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俗世地仙 作者︰短刃 (連載中)

 
as000538 2018-8-12 14:06:4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9 465908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1 17:59
210章 為了,活下去!

    將可憐的小氣飽飽地餵了一頓,又難得溫柔地撫慰一番後,溫朔頗為勞累地仰面躺在床上,看看時間……

    才八點半!

    那孫子和付明蘭也忒飢渴了吧?

    這就火急火燎地開始幹活兒,看來關於三十如狼四十虎的傳言非虛啊。

    當時在付明蘭體內度入更多陰邪之氣後,溫朔細緻地檢查了付明蘭體內各處,五臟六腑七魄之中,幾乎沒有一處便於讓陰邪之氣潛伏的地方。而那個未曾謀面不知是誰的玄士,顯然應該是修為頗深的主兒,所以陰邪之氣不能藏好,就會很容易被發現的。

    思來想去之後,溫朔決定把陰邪之氣匯聚藏在了左胸那一團的最上面那一粒當中。

    這地方藏得不易被發現,但,也不便於侵伐一位修為深厚的玄士。

    除非……

    嘬,吸……

    沒有那方面經驗的胖子,好歹也見過豬跑,到底是十九歲的大一學生啊,大老爺們兒如果這都不懂的話,都對不起褲襠裡那一坨。所以,胖子覺得那地方應該行。

    幹那種事的過程中,或者在前戲中,付明蘭體內的蠱毒肯定已經高度活躍,並且在那位玄士刻意的調教下,與其有著靈犀相通的感應,若非如此,他憑什麼去調教、豢養在別人的體內,需要用時,還可以隨時掉出來用於害人?

    而在他調教、與蠱靈犀相通之際,正是蠱最為活躍的時候,小氣的加入,將瞬間刺激到那些蠱的活躍度,並激發蠱的凶性!

    蠱,本就是世間劇毒、劇戾的煞物!

    任何養蠱的玄士,無不小心翼翼,隨時都要忌憚、預防蠱的反噬,不論其修為有多麼深厚,玄法有多麼的精絕。除非其豢養的蠱量極小,而且還得不是那種烈性的蠱毒。但如果不多養些蠱,不養烈性蠱,那也對不起他的修為啊。

    所以,在其幾乎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在其精神狀態最為鬆懈的時候,在蠱毒最不應該發作反噬的時候,突然間發作,反噬……

    夠丫喝一壺了吧?

    不死也得殘!

    胖子想像著付明蘭的模樣,想像中兩人在激情中時,那位又拱又親,又嘬又吸時急乎乎的模樣……

    他媽的!

    胖子發現自己的小褲衩繃不住了,大褲衩也鼓了起來……

    「芩芷,我好想你……」胖子淚眼汪汪,以自家那娘們兒的脾性,別說在她身上又拱又親又嘬又吸那裡了,手上動作敢稍稍越雷池半步,自己就有可能被轟殺至渣。

    尤其是最近,黃芩芷越來越喜歡穿高跟鞋了!

    高跟鞋的後跟,也越來越尖細了!

    胖子感覺腳好疼。

    但付明蘭體內蠱毒發作,繼而反噬那位激情膨脹的爺們兒時,在腦海中想像出來的畫面,卻久久無法揮散。畢竟,正是十八九歲血氣方剛的時候,正是需求強烈的年齡……

    這天晚上,胖子打坐許久,都無法讓自己入定空靈,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也格外氣惱。

    不應該啊!

    不就是那麼點兒破事兒嘛!

    直到後半夜,實在是無奈的胖子,自從進入京大至今,第一次踏踏實實地躺在床上睡了一覺。

    全宿舍,如往常那般,他還是第一個醒來。

    只是今天比平時早醒了半個多小時。

    因為……

    胖子在黑暗中面紅耳赤臊眉耷眼地觀察一番,確定舍友們都睡得香甜,沒有發現他的異常,這才小心翼翼地從床鋪下拖出自己的帆布包,從裡面翻出一條內褲,穿上拖鞋,輕輕地打開門出去,輕輕把門關上,然後,貓腰輕手輕腳地去了盥洗室。

    那裡,有兩個高高的淋浴噴頭。

    天熱了之後,整棟樓為數不多的幾個淋浴噴頭下,經常被光著身子的的男生們佔據,沖涼水澡。

    迅速沖了涼,換好內褲,胖子站在長長的盥洗台旁,一邊搓洗著內褲一邊悲慼戚地思念著黃芩芷……聽說現在允許大學生在校期間結婚了?一定是為了可憐、方便這幫躁動的老爺們兒,因為,結了婚就可以理直氣壯了!

    老實的胖子,敢想未婚同居,卻不敢實施啊!

    因為愛情,應該純潔無瑕。

    因為愛情和上床那麼美好的事情,都被那些酸溜溜的文藝青年和嚴重的封建落後思想,給糟踐得必須要分開談了,好像愛情就是純潔,上床就是淫-蕩……

    去他媽的純潔無瑕!

    真純潔就別他媽結婚上床生娃啊!

    以前每每出現這種情況,胖子還不至於心情太差,但如今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那玩意兒滿了自溢,又未能痛快宣洩享受,導致胖子愈發躁動,咬牙切齒地憤憤不平,看什麼想什麼都不順心!

    此時此刻。

    幾公里外的那棟兩層複式的樓房裡。

    神情憔悴,一夜無法安睡的付明蘭,再次走到了那間緊閉著的房門前,猶豫半天後,卻不敢開門去打擾,咬了咬牙,忐忑不安地下樓,到浴室洗澡。

    房間裡,漆黑一片。

    盤膝坐在地上的肖成坤,臉頰蒼白,沒有絲毫血色,他緊閉著雙目,左手掐出一個詭異的手決,拇指抵在耳洞處,右手掐決在面門前,拇指抵著眉心處。

    屋內,瀰漫著濃烈到中人欲嘔的腥臭之氣。

    地上,到處都是一灘又一灘各種顏色的粘稠液體,有的液體中,還能看到些肉塊似的東西。

    在肖成坤的手上、胳膊上,胸前,大腿、腳上……

    但凡赤-裸沒有衣物遮擋的地方,幾乎都畫滿了鮮紅的符痕,詭異、神秘。

    不遠處靠牆角的桌子上,有辰砂、硝石粉、水銀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硯台、毛筆、黃裱紙,桌子附近的地上,散亂著打碎了的瓷杯、花瓶、傾倒的椅子……

    狼藉一片!

    此時此刻,盤膝閉目好似處在入定狀態中的肖成坤,其實正在傾盡自己數十年的玄法修為,以燃燒自己的陽壽為代價,去獲取一線生機,去和死神爭奪自己的生命!

    沒有誰,比他更瞭解蠱毒反噬,尤其是在法器之中豢養的大量蠱毒,在自己正盡心調教、餵養時,處於最活躍狀態下的蠱毒,驟然間狂暴失控反噬時,有多麼的可怕!

    這,還是他對這些大量的蠱毒極為熟悉,而且時時刻刻小心翼翼防備著的緣故。

    如若不熟悉,如若是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

    瞬間就會斃命!

    而且,瘋狂的大量蠱毒還會在極短的時間內瀰漫開來,在天地自然無與倫比的壓制打擊下,迅速侵伐任何活體生物,以躲避天地自然的打壓,並瘋狂地侵蝕它們寄宿的生物,然後生物迅速死亡,它們再四處尋找,直到戾性在最終的宿體中穩定下來,或者,在天地自然的打壓下,徹底消失不見。

    其實當所有的蠱毒,受到猛烈的刺激導引,從付明蘭的體內盡數而出,反噬至肖成坤的體內時……

    還有一種方法可以迅速擺脫蠱毒的反噬性侵伐。

    那就是,以深厚的修為和精妙的、專用於對付蠱毒的玄法,將蠱毒從體內驅逐出去!

    可這種方法……

    成功了,固然可以確保一身修為不至喪失,但,風險性太高、太可怕了!

    會引來天地之威最猛烈的打擊!

    而且是在京城!

    縱容蠱毒為禍世間,與天地相抗,這是逆天道、入魔性,承受到的天地自然打擊,將是傳說中的……天劫!

    肖成坤沒這份膽量!

    所以,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了選擇——活命!

    耗盡修為,毀去一身修為,燃燒陽壽,活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失去了玄法修為,又承受了此番劫難之後,還能有多少年的陽壽,但此時此刻的他,卻知道自己已經度過了最危險的關口,命,保住了。

    燃燒的陽壽,足足十年!

    他在以最後的修為,精力,清除著體內參與的蠱毒氣息。

    洗過澡的付明蘭,在鏡子前發現,自己眼角的皺紋、眼袋,似乎明顯了許多,肌膚似乎也有些鬆散……她有些惶恐,旋即輕輕歎了口氣,心想應該是昨晚上沒能休息,精神狀態太差的緣故吧?

    沒有敢去打攪肖成坤,付明蘭如往常那般,簡單地化了淡妝後,一聲不響地離開家,去上班了。

    到公司的時候,她察覺到公司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與往常有了極大的異常。

    她知道,那是因為昨天,自己被那個該死的、萬惡的胖子罵得太狠了。

    以至於,自己成了公司的一個笑話!

    但,當她的目光掃視時,無人敢與她對視超過一秒鐘!

    都在躲避著她的目光。

    能力,成績,勝過一切!

    一個該死的、萬惡的胖子,辱罵那幾句,從而引起的流言蜚語和一些幸災樂禍,很快就會如狂風中的淺雲般,消散而去。

    在意這些無能之輩的議論和目光,做甚麼?

    付明蘭深呼吸著,迅速恢復了以往那個冷漠、自負、強勢到令人畏懼的女強人氣質。

    一上午的時間,過得很慢。

    快到下班時間了,剛剛開完會的付明蘭板著臉回到辦公室,拿了包就走,她不放心肖成坤,迫切地想要回去看看他。而且,她再也受不了別人異樣的眼神了——那些普通員工們也就算了,公司高層的人,在看到她時,那詫異的神情……

    太可惡了!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1 18:00
211章 愛與恨的一刀

    付明蘭走到了電梯口,幾個原本等候在電梯前的員工,可能是畏懼她一向的強勢,看到她神情不善,所以都不敢睜眼看她,一個個低著頭假作閒聊。

    電梯門打開了。

    沒人進去。

    付明蘭冷哼一聲,獨自走進去,並迅速摁了關閉鍵,電梯門完全關閉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幾名員工愕然的神情,心情立刻好了許多:「這些愚蠢的笨蛋!」

    隨即,付明蘭怔住了,她看到光潔如鏡般的電梯門中,自己似乎有些不對勁。

    於是她趕緊轉身,望著裡面明亮的鏡子!

    在這部電梯內,她每天上下班都可以從鏡子裡看到美麗、冷傲、氣質高雅、身材高挑、性-感的自己,四十歲……美貌和身材不輸公司裡那些剛剛大學畢業的漂亮女生,又比她們更成熟,更有能力——真的是一個完美的女人啊!

    在京城的IT行業中,她已經是一個標桿似的榜樣級人物——美麗、冷傲、能力強,女強人、霸道女總裁……

    她是許多成功男士無數次想要征服,以獲得成功快感,卻始終無法成功虜取芳心從而心裡如貓爪子撓般的人物,她是許多中層、基層管理人員,甚至員工中,那些男性夢寐以求的女神,是天山上的一朵雪蓮,是在***時,在與女友、妻子做-愛時心裡那個幻想……

    可是,現在鏡子裡這個女人,這個滿臉皺紋,眼袋下垂,肌膚鬆弛,嘴角都往下垂了的老女人,是誰?!

    她為什麼穿著和我一樣的衣服?

    她不知道這樣的衣服、著裝,根本不是她這種老女人能撐起,只會讓她更醜陋,在別人眼裡是一個沒有自知之明,像個猴子般可笑地老來裝俏嗎?!

    她應該讓自己穿著更顯雍容氣質的衣服,她應該是慈祥、和藹、笑瞇瞇的……

    而不是在這裡板著臉做一個老變態!

    其實,鏡子裡那個女人,還不算太老,也沒有付明蘭咬牙切齒忿忿的那般形象,只是,她一剎那間自我精神上的一種崩潰般的發洩、不甘和難以置信!

    因為電梯裡只有她自己一個人,鏡子裡那個和她穿著形象一模一樣的「老女人」,只能是她自己!

    為什麼?!

    突然就這麼老了?!

    就好像,今早從家裡出來,到現在下班,幾個小時的時間裡,自己已經度過了人生中的十數年!

    她抬起拿著昂貴手包、腕表的雙手,潔白,卻沒了那種緊致細膩的光滑。

    怎麼回事?!

    電梯門開了……

    付明蘭低著頭,腳步匆匆地衝了出去,以最快速度走出科技大廈,來到停車區,神情倉惶、不甘地駕車快速往家裡趕去——她迫切地需要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有著非凡的手段!

    那個男人說過,要給她一輩子的美貌動人!

    那個男人,是那麼得愛她!

    匆匆打開門,走進家裡,付明蘭已經顧不得肖成坤近乎於哀求般的叮囑,她焦急、憤怒、帶著哭腔地尖利喊叫著:「成坤,肖成坤……你快出來,我,我怎麼變成這樣啦?!」

    「肖成坤!!」付明蘭哭嚎著:「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沒臉見人啦!」

    當她蹬蹬蹬地走到樓梯的一半時,那間緊閉的房門,終於打開了。

    一個白髮蒼蒼,滿臉皺紋,佝僂著腰身,精神狀態極度萎靡的老頭兒,步履緩慢地走了出來,他顫顫巍巍的,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摔倒,一手扶著門框,氣喘吁吁半瞇著眼看向神情呆滯傻站在樓梯上的付明蘭,搖了搖頭,歎氣道:「你不要急,我,我遭受到了蠱的反噬,等,等我的身體恢復後,會,會幫你……」

    「要等到什麼時候?」付明蘭已經絕望了——她難以相信,這個虛弱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斷了氣的老頭兒,是和她朝朝暮暮近一年,風度翩翩氣宇非凡的肖成坤!

    她更做不到,相信肖成坤的話!

    就這般模樣了,他的身體還怎麼能恢復?還,怎麼能幫我,恢復明艷動人的青春美貌?!

    「很快,會很快的……」肖成坤嘟噥著,腳步蹣跚地下樓。

    付明蘭神情呆滯地伸手扶住了肖成坤,慢慢地下樓,來到了客廳落地大窗前的沙發上。

    那裡,還殘留著昨晚兩人濃情蜜意時的狼藉。

    一切,似乎都在講述著一些旖旎的故事。

    又像是,在訴說著數十年前的一些浪漫,一些青春的悸動和瘋狂……

    歷史?

    現實?

    這才過去多久?!

    肖成坤的精神狀態恢復得很快,內心裡做出的決斷也很快,他讓付明蘭給自己沏了一杯茶,倚靠在沙發上闔目思忖一番後,一邊喝著茶,一邊淡淡地說道:「明蘭,你安排一下,先把工作辭了,我現在聯繫人,把茶棧轉出去……」

    「什麼?」付明蘭怔住。

    「把你在龍心科技的股份也賣掉,你我就可以有超過兩千多萬的資產。」肖成坤的眸子中,閃爍著明亮的、希望的光芒,他自信卻又無奈地說道:「離開京城,我們可以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我們可以相依相伴地過上悠閒的生活,我也可以安靜地,不受世俗的打擾,盡可能努力去恢復我的修為,重新再來!」

    「離開京城?」付明蘭神情麻木地搖頭:「不,不行,為什麼要離開京城?我不離開!」

    肖成坤看了她一眼,明白她捨不得京城的一切——付明蘭有她多年來辛苦拚搏努力,終於成功的事業,有在行業內的名望,有她光彩奪目的榮耀……

    這裡,有她的一切!

    換做誰,能捨得放下?!

    「明蘭,如果不離開的話……」肖成坤神情苦澀地說道:「我們都有可能死!」

    「為什麼?」付明蘭茫然、恐懼、憤怒地問道。

    「你被人下了蠱!」肖成坤的右手禁不住有些顫抖,道:「而我,卻沒有察覺到,昨天晚上,當你我激情時,那個神秘的人,在你體內下的蠱,迅疾侵伐,重傷了我,也讓我豢養的蠱全部爆發反噬,我傾盡全力才勉強保住了性命,我數十年的修為,毀於一旦……而在這之前,我竟然沒有絲毫察覺,很顯然,那個人要麼比我修為高,要麼,他的玄法更為精絕!他,是要置我於死地!」

    付明蘭本就是極為聰慧之人,聽得肖成坤這番話,她顫聲道:「是,是誰?!」

    「我不知道。」肖成坤搖搖頭,道:「我正在想,這些年,我的仇人有很多,但,他們似乎都沒有這樣的能力,又或者,這些仇人中,某個人找到了比我強大的玄士……」

    「這些,為什麼沒有告訴過我?」付明蘭的聲音驟然變得尖利!

    「我不想你害怕……」肖成坤安慰道。

    「你的修為,已經廢掉了!」付明蘭的聲音愈發尖利,她的神情變得猙獰可怕:「你一直在欺騙我,你剛才還說能幫我恢復,只是需要我等,你還在騙我!」

    肖成坤看著這個幾乎要瘋掉的女人,眸中也開始變得冷淡,道:「明蘭,我們沒得選擇了!」

    「我不走,那是你的仇敵!不是我的仇人!」付明蘭怒道:「你滾,滾!」

    「好吧。」肖成坤歎了口氣,道:「你把錢,給我。」

    「錢?!」付明蘭獰笑、冷笑,似乎終於看明白了眼前這個一夜之間便老態龍鍾的男人。

    錢!

    多麼諷刺的字眼!

    多麼諷刺的東西!

    情感?

    事業?

    一切的一切,到最後,還是會轉化到「錢」

    利益!

    「對不起,我,我沒錢的話,在外面是不能生活的。」肖成坤神情有些尷尬地說道:「我不會多要,給我五百萬,我會離開京城,離開你,再也不打擾你!」

    「我的容貌呢?」付明蘭咬牙切齒,目光惡毒地盯視著肖成坤:「你一走了之,我的容貌怎麼辦?」

    肖成坤起身,一邊往那間書房裡走去,一邊說道:「如果將來我能恢復修為,我會回來幫你的……如果不能,你應該用坦然的心態去接受光陰的流逝,每個人,都會老去的。」

    「不,你答應過我的!」付明蘭跟上去,瘋了似的追問道:「為什麼我會這麼快變老?為什麼?」

    「這一年,你還變得年輕了許多,不是麼?」肖成坤冷笑著走入書房,打開抽屜,拿出了存折,淡淡地說道:「獲得別人沒有的,總要付出,別人沒有付出的。」

    「我本來就比別人美貌,我本來就很年輕!」付明蘭似乎終於想到了什麼,她憤怒地尖叫道:「你,你一直在騙我?!你一直在,害我?!是你給我下了蠱?!」

    倍受打擊的肖成坤,心中本就無比鬱憤,強壓著的怒氣終於爆發出來,他一把推開付明蘭,厭惡地說道:「好聚好散吧!既然你不肯跟我走,何必再爭執什麼?」

    「肖成坤!」付明蘭明白了——肖成坤,真的在她體內下了蠱!

    「再見吧,希望,這次你我的遭遇,不是因為你招惹下的仇敵!」肖成坤陰沉著臉,往外走去。

    付明蘭怔了幾秒鐘。

    突然,她尖叫著,瘋狂地衝了出去,從客廳茶几上的果盤中,一把拿起了削水果皮的刀子,追上已經走到了門口,正在彎腰穿鞋的肖成坤:「我要殺了你!!」

    噗!

    一聲悶響。

    肖成坤怔了怔,抬起左臂,驚愕地看著那隻手,看著那隻手鬆開的刀柄。

    一把小小的刀,刀刃不足十公分長,削水果皮用的刀。

    刀刃已經看不見了。

    鮮血噴濺而出。

    「媽的,中了……」肖成坤睜大眼睛吐出了兩口字,然後豁然起身,推開門往外跑去——他做出了最理智的選擇,沒有去和那個瘋女人廝打,而是要盡快去醫院!

    付明蘭怔怔地站在玄關處,右手上,有血。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1 18:02
212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肖成坤,死了。

    從那套兩層複式樓房裡跑出來,沒多遠就一頭倒在青青草坪旁,鮮血,從他的身下浸出了一大片——那把還未來得及,也不敢拔出的水果刀,不足十公分長的刀刃,從腋下接近前胸的肋骨之間,斜著劃破了他的心臟,刀尖穿進了肺部。

    當路過的居民們看到這一幕,驚恐地叫喊著遠遠避開,打電話報警的時候,穿著深色套裙、高跟鞋、絲襪的付明蘭,臉色蒼白地從單元門中走了出來。

    一直走到趴在地上,已經死透了的肖成坤身旁,傻傻地看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直到,迅速趕來的警察將她帶走。

    鮮有人知道,一個想要在盛世將臨、玄門江湖復興之際,以積攢許久的實力,步入京城踏足江湖浪頭的玄法大家,在一身抱負還未完全施展,還沒能在剛剛展露出萌芽便迅速成長的江湖上博得一番聲望,還沒能開宗立派……

    就如此稀里糊塗地,死了。

    還有一位京城IT行業知名的女強人,因故意殺人罪被捕入獄。

    業界精英們不禁哀歎可惜。

    付明蘭,曾經是那麼得光彩奪目,她是龍心科技的一張名片,是IT行業的代表。因為她個人的強硬風格、過人的能力、美麗的形象,公司舉辦什麼活動,政府部門需要做一些宣傳時,都會邀請她出場,她在公司的會議上、在一些重大宣傳活動中,在媒體的鎂光燈下……有著無與倫比的風采。

    但這位女強人,這朵冰山上的雪蓮花,卻突然間從高高的女神位置上跌入了萬丈深淵。

    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留給這個世界的,不過是各種版本的流言蜚語,而且注定很快就會消失在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中。

    事發當日下午。

    盛世龍騰集團董事長郭盛華,邀請知名風水大師荊白,來到了經營不過半年時間,便已經在京城豪富階層中有了相當大名氣的明蘭茶棧,品茶閒敘……

    不為別的,從底層摸爬滾打起家,至今仍經常被權貴瞧不起的郭盛華,就想著和那些精英人士們一樣,玩兒得高雅些。

    無非是,多花點兒錢嘛。

    這是一套早已收歸公家,近些年並未注重過保護修繕的普通兩進四合院,肖成坤租下來經營明蘭茶棧時,對四合院的外觀幾乎沒怎麼裝修,仍然保持著原有古風,甚至一些破磚爛瓦都沒有修復,院子裡一些磚縫間的雜草也沒有清除,處處有青苔。

    只是門窗、室內全部按照古風修繕一新。

    幾株老樹樹幹虯結,枝繁葉茂,更顯得四合院內幽靜古樸,步入其中,便會給人帶來莫名的清涼,在世俗中浮躁的內心,迅速平靜下來,舒適、安寧。

    然而在服務人員的引領下,剛走進後院,荊白便皺眉露出了一抹警惕之色,右手更是輕輕一抖,將腕部手串摘下,緩緩地把玩著,恢復了淡然的神情,進入一間茶室。

    點了一壺五百元的龍井,服務人員為二人沏上兩杯後,便微微躬身,出去把門關上了。

    來這裡喝茶的人,非富即貴。

    來這裡喝茶的人,也多半是為了尋個清靜,事宜談話。

    明蘭茶棧的老闆早就教過服務人員,奉上茶水和點心、堅果之後,不要在旁邊伺候客人,而且出去之後,也不能離門窗太近,站在院落四角簷下,靜待客人開門招呼,或者每隔二十分鐘,敲門詢問顧客要不要換茶添水。

    郭盛華一邊喝茶,一邊頗為讚賞地誇獎著自己道聽途說,今日終於親臨體會到的明蘭茶棧的經營服務。

    荊白喝了一口茶之後,便沒有再喝,卻也沒有去打斷郭盛華的盛讚——明蘭茶棧的經營和服務理念,確實是奔著高端的路子走,便如一些高級會所那般。

    只是,和很多高級會所不同,明蘭茶棧沒有會員制,也不會用盡各種方法去拉顧客。

    似乎就是獨特的服務來吸引人,來留住回頭客,留住老顧客。

    「哎,老荊啊,你怎麼不喝?」郭盛華終於察覺到了異常,一壺茶自己都快喝完了,荊白那杯茶卻只喝了一口,便有些尷尬地一拍腦門兒,歉疚道:「不合口咱們再換一壺……」

    荊白微笑著搖搖頭,輕聲道:「老郭,我給你提個醒,以後這家茶棧,還是不要再來的好……」

    「嗯?」郭盛華詫異道:「為什麼?」

    「你自己知道就好,別再對任何人說。」荊白輕歎口氣,正色道:「我提醒你,已經是壞了江湖規矩,又怎麼能把真相再告訴你呢?罷了,我們走吧。」

    「這……」郭盛華一頭霧水,起身跟著往外走去。

    既然荊白不肯壞了江湖規矩,把真相告訴他,那麼,他知道,再問下去也白問。

    郭盛華並不知道,當自己在公司門口下車,讓司機送荊白回去後,荊白第二天吃過早飯後,便攜妻子乘車,一起來到了明蘭茶棧——他想要結識一下明蘭茶棧的老闆。

    因為,和郭盛華一起在明蘭茶棧喝茶時,荊白就已然斷定,茶水中雖然沒有蠱毒,卻受到了蠱毒的影響。

    明蘭茶棧中,也豢有蠱!

    這種蠱,對人體本身沒有明顯的害處,除非長期居住在此,必然會受到蠱毒陰邪之氣的侵伐,從而漸趨體弱多病,精神出現錯亂等等。但,偶爾來這裡品茶,受特殊蠱毒的影響,反倒是對人有好處,也因此,來這裡喝茶的人,會不知不覺中,生出依賴性,而且,只要不是玄門人士,斷然不會有絲毫不妥的察覺。

    荊白判斷,明蘭茶棧的老闆很可能就是一位豢養蠱毒的高手,要麼,他身後站著一位關係密切的高手。

    雖然豢養蠱毒的玄士,莫說在俗世民間了,便是在玄門江湖中,自古也是沒什麼好名聲,很多時候還會遭到打擊排斥,但,時代不同了,凋零百年的玄門江湖,萌芽漸長,想要迅速復興,自然得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更何況……不是誰想阻攔,就能阻攔得住。

    然而荊白沒想到,明蘭茶棧竟然……停業了!

    雖然還可以進入茶棧,雖然茶棧裡還有員工,但他們都神情異樣、惶惶無措著。

    原因是,名叫肖成坤的老闆,昨天中午被妻子殺了!

    茶棧的經理、員工們,都不知道現在怎麼辦,這個茶棧,應該歸屬誰,他們,又在為誰打工……

    因為除了肖成坤的「妻子」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肖成坤還有沒有別的親人,又該如何聯繫上。而肖成坤的妻子,又因為殺人兇手的緣故,被警察抓起來了。

    在明蘭茶棧中,感受著所有的蠱毒氣息盡數消散,聽著員工們的講述,荊白已然肯定,明蘭茶棧的老闆肖成坤,就是豢養蠱毒的高手!

    如果肖成坤是被蠱毒反噬而死,荊白不會有絲毫詫異。

    但,肖成坤是被妻子殺死的!

    這就讓荊白感到格外困惑了……

    怎麼可能?!

    一個豢養蠱毒的高手,再不濟也沒這麼差勁吧?除非,他恰好遭受蠱毒的反噬,妻子又恰好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下了毒手。但員工們閒聊中還說,老闆和妻子關係一向很好。

    奇了怪哉!

    畢竟是玄門高手離奇被殺,荊白便留了一份心,旁敲側擊地打聽了諸多細節,直到明蘭茶棧的員工們露出了懷疑和不耐煩的神情,他才略顯尷尬地告辭離開。

    離開茶棧沒多久,荊白就有些後悔詢問那麼多招人煩了。

    因為,在街邊隨手買一份報紙,便知曉了案發地點、涉案人員的大致身份……

    某IT行業精英、女強人,姓付的女士……

    和妻子並肩坐在公交車上,拿著報紙皺眉看著這則新聞,荊白突然想到了前幾天發生的事情——溫朔的軟件公司合作人,被人下了蠱,涉嫌殺了肖成坤的女士,是IT行業精英……

    這其中,有沒有什麼關聯?!

    幕後黑手溫朔,在得知了許多細節消息後,並沒有太大的驚喜。

    他一個人靜靜地在暑氣漸濃的校園裡,專找無人的僻靜角落,孤獨地溜躂著,思忖著。

    他很清楚,和那個被付明蘭殺害的玄士相比,自己的修為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之所以能夠成功,無非是佔了暗箭難防的便宜,而且,又有「小氣」這樣獨特的存在。

    如果相互知道對方的存在,如果,針鋒相對鬥法……

    自己根本不可能獲勝。

    而鬥法落敗的結果,會很嚴重吧?事實上,天性膽小怕死的胖子,已經好幾次禁不住地打寒顫了。

    當初作法弄死徐先進時,他沒有過這樣的驚悸。

    這次,那個素未謀面,至今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玄士,被他作法暗算,驟然間遭受自身豢養的蠱毒反噬,應該是挺過去了,原本還能抱著殘軀苟活下去,卻被發了瘋的付明蘭,一個曾深深愛著他依戀著他的女強人,一刀捅死……

    將來的某一天,自己會不會也遭人暗算?

    溫朔想起了那天荊白講述的那番話。

    是的,這個江湖,不是你不想踏足,就可以不踏足的。修行玄法,生於俗世之中,就已經入了江湖。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1 18:02
213章 魚與熊掌

    期末考試成績下來了。

    溫朔的成績是倒數第一,這讓班主任楊景斌格外惱火,把溫朔叫到辦公室裡一通狠批:「下學期就要有野外考古的實習了,我本想安排你直接進入考古隊實習,那樣的機會是很難得的,可你這樣的成績,讓我怎麼幫你?」

    「我這不是,這不是沒掛科嘛。」胖子嘿嘿訕笑著,心虛地說道。

    「但你的成績是全班最差的!」楊景斌惱火地說道:「我想親自帶你都不行!」

    溫朔能夠理解楊景斌的心情和難處,畢竟,他想要假公濟私,也不能如此明目張膽。更何況,將來還想著在他新的考古學術論文上為溫朔掛名,如果引起考古界的轟動,召開什麼會議的時候,還希望把溫朔帶出去參加……

    可是,溫朔這樣的成績,實在是拿不出手啊!

    想要從一個無名小輩,陡然成為業界新星,有楊景斌帶著還不行,他得有絕對優異的成績,比如每次考試全系第一名,比如大一大二便修完了本科課程,比如有獨到的見解、有考古研究方面的真知灼見,有令人欣賞讚賞的成就……

    要不然,憑什麼把你溫朔帶入專家濟濟的學界高層?

    這些遠的且不去說,楊景斌如果親自帶著剛上大二的溫朔,進入考古隊實習,而不是普通考古系學生到野外已經固定的遺址中,在老師、學長的帶領指導下進行培訓般的實習,這,會引起所有同學不忿的——京大學生眼裡可容不得沙子!

    而參加對未開發古跡遺址,甚至古墓的考古,本就是溫朔當初選擇考古系的目標——尤其古墓之中,必然有濃郁的陰邪之氣,對於玄法的修行大有裨益。

    所以被楊景斌老師一頓訓斥,溫朔羞愧懊悔,尷尬又無力地解釋著:「這,這不是忙嘛,唉。」

    「忙,是啊,你太忙了……」楊景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他又能,說些什麼呢?

    社會的大潮滾滾向前,此時此刻,經濟高速騰飛的國家,幾乎全部的民眾,都被裹挾在這股大潮中,或大步趕超,或身不由己地奔波,或乾脆地隨波逐流……

    莫說別人,便是他楊景斌,又何曾完全拋開了名利?!

    這次溫朔的成績全班最差,甚至自京大有了考古系以來,就沒有學生考過這麼差的成績,但,除了他這個班主任之外,沒有任何人會因此輕視、嘲諷溫朔。

    因為,他不需要專業方面出類拔萃的成績了。

    因為,他已經是全系,學院,乃至整個京大的名人——他,是一個成功者!

    短短一年時間,他先後開了兩家網吧,成立了自己的軟件公司,他的軟件公司,開發出了銷向全國的計時計費軟件,和知名的華遠網絡達成合作協議。

    據說,他的第三家網吧分店也正在籌備中……

    他還需要考古這方面的成績麼?

    以他目前的發展態勢,將來完全沒必要傻乎乎地像所有考古方面的專業人士那般,要麼埋頭在實驗室裡、辦公室裡搞研究,要麼鑽進荒野中的遺址、古墓中考古。

    他甚至不需要一張京城大學的畢業證書!

    可以說,溫朔今天能夠站在這裡,聽他這個班主任厲聲的訓斥、批評,還能耷拉著臉老老實實地露出歉疚的神情,並唯唯諾諾地做出解釋,已經是對他這個班主任最大的尊敬了!

    楊景斌,還能怎樣?

    「老師,您相信我,我一定會努力學習,把各門功課都補回來!」溫朔抬頭很認真地說道。

    「嗯?」楊景斌愣住,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

    「我還是很喜歡考古的……」溫朔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以前掙錢,是生活所迫,再後來,和如今掙錢,是需要盡自己的一份責任,再者,總不能把這份事業放棄,而且社會發展太快了,不進則退,我不得不緊趕慢趕地往前走。其實,我也很想靜下心來,坐在教室、圖書館裡靜靜地看書,學習,研究文物、古跡,去用自己的思想和學識,穿越時空去觸摸、發現數千年前的文明。」

    楊景斌立刻被感動了,他點著頭,抬手拍了拍溫朔的肩膀,道:「老師理解你,你有你的難處……總之……加油吧,有什麼需要老師幫助的,一定會盡可能幫助你。」

    「嗯。」溫朔認真地點點頭:「您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儘管開口!」

    「謝謝!」

    「您千萬別和我說這種話……」

    ……

    師生情深。

    胖子從辦公室裡出來的時候,渾身雞皮疙瘩,因為他發現楊老師再次被自己感動得掉了淚。

    這個暑假,真得好好學習,把以前落下的功課補上來,爭取下次考試考出優異的成績,為自己正名,也為以後想讓楊景斌老師假公濟私時,至少表面文章做得漂亮些,說得過去。

    倒不是溫朔看重在考古界的那些虛名,而是,經歷了這次暗算那個不知名的養蠱玄士,又有先前荊白一番苦口婆心的真摯話語,他清楚地意識到,常在江湖飄,誰能不挨刀?今天暗算了別人,明兒就有可能別別人暗算……

    所以,盡快提升修為,不斷地給自己添加一層層的防彈衣,才是首要工作!

    但修行,和現實生活,又有著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矛盾。

    京城大學的環境氛圍,極其適宜修行,這一年來哪怕沒有師門指教,孤單單稀里糊塗地在玄法修行之路上邁步的他,也能清晰地感知,並判斷自己的修為提升速度,肯定比絕大多數的玄士提升的更快。

    可是,自己太忙了,做不到把大多數時間用於修行,用於起壇作法、書符誦咒動氣機……

    所以參加考古,堂堂正正地去接觸那些與世隔絕數百乃至數千年的古墓地穴、遺跡,再偷偷摸摸不為人知地掠奪那其中必然存在的濃郁陰氣,沒準兒還能發現點兒什麼比如玄法秘籍、比如真正有靈性的鬼怪、邪孽異物,那可都是寶貝啊!

    思忖著這些有的沒的,溫朔蹬著三輪離開了校園。

    南街上,和朔遠網吧二號分店隔著兩間門市的「汛流音像店」,有意向轉讓,老闆趙三石昨天和張堅閒聊時提過了,說如果溫朔有興趣的話,這兩天可以找他談。

    汛流音像店的營業面積太小了,一共五十平米,再減掉裡面的臥室、衛生間,連四十平米都沒有。

    換做以前,溫朔還是很有興趣的。

    但連續開了兩家店,一號店一百多平米,二號店乾脆四百多平米……而且斜對面的「清雅咖啡餅屋」也有意向轉讓,那可是二百多平米的營業面積!

    所以,這家小店,溫朔實在是提不起太大的興趣。

    也,沒那麼多資金啊!

    剛剛把三輪車停在網吧二號店的門口,溫朔正準備往汛流音像店去時,就聽著身後有人喚道:「溫朔……」

    「嗯?」溫朔循聲看去,只見荊白從一號店裡走了出來。

    「真是巧了。」荊白微笑道:「我也是剛到,到你的店裡詢問了一下,員工讓我到隔壁看看你在不在,一出門,就看到你了。怎麼樣?有時間的話,一起吃頓飯?」

    看著荊白自信從容的微笑神情,溫朔立刻猜到了什麼,他撓撓頭,歎了口氣,道:「走吧,我請客。」

    「嗯?」荊白有些愕然,想不明白為什麼溫朔看到他,就是這般唉聲歎氣的模樣,和以前每次見面時要麼忿忿、要麼乾脆氣勢洶洶動輒拚命的態度,截然不同。

    而且,溫朔竟然主動請吃飯。

    這讓荊白不由得心生出了受寵若驚的感覺——他為此感覺好笑,並自責心態差了好多。

    選了家生意不怎麼好的餐館進去,裡面有用木板區分開的一個個小的半包隔間。

    點了三個菜、一瓶酒,很快便上齊了。

    兩人卻是一直都沒說話。

    溫朔又歎了口氣,拿起酒瓶倒上兩杯,端杯示意,一口喝下半杯後,看著荊白略顯無奈地慢慢喝下半杯,這才輕聲說道:「荊大師,上次下蠱害林波的人找到了,而且,人已經死了,所以……你欠我的三十萬,不用還了。」

    荊白怔了下,旋即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其實,今天他來找溫朔的目的,就是想要把這件事攤開了說。

    如果事情說開了,溫朔還要拿出賣他身份的事情,堅持索要三十萬精神補償的話……荊白不至於翻臉,卻也會就此與溫朔分道揚鑣,再也不抱任何與他在將來成為江湖道友的希望。

    只是沒想到,視財如命,動輒就會以各種理由強取豪奪般賺錢的溫朔,會開門見山地主動說開了這件事,並表態不要那筆錢了。

    但,這傢伙的態度,怎麼就顯得他那麼豪爽,那麼仗義,那麼大方呢?

    這錢,本來就要得無禮,要得過分啊!

    什麼叫我欠你的錢,你不要了?

    好嘛!

    荊白苦笑道:「這麼說來,我還得欠下你一大份人情了……」

    「談不上,你不念我的人情,我也無所謂。」溫朔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臉上儘是些惆悵,道:「錢我都不要了,還在意這點兒人情做什麼?唉。」

    荊白當即老臉通紅——他媽的,這話說得……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1 18:05
214章 我不沾風水

    荊白端杯喝酒,掩飾過臉上的尷尬,轉移話題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

    「肖成坤的修為不低。」荊白淡淡地說道:「以你目前的修為……好吧,我看不透你的修為深淺,但是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幾乎沒什麼時間做充足的準備,就讓他承受蠱毒的全面反噬,慘遭橫禍,想想,都令人心悸啊。」

    「肖成坤?」溫朔愣了愣:「死得那一個?」

    荊白詫異道:「你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溫朔詫異中帶著些憤怒和警惕:「你認識他?」

    兩人同時搖了搖頭。

    溫朔道:「我連見都沒見過他。」

    「我是聽別人說起的,他在北二環外經營著一家明蘭茶棧,生意不錯。」荊白認真地說道:「他死的那天下午,我和郭盛華去明蘭茶棧喝茶,感覺到了裡面的蠱毒氣息。本想結識一下這位高人,不曾想第二天再去時,蠱毒氣息已經蕩然無存,茶棧也停業了。我出於好奇,打聽了一下,這才知道……和你有關。」

    「哦。」溫朔神色間還略帶著些懷疑。

    「是真的。」荊白苦笑道:「如果我提前認識他,一定會阻止他這麼做,或者,那天被你冤枉威脅的時候,我肯定會第一時間找到他,還我自己的清白。」

    溫朔點了點頭。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這種事兒在尋常人看來,無非是個狗血的愛恨情仇、財物分割不均、婚姻家庭不完美等等之戲碼,縱然付明蘭被抓後,面對警察的審訊實話實說,恐怕也沒有警察會相信她的話,只會當她是精神失常了。況且,萬一真的有傳說中的神秘部門,專門幹這種活兒,溫朔也不在意——因為,根本沒證據。

    可但凡行家,認得,知曉肖成坤的神秘身份,自然能一眼看出其中的門道。

    稍作思忖後,溫朔大口喝乾杯中酒,一邊給自己倒著,一邊說道:「怎麼做到的,不能跟你說……反正這事兒吧,就是個運氣,他運氣差,我運氣好,喏,誰也不認識誰,結果他死了。」

    「養蠱為禍,本就是該受天譴的。」荊白點著頭不再追問,道:「他這,應該算在劫難逃。」

    「你我呢?」溫朔瞥了眼荊白。

    「我做事……」荊白笑了笑,道:「至少,問心無愧的。」

    溫朔撇撇嘴。

    荊白很認真地說道:「真的。」

    「好吧。」溫朔仔細想了想,發現確實是這麼回事兒——當然,如果非得較真的話,無論是馬有城,還是郭盛華,他們揮刀剁了荊白,也能說出一堆的道理來。

    所以這世上……

    再如何講道理,其實還是有很多事情,講不清道理的。

    「對了,你修得,是哪一門的玄法?」荊白忽而問道。

    「什麼哪一門?」溫朔愣住。

    「玄學五術……」荊白微皺眉,詫異地看著溫朔,道:「我大概能判斷出,是卜術一門。」

    「啊,應該是吧。」溫朔點點頭——老韓頭又沒說過他這一門玄法,到底歸哪一門。

    「應該是?」荊白哭笑不得:「你的師門……」

    溫朔搖了搖頭。

    「抱歉,我不該問的。」荊白表示理解,繼而很自然地換了話題:「之前在你的網吧內外,我觀網吧地氣蒸騰,隱有日上之勢,想必,不日便有新店開張了。今天你慷慨免去我本不該欠你的錢,我呢,也不計較這些,算是你我第一次握手言和,為表誠意,新店開張時,可以免費來為你做風水顧問。」

    溫朔立刻擺手說道:「別介,我的生意就這樣做,挺好,不敢勞煩您大顯身手。」

    「我是真心實意的。」

    「那也不行!」

    「為什麼?」

    「你心裡有數!」溫朔撇撇嘴,一邊為荊白倒酒,一邊笑呵呵地說道:「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這人有多大鍋下多少米,風水這玩意兒還是不想沾染上的。」

    荊白微皺眉,旋即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

    午飯後,送走了荊白,溫朔便直接去了「汛流音像店」。

    店裡只有三四名大學生正在挑揀著東西,老闆趙三石坐在門口的桌後面打盹兒。

    生意冷清。

    沒辦法,這個飛速發展的時代,正在快速地淘汰著許多跟不上腳步的行業——很多時候,不能說這些商舖的老闆們沒能力,只能說,時也,運也,誰能想到,去年剛剛流行起來的東西,第二年就突然間衰敗,無人過問了呢?

    「趙哥,張堅跟我說,你的店舖要轉讓?」溫朔靠到桌邊,遞過去一支煙。

    「嗯?」趙三石揚起臉來,有些迷糊地搖了搖頭後,接過煙點著了,歎氣道:「幹不下去咯,他媽的,房租都賺不回來,比不上你的生意火爆,本來還想學著你開個網吧,可我這小店……得,也不跟你在這兒競爭了,省得挺好的哥們兒,到頭來錢掙不到,還相互礙了眼,我啊,打算去華清大學那邊開個網吧去。」

    溫朔笑了笑,道:「那我先謝謝趙哥給面兒了,那,說個價吧。」

    「錢我就不要了。」今年才二十八歲的趙三石咧嘴一笑,道:「兄弟你照顧下,我在華清大學那邊兒開網吧,能不能用你朔遠網吧的名?沾你點兒名氣嘛。」

    「掛我們店的名?」溫朔皺眉想了想,笑道:「趙哥,你可別把兄弟我往深水裡拖啊。」

    「這話怎麼說的?」趙三石愕然。

    溫朔撓撓額頭,道:「沒別的意思,你掛名可以,但咱們還是先簽一份合同為好,兄弟我不圖你的錢,說白了,這是互惠互利的好事兒。可工商、稅務方面總歸是有些錢的,所以白紙黑字先寫清楚了,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是?」

    趙三石皺眉不喜道:「我就那麼不值得信任,還能耍賴啊?好歹開個網吧也要投資那麼多錢進去呢。」

    「親兄弟,明算帳。」溫朔笑道:「以後有什麼說不清的地方了,起碼有份協議,咱們對著協議說話,不傷感情。」

    「得……」趙三石擺擺手,道:「我啊,再考慮考慮吧。」

    「那行,趙哥你考慮了,隨時來找我。」溫朔笑著點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這種事情,別說趙三石了,就算老家鄭文江、劉吉那幫兄弟們要借朔遠網吧的店名開分店,以溫朔的性情,那也得簽一份協議——可以不收你們的錢,但協議必須簽。

    「清雅咖啡餅屋」的老闆有兩位,俞靜雅和姚文清,兩人是同齡閨蜜,二十九歲。

    俞靜雅目前單身,姚文清已經是一個一歲半孩子的母親了。

    原本咖啡餅屋的生意不錯,兩人合作一直都挺好的,但今年生意日漸滑坡,每個月減去房租和員工工資之後,再沒有了以往那麼豐厚的收入後,兩人之間便經常會出現一些矛盾,姚文清責怪俞靜雅不好好經營了,俞靜雅則埋怨姚文清來店裡少,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她來做,分錢的時候倒是一分不少……

    好在兩人都比較理性,而且畢竟是閨蜜,經過兩次開誠佈公的談心後,兩人決定,把店舖轉讓出去吧。

    咖啡餅屋的生意不好,兩人都沒責任,也都有責任。

    當然,最大的責任人是……

    斜對面朔遠網吧的老闆溫朔和黃芩芷!

    這年頭,網吧收費高昂,而絕大多數有條件經常上網的學生群,以前都是咖啡餅屋的老顧客,如今卻是把更多的閒暇時間,用於上網了,誰有心思來喝咖啡玩兒小資?!

    但這種事兒,又能怪得了誰?

    俞靜雅和姚文清倒是考慮過,不行咱們也開一家網吧得了,但兩人思來想去……

    算了,近半年來兩閨蜜之間鬧得挺不愉快,再合作下去不是回事兒,但如果把店舖轉讓給其中一人,又難免心裡不捨、不甘,搞不好還會再鬧出矛盾來。再說了,真要是開網吧,就能掙到錢嗎?人家朔遠網吧現在幹得風風火火,和人搞競爭,難度也大,所以乾脆,把店舖轉讓給朔遠網吧得了,聽說,那個胖子老闆,出價還是挺大方的。

    果不其然,兩個已經無心再開店的閨蜜,和溫朔幾乎是一拍即合。

    店舖還要兩個月房租到期,溫朔給予兩個月的房租補償兩萬二,再額外給予一萬元的轉讓金。

    這些談妥後,俞靜雅和姚文清又提到了裝修補償的問題。

    畢竟,咖啡餅屋當初裝修確實花了很多錢,不像精時尚服裝店,裡面幾乎不需要什麼裝修,咖啡餅屋因為營業所需,全部都是起碼看起來很高檔的裝修風格,裡面的牆壁、吊頂、燈飾、沙發、桌位、吧檯……花費太高了。

    但這些東西,在溫朔眼裡不僅一文不值,還都是些礙事的垃圾。

    所以在這方面,他委實不想出一分錢——開玩笑,把這些東西全都拆除扔出去,我也要花錢的好不好?

    而俞靜雅和姚文清,則覺得當初僅是裝修就花費了二十四萬還多,如今雖然三年時間過去了,好歹也能值個六七萬塊錢吧?如果溫朔不肯出錢,咱們還不如再等等有沒有想開咖啡餅屋或者酒吧的,直接讓人家全盤接手更合適。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1 18:06
215章 接盤「俠」

    可想歸想,真正找一個全盤接手的下家,談何容易?

    投資做買賣,誰也不是傻子,清雅咖啡餅屋如果賺錢的話,幹嘛她們要轉讓?

    所以盤下來這個店,也不能做同樣的買賣!

    不做同樣的買賣,要她們這種原有的裝修風格和傢俱幹什麼?

    那低低的房頂,一個個牛眼燈照射下來的昏暗光線,刻意搞出來的幽雅甚至曖昧的環境氛圍,單人、雙人、半包的咖啡座,牆上各種造型、油畫、框框……

    都是奔著小資的情調來掙錢的。

    俞靜雅和姚文清心裡很清楚,所以只是不甘地說出了那麼一番話之後,她們對視一眼,都略顯心虛和忐忑。

    本來一拍即合的轉讓談判,急轉直下,陷入了僵局。

    萬一胖子聳聳肩,拍手走人了……

    怎麼辦?

    坐等著有人來接手,需要多久?一個月的房租加上員工工資,那都是錢啊!

    如果等不來怎麼辦?

    如果再來一個有意向接手的人,卻比胖子給的價錢還低,怎麼辦?

    乾脆一咬牙,咱們也開網吧?

    那也得把這些傢俱裝飾統統除掉,重新裝修!

    坐在對面的胖子,皺著眉頭耷拉著眼皮,雙手搭在一起,像是卡通動畫裡那只犯困的加菲貓,似乎也在糾結著怎麼辦。俞靜雅和姚文清相互使了個眼色,忐忑,猶豫,卻又要強忍著不先開口……談判嘛,誰先開口,誰就先輸了底氣。

    「唉,那就再說吧。」溫朔苦兮兮地撓了撓頭,作勢起身要走。

    俞靜雅見狀,按捺不住飛快地起身繞過去抓住了胖子的胳膊,讓還未站起來的他重新坐下,然後,俞靜雅嘟著嘴挽住了胖子的胳膊,晃悠著說道:「好兄弟,你現在可是大老闆,看你的網吧現在生意多好,我們的咖啡餅屋都冷清成這樣了,就當可憐可憐姐姐好不好?別讓我們賠得太多嘛……好歹咱們也做了一年鄰居了不是?」

    夏日穿得都很單薄,溫朔赤著的胳膊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柔軟的包融,他臉上的肥肉泛起一抹紅暈,不由自主地蹭了蹭胳膊,感覺不錯啊,於是胖子像個遭到非禮,驚恐萬狀的清純女孩似的,趕緊抽胳膊往旁邊讓,卻被眼疾手快的俞靜雅緊緊攬住胳膊不放手,笑瞇瞇地說道:「幹嘛,還怕我吃了你啊?」

    「那個,咱們有一說一,有一說一啊。」胖子面紅耳赤地尷尬著,一手上去幫忙,才把胳膊慢慢抽了出來,「生意歸生意,情分歸情分,這是兩碼事,畢竟,朔遠網吧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要不,我回去和黃芩芷再商量商量,或者你們去和她談……」

    雖然被漂亮姐姐用這種曖昧的方式貼近抱著胳膊,感覺非常好,但……

    吃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短!

    有些便宜不能佔啊!

    尤其是男女之間,胖子剛才電光石火間就琢磨透了一個道理,哪怕是自己的清白之身被她佔了便宜,也沒人信不是?

    再說了,如果只是就這般蹭蹭擠擠親密一些,就做出退讓的話,這也忒他媽吃虧了!就算是上-床也不行——胖子琢磨著,真和人家上一次床,最少也得在店舖的轉讓費用方面,多掏一百塊錢吧?

    天可憐見!

    加上自己的一身清白被毀,怎麼算怎麼吃虧!

    俞靜雅和姚文清能夠經營一家咖啡餅屋三年之久,而且以前生意一直都不錯,自然不似那些故作扭捏矜持的女孩子,也懂得如何發揮女性的優勢去讓男人甘心情願掏錢……

    但,俞靜雅萬萬沒想到,這胖子明明有那種佔便宜的想法,剛才胳膊還蹭了蹭,卻隨即做出被揩了油佔了便宜的驚慌委屈模樣,就像是一個被兇惡大漢逼到了牆角,撕掉了衣衫,只能怯怯懦懦雙臂抱胸打著哆嗦的可憐小女子!

    俞靜雅感覺又氣又笑——這個有色心無色膽的傢伙。

    不過,這種小兄弟,其實也好擺弄。

    可惜姚文清不行了,這事兒還得交給我來做。

    俞靜雅撇撇嘴,巧笑嫣然地看著胖子。

    萬幸,她不知道此刻一臉驚惶的胖子心裡真實的想法,如果被她知道自己哪怕是豁出去陪一次床,在胖子心裡卻最多換取一百元的讓步,而且胖子還會滿腹委屈地覺得清白之身被玷污了……俞靜雅八成會找一把刀來捅死這個可惡的胖子!

    「好啦!」俞靜雅嘟著嘴說道:「誰不知道,朔遠網吧是你自己說了算,你的女朋友……」她刻意頓了頓,用一種曖昧的眼神看著胖子,道:「都聽你的。」

    胖子頓時瞇起了眼睛,一副得意的模樣。

    「五萬,就給五萬好不好?」俞靜雅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可憐兮兮地哀求道:「當初裝修一共花了二十多萬啊,這才三年,而且,我們也沒賺到錢……」

    「溫老闆,你不會真的想,讓我們把轉讓給別人吧?」姚文清笑瞇瞇地說道:「那,現在南街的人都能看出來,開網吧才是最賺錢的生意,我們倆其實也動過心,可惜,我現在要忙著帶孩子,靜雅忙著談戀愛……那,要不我們倆也開網吧?」

    胖子憨憨地點了點頭,道:「這是個好主意,你們也開網吧,咱們繼續做鄰居。」

    「嗯?」兩人一愣。

    胖子很真誠地說道:「我可是有經驗的,就像你們店這樣的營業面積,那,把這些全都拆除掉,沒必要裝修太好,牆體刷大白就好,然後擠擠的話,可以安置七十到八十台電腦,就按照七十五台算吧,組裝機湊合著用,雖然壞的幾率高,但便宜啊,二十五萬足夠了!再加上買桌子椅子,嗯……不用好的,三萬左右!房租十幾萬塊錢,安裝寬帶專線,重新辦理營業執照什麼的,反正五十萬足夠了!」

    俞靜雅和姚文清面面相覷。

    五十萬……

    說起來其實不算太多,兩人有這份實力,但,已經不想再合夥做生意了啊!

    況且,朔遠網吧做得這麼好,不見得她們倆開網吧就能做好。

    萬一做不起來,還是個賠錢!

    到時候……

    姚文清歎了口氣,搖搖頭道:「和你競爭,我們可沒這份把握。」

    「良性競爭,良性競爭。」胖子嘿嘿憨笑著,道:「不要緊,即便是將來做不好,賠錢了,可以隨時找我,把店全盤轉讓給我……到那時候,我肯定給出合理的價位!」

    姚文清一愣。

    俞靜雅美眸圓睜:「你就盼著我們關門歇業是吧?」

    「怎麼會?!」溫朔愕然,一臉無辜。

    「我還就不信了!」俞靜雅咬牙切齒,道:「那行,我們的店不轉讓了,我們也要開網吧!」

    「好的,好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隨時找我!」溫朔忙不迭點頭,起身就要走。

    「等等。」姚文清叫住了溫朔,歎口氣道:「我還是傾向於轉讓的,但……溫老闆,您多少也得給點兒補償,不然我們虧得太多,這裡,這裡的東西即便是拆除了,也很貴的。」

    溫朔苦著臉說道:「拆除,也是要花錢僱人的。」

    「你……」俞靜雅已經不想再談了。

    姚文清一時間也有些無語,和俞靜雅對視一眼,兩人都很無奈——剛才溫朔的態度雖然和真誠,也很氣人,但越是這樣,就越不能被他激將稀里糊塗開網吧,到最後再便宜了他。

    如果沒有競爭的把握,溫朔憑什麼說出將來會全盤接下來的話?

    再想想人家把網吧做得這麼好,人家還有軟件公司……

    就在這時,感覺火候熬得差不多的溫朔,撓了撓頭頗為為難地說道:「這樣吧,我幫你們聯繫一下收二手傢俱的,讓他們看看能給什麼價位,拆除的活兒歸他們,怎麼樣?」

    「二手傢俱?」俞靜雅哼了一聲,道:「那能給多少錢?別以為我不知道,幾百塊錢就不錯了!」

    「幾百塊?」溫朔一瞪眼:「這樣吧,八千塊錢算給我,我賺了錢你們別後悔就行。」

    俞靜雅正要答應,姚文清卻搶在前面說道:「一萬,全部算給你!」

    「說話算話?」溫朔眼睛斜著眼一臉自信和輕視。

    「現在就簽字!」俞靜雅梗著脖子,美眸中儘是挑釁,姚文清也附和著點了點頭,神色間儘是激將。

    「我這就打電話!」溫朔一伸手示意。

    姚文清立刻把自己放在咖啡桌上的手機遞了過去,溫朔接過來,撥通了幾次批量購買舊傢俱認識的那個豫州老王,簡單幾句話說完,就掛了線,得意洋洋地說道:「紅口白牙,咱可別不認賬啊,你們等著吧,老王一會兒就來!」

    果然,半個小時後。

    穿著灰土土的短袖衫,灰色大褲衩和拖鞋,戴著一頂太陽帽,膚色黝黑的老王走了進來,四下打量尋找著。

    「老王,來來來,就這兒了……」溫朔喜滋滋地招呼著。

    俞靜雅和姚文清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些詫異——難不成,溫朔真的能把這些東西,賣出更高的價位?

    難道,他之前做出不想買,不肯出一分錢,都是裝出來的?

    我們不會……

    虧了吧?

    不要緊,反正當著那個老王的面,差價太大可以不賣嘛,什麼紅口白牙……我們倆是女人!!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1 18:07
216章 吃了「大虧」的胖子

    「老王,咱們可是老關係了!回頭,我還得從你那兒弄一批桌椅呢,你自己看著辦!」胖子一邊拉關係,一邊用威脅的眼神瞪視佝僂著身子,使勁嘬著無過濾嘴香煙的老王。

    「中,中,俺先看看,不能少給你……」老王憨憨地點著頭往裡面走,時不時停下來檢查一下桌子和沙發。

    胖子一副佔了大便宜的模樣,得意地斜睨著俞靜雅和姚文清兩人。

    「溫老闆。」俞靜雅愈發沒信心了,她上前兩步說道:「這位王老闆既然人已經來了,不如……」

    「你想反悔?」胖子瞪眼打斷了俞靜雅的話。

    「怎麼說話呢?」俞靜雅白了他一眼,道:「咱們剛才不就是隨口那麼一說嘛……」

    胖子立刻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肉肉的腮幫子幾乎都要甩到耳朵上了,道:「一口唾沫一顆釘,剛才咱們可是紅口白牙,你們不能不認賬,我把人找來了,你們不能過河拆橋!」

    「好了好了,先聽聽那位王師傅怎麼說吧。」姚文清微笑著說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

    俞靜雅恨得咬牙切齒。

    她恨不得現在馬上反悔,然後把那個收二手傢俱的王師傅,以及胖子,全部趕走!

    既然心裡有了價,找別的二手傢俱收購商也行啊!

    再說了,這死胖子的德行,太招人恨了!

    可是當面反悔這種事兒,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更何況,又是她和姚文清兩人的買賣,她一個人站出來唱白臉,算什麼事兒啊?況且,她心裡其實一直都有所懷疑,讓這些收二手傢俱的,說白了,其實就是收破爛的升級商,高價收走這些傢俱……

    能出過萬的價格?

    俞靜雅和姚文清打心眼兒裡不信,生活在京城的她們都知道,很多居民小區換傢俱的時候,一般都是讓那些收二手傢俱的人,直接把傢俱弄走就行了,最多也就管人家要幾十塊,好的傢俱要上幾百塊撐死了,甚至有的你如果要錢,人家直接走人!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老王頭隨意轉了一圈,重新點上一顆煙,走了回來。

    溫朔趕緊迎上去:「老王,怎麼樣?」

    「嗯,東西還湊合。」老王噴吐著煙霧,有板有眼地掰著手指頭說道:「那,咱是老客戶了,俺老王也不跟你說虛的,也不賺你錢啦,你給一千塊錢,俺找幾個人自己人把東西拆了弄走,保證把屋裡給你收拾得乾乾淨淨。」

    「啥?」溫朔一愣。

    俞靜雅和姚文清也相互對視一眼。

    「一千塊錢,真不多呀!」老王趕緊解釋道:「你看看店裡這些傢俱,不好拆,拆了就容易壞,回去還得修,還有牆上、那些櫃子,拆下來都是些木頭板子,不值錢啦,還不少費勁……兄弟,咱倆合作好幾次了,俺知道你那嘴皮子利索,會還價,可你不能讓俺賠錢,你說,是這個理兒不?」

    「老王,你可看清楚啦!」溫朔又氣又嚇,打著哆嗦摸著旁邊的沙發靠背,道:「這可都是高檔貨,這店當初裝修一共下來花了好幾十萬啊?!」

    「啥高檔貨!」老王鄙夷道:「俺老王幹了多少年,走不了眼,那時候裝修買新的肯定不少花錢,可這舊了,又是用了好幾年的,不值那麼多錢。」

    俞靜雅和姚文清,站在旁邊已然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死胖子!

    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

    察覺到兩位女老闆的神情,胖子愈發惱火憋屈了,瞪著眼氣呼呼地說道:「哎我說老王,你再這樣我可找別人啦!」

    「別生氣別生氣,要不這樣!」老王認認真真地說道:「俺只管把這些桌子、沙發都弄走,給你一千塊錢,中不中?但是其它的,俺就不管啦!」

    「扯淡!」溫朔怒了。

    「那你說個價!」老王趕緊說道。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溫朔整個人都有些懵圈的樣子,他能向人家老王要多少錢?於是,胖子腆著臉露出討好的笑容,看向了俞靜雅和姚文清。

    兩人扭身打量著房頂,不去看胖子。

    「俞姐,二位姐姐……」胖子湊過去,訕笑著說道:「你們看,我沒騙你們把,這些東西不值那麼多!那,兄弟我大方點兒,這拆除清理費我出了,我再額外給你們一千塊,行不行?」

    「溫朔,紅口白牙啊!」俞靜雅斜睨著她,晃著窈窕豐滿的身體說道。

    「哎,這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顆釘嘛。」姚文清抿嘴笑著。

    胖子苦著臉尷尬道:「二位姐姐,咱們,咱們剛才也就那麼隨口一說,是吧?這店,我不接了,這總行吧?您二位高抬貴手,咱別當真,別當真好不好?」

    「哎我說溫朔,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剛才我給你機會,你還瞪眼訓斥我呢。」

    「就是,你還不讓靜雅反悔,那氣勢洶洶的模樣,要吃人似的……」

    「溫大老闆,你不會為了這點兒錢,落個言而無信的名聲吧?」

    「讓我們兩個小女子,瞧不起喲!」

    ……

    溫朔抹了把汗水,似乎已經明白了這虧,自己無論如何吃定了,只得一咬牙一跺腳,扭頭虎視眈眈著老王頭,呲牙咧嘴惡狠狠地說道:「老王,你這不是拿我開涮嗎?大爺的,我可是剛花了一萬多買下來的啊!你讓我賠血本啊?!」

    「一萬多?」老王咧嘴露出一口黃牙,訕笑道:「你可別糊弄俺老王了,你這麼精的人,咋能辦那麼蠢的事兒!」

    「蠢?」溫朔拳頭都攥緊了。

    姚文清和俞靜雅笑得花枝亂顫,扶著沙發彎下了腰。

    溫朔趁機沖老王豎了豎大拇指,繼而像只受了傷的老狼般,在老王面前來回踱步轉磨著,揮著胳膊說道:「這次我就是犯蠢了,娘的,你自己看著辦,反正不能讓我賠大了,否則我找別人去。」

    老王苦著臉蹲下去,使勁嘬了幾口煙之後,唉聲歎氣地說道:「你不想賠錢,可也不能讓俺賠錢啊,這樣,俺老王最多,給你五百塊錢,俺幫著你拆乾淨咯!」

    「放屁!」溫朔怒道:「最少兩千!」

    「那你找別人去吧,俺又不傻!」老王也生氣了,起身就往外走去。

    「哎哎,別啊!」溫朔慌了神兒,趕緊伸手攔住老王,訕笑道:「一千五!」

    「七百!」

    「一千三!」

    「八百!」

    「一千,不行拉倒!」溫朔似乎心情極差,揮手不想談了。

    老王猶豫了半天,唉聲歎氣地往外走去,一邊說道:「中吧,俺認了!俺明天帶人過來拆,可咱得說清楚咯,俺講情面,豁出去賠錢也認栽,你以後得照顧俺的生意!」

    「沒問題沒問題!」溫朔眉開眼笑地送老王走了出去,然後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沒回頭就往對面自己的網吧走去。

    「溫朔!」

    「溫老闆!」

    俞靜雅和姚文清同時開口喚道:「咱們還沒說完呢,別走啊,什麼時候給錢啊?」

    溫朔怔住,扭頭一臉忿忿地說道:「我去找黃芩芷商量一下。」

    「別啊,那也得先把這一萬塊錢給我們啊。」

    「萬一黃芩芷不同意,你又不敢說什麼,到時候,我們可怎麼辦啊?」

    溫朔怒了,瞪著眼大步走了回來,氣沖沖地說道:「走走走,現在就去管理處簽合同!我這就去取錢!」

    「好啊!」俞靜雅眉開眼笑地說道,拿了包就往外走。

    「兩萬二的房租,加上這一萬,總攻才三萬兩千元,溫老闆還用去銀行取錢啊?你們網吧就有吧。」姚文清說道:「實在沒有,先從網吧拿一萬也行。」

    溫朔瞪眼揮著胳膊吼道:「我溫朔有一說一,別說三萬兩萬,三十萬五十萬也拿得出來!」

    「好好好,我們沒別的意思,走吧走吧。」俞靜雅上前挽住了溫朔的胳膊,摟在自己柔軟的懷中,拽著往外走去,一邊扭頭向姚文清使了個眼色。

    姚文清心下暢快無比,樂滋滋地跟了出去。

    正在修建的西北五環路外,到處都是正在施工的建築工地,剛剛拆除的村落,還未拆除的村落、廠房等等,城市正在以一種殘酷而又欣欣向榮的姿態高速擴大著鋼筋水泥的身軀。

    在幾家企業、兩個村落之間,路旁有一個由一排排簡易房組成的舊貨市場。

    傍晚。

    舊貨市場外的一家小飯店裡。

    溫朔和老王相對而坐,桌上擺著三個硬菜,一瓶白酒,兩人邊吃邊喝邊聊。

    「老王,你少跟我訴苦,咱還是有一說一吧。」溫朔拿著一根雞腿啃得滿嘴流油,一邊端著杯子喝下一大口酒,挑著眉毛道:「我也不要你分錢了,回頭給我弄八十套桌椅,質量不要太好,但不能比以前那些次……怎麼樣?」

    「咦,那可不中!」老王瞪眼說道:「八十套,那是多少錢啦?一萬五千多啦!你搶錢啊?!」

    「我靠,就沖今天你看那店裡的東西,不值三萬塊?」

    「值個屁,你當那都是實木傢俱、真皮的啊?」

    「不是嗎?」

    「當然不是!最多值幾千塊,再算上俺們拆卸裝運的人工錢,回來還得修,翻新,你說,能有多少錢吧?」

    「利索點,說個數。」

    「兩千!」

    「明兒你別去了!」

    「三千!」

    「甭蒙我!四千塊,少一個大字兒都不成,外帶送我十套桌椅……」

    「哎我說小子……」

    「老王,你可得想清楚咯,我這網吧開起來,可是沒完啊,一年之內,至少得再起來四五家分店!」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1 18:08
217章 君子愛財,取之以道

    清雅咖啡餅屋內部裝飾和傢俱拆除的時候,俞靜雅和姚文清站在門外,感慨萬千,眸中含淚——光陰如梭般的三年時間過去,為這個店付出了太多。

    如今恍然就要告別,這個店也將不復存在,心裡難免酸楚。

    不過,當看到一臉肉疼,時不時長吁短歎要死要活的溫朔,蹲在斜對面的網吧前紅著眼眶時,兩人對視一眼,便忍不住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死胖子,不在姐姐面前裝啦?!」

    「哎,他女朋友來了。」姚文清給俞靜雅使了個眼色。

    俞靜雅扭頭看去,只見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的休閒運動褲衣服,短袖圓領衫,七分褲,白色運動鞋,頭戴遮陽帽,紮著利落馬尾辮的黃芩芷,從小南門那邊轉彎過來。

    於是俞靜雅咬了咬嘴唇,露出惡作劇的笑容,一甩頭示意姚文清跟上,走向溫朔。

    「弟弟,這次謝謝你啦。」俞靜雅嫣然一笑道。

    「唉。」蹲在台階上的溫朔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道:「行啦,一錘子買賣,謝什麼謝的,唉。」

    俞靜雅抿嘴笑著,伸出纖纖玉指一挑胖子的下巴,眨著眼睛送上幾縷秋波,道:「有時間,姐姐請你吃飯,好不好?」

    「現在嗎?」溫朔開心地站了起來,旋即注意到黃芩芷已經走到了近前,趕緊訕笑著撓撓頭,一指黃芩芷,道:「俞姐,實在是抱歉啊,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

    「……」

    黃芩芷有些詫異地看著俞靜雅,又看看姚文清。

    姚文清哭笑不得,俞靜雅更是一臉尷尬,哭笑不得地說道:「我,我只是想請你吃頓飯而已,沒別的意思,這,這和你有沒有女朋友,沒關係吧?」

    「哦哦,我,我還以為你……」胖子肉肉的臉頰微微泛紅,憨憨地撓了撓頭。

    「你以為什麼啊?」俞靜雅撇撇嘴,很想譏諷胖子沒一點兒自知之明,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隨即注意到站在胖子身邊,輕輕挽住了胖子胳膊的黃芩芷,正在用好奇和一絲警惕的眼神看著她,便再沒有了絲毫憤怒,反倒是懊悔自己剛才輕佻的惡作劇行為,本想逗弄一下胖子,結果陷自己與不義、輕佻之中,人家胖子的女朋友,相貌談不上多麼得傾國傾城,但不比她俞靜雅差,而且,那一身如在雲端般的高雅氣質,卻是令她人自慚形愧。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而已。」姚文清趕緊笑著解釋了一句,道:「我們先走了,有機會一起吃飯,再見。」

    「啊,好的,好的,再見。」胖子憨憨地點頭。

    黃芩芷也露出了淡然微笑,微微歪頭:「再見。」

    「再見。」俞靜雅一臉尷尬地向黃芩芷投以抱歉的笑容,跟著姚文清匆匆離去。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溫朔臊眉耷眼地瞄了瞄黃芩芷挽著他胳膊的纖纖玉手和戴著那枚翡翠手鐲的玉腕,心裡激動萬分:「她,她吃醋了,她在捍衛她的男人!她主動挽我的胳膊,她是在霸氣地向全世界宣示,對我的完全佔有!」

    「死胖子!」黃芩芷臉頰一紅,鬆開了胖子的胳膊。

    「我真沒想到,她,她對我有非分之想。」胖子一臉無辜和被人佔了便宜、玷污了清白的傷感表情。

    黃芩芷無奈地白了胖子一眼:「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嗯。」胖子猛點頭:「而且我更願意相信,你的眼光……從來不會出錯。」

    「你……」黃芩芷無語了,扭頭進了網吧。

    胖子得意地屁顛顛兒跟了進去。

    黃芩芷當然不會幼稚到為這種無厘頭的事情吃乾醋,她也完全相信,以胖子的心性,或許會如所有男人那般,他也會偷偷打量美女,被美女**幾句時樂得眉開眼笑心裡直泛化,但,這傢伙絕對不會做出哪怕是一點點過分的事情!

    且不提自信和對胖子品行的瞭解,單說這傢伙吝嗇摳門兒的性格……誰瞎了眼才能看上他?!

    想到這裡,黃芩芷不由得心生悶氣!

    我就是那個瞎了眼的!

    該死的胖子剛才還,還說「相信你的眼光,從來不會出錯。」

    天啊!

    「說說吧。」黃芩芷為自己沏了杯咖啡,坐到辦公桌前,強作淡定地問道:「清雅咖啡餅屋,幾千塊錢的轉讓費……真是令人難以置信,你怎麼做到的?」

    「我,我真的沒有用美-男計,更沒有獻-身。」胖子耷拉著腦袋站在牆根下,腳尖蹭著地,一副老實交代的模樣。

    「唔……」

    黃芩芷差點兒沒忍住把剛喝到嘴裡的咖啡噴出來,她哭笑不得地看著胖子,嗔道:「你正經點兒好不好?」

    「嘿!」胖子眉開眼笑地走過去,半個屁股很自然地坐到了辦公桌上,一條腿耷拉著,道:「那倆傻娘們兒,哦不,是俞靜雅和姚文清,一開始竟然管我要七萬的轉讓費,說她們那些傢俱啊,裝修啊,當初花了好幾十萬……」

    溫朔在黃芩芷面前毫無隱藏,更像是在邀功般,把事情的所有細節講了一遍,包括俞靜雅故作親暱的行為,都被胖子忿忿不平好似被佔了便宜般地講了出來。

    聽完他的講述,黃芩芷手扶額頭抿嘴苦笑,真心同情俞靜雅和姚文清。

    好好和胖子說,沒準兒還能多要點兒轉讓費。

    偏生用上了美人計想要讓胖子昏了頭……

    這傢伙天生一副摳門兒的骨頭,涉及到利益問題,但凡談判對手做出任何有違常理的行為,都會被他提高警惕並視作威脅,並迅速施加反擊——想必,轉讓合同簽署,錢也拿了,到現在十幾個小時過去,俞靜雅和姚文清還沒回過味兒來,還以為佔了胖子多大的便宜,胖子犯了多麼愚蠢的一次錯誤吧?

    「胖子,這些話也就在我面前說,可不許對第二個人再說了。」黃芩芷正色提醒道。

    「我又不傻。」胖子斜睨著說道。

    「我是嫌丟人!」黃芩芷抬手在胖子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道:「這種事兒做了就做了,還好意思說出來!」

    胖子無辜地說道:「我是不想說啊,但我這不是怕你胡思亂想嘛,所以乾脆,一股腦全部坦白……同時,也讓你放心,我將誓死為你保護好我的清白之身!」

    「誰要你的清白之身?!」黃芩芷再也按捺不住羞澀,起身狠狠掐了幾下胖子的胳膊:「賤胖子,死胖子,出去,我要工作了!」

    「行啦,我知道你善良和豪爽的內心又開始氾濫那點兒同情了。」溫朔笑著說道:「其實這事兒,說真心話,如果我不給她們這一萬塊錢,她們的店要麼繼續賠錢幹下去,要麼,一分錢也拿不走,直接走人!我也不說自己好,這事兒是個雙贏,她們倆少賠錢,外帶著拿走兩個月房租和一萬元的轉讓費。而我們,盡快順利地把這間店面房盤下來,三號分店早些開張。」

    黃芩芷秀眉微顰,詫異道:「真不值那麼多?」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溫朔道:「收二手傢俱的老王,那是看我的面子,給我抽成,也指望著將來能多從我這兒接幾單生意!否則,你讓俞靜雅和姚文清她倆隨便找任何一個收二手傢俱的來,給她們一千五撐死了,這,還得是不管清理的前提,拆裝再加上清理店舖,沒有一千元的工費,想都別想!」

    「哦。」黃芩芷相信了胖子,道:「那我們,豈不是賠得多了?其實,不用急於接手這家店面房的。」

    「主要是,給別人看的。」溫朔豎起食指,狡黠道:「當初周啟良的店舖轉讓,事出有因,卻開了一個不大好的例子,讓人覺得咱們朔遠網吧人傻錢多,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所以,需要打破那個例子,借咖啡餅屋的轉讓,重新豎起一個例子來!你別著急,還有一個比她們店更慘的例子,等著呢。」

    「什麼?」

    「汛流音像店!」溫朔笑道:「趙三石倒是沒要轉讓費,但讓我答應他,用咱們朔遠網吧的招牌,到華清大學外面開網吧,卻又不肯和我簽分店合同,這不是扯淡嘛。」

    「汛流音像店,面積太小了點兒。」黃芩芷搖頭道:「我們沒必要接手,況且……用我們朔遠網吧的名字,嗯,這算是加盟吧,理當簽合同,繳納加盟費。」

    「嗯?」溫朔愣了愣,道:「什麼加盟?」

    黃芩芷微笑著解釋道:「一種企業品牌的經營模式,我們只打造朔遠網吧這個品牌的知名度,誰需要用我們的品牌,那麼,就屬於是我們朔遠網吧旗下的連鎖店。」

    「應該給咱們交錢?」

    「當然。」黃芩芷笑道:「你看南街上的加州拉麵,肯德基,這都屬於是加盟店,你不會以為,那些都是直接由美國的總部,投資、招聘員工在這裡經營小店吧?」

    「哦,我明白了……」溫朔撓撓頭,道:「原來這樣也能掙錢,嘿!」

    黃芩芷笑道:「沒那麼簡單的,先把咱們店的名氣做大,讓更多人注意到這個品牌,才可以嘗試去做連鎖,你啊,別好高騖遠了,踏踏實實開網吧,啊。」

    「嘿!」溫朔眼珠飛快轉動,瞅著天花板皺眉思忖著說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兒想法了。」

    黃芩芷撇撇嘴,搖頭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這個死胖子,心思越來越大!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1 18:10
218章 在外遊子終有回

    不出溫朔所料,打聽到清雅咖啡餅屋轉讓的大致情況後,汛流音像店的老闆趙三石,很快便主動找上門來,和溫朔談了談店舖轉讓的事情,轉讓費就不要了,他那店裡也沒啥東西,朔遠網吧的招牌也不用了,溫朔只需要給他三千五百元房租就行。

    其實他的店舖還有一個半月到期,不過,買賣都不想幹了,誰還去扣那三兩百塊錢的房租?

    大老爺們兒爽快點兒!

    溫朔也沒再多說什麼,當即從網吧點錢給了趙三石,然後兩人一起到管理處簽訂了轉讓協議。

    三號店的裝修,已經如火如荼地展開,為了省錢,溫朔沒有去找那些裝修公司,而是委託收二手傢俱的老王,找了在京城干裝修的幾個老鄉,說白了就是普通的裝修隊,一萬兩千元全包,而且,溫朔特意強調了走線和插座、電線,一定要用最好的,否則到時候不給錢!

    向來講求節約儉省的溫朔,在這方面極為捨得花錢,道理很簡單,萬一線路出問題,且不說嚴重情況下的失火,單是突然的斷電問題,就很容易導致電腦、儀器受損。再者,如果因為省這點兒小錢,出現一次斷電,耽誤網吧幾個小時的營業……

    那得多大的損失?

    溫朔抖抖老二就能算明白這筆帳!

    其它方面沒什麼需要裝修的,無非是刷大白,地磚用原來的,房頂拆除了那些裝飾板,讓店面內顯得敞亮了許多。

    與此同時,溫朔讓林波他們抽時間再次批量訂購了電腦耗材,總計組裝七十二台電腦。老王頭則趁著這段時間,到處搜集湊齊了七十多張款式相同的桌椅。

    到底是有了經驗,而且溫朔又心疼房租,所以從簽訂轉讓協議到三號分店開張,攏共只用了半個月時間!

    而距離二號店開張至今,還不到三個月!

    朔遠網吧的擴張,令人瞠目。

    此番投資三號店,溫朔拿出了朔遠網吧一號、二號店近三個月來五十萬元的收入,把二號、三號店的房租,依二號店的房租續約日算起,全都按照一天算,多出的月數在房租中扣除,這樣的話便於以後的續約及財務報表管理。

    房租共繳納了四十萬元,電腦和桌椅花費二十一萬,再加上裝修、安裝帶寬、房屋轉讓,以及趙三石那間小店面房的租金等等,這次一共投入了七十萬元。

    朔遠網吧的賬戶上只能拿出五十萬,所以暫時從朔遠軟件公司的賬上挪用了二十萬。

    那間小的店面房,溫朔不打算用來做網吧,另有打算。

    開張那天,其實已經正式放暑假三天了。

    網吧的開業,並沒有迎來如二號網吧開業那天的爆滿盛況,只有原本在一號、二號網吧的老顧客,出於新鮮和組隊玩兒遊戲的緣故,到三號網吧來。

    總得來說,這一天有沒有三號網吧,朔遠網吧的營業額應該是一樣的。

    但,溫朔並不著急。

    他有著上次寒假期間經營一號網吧的經驗,所以並不怎麼擔心生意會冷清下來,反而認為,暑假期間網吧的生意會更好!

    因為,當前網民的發展勢頭,已經迅速蔓延至高中、初中的學生群體,而且增長速度飛快。居住在京大附近的孩子們,普遍家境良好,又適逢假期,所以,這些放了假的半大孩子們,應該會給網吧的營業額,帶來明顯的增幅。

    事實果然如溫朔預料的那般,幾天後,朔遠網吧一號、二號店、三號店,總計二百餘台電腦,雖然還不至於出現爆滿的狀況,但,生意相當不錯了。

    偶爾,三家店加起來,會出現通宵人數超過六十人的現象!

    黃芩芷提前就和她的同學約定,暑假期間近水樓台的便利條件,以朔遠網吧、朔遠軟件開發有限公司為實習管理運營的公司,所以,早早從家裡回到了京城。

    當然,這件事提前得到了溫朔的同意。

    而溫朔,也借此機會,終於可以放心地抽身回老家一趟——從去年赴京上大學,至今一年多時間過去了。

    他坐的是普快列車,也是,車票最便宜的列車。

    早上七點發車,抵達東雲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多了。

    胖子穿著黃芩芷給他新買的白底藍條紋的短袖T恤,深灰色的牛仔短褲,黑白相間的運動鞋,提著一個赴京時攜帶的那間土黃色陳舊帆布包,走出了小小的東雲火車站——手裡的帆布包雖然舊,還有些泛起了毛邊的破損處,可他卻捨不得扔掉。

    一是因為小氣,二是因為小氣給自己找的理由:「這玩意兒歷經輾轉又回到手中,紀念意義深重啊!」

    走到公交站牌旁,正等著公交車呢,突然就聽著有人喚道:「一哥?」

    「嗯?」溫朔循聲看去。

    卻見一個相貌清瘦,中等身高的半大孩子已然從一輛破三輪上跳下來,衝到面前驚喜地說道:「真是啊你一哥,你,你這是剛回來?」

    「小海?」溫朔樂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瞟了眼旁邊的三輪車,上面裝滿了廢紙、廢塑料瓶、易拉罐、各種廢鐵什麼的,道:「呵,暑假勤工儉學吶?」

    小海,名叫詹傳海,當初在一中的時候,比溫朔低兩個年級。

    「去年你畢業後,我也就輟學了,反正學習成績也不行,家裡條件也供不上,這不,如今跟著文江哥他們混。」詹傳海撓著頭笑呵呵地說道:「他們挺照顧我的。」

    「不對啊,你小子成績不錯的。」溫朔面露詫異:「怎麼突然就輟學了?」

    「不想上了唄,沒意思。」詹傳海笑著低下頭,神情苦澀。

    溫朔不是那種好多管閒事的人,也知道有些話說透了容易令人難堪,便不再追問,攬著詹傳海的肩膀說道:「我一年多沒回來了,怎麼樣?文江他們幹得還好吧?」

    「好著吶!」詹傳海說起這事兒立刻眉飛色舞精神抖擻,道:「一哥,你瞅瞅,火車站這塊兒目前是我一人兒包了!文江哥和彪哥他們罩著我,沒人敢和我搶生意……我雖然賺得不算多,但每個月也能掙一千多塊了。」

    「中,看來這縣城的買賣,還真讓你們給包了啊?」溫朔面露欣慰——詹傳海都能獨壟火車站附近的廢品拾撿和收購,足以想見,鄭文江他們的買賣做到了什麼程度。

    「那是……」詹傳海得意道:「文江哥帶頭,又有劉家營那幫哥哥們幫襯著,咱們在東雲縣城,橫著走。」

    溫朔一巴掌拍在了詹傳海的後腦勺上:「別扯淡了,瘋啊?」

    「我也就是這麼一說,嘿嘿。」詹傳海撓著頭嘿嘿訕笑,道:「是,是真的,文江哥他們還經常提起你,說是如果沒有你,劉家營的村長就不會幫襯我們,劉家營那幫人更不可能幫著我們和人打仗,從去年你走以後,到現在小架二十幾起,大的我們打了整整五次!這不,文江哥又進去了,啊,說起來明兒就該出來了。」

    溫朔愣了下:「拘留了?」

    「嗯,劉哥、金強哥、彪哥,都被拘留過……」詹傳海似乎一點兒都不覺得尷尬,反而很驕傲地說道:「文江哥更厲害,去年拘了一次,幾年已經是第二次了!」

    「他媽的。」溫朔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皺眉道:「我說你們都瘋了啊?不會動動腦子啊,我在家的時候,哥兒幾個架沒少打,也沒見誰蹲過號子!」

    「一哥……」詹傳海尷尬又委屈地說道:「這真不願我們,大家都記得你當初的話,要以理服人,要和人好好談,爭取打架也要占理。可咱們倒是想老老實實收廢品撿破爛,闖了別人的地盤兒,誰和你講道理啊?上來就是個打,有時候咱沒搶誰的地盤,可那些小混混,攔下來就訛錢,不打能行嘛,唉。」

    溫朔怔了怔,苦笑著搖搖頭,他知道,東雲縣城的環境就這樣,沒轍啊。

    2路公交車來了,溫朔揮揮手道:「行了,忙你的去吧,我先回家去。」

    「成,一哥,我去通知彪哥他們,都盼著你回來呢。」詹傳海興沖沖地說道。

    溫朔提著帆布包上了公交車,心中感慨萬千。

    一年多了啊!

    雖然縣城看起來沒什麼變化,離家的時間也不算長,但……歸心似箭!

    從公交車上一下來,還沒走到小區門口,就被羊湯館門外正忙著叫湯的楊老闆發現,扔下勺子不顧店裡還有顧客等著,哈哈大笑著迎了上來:「哎喲,這不是咱們狀元郎回來啦!朔小子啊,你這一去可真行,整整一年多……」

    「楊叔,您生意還好吧?」溫朔樂呵呵地伸開雙臂和楊老闆抱了抱。

    說話間,楊老闆的大嗓門兒,已然把附近門市裡的人都給引了出來,一些正好出進小區的人,也都圍了上來,一個個喜笑顏開,見著溫朔,放佛看到自家出遠門的孩子終於回來了似的。

    溫朔心生感動,禮貌地喚著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大伯大娘、大哥嫂子……

    「小朔,聽說你在京城發大財了啊?」

    「我早就說過,咱們小朔那是文曲星和財神爺雙重附體,有大出息的人!」

    「小朔啊,這一年多見瘦了,看得出來,在外面一邊上學一邊做生意,不容易啊!」

    「可不是嘛……」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21 18:11
219章 給媽一個面子

    回到小區,一直到自家單元門口,一路上都有同路的鄰居們跟著熱聊,問這個問那個……

    直到溫朔抱著歉意的神情和大家說再見,然後在大家依依不捨的目光中,走進了單元門。

    站在家門口,他平復了一下情緒,掏出鑰匙開門進去。

    屋內,收拾得乾淨整潔。

    母親沒在家。

    但,久違的家的氣息,是如此得熟悉,如此得……令人眷戀。

    他提著帆布包來到自己的臥室,床單鋪得整整齊齊,書桌上擦得乾乾淨淨,窗台、玻璃、地板,一切的一切,都在無聲地述說著,孩子雖然沒有在家,但母親每天仍然會打掃孩子的臥室,就好像,她的孩子一直都在身邊。

    把帆布包放到衣櫃旁,溫朔起身出去,到客廳、到另外兩間臥室、到廚房、餐廳、衛生間……

    他在京城,想家,想念母親。

    他也能想到,年輕守寡獨自一人將他帶大的母親,想必獨自在家中生活的這一年多,也經常,會想念兒子吧?於是莫名的,溫朔想到了那個如今長眠於劉家營村東的河堤上,大半輩子都孤孤單單一個人生活的老韓頭,曾經的不易和孤單。

    忽而聽得門鎖聲響起,溫朔趕緊從廚房走了出來。

    然後,就看到穿著以前的工作服,長褲、涼鞋的母親,背著一個農藥噴霧器,手裡拎著一個裝滿了豆角、青菜的竹籃。李琴快速地換上了拖鞋,目光已然投向了大步走過來的兒子,李琴眼角含著淚,卻面帶笑容地抬手斥道:「別過來,媽剛去菜園子打藥去了,身上髒!」

    「媽……」溫朔張開了雙臂。

    「走開!」李琴一沉臉,揮手道:「說了離我遠點兒,我這身上全都是些農藥水!」

    一把將兒子推開,李琴匆匆去了陽台,把農藥噴霧器放下,然後到衛生間洗了手,又匆匆到臥室拿了乾淨的衣物,便走進衛生間關上了門:「我先洗個澡,你去外面買一斤排骨,一會兒媽給你燉排骨吃,死孩子,回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

    嘩啦啦的水聲傳來。

    溫朔撓撓頭,哭笑不得地往外走去:「媽,那我去買排骨了啊。」

    沒曾想,一年多沒回來,剛見到母親,卻是這般情景——她去菜園子打農藥了?

    家裡什麼時候有菜園子了?

    買排骨回來時,母親已經洗過澡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剛剛把放在陽台上的農藥噴霧器洗涮乾淨,髒衣服放進了那個用了很多年,甩干桶都壞了的洗衣機裡。

    「媽,咱家啥時候有菜園子了?」溫朔把排骨拿到廚房,一邊大聲問道。

    「我自己在老宅子那邊開出來的。」李琴到衛生間把手洗了又洗之後,來到廚房擇菜,一邊說道:「老韓頭沒死的時候,也在家裡開了塊兒菜園子,不過他年紀大了,那幾壟種不了幾顆菜,我又開了一大塊,那麼大的宅院荒著怪可惜的,反正平時我也得經常去打掃屋子……你是不知道,房子如果長期沒人住,每個人氣兒啊,老得可快了,要不得幾年就成破磚爛瓦了,經常收拾打掃著,幾十年都沒問題……」

    溫朔蹲下身幫著母親擇菜,一邊聽著母親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也時不時地搭上幾句。

    母子二人就這般在廚房裡閒聊著。

    就像是,他一直都在家住著,而不是一個在外求學一年多,剛剛回到家的孩子。

    午飯很簡單。

    米飯、豆角燉排骨、青菜雞蛋湯。

    母子二人如之前在廚房擇菜、做飯時那般,慢慢地吃著,慢慢地聊著……

    「都開到分家店了啊?那能忙得過來嗎?」

    「多僱人就行了,沒事兒……」

    「那每個月給人開工資,就要好多錢吧?再算上房租啥的,還能剩下錢不?」

    「一個月員工工資大概要花掉兩萬,房租每個月四萬多,再加上亂七八糟的費用,反正一個月八九萬塊錢吧。」溫朔小小地得意了一把:「三家店,每天的營業額加起來,至少得一萬三千以上!媽,您兒子現在是有錢人!」

    「那個什麼,公司呢?」

    「那邊也還行,賬上有幾百萬了吧,但公司的錢暫時不動,每季度結算一次,滿一年的時候分紅。不過,我們考慮這些錢,還要用於公司的周轉,反正自己也沒什麼急需的。」

    「哦……」李琴問道:「那,那還有你女朋友,那個姑娘叫,黃芩芷對吧?見過人家長了嗎?」

    「和她爸見過一面,還吵了一架。」

    「你這孩子!」李琴板著臉用筷子狠狠敲在兒子腦門兒上:「就知道你那臭脾氣,也不會說個話,怎麼頭一次見面就和人吵吵啊?不尊重長輩怎麼行?」

    「那是因為合作的事兒,我們公司和她爸的公司談合作……」

    「那也不能吵吵啊!」李琴板著臉是真生氣了,旋即又擔憂地問道:「後來呢?」

    「後來,沒事兒了啊。」

    「沒事兒了?人家不生你的氣啊?」

    「媽……」溫朔笑瞇瞇地說道:「黃芩芷她爸,人家是這個級別的大老闆,手裡的錢,能買下咱們半個縣城!」他豎了豎大拇指,撇嘴道:「才不會和我一般見識,而且您猜怎麼著?他還誇我有膽量和他在合作問題上爭執,這叫公事公辦,咱不能談私情。我當時如果讓步的話,人家反而瞧不起我。」

    「這樣啊……」李琴立刻相信了兒子的話。

    「媽,我這次回來,給您拿了五萬塊錢。」溫朔啃著排骨,含糊不清地說道:「就在臥室,我的書桌下的帆布包裡面。」

    「啥?」李琴駭了一跳,趕緊起身跑到臥室裡檢查了一下,確認五沓百元大鈔都還在包裡,被一堆衣服包的嚴嚴實實,這才放下心,回到餐桌旁就開始嘮叨:「你拿這麼多錢幹什麼啊?多危險!萬一被人偷走了……媽又用不著,你自己在外面做生意、上學,用錢的地方多,唉……行啦,反正錢已經拿回來了,正好,到時候你大表哥結婚的時候,也不用麻煩你匯款了。」

    「嗯嗯。」溫朔吃得滿嘴流油,咧嘴憨憨地笑著。

    五萬元,是上次公司發的獎金。

    午飯剛吃完,溫朔正在廚房洗涮著碗筷呢,就聽著外面傳來了柴油機三輪車的突突聲和一眾人大呼小叫的聲音。

    隔著窗戶往外看去,只見一輛大號的農用柴油機三輪車停在了草坪旁,劉吉、李巖彪、侯金強、詹傳海還有六七個小伙子,從車上呼啦啦跳了下來。

    李琴走進來往外瞧了瞧,便擠開兒子,一邊洗碗一邊說道:「你這幫朋友消息可真靈通的,趕緊去玩兒吧。」

    「哎哎。」溫朔咧嘴憨笑著扭頭往外走。

    打開門,一幫人嘻嘻哈哈地湧了進來:

    「一哥!」

    「朔哥,你可算回來啦!」

    「一哥,聽說你在京城發財了……」

    「兄弟們可想您啦!」

    ……

    把他們迎到客廳裡,沒聊幾句呢,一大幫人就提議請溫朔去廢品收購站視察工作,溫朔也想著趕緊去看看,這幫兄弟們一年多的時間,把生意做到了什麼程度。

    和母親打了聲招呼,一幫人便說笑著往外走去。

    剛發動車準備出發,李琴忽然隔著窗戶喊道:「朔,你先回來,媽跟你說幾句話……」

    「哎!」溫朔跳下車跑回了家裡。

    李琴拿著一個塑料袋,裡面裝著那五萬元錢,還有一個存折,道:「正好你們人多,安全點兒,去趟銀行把錢存起來。」

    「成!」溫朔接過塑料袋點了點頭。

    「還有……」

    「嗯?」

    李琴猶豫了一下,道:「你,那什麼,如果你那幫朋友和你說起和金祥家的事兒來,就是農貿市場老金家,去年媽和他們家吵了一次,你可別再去找老金家的麻煩啊。」

    溫朔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答應媽!」李琴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那天吵完架,劉吉和彪子、強子,還有文江他們一幫人,哦對了,還有劉村長,帶來很多人,到市場裡把老金家的店都給砸了,後來,老金家還幾次登門向媽道歉,賠了一萬塊錢,好話都說盡了……」

    「那是他們該!」溫朔右拳使勁攥了攥。

    「不管怎麼說,老金家損失太大了,媽都覺得過意不去,做人啊,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能真就因為一點兒小事,就非得把人往死裡逼,對吧?」李琴抓起兒子的手,道:「那次事情過後,老金家對媽是真的太好了,農貿市場的廢品只能媽去收……媽到現在還覺得這事兒蹊蹺,不管劉村長和金祥對我怎麼解釋,我都無法理解,他們,至於這麼怕你?唉,不管怎麼說吧,總之事情過了,媽替老金家求個情,朔啊,別再去報復了,好嗎?」

    「成。」溫朔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媽,誰的面子都不賣,我也得給您面子不是?」

    「好兒子。」李琴欣慰地一笑,拍了拍兒子的臉頰:「去玩兒吧,到外面買幾包煙,在這些兄弟朋友面前,大方點兒……好歹,你現在比他們的條件強,但也別太張揚,啊。」

    「嗯,我知道了。」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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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高雄人,但是心裡想回台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