

    張斌點頭道:“嗯,我四哥起來沒?”

    那人慌忙點頭道:“起來了,起來了,這會兒正在書房看賬本呢,要不小的給你去通傳一下。”

    張斌倒無所謂,他們兄弟之間原本就沒那麼多規矩,刻意安排人去通傳,麻煩他四哥專門來迎接那就不好了,不過既然遇上他四哥的親隨,讓他去通傳一聲也沒什麼,反正這會兒他也快到了,他四哥就算是迎出來也不用走幾步路了。

    他隨意點了點頭,那人便飛快的往主屋跑去。

    果然,他還沒進門,張軍便迎出來驚喜道:“五弟,你怎麼有空過來我這了?”

    張斌微笑道:“四哥,我這有點事跟你商量一下,這會兒有空沒?”

    張軍點頭道:“有空,有空,來,裡面坐。”

    說罷,便領著張斌進了大堂,把他讓到客座上,又命人上了茶,這才小心的問道:“五弟,到底什麼事啊,你還要特意跑一趟,派人過來知會一聲不就行了?”

    張斌搖頭道:“這事可不是什麼小事,必須商量一下。”

    張軍立馬理所當然的道:“有什麼商量不商量的,你的事是最要緊的,什麼事,你說,只要四哥能做到的,絕對給你辦到。”

    老張家可就指望他光宗耀祖了,所以他父母和四個哥哥都對他百依百順,不管什麼事,只要他開口,沒人會說個不字。

    張斌不由感動道:“四哥,多謝了,不過,這事干係太大,不能等閒視之,所以,我才找你來商量的。”

    張軍聞言,滿臉凝重道:“嗯,什麼事,你說說看。”

    張斌同樣神色凝重的道:“我想讓大哥和二哥他們輪流帶大金所的屯衛過來,操練戚家軍的鴛鴦陣。”

    果然不是小事,要是在平陽,讓大金所的屯衛偷偷過去倒是沒什麼事,問題這裡是金陵啊,大金所的屯衛過來可是要冒很大風險的,張軍不解道:“為什麼?”

    張斌稍微猶豫了一下,便鄭重的道:“四哥,你不知道,這世道就要亂了,到時候,手裡沒點兵,可能命都保不住。”

    張軍不由失色道:“你是說有人要造反?”

    張斌聞言一愣,這四哥還真猜中了,不過,接下來可不光是有人造反這麼簡單,他微微點了點頭,慎重道:“這事不能亂說,總之,我們要未雨綢繆。”

    張軍還是有點不解道:“五弟,你應該知道吧,我們大金所的屯衛和別的衛所可不一樣,我們也時常操練的,為什麼還要拉到這邊來操練呢?”

    張斌搖頭道:“四哥,戚家軍你沒聽說過嗎?他們可不是一般的厲害!”

    張軍鄭重的道:“戚家軍我當然聽說過,真有這個必要嗎?”

    張斌堅定的點頭道:“有!”

    張軍聞言,咬牙道:“那行吧,我這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問題父親那邊怎麼辦,要不你修書一封,跟父親解釋一下。”

    張斌搖頭道:“不行,這種事不能寫信,等你邊這安排的差不多了,我會派張差他們趕回去跟父親解釋的。”

    張軍點頭道:“嗯,你說的對,小心為上,說吧,接下來,你要四哥怎麼做?”

    張斌緊接著解釋道:“是這樣的,我想讓你以東盛堂的名義開具路引,組織車隊自己運送貨物,這樣的話,大哥他們就能偽裝成推車的苦力,回於大金所和金陵之間了。”

    張軍不由讚歎道:“對啊,這主意好,偽裝成苦力,各地巡檢司的人就不會管了,要準備多少車,你說。 ”

    張斌估摸著道:“一百輛左右應該差不多了,戚家堡那裡一次也就能操練一百來人。”

    張軍點頭道:“嗯嗯,沒問題,一百輛車小事,路引也好開,還有什麼事沒?”

    張斌想了想,不由尷尬道:“四哥,還有一個問題,你這最好能租個商舖,隨便賣點什麼東西。”

    張軍不解道:“噢,為什麼?”

    張斌提醒道:“自己組織車隊運送貨物車上也得有貨啊,從金陵到大金所倒是沒有問題,你反正要運東西回去,從大金所到金陵呢,總不能讓大哥他們推著空車過來吧,那樣難免不引起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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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二十六章東盛堂





    張斌的話讓張軍陷入了沉思,其實,他早有過在金陵開商舖的想法,只是,很不湊巧,開不了。

    現在,張斌又提起開商舖的事情,他不由嘆息道:“唉,五弟,我原本也想在金陵開商舖的,但是,父親不同意啊。”

    張斌不由奇道:“不同意,為什麼?”

    張軍猶豫了一下,隨即便坦誠道:“唉,本來,父親是不讓我們在你面前提起經商的事情的,既然你問了,我告訴你也無妨,你還不知道吧,父親已經準備退出東盛堂了。”

    張斌的確沒有聽家人在他面前提起過東盛堂的事情,他也沒有去問,在他想來東盛堂也就是利用大金所的戰船偷偷運點東西出海,冒著風險,賺點銀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是走私,他身為朝廷官員,渾當不知道就行了,如果去問,大家都尷尬。

    但是,現在可不一樣了,他打算養私兵,而且還遠遠不是大金所這千來號人,那可是要花很多銀子的,他還想著要慢慢把東盛堂發展壯大呢,退出,那怎麼行?哪來的錢養私兵!

    他連忙追問道:“父親為什麼要退出?”

    張軍頗為尷尬的看了他一眼,隨即解釋道:“因為你當官了啊,有英國公撐腰,你的官肯定會越做越大,到時候收點學生,我們再把手裡的錢全拿去買地,一年光收租也有不少錢,完全可以養活我們一大家子,這樣一來,我們張家就成官宦世家了。”

    張斌聞言一愣,的確啊,跟海盜合作,搞走私,那可是違禁的,讓人知道了,老張家就完蛋了,買了地再收租可就不一樣了,現在大明的官員不都這麼賺錢嘛,這叫順應潮流。

    現在的大明要是太平盛世,這的確是最好的選擇,躺家裡收錢,一點風險都沒有,還能培養後代去考科舉,慢慢將家族發展起來。

    但問題是,天下馬上就要大亂了,這個時候轉行去做鄉紳土豪,那純粹就是找死,農民軍收拾的就是鄉紳土豪!

    想到這裡,他堅決搖頭道:“不行,不能退出東盛堂。”

    張軍不解道:“為什麼?”

    張斌不由嘆息道:“唉,四哥,不是跟你說了,亂世要來了,我們要練兵以圖自保。”

    張軍更為不解道:“這個退出東盛堂有什麼關係,大金所這千來號屯衛我們可以使勁操練啊,反正大家都有地,我們只要出點軍餉就行了。”

    張斌立馬搖頭道:“千來號人不夠,最少要上萬人。”

    張軍吃驚道:“上萬!”

    說罷,他又陷入了沉思,貌似是在心裡默算一萬人馬消耗有多大。

    張斌說了這麼久也有點口渴了,他不由端起茶杯,邊喝茶,邊在心裡盤算起來,上萬人馬消耗有多大呢,如果全操練的跟戚家軍一樣,夠不夠自保呢?

    這兄弟倆都在沉思,大堂中瞬間安靜下來,唯餘細細的飲茶聲。

    不一會兒,張軍便開口道:“一萬人馬,每月按糧二石餉一兩算,一年下來就是糧二十四萬石,餉銀十二萬兩。如果買來的地租給佃農種,一畝地大概能收租一石,這樣算下來養一萬人馬差不多要四十萬畝地,按每畝地二十五兩算,就是一千萬兩!五弟,五千人馬夠不夠?大金所原來就有十多萬畝地,這幾年父親也買了些,現在差不多有二十萬畝了,我們再湊一湊大概能湊出一百萬兩,再買四萬畝地,養五千人馬應該是沒問題的。”

    “噗”,張斌聞言,一口茶水噴出來,湊一湊能湊出一百萬兩?這東盛堂的生意到底有多大!

    他難以置信的問道:“四哥,東盛堂一年能賺多少銀子?”

    張軍估摸著道:“要說往年,一年下來也就是二三十萬兩的樣子,但今年不一樣了,因為海上那位鄭叔勢力越來越大了,我們東盛堂的生意也跟著越做越大了,去年我們東盛堂的毛利就差不多就有五十萬兩了,今年,看這勢頭,一百萬兩應該是有的。”

    一年,一百萬兩!

    張斌鼓著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的打量了張軍一番,這才追問道:“我們家佔幾成?”

    張軍如數家珍的道:“我們張家、黃家還有鄭家都是三成,另外一成是分給各位叔叔的。”

    張斌真被東盛堂的規模嚇了一跳,他原本以為東盛堂就是個小打小鬧搞走私的小商舖呢,搞半天竟然是個一年就能賺上百萬兩的大商號,退出,開什麼玩笑!

    難怪歷史上都沒有關於張成德一家的記載,原來是他們中途退出了。

    不過,鄭彩他們倒是留名了,看樣子他們應該是選擇了投靠鄭芝龍,張斌不由試探道:“黃家和幾位叔叔是什麼意思?”

    張軍嘆息道:“黃家倒是想和我們一起退出,畢竟這會兒那位鄭叔已經鐵了心要當海盜了,跟他扯上關係,到時候肯定沒好果子吃。只是幾位叔叔卻有點猶豫不定,像二叔三叔他們就想跟著那麼鄭叔去賺大錢。”

    果然是這樣,黃家也退出了,鄭彩他們倒是成了鄭芝龍手下的十八芝。

    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退出,不但不能退出,還要將東盛堂牢牢的掌控在手中,甚至就連鄭芝龍的勢力也要想辦法完全掌控住。

    要知道,到了崇禎朝,鄭芝龍可是牛的不行了,手下有戰船將近七百艘,海盜足有十多萬,整個東南沿海和南洋都被他控制了,傳聞他極盛時期,一年的收入足有幾千萬兩,簡直就是個比大明還有錢的主!

    不過,鄭芝龍最終卻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一開始,他接受熊文燦的招安,利用朝廷的名義收拾各路海盜,從而獨霸整個東南沿海和南洋地區,可以說是相當的精明。

    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後面他竟然跑去投降了清廷,結果,除了鄭成功,一家老小全被人家砍了!

    這傢伙,真是莫名其妙,讓他獨霸整個東南沿海和南洋地區,簡直就是浪費資源,張斌決定,還是自己來。

    他堅決的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退出東盛堂,看樣子派張差他們回去都不行了,我得跟小六叔好好說說,讓他回去勸勸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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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二十七章商舖





    張斌的話在張家還是很有分量的,只要他堅持,就算是張成德也得聽他的。

    現在,他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堅決不退出東盛堂。

    張軍自然是舉雙手贊成,其實,他也不想退出東盛堂,畢竟他都當了這麼久的大掌櫃了,生意已經做習慣了,讓他跑去收租,他才不想干呢。

    這五弟既然堅決不同意張家退出東盛堂,老爹估計是不會退了,這生意還有得做,他不由興奮的道:“五弟,我想在南市街買個大鋪面,專賣福廣特產,你看怎麼樣?”

    聽他這口氣,貌似是在徵求張斌的意見,其實不然,張斌知道,這四哥只是在尋求他的支持。

    因為前面張軍已經說過了,他父親不同意,如果這次,他能順帶提一句,他父親很有可能就同意了。

    他順帶跟張成德提一句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但是,他卻不想這麼胡亂提意見。

    他很清楚,在南市街買個大鋪面,然後再進購貨物,把裡面充盈,把生意做起來,那可不是一點投資,如果自己胡亂提意見,讓張家蒙受巨大損失,那就不好了。

    他並不是不相信張軍,只是以前他們做的都是走私生意,可以說不用動什麼腦筋,洋人需要什麼,那是明擺著的,瓷器、茶葉、布匹、絲綢,這些東西大家都知道,問題就是沒有辦法運出去。

    張家甚至是東盛堂以前之所以能賺大錢,說白了,就是他們能突破海禁,把這些東西運出去,跟經商頭腦還真沒多大關係。

    為了保險起見,他覺得還是應該先了解一下張軍有沒有經商的天賦再決定支不支持他。

    在張軍眼裡,他可能只是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呆子,殊不知,在前世,他可是商場精英,說到經商,這時候還真沒人能比得上他。

    做生意賺不賺錢,最基本的,一看地段,二看供求關係。

    地段好,生意自然好做,南市街張斌知道,離他們住的地方不遠,是金陵城南最繁華的地段,那裡商舖林立,人流如織,是個很好的地段。

    至於供求關係,張斌還真不是很清楚,因為他不清楚明朝這會兒福廣有些什麼特產,更不清楚金陵這會兒急需些什麼。

    這些,正是他要考驗張軍的,如果他連這些都不清楚,那這鋪面還真不能支持他去買。

    想到這裡,他不由試探道:“四哥,你認為這邊什麼好賣,你又準備賣點什麼?”

    張軍聞言,立馬如數家珍的道:“這邊的行情我早就了解過了,像幹荔枝、幹桂圓、幹墨魚等乾貨,銷量還可以,利潤也很大,一斤就能賺幾錢銀子,不過這些已經有很多人在做了,南市街就有好幾家。像蔗糖、棉花這些東西利潤不是很大,一斤也就能賺幾文錢,但是銷量卻很好,我覺得這個應該好做一點。還有香料,利潤大,需求也大,更容易賺錢,我想這個應該更好做。”

    蔗糖、棉花、香料,看樣子他四哥主要就是想賣這三樣東西。

    蔗糖,張斌倒是知道,福廣那邊甘蔗多,蔗糖自然多,問題這邊需求怎麼樣呢,前世江浙地區的人倒是喜歡吃甜食,這會兒難道就流行了嗎?

    他不由問道:“金陵這邊人很喜歡吃糖嗎?”

    張軍連連點頭道:“是啊,我了解過了,光是金陵城,做糖品的作坊就有三十多家,而且生意都很好。”

    張斌聞言,不由點了點頭,蔗糖是沒問題了,有這麼多作坊做糖品就證明金陵甚至是南直隸這會兒已經開始流行吃甜食了,同時這個也能證明張軍經商頭腦還是不錯的。

    接下來是棉花,說起這個棉花,張斌不由奇怪了,福廣盛產棉花嗎?

    他不由好奇的問道:“四哥,福廣好像不盛產棉花吧,還有,這邊棉花需求很大嗎?”

    張軍聞言,立馬回答道:“福廣是不盛產棉花,但是海上的棉花來路卻是不少,而且,比大明產的棉花還便宜。至於這邊棉花的需求,那更是比蔗糖還大,我已經令人打聽過了,光是金陵城染織作坊就不下百家。”

    原來棉花是從海外進購的,這邊染織作坊多也是不假,張斌不由讚賞道:“恩,四哥真有眼光,這個棉花的確大有賺頭。”

    最後就是香料了,說實在的,到現在,張斌還只知道桂皮、八角等少有的幾種香料,因為不管前世還是今生,他就用過這幾種香料,在他想來,香料主要就是用來燉東西吃的,能有什麼銷路呢,明朝這會兒不可能家家戶戶都買得起香料來燉東西吧,再說,他也沒聽說過福廣盛產香料啊!

    他不由疑惑道:“四哥,這香料到底是些什麼東西啊,福廣盛產香料嗎?這邊香料好賣嗎?”

    張軍聞言,詳細解釋道:“這香料有很多種,比如熏香,最常見的就是寺廟敬神拜佛用的檀香和沈香,這個需求是最大的,金陵城裡寺廟可是多如牛毛;再比如香粉,也就是女人用的胭脂水粉,這個需求也不小;還有就是吃的,比如什麼桂皮、八角、胡椒、小茴香、大茴香什麼的,需求也不小,這邊人愛吃茴香豆什麼的可是出了名的。至於來路嘛,福廣自然是不怎麼產香料,甚至整個大明都不怎麼產香料,香料主要還是來自番邦,自盛唐以來,香料都是那些夷人主要販賣的貨物。”

    聽完張軍的述說,張斌終於完全放心了,看樣子,他這四哥還真是個難得的經商天才,見多識廣不說,眼光還很獨到,買商舖的事,必須支持。

    想到這裡,張斌忙不迭點頭道:“嗯嗯,看樣子四哥已經考慮周全了,那好,我讓小六叔回去的時候順帶跟父親說說這事。”

    張軍聞言,激動的道:“五弟,那就多謝了,父親對我還不是很放心,對你那絕對沒話說。”

    張斌不由搖頭道:“兄弟之間不用這麼客氣,對了,四哥,你要有空的話去定遠看看,最好能在那邊開個分號,因為戚家堡在定遠,如果有分號在那邊,大哥他們就能來回運送貨物了。”

    這個運送貨物其實就是用苦力的身份打掩護,張軍會意道:“嗯,我過兩天就去看一下,對了,貨車我感覺還是用馬車好,畢竟貨物比較多,如果用板車,推來推去累人不說,時間上可能也會來不及。”

    張斌點頭道:“嗯,這個你做主就行了。”

    說到這裡,張軍突然一拍額頭道:“對了,還有個問題,我這人手不夠啊,如果在南市街和定遠開分號,打雜的倒是不缺,掌櫃的卻是不好找啊,又要信的過的,又要讀書識字的,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

    張斌聞言一愣,隨即,他 釋然的道:“四哥,這個倒是不用急,上次我不是讓你安排人去天津衛接一家人過來嘛,那一家人裡面正好有兩個可以培養來當掌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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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二十八章曹家兄弟





    金陵城外,一輛奔馳的馬車上,曹化春呆呆的望著窗外,思緒萬千。

    馬上就要見到五弟了,這麼多年來也不知道他過的怎麼樣。

    當初,家里送五弟進宮實在是無奈之舉,老母親甚至因此哭了好幾個月。

    但是,沒辦法,家裡實在是太窮了,三弟和四弟都在飢寒交迫中夭折了,將五弟送進宮中,最少能讓他自己混個溫飽,至於能不能給家裡帶來點幫助,那就只有聽天由命了。

    還好,五弟天資聰慧,在宮中也相當的刻苦,混了十來年,終於受到了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安王公公的賞識,當上了管事太監。

    從那個時候開始,家裡的日子也慢慢好過了。

    五弟相當的顧家,在宮中省吃儉用,把俸祿全部都捎回家裡,還託人請來了教書先生,教他和二弟讀書識字,他們也相繼成家生子,日子一天比一天紅火。

    但是,天啟元年,五弟的靠山王公公突然倒了,順帶連五弟也被牽連被貶去金陵,從此與家人失去了聯繫。

    這一下,整個曹家都差點垮了,還好他和二弟都學有所成,四處找點活計,勉強還能維持一家人的生活,只是日子卻一直過的緊巴巴的。

    眼看著自己和二弟的兒子都到了成親的年紀,卻沒有錢娶媳婦,他這心裡急啊。

    就在前幾天,家裡突然來了幾個人,說是五弟在金陵的朋友派來的,要接他們去金陵過好日子,而且,路引都給他們開好了!

    不過,他們並沒有帶來五弟的親筆信,只是帶來了五弟的幾幅字畫,說是寫信不方便。

    說實話,他一開始是不怎麼相信這幾個人的。

    但是,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來曹家還有什麼好騙的,再加上家裡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熬下去也沒什麼盼頭,最後,他還是一咬牙,帶著家人,跟著這些人上了路。

    這一路走來,他倒是慢慢相信了這幾個小伙子。

    因為他們一直對自己和二弟很客氣,而且,不管是吃飯還是住店,都沒要他們出過錢,吃的住的還都很好。

    如果是騙子的話,那就怪了,把他們這一家人全賣了,怕也不抵這一路的花銷。

    馬車終於進城了,他的心裡也跟緊張了,五年了,終於要見到五弟了!

    他不由回頭對自己的大兒子道:“德福,要你背的詩還記得嘛?”

    年近二十的曹德福連忙點頭道:“爹,我記著呢,你放心吧。”

    曹化春聞言,仔細叮囑道:“見了你五叔別緊張,爹讓你念你就念,聲音放大點,帶點憂思,知道嗎?”

    曹德福連連點頭道:“知道了,知道了,爹,你都說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一家人說話間,馬車慢慢進入正陽門外的折柳巷,最後直接進入張軍的府邸,停在一進的天井裡。

    這個時候,張斌和張軍早已收到消息,在這裡等候多時了。

    曹化春和曹化雨剛一下車,張斌便上前拱手親切的道:“見過曹大哥,曹二哥。”

    曹化雨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不大敢說話,倒是曹化春看上去有點儒雅之氣,表現的也落落大方,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沒看到曹化淳,不由疑惑的道:“你是?我五弟呢?”

    張斌連忙解釋道:“小弟張斌,正是子如兄的至交好友,曹大哥叫我雙全就好。”

    曹化春聞言,連忙拱手道:“抱歉,抱歉,雙全賢弟,因我心中掛念五弟,多有怠慢,失禮了,失禮了。”

    張斌微笑道:“兄弟多年不見,牽腸掛肚是很正常的,曹大哥不必介懷。”

    曹化春還是忍不住問道:“不知我五弟子如現在何方,我這實在是掛念的緊。”

    張斌聞言,含笑搖頭道:“子如兄這會兒在宮裡面,沒辦法出來,要等幾天,等他休假時小弟才能帶你們去見他。”

    這時,曹化春和曹化雨的家人都從馬車上下來了,張斌順勢引見道:“這位是我的四哥張軍。”

    曹化春和曹化雨連忙拱手見禮,兩邊人寒暄了一陣,張斌便領著他們進入大堂。

    這時候,大堂裡面已經擺了一桌上好的酒菜,在張斌的殷勤勸進下,曹家兄弟很快就喝了個微醺。

    等到大家都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張斌才將自己的安排說出來,原來,曹化春就是張斌給他四哥找的掌櫃。

    按他的意思,金陵南市街的商舖就交給曹化春打理,定遠那邊的分號就交給陳志打理,而曹化雨則先跟著張軍去學學怎麼進貨。

    張軍早就得了張斌的交待,自然是沒什麼意見,而曹家兄弟一聽月俸十兩,下巴就快驚掉了,這麼賺錢的差事,他們怎麼會拒絕。

    其實,曹化春和曹化雨都不是什麼無能之輩,特別是曹化春,崇禎朝官至後軍都督府右都督,雖說他是靠曹化淳的關係上去的,但也做的中規中矩,起碼沒人說他屍位素餐。

    正一品的武將都當得,一個小小的掌櫃自然是不在話下。

    張斌這樣做當然是為了拉攏關係,所謂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在他們一家人最困難的時候,自己伸出援手幫了他們,他們不心懷感激是不大可能的。

    不管曹化淳掌權之後會怎麼安排他兩個哥哥,至少,他兩個哥哥與自己的家人相處兩三年之後算是熟了,到時候,他們兩人的關係自然是更加牢靠了。

    酒足飯飽之後,張斌便將他們兩家人暫時安排在原來當做庫房的那個院子裡,裡面雖然布料堆的到處都是,顯得不是那麼整潔,但是對於貧苦出身的曹家兄弟來說已經是難得的大宅院了,他們自然是感激不盡。

    接下來幾天,張斌更是殷勤備至,不但天天陪他們兩家人吃飯,還特意帶他們去認識了自己的母親黃氏,又請人給他們兩家人做了不少新衣服,噓寒問暖,簡直就跟一家人一樣。

    當曹化春兄弟無意中得知這位跟小弟一般照顧他們的張斌竟然是兵部職方司員外郎時,簡直感動的一塌糊塗,這位,可是從五品的大官,竟然對他們如此關懷備至,他跟五弟曹化淳的關係該多鐵啊!

    當然,曹化春還不知道他今後將官至後軍都督府右都督,他要知道自己堂堂一個正一品的朝廷大員被人請來當商舖掌櫃,估計該一口老血噴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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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二十九章賣關子





    曹化淳手握著錢袋,心情複雜的走在大街上,臉上滿是憂思。

    他寄賣的字畫都賣光了,手裡一下多出了幾錢碎銀子,吃個小酒自然是綽綽有餘,他現在考慮的是剩下的錢怎麼處理。

    按這一個月來字畫售賣的速度,他發現,自己竟然能存下點小錢了。

    雖說一次也就三四錢碎銀子,但是,如果自己把酒戒了,一個月也能攢下一兩左右。

    這點錢,在金陵自然是不值一哂,但是,在他的老家王慶坨卻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

    他很想把這些錢捎回家裡,雖說他父母已經去世了,但是家裡還有兩個哥哥,而且兩個哥哥都已經成親了,還都生了兩個孩子,日子一直過的緊巴巴的。

    “大哥,二哥,德福、德祿、德壽、月娥。”

    他在心裡一遍遍回憶著親人的模樣,淚水漸漸模糊了雙眼。

    他慢慢的將手中的錢袋拽緊,暗自咬牙下了決定,這錢,一定要求人捎回家裡。

    以前,他還不敢有這想法,因為他的字畫賣的並不是很好,每次也就幾十文錢,有時候甚至沒有,偶爾喝頓酒還湊合,要專門求人捎回家,那就不現實了,南直隸離天津衛何止千里,你讓人捎幾十文又或百來文錢回去,人家不把銅錢砸你臉上就算是客氣的了。

    再說,以前他在金陵也沒什麼熟人,他一個待罪的太監,根本就沒什麼人搭理。

    現在就不一樣了,他一個月就能省下一兩多銀子,攢幾個月讓人一次捎回去,也不會被人笑話了,更重要的,他認識了一個好兄弟。

    這個好兄弟對人真是沒話說,就因為自己教了他一點寫字和繪畫的技巧,他每次都請自己大吃一頓,那一桌酒菜,少說也得一兩銀子。

    而且他為人更沒話說,對自己一個待罪的太監都禮待有加,甚至還跟自己稱兄道弟,如果自己求他把銀子捎回去,他,絕對會幫忙!

    曹化淳相信自己的眼光,這位雙全賢弟對自己,那是真心實意的。

    雖說吃人家的喝人家的還要人家幫忙有點過分,但是,他相信,自己這位賢弟不會介意,而且,他還會很熱心的幫助自己。

    話說,驛站貌似就在兵部管轄之下,他一個兵部員外郎讓人捎點東西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

    想到這裡,曹化淳心里略微好過了一點,如果太為難的事情,他還真沒臉開口去求張斌。

    想著想著,集賢酒樓已然在望,大門外,張斌那熟悉的笑臉一下就映入他的眼眸。

    曹化淳趕緊抹了把眼淚,把錢袋往懷裡一塞,隨後便帶著王承恩,疾步走過去,拱手道:“雙全賢弟,你每次都在這裡等候,為兄這心裡真有點過意不去。 ”

    張斌微笑著拱手道:“子如兄,千萬別這麼說,小弟在此恭候兄長,那是應該的。”

    曹化淳苦笑著搖了搖頭,就待跟著張斌往裡走,卻不曾想,張斌一點進去的意思都沒有。

    他不由尷尬的道:“雙全賢弟,這個,還有其他人要來嗎?”

    張斌神秘的笑道:“沒有其他人要過來了,小弟倒是想帶子如兄去見幾個人,不知子如兄意下如何。”

    曹化淳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便自嘲道:“為兄這身份,還能擺什麼架子不成,既然賢弟想帶我去見人,那就去唄,只要不丟了賢弟的臉就好。”

    張斌大笑道:“什麼丟不丟臉的,子如兄想多了,走,我們快點過去,不要讓人家等久了。”

    說罷,他便拉著曹化淳往一邊的馬車上走去,上去之後,他還特意向王承恩招了招手,讓他一起坐上來。

    馬車很快就動了,曹化淳忍不住問道:“雙全賢弟,不知你帶我去見的是什麼人啊,這會兒我都上車了,你總可以說了吧?”

    張斌卻是微笑著搖頭道:“請恕小弟賣個關子,反正到地方你就知道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對吧。”

    曹化淳聞言,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說起了其他話題。

    張斌的府邸離集賢酒樓並不是很遠,不到一刻鐘,馬車便進入了他府邸旁那個做倉庫的院子。

    曹化淳下車一看,這院子倒是不小,外觀也還算闊氣,但是,這怎麼到處都堆滿了布料呢?

    他不由好奇的問道:“雙全賢弟,這是什麼地方?”

    張斌想了想,隨即便開玩笑道:“算是我家吧。”

    曹化淳聞言,頓時大吃一驚,一個堂堂兵部職方司員外郎家裡竟然堆滿了布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張斌也未多做解釋,只是帶著曹化淳和王承恩往裡走去。

    走過了一進,二進還是老樣子,到處都是布料,一個人影都沒有。

    曹化淳知道,張斌今天這個關子是賣定了,他乾脆不再言語,只是跟著張斌悶頭往裡走去。

    走入三進,四處終於不再堆滿佈料,整個院子乾乾淨淨,看上去倒有點像是大戶人家的宅院了。

    此時,天井中還是沒有什麼人,只是隱隱能看到大堂裡有兩個小丫頭在那裡忙碌,貌似正在那裡收拾桌子,準備待客。

    張斌也不說話,直接就帶著曹化淳走了進去,邊走還邊朗聲道:“月娥,你看是誰來了?”

    那兩個小丫頭同時抬起頭來,那個小點的直接就跑到張斌跟前,張開雙臂,興奮的叫道:“姐夫,姐夫。”

    好吧,這個小丫頭是陳秀秀,張斌給曹月娥介紹的小玩伴,兩個小姑娘倒是挺玩得來的,幾天就混熟了。

    今天,陳秀秀聽說小姐姐家裡要來客人,特意跑過來“幫忙”的。

    也不知是誰教她的,讓她叫張斌姐夫,這叫著叫著就叫習慣了,張斌也沒什麼意見,他見陳秀秀跑過來,立馬一把將她抱起來,寵溺的道: “秀秀,你在幫姐姐幹活啊?”

    陳秀秀立馬驕傲的道:“恩,我在幫姐姐數筷子。”

    這個時候,曹月娥也來到他身邊甜甜的笑道:“張叔叔,您來了啊。”

    張斌點了點頭笑道:“恩,月娥乖,你看看,這是誰?”

    說罷,他直接往旁邊一站,將曹化淳讓到曹月娥的眼前。

    此時,曹化淳整個人都在那裡顫抖,那臉上更滿是緊張的神色。

    月娥!

    聽到張斌喊這個名字,他就有點不正常了,再一看那小姑娘的臉,他更是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這臉,好像,好像他二哥的女兒,而且,名字,年紀,貌似都對上了,眼前這個小姑娘,真會是他二哥的女兒月娥嗎?
mk2258 發表於 2018-8-4 08:26
第二卷第三十章感動





    小孩子一般都怕生,特別是小女孩,看到陌生人靠近,嚇得哇哇大哭的都有。

    這曹月娥也算是膽子大的了,但是陡然間看見一個大人在她跟前打擺子,她也禁不住嚇得花容失色。

    還好,她看了幾眼之後,就發現,這人好像有點面熟,應該不是什麼陌生人,所以,她並沒有嚇得掉頭就跑,也沒有躲到張斌身後去,而是站在那裡思索起來。

    很快,她就想到了,今天一早,一家人都在那裡念叨,再加上這熟悉的面孔,這位應該就是五叔了吧,她忍不住問道:“你是五叔?”

    曹化淳聞言,立馬顫聲道:“你是月娥,你真是二哥家的月娥?”

    應該沒錯了,曹月娥乖巧的點頭道:“五叔,我就是月娥。”

    曹化淳聞言,眼淚都差點流下來了,他很想上去抱住自己的侄女,又怕嚇到小姑娘,一時之間,他竟然呆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了。

    張斌見狀,連忙提點道:“月娥,快去叫你爹和你大伯過來。”

    曹月娥這會兒也緊張著呢,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好久不見的五叔,張斌這一提點,她立馬掉頭往後院跑去。

    這個時候,曹化淳忍不住轉過頭來顫聲道:“我大哥和二哥也在?”

    張斌微笑的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陳秀秀卻是忍不住問道:“姐夫,這個叔叔是誰啊,他來月娥姐姐家幹嘛?”

    張斌聞言,頓覺尷尬不已,這小丫頭,就是愛問問題!

    曹化淳這會兒腦袋已經暈暈乎乎了,他一聽陳秀秀這話,忍不住好奇的看著陳秀秀,這小丫頭看上去也就四五歲的樣子,剛她還跟著月娥在這里幹活呢,難道,這是二哥後面生的女兒?

    想到這裡,他又顫聲道:“你是月娥的妹妹?”

    曹化淳怕是誤會了,張斌連忙解釋道:“不是,她不是月娥的妹妹。”

    陳秀秀卻是歪著腦袋道:“為什麼不是?月娥姐姐也是我的小姐姐。”

    曹化淳立馬驚奇道: “你是大哥的女兒!”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張斌正待解釋,曹化春突然帶著曹化雨衝進來,激動的大喊道:“五弟。”

    曹化淳聞聲回頭一看,正是自己的大哥曹化春,二哥曹化雨,他忍不住顫聲道:“大哥,二哥!”

    三兄弟頓時激動的抱成一團,一陣噓寒問暖後,曹化淳忍不住問道:”兩位嫂嫂和德福呢,他們來了嗎?“

    曹化春連連點頭道:”來了,來了,都來了,他們正在後院廚房忙活呢,我們說會兒話,等下就開飯了。“

    說罷,他便招呼眾人坐下來。

    曹化淳被硬按到主位,張斌被讓到了左首,曹化春和曹化雨兄弟則在右邊陪著。

    三兄弟激動的聊起了分別之後的情況,張斌則在一邊含笑看著。

    聊了一陣,曹化淳忍不住問道:”對了,你們是怎麼過來的,天津衛到金陵足有兩千餘里,你們這一路吃了不少苦吧。“

    曹化春聞言,連忙搖頭道:”沒有沒有,是雙全賢弟派人去接我們過來的,一路都坐的馬車,吃的也好,住的也好。“

    曹化淳這個感激啊,簡直沒法言表了,他慚愧的道:”賢弟,你......,這一趟花了不少銀子吧,唉,你讓為兄怎麼報答啊!“

    張斌連忙搖頭道:”沒有沒有,錢是我四哥出的。“

    曹化淳不由疑惑道:”你四哥?“

    張斌緊接著解釋道:”我四哥是東盛堂的大掌櫃,他想在金陵開個商舖,但卻找不到合適的人來當掌櫃,正好頭次我聽你提起曹大哥和曹二哥都讀過書,而且都很能幹,我便自作主張把他們接過來了,子如兄,你不會怪我吧?“

    他這是在打預防針呢,這會兒曹化淳自然不會怪他,但是當上司禮監秉筆太監和東廠提督之後,會不會怪他就不知道了,現在就讓曹化淳把話說死,以後再要怪他,怕也不好意思了。

    果然,曹化淳連連搖頭道:”我怎麼會怪你呢,我感激你還來不急呢,我老家那幾分薄地根本就養不活大哥和二哥兩家人,以前我在京城當差的時候還能給家裡捎點錢回去,自從我被貶到金陵,家裡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你把他們接過來正好,讓他們在你四哥那裡好好乾,我再賣點字畫接濟一下,一家人混個溫飽應該不成問題。“

    只是溫飽這人情未免也太小了,要送人情就要送到你感激不盡。

    張斌跟著連連搖頭道:”只是溫飽怎麼能成,我已經跟四哥商量好了,曹大哥和曹二哥月俸各十兩,這院子先讓他們湊合著住,每天飯菜管飽,等那邊商舖開張了,我再請個私塾先生過來好好教導幾位賢侄,等他們讀書識字了,再安排他們到東盛堂幹活,保證月俸也不低於十兩,子如兄,你看如何? “

    這會兒十兩可不是個小數目,要知道知縣一年的俸祿也就四五十兩,一個月十兩,比知縣的俸祿都高一倍還不止,已經是高的離譜的月俸了。

    曹化淳一聽這待遇,臉色都變了,他連忙擺手道:”子如賢弟,可不敢這麼破費,都是十兩一個月,你四哥還賺什麼錢,千萬不敢這樣!“

    張斌裝出謹慎的樣子,小聲道:”子如兄,我跟你說了,你可千萬不敢告訴別人,東盛堂可不是小商號,一年少說也是幾十萬兩的毛利,十兩銀子實在不值一灑,你就別管了,讓我四哥安排就行了。“

    曹化淳聞言,簡直嚇得”花容失色“,他鼓著眼睛難以置信的道:”幾十萬兩!“

    張斌連忙做出禁聲的樣子,噓道:”子如兄,別聲張,這個秘密你可千萬不敢說出去。“

    有時候,共享自己的秘密也是關係親密的一種表現,一個朝廷官員家裡卻經營著年利幾十萬兩的大商號,這絕對是張斌不能讓人知道的秘密。

    現在,張斌竟然把這麼大的秘密告訴了他,曹化淳自然更感親切了,他會意道:”好,好,不說這個了,能賺錢就好,能賺錢就好,多謝賢弟了。 “

    這時候,廚房裡飯菜也做的差不多了,曹德福等人也跑過來見禮了,曹化淳自然是激動的不行,一個勁地問著他們的情況,當問道他們的讀書情況時,曹化春突然咳嗽一聲,對曹德福道:”德福,背首詩給你五叔聽聽。“

    曹德福聞言,連忙站起來,清了清嗓子,隨後低沉而又憂傷的背誦道:”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

    這意境,正是這幾年曹化淳的親身體驗,曹德福剛一念完,他便已感動的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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