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俗世地仙 作者︰短刃 (連載中)

 
as000538 2018-8-12 14:06:4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9 465897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8 19:44
832章 惡有惡報,時候已到

    遲容很少主動和在京城做生意的堂叔遲寶忠聯繫,這幾年在京城求學,倒是堂叔遲寶忠,偶爾會給他打個電話,還到京城大學來看望過他,也請他吃過幾頓飯。

    對於這個堂叔,遲容談不上有什麼惡感,卻也沒有太多的好感。

    說白了,就是家族血脈親情維繫著,脫不開這份親情所在。

    在遲容及其父親和家族大多數人眼裡,遲寶忠就是個好吃懶做,吃喝嫖賭抽,不務正業的傢伙,聰明,但總是不把自己的頭腦,用到正路上去,沒犯過什麼大惡,但不做好事兒——看看跟了他的老婆,還有兒子女兒這些年的生活,遲寶忠幾乎沒有為家庭做過任何貢獻,反倒是每每在外面吃喝玩樂瀟灑得沒了錢時,回家蹭吃蹭喝。

    數年前,遲寶忠曾經從遲容的父親遲寶田手中借走了好幾萬元,至今都沒有還。

    當然了,遲寶忠也沒打算還。

    他甚至在遲寶田沒有張口向他要的情況下,主動說出,當初是他牽線搭橋,讓遲寶田和穆增民合,如今穆增民每年在京城批發出去的大米,有一大半可都是從遲寶田的大米加工廠進貨。所以,俗話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好歹得讓堂兄弟抽點兒好處費吧?

    遲寶田有錢,也就懶得和自己的堂弟計較了。

    其實說白了,聽起來遲寶忠索要好處費的理由,似乎有那麼點兒道理,但遲寶田如果較真的話,那好處費也該穆增民給遲寶忠。因為當初穆增民沒錢,純粹的白手起家,是遲寶田給堂弟遲寶忠的面子,才賒賬讓穆增民在京城把生意一步步做到了現在。當然遲寶田也清楚,以遲寶忠的秉性,怎麼可能不借此理由從穆增民那裡佔便宜索要好處?要得少了,都不是遲寶忠的風格。

    可這種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話,在自家兄弟面前,著實不太好說,而且……

    不值當。

    為那幾萬塊錢,傷了自家兄弟之間的感情?

    遲容也清楚這裡面的道理,所以在京城這幾年,畢竟身在京城,他鄉有親人,是件很容易令人感覺熱乎的事兒。所以每每堂叔遲寶忠找他,請他吃飯,他也都會笑呵呵的接受。

    正因為有這幾年在京城和遲寶忠的聯繫,接觸,遲容才更清楚遲寶忠的為人。

    打腫臉充胖子!

    極為好面子的一個人,吹噓自己的生意做得如何如何好,其實就是在龍泉糧油批發市場的一個小攤位而已。

    可好面子,不是什麼缺點。

    至少,能捨得經常請他遲容吃喝,說明這個堂叔……在親情方面還是表現很不錯的,也做到了身為長輩的關愛晚輩的樣子。雖然遲容也會想到,這個堂叔對自己這麼好,還是因為自己家裡有錢,家裡有大米加工廠,有上千畝地和數千畝簽了合同的地,可甭管怎麼說,遲寶忠能做到這一點,堂佷能說不好?

    遲容心裡還有些感動呢。

    所以這天在宿舍裡接到了堂嬸兒的電話,說堂叔病倒了,而且病得很嚴重,動輒要自殺……

    遲容絲毫沒敢耽擱,趕緊打車趕赴龍泉糧油批發市場。

    這,到底是怎麼了?

    堂叔那可是一個沒心沒肺,好吃懶做,從來不存錢也不知道什麼叫發愁的主兒,如今更是兒女都成了家,天天擺個小攤位,甭管掙錢不掙錢,就圖個不閑,過著絕對享福的生活,怎麼就突然想不開了,玩兒什麼自殺,還重傷臥床不起?!

    他來到表叔在龍泉糧油批發市場租的房屋時,看到表叔雙腿打了石膏,正躺在病床上老淚橫流地呻吟著,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了,有氣無力地嘟噥著︰「造孽啊,我,我知道錯了,讓我死吧,別,別他媽活活折騰我了,這可要命了啊……」

    「叔,忠叔,你這是咋了啊?」遲容皺著眉頭滿臉關切地走過去,把剛才在市場外面的超市裡買來的營養品、一箱奶放在床頭的地上。

    「小容啊,你來看叔啦?」遲寶忠睜開了眼楮,咧著一張哭臉嘟噥道︰「叔快死了,想死死不成啊,叔讓鬼給纏上了,這……唉,你,你的功法不錯,你一拳打死你叔吧。」

    「叔,您這是什麼話?」遲容一臉尷尬。

    遲寶忠老婆王霞唉聲嘆氣,在旁邊坐著直抹淚兒。

    遲寶忠也不說話了,閉上眼楮哎喲哎喲地呻吟著。

    「嬸子,摔成這樣了,咋不在醫院住?」遲容皺眉頗為關切地說道︰「在家裡可不行啊,萬一感染什麼的……」

    「住院,哪兒有錢住院?」王霞神情苦澀,旋即又傷心又憤恨地瞪視著躺在床上的丈夫︰「他這麼多年,除了自己快活,什麼時候往家裡攢過一分錢?最近接著住院兩次,都是兒子、閨女們給拿得錢,可孩子們都是成家的人了,誰不過日子啦?誰還願意往他身上一直添錢?他都不配做個當爹的,這麼多年給孩子們掙過一分錢嗎?」

    王霞越說越氣憤,到後來乾脆成了尖利的嘶吼,積累多年的憤懣和不滿,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你,你臭娘們兒你……」遲寶忠強撐著想要坐起來,卻又忍不住腿部傷口牽扯的劇痛,頹然躺下︰「你,你弄死我,我也活夠了,我不想活了,你弄死我吧!」

    坐在旁邊的遲容別提多尷尬了,他起身想要勸阻時,卻突然聽得遲寶忠驚恐地叫了起來︰「啊,又來,小心點兒,把它趕出去,我,我不活了,沒完啦?別害我,求求你了,我給你跪下了,別,別這樣,啊……我,我知道錯了,我做牛做馬,你別……」

    遲容豁然扭頭,卻見遲寶忠頭一歪,昏死了過去。

    「叔,叔你這是咋了?」遲容趕緊上前觀察,一邊焦急地呼喚著。

    「不用管他,一會兒就好了。」王霞神情疲累地坐在沙發上,神情冷漠又極度苦澀地說道︰「這都一個月了,天天這樣,隔三差五就說這個要害他,那個要殺他,一會兒說肚子裡著火了,一會兒又說身體裡全都是蟲子,在咬他的骨頭,你說說,乾脆嚇死他算了,也落個清靜不受罪,這可倒好,每次嚇得、疼得昏過去了,過不了多久又醒了,唉……」

    遲容聽得瞠目結舌,這,什麼情況啊?

    都成這樣了,怎麼還不趕緊送醫院去?

    哦,沒錢……

    「昏過去也好,咱們清淨點兒說話。」王霞疲累不堪地強撐著起身,給遲容倒水,一邊說道︰「剛才讓你看笑話了,嬸子沒收住火,唉……罵歸罵,可老夫老妻這麼多年熬過來了,看著他受苦受罪,心裡不落忍,總不能真不管他,讓他死吧?」

    「是是是,我能理解。」遲容神情尷尬地坐到小茶几旁,道︰「嬸子,不行就借點兒錢,還是得送醫院去啊,在家裡……」

    王霞搖搖頭,道︰「找誰借錢?誰敢借給我們家錢?」

    「這……」遲容一時無語。

    他也不敢啊!

    王霞給遲容端來一杯水,這才坐下愁眉不展地抹著淚兒道︰「嬸子今兒給你打電話,是想請你幫個忙……」

    遲容眼皮顫了顫。

    「不借錢,也沒臉找你們借錢。」王霞緊接著補上了這麼一句話,隨即露出了自嘲般的笑容,搖搖頭,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繼而對滿臉震驚和不可思議的遲容說道︰「你叔這是做了虧心事,心裡有鬼,再讓人一嚇唬,就落下了心病。我聽穆增民說,你,你今年畢業,也是京大考古系的,應該和那個叫,叫溫朔的大老闆認識,是同學,對吧?所以嬸子就想求你,去找溫朔談談,咱們給人家認個錯,不行就把攤位,把老家的房子、地都賣掉,湊錢多賠給人家,總之,就求溫朔來一趟,當著你叔的面,說是原諒他了,以後兩不相欠啦……興許你叔這心病,就能解除了,只要他不發神經,再重的傷,也有個好的時候,而且嬸子覺得,吃了這次虧,他以後準能改好。」

    「嬸子,這個溫朔……我確實認識,而且還是我一個宿舍的,關係還不錯。」遲容老老實實地說道。

    「啊?」王霞立刻面露驚喜,道︰「那,那太好了,你,你去和他說說,讓他給個面子,有什麼條件可以提出來,只要,只要你叔的病能好,咱,咱都應下人家。」

    遲容哭笑不得,道︰「就算是真把溫朔請來了,賠了他家錢,我叔的病,就能好嘛?」

    「嗯?」王霞怔住,一時間也猶豫了。

    遲容抬手輕輕拍了自己一個嘴巴子︰「我這烏鴉嘴,亂說,亂說……嬸兒你別往心裡去。」

    其實打自己嘴巴,不是嫌自己烏鴉嘴,而是遲容後知後覺,自己剛才的話,有點兒不講道理了——當初遲寶忠騙了溫朔家的錢,那就該還給人家,而且還得連本帶利地還才對,至於遲寶忠的病能否痊癒,和還錢不還錢,沒有關係的!

    你如果沒病,或者你的病沒好,當初就沒騙人錢了,就不欠著人家了?

    這不是無賴嘛!

    「哎呀,現在哪兒還顧得上想這些?」王霞回過神兒來,道︰「甭管怎麼樣,先把和溫朔之間的仇恨給結了,讓人來幫個忙,成不成的……咱也該還人家錢,是吧?」

    「哎,是是是。」遲寶忠心裡稍稍踏實了一些,這個嬸子,還算是有點兒良心。

    殊不知,王霞也是和遲寶忠過了大半輩子的夫妻,早就被燻染出了毛病——承諾好做,張口就可以來,至於能不能完成,那就是兩回事兒了,到時候無非是不賴賬,認賬,但沒錢還嘛。

    等有了錢,肯定還!

    等到什麼時候……

    那可不好說。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8 21:56
833章 找誰都沒用

    「行吧,我回去就找溫朔談談。」遲容滿口答應下來,他覺得這件事不難——以他對溫朔的瞭解,雖然吝嗇摳門兒,但其為人秉性正值、善良,為人處事極為講道理。

    那天之所以會找到市場裡,當眾對遲寶忠說出那麼一番極端的恐嚇、威脅話語,說白了,也就是氣不過而已。

    畢竟換位思考,誰看到曾經騙過自己的騙子,也會怒火中燒。

    但十幾年的時間過去,情緒宣洩了之後,其實這種仇恨和憤怒,早已被光陰磨去,只是留下了那一點點的印記藏在內心的深處,時不時地會被觸痛,宣洩了,也就沒有了。

    況且,溫朔如今身價過億,又有著相當高的名氣,豈會在意當年那被騙走的兩萬多塊錢?

    他要的,不過是一份憤怒仇恨的宣洩,一份面子罷了。

    雖然王霞沒有具體講述那兩天溫朔的母親,和溫朔母子分別找到遲寶忠,並發生爭執時的詳細過程,但遲容能想像到,以遲寶忠的秉性,八成是死乞白賴不認賬,甚至還仗著在市場裡有穆增民這一大家子的人,勢力強橫,在溫朔和其母親面前耍橫,威脅。

    如若當時遲寶忠就老老實實地認賬,道歉,並且把錢還給人家的話……以溫朔的性格,很可能會直接原諒的。

    可惜啊,溫朔是那種對方越強,他更強的性格。

    也不能說遲容對溫朔性格的瞭解,以及他的分析有錯,問題是,遲容並不知道,也不會想像到,遲寶忠當年騙了那兩萬八千元,對溫朔及其母親這一對孤兒寡母,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嬸子,我叔他……真的沒事?」遲容起身要走時,有忍不住關切地問道。

    「一會兒就醒,醒不過來也不會被疼醒的,唉。」王霞說著說著,又忍不住流出了眼淚。

    「您別哭了,我這就去找溫朔,啊!」遲容勸慰著,一邊往外走去,一邊說道︰「可我還是得把醜話說在前面,溫朔來了,不追究以前的事兒了,我叔這病也不一定好,還是得想法子去醫院治。」

    「知道,這我知道,咱們先試試,有法子就都得用啊。」

    「這倒是。」

    ……

    最近溫朔一直沒怎麼去學校,公司事務太多,而且學校的課業基本都已經結束,下個月都要畢業了。

    他得抓緊時間,和彥雲、黃芩芷、林波、曲燕他們一起討論,公司應該聘請哪位學生,不止是看他們的個人簡歷,以及面試時的談話表現等等,私下還得調查準備正式聘請的學生,這幾年在學校院系裡的表現,其個人性格如何等等。

    在這件工上,溫朔比任何人都更上心。

    因為此次招聘的規模較大,一次性可能要錄用超過二十餘名員工,按照當前京大畢業生的平均工資水平,是一筆相當大的開支。

    錄用之後,他們是否能盡職工,達到公司的要求?

    公司又是否能為他們提供令他們的滿意的崗位、職務,工環境,能否留住這些人才?!

    最關鍵的是,公司要如何盡快發展起來,讓這些人才們發揮才能,給公司帶來與他們的身份、薪資相匹配的利益——哪家公司也不想養閑人、養廢人啊!

    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而問題是,留給溫朔他們的時間並不多,因為之前根本沒有想到過招聘應屆畢業生,更沒想到過這些京大的才子們,會主動遞來簡歷,希望能進入朔遠公司工。

    於是乎,朔遠控股、朔遠網校、朔遠軟件開發公司的所有負責人,都如同上了發條般,加班加點地工。

    俗話說「事趕事」

    本來時間就夠緊張的,溫朔都想抽空偷懶了,又又一樁事找到了他的頭上。

    楊景斌老師打電話,讓是院長和教務處主任找他有事。

    溫朔可不敢在院長面前端架子,趕緊放下工去了一趟學校,還疑惑著院長好端端突然找自己幹什麼呢。

    原來,因為臨近畢業,各大院系和全校都要組織召開應屆本科畢業生的畢業典禮事項。考古文博學院院的領導和校領導,及籌備組負責人經過商討後決定,提前通知溫朔,也可以說是邀請他,在畢業典禮的大會上,為學生代表登台演講。

    溫朔欣然應允。

    他知道,遇到這種事,沒必要假謙遜低調地婉拒。

    因為學院和學校既然要搞畢業典禮,既然要有學生代表登台,那麼,並不是什麼學生幹部,這幾年也沒有在院系、學校、知名社團有什麼活躍身影的溫朔,由學校和院系領導決定,為學生代表發言,幾乎是必然的——因為,這就是現實。

    應屆本科畢業生典禮是每年的大事項,學校、院系的領導、籌備組負責人,一定要考慮到溫朔的事業和名望。

    他實在是太成功了。

    一國首都的京城,官方評選的十大青年企業家,溫朔名列榜首,而且還是最年輕、最知名的。

    在全國的互聯網企業中,溫朔如今也是大名鼎鼎!

    所以,無論是考古文博學院,還是整個京大應屆本科畢業生的畢業典禮上,登台發言的學生代表如果沒有溫朔的話……院系和校方、籌備組,就會成為一個笑話。

    如此一來,他就需要準備兩份演講稿,雖然內容可以大致雷同,但不能完全一樣。

    溫朔自詡口才還不錯,臨場發揮也沒問題,更不會怯場。

    可畢業典禮是大事,容不得自己去放飛自我,而且你可以脫稿發言,但發言內容必須先落在稿紙上,還得通過典禮籌備組負責人的審核,從而避免如此重大的典禮上出現意外狀況。

    這不,溫朔在百忙之中,還要抽空思考著寫發言稿。

    說點兒什麼才好呢?

    面前的辦公桌上,堆著數份文件,是他細看之後寫了建議,或者簽字批準的。

    一會兒徐芳會來拿走。

    還有幾張稿紙上,顯得頗為雜亂的發言內容簡綱、草稿……

    溫朔靠著椅背,碳素筆在右手之間如蝴蝶般翩翩舞動著。

    桌上電話忽然響起,他拿起電話︰「什麼事?」

    「董事長,落下有人找,說是您的同學,舍友,姓遲。」

    「哦,讓他進來吧。」溫朔隨口應下,一邊說道︰「芳姐,你過來把文件拿給黃總和彥總。」

    「好的。」

    溫朔放下電話,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他猜測,遲容來找他,八成應該是宿舍的舍友們要搞畢業前的聚餐之類活動,又或者,是遲容所在的某個社團,要搞什麼活動了,希望在畢業之前的活動中,邀請溫朔前去撐場面,講講話之類的。

    類似的邀請,溫朔已經接到過幾個,都被他婉言謝絕了。

    他能理解想要邀請他做社團活動嘉賓的緣由,因為他是名人,學校社團,尤其是相對小一些,不太知名的社團,能邀請溫朔做嘉賓參加活動的話,會讓社團的名氣更大些,也讓參加了社團的學弟、學妹,或者還沒加入的學弟學妹們對社團各方面的實力,更加認可等等。

    但溫朔實在是抽不出時間,而且他很清楚,只要自己答應了一次,就得答應第二次、第三次……

    沒完沒了!

    你答應別人不答應我,那未免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瞧不起我?!

    思忖間,辦公室的門敲響,旋即徐芳推開門,面帶微笑地走了進來︰「董事長,我拿一下文件……」

    「好。」溫朔指了指桌上的文件,然後起身迎向跟在徐芳身後的遲容,上前一個熊抱,極為熱情地拽著他的胳膊往沙發旁走去,一邊說道︰「快請坐,真是稀客啊!有什麼事打個電話就行了,幹嘛還這麼大老遠跑到公司來找我?」

    公司以前距離京大東門很近,如今搬遷道了北四環外的新址,坐公交車過來,不堵車的情況下也要半個多小時甚至四十多分鐘。

    徐芳拿了文件出去,將房門輕輕帶上。

    遲容神情略顯尷尬地婉拒了溫朔遞來的香煙,他不抽煙,稍稍猶豫後,對剛剛點上煙的溫朔說道︰「老大,我今天來,是想找你商量一件事……但,挺不好開口的。」

    「見外了不是?」溫朔笑著擺擺手,道︰「不過,你也知道,我這人向來有一說一,如果是要我去參加什麼活動,真不行,最近工太忙了,而且類似的邀請我已經拒絕過好幾個,咱宿舍老哥兒幾個都知道,是吧?所以我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也抹不開臉,你就饒了我吧,啊!那什麼,今兒中午就別回去了,咱哥倆有些日子沒一起吃飯了,喝幾杯。」

    「這我知道,聽他們說過了,當然不能拿這種事兒出來再讓你為難。」遲容嘆了口氣,神色認真起來。

    溫朔面露詫異,道︰「那,有事兒你說,我聽著。」

    「嗯……是這樣……」遲容點了點頭,不再吞吞吐吐,乾脆地說道︰「龍泉糧油批發市場,有一個商戶叫遲寶忠,你知道吧?」

    溫朔一愣,旋即點點頭道︰「嘿,我還真沒往這方面想,你也是江龍省人,姓遲……我說遲容,你可別告訴我,這遲寶忠,和你是本家吧?那這事兒,咱們兄弟可不好說了。」

    「唉,是我一堂叔。」遲容苦笑道。

    「遲容!」溫朔左手夾著煙,右手食指在沙發扶手上輕輕敲著,道︰「咱們是舍友,兄弟,一直以來關係都不錯……我呢,也不和你繞圈子了,如果是因為遲寶忠的事情,你來說和的話,抱歉,你還是別往下說了,省得傷了咱們兄弟的感情,因為這事兒,沒得談。」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8 21:56
834章 別用情面綁架人!

    遲容被溫朔這句話說得,噎住了。

    他之前的期望過高,因為他覺得溫朔不會因為十幾年前,不到三萬塊錢的事情去斤斤計較,只是在賭一口氣罷了,給他挽回面子,給他發洩的機會之後,這件事就可以輕易地過去。

    再者說了,遲寶忠現在的情況,遲容也從未想過,是溫朔予以直接的報復導致的。

    所以,這事兒可以談,而且一定能談下來。

    可溫朔竟然絲毫面子都不賣,甚至都不給他斡旋調解的機會,乾脆地一口否決。這般態度,很容易就會讓人想到︰「難不成,遲寶忠現在的慘狀,真是他幹的?!」

    不會吧?

    遲容百思不得其解,心裡也有些不快——人之常情,我是為和事佬來和你談的,成與不成,你總得給一份面子,我又沒招惹你?

    可溫朔話也說在前面了,為了不傷咱們兄弟的感情,你還是別說了。

    問題就在於,大多數情況下,大多數人,往往意識不到這最重要的一句話的意思,或者乾脆就是出於一種絕大多數人都有的,自我的通病,而堅持著要把話說出來。

    這都他媽左思右想斟酌好的話,卻被堵在嗓眼兒裡不說出來,有幾人能受得了?

    所以無關道理,只在乎情緒。

    所以,這世上真正情商高的人,總是極少數。

    「溫朔,」遲容皺眉不喜地說道︰「怎麼著?話都不讓人說了?你現在就這麼膨脹了?」

    溫朔怔了怔,趕緊哭笑不得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兄弟,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有些事兒咱們真不能談,越談越難堪,對吧?比如這事兒,你好心好意,在這兒跟我談半天,最後我不如果不答應你,不順了你的意思,那豈不是更不給你面子?」

    「聽你這話裡的意思,我堂叔,真是被你給禍害成這樣了?」遲容冷笑道。

    「這話怎麼說的?」溫朔搖搖頭,道︰「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之前穆增民就已經來過了,我已經拒絕他了,啊!這事兒啊,你有你的家族血脈親情,我有我的親情,而且咱倆還是舍友,兄弟……合著什麼事兒都依你的意思,我就不能有點兒脾氣了?」

    遲容一時語塞,旋即頗為不喜地說道︰「那你也不能連話都不讓我說,你知道我說什麼啊?」

    「知道。」溫朔微笑著起身,去給遲容倒水。

    「你知道?」遲容愕然,倒是疏忽了剛才溫朔提醒過他,之前穆增民就已經來過了。

    溫朔倒了杯水放到遲容面前,道︰「無非是遲寶忠現在得了病,精神問題,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日子過不下去了,你們都以為是哪天我和他爭執時,說了幾句狠話,把他給嚇著了,所以想著做和事佬,讓我去一趟,給遲寶忠當面道歉的機會,我呢,也當面原諒他,讓他解開這個心結,沒準兒心病就好了……」

    遲容後知後覺,表情稍顯尷尬,旋即說道︰「溫朔,事情都過去十幾年了,你現在的身價、身份,財富……也沒必要和他慪氣了。既然你把我當兄弟,我也不藏著掖著,咱就實話實說,遲寶忠,嗯,也就是我堂叔他那人,確實品性不怎麼好,說白了,他在我們家族中都沒落下什麼好的印象,去誰那兒借錢,也沒人敢借給他。可話又說回來了,他畢竟是我堂叔,對我也不錯,恰好他當初做得混賬事,又是把你給招惹了,你是我的舍友,兄弟,我不來調解這事兒,能行麼?」

    「是是是。」溫朔點頭附和,道︰「所以我才說嘛,別傷了咱們兄弟的感情,你來過,意思到了,但沒辦成,誰也不能埋怨你什麼,對吧?得,咱不提這事兒了,啊!」

    「哎我說溫朔,你怎麼就……」遲容怒容滿面。

    「遲容,我話都說得這麼透徹了,幹嘛啊?」溫朔嘆了口氣,強露笑顏委婉道︰「好了好了,咱不說這些了,行不行?」

    「就當給我一個面子,行嗎?聽我把話說完這個面子給不給?」遲容愈發生氣。

    他覺得,溫朔真是如今有了名氣,有了財富,就愈發瞧不起人了。

    好嘛!

    幹嘛這麼強勢?

    話都不讓人說了?

    溫朔皺緊了眉頭,語氣平靜中帶著些許的微笑,道︰「那你說吧。」

    「兩萬八千多塊錢,就算當年這兩萬八比現在值得多,可畢竟十幾年都過去了,他也算是罪有應得,惡有惡報吧,先是讓你嚇得心血管疾病都有了,住院,回來後精神失常,前天又鬧了一次跳樓自殺,雙腿都折了,每天還嚷嚷著要尋死,動不動就會被莫名其妙地嚇得暈死過去,活受罪啊!」遲容用近乎哀求,也透這些硬氣、不滿地說道︰「差不多了,是,他這種情況咱不能怨你,幾句話就把他嚇成這樣了?說破大天去,也不能賴在你身上,可他畢竟已經成這樣了,家都快散了,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這口氣,你也該消了吧?」

    說到這裡,遲容似乎氣也消了些,眼神中透著一絲懇求,望著溫朔。

    「嗯,我聽著呢,你繼續往下說。」溫朔抬手吸了一口煙,點頭微笑著說道。

    「你……」遲容又被噎了一下,道︰「咱們是兄弟,對吧?我也說了,讓他給賠償,該賠多少賠多少,加上利息,再多兩倍的利息,這總成了吧?殺人不過頭點地,更何況他也遭了罪。差不多能兩清了,再有兄弟我求你,砍在我的面子上,有勞你屈尊去一趟,當面和解,咱就當是做好人好事了,宰相肚裡能撐船,是吧?」

    溫朔笑了笑,沒有回應。

    遲容無奈,只得繼續說道︰「是,我明白這讓你很為難,要求也有些過分,可這不是他腿都折了,動彈不了嘛,如果他能動彈,我肯定讓他登門給你和阿姨致歉啊,對不對?」

    「致歉就不用了,我也沒打算原諒他。」溫朔再次給予了決絕的答覆。

    「我說老大,溫朔,哥哥……」遲容覺得自己已然將頭低得不能再低了,道︰「要不,我僱車,把他拉過來,再把他抬進來,當面給你道歉?那,只要你點頭,我就真這麼做,也絕對不埋怨你的要求過分。」

    溫朔瞇著眼,抬頭看向遲容,道︰「兄弟,你這是在逼著我,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這,你這話說得……」遲容哭笑不得。

    「你有沒有想過。」溫朔正色道︰「就算是我給你面子,去了,虛偽地表示原諒他了,可是他的身體沒能好轉,反而惡化,到時候,又該怎麼說?你,我,好像都成了罪人。」

    「怎麼會?」遲容大咧咧一揮手,道︰「放心,我保證不管他以後怎樣,只要這次你和他達成和解,就算是徹底掀過去這一頁了,以後甭管發生什麼事,都與你無關……等等。」遲容說到這裡,突然想到了什麼在,皺眉道︰「朔哥,我堂叔的病,真是你做的?」

    溫朔探身,瞇著眼死死盯住遲容那張自信滿滿的臉龐,道︰「遲容,好兄弟……你是不是覺得,甭管當初遲寶忠做了什麼,對我和我的母親造成了多大的傷害,既然事情過去這麼久了,而且,又有你出面,我就必須賣這個面子,必須諒解他,哪怕是,表面上的諒解,走個過場,也好讓他心安一些?」

    「老大,我不是這意思。」遲容被這句話問得,有些不自然,而且他突然就感覺到了,一種無形中強大的讓他呼吸都不自然的氣場,如泰山壓頂般,重重地壓在了他的身上。

    「其實我完全可以顧全你的面子,不讓你難堪,然後虛偽地去一趟遲寶忠的住處,假原諒了他。」溫朔微笑著,但話語卻極為地懾人心魄,「但我做不到,也不想去做,因為我就是恨他,恨到了骨子裡,恨不得讓他受盡折磨和苦痛而死,恨不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把你當兄弟,所以不想欺騙你,只會有一說一地告訴你,他該死!他現在跪在我門口七日七夜,拿億萬現金來賠償,祈求,我都不會原諒他。所以,我從一開始就不讓你講下去,因為我不會給這份面子,我更不想傷了你的面子,可是你非得說,你還生氣,何必呢?」

    「溫朔!」遲容這次是真生氣了,他瞪著眼說道︰「那是我堂叔,我能不管這事兒嗎?」

    「可當初被你堂叔害了的人!」溫朔一字一頓地說道︰「是我,還有我親媽!」

    「這……」

    「你讓我怎麼原諒他?」溫朔神色猙獰,「你以為,他憑什麼能讓我原諒?他又能補償什麼?十幾年啊遲容,我打小過得那麼貧窮,我媽在一個農貿市場給人當清潔工,從最早每個月二百多塊錢,漲到最高時才三百塊錢,孤兒寡母啊!還因為遲寶忠騙走的錢,讓我們家背負了巨額的債務,直到我高中快畢業時,才還清了債務,你知不知道,那些年我們娘倆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

    遲容被震驚了,他尷尬不已地說道︰「這,我……」

    「你想都不想不到!」溫朔冷哼一聲,收回探出的身體,靠在了沙發上,淡淡地說道︰「咱們剛認識時,我就說過,窮習文,富習武,你生來家境寬裕,又怎麼能體會到,社會最最底層的人,生活過得有多麼得不易,一個丈夫早逝的寡婦,沒有學歷文化,沒有家庭背-景,沒有存款,當普普通通最底層的清潔工,把年幼的兒子撫養長大,成才,這麼多年,她付出了多大的艱辛,承受了多少的痛苦?!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兒,你們這些局外人倒是輕輕鬆鬆,理所當然地認為,賣出自己的面子,就能讓人把以往的仇恨和痛苦,一筆勾銷……呵!這是何其跋扈、蠻橫的邏輯?!

    所以遲容,我的兄弟!

    你,能不能,別欺負我,別逼我?!」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8 21:58
835章 放下,放不下。

    遲容整個人都傻了。

    他對整件事情的認知、想法,確實如溫朔剛才所說的那般,所以被溫朔凌厲的眼神盯著,被他用一句句解釋,卻更像是在精準剖析其思維意識,令遲容後背生寒。

    這種感覺,讓認很彆扭,很……恐懼。

    當然更多的,是無盡的羞愧中,夾雜著本性使然的惱火——絕大多數人都是如此,被人揭破了心思之後,惱羞成怒。

    尤其是,他沒辦法反駁時,這種惱怒會加劇。

    你都是對的,我都是錯的?

    這他媽很沒面子啊!

    於是乎,堂堂京大的本科應屆畢業生遲容,也犯下了一個社會上實在是太常見的人性錯誤,他說了句︰「溫朔,不管怎麼說,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這麼多年了……」

    「不管怎麼說?」溫朔往後仰身,搖搖頭,卻沒有對此做什麼反應。

    他實在是懶得,也不屑於回應這種無賴,沒有絲毫邏輯和道理的混賬話語。

    遲容皺了皺眉,道︰「溫朔,我能理解你的難處,但……好吧,你可以直接拒絕我的建議和請求,沒必要把話說得這麼絕,好像我這人就和遲寶忠一樣,欠你的了?」

    「我從一開始就不讓你說,就拒絕了的!」溫朔哭笑不得︰「是你非得說,還生氣我不讓你說下去!」

    「你……」遲容豁然起身,怒道︰「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言罷,他轉身就走。

    溫朔沒有起身,也沒有說話,冷冷地看著遲容頭也不回地開門,走人,將辦公室的門重重地關上了。

    換做以前的脾氣……

    今天這種情況,胖子保不齊就得和遲容干一架了。

    但在京城這四年的經歷,以及受宋釗生老先生在人性心理學上的教導,讓胖子的心性愈發成熟——遲容不是什麼壞人,反而是個很夠意思的兄弟,他只是犯了一個人性的通病而已。

    如若他能將這一頁揭過去,回首反思,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哪怕是他不會當面認錯,胖子仍然會把他當舍友、兄弟。

    沒必要計較,不用去刻意地非得讓他道歉。

    很多小事,態度上表達了便是,如果較真對方必須明確地以言語致歉什麼的……

    嗯,那是對外人。

    對自己人在一些小事上太苛刻了,你身邊的自己人,就會越來越少。

    可如若遲容認識不到他的問題,或者認識到了,還死撐著為了所謂的面子,不理會溫朔……

    那胖子也決然不會主動去和遲容恢復關係。

    或許較真,小氣。

    但,這就是胖子的原則底線——凡事,要講道理!

    ……

    「小姨,姓遲的那個攤位好像轉讓給別人了,我看到有另外的人在那裡擺攤兒呢。」

    ……

    「小姨,我聽人說,姓遲的快不行了,家裡的錢都為給他治病折騰完了,他的閨女、女婿、兒子、兒媳婦都不管他了,市場裡的人都說,他的兒女不孝順。」

    ……

    「小姨,那姓遲的割腕自殺,沒死成,據說他老婆把他從醫院接回來之後,說如果他再這樣,就不管他了。」

    ……

    胡志強繼續打探著消息,其實已然用不著他刻意打探消息了,只要他進入龍泉糧油批發市場,就會從那些糧油批發商口中,得知關於遲寶忠目前的近況。

    這一天,他得知消息,雙腿還沒好的遲寶忠,和老婆一起,回了老家農村。

    在京城實在是住不下去了。

    也沒人管他們夫婦。

    得知消息的李琴,終於按捺不住,撥通了兒子的電話︰「朔,我聽說,聽說遲寶忠,就是那個騙子,雙腿殘廢了,是因為自殺,後來還割腕自殺沒死成,攤位都轉讓給別人,然後他老婆帶著他,回江龍省的農村老家去了……」

    「哦。」溫朔微笑道︰「報應啊。」

    「可不是嘛,唉,這人就不能孽!」李琴絮叨著︰「我還聽說,他這人好吃懶做,吃喝嫖賭的,這麼多年都沒攢下一分錢,連兒女都不管他了,如今倒好,回老家農村,也是活受罪,他老婆也是倒了八輩子霉,跟著他過了幾十年苦日子。如今,還得伺候他這麼個殘廢,你說說,這人都殘廢了,快死了,還連累了跟他幾十年,給他生兒育女的老婆……」

    溫朔時不時地附和、應聲,很有耐心地聽著母親在電話中絮叨著。

    他知道,這些消息對於母親來說,是一個好消息,是一個,讓她積累了多年的苦悶、仇恨、委屈,得以宣洩的好消息——舉頭三尺有神明,都看得清清楚楚啊。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這些流傳在民間的老話,終於應驗的時候,往往會讓太多善良的人,感慨、心酸,得到慰藉的同時,又忍不住會埋怨這上蒼睜眼太晚,惡報的到來,太遲。

    所以李琴會忍不住想要找人訴說,可當年的那一樁導致了她和孩子受苦受累多年的事情,她又不好意思去對別人說。

    只能向兒子說些話。

    而溫朔,也就順著母親的心思,盡量讓她多說,更多地宣洩此時此刻複雜的情緒。

    終於回過神兒來的李琴,略有些尷尬地拿著電話說道︰「朔,媽嘮叨的有些多,耽誤你工了吧?哎呀,媽是不是年紀大了,怎麼就好嘮叨了呢……」

    「沒事兒,我正好休息呢。」溫朔笑道︰「一直工也挺累,聽您說會話,挺好,放鬆心情,也為您感到高興。」

    「哎對了,朔,」李琴忽然想到了什麼,忍不住詫異道︰「你當初跟媽說,要收拾遲寶忠,讓他在京城待不下去,如今他真的離開了京城,而且很慘……這事兒,該不會是你做的吧?」

    溫朔笑道︰「媽,他是自殺,自殘,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可是……」李琴小心翼翼地說道︰「我聽人說,他是被,被你那天給嚇得,神經了。」

    「媽,這話可能聽他們亂說,而且,」溫朔稍稍頓了頓,微笑道︰「被我嚇成了這樣,那是他活該,難道他和他的家人,能以這個理由去法院告我?所以,您就放心吧,啊。」

    「朔……」李琴聽出了兒子這番話裡模稜兩可的意思,道︰「那他,不是被打殘廢了,或者,他跳樓不是讓人給推下去的?」

    溫朔忍不住笑了好幾聲,道︰「媽,別想那麼多了,啊!總而言之,這樣的結果您滿意嗎?」

    「唉……」李琴長嘆了一口氣,道︰「有啥滿意不滿意的,到頭來,十幾年咱們也熬過來了,這個騙子落下這樣的結局,仔細想想,真是太不值得了,唉。」

    溫朔心有所感,道︰「媽,那就別再想這事兒了,都過去了。」

    「嗯。」

    「芩芷說想吃火鍋了,您晚上記得早點兒回去……」

    「好好好,每天可不就得伺候你們這來祖宗嘛。」李琴開心地笑著,嘴上卻是透著埋怨的語氣,道︰「那,你們倆也快畢業了,啥時候讓我抱上孫子孫女的,我真把你們當祖宗伺候著。」

    溫朔趕緊說道︰「媽,我這兒要去開個會,先不說了啊,回去再說。」

    言罷,他也不等母親回應,便掛了線。

    為人父母者,慣於對兒女們提及要孩子的問題……兒女們,則會對此躲躲閃閃。

    溫朔也不例外。

    其實以他相對傳統的心性,以及長久以來對生活的嚮往,那是巴不得讓黃芩芷給他生五男三女一大堆孩子,每天身邊有一堆孩子纏著自己撒歡兒,要這個要那個,哭啊鬧啊的,他也想像著,有那麼一堆孩子圍在母親的身邊人,讓母親累並幸福著。

    可胖子也知道,這不切實際。

    拋開其他傳宗接代、長輩期許之類的問題不講,單說黃芩芷自幼生活的環境和其受到的教育、理念的燻陶,以及她個人養成的秉性,也不會考慮早早就要孩子的事兒。

    結婚不結婚,對於黃芩芷來講反倒是沒那麼重要,結婚也行,不結婚也成。

    但要孩子的話……

    太佔用時間和精力了!

    知書達禮,賢惠懂事的黃芩芷,其秉性極為剛強,既有能力,又有個性和絕對的理智。

    這樣的女子,讓她大學畢業就結婚,生孩子?!

    那是強人所難,是蠻不講理,是過分!

    但這些話,胖子又不好對母親明確地說出來,因為他曾淺嘗輒止地和母親提及到這個問題,旁敲側擊之下,他很清楚地得到了一個答案——明事理,向來不強人所難的母親,在這方面卻有著近乎固執的封建理念,早點兒結婚,早點兒要孩子,趁著我還沒老,身體還康健時,給你們帶幾年孩子,不耽誤你們的事業。

    女人嘛,也得趁著年輕要孩子,生下來的孩子健康,女人年齡大了再要孩子,容易出問題,對大人孩子都不好。

    李琴還專門計算過,按照最不好的情況,剖腹產吧,生倆孩子要間隔三年,那麼,畢業後第二年,二十三歲生第一個,再等等二十七歲生第二個,那等到要第三個時,就得三十多歲了啊……

    至於計劃生育不讓要的問題,李琴也說了,呵,無非是讓人罰款唄,咱家現在有錢,你倆捨不得,罰款的錢我出!

    各說各的理,還都有道理。

    怎麼破?!

    可憐的胖子只能每每在母親提及這個問題的時候,趕緊顧左右而言他,或者逃之夭夭。

    反正,母親也不好意思去和黃芩芷談這事兒。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8 22:25
836章 他是傳奇

    每年的畢業季,無論是小學、初中、高中,還是大學的學生們來講,都是一個特殊的,值得感慨、感動,歡欣快樂中夾雜著些許酸楚的時光,在記憶中留下深刻的烙印。

    而對於已經完全成人的大學生,他們的畢業季在情感上的波動和宣洩,更為精彩,更為複雜。

    因為來自於天南海北的他們,以成熟的心智千里迢迢進入大學,和舍友、同學相識,在一起生活三年、四年,畢業之後,他們將天各一方,奔向不同的人生旅途。

    很可能,終生再難得一見!

    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將來會是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下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前路,充滿了未知的希望和光明,還有遍佈的荊棘!

    幾年的友情,畢業之後或許煙消雲散,只能留在記憶中,也可能延續、維繫、成長著,卻需要付出更多的時間、精力、財力等各方面的代價,誰知將來好與壞?

    很多時候,倒不如只留下美好的回憶,不再相見。

    或者,讓距離和時間,去維繫出更美好卻並不太近的關係,偶爾相見,相聚,在敘舊未盡之時,再揮揮手道一聲「再見。」

    和大多數忙碌於畢業前夕的同學們一樣,溫朔也在持續地忙碌著。

    工、學習,準備發言稿……

    該來的,再如何不捨,仍舊會按部就班地到來,時間,從不受個人意志的影響。

    考古文博學院本科生畢業典禮,比全校的畢業典禮大會早一天。

    大會開始前,坐在學院古色古香的禮堂內,主席台下的前排位置,看著熱熱鬧鬧的上百名學生,還有專程趕來參加孩子畢業典禮的學生家長,以及院系的院長、主任、各教職工……

    溫朔恍恍惚惚地發現,自己好像沒資格為學生代表發言。

    比之所有的同學,這四年的大學時光,或許在別人眼裡自己收穫了更多,做出了成功的事業,獲得了鮮花、掌聲、財富、名利……但,同時又失去了更多。

    比如他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參加學校的任何一個社團組織,沒有參加過一次學校、院系或者社團組織的活動。

    即便是當初黃芩芷和舍友幫忙報過名的一些社團,他也沒有參與過。

    他甚至,連一些尋常的娛樂活動都沒有參加過。

    他不知道,很多同學私下裡曾議論紛紛,溫朔就像是一個早早邁入中老年生活的人,整日裡忙碌於事業和工,沒有娛樂生活,沒有趣味性,沒有年輕人的陽光朝氣蓬勃……

    尤其是大三大四這兩年,就連和舍友們之間的交流,都少之又少,即便是每日在學校上課見面,也僅僅是偶爾搭話閑聊幾句。

    因為他實在是太忙了,上課時要專注於聽講,每次幾乎是踩著時間點去上課,下課後又匆匆離開去忙工……到如今後知後覺,他竟然感受不到同學們那種深切的不捨、感傷情緒。

    而且他和同學們之間,也缺乏那種濃郁的深情厚誼。

    因為情感,是需要時間來培養的。

    除此之外,他也沒有獲得過在學習專業方面的任何獎項,沒有參加過專業領域,大學生之間的交流、討論會議,他的專業課成績雖然不能說差,但平平無奇。

    學校,以教為先!

    沒有專業方面的成績,反而在求學期間,成為了一個知名的、成功的企業家。

    這,未免有些不合時宜,與學生的身份格格不入。

    溫朔坐在台下皺眉思忖、感慨、無奈著——人生如此,難以十全十美盡如人意。

    可該登台,還是要登台發言。

    這是對學校、對院系,對教職工的尊重,也是對同學們的尊重。

    正如他之前所思所想,當他在主持畢業典禮的系主任邀請下,面帶微笑地登上典禮現場的主席台時,台下的學生、家長、教職工們,給予了熱情的掌聲和真摯的笑容。

    沒有人會如溫朔那般想著,他自己在很多方面不夠格。

    大家心裡想的是,如果溫朔沒資格代表應屆畢業生的話,那,誰還有資格呢?

    穿著學位服的胖子,不再是以往那種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憨厚大孩子神情,而是透著些許的謙虛,以及……自信微笑的神情,昂首闊步登上了主席台,向幾位領導點頭致謝,然後面對著台下考古文博學院同屆的所有學生,以及部分學生的家長。

    四年光陰流逝,回首恍惚,當年赴京入校的情景,仿若昨日。

    「敬愛的老師,院長,各位同學,以及諸位敬愛的家長,你們好。我是考古系的溫朔,能夠在今天這個美好,又令我們心生酸楚、不捨、懷念、感慨的日子裡,登上我們畢業典禮的講台上,為學生代表發言,我深感榮幸。」

    講完這句話,溫朔在準備好的發言稿中,臨時加了幾句話——而且,是幾句不會令院系領導、老師們意外和生氣的話。

    「坦率地講,此刻的我內心有些惶恐和羞愧,因為與在座諸位同學相比,從專業課程的學習,以及身為一名學生,以學為主,身為大學生,學以致用,在專業的學術方面求索研究等等,我實在是沒資格站在這裡,為同學們的代表發言。

    但剛才大家的掌聲和笑容,給予了我鼓勵和一種或許只是出於同情的認可吧?」

    眾人盡皆露笑顏。

    胖子,還是四年前剛剛入學時的那個胖子,風趣、幽默,習慣於自嘲,又總是能把大家逗笑。

    有了這個鋪墊,胖子心裡的不安和羞愧感,減輕了不少。

    接下來,他依著之前寫好的發言稿內容,自然而流暢地脫稿發言︰

    「光陰如梭,四年的大學生涯,自此將成為我們人生記憶中,極為重要,精彩紛呈的一頁,它會成為我們未來生活的堅實基礎,成為我們自信的源泉,成為我們昂首挺胸的資本。

    在這四年中,我們得到了學識,得到了諸多的友情,得到了在專業領域中求索研究的經驗……

    畢業之後的我們,有的會繼續留在學校,在學業上更進一步,也有人,會就此走向社會,開始工,也有人會一邊工、一邊學習,我們未來的人生,也將越來越豐富。

    然而令人傷感的是,再沒有了這四年我們從剛剛脫離青蔥,逐漸成熟的光陰,沒有了我們曾經無拘無束,無憂無慮的學業追求,因為我們已經成年,無論我們願意與否,我們都知道,應該讓自己的肩膀,扛起更多的責任,家庭、學業、事業……」

    ……

    發言的最後,溫朔再次臨時添加了一段話︰

    「我很遺憾,這四年的大學時光中,從最初忙碌著開網吧想要掙些錢,到後來開公司,一步步地走著走著,才發現,原來我已經身不由己,不再是只為了掙錢,而是,肩膀上有了更多的責任,要為公司的發展著想,要為股東、員工們著想,還要背負起已經得到的些許榮譽,帶來的壓力,因為不進則退。

    名,利,就這樣在無聲無息中將我捆綁。

    所以我一直都有困惑,直到最近細想我敬愛的班主任老師,楊景斌教授,我才豁然開朗。

    我們學習、努力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楊老師用他自己的人生經歷,以及他的成就,告訴了我,我也願意在這裡,分享給大家,只是個人觀點,還望有不同意見的同學、老師、領導,以及各位敬愛的長輩們能夠諒解。

    在我看來,我們學習和努力的目的,是為了達成自己最初理想中的目標。

    所以,沒有絕對的成功,更沒有什麼所謂的失敗。

    人生路上,不忘初心,努力奮進,便是成功!

    謝謝大家!」

    禮堂內,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溫朔向台下眾人鞠躬致敬,向主席台上的各位領導、老師致敬,向一側的教職工們致敬。

    然後,在掌聲中,走下了發言台。

    走向自己的座位時,不可避免地會從前排的同學面前走過,於是幾位同學鼓著掌起身,其中一人將右手伸向了溫朔,溫朔眼神中閃過一抹詫異,旋即沒有絲毫猶豫地與這位同學握了握手,於是第二位同學起身,和他握手,又有同學起身……

    溫朔走動的速度只得放緩,再放緩,幾乎無法邁步了,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的同學,甚至一些家長,都伸過手來。

    全場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為溫朔鼓掌。

    本院系今年的應屆畢業生,乃至所有的學弟學妹們,幾乎沒有不知道溫朔的,而應屆畢業生的家長們,也幾乎都聽說過溫朔的大名——這孩子,實在是太了不起了!

    貧寒出身,孤身入京,四年求學生涯中,白手起家,直至如今身家過億!

    短短四年,這般成就堪稱傳奇。

    但幾乎所有認識他,或者從新聞、從別人口中得知了溫朔的經歷之後,細想之下就會發現,他這傳奇般迅速崛起的經歷,每一步,走得都那麼堅實,一步一個腳印!

    快,但很穩!

    這,才是真正的傳奇!

    最令人欽佩的是,在創造了如此這般令人瞠目的事業的同時,他的學業也沒有落下,幾乎所有的同學、老師都知道,除了僅有的以此請假幾天外出之外,他沒有缺過任何一節課!

    而且,他還和所有同學一樣,都選修了幾門課程,同樣沒有落下。

    面對這樣的人……

    誰,不服?!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9 08:00
837章 我要和你打一場

    畢業典禮結束後,同學們以及家屬、老師們紛紛在禮堂,或者到外面學院各個地方合影留念。

    為學生代表的溫朔,自然會被諸多人拽著拉著合影。

    這種場合下,他實在是不好拒絕任何人的邀請,面帶笑容地和熟悉、不熟悉、認識,甚至不認識的同學合影。當然這其中,也有一些同學雖然有心要和溫朔合影,但看到那麼多同學圍擠過去,排著隊要和溫朔合影,他們就不再去湊熱鬧。

    或許是自尊心使然,或許是,不想給忙碌的溫朔再添麻煩。

    和和氣氣地應付著同學們合影留念的要求,胖子有苦說不出——公司那邊事情還多著吶,自己今天還得去一趟軟件公司,昨天林波給他打電話說,上次隨口提及到,關於那種自主運行,按照提前輸入存儲的運算條件,從而可以按照輸入信息迅速進行算命的軟件程序,有一個研發小組已經搞出來了。

    溫朔今天就想過去先搞一套到手裡,他自己每天擠出時間搞的那套軟件,至今仍舊存在巨大缺陷,無法進行有效運行。

    畢竟,還是不夠專業,時間也不夠啊。

    但如果有了這一款基本成熟的軟件小程序,他就可以當一個基礎版本,一點點進行內部的改進升級,增加、修改其中的運行測算條件,增強其運算能力和精確度等等。

    最後失敗也不要緊,重新做,就當是積累經驗吧。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到手這款軟件小程序,進行相關的研究和改進。

    但現在,卻被眾多同學纏身,接下來還得,也必須去主動找院長、諸多教職工們合影留念——如果他不去的話,難免會被一些有心人詬病,呵,瞧瞧這溫董事長,名利雙收自覺地位高身份不一樣了,連咱們學院的院長和老師們,都不放在眼裡啦……

    以前溫朔或許會不屑於理會這種風言風語,但現在不行啊,畢竟被聲名所累,他得注意形象。

    他的個人形象,代表的已經不完全是自己了。

    「溫朔,我,我能不能和你合張影,留個紀念?」一位相貌出眾的女生終於等到了溫朔身邊沒有了其他同學,趕緊攔在了他的面前。

    「唔。」溫朔稍稍怔了下,旋即微笑點頭︰「當然可以。」

    這位女生,與四年前剛剛入學時的容貌,已然有了很大的變化,確切地說,應該是氣質、神采更為成熟穩重,而當年的那個她,還帶著些青澀的幼稚,以及……自視甚高。

    她叫秦珍珍,是考古文博學院博物館學系的。

    當年軍訓時,還曾經因為想要佔溫朔小攤的便宜,不曾想被溫朔記了賬,當眾要錢,實在是丟盡了顏面。

    四年時間匆匆而過……

    今日秦珍珍突然站在了他的面前,提出合影留紀念的要求,不禁令人回想起了當年的那一幕,仿若就發生在昨日,難免會讓比之當初更為成熟的二人,有些尷尬。

    「謝謝,謝謝。」秦珍珍紅著臉請同學幫忙拍照。

    「照片洗出來之後,我會讓人送到你公司的。」秦珍珍紅著臉,低著頭小聲卻認真地說道。

    「好。」溫朔點頭微笑道︰「那,咱們有機會再聊,我得去找院長和老師們合影了。」

    「啊,好的好的。」秦珍珍有些不捨,有些遺憾地點頭,望著溫朔已然轉身離去的寬厚高大背影,突然整個人像是耗盡了精氣神般,雙肩下垂,站姿歪斜,輕輕嘆了一口氣。

    四年前軍訓時,自己又何必……

    唉!

    如今悔之晚矣!

    在無奈和故輕鬆愉悅的演繹中,溫朔終於熬過了同學們的盛情,轉而神色誠懇又極為謙恭地去找教職工、老師們合影,卻發現院長和幾位主要領導已經離開。

    終於走出禮堂,來到學院外透著古樸雅靜氛圍的院落,沒有看到舍友們的溫朔,猶豫著是先回宿舍,還是去軟件公司。

    想了想,還是去軟件公司吧。

    和舍友們已經約好,明天全校的畢業典禮結束後,晚上一起吃散伙飯。

    不曾想,他剛出學院大門,一個人便從旁側幾棵大樹遮掩的長椅上起身,快步迎了上來︰「溫朔……」

    「唔,遲容啊。」溫朔微笑點頭︰「怎麼就你自己?他們呢?」

    「今天大家都忙,各自的社團都有各種歡送會之類的活動,」遲容神情略顯尷尬地笑了笑,道︰「我一會兒也要去體教那邊,參加武術隊和散打隊的活動,剛才畢業典禮結束,我看你挺忙的,就到外面來等你……嗯,其實就是有些話想跟你說說。」

    溫朔笑著抬手攬住了遲容的肩膀,道︰「不用說了……唔,你別誤會啊,我的意思是,如果是為了解除咱們兄弟之間的誤會,這種話就不用說,既然是兄弟,太在意就見外了,是吧?」

    「老大,你總這樣其實也不好。」遲容苦笑著搖頭說道。

    「什麼不好?」溫朔疑惑道。

    「別人還沒說什麼,你直接就猜到了,而且還替別人講出來……」遲容撇撇嘴,道︰「你知道楊修怎麼死的吧?」

    遲容此刻站在溫朔的右側,溫朔一翻白眼,抬起左腿從後面踢了一下遲容的腿彎,差點兒讓他跪下,好在溫朔身高體壯力氣足,攬著他肩膀的手一用力,攥住了遲容,同時嘴裡罵了句︰「靠……你還真想把我弄死啊?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我這毛病以後得改改。」

    「老大,雖然說今兒咱們兄弟把話說開了,但……」遲容撓撓頭,有些猶豫,卻又倔強地說道︰「反正心裡總是不舒服,我現在就一個要求,嗯,也是憋了四年的一個想法,正好趁著這次機會,提出來。」

    溫朔一臉詫異,卻是爽快道︰「你說你說!」

    「沒別的,咱倆打一場!」遲容乾脆利落地說道︰「記得那時候你還開玩笑說過,和我打一場,拳腳無眼,結果你很快又反悔了。但這幾年你做過的一些事情,著實令我感到驚訝,你是有真功夫的。另外,這幾年在京大,我參加過很多次搏擊比賽,都是實戰,現在也可以說是專業的散打運動員了,你,不會還像以前那樣,不敢應戰吧?」

    「那是當然,跟你比划拳腳……算了吧,我還是以前那樣,我慫,不跟你打。」溫朔乾脆利落地拒絕,毫不知恥,「老子又不傻,上擂台讓你小子揍啊?得了吧!」

    「給個機會,讓我出口氣,或者被你打一頓也好。」遲容懇求道。

    「幹嘛幹嘛啊……」溫朔瞪著眼忿忿道︰「我招你惹你了,上次的事兒我都原諒你了啊。」

    「可是……」遲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愁眉不展地說道︰「我也不想這樣,但現在就是心裡憋著一股子勁兒,沒地方發洩,也不知道該怎麼發洩,你,唉!」

    說到這裡,他憋屈得蹲下身搖頭嘆氣。

    溫朔傻眼了。

    這什麼情況?!

    你仗著自己拳腳功夫好,有擂台上散打搏擊的實戰經驗了,就他媽想揍胖爺,胖爺認慫不跟你打,你還委屈了?

    溫朔真想馬上擼袖子把遲容給揍一頓。

    大爺的!

    真當胖爺怕你?!

    他蹲下身,皺眉看著板著臉耷拉著腦袋的遲容,道︰「遲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遲容稍稍猶豫後,扭頭往相對僻靜的小路上走去,溫朔頓時有些不耐煩了,可思來想去,畢竟是四年的舍友關係,雖然這兩年自己幾乎沒到宿舍住過,可以往的關係還在,遲容這人心性實在,印象也著實良好,今天又主動為上次的事情致歉……

    所以,向來寬宏大度的胖子,搖搖頭跟了上去。

    「朔哥,老大……」遲容苦笑著說道︰「你知道,遲寶忠現在是什麼樣子了嗎?」

    溫朔皺眉,搖搖頭。

    「因為在京城的時候沒有接受更好的醫療,回到老家他老婆也只是在老家屯子裡住著,定期換藥,照顧也不周到,再說也沒錢醫治,所以……」遲容正視著溫朔,道︰「本來還能治好的雙腿,徹底癱了,長期臥床又生了褥瘡,坐不能,躺不能,每天就是個疼……」

    「唔,你的意思是,我當初如果給你面子,去當面欺騙他,原諒他了,他就能好起來?」溫朔冷笑。

    「不管怎麼說……」遲容說出這句話,隨即就意識到了什麼,擺擺手表示歉意,這才接著說道︰「有時候想想,他也是真是自己,成那樣了,還天天罵老婆,揮手就打,張嘴就罵,結果他老婆前幾天回京了,把他扔給了我們老遲家的人照看,其實說白了,就是不管他了,愛死就死,他的兒女,也沒有回去看他,連打電話問都不帶問的。」

    溫朔笑了。

    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上天不是沒有給你機會,只是一次次機會,都被自己給沒了!

    譬如遲寶忠。

    如果哪天在龍泉糧油批發市場,被李琴抓住時,能認錯,賠錢,別那麼囂張跋扈地喝罵、吵嚷、嚇唬威脅李琴,那麼以李琴善良老實的本性,沒準兒就真原諒他了。

    而李琴只要原諒了他,最是聽母親話的溫朔,充其量也就是打遲寶忠一頓,或者讓他承受些痛苦,也便罷了。

    可贖罪認錯的機會,也是保住性命,或者少受折磨的機會……

    被遲寶忠自己錯過了。

    怨得誰來?!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9 08:05
838章 這是一個「陰謀」

    感慨之餘,溫朔很想套用遲容在他面前犯過兩次,也是尋常社會中經常會出現的一種無賴話「不管怎麼說……」

    嗯。

    不管怎麼說,遲寶忠現在落下這般下場,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幹嘛非得和我打一架發洩情緒?

    這叫不講道理啊!

    而且,這種要求很蹊蹺——在胖子的認知中,遲容也絕非這號腦子一根筋的主兒,難不成,這傢伙信心十足地參加了幾次職業散打搏擊之後,腦子被打壞了?

    「如今這世道,誰家也不容易,天天忙得不行,誰有空照顧他?」遲容嘆了口氣,道︰「屯子裡我們遲家的人,就輪換著每天去給他送飯,可是吃喝簡單,拉撒誰願意去管他啊?那,我爸又花錢請了倆貧困戶的老人,每天去給他擦擦身子,換換衣服啊床單什麼的,再幫著洗涮下,也就是貧困戶的老人,實在是沒轍才願意掙這份錢,但凡能從別的地方賺到錢的,誰不嫌他髒啊?

    溫朔點點頭道︰「可以理解,而且,你爸對他還真不錯……」

    「唉,再怎麼說也是一個爺爺的兄弟。」遲容感慨道︰「而且,相對來講我家條件稍好一些,我爸不管的話,又有誰會管?總不能讓外姓人笑話了老遲家。」

    溫朔撇撇嘴,心想萬畝良田的主兒,那條件可不是稍稍好一些了,而是好好多些。

    「所以現在我那寶忠叔,等同於在家裡熬著等死了。」遲容看著溫朔,道︰「我知道不應該找你,更不應該埋怨你,寶忠叔也是自己作的,可畢竟是我堂叔,看著他活受罪,這心裡總不落忍。而且他現在的下場,多多少少和你是有關係的。說實話,我最近這些天,還總是會懷疑,我堂叔是被你直接給禍害的……唔,我知道這純粹是瞎想,胡鬧,說真的老大,咱兄弟相互瞭解,以你的性格,如果有能力在不留下任何痕跡,不被抓到證據的情況下,你一定會親自動手,是麼?」

    「少扯淡。」溫朔不喜道︰「你該不會還他媽往身上揣著錄音設備吧?」

    遲容怔了下,旋即明白了溫朔的意思,忙不迭搖頭擺手,旋即起身說道︰「再耍賴一次吧,不管怎麼說,你真把我當兄弟,今兒就去體教的搏擊館和我打一場,或者你去看我跟別人打一場也行,要是我被人打殘了,好歹也有人送我去醫院!」

    「我說你小子有病吧?」溫朔哭笑不得。

    「這個面子也不給?」遲容又開始那兄弟情義綁架胖子了。

    「得得得……」溫朔不耐煩地舉起了雙手,瞪著眼說道︰「行,我他媽服了,我去,行不行?剛才也著實被你給惹煩了,還真想好好教訓你小子一頓!走!」

    言罷,溫朔轉身就走。

    遲容眼神中閃過一抹笑意,旋即又露出了尷尬苦澀的神情,搖搖頭,快步跟上了溫朔。

    這兩年,京大體教這邊和京城體育大學多有合作,經常舉辦一些交流運動之類的。當然,不止是京大,也不止京體,各所大學之間都相互有交流合作之類的項目,尤其是京大、華清這樣的頂尖大學,其能夠保持全方位的高效發展。

    校內有五處各種設施健全的體育運動場館。

    京大幾個武術搏擊的社團,日常訓練和活動的場地,在二體館那邊,有各種訓練器械和簡易的擂台。而且,因為京大這塊響亮的招牌,社團通過學校體教中心,可以和一些專業的,甚至國家級的隊伍聯繫到,偶爾還能邀請專業的頂尖散打搏擊運動員前來指導切磋交流——其實不止是武術搏擊,各類運動項目的社團、體育代表隊,都能做到。

    畢竟,是京大嘛。

    拋開國家級的運動員不提,國內諸多知名的武術搏擊團體,專業運動員,能夠來京大參加一些活動,對於他們來說也是非常好,甚至還算得上難得的機會。

    總而言之,這類活動就是雙贏。

    在京大,武術搏擊類社團每年申請到的經費不多,甚至可以說最低,但學校給予的補貼和資助,絕對不能算低。

    這不是錢的問題……

    場館用地、器械什麼的,哪樣不用錢?

    說句不中聽的話,這也就是頂尖大學裡吧,普通大學哪兒有那麼多錢,每年撥出那麼多的經費給學生社團啊?可話又說回來了,普通的大學裡也沒有那麼多的社團。

    差距這玩意兒,就在那裡擺著,你不服氣,不承認沒用。

    聽著遲容在旁邊講述他們社團的事兒,溫朔心裡那股子火氣終於消減了不少,畢竟,遲容也沒有真正的記恨他,否則也不會在他冷著臉的情況下,一路上不停地和他絮叨。

    「遲容,」溫朔終於搭話了︰「你說你打過幾場正規的實戰搏擊比賽,結果怎麼樣?獲獎了沒有?」

    「我考上京大就是因為以前獲過獎啊。」遲容說道。

    「初中高中時的那些都不算。」溫朔擺擺手,道︰「一些武術比賽都是花架子,那,你也別不高興,咱有一說一,那些和真正的散打搏擊對抗,完全是兩回事兒。」

    遲容尷尬一笑,道︰「這倒是,所以這兩年雖然在社團中的一些切磋搏擊中,我有勝有敗,而且實力越來越強,但去年末和今年參加了幾次和職業選手的比賽,全都輸了,唉。」

    溫朔怔了下,道︰「而且輸得很慘?」

    「你給我留點兒臉行不行?」遲容沒好氣地瞪了眼溫朔,旋即又撇嘴一臉苦相地點了點頭。

    「正常,你要是能贏了才見鬼呢。」溫朔笑著攬住了遲容的肩膀,剛才這一番對話,才讓二人的關係再次拉近,之前那點兒不愉快蕩然無存,誰讓他們是舍友,兄弟呢?

    遲容嘆口氣,道︰「是啊,以前我真覺得自己了不起,好嘛,家傳武學,自幼習武,多次獲獎……可只有登上了真正的擂台才明白,愛好和習慣,與專業的差距太大了。」

    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了二體館。

    偌大的搏擊訓練大廳那邊,已然有好幾撥人正在說說笑笑,有的穿著訓練服,有的甚至全套的護具、拳套都戴上了,也有襯衣西褲皮鞋的學生,還有的在擺置著椅子要拍合影什麼的。

    和遲容剛才一番說笑的溫朔,忽然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遲容把我弄到這兒來……

    不是為了打一場吧?

    之前自己就疑惑著,遲容這傢伙是不是腦袋壞了,現在看訓練大廳裡的情形……溫朔恍然大悟,停步扭頭注視著遲容,道︰「我說,你這是連騙帶激地,把我給糊弄過來的,是吧?」

    遲容撓了撓頭,尷尬又充滿歉意地說道︰「老大,你最大的缺點就是太聰明了,什麼事兒都瞞不住你。」

    「我靠,這已經被你騙進來了!」溫朔一臉緊張害怕和委屈地說道︰「我現在要是掉頭就走的話,會不會被你們這裡一群比牲口還猛的主兒,給捆起來用強?」

    說著話,溫朔往後縮了縮身子,躲在拐角處往裡面探頭偷窺。

    尤其是那些穿著運動短袖衫、短褲,不穿鞋的主兒,好嘛,各個都是一身的腱子肉,倍兒強壯、抗揍,當然也能揍人……

    遲容滿臉歉疚地解釋道︰「老大,我這也是沒辦法了,才想到這麼個損招,都知道你已經婉拒了好幾個社團的邀請,那,我也知道你是真忙,不是端架子。」

    「知道你還……」溫朔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瞪了一眼遲容。

    「真沒辦法了。」遲容苦笑道︰「本來我們社團是請了一位京城知名的散打運動員,都是多次出國打比賽,拿過獎的專業運動員,可說好的,結果人家昨晚上通知我們,特殊情況來不了了,這不就讓我們社團抓瞎了嘛,臨時上哪兒請人去?」

    「那就非得請我?」溫朔一臉的莫名其妙,道︰「再說了,這畢業歡送之類的活動,你們社團玩兒不就行嘛,幹嘛還請人?」

    遲容抬頭用下巴比劃了一下那邊兒,道︰「喏,另外兩家社團,都請了知名的專業散打名將,我們社團如果沒請來人,面子上實在是說不過去,平時大家訓練和參加活動什麼的,都暗地裡較真勁呢,所以大家商量一番後,我提議請你來捧場。雖然你不是我們這一圈兒的,可你是咱們京大的名人啊,哪個社團都請不動的京城十大青年企業家,我們給請來了,那面子上多棒?」

    「你們還是小孩子啊?」溫朔哭笑不得︰「這玩意兒有必要去計較鬥氣麼?」

    「有,必須有!」遲容小聲正色道︰「社團榮譽無小事!」

    「不會還想著拉贊助吧?」溫朔極為謹慎地看著遲容——大學社團除了向學校申請經費之外,拉贊助也是維繫社團日常運營的重要資金來源。

    「沒有,絕對沒有!」遲容笑了笑︰「當然,老大你要是想贊助,咱們社團肯定會予以最豐厚的回報,會盡可能滿足您的需求,甚至可以穿著隊服去大街上給你們公司發傳單……」

    溫朔抬腿踢了遲容一腳︰「別貧了!抓緊時間,趕緊忙活完我還有事兒呢。」

    「得 !」遲容高高興興地大步走進大廳︰「來來來,兄弟們……歡迎溫董事長來參加咱們社團此次應屆畢業生歡慶大會,溫朔董事長可是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的。」

    「哎喲喂!」

    「溫朔!」

    「溫董事長……」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9 08:06
839章 頭腦簡單的嘉賓

    掌聲在偌大的訓練大廳中響起。

    其實人並不多,遲容所在的社團也就四五十號人,這其中,還有些上屆甚至兩屆前的學長,距離就近或者而又時間的,在接到電話後,專程趕來參加這樣一個活動的。

    人不多,掌聲卻很響亮。

    溫朔滿面春風,微笑著神情略顯謙遜地揮手示意大家別再鼓掌,心想這些傢伙們就不怕把手掌鼓得骨折了?

    用那麼大力氣幹什麼?

    胖爺我雖然是人中龍鳳,百年難遇的青年俊傑,可你們這樣高調、興奮、激動……

    有女生也好啊!

    一群大老爺們兒激動個屁?!

    遲容的社團名字叫「京武社」,創建已經有二十餘年的時間,從最初三個人的大學校園學生社團,一代又一代的京大學子們,在大學的校園中撇開社會的污濁,還帶著走入校園時的青澀和內心的純淨,以及這個時代已經很少有的忠誠,堅守這社團的傳承和精神理念,並將這一切視作自己的責任,無論規模大,還是小,無論有多少人。

    另外兩個社團,分別是「京大搏擊會」和「拳風館」

    和「京武社」相比,成立時間有早有晚,但性質相同,理念、經歷也基本相同。

    年輕的學子們憑著興趣愛好和一腔熱血,加入社團,結交同道中人,廣闊自己的交際和眼界,多扛起一份責任,也多了些切磋交流的機會,一起為青春抹上更多閃亮的光輝。

    而這些情感的寄托和責任感,從未加入過任何社團,沒有參與過校園社團活動的溫朔,是無法理解,且不瞭解的。

    這也是他大學生涯的缺憾。

    人生,總不可能完美。

    而每一個合格的人,生活中都在努力著追求完美,哪怕是,為了將來少一些遺憾和人生的缺憾。

    如今的「京武社」,社長正是遲容。

    他的資歷和能力,以及在社團這幾年的付出、投入,有目共睹——當然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傢伙自己也有錢,時不時地缺少經費了,不聲不響地就會掏出來補上。

    僅這一點,就足夠令社團裡的人欽佩、服氣了。

    不是服他有錢,而是為人處事的秉性。

    「社長,行啊!」

    「真把溫董事長請來了……」

    「到底是舍友,不一樣嘛。」

    大家嘻嘻哈哈地說笑著,溫朔臉頰微紅,笑著擺手和大家告饒︰「得得得,各位都別這麼捧我了,我也就是考古系一剛別畢業的學生,啊,大家都一樣,校友、同學!」

    有他這句話,再者都是年輕人,說說笑笑間,氣氛很快融洽了許多。

    第一次參與社團活動的溫朔,這才明白今天舉辦的歡送會,其實是三個社團商議共同舉辦的。

    既然是散打搏擊的社團,自然與其它社團舉辦的活動不同。

    最大的不同,便是每次的活動,都要有擂台上的實戰對抗,今天的歡送應屆畢業生活動,共有三場比賽,三回合兩勝制,每一回合三分鐘,中間休息一分鐘,期間擊倒對手後,會以正規讀秒,決定是否終止比賽。

    也因此,還專門請來了校體教的專業教師當裁判。

    除了各社團的成員之外,場內已然有了很多喜好武術散打,聞訊而來的京大學生,有男有女的,還有諸多社團成員的朋友,有的是受邀前來,有的就是來湊熱鬧的。

    溫朔來得算是最晚,遲容為他向另外兩個社團的社長及隊員們做介紹,而對付,則介紹他們邀請來的嘉賓。

    京大搏擊會請來的嘉賓,溫朔這個平時因為忙碌,看電視很少、看體育娛樂類新聞更是幾乎沒有的人,也一眼認了出來——好傢伙,這不就是這兩年風頭正盛,拿了幾次全國搏擊賽冠軍,還曾代表國家隊出戰國際賽場,也拿到過冠軍,綽號「金剛腿」的江欽豪嘛!

    二十四歲,正值體能狀態的巔峰期,身高一米七九,體重八十公斤,最擅長鞭腿,而且其鞭腿的攻擊力,是公認最強!

    幾乎沒有對手,對其鞭腿的威力不心生忌憚的。

    信息化時代就是這樣,即便是你不關注一些新聞,但總是會有諸多名人的姓名、相貌、經歷、成就……等等,鑽進你的耳朵裡。

    拳風館請來的,同樣是一位赫赫有名的散打王,吳開平,身高一米七二,體重六十五公斤,綽號「蛟龍」。不過,已經二十九的吳開平,近年來狀態下滑,但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曾經拿過多次冠軍的散打王,到什麼時候,名號也夠響亮!

    對於這二人,各社團的社長,自然要著重詳細介紹。

    溫朔則是趕緊露出了久仰大名,一臉欽佩和崇敬的神情——這可不是裝模作樣,至少,不是全部裝模作樣。

    冠軍啊!

    胖子心想著,咱們平民百姓平時可是難得一見這樣的人物。

    而且老話講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尤其是這種在擂台上激烈對抗中取勝的散打、自由搏擊高手,那都是下了多少的工夫,付出了多少血汗,挨過多少揍,吃過多少苦,才能獲得的成就和榮譽。

    這樣的人,絕對值得任何人尊敬。

    「蛟龍」吳開平很客氣地和溫朔握手,同樣微笑著說「久仰久仰」之類的客套話。

    但江欽豪,卻是昂著頭用一雙犀利的三角眼,微仰頭瞄著胖子,眼神極具攻擊性,和溫朔握手時,右手也頗為用力,只是他一用力,胖子的手就又軟又滑地脫開了。

    江欽豪微微皺眉,他覺得這胖子也太不給自己面子了,媽的……膽敢就這麼和我短暫一握就鬆手?

    於是江欽豪語氣不善地說道︰「溫董事長,了不起,年紀輕輕就能當董事長了,真是令人佩服啊!不過,看溫董事長這體型,提醒一下你,多注意鍛煉身體,掙錢不容易,掙到很多錢更不容易,可別掙了錢,以後全花在看病上,不划算。」

    旁邊所有人幾乎全都怔住。

    怎麼個意思?

    這氣氛,就有些尷尬了啊……

    但此時此刻,大部分人出於對江欽豪的崇拜、敬重,況且他們都是愛好習武之人,所以近乎天然地去偏向江欽豪,而且大家剛才也都看到了,溫朔和吳開平握手時,握了有二十幾秒,直到相互客套完才鬆開,但是和江欽豪握手,卻只是短暫的輕輕一握隨即鬆開。

    當眾這麼做,可不就是給人鬧難堪嘛。

    這胖子,真以為自己有錢了不起啊?!

    溫朔一聽江欽豪這番話,再有觀察對方的神情變化,立時便猜測到了對方的心理,他有些無辜地扭頭看了看旁邊的人,也就猜到了眾人的心思,於是點點頭,微笑道︰「是是是,我這人身子骨是弱,所以剛才握手經不住你用力,疼啊!」

    此言一出,眾人頓生疑惑——唔?感情是江欽豪握手時太用力,人家胖子受不了才趕緊鬆開的?

    江欽豪沒有想太多,面露毫不掩飾的鄙夷之色,道︰「不好意思,我這人手勁兒大,而且尋思著這種活動,請來的人甭管是做什麼的,好歹得有點兒武學愛好,或者平時注重鍛煉,身體不會太弱,所以握手時,習慣性地加了點兒力,也算是小小切磋,而已。沒想到,京武社請來的嘉賓,溫董事長……」

    話未說完,但其意很明顯。

    這溫董事長,就是一個白胖的弱雞!

    本來圍觀眾人還有些懷疑溫朔剛才那句話呢,結果,這江欽豪竟然主動承認了。

    於是所有人再看江欽豪的神情,就不對了。

    媽的!

    這傢伙應該就是那種典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吧?

    人家溫董事長怎麼著你了?

    你得過幾次冠軍,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到哪兒都可以隨隨便便地去和人切磋,給人鬧難堪?

    這位身子骨柔弱的胖子,可是我們京大的傳奇,驕傲!

    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好了好了,都是玩笑話……」人群外圍,立時擠進來一位四十歲模樣的中年男子,戴副眼鏡,滿臉掛著溫和笑容,道︰「溫董事長,不好意思啊,欽豪他就是喜歡開玩笑,其實我們都聽說過溫董事長的大名,也一直仰慕溫董事長的傳奇經歷。」

    此人是江欽豪的私人助理付紅申,也是江欽豪自幼習武時的啟蒙教練、親舅舅。平時江欽豪參加比賽什麼的,自然有隊裡的教練、助理教練,以及各方面的專業人員安排。

    日常生活中,出席一些或單位安排,或私下的活動,付紅申就會跟著他。

    溫朔幾乎到嘴邊的一些刺耳話語,被他生生嚥了下去——在場可都是習武愛好者,而且又有吳開平在前,話說得太難聽,涉及到這個行業圈子,那就是地圖炮,得罪太多人了。

    但胖子,雖然一向寬宏大度,但……被人當眾這般譏諷,刻意挑釁還他媽詛咒將來有錢賺沒命花,怎能忍?

    就在他重新斟酌著說什麼時,江欽豪略顯詫異地看了眼他的舅舅,繼而聳聳肩說道︰「好吧,既然是京武社的兄弟們請來的嘉賓,唔,咱們都是嘉賓……溫董事長,記得多給點兒贊助,啊!畢竟這種場合,你能參加的機會可不多,兄弟們給你面子啊。」

    「欽豪!」付紅申的語氣嚴厲了許多,一邊使勁往後拉扯了一下江欽豪,一邊對溫朔致歉道︰「抱歉,欽豪沒別的意思,他平時不好言語,所以有時候說話可能不太中聽,溫董事長,各位同學,都別介意,別誤會啊,咱們比賽是不是該開始了?」

    圍觀眾人神情複雜。

    江欽豪更是一臉的詫異,他有些莫名其妙,舅舅這是幹什麼?

    我可是散打、自由搏擊雙料冠軍,是京大這個什麼社團,請我來的……如果不是看在京城大學的面子上,我才不來參加這種小活動呢,太沒勁了,都是些什麼人啊。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9 08:07
840章 頭腦的力量

    出現這樣的意外,著實令所有人都沒想到,遲容更是慚愧、內疚得想這個地縫鑽進去。

    媽的!

    自己今天豁出去,連騙帶激又厚著臉皮賣了舍友兄弟的情分,才把溫董事長請來撐場子,也是救場的。結果,京大搏擊會請來的這個散打王,搏擊冠軍江欽豪,是這麼一號沒腦子沒教養的東西,好好的氣氛,就被他給搞得尷尬、僵硬至極。

    他看向一臉無辜和莫名其妙的溫朔,心裡愈發愧疚,也有些害怕——我靠,老大可別發飆啊!

    京大搏擊會的會長王進海緊皺著眉頭,卻強露出笑顏,上前一步伸手虛扶溫朔的手臂,客客氣氣地說道︰「溫董事長,來來,咱們就坐吧,一會兒比賽就要開始了。」

    誰他媽遇到這種事兒也會窩火。

    老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同為武術散打搏擊方面的社團,京大搏擊會、京武社、拳風館平時多有競爭,在擂台上切磋時,也實打實地想要獲勝,私下裡也暗暗較勁,在訓練、器械、活動、拉贊助、申請經費等等各方面競爭。

    可種種競爭,哪怕真的會相互著惱了,也不會撕破臉皮去,那只會自降身份,讓人瞧不起。

    這次京大搏擊會,可以說是付出了極大的努力,找以前的師兄,找各種關係,最終請來了江欽豪,令王進海頗為開心,終於在畢業前,最後的一次活動中,在請來的嘉賓身份、業界地位、名望各方面,力壓拳風館和京武社。

    誰曾想,江欽豪會幹出這種蠢事兒,說出這麼蠢的話?!

    瞬間將京大搏擊會的臉面,給丟盡了!

    他這個會長,在畢業前最後一次籌辦的活動中,輸得徹徹底底——娘的,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

    「我如果罵他蠢,是不是會讓大家更難堪?」溫朔一臉無辜和認真地扭頭四顧著,好像真的希望從所有人的口中,徵詢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一邊說道︰「算了,我不罵他了。」

    「你他媽罵誰呢?」江欽豪當即怒火沖頂。

    溫朔驚訝地看向江欽豪,旋即看向眾人,又對趕緊上來攔在他們中間的幾人說道︰「你們看,我沒說錯吧,而且他耳朵也不好使。」

    「老大,少說兩句,給我個面子……」遲容趕緊勸阻。

    「溫董事長,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啊!」王進海一臉的尷尬和歉意。

    付紅申此刻已然神情嚴肅地攔在江欽豪的面前,瞪視著他喝斥︰「少說兩句吧,本來就是你的不對,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今天又是什麼日子,別人邀請什麼人來,和你有關係嗎?」

    「哎!」江欽豪目眥欲裂,不理會舅舅的阻攔和訓斥,仰著臉挑著眉毛,抬手指向溫朔︰「死胖子,你這頭肥豬,別他媽耍嘴皮子,有種和我單練,來!我捶不死你!肥豬,一身噁心的肥肉……呸!媽的,敢罵老子,你算個什麼東西?!」

    一場好好的活動,突然間便鬧得不可開交。

    還怎麼進行下去?

    只有讓衝突的一方,離開現場,活動才可以繼續進行——現在誰都清楚這一點。

    可是,讓誰走?!

    讓誰走都有損失,也會很難堪。

    於是一時間,眾人除了攔在二人中間勸阻之外,想不到什麼辦法。

    三個社團的負責人急得滿頭大汗。

    活動時間本身就不充裕,再折騰下去,還有意思嗎?

    江欽豪還在憤怒地咆哮著,怒罵著……也就愈發惹人厭惡,那些早早趕來湊熱鬧的觀眾們,也都開始輕聲議論紛紛,不時把厭惡的目光投向江欽豪——什麼東西,京大搏擊會請他來做什麼?

    簡直是玷污我們京大校園的人文環境!

    反觀溫朔,到底是咱們京大學子,是咱們的驕傲,面對這般辱罵和挑釁,從最初的平心靜氣推讓,到後來反駁那幾句時的調侃,絲毫沒有半分上躥下跳的焦躁粗魯。

    人與人的差距啊,就是這麼大!

    不過現在,我們的胖子,似乎有些太委屈了吧?

    他要麼拂袖而去,要麼……反正不能就這般任人辱罵啊!

    還有,體教那位受邀前來做裁判的老師,倒是說句話制止囂張跋扈,粗魯野蠻的江欽豪啊!

    怎麼能任由其這般肆無忌憚地罵人?!

    其實那位裁判也是頭疼,這事兒還真是難辦。每每社團想要邀請一些社會名人前來參加一些活動時,除卻他們各自通過己身的人脈交際網之外,還要向校方、體教這邊申請說明,甚至有時候還要請體教、校方相關部門的負責人幫助邀請。

    這個江欽豪,是某省隊的隊員,出國參賽時,更是國家隊的選手,其冠軍身份暫且不說,如果這次事情鬧大了,且不說江欽豪會不會被處分什麼的,京大也丟不起這面子啊。

    以後再有什麼合、邀請之類的,雙方難免會有尷尬。

    所以這件事,最好能當場處理,不能一笑泯恩仇,也得摁住雙方,不要把衝突再激化,讓活動能夠順利地進行下去,完美地結束。

    可現在……

    怎麼制止?

    人群鬧哄哄地擠一團,他都進不去,在外面喊裡面也沒人聽他的。

    於是這位老師掉頭就往外跑,還是叫保安來吧。

    起碼先讓那個江欽豪別破口大罵了。

    丟不丟人?!

    就在眾人忿忿著,喧囂著,一時間好似事情已經無解的時候,被眾人勸慰著,也一直保持著極高的涵養,面帶微笑不言語,以至於都讓很多人覺得慫了的溫朔,突然高舉雙手道︰「安靜,大家都安靜!」

    人心難測,混亂場面之下眾人的心,更難忖度。

    而對這種場面的精準把控,更是難上加難。

    沒有人會想到,目前這般混亂的,讓太多人焦頭爛額的局面,其實很大程度上……

    是胖子輕描淡寫間,以表情、眼神、言語的誘導,刻意營造出來的。

    既然江欽豪無端端招惹了胖爺,那胖爺想收拾他,就要狠狠地收拾——當然了,也是江欽豪活該,如果他沒有這般愚蠢和暴戾、粗魯的心性,不上鉤,或者也聽得進去被人的勸……

    可惜。

    這傢伙還真挺上路。

    所以胖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憋屈著,忿忿著,手足無措難堪著,於是眾人對江欽豪愈發的厭惡,保不齊一會兒就要動員著群毆江欽豪了,到那時亂子可真就大了,也會徹底把這次的活動給攪黃了——胖子可不想讓頗有意義的這場活動黃掉。

    當眼角餘光看到那位老師、裁判,往外跑去時,胖子知道,是去叫保安了。

    於是他抓住了機會,在眾人情緒忿忿即將達到臨界點時,在江欽豪即將回過味兒時,他開口了。

    他的話音一起,全場立刻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他,等著他的反應。

    這便是對混亂場面的精準把握,對眾人心思、情緒的忖度、判斷。

    溫朔雖然談不上身材有多麼的高大,但其體魄絕對稱得上雄闊,揮手間旁邊的人又下意識地往旁邊讓了讓閃開些許距離,更讓溫朔顯得頗為矚目,他微笑著,但眼神凌厲地看著江欽豪,道︰「江欽豪,拿了幾個散打搏擊冠軍,確實很了不起,但不是你目中無人,囂張跋扈,以至於把自己爹媽都不放在眼裡的理由。」

    「你說什麼?」江欽豪雙目瞪得滾圓,幾乎要噴出火來,還帶著,一臉的困惑——媽的,這胖子在說什麼呢?

    在場所有人,也都有些懵圈。

    這罵人,未免狠了些。

    也未免莫名其妙了些。

    「呵,之前說你蠢還不樂意,這不,越來越蠢了。」溫朔冷笑道︰「你今天表現得這麼蠢,其實就是在證明自己是多麼得沒有教養,沒有教養是誰的錯?不就是你爹媽的問題嘛……所以啊,你蠢就蠢在,幹這種沒教養的事兒,說一些沒教養的話,其實就是在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在眾人面前罵你的爹媽……」

    江欽豪愈發憤怒,正要破口大罵,卻被溫朔揮手制止,搶在他前面說道︰「請繼續!」

    繼續?!

    這他媽還怎麼繼續?!

    絲毫怒罵,就是罵自己爹媽……

    江欽豪憋得臉都紅了,扭頭四顧,看到的是所有人,包括之前還對他極為恭敬、奉承的京大搏擊會的成員。

    其實之前在溫朔憋屈許久後終於開口之前,江欽豪已然意識到了,自己今天的言行似乎不太妥當,但還沒容他想明白,溫朔開口就把他訓斥了一頓,讓他再次失態,直到現在上下不是。

    溫朔冷笑︰「沒能耐了?知道自己錯了?那你還憑什麼……在我,在我們的面前裝模樣?」

    這句話,任何人聽不出來別的意思。

    充其量也就是氣怒之下,譏諷挖苦對方而已,正常反應。

    但……

    落在江欽豪的耳朵裡,卻好似醍醐灌頂般,提醒了他,頓時獰笑著,鄙夷地說道︰「呵,真他媽有學問,不愧是在京大讀書的主兒,就是他媽嘴皮子功夫好,老子說不過你,有能耐露兩手給老子瞧瞧,或者和老子到擂台上打一場!」

    這話,雖是針對溫朔,卻再次惹怒了在場的眾人。

    去你大爺的!

    我們京大的學子怎麼了?

    京大學子就只會嘴皮子功夫了?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9 08:08
841章 我不是你的爹媽

    我們是不如你,不如你能做出羞辱爹媽的無恥壯舉……至於上擂台和你打一場,呵呵……

    粗魯匹夫,誰他媽跟你一般見識?!

    咱們君子動口不動手。

    因為動手打不過你只會挨揍……我們又不像你似的,那麼蠢。

    眾人雖然不敢大聲說出這些話,可架不住小聲的議論紛紛著,人多了,自然而然也就鑽入了江欽豪的耳朵裡。他頓時氣得急赤白臉,猙獰著扭頭瞪視在場所有人,企圖以自己的威名,震懾、嚇唬住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京大學子們。

    他發現,自己再一次錯了。

    這些在他眼裡手無縛雞之力,都是些膽小鬼,一個人能掃平他們幾十個的京大學子,在這一刻,竟然齊刷刷地和他對視著,甚至帶著挑釁、鄙夷、憤恨的目光,毫不怯懦、閃避!

    江欽豪此刻,已然開始懊悔了,可年輕人,尤其是他這種這幾年享受慣了鮮花與掌聲,被人奉承誇讚的散打搏擊冠軍,榮譽聲名在身,驕傲慣了的主兒,豈能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示弱——這世上,認輸是一件很難的事情,而最難的事情,是認錯!

    「抱歉抱歉,實在是對不住。」付紅申在關鍵時刻,再次站了出來,向大家拱手致歉,道︰「打擾了眾位同學這次有意義且美好的活動,唔,是歡慶會,我代表欽豪向大家抱以誠摯的歉意,這並不是欽豪的本意,他只是最近參賽較多,情緒較為亢奮,還沉浸在比賽的高強度對抗習慣中,言行偶爾會帶有一些攻擊性。身為一名優秀運動員,尤其是散打搏擊這類對抗性極為強烈的體育運動專業選手,也是一種就像是演員會出現沉浸於所扮演的人物故事中走不出,運動員尤其如此,壓力比較大,精神狀態要長期保持亢奮,以便讓自己可以隨時發揮出最好的狀態。這一點,我想今天同樣前來出席活動的吳開平吳先生,也是深有體會的。」

    說到這裡,他微笑著看向吳開平,神色間閃過一抹請求的意味。

    吳開平自然意會到了付紅申的請求,雖然他很厭惡江欽豪今天在這種場合下的表現,著實給職業散打運動員抹黑,但,大家都是散打搏擊方面的職業運動員,自覺都要有維護這份職業、這項運動的義務和責任。於是吳開平微笑著點頭表示認可了付紅申的這番話。

    江欽豪卻是皺著眉頭滿臉不屑。

    正處於職業巔峰期的他,根本沒有把吳開平這種已然狀態急劇下滑的同行放在眼裡。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職業散打搏擊,只有贏,才是最硬的道理!

    站在斜對面的溫朔微微皺眉,他忖度出,有付紅申這樣一位圓滑的老油條在旁邊幫著江欽豪,而且江欽豪又好像極為聽他的話,那麼,這場風波還真有可能會被付紅申快速撫平。

    至少,能湊合著讓活動進行下去,表面上完美。

    看看周邊圍觀的同學,尤其是三個社團的成員們面面相覷,似乎頗為認可這般說法的神情……

    這可不行啊!

    要不然老子就白白挨罵了,如果自己不依不饒非得找回場子,那麼就會讓大家對自己的同情和支持,都蕩然無存,反而會說自己斤斤計較,不顧全大局之類的。

    娘的!

    本想著在悲屈和憋忿中,把江欽豪徹底激得失去理智,繼而爆發衝突,大家同仇敵愾群起而攻之,把江欽豪一頓猛揍很打,再由保安出面,京大保衛處出面,報警,事情鬧得稍微大那麼一點點,得,江欽豪這廝,職業生涯肯能能保住,但必然會在各方面大出血。

    可是被付紅申這樣攪局,胖子現在很想上去把付紅申的腦袋塞進江欽豪的 溝裡去。

    眼瞅著江欽豪的神情也開始有了細微的變化,胖子一咬牙,擠開人群往外走去。

    本身就是事件主角,又身高體闊引人注目的他,這般一動,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江欽豪,每個人都要為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情負責。」

    溫朔低沉卻嚴肅的聲音,飄入了每個人的耳中,只見他步履從容,不慌不忙地走到了一個擂台的一角,拾階而上,彎腰鑽過攔繩,站到了擂台上,扶著攔繩居高臨下地掃視眾人,最終將目光落在了江欽豪的臉上,神情淡然地說道︰「我接觸過很多各行各業的優秀人才,不乏令人欽佩至極,令人高山仰止的人物!」

    「但從未見過,如你這般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冠軍。」

    「我對於散打搏擊,以及傳統武學,不敢說瞭解,卻也略知一二。」溫朔侃侃而談︰「曾經聽聞一位朋友說過,再厲害的大師,或者一些自幼習武,自覺了不得的武術愛好者,登上擂台和職業散打搏擊運動員對戰,也只有輸的份兒,因為,天賦再優秀,僅僅是愛好和習慣的話,和職業之間的差距絕對不是天賦所能彌補的,再者說了,優秀的職業運動員,同樣也有極高的天賦。」

    所有人面露疑惑,但又聚精會神地聽著胖子講話。

    咦?

    他好端端地,怎麼又開始講課啦?

    難道要讓江欽豪自慚形愧,然後痛哭流涕當眾下跪認錯道歉?

    溫朔在擂台上緩緩踱步,真如一位老師在和學生們講課般,侃侃而談︰「莫說是勤於鍛煉的武術愛好者了,就算是優秀的,最擅長擒拿格鬥甚至戰場搏殺的特種部隊戰士,登上擂台和職業的散打、自由搏擊選手對決,其勝算也不大。」

    這一番話說出口,在愈發勾起了大家好奇心和關注的同時,也讓眾多學生面露出一絲懷疑,甚至不滿。

    畢竟,大家對於軍人的尊敬、崇拜,那是根深蒂固的。

    這種場合下,好端端地把軍人扯進來,還要說軍人不如散打運動員,聽著怎麼就那麼刺耳呢?

    更何況,說得還是在大多數人心目中,似乎無所不能的,神秘的,強大至極的特種部隊戰士!

    不如運動員?!

    哼!

    胡扯!

    似乎是刻意給了大家心頭忿忿的時間,溫朔停頓了幾秒鐘之後,才接著說道︰「這,就是職業和專業方面的不同了,假若從擂台上下來,換做是沒有規則限制的街頭毆鬥,或者乾脆是生死搏殺……散打、自由搏擊冠軍,全世界最頂尖的高手,面對一位特種部隊的優秀戰士,我個人判斷,什麼三分鐘或者兩分鐘一回合,沒那功夫和你耗著,也就是三兩秒鐘的時間吧,散打搏擊冠軍就會被特種戰士給幹掉。」

    眾人恍然大悟,深以為然地點頭。

    「因為散打、搏擊運動員的職業是比賽,打倒對手。」溫朔停步,再次雙手扶住欄杆,認真地說道︰「而戰士的職業,是在戰場上廝殺搏命,殺死敵人!或者,被敵人殺死!」

    「誰,更厲害一些?」

    「我估計所有人心裡都會認可,還是戰士、軍人更厲害一些。」

    訓練大廳裡,安安靜靜,所有人都不得不點頭認可——這是現實問題,別的不說,戰場上誰還會和你講規則,這裡不準打,那裡不準打?戰場上一定是哪裡最致命,就打哪裡啊。

    戰場上,也沒有裁判,在你即將輸掉時,趕緊上前制止對手,然後給你讀秒,確保你的人身安全。

    道理誰都懂,可是……

    大家愈發困惑,胖子講述這些做什麼?

    為什麼要講?

    就在眾人滿是困惑的時候,胖子看向了在人群中滿臉不屑、鄙夷的江欽豪,微笑著說道︰「我之所以講這些,目的就是要告訴你,江欽豪,事無絕對,別太狂妄和自負。」

    」我沒有當過兵,更不是什麼特種部隊出來的戰士,我只是一個胖子,一個即將在京大畢業的普通學生,但,我曾經參加過軍訓,當年軍訓的教官,是真正的軍人!軍訓時教官的話,讓我銘記至今,在京大這幾年,也讓我清楚地認識到了,團隊的重要性,對團隊榮譽的守護、愛惜,是每個人的責任和義務,我更記得教官說過,男人,要有血性!男人,要有保護自己尊嚴的血性!」

    「面對任何挑釁你尊嚴的行為,都要予以反擊,面對任何敢於侮辱甚至踐踏你尊楊的卑劣惡行,更要毫不猶豫地反擊,因為對惡行的忍讓,就是對惡的縱容!」

    溫朔一揮手,冷冷地說道︰「但今天,是我的舍友、兄弟,請我來參加他們社團的活動,是他們即將畢業時,最後一次組織、參加社團的活動,所以,我一再容忍了惡行,縱容了惡人惡行。現在,我不打算容忍你的混賬行徑了,雖然我不是你的父母,沒有義務和責任教育你怎麼做人,但,我有權力保護自己,保護良知和正義,打擊惡行!」

    「你……」

    江欽豪憤怒地抬手指向了溫朔。

    溫朔目光犀利如刀,直視著江欽豪,道︰「考慮到活動的重要性,高於一切,所以,我接受你的挑戰,上台來,你我打一場……放心,我沒有拿槍拿刀,就按照散打搏擊的規則來,無論是輸是贏,甚或是受傷,自己負擔。」

    此言一出,台下頓時嘩然。

    開什麼玩笑?!

    都知道你溫朔很厲害,絕非外貌形象所表現出的那麼弱,曾經一人單挑三名凶悍的混混,把混混都給打趴下了。

    可是,這可是職業運動員!

    還是在全國、全世界的散打搏擊對抗賽中,拿過多次冠軍的散打王,綽號金剛腿的江欽豪啊!

    你胖子還要和人在擂台上打,還按照規矩打……

    你以為是街頭毆鬥?

    街頭毆鬥你沒武器,在江欽豪的面前,也只有挨打的份兒啊。

    眾目睽睽!

    何必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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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高雄人,但是心裡想回台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