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俗世地仙 作者︰短刃 (連載中)

 
as000538 2018-8-12 14:06:4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9 465899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0 18:26
160章 起步

    九十年代末,互聯網在國內開始了高速發展時期,可以說比之整個國家日新月異的發展速度,還要更快。

    以至於,很多人,包括國家,都跟不上它的腳步。

    也正因為如此,能夠緊跟著互聯網飛馳的速度,甚或是直接引領著互聯網發展的牛人們,都成為了數年、十數年後頂尖的豪富,他們有這個資格,有這個實力,實至名歸!

    胖子不是這樣的牛人,出身環境決定了他還沒有放眼天下的雄心壯志,沒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霸氣,沒有足夠長遠,足夠闊大的眼界和胸懷。但,多年來對於金錢極度的渴望和貪婪,培養出了他敏銳的商業嗅覺,所以當互聯網的列車高速飛馳而過時,恰好站在旁邊的胖子,因貪婪和自信,冒著風險伸手撈了一把……

    三個都沒有開公司經驗,三個各有天賦的年輕人,就這般組合在了一起,開了一家小小的軟件公司。

    公司開業第二天,林波就招來了四名員工。

    當黃芩芷和溫朔得知消息,去見了那四名員工,並且和他們進行了簡單的談話後,內心裡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些許的不滿——雖然,這四名員工的年齡比他們二人大,而且都是京大的學長,但,全都是大四學生,還沒畢業,龍之心計算機學社的成員!

    他們的工作經驗,只有偶爾的實習。

    能行嗎?

    但之前已經說過,招員工因為涉及到專業方面的問題,所以完全由林波決定,黃芩芷還真不好否決。溫朔倒是有一說一的性子,不過……這四位員工主動提出三個月試用期,只要補助卻不要工資,等一個季度過去後看工作成績再給予獎勵,決定薪水多少,這讓沒出息的胖子感到了莫大的滿足,值得賭一把。

    須知聘請有工作經驗的專業技術人員,每個月基本工資至少也得一千五以上啊!

    於是四個沒有工作經驗,還沒有畢業的京大計算機專業的高材生,成為了朔遠軟件開發有限責任公司的第一批員工,用他們年輕還有些衝動,還有些講義氣的幼稚心態,卻滿懷著激情和希望,一頭扎進了這麼一個毫無名氣,嶄新的,都不像個公司的小公司裡。

    他們會做出怎樣的成績,溫朔想不到。

    而眼下,卻有出乎他的意料,卻又並不怎麼意外的驚喜,迅速地向他衝了過來。

    互聯網現在還沒有完全普及,信息化時代剛剛積蓄了力量要衝天而起,所以有很多商業方面的信息,其實還相對封閉一些。而溫朔純粹是為了省錢,也為了物有所值地讓暫時沒什麼大用的張堅,去做絕對不適合張堅,甚至可以說張堅完全沒資格做的推銷宣傳工作……

    還真就做成了!

    朔遠網吧是京大南街上的第一家。

    但,絕對不是最早的網吧。

    此時莫說引領國內互聯網和計算機行業、信息化時代的中關村了,便是京城其它各區,但凡稍有繁華的商業地區、大學、校園相對集中的地方,大大小小的網吧已然如同雨後春筍般,不斷地,蓬勃地從泥土下鑽了出來。

    所以當中關村一帶的網吧老闆,聽說了京城大學南門外有個朔遠網吧,那裡用了一款專門管理網吧的高級軟件的消息之後,便立刻抱著好奇和希冀的心態,安排人甚或親自到朔遠網吧,學習、觀摩一下那個軟件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好用不,好學不?

    毫無意外,第一位網吧老闆看到這款軟件的功能之後,立刻被吸引,並打聽哪裡有賣的,多少錢……

    哪裡有賣?

    溫朔樂得眼睛都沒了:「這款軟件就是我們公司開發的,易上手,好學好用,價格實惠,只要五百元,免費提供安裝!」

    有時候,真是不得不相信運氣這個東西的存在。

    其實公司還未開業之前,溫朔和黃芩芷、林波就軟件售價的問題商量了許久,然後確定了對外銷售價格是四百元,如果銷售狀況不是太好,就適當調整到三百元,底線為二百元。依著林波的意思,其實賣一百七八就可以了。

    而溫朔此時,還處在典型小商販的狀態中,沒來得及進步,所以有人找上門來買軟件,他當然要先喊個高價,坐等對方還價……

    結果,對方沒還價!

    當場拍板交錢,溫朔比對方還痛快,當場拿出軟件光盤,讓盧元超跟著這位老闆去網吧,負責安裝。回來後,可以得到三十元的提成獎勵,並報銷來回車票。

    這是溫朔和大家提前商定好的。

    嘿!

    老子是不是要價低了?

    胖子心中懊悔著,但心思卻活泛了許多,他把沒能得到第一單生意,從而略顯失望的胡志陽、李長江叫過來,說道:「你倆可以出去推銷,負責安裝,畢竟辛苦些,所以做成一單,有四十塊錢提成,不過嘛……來回車費我可不管報銷了,你們有能耐,一天賣出去十套八套的,賺大發了。至於你們去哪兒賣我不管,有能耐,你們奔著全國各地賣,賣到海外去都行!」

    「行啊,我們現在就去!」

    「我先拿十套……」

    ……

    溫朔瞪了兩人一眼,道:「你們倆都去掙錢了,網吧誰看著?燕姐、高岳還沒來,他們來了也都想去,那我還能去上課嗎?曠一節課,楊老師會把網吧砸了的!」

    胡志陽和李長江倆人忍俊不禁地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情。

    這是事實。

    隨著網吧的生意越來越好,最近溫朔又一直忙著開公司的事情,楊景斌老師已經板著臉來過網吧好幾次了,每次來都是先不由分說把溫朔訓一頓,然後再溫言細語勸幾句。

    而溫朔,面對楊景斌老師的訓斥和勸導,都會乖乖腆著臉點頭哈腰。

    還好,他的功課並沒有太耽誤,至少到現在還沒有落下過一節課,因為每每請假楊景斌都不批,還要把他訓一頓……

    成績不算好,但也不壞。

    這源於,溫朔覺得自己太聰明,太勤奮了——壓根兒沒有如其他同學那般,加入這個社團,參加那個社團,要麼就是想盡辦法往學生會、團裡鑽……

    溫朔對這些統統不感興趣,他一門心思只想賺錢!

    也算是京大學生中的一個異類吧?!

    「還是老規矩,你們五個商量著辦……」溫朔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道:「如今咱們網吧生意忙,也空不出那麼多電腦讓你們隨便玩兒了,又有了這款軟件,一個人待在這兒就可以把網吧看住了,所以,公平些大家都賺點兒錢。當然了,如果你們能找到願意來網吧上班的人,也行,京城地區推銷軟件的買賣我不會給別人,就留給你們去賺錢,誰讓咱們是老朋友了呢?」

    兩人心頭一熱,點頭應下來,又相互推讓一番後,最終胡志陽留在了網吧,李長江信心十足地拿了五套軟件出發。

    溫朔本想攔下來,讓他先交錢的,但稍作猶豫後,沒有說出口。

    生意剛剛開始……

    況且,李長江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錢,也會擔心推銷不出去,壓在手裡了怎麼算?

    這一天,盧元超和曲燕分別出去安裝了一套軟件,每人掙得三十元。

    晚上七點多,朔遠網吧裡,溫朔、黃芩芷和四名員工,都在等待著李長江。

    他還沒回來。

    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七點半,李長江風塵僕僕地回來了,手裡只剩下了兩套軟件。一天奔波下來,他累得夠嗆,卻精神抖擻滿面紅光,賣出去三套軟件,減掉乘坐公交車總計花費掉的十三塊錢,吃飯花了三塊,喝水一塊,他淨賺一百零三。

    小小的辦公室裡,瞬間沸騰了!

    這足以說明,計時計費軟件絕對有市場,任何網吧的老闆,看到這東西,都會願意安裝的。

    看著員工圍在一起興高采烈,圍著李長江聽他講述今天在外面推銷的經歷,溫朔美滋滋地點著李長江交到手裡的鈔票——今天找上門來購買的顧客,就有兩家,賣出去兩套,減去車費和提成,到手九百三十六元;李長江出去推銷賣掉了三套,減去提成,剩餘一千三百八……總計兩千三百一十六元!

    這叫什麼?

    這叫開門紅!

    溫朔一揮手,道:「明天,每人去買一份京城地圖,要那種大的,特別詳細的,誰去過哪兒,賣出去多少套,發現了幾家網吧,哪家已經安裝了,哪家還沒有安裝,都清楚記下來共享,以便於少跑些冤枉路。哦對了,你們五個商量一下,各自瓜分一下京城的地塊,這樣是最好的,避免自己人競爭鬧出了矛盾。」

    五人一聽,頓覺老大說的有道理,紛紛點頭。

    曲燕笑著說道:「朔弟,如果跑得遠了,來回路費肯定多,你看,是不是把提成給漲點兒?」

    網吧員工中,四個大老爺們兒都喊溫朔老闆,唯有曲燕喊朔弟,每每叫得還倍兒親熱的感覺。溫朔心裡面雖然老大不樂意,但,曲燕確實是學姐,而且……女人啊,天生的優勢啊!

    溫朔好似很生氣的樣子,一瞪眼說道:「以後出去推銷,提成統一減到三十五元!」

    幾人頓時怔住,詫異、失望、不滿,甚至有些生氣……

    溫朔旋即嘿嘿一笑:「但,來回路費報銷!」

    「耶!!」

    「老闆英明!」

    「老闆大氣!」

    狹小的辦公室裡一片歡騰。

    一直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切的黃芩芷,神色間滿是笑意和欣慰,她忽然發現,胖子這個人吧,其實長得不醜,挺好看的,就是胖了點兒,賤了點兒……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0 18:29
161章 實力派

    京城的春天裡多風,不是春風輕撫,而是大風肆虐,時常揚起漫天沙塵,將春暖花開樹綠的美好景色遮蔽住,將想要出門踏景的人們堵在鋼筋水泥的牢籠中。

    這天下午三點多鐘。

    漫天沙塵遮蔽了陽光,卻又在陽光中顯得昏黃迷濛,格外令人生厭。

    京城的東北方,正在修建的五環路外,距離京城機場高速僅有一公里遠的憶古博物館內,馬有城站在辦公室的窗前,望著外面的沙塵天氣想著些什麼。

    多年來的江湖閱歷,加上多年來潛心修國學、讀歷史、研考古,經年累月地和那些沉澱著厚重歷史氣息的古玩接觸、伴隨著,他的心境也受之影響,早已沉穩如一潭深山中的幽靜湖水,不受外界絲毫的影響,一味的深邃寧靜。

    只是看似寧靜無波中,卻沉澱著雄厚的資本和自信的力量。

    沒有了年少時的狷狂,多了厚積薄發的浩蕩之氣。

    任何一個行業中,哪怕是乞丐……能夠站在行業頂峰的人物,都不是尋常之輩。

    所以當出身紅貴高門的馬有城,數年來難得有一次聊發少年狂,卻被崛起於草莽之中的郭盛華,不軟不硬地頂了一記之後,看似在溫朔面前唾面自乾,自嘲不復當年勇的馬有城,內心卻深深地扎入了一根刺,不怎麼痛,自然也不會有太大的怒氣,但就是不舒服——他知道,郭盛華沒錯,任何人都不願意承受那般帶著些羞辱輕蔑意味的壓制,只是有沒有實力,能否反抗的選擇而已。

    郭盛華已經有了那份絕對的實力。

    馬有城雖然不生氣,但不舒服,所以他自然不會就這般大度地揭過去這一頁,當然,他也不會去明目張膽,如年輕人那般氣盛卻愚蠢地揮著刀子硬懟。

    但,「拔份兒」這種事情,老頑主還是要做的。

    因為在很多年以前,頑主的生活中,就是和老炮兒互鬥,拔份兒……

    不是什麼好習慣,但,久違了。

    這段時間,馬有城很少出遠門,要麼在憶古博物館裡欣賞自己珍藏的這些價值不菲的古玩文物,要麼是去京城的一些知名博物館裡,和那些文化學者討論學習各方面的知識,要麼,和文化行業的一些知名人士交流,還上了兩次電視台的座談節目,也邀請了一些老一輩學者專家,蒞臨憶古博物館,觀賞品鑒指導。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和那些頭上戴著知名文化學者、知名作家、教授等大帽子高帽子的人物品茗閒談時,自然而然會談及到如今的社會風貌,傳統文化的沒落,明珠蒙塵的遺憾……

    也無需馬有城多說什麼,自然會有老一輩的學者們,針砭時弊,對社會風氣、道德敗壞痛心疾首。

    這些老一輩的人物,雖然有的早已退休,有的即便在職也是清水衙門,更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權力,但,他們的名望很高,他們有每年或者三兩年一次進入最高權力中樞,受頂層人物接見、談話的資格。所以當他們老夫聊發少年狂,憤憤不平地公開表達些什麼,指斥些什麼時,必然會引起重視,相關部門就要做出點兒什麼,哪怕是敷衍,也得先把這些老學究、老清流的怒氣消一消。

    於是毫無徵兆地,京城裡突然就掀起了一陣猛烈的掃黃打黑風暴。

    如今在京城也稱得上黑白兩道通吃的郭盛華,雖然提前得到了消息,並讓自己的兩家夜總會、一個高檔會所,三個洗浴娛樂中心暫停一些特殊服務,再加上多方維護,誰都給他一份薄面,所以在這一波風暴的初期,郭盛華一如既往地平穩度過,當然,還是不可避免地遭受了一些損失,這是雙方都要做給別人看的——如果顯得太乾淨了,那只能說明,私底下太骯髒了……

    民眾們的眼睛,是「雪亮」的。

    當然這些刻意付出的皮毛損失,對於郭盛華來說,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但他沒想到,風暴初期還未過去,緊接著他就遭受到了點名批評……

    雖然,有以往在各方面打下的雄厚基礎作保,郭盛華斷然不至於身陷囹圄,甚至夜總會、娛樂中心都沒有被勒令關門歇業,但,他在幾年的洗白過程中,好不容易戴到了頭上的兩個名譽帽子,諸如什麼什麼代表,卻被摘了下來。

    不摘,不足以平輿論不是?

    郭盛華終於感受到了疼痛,然後開始反思、打聽,自己是不是得罪誰了?

    結果是,誰也沒得罪,沒有人刻意要針對他。

    能在草莽之中崛起,尤其是在龍蛇混雜、盤龍臥虎的京城貴地混到如今這般身份地位,郭盛華自然有著過人的頭腦和能力,所以當打探不出,也不清楚得罪誰了,明面看起來確確實實是政-府要打擊犯罪行為,淨化社會風氣時,郭盛華卻恍然大悟,這,應該是馬有城輕輕淡淡,隨手而為地給他一個教訓。

    也只有馬有城這般出身的人物,才能做到揮一揮衣袖,便如蝴蝶扇動著翅膀,間接又直接地引發了很遠的某個特定的地方,刮起一股極具準確性的龍捲風。

    思及到此,郭盛華禁不住後背生寒。

    雖然沒有傷筋動骨,只是讓他感受到了切膚之痛,但,誰知道接下來還有沒有?

    誰知道,那頭頂上的重重烏雲中,還隱藏著多少把鋒利的刀子?

    常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

    問題是,郭盛華知道自己這些年無論如何盡全力洗白,但多少年糊在身上的污垢,已經入了心肺,血液都黑了,怎麼能洗得乾淨?更何況,這些年洗白的過程中,身處這個行業裡,一邊洗,還是得一邊往身上抹著劣質的、有毒的肥皂沫子……

    所以身子不正,影子總是斜的;

    心是虧的,夜半總是會害怕鬼敲門的。

    於是在這個春光不明不媚,沙塵漫天的下午,他憋屈卻又不得不來到了憶古博物館。

    馬有城早知道,聰明的郭盛華總有一天會來找自己。昨天晚上八點多,他接到了一個值得自己給面子的朋友來電話,閒談了幾句,便約好今天,郭盛華會來拜訪。

    兩人見面,皆面帶誠摯笑容。

    「馬爺,叨擾了……」郭盛華客氣著,口中的稱呼已然從那天在網吧時的「馬老闆」,改作了「馬爺」——這是京城人老一輩兒人的尊稱方式,其中並沒有什麼過分的代表性含義,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朋友間相互也可以這麼稱呼,如果非得往這個「爺」字上冠以某種意義,那麼,只能是一種對對方身份的認可,是一種刻意親近,表示熟絡,又稍顯謙遜的言語行為。

    「難得郭老闆登門,我這博物館也有光彩啊。」馬有城客氣著,請郭盛華坐到了茶桌旁,然後不急不緩,也沒有那麼複雜地簡單洗茶、泡上了一壺普洱。

    閒談幾句,郭盛華便入了正題:「馬爺,前些日子在京大門外的那個網吧裡,多有得罪了,我心裡一直都覺得不是個味兒,總想著能當面向您道個歉,可馬爺您是大忙人,是個喜好清靜的文化人,我這個大老粗總覺得身上銅臭氣、俗氣太重,不敢輕易叨擾,所以才拖了這麼久,今天冒昧前來,馬爺您可別嫌棄。」

    「別這麼捧我,收受不起啊。」馬有城笑道:「還不都是些掙錢花錢的俗人?」

    「您即便是俗,那也是大俗是為雅了。」郭盛華把來時拿著的一個紅木盒子放在茶桌邊上,輕輕打開,取出了一個直接不足二十公分,上面有天藍色花紋的白色瓷盤,道:「去年到東夷遊玩時買回來的,說是早些年從咱們國內流出去的好東西,在我家裡放了一年多,想想也沒什麼用,而且我這種人,在家裡擺古玩,會讓人笑話裝雅,今兒來您這兒叨擾,也不知道拿點兒什麼,乾脆,把這盤子送您這位行家得了,反正我也不懂……您看著好了,就擺出來,不太好就收起來放著。」

    馬有城一眼便看出了是真品,康熙年間官窯的青花瓷盤,談不上多麼珍貴,但絕對是宮廷裡用的東西,依目前的市場價值來判斷,應該能賣出十萬左右的價格。

    郭盛華也算是有心,誠意十足了。

    「郭老闆的禮太重了,我可不能、也不敢收啊。」馬有城這般身份地位的人,他其實根本不貪求什麼財物,能給郭盛華一個巨大的教訓,能讓他乖乖服了軟,也便是了。

    如果真收下郭盛華的這個盤子……

    他也就不是馬有城了。

    所以他微笑著,淡淡地向郭盛華講了講這個瓷盤的名稱歷史,便讓他收起來,自己斷然是不會收受的。

    郭盛華也不會傻乎乎地死乞白賴非得讓馬有城收下,他知道今天自己態度上做足了,而且這段時間已經吃了大虧,馬有城剛才的姿態也表現出了溫和的大度,那麼,此次前來的目的便達到了。

    便在此時,敲門聲響起,在得到馬有城的應允後,工作人員輕輕推開門,道:「馬總,荊先生來了。」

    馬有城怔了下,繼而起身微笑道:「正好,郭老闆,介紹你認識一位大師!」

    荊先生,單名一個白字。

    正是馬有城數月未見,也聯繫不上的那位玄學高人,被許多圈內熟悉的人尊稱為風水大師的荊白。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0 18:30
162章 人與人的差距

    荊白是馬有城的好友,是憶古博物館的貴客,是來到這裡後可以隨意走動、遊覽觀賞所有文物,甚至可以從展台中拿出來把玩的貴賓,自然……更不需要買什麼門票了。

    憶古博物館的工作人員都知道。

    所以荊白可以直接進入博物館,問詢馬館長在不在。

    他已經幾個月沒見過馬有城了,期間也沒有任何聯繫——最初兩個月,是他刻意讓馬有城聯繫不到自己,但後來兩個多月,則是等待著馬有城聯繫,但出乎意料,馬有城沒有聯繫他。

    這讓荊白漸漸坐不住了。

    通過各方面的消息渠道,他得知馬有城並沒有出什麼意外,身體狀況、家庭、博物館等等所有的一切都很好。

    那麼,他為什麼不聯繫我呢?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荊白內心裡不免開始擔憂,甚至有那麼一絲害怕——他瞭解馬有城,甚至比馬有城自己更為瞭解,沒有這般充分的提前準備,荊白也不敢輕易給這樣一位精明至極、江湖經驗豐富、又有著紅貴高門出身背景的人物佈局下套。

    原因很簡單,縱然是玄學高人,一刀、一槍、一板磚,甚至一拳頭打得寸了,也能要了他的命。

    當然,荊白不是純粹意義上的騙子,而是真正修行玄學的高人。

    換一個公允的角度來講的話,其實他根本沒有欺騙過馬有城,關於那尊國寶級的三足鼎,所能給馬有城帶來的一切益處,都是是實實在在的,只不過,三足鼎的負面影響荊白沒有說,因為他需要三足鼎對人產生的負面影響,來賺取馬有城的錢。

    這個局不是騙局,只是一門不易為人所明瞭的生意。

    所以想通這一點之後,再結合馬有城的為人心性,荊白決定主動登門造訪。

    如果馬有城只是湊巧破了他的這個局,無妨,還可以繼續做好朋友,而且以後還能繼續佈局下套。

    如果馬有城是得高人相助,破了這個局……

    其實也不要緊。

    只要坦然面對,荊白判斷,馬有城就不會惱羞成怒。

    因為這只是一門生意,這不是惡意的騙局,而馬有城,是個很尊重江湖規矩、尊重生意門道的人。

    但如果因為害怕而不去主動找馬有城,躲躲閃閃的,而馬有城又是有高人相助才破了這個局的話,那麼,馬有城勢必會越來越憤怒,越來越懷疑,荊白是心裡有鬼不敢見自己,從而斷定,荊白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就是想騙錢,而且這個騙局中,還存在著害人的屬性!

    荊白的判斷和決定,是對的。

    自從得溫朔相助之後,馬有城一直都是這麼考慮的。他也一直在等待著,荊白能主動登門,坦然面對他。

    今天,荊白穿著一身立領盤扣的黑色純棉唐裝,衣襟和袖口有盤雲紋繡,敞著懷,裡面是一件盤扣的白色襯衣,千層底的手工棉鞋——其實所謂「唐裝」的說法並不嚴謹,只是叫著叫著,也就習慣了。如果換做尋常人穿,或者是稍加改動,那麼這類服飾,也可以稱之為練功服,也能,讓人聯想到影視劇中,清末民-國時期那些貧民階層中幹粗活兒的大老爺們兒……

    當然,衣料不同,做工不同,穿者的身份、氣質不同,自然就大不同。

    比如荊白,長眉鳳眼高鼻樑,不短不長的頭髮梳得整整齊齊,夾著三分之一的花白之色,但他膚色白淨細膩,故而並沒有什麼老態,反而愈顯一種成熟的清雋穩重。他身材修長勻稱,袖口挽起一小段,右手輕鬆隨意地把玩著一串紫檀珠,步履不緩不急,雖沒有龍行虎步之態,卻儘是翩然灑脫之風流,當得世間一高人。

    「荊大師,好久不見啊。」馬有城神情歡愉,倒沒有刻意做作地迎上去,只是站在茶桌旁伸手做請,道:「快來快來,前些時日淘到的三十年普洱,嘗嘗。」

    荊白微笑落座,一邊說道:「從去年離京之後,事務繁多,還出國一趟。如今事務一清,就惦記著憶古博物館的清淨雅致,趕緊跑來叨擾老友你了。」

    「你啊,明明是位世外高人,也學得這些俗套客氣了。」馬有城歡快一笑,道:「介紹一下,這位是盛世龍騰集團的董事長郭盛華。郭老闆,這位大師姓荊名白,是國內乃至海外都享有盛名的風水大師……」似乎看出來郭盛華神色間的訝異,馬有城微笑著,神色卻很認真地說道:「看看我這博物館,從建築設計,到後期內部裝修、展檯布局,都是經過了荊大師詳加指點。」

    郭盛華立刻露出敬仰之色,道:「您好您好,得見高人,我老郭三生有幸啊!」

    「郭老闆客氣了。」荊白微微一笑,神態自若。

    「老荊啊!」馬有城似乎不大願意理會郭盛華,道:「去年你走沒多久,我的老毛病就犯了,結果怎麼聯繫都聯繫不上你,哎,想來應該是那時候你就出國了吧?」

    荊白神色間閃過一抹歉疚,點頭道:「是的,當時出去的急,所以沒有提前和你說,很抱歉。」

    「一直過完年出了正月。」馬有城說道:「我的精神狀態才好了起來。哦對了,那尊三足鼎你還記得吧?龍抬頭那天,差點兒被我家裡的保姆給摔了,我訓了幾句,她還振振有詞說反正就是一個贗品,摔爛了大不了扣她兩個月工資。就因為這件事,可把我嚇得不輕,燈下黑的把戲我是再也不敢玩兒了,喏,當天就把它拉過來,放置到博物館裡當鎮館之寶了,哈哈。」

    話未說明,但荊白卻是從馬有城刻意提起三足鼎的話語中,聽出了一些意思,微笑道:「嗯,那件三足鼎旺財助運,但久放家中,也容易令人的情緒受壓,所以我才會經常起壇作法,書符佈陣,幫你緩解這方面的對沖。這次事務繁多長久不能來,我心裡也一直都擔憂符菉和法陣時久無效,影響到你的身體健康。好在是,老馬你本就鴻運當頭長盛不衰,巧合之下把三足鼎挪到了博物館中,而博物館中的無數寶物,能暫時與三足鼎的氣場形成一種對沖的平衡。想必,也是從至寶三足鼎挪到博物館後,你的精神壓抑症狀,才緩解了許多吧?」

    「對對對,原來還有這麼多講究啊?」馬有城哈哈一笑。

    兩人心知肚明,只是有些話卻不便明說——自此以後,荊白不能再針對馬有城佈局,而馬有城,也不會因此而去報復荊白。因為,荊白很坦誠,那三足鼎有害處,但也有益處,而我一直都在幫你馬有城杜絕害處,只留益處。

    至於收錢……

    哪次都是馬有城主動送錢,荊白從未開口索要,而且,每每馬有城送錢的理由,也和三足鼎無關。

    所以,這就是一筆生意。

    雙方談笑甚歡,時不時的,才會想起旁坐在側,頗有些受冷落所以尷尬的郭盛華,說上幾句純屬敷衍的閒話。

    郭盛華心裡當然不爽,早就想告辭離去了,他來這裡的目的就是服軟告饒,目的既然已經達成,何必坐在這兒受冷落?這,何嘗又不是一種變相的羞辱呢?

    但他又不好在馬有城沒有暗示或者表態的情況下,告辭離去。

    他看得出,因為荊白的到來,馬有城談話的興致比之前好多了,如果他主動告辭,會不會顯得掃興?

    會不會,讓馬有城心生不滿?

    罷了……

    無非是閒談而已。

    其實之前馬有城身為主人為兩位客人相互做介紹時,郭盛華心裡還琢磨著,這就是個神棍,而如此巧合地在憶古博物館裡相見……郭盛華不禁忐忑著:「是不是,馬有城想通過一個風水大師,以堪輿風水的名義,來變相索取欺訛我一筆錢才?」

    果真如此的話,我應,還是不應?

    但隨著閒談時間加長,郭盛華疑竇漸去,並對這位氣質獨特,清高中頗有脫塵之姿的風水大師,有了濃厚的興趣。

    不止是馬有城,很多知名企業家、富豪,尤其是香江港、澳海門、東南亞一帶的華人富商,都與這位姓荊名白的風水大師有交際。這一點馬有城和荊白不可能作假,因為以郭盛華現在的身份地位和財富實力,完全可以自己打聽到真假。

    所以,郭盛華心生結交之意。

    但,這位大師對他的態度,似乎輕輕淡淡的,甚而還有些……瞧不起?!

    這讓某方面頗為敏感和自卑的郭盛華很惱火,卻又不好表現出來。

    這些年來,崛起於草莽之中的他,心裡很清楚,也經常深刻的體會過一種他無法容忍卻又不得不容忍的感受,那就是在豪富上流階層中,很多人看似能與他談笑甚歡,其實骨子裡瞧不起他,而之所以會這樣,歸根究底原因只有一個——這些人物們認為,他就是一個沒文化、沒修養的粗野匹夫!

    幾年前,郭盛華曾在很多場合中肆意張揚,豪氣萬丈地說:「有文化、高學歷怎樣?我他媽初中都沒畢業,現在呢,集團、公司裡有多少知名大學的本科畢業生、甚至碩士?還不是都給我打工嘛,哪個見了我不得恭恭敬敬?」

    現如今,草莽英雄郭盛華,每每想起當初的那些言論,那種場合下自己的表現,都會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抽自己耳刮子。

    太他媽愚蠢了!

    太傻-逼-了!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0 18:31
163章 賺錢和欠錢的心境

    荊白本以為,這次和馬有城見面,喝茶,自然會把雙方心知肚明,卻又不會道出的和諧氛圍保持下去,誰也不會再去提及那尊三足鼎,更不會提及錢的問題。

    但他沒想到,就在大家的談興漸趨平淡,應該到了告辭分別的時候,馬有城很突兀,很不符合其為人性格地微笑著說道:「荊大師,關於三足鼎的事情,就此算是揭過了,你心裡有數,我心裡也有數,是非對錯雖然沒必要非得說清楚,也說不清楚,但我還是想再提一提,畢竟……我是吃了大虧的,您覺得呢?」

    一聲「荊大師」的稱呼,瞬間拉遠了兩人的關係,一番話,更是如冰水潑在了友情上。

    荊白怔住。

    郭盛華也心生詫異——這二位什麼情況?馬有城突然又提起了最初提到的那個什麼能帶來氣運,也會有鎮壓的副作用,導致精神出問題的三足鼎,而且,好像兩人就此事,還有什麼……矛盾?

    沉默少許之後,荊白苦笑著搖搖頭,坦然道:「對不起。」

    「有你這個態度,足夠了。」馬有城很大度地擺擺手,再次為二人斟茶,神情卻已然變得淡漠了許多。

    「唉,真的有了些許悔意。」荊白起身歎了一句,道:「再見。」

    「我還是把你當朋友的。」馬有城微笑抬頭看了一眼荊白,道:「有時間常來。」

    「嗯。」

    荊白轉身離開,卻是看都沒有看郭盛華一眼。

    郭盛華心生好奇,本想問問馬有城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但看著馬有城那副愈發冷淡的神情,再想到自己和馬有城的關係……他把故作關切實則好奇的問話嚥了下去,起身告辭離去。

    看著郭盛華走出辦公室,還不忘虛偽地客氣笑著把門關上,馬有城搖搖頭,神色平靜地重新泡茶。

    剛才之所以說出那番很跌份兒的話,馬有城也是在閒談的過程時,突然間心生出了一個想法,就像是,他不會雲淡風輕大度至極地原諒郭盛華的衝撞,他也做不到完全不計前嫌地與荊白握手言歡——僅僅是遵守遊戲規則,認為本質上荊白沒有騙他,這只是一次特殊的生意,所以沒必要記恨荊白,反而可以繼續做朋友……其實本就是一種及其荒謬的,自我安慰的想法罷了。

    說到底,還是馬有城內心深處對荊白這種真正的玄法高人,有所忌憚。

    以前,他沒有過這種已然可以稱之為「害怕」的忌憚,但自從認識了溫朔,且知道溫朔以不可思議的手段拿下了綽號蠍子的張堅之後,再聯想到傳言中當初溫朔暴打徐先進,讓徐先進做出了那等不可思議的瘋狂行為,並最終在看守所中畏罪自殺……馬有城便清楚地認識到了,玄法的可怕。

    不知溫朔乃玄法高人者,只會驚訝和嘲笑張堅、徐先進的愚蠢;

    知其身懷絕學秘法的馬有城,當然不會傻傻地認為張堅、徐先進全都是些沒腦子、一根筋的蠢貨。

    所以馬有城才會忌憚,害怕,如果自己像是對待郭盛華那樣,去報復打擊荊白,那麼,會不會引來荊白的反擊呢?答案是肯定的,而且,荊白是玄法高人!

    玄法,殺人於無形……

    誰能不懼?

    當看到郭盛華眼神中逐漸流露出的濃厚興趣,聽聞諸多知名豪富與荊白多有交集時,郭盛華更是有了驚訝崇敬之色,而在閒談漸趨結束時,郭盛華神情略有依依不捨,時而欲言又止,識人無數最擅忖度人心的馬有城,便淡淡地拋出了那麼幾句話,把自己和荊白之間一絲談不上仇怨的誤會,擺在了檯面上。

    他這麼做,看似胸懷坦蕩,看似稍有不快卻不藏著掖著,實則,是給了郭盛華一點點的鼓勵。

    讓郭盛華無需再懷疑今天恰逢風水大師是個給他設下的套子。

    讓郭盛華,多一絲和荊白同仇敵愾的勇氣。

    刺激他去主動結識荊白。

    想必,荊白很樂意和郭盛華這種崛起於草莽之中的土豪,打交道,掙這種人的錢吧?

    而郭盛華……

    馬有城判斷,荊白對郭盛華的性情不太瞭解,不會想到這類能在草莽中站到高出的人,有多麼的膽大妄為。因為荊白接觸的絕大多數人中,無論豪富還是家境普通,幾乎都有一個相同點,那就是個人的素養相當好。即便是其中不乏一些沾黑,殺伐果斷性情狠戾暴躁心胸狹隘的人,但以荊白的能力,是可以把控住的。

    而郭盛華,對於荊白的交際圈子來講,則是一個異類!

    如果,荊白和郭盛華真的走到了一起,那麼初期,他肯定可以輕鬆掙到郭盛華很多錢,但是,只要令郭盛華感覺到自己被騙了,從而對荊白產生了恨意,那麼以郭盛華的性情,肯定會施以最粗-暴、最直接的打擊來發洩心頭之恨。

    這,與馬有城和郭盛華之間的矛盾衝突不同——頑主和老炮之間相互拔份兒,誰厲害誰栽了,認!

    但,被欺騙是另一回事兒!

    馬有城慢慢斟茶,品茗,心想著如果最終並沒有出現自己預想中的結果,其實也沒什麼。

    有了,可以小小的得意一番,誰也怪不到自己頭上。

    沒有,郭盛華和荊白,都會感謝他……

    就這麼簡單。

    馬有城輕輕歎了口氣,忽然想到了那個憨憨的、狡詐的、貪財吝嗇的小……大胖子,自言自語地說道:「為什麼這世上的人,就不能都像溫朔那樣,言行講道理,堂堂正正賺錢呢?雖然這傢伙的言行風格,有些時候讓人挺不舒服,可,真的讓人生不出氣來。」

    ……

    ……

    言行講道理,堂堂正正賺錢的胖子,此時正坐在未名湖畔的石頭上,翹著二郎腿兒,滿臉春風得意神情地,把一張銀行卡遞給了神情略顯詫異的黃芩芷。

    「這是你的卡,我上午去銀行往裡面存了十四萬。」

    「什麼意思?」

    溫朔笑著解釋道:「開軟件公司時,我手頭錢不夠,所以借了你十六萬。這不是又到月底了嘛,這個月網吧的生意不錯,毛利將近十萬,除去一應支出,能剩下八萬五,加上上個月結餘的五萬多,我尋思著反正每天都有錢進賬,暫時也沒什麼大的支出,所以就先提出了十四萬,存到你的卡上,算是我已經還了你七萬元。公帳上咱倆的錢就算都提了出來,賬目清楚,不亂。」

    「你至於這麼著急還錢麼?」黃芩芷覺得很奇怪,道:「為什麼不再等兩個月,一併還給我?」

    「別介……」溫朔一瞪眼,旋即扭過頭去,胖乎乎的白淨臉龐上,先前的春風得意,已然化作了一抹苦澀的無奈,繼而搖搖頭,仿若自言自語般說道:「其實借你錢的時候,我心裡糾結了很久,本打算直接找馬有城借錢,把我這塊玉珮壓到他那裡,但想著還需要他幫忙托人辦理註冊公司的事情,再借錢的話,雙方關係的深度,還沒到那份兒上,所以只好厚著臉皮管你借錢了。我這人吧,有個很大的毛病,欠了別人的錢,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在心裡念叨一遍,晚上起夜時,也會惦念兩遍,反正睡覺都不踏實。所以,只要有錢了,我就趕緊還,能還多少算多少。其實上個月我就想把網吧公帳裡的錢提出來,先還你一部分了,但恰好聽栗洋說有店面房快到期了,可能會退租,所以我就沒動公帳上的錢,打算隨時用來租下店面房的,結果那間店面房人家續租了,唉。」

    黃芩芷緩緩蹲下身,微抬頭神色平靜地仰視著胖子的側面,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毛病?」

    胖子搖搖頭,沒說話,神情卻愈發沉重。

    他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一個毛病——這麼些年來,受夠了欠別人錢時,說不起話,直不起腰的痛楚、酸楚。所以當初他和母親除了留下必備的生活開銷之外,攢夠一千塊就趕緊還一千。上高中時,他每天下午放學把破爛賣完,都會盡快把該分給兄弟們的錢分了,因為手裡拿著屬於別人的錢,心裡,便會總有一件事壓著。

    「那,為什麼註冊公司時你拿不出五十萬,選擇了向我借錢,而不是多給我一部分股份呢?」黃芩芷打趣道。

    「確實有考慮過,但……」溫朔瞥了眼黃芩芷,道:「我能不說原因嗎?」

    黃芩芷抿嘴一笑,道:「寧願背著債務睡不著覺,也不想以後時刻感覺大男子主義不夠足?」

    溫朔愕然,繼而憤怒,接著苦澀,撇嘴道:「看透不說透,還是好朋友……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我懂啊,但我覺得你的臉皮足夠厚,所以不會尷尬的。」

    「這倒是……」

    「胖子。」

    「嗯?」

    「你的臉皮確實挺厚的。」

    「你剛才已經說過了,不覺得自己再說一遍很無聊嗎?」溫朔很詫異地看著黃芩芷那張談不上美麗出眾,只是一味清秀雅致出塵,此刻因為微微淺笑終於有了那麼點兒一笑百媚生意思的臉頰,認真地說道:「好吧,我就當作你是在誇我,羨慕我。」

    黃芩芷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趕緊抬手掩嘴轉過頭去,卻是笑得花枝亂顫。

    一笑百媚生……

    這般歡快地笑,便迷了胖子的心,動了他的情。

    察覺到胖子略顯呆滯的眼神中透出的那股迷戀熾熱,黃芩芷輕咬朱唇忍住了笑,卻沒有敢扭頭去和胖子對視,不知不覺間心生羞澀,於是霞飛雙頰。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0 18:32
164章 玄法是這樣做坑的

    不出馬有城所料,郭盛華駕車離開憶古博物館後,途中看到了那位氣質出塵的風水大師荊白,孤孤單單獨自沿著人行道散佈,似有心事,卻並無蕭瑟之態。

    郭盛華減緩了車速,猶豫一番後卻並未停車,繼而加速離去。

    瀟灑獨行的荊白微微皺眉,輕歎了一口氣。

    幾分鐘後。

    那輛先是減速,又加速離去的黑色奔馳轎車再次出現在荊白的視線中,他微微一笑,旋即恢復了淡然灑脫的神情,左手負於身後,右手把玩著紫檀珠串,緩步而行中盡顯風流。

    黑色奔馳對向駛過,掉頭回來靠邊緩行跟著荊白,車窗打開,郭盛華樂呵呵地說道:「荊大師,去哪兒啊?上車送您一段……」

    荊白輕輕淡淡地看了眼郭盛華,淡然道:「謝謝,不用。」

    郭盛華被噎得有些尷尬,也有些惱火——他覺得自己今天在馬有城那裡,表現得應該很不錯了,這個風水師為什麼會用這般不屑於理會的姿態對我?

    但……

    人家是高人嘛!

    人家平時接觸的都是那些鼎鼎大名的商界精英,豪門大族,難免會自視甚高端架子。

    自己好像也忒唐突了些。

    若是換做以往,遇到這種情況,甭管對方是誰,郭盛華也不會再去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私底下還會咬牙切齒地啐上一口唾沫——好歹也是在京城地界上有了些地位和名氣的人,不把對方弄進小黑屋裡教做人,就是他郭盛華大度了。

    大概是這幾年接觸到的高官顯貴們和精英人物多了,多多少少受些熏陶的影響,也時而反思的緣故,再加上馬有城和荊白談話時,提及到荊白結交的儘是知名人物,讓郭盛華不敢小覷,所以他才會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唐突。

    於是稍顯尷尬後,郭盛華又道:「荊大師,我可是經常聽馬爺提起您,早就想請您幫忙去公司指點一下風水佈局啦,您看,什麼時候有時間,我請您吃頓便飯,咱們談談?」

    荊白微皺眉面露不喜之色,看也不看郭盛華,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我收費很高的。」

    「我也沒打算不出錢啊。」郭盛華笑道,眼神中卻閃過一抹冷厲。

    荊白突然停步。

    郭盛華一腳剎車踩了下去,跟著車窗滿面真摯的笑容,道:「荊大師,上車,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談。」

    荊白轉過身來,神色平靜地說道:「郭老闆,你我能在馬館長的博物館裡偶遇,也算是有緣分,所以……我先送你一句話,知禮而通事,謙和而成事。」

    言罷,荊白不再看郭盛華,繼續邁步而行,賣著一股子確實很有賣相的仙人風流范兒。

    郭盛華坐在車上愣住。

    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媽的!

    最煩這種咬文嚼字的人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得東一鎯頭西一棒槌的。

    皺著眉頭坐了好一會兒之後,郭盛華一拍腦門兒,暗暗自責道:「他媽的,我真是個大老粗……人家是風水大師,比那些商界精英、比馬有城更要講究那什麼,素質?!」

    於是郭盛華帶著些賭氣和慚愧的心理,駕車追了上去,超過荊白十幾米後停車。

    下車!

    然後郭盛華滿臉歉疚之色地笑著迎上去,神態恭敬地說道:「荊大師,荊大師,實在是抱歉……我就是個大老粗,剛才唐突冒犯了,態度不夠端正,誠意不夠足,您千萬甭和我一般見識。剛才我想了半天才回過味兒,還真得謝謝您送我的那句話,還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荊白怔了下,旋即神色間閃過一抹慚愧之色,輕歎口氣,略顯感慨地搖頭說道:「沒想到,郭老闆心性直爽,心胸豁達,快人快語,倒是讓我無地自容了,慚愧啊。」

    郭盛華本來心裡還堵著一口氣,沒曾想荊白竟然會慚愧,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於是郭盛華的心情頓時好得不了。

    比掙了五十萬元錢都舒服。

    「荊大師,您看……」郭盛華美滋滋地說道。

    荊白慚愧地拱了拱手,神色間竟是流露出了一抹恭敬,很是誠懇地說道:「是我忘本了,原本市井草莽出身,讀過幾本書,略知些玄學風水之術,不過是一賣狗皮膏藥的江湖人罷了,這些年也是時運造化,便覺得飄飄然了。唉,今天,卻是在郭老闆面前丟醜,也受郭老闆言行所教,多謝了!」

    「哎,荊大師這是說哪兒的話。」郭盛華心裡愈發得意——他媽的,本來就是嘛,這些年接觸的那些高官顯貴所謂精英,一個個文縐縐的還狗眼看人低!

    到底是真正的風水大師,瞧瞧,人家荊白就知道老子這樣其實挺好的,人家就是謙虛!

    荊白擺擺手,淡然說道:「郭老闆天庭不滿,卻平和起脊,地閣渾厚福澤綿延,其實無需風水玄學相助,自有氣運加持,所以,鄙人就不去郭老闆的公司裡畫蛇添足了。」

    郭盛華聽得有些迷糊,但大概意思還是明白的,道:「哎,就當是交個朋友嘛,去看看,看看……」

    「這……」

    「錦上還想著添花呢,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可是……」

    「您放心,我老郭雖然不敢自吹是什麼富豪,但小錢還是有的。」

    荊白頓時面露不喜之色,皺眉淡淡地說道:「郭老闆,我不介意你快人快語,但,如果你請荊某人堪點風水佈局,已然打算花錢了,那麼,你我還是就此別過吧。」

    「哎,這話怎麼說的?我沒別的意思,這,不都是應該的嘛。」郭盛華稍顯慌亂和尷尬,但他的內心裡卻是一沉——白手起家到如今這般名望地位,郭盛華也是從三教九流龍蛇混雜的市井江湖中摸爬滾打出來的,所以乍聽得荊白這般在尋常人看來做作的言語,下意識地便有了警覺之心,跟老子玩兒這一套?

    「我,不缺錢。」荊白很認真地說道,神色間,已然透出了些許的鄙夷。

    郭盛華一愣,再一想,可不是嘛!

    荊白日常交際的都是些頂尖的商界精英、豪富人物,隨便在誰手裡摻點兒股份進去,漏幾滴湯水就夠了。

    而且,郭盛華今天主動結交荊白,其本意就不是完全為了所謂的風水,主要是看中了荊白的交際圈子,希望剛通過荊白,能結識南方、東南亞、香江港、澳海門的那些商界人物。

    因為近幾年來,漸趨洗白的郭盛華,愈發明白,並注重商業圈子裡的交際了。

    不待郭盛華回過神兒,荊白又道:「郭老闆,憑你之前的誠懇以及直爽豁達,令我受教有所得,我可以再送您一句忠告,以後如果遇到索要錢財為您佈局風水的人,那多半便是騙子了。因為,玄法不為財貨,只為氣運和機緣。」

    「對不住對不住,剛才是我不對。」郭盛華趕緊道歉:「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一俗氣的大老粗,小毛病多了些,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別生氣……」

    「告辭!」荊白邁步就要走。

    郭盛華趕緊攔下:「別介啊,好歹是知名的風水大師,也忒小氣了吧?」說著話,他眨巴著眼睛點了點頭,以便讓荊白知曉,他這是在開一句不大不小的玩笑。

    「這……」荊白哭笑不得。

    「來來來,給咱老郭一份薄面,吃頓便飯交個朋友嘛。」郭盛華使出了他很久以前習慣的拉攏招數。

    很俗,很接地氣。

    這幾年很少用,因為很多人不喜歡、厭惡這種熱情。

    偏生荊白這樣一位知名的風水大師,好像還很受用,並露出了一抹懷念和感慨、感動的神情。

    識人無數,頗能從神色上觀人心態的郭盛華,心中大定。

    幾日後。

    荊白推脫不過,受邀到郭盛華的集團總部參觀,簡單提出了少許意見,讓荊白把辦公室裡的幾株盆景重新擺放,該扔的扔,該換的換,又讓他買了一個雙層的高檔魚缸,擺放在西牆下,深褐色的辦公桌不用換了,但需要鋪上一塊有機玻璃……

    總之,處處為郭盛華考慮,不需要大的改動裝修,也不必浪費太多錢。

    也,淡淡地,卻非常堅決地表示,不,收,錢!

    朋友嘛!

    而且荊白坦言,風水玄學是自身精神層面的信仰和修行,如果以此牟利,就會影響修行,褻瀆信仰……

    既然昇華涉及到這麼高的層面了,郭盛華實在是不好意思再給錢了,所以,也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這份兒人情,嘖嘖……

    郭盛華哪裡會知道,自己會在所謂的風水玄學方面,迅速陷進荊白為他挖好的坑裡。

    玄學五術,尤其涉及到堪輿、命理、卜算,也就是和氣運相關最密切的玄學,如果一個人沾到了來自於這方面的玄學助力,那麼,就會如同吸食-毒-品般,迅速上癮。

    而且,是更深層面的精神上癮。

    日常生活、工作、情感等等各方面順暢了,就會認為是玄法起到了作用;稍有不順時,就會首先想到盡快借玄法相助。

    當然,如果是正宗玄法,確確實實有作用。

    但,玄法怎麼可能長期有效?

    千萬年歷史上的王朝興衰更迭,便是明證!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0 18:32
165章 登門滋事

    網吧專用計時計費軟件的銷量,從一開始,就呈現出了高昂的增長態勢,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銷量便突破了五百套大關。這主要源於胡志陽、曲燕、盧元超他們為了掙錢,不怕苦不怕累出去跑推銷,不僅如此,他們還在網上搞宣傳推銷,打電話給親人、朋友、同學……簡直是全民皆兵參與推廣這款軟件。

    第二個月還未開始,銷量的增加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因為外地已經有一些軟件經銷商,打來電話表示有意向訂購、代理此款軟件的地區銷售。

    沒出息的胖子迫不及待地死纏爛磨,讓黃芩芷別等著按季度申報納稅時再結算了,趕緊先算算這個月到底能淨掙多少錢。

    經過詳細計算,除卻一應支出、納稅等等,公司單月淨收入十二萬。

    看到這個結果,溫朔先是喜不自禁,隨即又心疼得差點兒掉淚——納稅太多了!

    相對比當初因為有京城大學、京大資源集團、南街商業區管理處的大力支持,從而得到地方工商、稅務方面的扶持照顧,每個月只需要繳納三百多塊錢定額稅的網吧……

    這個懸殊比例實在是太大了。

    怎麼就那麼多的稅呢?

    於是溫朔咬牙切齒地琢磨著能不能想法子偷一點兒漏一點兒稅,結果遭到了黃芩芷和林波的一致反對——兩人的反對意見是相同的:「我們要做一個乾乾淨淨的公司!」

    二比一,溫朔敗了。

    ……

    週二下午四點多鐘,溫朔從研究所那邊上實踐課剛出來,就看到公司員工唐海勇正滿臉焦慮地站在研究所外面的台階下來回徘徊,他趕緊招呼道:「老唐,你在這兒幹嘛呢?」

    「哎喲,溫經理啊。」唐海勇快步走過來說道:「你快去公司看看吧,有一幫人上門鬧事了。」

    「嗯?」溫朔大吃一驚,急忙問道:「電腦儀器沒有損壞吧?」

    「沒有沒有……」

    「那就好。」溫朔稍稍放心,這才問道:「咱們的人沒挨打吧?」

    「沒有……」

    「哦。」

    溫朔愈發放心,跟著唐海勇匆匆走到停車處,唐海勇騎著自行車,溫朔蹬著三輪車,飛快地往校外駛去,一邊聽他把公司剛剛發生的事情大致講述了一遍。

    ……

    朔遠計時計費軟件短時間內在京城網吧行業裡有了名氣,而朔遠軟件開發有限責任公司,也因為這款軟件,以及林波他們幾個刻意在IT圈子裡宣傳的緣故,不知怎麼就傳到了王漢新的耳朵裡,這可把王漢新氣得不輕。

    王漢新當初曾經當眾警告過林波,不許他在中關村待下去,之後又安排蠍子張堅去收拾林波,結果張堅沒能成功,反而遭到了那個網吧胖子老闆的暴打,之後還被拘留,王漢新更是為此搭進去六千八百元的賠償,為此,他耿耿於懷了許久,以至於張堅從拘留所出來之後,王漢新都懶得再見到這個人。

    如今過去了兩個多月時間,雙方竟是連面都沒見過。

    前兩天王漢新聽說,林波不但留在中關村沒走,還開了個軟件公司……

    「他媽的,老子已經當眾放了話,這不是打老子的臉嗎?」王漢新立刻安排人打探到林波公司的具體辦公地址,然後領著幾個五大三粗的棒小伙子找上門兒來。

    把公司的辦公地點安排在公寓或者普通住宅房裡,是很多小公司為了節省資金不得已的選擇。

    林波和唐海勇他們幾個人,整天鑽在屋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連泡妞都沒時間也沒心思,怎麼可能惹下什麼仇人?所以,他們也沒想到,會有人會找上門兒來鬧事。聽到敲門聲也沒多想,還以為是敲錯門的人呢,結果一開門,便湧進來幾個凶神惡煞的混混,王漢新大模大樣地走在最後面。

    不需要問詢,掃量了一下屋內的電腦和儀器,王漢新便大致預估出了這家小公司的規模。

    五個人,價值十幾萬的電腦儀器。

    唔,註冊資金有三十萬麼?

    王漢新冷笑著,判斷這應該是林波和幾個朋友拿出了所有的積蓄,甚至還借了些錢才組建起的一個小公司,希冀著能夠在中關村的IT行業大潮中崛起。

    夢想嘛。

    「林,波!」王漢新拖長聲音喚了一聲,繼而面帶微笑地坐到沙發上,翹起二郎腿點上煙,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許待在中關村了麼?你說你,怎麼就不聽話,非得惹我生氣呢?」

    「王總,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您,您也沒損失什麼。」林波尷尬,膽怯地說道:「何必非得把我趕出中關村呢?我就是一個小人物,又礙不著您什麼……您看,大人大量,高抬貴手就放我一馬吧。我以後保證不會再去招惹您。」

    「夢想啊。」王漢新露出感慨的神情,道:「中關村這裡能夠讓很多人實現夢想,也能讓很多人的夢想破碎!」

    林波一臉驚恐忐忑。

    其他四個學生也都神情緊張萬分——他們是在專業方面成績非常優異的學生,龍之心計算機學社的佼佼者,大三就修完了所有課程,如此才能坦然走出校門參加到長期的工作實踐當中學習。可是,要他們去和一些社會混混耍橫鬥毆,實在是沒那份膽量,也不可能,是這些混混們的對手。

    王漢新微笑著,說道:「林波,我這人最仁義了,所以給你兩天時間,滾出中關村!」

    「王總,我……」

    「如果兩天後你沒走,那我就安排人把你這兒的所有東西都砸爛!你和你這些朋友,出門就會挨揍。」王漢新往後一靠,神色間儘是鄙夷,道:「年輕人都喜歡、追求夢想,而我,喜歡砸爛那些惹我不高興的人的夢想!」

    林波手心裡都攥出汗水來了,咬牙道:「王總,這公司不是我一個人開的,我,我得和股東商量一下。」

    「這不都在嗎?」王漢新冷笑。

    「他們是公司的員工。」林波在心裡暗暗祈禱著,一邊說道:「公司的大股東,是,是朔遠網吧的老闆,您,見過吧?」

    王漢新怔了下,旋即皺眉惡狠狠地說道:「你嚇唬我?」

    「不敢。」林波壯著膽子,聲音發顫地說道:「但,是不是把溫老闆叫來,您和他商量一下。」

    「呵呵。」王漢新冷笑道:「好啊,去,去把那個小胖子叫來吧……」

    上次去網吧回來,王漢新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但礙於郭盛華提到的那個馬有城太過強勢,所以王漢新也沒再去找朔遠網吧的麻煩。後來他和郭盛華談及此事時,郭盛華頗有些得意地說起了自己如何硬接了馬有城的一招,還說原來馬有城已經是老黃歷上的人物了,被名聲和身份拖累,早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銳氣。

    所以這年頭,都是兩個肩膀扛著一個腦袋,誰怕誰啊?

    對此,王漢新深以為然。

    郭盛華惹得起,我憑什麼就惹不起?!

    馬有城既然不敢把郭盛華怎麼樣,那天還吹得那麼厲害,說明確實是膽子弱了,只會端著以前的架子吹牛了,其實那副看似硬朗的架子,輕輕一推就會散掉。

    有了這般想法,王漢新愈發覺得,這次自己真是來對了。

    順帶著,還能把那個胖子也給教訓一頓。

    不過,那胖子倒是挺能打的,心狠手辣的蠍子張堅,那天還領著兩個兄弟,結果被那個胖子一挑三全部干翻了。於是唐海勇去叫胖子的時候,王漢新毫不避諱地把胖子一挑三張堅的事情,告訴了今天跟著自己來的幾個手下。

    幾個混混雖然吃驚於那個未謀面的胖子,竟然干翻了蠍子張堅,不過,看王漢新滿不在乎的樣子,他們也就心安了。

    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

    除了那個胖子之外,林波他們這個幾個人……呵呵,和廢物差不多——現實就是這般滑稽,在這幾個社會渣滓的眼裡,幾個計算機專業的精英,卻成了廢物。

    左等右等,不見胖子身影。

    王漢新他們不耐煩了,心想那胖子是不是他媽的不敢來,或者,是正在拉人手?

    林波小心翼翼地解釋著,大概,正在上課,所以要晚來一些。

    王漢新一夥人盡皆詫異,面面相覷之後,心中愈發踏實——原來,那個挺能打的胖子,還是個正在上學的好學生啊。

    他們下意識地就覺得,學生,總是不堪一擊的。

    至於張堅為什麼帶著倆兄弟都打不過那胖子,王漢新閒著也是閒著,把當時的大致情況講述了一遍,並推測說,張堅那個笨蛋找茬鬧事沒選對地方,而胖子是仗著網吧有京大給他撐腰,膽子才會大,又是搞偷襲打了張堅一個冷不防。

    正自說話時,房門開了。

    一個穿著迷彩軍訓服,魁梧雄壯的胖子大步走了進來,卻是看都沒看王漢新他們幾個人,而是先看了看屋內的情況,然後皺著眉頭問林波:「沒搞壞什麼東西吧?」

    「沒有。」林波答道,之前懸在嗓子裡的那顆心,在看到溫朔的瞬間,便輕輕放下,惶恐不安的緊張表情,也舒緩平靜了許多。

    胖子這才扭頭看向王漢新。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0 18:33
166章 胖子橫,蠍子敢玩兒命!

    王漢新大模大樣地冷笑看著胖子,道:「你,和林波合夥開的公司?」

    「別廢話了,不就是找茬嗎?」胖子一揮手,視線從幾個混混臉上掃過,道:「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不論你提什麼條件,老子都不答應。來,有能耐就把我這公司裡的東西都砸了,要麼,和老子下樓去打一架……」

    房間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總計十多個人,誰都沒想到溫朔來了之後,壓根兒不和王漢新談,還直接擺出了一副強硬的架勢,一番話說得更是囂張至極,簡直是在逼著王漢新和那幾個混混動手。

    「胖子,你他媽找死啊?」一個混混梗著脖子走向胖子,揮拳就打。

    「去-你媽-的!」抬臂格擋開對方的拳頭,蒲扇般的大手狠狠抽在了對方的臉上!

    啪!

    耳光聲脆響。

    那瘦得像一根麻桿似的混混,竟是被胖子這一巴掌給抽得轉了兩個圈,踉蹌著撞到了衛生間的門框上,隨即又摔進了衛生間裡,本能雙手亂抓,結果抓到了馬桶邊的小塑料垃圾桶,嘩啦,垃圾桶傾倒,混混的胳膊手還在動,於是把垃圾桶裡的那些皺巴巴的紙團……揚得自己臉上、頭上、身上都是。

    幾個天天鑽在屋裡搞軟件開發編程的老爺們兒,吃住都在這兒,衛生間馬桶邊的垃圾桶裡那些皺巴巴的紙團,辛辛苦苦積攢多日之後的量,那是相當足!

    胖子一出手就撂倒一個,其他混混正準備一哄而上時,卻被王漢新喝止住:「別打!」

    「垃圾桶一個五十元,剛才撞了門,一百元維修費!」胖子表情猙獰地算著賬,道:「姓王的,別阻止你的這些笨蛋手下,一起上吧,打,砸!」說到這裡,胖子頓了頓,故意用輕蔑的,充滿挑釁的眼神,看著咬牙切齒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卻強行壓著衝動的王漢新,見他只是用眼神搞殺傷,胖子咧嘴一笑,道:「俗話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位王老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啊?」

    「胖子,你會來求我的!」王漢新緩緩站起身來。

    胖子已然扭過頭去,到桌旁拿起電話撥通了傳呼台,語氣冷淡地報了傳呼號,然後留言道:「你沒死吧?公司被人砸了!」

    放下電話,胖子輕蔑地看了眼從衛生間裡掙扎出來,隨時都要撲向他的混混,確實冷哼一聲置之不理,把目光重新落回到已然從沙發上站起身,卻緊皺雙眉的王漢新臉上,道:「王老闆,我這人為人處事最講道理,也最煩,有人蠻不講理欺負我!」

    「你有種!」王漢新一揮手,帶著人就往外走。

    「我當然有種,只是不知道你,有沒有……」胖子說道:「到樓下後,先別走,啊!」

    王漢新沒再說話,鐵青著臉大步走了出去。

    幾個混混跟在他後面,臨出門時其中兩個還扭頭惡狠狠地瞪了胖子一眼,無聲的挑釁和恐嚇。

    「瞪什麼?!」胖子大步往門口走去:「來,先別走!」

    一邊走著,他一邊順手抄起一把凳子。

    那兩個混混當即露出了惶恐的神情,大步出去隨手把門光的一聲給關上了。

    胖子沒有再往外追,把凳子放下,扭頭回到辦公室裡,看著林波他們一個個目瞪口呆中,又透著無限欽佩仰慕的神情,撇嘴沒好氣地說道:「瞧瞧你們幾個的慫樣,五個大老爺們兒讓人進到家裡給嚇唬住了……以後再遇到這種事,什麼都別說,先往死裡揍他狗-日-的!打爛了東西,讓他們賠新的,打傷了他們,那是正當防衛!」

    林波苦笑道:「真把東西砸了,讓他們賠也麻煩啊,耽誤事。」

    「耽誤了事也讓他們賠啊。」溫朔一瞪眼,拍著桌子低吼道:「賠償完了都要算利息!敢不賠,敢耍賴,就不能砸他們的東西啦?這還用我教嗎?他們就算是窮得光腚了,沒什麼東西可砸可賠,老子逼著他們賣血,也得賠償我的損失……」

    幾個人全傻眼了。

    剛才還都欽佩仰慕胖子老闆夠爺們兒,一個人就把王漢新和那幾個凶神惡煞的混混給嚇跑了。

    而現在……

    大家覺得胖子老闆絕對是天底下最大的惡棍。

    怪不得王漢新他們會趕緊跑。

    壞蛋也害怕壞蛋裡拔尖兒的壞蛋不是?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響起,溫朔一把抄起電話,直接喝罵道:「蠍子,你的尾巴鉤沒斷吧?王漢新帶著人找到老子的公司來了,揚言要砸了老子的公司,要把林哥趕出中關村!幸虧老子及時趕到,把他們都給轟跑了……那,這事兒王漢新肯定沒完,指不定背後又要給老子出什麼蛾子,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這番話,溫朔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之前從學校往這邊來時的路上,他就已經盤算清楚了——王漢新既然登門找茬了,那麼,雙方根本不可能好好談妥,因為林波不可能離開中關村,他想走,胖子也不讓他走,而胖子,也絕不肯向王漢新低頭。所以結局只能有一個,王漢新服軟認輸!

    但要想達成這個目標,勢必會發生激烈的肢體衝突。

    至於談和……

    那也得打完了,才能好好談,否則上來就主動去和王漢新談,那會讓王漢新膨脹到敢殺人的。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點兒吧。

    早打晚打都是打,誰先動手誰後動手也沒啥。

    只要能把王漢新給鎮住了,那麼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然後就到最後談判桌上和解時有了絕對的底氣。反之,如果沒能把王漢新鎮住,在屋子裡當場動手了,也不要緊,胖子不怕打架,單挑挑單或者群毆怎麼都行,再說了,別人找上門兒尋釁滋事,己方首先就佔據了一個正當防衛的絕對優勢啊。

    這便宜如果不佔,胖子覺得都對不起王漢新。

    而且一旦動手,打起來勢必會造成電腦、儀器的損壞——嘿,不但對方會賠,而且,會加重對方的罪責!

    當然,向來有自知之明的胖子,之所以敢做出這般決定,主要還是……如今的他有底氣去和王漢新這樣的地頭蛇硬碰硬——好歹也是一個註冊資金過百萬公司的大股東,好歹也是投資數十萬,如今月收入都能破十萬的網吧老闆!

    好歹,有馬有城這樣的朋友,有栗洋,有京大資源集團,有京城大學的名氣、身份!

    事實證明……

    王漢新絕對不是尋常狠戾的蠢貨,起碼,比張堅要聰明得多,成熟得多。

    在胖子悍然發起的挑釁羞辱下,王漢新抬手一抹,把臉揣進了兜裡——形勢不利於自己,乾脆走人。這讓溫朔心生警惕和一抹寒意的同時,也不得不欽佩王漢新的魄力和無恥,於是他剛才抄起凳子追那倆混混,就是想瞬間激化衝突,不過很可惜,那倆混混也是沒有主心骨,又有點兒小聰明的人,見勢不妙趕緊跑。

    接下來,王漢新肯定要琢磨著每天安排小混混來騷擾,砸門、砸窗、潑糞,或者盯住了林波他們,只要出來,就半道上堵住毆打,也會安排人去網吧搗亂、去堵胖子……

    不過,蠍子會讓王漢新知道,這些事情,是萬萬做不得的,否則,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如溫朔所料。

    當王漢新開著車,幾個手下開著另一輛麵包車跟在後面,駛出公寓區的大門時,恰好看到穿著黑色皮夾克、皮褲、軍勾皮鞋的蠍子,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手裡攥著用報紙捲住的一把砍刀,滿臉猙獰狠戾之色,梗著脖子小跑而來。

    看到王漢新的車,蠍子當即衝上去擋在了車前面。

    王漢新駭了一跳,急踩剎車停下,搖下車窗破口大罵:「蠍子,你他媽瘋啦?!」

    砰!

    張堅拿著用報紙捲住的砍刀,重重地敲在了引擎蓋上,然後左手握著刀把,從報紙中透出的刀尖在引擎蓋上拖拉著,不慌不忙地繞行到了駕駛位這邊停下,冷冷地看著王漢新,唇角一掀,問道:「王老闆,聽說,你要把林波趕出中關村,還要砸了他的公司?」

    「蠍子,你……這他媽礙你什麼事?」王漢新疑惑又憤怒地問道。

    「當然礙我的事,林波的公司裡有朔遠網吧的股份,而我,是朔遠網吧的人。」張堅一邊說著,一邊拿著砍刀在引擎蓋上輕輕地敲打著——崩、崩、崩……

    看到這一幕,後面麵包車裡的幾個混混驚訝之後,紛紛下車圍了上來。

    蠍子昂首挺胸,攥著被報紙捲住的砍刀指向他們,左右擺動著:「我是蠍子,認識我就別他媽過來,否則來一個我砍死一個!」果然,幾個人立刻面面相覷著,往後退去。

    張堅把目光收回,又落在了坐在車裡的王漢新臉上,道:「這事兒,怎麼說?」

    「蠍子,你做事能不能動動腦子?」王漢新冷笑譏諷道:「竟敢和我做對?」

    「你算個***-毛!」蠍子輕輕搖晃脖子:「我怎麼就不敢和你做對?信不信,我還敢讓人去砸了你的店,我還敢,現在就把刀砍進你的脖子裡去,你有種,把腦袋伸出來試試……」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0 18:33
167章 後浪,前浪,孰強孰弱?

    王漢新傻眼了。

    這種雙方鬥氣的情況其實在生活中很常見,只不過很少有這種涉及到玩兒命的對賭,但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會導致激烈的衝突,此時此刻……一觸即發!

    問題是,王漢新瞭解蠍子是個什麼東西。

    如果他要面子,把腦袋隔著打開的車窗伸出去的話,蠍子這個楞種真他媽敢揮刀砍到他脖子上。

    如果不伸出去,當著幾個小弟的面,委實很丟份兒!

    直接招呼幾個小弟上去幹?!

    看他媽幾個人被蠍子揮刀一指之後,就惶恐不安退後好幾米,若非礙於老大還被困在車上,忌憚事後被王漢新追究,他們估計現在已經跑得沒影了。

    王漢新鐵青著臉,道:「蠍子,把路讓開,這件事,我需要你的老大郭盛華,給我一個解釋!」

    轉移話題!

    必須轉移話題!

    張堅皺了皺眉,道:「這是咱倆的事情,你別找他……你找他也沒用,我明告訴你吧,就衝上次我搞林波出了事,到現在你都不聞不問,這筆帳我都得和你算一算!」

    「你和我算什麼賬?」王漢新怒道:「他媽的朔遠網吧六千八的賠償,還是我出的!」

    「郭老闆賠了一萬!」張堅瞇著眼雙臂趴在車頂上,砍刀在車頂上不急不緩地拍打著,一邊說道:「搞林波,是我把你當朋友,幫你的忙,結果出了事,你卻置身事外了,我他媽還傻乎乎的講義氣,在局子裡扛下了所有的責任,沒把你給咬出來……所以啊,你要趕林波走,我偏要保住林波!」

    王漢新瞇起了眼睛,道:「說完了嗎?」

    蠍子站起來,雙臂張開往後退了兩步,露出開心的笑容:「王老闆,再見!」

    嗡……

    王漢新不再看蠍子,踩油門急馳而去。

    張堅雙臂抬起,右手晃動著報紙已經掉落的砍刀,輕輕晃悠著,然後扭著屁股,輕輕吹著口哨,瞥了眼那幾個站在麵包車旁的混混,繼而得意地全身誇張地晃動著往公寓樓走去。

    幾個混混面露驚懼忌憚,偷偷瞄著囂張,又有些神經質的蠍子,暗想以後千萬千萬,別招惹這個瘋子!

    王漢新回到公司,看著黑色奧迪轎車前引擎蓋上的劃痕、刀尖砸出來的坑,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馬上招呼人去把朔遠網吧和軟件開發有限公司的辦公地砸爛,把蠍子張堅給捆起來活埋掉……但,思來想去之後,他陰沉著臉給郭盛華打了個電話,得知郭盛華正好在附近一家會所裡招待客人,便駕車趕了過去。

    人類是情感極為複雜的人物——對一個人的懼怕、臣服、喜歡、不屑一顧等等情緒,會很直接地導致個人在同樣的事件中,針對不同的人,卻有著截然不同的處理方式。

    比如王漢新今天的遭遇。

    如果是林波,甚至那個魁梧雄壯的大胖子,攔在他的車前,叫囂著要砸他的店什麼的,那麼王漢新絕對會一怒之下猛踩油門撞過去,但面對蠍子張堅,他卻壓下火氣沒這麼做。

    同樣,換做林波或者那個大胖子,壓著怒火回到公司的王漢新根本不會猶豫考慮,接下來該怎麼辦,更不會去找郭盛華商量。

    毫無疑問,他會立刻安排下去施以極大力度的報復。

    即便不至於雇兇殺人,也要重傷對手!

    王漢新有這個膽量和魄力,也有這個實力。

    但,還是那句話,面對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年輕晚輩蠍子張堅,王漢新心有忌憚,心生猶豫,心生一絲擔憂……如果,不盡快處理和張堅之間的矛盾,這傢伙會不會找人去我的店舖搗亂?

    此時的王漢新,考慮到更多的是,是自己的身價、地位、條件,和蠍子張堅對拼,值不值?

    實質上,也是內心中對張堅的兩種認知:

    一,張堅和他不匹配,不是一個檔次的人,張堅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光著腳的人;

    二,張堅在所能採取的手段方面,和他是對等的,甚至比之更甚;而且因為他底層的身份地位條件,所以無所忌憚,又有殘忍凶狠肆無忌憚的秉性,從而彌補了在財富、人脈等各方面與王漢新之間的巨大差距。

    而這一切,正是王漢新這個曾經的「蠍子」,人到中年心性愈發成熟,上有老下有小責任心更重,事業有成者之後自然而然養成的最大命門。

    這個命門,張堅想不到,他純粹就是以自己的秉性去做事。

    而溫朔,則是忖度出了這方面,當然,由於年齡和心性的緣故,他並未想得更詳細,但基本上差不了多少。

    「華哥!」王漢新滿臉怒氣,全然不在意郭盛華辦公室裡還有一個陌生的面孔,坐在沙發上忿忿地說道:「蠍子是你的人,所以我給你面子,換做別人,敢當眾和我王漢新叫板,我他媽必須要了他的命!你說吧,這事兒怎麼解決?!」

    郭盛華神情詫異,微皺眉頭道:「這段時間,我和張堅接觸得也不多,這件事……你消消氣,我得把張堅叫來問問具體情況,再給你答覆,行嗎?」

    「華哥,我今兒可是被蠍子騎到脖子上拉屎撒尿了!」王漢新冷哼道:「你讓我等?」

    「那你去宰了他吧。」郭盛華淡淡地說道。

    「嗯?」王漢新一愣,神情愈發憤怒。

    郭盛華慢慢悠悠地沏茶,一邊神情淡漠地說道:「漢新,這件事情你本來就做得過了,那個叫林波的人,既然和朔遠網吧的胖子老闆是合夥人,你就應該知道,那個胖子和馬有城關係匪淺,上次我也就此警告過你……為什麼,你還要沒完沒了非得把林波趕走?賭這口氣有意義嗎?對你有好處嗎?沒有!反倒是讓我在中間為難!」

    「馬有城?」王漢新咧嘴搖頭,頗為不忿地說道:「你不是和他鬧翻了嘛,有必要再給他面子?」

    「誰說鬧翻了?」郭盛華砰地一拍桌子,怒道:「你還是小孩子啊?四十歲的人了,以為什麼事情都得分出高下,打打殺殺?面子,是互相給的,利益,是互相分的!我和馬有城都懂,所以鬥氣之後就是做下談,相互道個歉的事情,你有資格去和馬有城談嗎?你有資格,去和馬有城對著幹嗎?」

    王漢新怒道:「你讓馬有城站在這兒跟我說幾句橫的試試,我他媽當場給他開瓢!」

    「那你還說個屁!」郭盛華怒道:「去,現在就把蠍子宰了!別給我面子,你真把蠍子做掉了,我絕對不生你的氣,照樣把你當兄弟,行不行?」

    「華哥你……」王漢新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辦公室內,安靜了下來。

    坐在旁邊的荊白,卻全然沒有絲毫尷尬的神情,悠悠然喝著茶,也不看王漢新,不說一句勸和的話,似乎,根本不把王漢新放在眼裡。不過,他的心裡倒是對郭盛華有了更新一層的認識——此人看似大老粗,實則精明至極,而且比之大多數混出頭的草莽人士,各方面都要優秀得多。只不過,在和諸多顯貴豪富的交際中,他才會刻意粗俗,而不是迎合斯文,因為,保持自己的粗俗一面,哪怕被人鄙夷,也會認為他性情直爽,底層出身不做作。如果刻意去迎合斯文,裝出一副自幼家境良好,素質相當高,咬文嚼字的話,反倒容易出醜。

    而在面對王漢新這樣的人物時,郭盛華立刻就顯現出了他堪稱梟雄的過人之處,霸氣、強勢,又極為精準地掌握著一個忖度人心的分寸,拿捏人的功夫,相當有水平。

    安靜了一會兒之後,看王漢新忿忿著卻垂頭喪氣時,郭盛華適時地給王漢新沏上一杯茶,語氣溫和地說道:「行了,我回頭安排飯局,請你和蠍子坐下吃頓飯言和,你們倆以後不許再鬥了,就當是給我面子,你呢,好歹也比蠍子大十幾歲,該讓著就讓著他點兒。」

    「那,那他得給我道個歉。」王漢新猶豫著,梗著脖子忿忿道:「既然他要護著林波,打心眼兒裡就是跟我過不去了,好歹通過華哥你和我打個招呼,這……」

    「行行行,我先代他向你道個歉。」郭盛華微笑道:「別慪氣了,啊!」

    王漢新起身,咬著牙點點頭,道:「華哥,既然話說到這兒了,我不能不給你面子,行,我等你電話。」

    郭盛華笑著擺了擺手。

    王漢新轉身走了出去。

    「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郭盛華面露歉意地向坐在旁邊一聲不響的荊白之意,其實王漢新此次突兀地前來,剛才的談話,讓郭盛華心裡很是愉悅,畢竟,在荊白面前表現出了一個大哥級人物的氣場、魄力和說服力。

    荊白微笑著點點頭,沒有說話,端起茶杯品茶。

    他的心裡,卻不由得思忖起,剛才郭盛華和王漢新之間的對話,透露出的一些訊息。

    郭盛華,和馬有城剛剛發生過矛盾衝突。

    而馬有城和郭盛華之間的衝突緣由,則和和一個網吧的胖子老闆有關。而那個胖子老闆,還只是京城大學的一個年紀輕輕的大一學生,卻與馬有城是朋友……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1 10:33
168章 從懷疑,到確認

    以馬有城的身份、社會地位,斷然不至於和一個京城大學的學生成為忘年交,更不應該為了這樣一個年輕小朋友,和郭盛華起衝突,以至於,逼得郭盛華斗膽挑戰他的面子。

    當然,馬有城交什麼朋友,倒也不至於讓荊白去吃飽撐得多多思忖。

    問題是,他利用國寶級文物三足鼎,給馬有城設局,賺取了過百萬元的財富之後,本打算收局再賺百萬的,卻沒想到,這個局被最簡單的方法給破了,而且,破得又是如此風輕雲淡到自然而然,讓人難以相信,卻又不好就此懷疑太多。

    因為這種巧合出現得很合理,馬有城有充足的理由,把那尊三足鼎挪到憶古博物館。

    讓荊白感到懷疑,覺得過於巧合,所以忍不住思忖的是,他的大徒弟邢義強,去年在京大軍訓基地外圍修行,借軍訓學生的氣場,引天地靈氣大量汲取時,卻遇到了一個修行玄法的人,不過,雙方未曾謀面,誰也沒看到誰,也沒起任何衝突。

    但可以肯定的是,雙方都察覺到了對方的存在。

    荊白這些年走南闖北,從市井草莽到上流豪富貴族階層,從國內到外海,他接觸過太多的人和事。所以他很清楚,當今時代真正修行玄法的玄士,少之又少。

    尤其是在國內十幾億人口這個大的基數對比下,玄士的存在比例更是如江河中的一塊玉石,被打撈、發現的幾率相當低。

    基於此,再加上這些巧合……

    荊白懷疑,那個年輕的胖子老闆,是不是,也是一位玄士,和馬有城將三足鼎挪到憶古博物館,有沒有必然的聯繫?

    「郭總。」荊白微笑著說道:「剛才聽你們談話,那個名叫蠍子的年輕人,倒是挺有趣的。」

    「唉。」郭盛華苦笑著搖搖頭,道:「是我帶出來的一個小兄弟,十幾歲的時候就孤身一人到京城闖蕩,今年都二十六歲了,好歹也算是混出了點兒名堂。不過,這小子性格暴戾,和人發生衝突的時候敢動刀子玩兒命。以前吧,我是看這小子仗義,又有膽識,所以重點培養他,惹出什麼事了,也願意花點兒錢,托人情給他把事情瞭解。」

    荊白微笑,不做聲。

    郭盛華尷尬道:「好吧,我不瞞著你……其實就是因為覺得,把張堅當一把刀,挺好使的。」

    「嗯,可以理解。」荊白點頭說道。

    「不提了,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郭盛華訕然一笑,道:「在您這位大雅的高人面前,實在是沒臉提。」

    荊白微皺眉稍稍猶豫,旋即露出一抹猶豫的苦笑,道:「你啊,真是什麼話都不藏著掖著,每每讓我感到羞愧。好吧,我必須承認,這些年經常和你那些所謂的上流社會精英人士打交道,不知不覺中便會經常端起架子來,也會覺得自己就是上流社會的人,是精英。其實,也等同於給自己套上了一個枷鎖,為人處事,言行方面不能隨心所欲,生恐被人譏諷輕視。但自從和你結識之後,我總是會反思,我們何必拘泥於那些虛榮的東西?每天在偽裝下生活,累,假……而且還交不到真正的朋友,因為大家都在裝。」

    「嗯?」郭盛華怔了下,差點兒沒流出淚來,這句話,對於他來說,簡直是無比的安慰!

    「不說這些了。」荊白歎口氣,擺了擺手,道:「唔,剛才你說那個綽號叫蠍子的年輕人,我倒是對他挺感興趣的,你什麼時候叫他來?我可以在旁邊看看他。」

    郭盛華立刻忙不迭點頭:「好好,我這就傳呼他趕緊過來,一會兒您幫著把把關。」

    此時的郭盛華,對荊白已經格外信任了——玄學五術中,相,為一大類,而相所包含的便是天相地相人相,說白了,就是堪輿陰陽宅,佈局調理建築模式、室內室外風水,而相面,又有看手相、面相、形象,還有摸骨、順脊、推穴等等細分。

    一位風水相師,主動提出要幫忙看看麾下小弟,郭盛華豈能不樂意?

    蠍子張堅趕跑了王漢新一夥人之後,就匆匆去了公司那邊,恰好在樓梯口遇到剛下來的溫朔,神色間滿是愧疚地道歉,並且把自己如何堵住王漢新,如何揮刀恐嚇威脅,將王漢新和幾個彪悍手下統統趕跑轟走的經過講了一遍,希望以自己英勇的行為,稍稍消除一下溫朔心頭怒火,也,稍稍提升一下自己在溫朔心目中的形象地位。

    聽完蠍子邀功般的講述,溫朔仔細思忖之後,道:「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幾天別再單槍匹馬的到處闖,平時身邊多帶幾個靠得住的兄弟,守住公司這邊,至於網吧那裡……你不用操心。」

    「放心吧。」蠍子咬牙切齒,道:「只要公司的門上掉一塊漆,我就去砸爛他王漢新一扇門!」

    「辛苦了!」溫朔拍拍蠍子的肩膀。

    就在這時,蠍子的傳呼機響了,他從腰間摘下來看了看,皺眉道:「郭董找我……媽的,肯定是王漢新去找郭董了,這個王八蛋,不敢和我硬拚,竟然像個小屁孩似的告狀。」

    溫朔皺眉想了想,道:「別這麼說,死打硬拚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如果有人居中調解,尤其是郭盛華這樣的人物,你總要給份面子,見好就收,給台階就下。蠍子,你記住了,我們以後遇到這種事,首先考慮的,是不吃虧,不理虧。在這個前提下,再去盡可能地佔便宜,但絕對不能理虧,明白麼?」

    蠍子怔住,仔細琢磨了一番,不甘地說道:「行吧,我都聽你的。」

    溫朔知道蠍子心裡肯定不忿,但給這號人講太多大道理,他也聽不進去,好在是,他聽話,這就夠了。於是他揮揮手說道:「快去吧,談完之後回來告訴我什麼情況。」

    「嗯。」蠍子轉身離開。

    溫朔沒有急於離開,而是叼著剛才蠍子給的煙,坐在了單元門外的台階上,皺眉望天,思忖著這件事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狀況。其實他心裡,已經有了大概的判斷——既然王漢新去找郭盛華提這件事,那麼,即便他在郭盛華面前拍桌子掀板凳,也掩不住他內心想要與蠍子達成和解的想法,或者說,他,心虛了。

    因為王漢新這種人,受到這般帶有屈辱性的挑釁,如果不是為了和解,那麼,斷然不會去找郭盛華,而是直接安排手下,盡快展開最為猛烈的報復。

    但,萬一呢?

    溫朔撓撓頭,露出了苦澀,還有些疲累的笑容。

    他忍不住開始反思,如果不開這家公司,只是專心致志經營網吧,也許才是最好的選擇。可以騰出更多寬裕的時間,不耽誤學習,不影響休息,而且網吧的收入,其實已經很不錯了……且不說還在持續增長的收入,就按照目前來講,每個月也能有七萬以上的淨利潤,和黃芩芷每人可以分到三萬到四萬元。

    在東雲縣,很多人兩年都掙不到這麼多錢啊。

    可現在呢?

    公司開起來了,也確實能掙錢了,但,自己卻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也要去面對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突如其來的意外狀況。比如這次,萬一不得不和王漢新硬拚幾次的話……到最後哪怕是勝了,就真能如自己說得那般,拿到賠償嗎?

    恐怕,最好的結局只能是兩敗俱傷,自己賺個面子,和將來一段時間的和平。

    而壞的結局呢?

    一百五十萬的投資啊!

    抽完煙,把煙蒂使勁摁滅在地磚縫隙裡,然後用中指拇指夾著,準確地彈飛到幾米開外的垃圾箱中,溫朔起身拍拍屁股,往公寓小區的大門外走去,神色已然變得堅毅:

    「賺錢嘛,哪兒有輕輕鬆鬆一帆風順的?」

    「錢嘛,哪兒有賺夠了的時候?」

    ……

    這段時間,郭盛華偶爾也會和蠍子見面,而蠍子也沒什麼變化,在他的面前仍然是恭恭敬敬,對別人,仍然是梗著脖子硬氣得不行,動輒發飆罵髒話,作勢動手。

    郭盛華一直覺得,自己很瞭解蠍子的性格,也得益於自己有能力,控得住這號堪稱半個亡命徒的凶悍傢伙。

    所以這次他才無法理解,蠍子為什麼突然反水去保護林波,和那個網吧的胖子老闆佔了隊。

    「張堅,這件事……不要再和王漢新鬧下去了。」郭盛華像個長輩般和藹地說道:「你放心,我也會說服王漢新,以後不會去欺負林波,不會去那個網吧搗亂。」

    荊白坐在旁邊繼續慢悠悠地喝著茶,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只是偶爾瞥一眼張堅。

    但他的內心裡,卻已經壓抑不住地顫抖,激動了。

    因為,從蠍子剛一進門,他就從蠍子身上狠戾的氣場中,察覺到了玄法的跡象。

    有人在蠍子身上用了玄法!

    再結合之前郭盛華所講述的一些事,以及這個蠍子的秉性……荊白立刻肯定了蠍子,為什麼會出乎郭盛華所料,去主動保護林波,聽從朔遠網吧老闆的吩咐。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1 10:33
169章 以氣機,打招呼

    張堅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瞇著眼睛說道:「大哥,你說話我肯定得給面子,但事情不能就這麼了結,王漢新帶人去公司鬧事,雖然沒砸壞什麼東西,但,事情他已經幹完了,公司裡林波他們幾個全都是老實巴交,搞技術的斯文人,被他帶著人這麼一折騰,一個個嚇得跟那什麼似的,我也受埋怨……」

    「你的意思是?」郭盛華面露寒霜,「要王漢新賠錢?」

    「多少得意思意思。」張堅笑了笑,道:「當然,如果他願意登門道歉,也行。」

    「你這是得寸進尺!」郭盛華砰地一拍桌子,怒道:「張堅,你跟著我在京城混了這麼多年,都混到狗肚子裡了?你以為這是針對誰,你以為你自己是誰啊?動輒就讓人拿錢?!」

    張堅咧嘴一笑,道:「他是王漢新,我想拔他的份兒!」

    「會死人的!」郭盛華沉著臉說道。

    「我知道,他有錢有人也夠狠,和他比,我什麼都算不上,但……」張堅撓撓頭,略帶歉意地說道:「大哥,你瞭解我,這事兒我既然想做了,要麼他就乾脆弄死我,否則我就會先動手。也只有您出面了,我今天才願意接受和談,願意聽您的話,否則,我現在已經在安排兄弟,動手了。」

    郭盛華氣得笑出了聲,點著頭說道:「好,很好,你小子現在混出頭了,連我的面子都不給了。」

    「大哥!」張堅乾脆利落地單膝跪了下去,梗著脖子說道:「你是我大哥,我知你的情分,但王漢新這件事,絕對不能一了百了,否則我嚥不下這口氣!」

    郭盛華看向荊白,苦笑道:「荊先生,我現在也是老咯,小一輩不聽話了。」

    「這孩子不錯。」荊白微笑道。

    「嗯?」郭盛華不解。

    「男兒膝下有黃金!」荊白正色道:「如此頗有勇悍、心性堅毅的小伙子,這一跪,幾聲大哥喊出來,足以體現出對你的尊重和感激,也,證明了郭董你的為人胸懷令人欽服。」

    郭盛華默然點頭,心裡別提多舒坦了,卻故作謙遜,苦笑著擺擺手,對單膝跪在地上的張堅說道:「行了,這都什麼年代了,動不動就拔人的份兒,要死要活的,不值得。王漢新那邊我會替你討個公道,你,就不要自作主張了,萬一你蹲了大獄或者讓人給廢了,我也心疼!畢竟,你跟著我這麼多年了,唉……滾吧滾吧。」

    「謝謝大哥!」張堅眼眶泛紅,起身乾脆利落地離開了。

    荊白面露欽佩,道:「郭董為人處事,卓然大家之風,荊某人佩服,佩服啊……」

    「哎。」郭盛華謙虛道:「當不起荊先生誇,其實我就一粗人,心眼兒實,沒少讓人笑話傻。」

    「我想,但凡笑話您傻的人,應該都是些真傻子吧?」

    「唔……」郭盛華心情愈發舒暢。

    晚上七點多鐘。

    身著唐裝,氣質不凡的荊白來到了京大南街商業區,神情淡然仿若尋常遊人。

    南街上行人如織,兩側商戶燈火通明,盡顯繁華。

    來到朔遠網吧門口,他站定打量這個普普通通的網吧,和其它商戶的招牌以各種燈光打亮了不同,朔遠網吧的招牌簡陋至極,哪怕有門頭燈和街道上燈光的映射,還是顯得昏暗不清。

    荊白靜靜地站在距離網吧門外台階兩米多遠的地方,悄無聲息間探出了一縷氣機,細細感應著網吧內外的自然五行之態。

    沒有任何玄法佈陣的氣機,甚至連符菉都沒有。

    「也對,經營一個網吧,全然沒必要布下什麼風水玄學法陣」荊白微笑思忖著,經營朔遠網吧的那個年輕胖子,倒也有趣,明明身懷絕學玄法,卻不已玄法為生活,反而辛苦勤勞地經營普通的生意賺錢,還要在京大求學……

    他,似乎不把玄法修行當作人生第一要務?!

    在荊白看來,這個未曾謀過面的胖子,簡直是在浪費時間和生命,也是,對玄法的不尊重!

    其實世間絕大多數的生意、生活,比如企業、廠房類,乃至家宅起居,都不用刻意尋求什麼風水佈局,除非你運氣太衰,選擇的地方天然風水就有極大的問題。而這種運氣衰到倒霉的情況很少見,因為人類基本上都會選擇群居之地,而但凡是人類聚集之地,什麼陰氣匯聚、什麼凝匯成煞……

    統統都會被人類群居之後形成的濃郁生機驅散。

    當然,風水佈局確實能在某種程度上提升氣運強勢,確保一些突發情況下不受陰邪之物侵害。但,前面我們說到過,生活中借助於玄法,容易上癮形成依賴性。

    因為實質上,人體自有的陽剛生機,就足以抵-御免疫普通陰邪之氣的侵害,哪怕是初期稍有不適,也會慢慢好轉,就如普通的感冒、發燒,偶爾咳嗽等病症,這是根本無法完全杜絕,卻又全然不必太過恐懼的東西——信則有,惶惶然而求;不信則無,坦坦蕩而生。

    不過,自然之災易除,人禍難避啊。

    荊白輕輕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朔遠網吧內,溫朔正坐在小辦公室裡的一張電腦桌旁認真做賬。旁邊的幾張電腦桌旁,還有兩個年輕學生戴著耳機上網玩兒得不亦樂乎,時而還會大呼小叫……

    網吧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有時候會出現電腦不夠用的情況,所以上星期溫朔就讓林波他們組裝了六台電腦。由林波這樣的專業人士負責,組裝出的電腦質量絕對沒問題。

    而且,每台電腦只花費了三千元,配置不次於市場價位高達六千多元的整機。

    欠黃芩芷的錢,已經還清了。

    目前網吧公帳上又有了兩萬多……

    軟件公司那邊的賬上,資金也在不斷地增加,溫朔每天都會不厭其煩地把賬目算一遍,每每看著賬目上的數字在增加,就會讓他心情愉悅,無比幸福。

    至於把網吧辦公室騰出來後,沒有了便於辦公、休息的地方和環境,胖子壓根兒不屑於去考慮!

    正自沉浸在賬目上幸福滿滿時,胖子突然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他立刻皺緊眉頭,放下賬本起身往外走去——剛才那一瞬間,他清晰地感知到了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機。

    是玄法的氣機。

    有人施玄法,以己身氣機,探查網吧內的情況。

    而且,既然那股氣機觸碰到了胖子,並且被胖子察覺到了,那麼,顯然對方也已經感知到了胖子身上不同於尋常人的氣場。

    自修行玄法以來,除卻去年在軍訓基地時,有一次偶然察覺到一個玄士悄然靠近基地,修行汲取軍訓基地濃郁的自然五行靈氣之外,胖子再沒有遇到過其它任何玄士。

    所以今晚突然有玄士出現,並且像打招呼般,很直接地以氣機來感應他……

    胖子不得不心生警惕和一絲憤怒!

    什麼意思?!

    他媽的,一準兒沒安好心!

    走出小房間,溫朔站在門口默念法咒,心法引真氣流轉,攜意念而成氣機透體而出,以最快速度遍佈整個網吧,查探著所有人的氣場,並沒有什麼異常發現。

    溫朔大步走出網吧,站在門外台階上觀察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氣機繼續向四周擴展查探。

    依舊沒有發現異常的人。

    以他目前的修為,在沒有起壇作法的前提下,僅憑法咒和心法、真氣的存量和流轉的力度而激發出的氣機,所能延展出的範圍,最多達到十米方圓。

    再遠了,就會力不從心,而且體內真氣的存量也無法維持長時間的氣機探查感知。

    胖子表情陰沉下來,雙眉緊皺思忖著:「這個人到底是誰?他怎麼知道我修行玄法?這次找上門來用氣機打招呼,又莫名其妙地避而不見,鬼鬼祟祟的,居心不良!」

    是誰,走漏了老子是玄士的風聲?

    胖子把所有知道自己身負玄法的人想了一遍,然後快步走到不遠處的公用電話亭裡,插入電話卡撥通了馬有城的手機:「喂,馬老師,我是溫朔啊。」

    「溫朔,你好你好,這麼晚有事嗎?」馬有城熱情說道。

    「您,沒有對別人說起過我吧?」溫朔很直接地問道。

    電話另一端,馬有城顯然對於這個問題心生疑惑,但他很快便肯定地說道:「絕對沒有。」

    「哦。」溫朔想了想,又問道:「您最近,和那個風水大師聯繫過嗎?」

    「見過一面,是他主動找上門來的。」馬有城笑了笑,道:「我沒有提及你,也沒說受人指點才把三足鼎挪到了博物館裡。不過,我倒是明確點透了他佈局下套的事情。」

    溫朔當即有些不高興地說道:「你如果生他的氣,就私下偷摸報復不就行了嘛,如果你想大度地既往不咎,那以後他再下套時,不跟著他的思路走就行了,何必點透這件事?那不是明擺著告訴對方,有和他一樣懂得玄法的人,幫助你了嗎?再說了,看透不說透,才能繼續做朋友,看透說透,等於結仇……」

    馬有城略帶歉意地說道:「當時也巧了,我有些別的打算才這麼做的,不過,我絕對沒有透露絲毫你的身份。」

    「好吧。」溫朔輕歎口氣。

    「發生什麼事了?」馬有城問道。

    「哦,沒什麼。」溫朔沒有解釋,道:「晚安……」

    「有空常來喝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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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高雄人,但是心裡想回台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