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俗世地仙 作者︰短刃 (連載中)

 
as000538 2018-8-12 14:06:4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9 465895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10 09:28
852章 風水寶地非寶地

    月影山距離遲寶田的家,直線距離不超過十里。

    老話說望山跑死馬,雖然這裡的山勢和山路沒有那麼艱險,但是從大片開闊平坦的農田過去進入山裡,再沿著蜿蜒曲折,還在修建中的道路,還未修至的山間小路,抵達月影山下正處在停工狀態的山莊,卻至少需要走二十餘里。

    在遲寶田的計劃中,道路修通之後,路途可以縮短至十五里。

    道路不需要修太寬,雙向單行車道。

    這樣一來,就便於遊客們出行了。

    與月影山同屬一座山脈的幾座山峰,也就是早先被遲寶田租下來的山,都屬於那種相對平緩的山,山中植被茂盛,有著各種東北地區的飛禽走獸,以及珍貴的藥材。

    若非這幾座山比較小,而且與主山脈斷開的距離太遠,不足以形成巍峨綿延之勢,遲寶田縱然在當地手眼通天,也沒有誰敢輕易把這幾座山承包給他去開發。

    當然,這裡面也必然有不當的利益存在。

    不好進,不便講。

    話說這一日清晨,天光大亮時,一匹快馬飛馳過長勢極好,明顯今秋又要大豐收的廣闊農田,馳入山中。

    快馬是黑馬,馬上有兩人。

    這二人,正是遲寶田和鄒天淳。

    昨日中午,遲寶田酩酊大醉,今早卻能生龍活虎,在他這個年齡段還能有這般身體和精神狀態的人,著實不多。而鄒天淳,且不說比遲寶田小好幾歲,單說其玄士的身份,日常修行,對於喝酒這種事兒,說白了就是想醉便可以醉,不想醉的話,喝多少都不會醉。

    進了山,可以看到正在施工中的道路,有的已經修好,有的則坑窪不平,到處堆滿了石子、白灰、沙土,還有些工程機械停在路旁,一些早起又或晚上值班的工人,正在路旁洗漱。

    看到遲寶田縱馬而來,工人便會笑呵呵地揮手主動打招呼。

    而遲寶田,則是在馬上揮手吆喝一嗓子算是回應,旋即就縱馬疾馳而過。

    過去正在施工的路段,便是山腳下的羊腸小道,有時候連道路都看不出,只是些相對雜草長勢相對矮小些的草地,起伏不定,時而還會呈現極大的傾斜度。

    隨處可見巨大的石塊,以及大片大片的鵝卵石,以及突然冒出呈現在眼前的潺潺溪流。

    再往前走,更有一道寬達數米的河流,緩緩流淌著向東面的另一座山下流去。

    若是在夏季大雨傾盆時,這裡水勢暴漲,保不齊還會爆發山洪災害。

    但跟著遲寶田共同生活過多年,對這裡也頗為熟悉的鄒天淳卻知道,這裡即便是暴雨傾盆時,也不會爆發山洪。一來山上植被茂盛,土石緊密不易松塌,二來,山中有無數在歲月中形成的或明或暗的溪流通道,有水自然順著溪道流下,而山下這條河,以及兩條乾涸的河道,也擁有著極闊的排水能力。

    出山之後,河道、渠溝與大江相通,且此處地勢相對要高得多,大水根本存不住,又怎會形成可怕的山洪?

    沿著河邊往西拐去,沒多遠便看到了在建的山莊工地。

    山莊依山而建,坐西望東,地基建在了一片天然而成,相對平坦的高處,大約比河岸邊要高出十七八米的樣子,面積足有上千平米,而且再往上,向內凹去,大概也就四五米高吧,便又是一片開闊的平地,面積也有七八百平米。

    再往上,雖然目前還看不出有類似的平地,但從目前潦草的外觀看,應該是打算人工開鑿。

    至少,是從兩側開出通向山的小路。

    所謂的平台周邊,高低不平的區域,明顯也在整理,高大的樹木都被砍伐一空,植被也明顯被清理過,只有些新近長出的矮草,在忿忿地往上探著身子,向人類表達著它們的不滿。

    也難怪,遲寶田不惜耗費巨資修路,也選擇把山莊建在這裡。

    天然的景區,天然適合建造山莊的地基啊!

    背靠著月影山的環抱之處,前方有河流蜿蜒而過,縱然不是修行相術,不通風水玄學的鄒天淳,也能憑借對風水淺薄的認知,判斷出此處真乃風水絕佳之地。

    只可惜……

    好端端的風水寶地,偏生陰氣濃重,漸趨生煞,戾性極強。

    此時籌建山莊的工地上,到處散亂地堆放著紅磚、石子、白灰,還有亂七八糟的各種椽子、木樑、瓦塊、石塊等等。

    唯獨沒有工人。

    連看守工地的人都沒有。

    鄒天淳和遲寶田下馬,並未將馬兒拴在哪裡,遲寶田習慣性地鬆開了韁繩,任由愛馬隨意走動撒歡兒——以往就是這般,哪怕是愛馬啃食了莊稼,他都捨不得責罵鞭打,如果是別人家地裡的莊稼,賠錢便是,但絕對不能喝斥嚇唬馬兒,更不能打。

    不曾想,遲寶田剛扔下馬韁,隨著鄒天淳往第一層平台上走了幾步,便聽得馬兒嘶鳴,噠噠噠的馬蹄聲響起。

    扭頭看去,卻見一向聽話的馬兒狂奔而去,旋即又扭頭回來,在原地數平方米之內,來回奔波跳躍,從眼神上看,明顯糾結難堪,且在恐懼中不斷地看向遲寶田,滿目祈求。

    愛馬如命的遲寶田見狀,當即狂奔過去牽住了愛馬的韁繩,一邊伸手撫摸著馬兒,一邊心疼得直掉淚地安慰著。

    鄒天淳看著這一幕,雙眉緊皺,神情嚴峻。

    動物對於一些尋常人未知物事的敏感,確切地說是感知,包括嗅覺、聽覺、視覺上,都要強得多的,當然這是從不同的角度去討論,能嗅到、聽到、看到的,不一定就是好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一些在人類的認知中視作邪孽異物的東西,人類感知不到,但一些特定的動物能感知到,是事實存在的。

    「萬物為靈,皆在五行;陰陽共存,誰無親情。人畜不憎,誰能成聖……」

    鄒天淳默誦法咒,從高台上緩步而下,一邊盡最大幅度地釋放己身的氣機至外圍,感受著天地間非同尋常的狠戾陰邪氣機。

    在風水寶地之中,遇成煞陰邪,實屬異常。

    但涉及玄學,異常亦為正常。

    畢竟是人非人,尋常之異爾。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10 09:29
853章 是誰侵犯了誰

    掐決誦咒的同時,鄒天淳變戲法般抖手甩出了幾張符,屈指輕彈,符在半空中迅疾燃燒,爆出了一團團火光後,又迅速消失不見。

    鄒天淳則原地踏罡布鬥,神情凝重,氣機與天地相參,細細感應其中異樣的詳細狀況。

    狂躁的馬兒在遲寶田的安撫之下,終於安靜了下來,但仍舊不安地原地踱步,不時地打著響鼻,一雙眼中透著清晰的恐懼和祈求,時而望向遲寶田,時而看向在那邊踏罡布斗的陌生人。

    遲寶田緊皺雙眉,心生忐忑。

    他再如何不信,到了這份兒上,也不由得開始懷疑,這邪行的東西,到底是啥?

    難不成,今兒就要見到了麼?

    以往自己沒少縱馬進山,也到過工地檢查,這匹自己最愛的好馬,可從未如今天這般狂躁恐懼。

    而鄒天淳的神情,又是如此嚴峻……

    遲寶田完全相信,鄒天淳絕對不會在他的面前裝模作樣從而如江湖賣狗皮膏藥,或者跳大神的那些神棍們似的,只為了能夠從事主手中多騙取一些錢財。

    所以,什麼情況?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從兜裡掏出煙來,點上一顆深吸了一口,按捺住心頭惶恐,一邊將那把獵槍從馬上摘下來,拉開槍栓,凝眉觀察著山林四周,神情凝重中,透著其秉性的剛毅和無懼。

    娘的!

    甭管什麼東西,敢露面就是一槍!

    但,始終沒有任何奇怪的東西出現。

    而鄒天淳,雖然已經停下步伐,但一手掐決高舉過頂,一手掐決端在腹前,雙腳以一種怪異的姿態站立著,腳尖朝內,而且左腳腳尖朝向,是右腳的中間位置,相距不過十公分。

    看到這般因為雙腳站立的怪異,從而不得已雙腿彆扭著,屁股歪著的鄒天淳,遲寶田差點兒沒忍住笑出來。

    這叫啥情況啊?

    跳大神怎麼還要男扮女裝跳仙女兒的舞蹈?

    又或是,鄒天淳請神上身,請下來的是某位仙子?!

    突然。

    悉悉索索的聲音在山林中響起。

    遲寶田端著槍猛然轉身,槍口指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旋即緊皺雙眉,面露疑惑——聲音從哪裡來?

    四面八方,到處都是。

    聲音不大,但密集。

    清晰,卻顯然距離很遠。

    放眼看去,周邊的密林中,參天的大樹後面,岩石的後面,灌木叢中,似乎到處都有什麼東西出現,好像每一個地方,都藏著一雙眼楮,正在盯著他們這邊看。

    這可是大白天啊!

    朝陽已經升起,晴空萬里無雲。

    真有什麼陰邪鬼祟的東西,也不該在這時候出現吧?

    高度緊張的遲寶田,強忍住了扣動扳機的衝動,他不知道自己該向哪裡開槍,該不該開槍……這要是好端端的突然開槍,驚著了看起來正在作法,一動不動的鄒天淳,不大好吧?

    而且,還會顯得自己特膽小似的。

    什麼都他媽沒看見呢,就貿然開槍,膽子被嚇破啦?

    突然,一道影子驟然間從遠處的一簇灌木叢中躥出來,眨眼又消失在了幾棵大樹的後面。

    砰!

    遲寶田這次,再沒有按捺不住衝動,開槍了!

    只是在開槍的一剎那,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猛地抬高了槍口,如此,才險之又險地,沒有從後面將子彈打進鄒天淳的腦袋中。子彈從鄒天淳頭頂上方一尺多高的地方劃過,打入了一棵大樹茂密的枝椏間,只驚得飛鳥亂飛,枝葉掉落。

    鄒天淳也被槍聲驚擾到,他猛地睜開了眼楮,旋即又沉下心來,唰唰唰連續擲出了幾道符,這才緩緩收功。

    嗓子裡,有鹹腥味兒向上翻。

    他知道,自己剛剛被槍聲驚擾,受了內傷。

    強壓下內傷導致的氣血翻騰,鄒天淳嚥下幾乎到嘴裡的鮮血,調動真氣在體內迅速流轉,一邊轉過身來微皺眉看向遲寶田,略帶些責怪的意味說道︰「寶田哥,你怎麼開槍了?」

    「對不住對不住……」遲寶田一邊擦拭著額頭上驚出的冷汗,一邊拎著槍走到鄒天淳面前,道︰「剛才四周有些亂七八糟的響動,我擔心是什麼熊瞎子啊、野豬類的猛獸出現,恰好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在前面一晃就跑沒了,我抬槍就打,結果,結果差點兒打中你,他奶奶的,嚇得我一身冷汗啊,幸虧反應快,抬了抬槍口。」

    換做旁人,幹了這種事兒興許就不說實話了。

    但遲寶田偏生坦率地把實際情況告訴了鄒天淳,看鄒天淳面露震驚,遲寶田又接著說道︰「那玩意兒也不知道是啥,現在想想,就好像,是他娘的故意引誘我朝你開槍的。」

    言罷,遲寶田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愛馬,趕緊扭頭看去,卻見自己開了那一槍之後,似乎一切異常都悄然消失。

    馬兒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驚恐,還低下頭悠閑地啃起了青草。

    再聽聽四周,也沒有什麼悉悉索索那種詭異的,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

    就好像,壓根兒就沒有發生過這些。

    這讓遲寶田愈發困惑,他對鄒天淳說道︰「之前我可真的聽到了什麼動靜,很奇怪,悉悉索索好像到處都有奇怪的玩意兒,那,馬兒受驚你也是知道的,可現在……」

    鄒天淳冷靜下來,點點頭道︰「你剛才聽到的那些動靜,是真的,馬兒受驚也是因為感受到了那些陰邪的東西。」

    「什麼東西?」遲寶田詫異道︰「為什麼現在沒有了?」

    一邊問著,他一邊皺眉神情緊張地四下亂看。

    「剛才那一槍,將陰邪的東西都嚇跑了。」鄒天淳道︰「不過,只是暫時而已,其實以你的氣場,即便是不開槍,那些東西也不敢驚擾你,它們今天出現,其實主要是針對我。因為我一來,它們就嗅到了……嗯,是天生對於我這類人的恐懼、忌憚和敵視。」

    遲寶田有些焦慮地說道︰「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通俗地說,是妖怪。」鄒天淳輕輕嘆了口氣,道︰「事實上,就是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的一些,有了靈性的畜生。目前看來,我分析應該就是在咱們東北傳說中的黃大仙。」

    「黃鼠狼?!」遲寶田驚道。

    鄒天淳點了點頭,道︰「你不用太緊張,這類東西沒有傳說中那麼可怕,要殺人吃人什麼的。而且,活著的黃鼠狼其實都沒什麼所謂的陰邪靈性,只是受到了指示,去做一些嚇唬人的事情罷了。真正做到這一點的,是早已死去,卻機緣巧合之下,靈魂未散,反而更生靈性的一股陰邪之氣,當然了,我們可以稱之為鬼,也可以叫『精』,咱們老話不是經常說嘛,什麼什麼玩意兒成了精,其實就是這個意思。」

    「我靠,還真有這玩意兒?」遲寶田駭了一跳,縱然天生膽大,從來不信邪,當親身經歷過異樣,感受到了陰邪之氣,並且確認了這玩意兒的存在時,誰都會緊張、驚駭。

    因為這玩意兒,看不見摸不著的……

    世上什麼東西最可怕?

    未知!

    「唉,其實也怨不得人家。」鄒天淳擺擺手,神情自然,邁步往來時的路上走去,一邊對跟過來的遲寶田說道︰「本來人家在這兒生活得好好的,得天獨厚的風水寶地,靈氣滋潤,徒子徒孫一窩又一窩,小日子過得別提多美了。可是,寶田哥你把這地方給買了下來,然後又要在這裡搞旅遊開發,建山莊……驚擾了它們的生活,破壞了它們居住之地,每天這麼多人在這兒開工叮叮噹噹的,哪怕動物沒有人的智力,下意識地也會反感,厭惡,敵視。更不要說,已然有了靈性的邪孽異物呢?」

    遲寶田聽得一愣一愣的,點頭道︰「是這麼個理兒,將來山莊建成了,天天住很多人,還有一波又一波的遊客,那豈不是更亂?到時候,還不得打仗死人啊?」

    鄒天淳看了眼遲寶田,哭笑不得。

    以目前的情況看,你的山莊還能建成嗎?考慮將來山莊開業之後的事情,未免太早,也太樂觀了吧?

    察覺到鄒天淳的眼神,遲寶田立刻猜到了他的心思,大大咧咧地一手牽馬,一手拎槍說道︰「你老弟既然說得這麼透徹清楚,而且混出了這麼大的名聲,肯定有辦法解決,對吧?」

    鄒天淳神色間閃過一抹為難,搖了搖頭。

    「辦不成?」遲寶田有些失望,又有些焦慮地說道︰「老弟,這事兒你可得幫我一把,我這什麼手續都辦齊了,前期投資也都砸進去了,而且消息也都傳遍了,最後好端端突然因為『惹怒了山神』這個理由,而認倒霉歇菜,那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放?」

    「我能解決,可……」鄒天淳道︰「這地方是上好的風水寶地,換做在外面遇到這種地方,做什麼,或者居住,都可以興旺發達,但,處在大山深處,風水寶地聚陰,凝煞,便容易生成邪祟之物。我能驅逐走,或者乾脆誅滅當前作祟的邪孽異物,可是將來呢?而且一旦因為作法誅殺,形成了怨念,就怕會造成更多的邪孽異物,到那時,形勢就會更亂——當然這些只是我個人的分析和擔憂,具體到時候會出現什麼情況,誰也說不準,或許會很好呢。」

    遲寶田咧嘴道︰「你這說了等於沒說,跟老哥我還玩兒這一套把戲呢?」

    「唉,怎麼可能?」鄒天淳搖搖頭,道︰「我不是擅長相術堪輿的風水大師,對於這種情況只能靠個人的分析和猜測。」

    遲寶田停步想了想,繼而翻身上馬,揮槍豪氣十足地說道︰「甭發愁,回去慢慢想辦法,實在不行就不幹了,無所謂嘛,老弟,上馬……回家喝酒去!」

    鄒天淳怔了下,心生敬佩和些許歉疚,卻也沒再說什麼,抬腿踩鐙上馬。

    這一刻,他忽而想到了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10 09:30
854章 父為子,父求子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自幼綽號「悶兒」的遲寶田,對自己的幼子遲容再瞭解不過了。

    所以他從未考慮過讓遲容參與繼承家裡的產業,只是早早計劃好,將來兒子成家立業後,給他一部分股份便是。以遲容的性格,找個穩定的、旱澇保收的鐵飯碗兒工,再合適不過了。

    至於遲容在習武方面的天賦,遲寶田也和兒子詳細地討論過,不讓他走職業的習武路線。

    同樣還是因為其心性,不適合。

    如若是參加花拳繡腿的比賽,遲容有習武天賦,可以打出漂亮的招式,甚至能做到很多高難度動,也有絕對的力量及耐力,可讓他當教練,甚或是職業擂台選手,遠遠不夠。

    簡單說來,就是不夠狠!

    我們都知道,再怎麼處事油滑,情商極高的人,往往身為父母和子女談話時,就會自然而然地捨去一切的油滑,甚至連委婉的話語都懶得去講,直來直去。

    當初遲寶田和遲容談及這個問題時,就是說得比較直了,惹得遲容心裡很不痛快。

    於是乎,一賭氣就乾脆報了極為冷門、偏門的考古學系。

    而對於報考什麼專業,大老粗遲寶田顯然不怎麼在意,只要去上大學,而且還是考上了京城大學,那就一定能行……何止是能行?那是相當好,相當有面兒啊!

    這不,遲容大學還未畢業,遲寶田就已然走各種關係路子,為遲容安排好了到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實習的工。

    說起來,為兒子安排找份工,托人走關係的過程中,遲寶田也頗為享受了一把榮耀——因為在幾乎所有人看來,托人走關係都必然要有一定難度,花錢、請吃飯、陪著笑臉欠人情的,可遲寶田卻發現,給兒子找這份工還真沒有讓他太吃力。

    一聽說是京城大學考古系畢業的,對方幾乎都沒有猶豫,立馬答應了下來。

    只是吃頓飯,根本不用送禮什麼的。

    他卻疏忽了一點,京城大學考古系畢業這本身就是不爭的優勢所在,更何況,還是考古這個相對偏冷門兒的學術呢?省考古研究院那邊兒的老學究們,巴不得多拽幾個人才進來,充實一下門面,以後要開展什麼研究、野外考古等等工,也更方便些。

    這天上午快十一點鐘了。

    遲容正在距離老家七百多里路的一座古墓中,進行現場考古業,旁邊就是他現在跟隨的省考古專家劉軒南教授,還屬於實習生的遲容,已然成為了劉軒南教授的助理。

    小伙子考古專業的基礎知識紮實,到底是京城大學考古系畢業的,填表、編纂材料,查找資料等等,筆桿子相當好;而且身手敏捷靈活,力氣大,什麼粗活累活兒,上上下下的輕鬆完成……簡直可以稱得上文武全才了。

    劉軒南怎能不喜歡?

    手機鈴聲很突兀地響起。

    坑道中正在業的考古工人員,紛紛側目看向了遲容。

    人比人氣死人啊!

    小伙子剛剛工,還是個實習的,家裡就在研究院附近給他買了房子,還買了一輛幾十萬元的汽車,戴著名牌手錶,腰裡掛著當前行情中最時髦也是最貴的手機……

    本來大家還都覺得,劉軒南親自帶一個實習生,還讓他做助理,是因為私下有權錢交易。

    可是隨著對遲容的熟悉和瞭解,大家才明白,人家是真材實料!

    這他媽上哪兒說理去?

    你說你都是這麼有錢的富二代了,幹嘛非得來考古研究院做個實習生,賺這麼點兒工資以及少得可憐的生活補助,這不是吃飽了撐得嘛,難不成有錢人都有這種癖好?

    更讓人抓狂的是,這傢伙似乎還對考古頗有興趣,每天工精神頭十足。

    遲容面露些許尷尬和歉疚,劉教授微笑著點了點頭。

    遲容放下工具起身往一旁走去,一邊隨意地把髒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掏出手機接通,頗有些不滿地說道︰「爸,怎麼這時候打電話?我這兒正忙著呢。」

    「哦哦,那我就長話短說,不耽誤你幹活兒。」遲寶田趕緊訕訕地說道︰「你把你同學,溫朔的手機號碼給我行不行?」

    「溫朔?」遲容詫異道︰「你要他的電話幹什麼?」

    「哎呀,你就別問了,反正我有事兒,等你有空了咱們再細說。」遲寶田說道。

    遲容稍稍猶豫後,道︰「我發短信給你,那個……你可不要傳給別人了,他現在事情很忙,還有……一會兒下工了給你打電話,你得把話給我說清楚,這好端端的找溫朔幹嘛。」

    「行了行了,趕緊發過來,你不是還得忙嘛。」遲寶田笑呵呵地掛了電話。

    遲容無奈地搖搖頭,編輯短信把溫朔的手機號發送給了父親,隨即又匆忙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溫朔︰「老大,我爸突然要你的手機號,我正在工,不方便細問,所以先通知你一聲,萬分抱歉。」

    京城。

    溫朔正在公司開會。

    關閉了鈴聲的手機在腰間震動,那種相對熟悉的嗡嗡聲,還是讓小小的會議室裡,所有人都聽到,並忍不住側目。

    「抱歉。」

    溫朔一邊掏手機,一邊向眾人致意抱歉的神情,隨意瀏覽了一下手機短信,微微皺眉,繼而合上手機,接著之前會議的談話說道︰「公司必須時刻保持發展,保持並且有必要快速發展的思路沒有錯,在這方面,我和大家的想法是一致的,但,我不同意為了發展而盲目地增速,更不能為了發展,導致資金鏈的極度緊張,甚至出現可能斷裂的風險。尤其,不能去依賴融資手段,更不要考慮借貸,這是喝鹹鹵,越喝越渴!」

    「我這人有一說一,能理解,甚至認可你們的想法是對的,符合當前的經濟形勢,符合企業發展的規律模式,融資、借貸所付出的代價,遠低於我們可觀的收益,而且是百分百沒有風險的收益。」

    「但我不能同意!」

    「你們可以說我膽小,害怕,說我是老思想,沒有長遠的眼光,保守固執等等……我承認,也不會埋怨你們。」

    「都是為了公司好,也是為了一己私利嘛。」

    「為一己私利,很正常,不用考慮到面子而避諱這個現實的問題,大家都有私心嘛,誰說自己沒有私心,那就乾脆離開這間會議室,對吧?我們是自己人,誰也別藏著掖著,沒意思,實打實地說,從最早咱們開始合,一起創業,我就對大家說過,咱們是為了賺錢,為了讓自己過上更好的生活,我們每個人為此付出了巨大的辛勞,乃至奮鬥著我們的青春……為一己私利,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地講出來,沒什麼好丟臉的,更不用覺得這種話說出來面子上過不去!」

    「所以,當出現了你們的意見一致,而我的意見卻與大家相左的狀況時,我必須認真地向大家致歉。」

    「有一說一,我這人絕不是講一言堂。」

    「這麼長時間以來共同的奮鬥,從一無所有走到今天,想必大家也都瞭解我,信任我。而且這幾年,我們在一些會議或者工談話中,經常會出現爭執,這是一個好的現象,沒有爭執就沒有真理嘛,偉人說過,真理越辯越明!」

    「所以,我還要感謝大家,能夠經常在我自以為是時,鞭策我,警醒著我,不能掉以輕心,必須認認真真,反覆斟酌。」

    「這兩天,我一直都在考慮大家的想法和建議,真的。」

    「必須得承認,以目前公司可投入資金,以及發展的速度來看,資金方面確實有很大的缺口,而且不發展,或者說發展速度太慢,被同行甩開,在激烈且殘酷的競爭中被淘汰,幾乎是必然。」

    「可是接受其它公司的投資,搞融資,就真的好嗎?」

    「從表面,甚至深層次來考慮,似乎這是一個必然的選擇,也有著極大的好處。」

    「可大家有沒有,再往更長遠,更深層次考慮一下?」

    「我們做企業,是為了什麼?」

    「僅僅是為了錢嗎?」

    「在場諸位的股權,現在就賣出去,只要沒有太大的奢侈享受欲-望,足夠過上在尋常人看來,相當富足優越的生活,而且是一輩子了。可我們的追求,僅僅在此麼?」

    「不!」

    溫朔站起身來,雙手撐著桌子,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在場所有人,語氣鏗鏘地說道︰「我們還要有更高的追求,朔遠這個品牌,是我們共同創造出來的,我們要讓它走得更遠,且攀登到更高的位置上,沒有最遠,最高,只有更遠,更高!」

    「朔遠,是我們的!」

    「不是我們辛辛苦苦之後,讓別人拿著錢,就可以撿走的勝利果實!」

    「在場諸位,都應該將朔遠這棵果樹,牢牢地看守在我們自家的果園裡,它結出的每一顆果子,都應該是我們的!」

    「所以,我的想法是!」

    「想發展,資金緊張,那就勒緊自己的褲腰帶,我們自己謀求發展!」

    「誠然,這種觀念已經極為落後了,但我們可以做一個變通,走我們自己的路子!」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11 18:40
855章 利益為先

    溫朔將雙手從桌面上離開,轉身繞到座椅後面,在短距離內來回踱著步子,目光卻始終朝向與會人員,好似在思忖斟酌著自己要說的話,但其思維極快,語速也沒有出現任何頓挫︰

    「為了激勵我們公司所有人,讓大家擰成一股繩,我個人建議,每一家公司的股權,將來都可以更加的細化,以變相的融資為一種激勵措施。在場諸位,包括我在內,可以按照比例出讓部分股權利益,將股權細化擴大到小數點以後二位、三位甚至更多位,當然,我們這些創始人,也就是老股東的股權性質不變,誰不同意,可以在此次公司股權改制的過程中,以目前公司的實際股權價值,出售給公司,由公司財務購買,其它股東不可以購買,而是為公司股權改制後,經過細化擴大的股權,獎勵、分贈給所有的老員工,尤其是,對公司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的員工!甚至,將來每一位在公司工滿兩年的優秀員工,都可以擁有公司的股份,都可以享受到股權的分紅。」

    「隨著公司的發展,規模的擴大化,股權還可以不斷地進行細化,擴張,我們這些老股東的股權比例,也會不斷降低!」

    「大家先別著急,等我把話說完。」

    「我們給予員工的,只是股權分紅權益,是一種獎勵機制,而股權歸公司所有,歸我們這些老股東。持有獎勵機制股權的員工,一旦辭職離開了朔遠,其股權分紅權益便會停止,而且,因為其所持股權不屬於個人,沒有出售的權力。」

    「這一點,也能折中地考慮商議,具體方面我還沒有考慮好……」

    「另外,這只是我個人的建議和想法,大家可以反對,共同討論嘛!」

    說到這裡,溫朔終於停了下來。

    他刻意給大家消化和考慮的時間,繞到座椅前坐下,端起茶杯慢慢喝茶,一邊微皺眉思忖著自己的想法中,有沒有什麼缺陷,畢竟,此番公司的決策不同以往。

    隨著公司的規模越來越大,表面上各公司的發展和淨利潤都相當可觀,持續增長,但隱憂已然出現。

    溫朔也是在走出校門,從而擁有了更多時間去關注公司發展,細查市場形勢之後,才發現當今時代的發展速度,比之相對來講思維一向很超前的他來講,還要快!

    公司的創始人、老股東們,諸如林波、曲燕、盧元超,甚至於蠍子張堅,因為一直都在各自的崗位上兢兢業業地努力著,對公司發展及市場行情、形勢更為瞭解,所以經過多次討論、會議之後,終於達成了一致的意見,公司這兩年高速的發展,雖然在很多人看來已經取得了極為耀眼的成就,但……

    公司所面臨的風險性,也越來越高。

    單從實力來講,同行之中看似朔遠快餐、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都有著極強的優勢,可事實上呢?

    它們已經不是小打小鬧的小坊了!

    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和知名度,其所面臨的外部壓力也會自然而然地加大。

    譬如,來自於同行,甚至外行的競爭。

    通俗地說,就是金融資本的關注。

    莫要看小,朔遠從自身目前的實力及在市場中所處的位置上來看的話,其所取得的成就,資本怎麼可能不注意到?如此有前景,利益有如此可觀,發展良好的企業,完全值得投資,或入股、或收購,或者……直接出資入行競爭。

    外部資本一旦進入某項前景可觀的市場領域,首先會出現的,就是市場溢價,也就意味著殘酷的、血腥的競爭。

    而在這樣的競爭中,必然會出現虧損!

    簡單說來就是為了爭奪市場的份額,為了徹底擊敗對手,競爭的雙方甚至己方,都要燒錢……

    資本捨得燒錢,因為入行時就已經抱定了這種打算,準備有充足雄厚的資金。

    朔遠憑什麼?

    朔遠現在按部就班掙錢掙得很痛快,利潤非常可觀,但燒錢、燒時間、燒客戶的話……

    根本撐不了多久。

    所以一旦有龐大的資本有意向購買朔遠的快餐、網絡技術培訓學校,那麼,留給朔遠的選擇餘地其實並不多。

    其一,享受融資擴張的便利,輕易擁有雄厚的資金和更加專業的團隊,公司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得到更為高效的發展,其本質上出售股份後,剩餘的股份不但沒有利益損失,相反其市值會更高。這便是市場經濟,長效發展,合共贏。

    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講,這種完全符合科學發展思路,符合市場運行及形勢的情況,百利而無一害。

    但潛在的風險極高。

    資本的目的是利益,其追求的目標無非兩種,一,將所收購或者入股的公司市值炒起來,運上市,然後將股權套現,迅速獲利;二,看中這家企業的發展潛力和長效收益現狀,收購不成便入股,持股之後進入管理層,再實施滲透,參與決策,一點點收購、稀釋原始股,從而讓自身所持股份不斷增多,話語權越來越高,最終控股,再施以各種手段,將原始股東和創始團隊徹底踢出局。

    沒有什麼對與錯、是與非之分。

    市場、利益、資本,就是這樣。

    其二,硬著頭皮與對方在市場的博弈中展開殘酷的廝殺,無懼損失,成王敗寇!

    這,需要有絕對雄厚的財力,更要有本身在市場中的地位、品牌知名度等等。

    朔遠現在除了軟件公司,因為一款「一卡通」軟件與華遠科技合,共同研發至今的系統集成、衍生品,從而擁有絕對的長久性支撐產品,有穩定、不斷增長的有效利益,再者與華遠科技的戰略合協議,更讓其基本不用面臨什麼競爭風險,穩步發展便可以。

    網校、快餐這兩項,卻不得不面對市場殘酷的競爭風險。

    所以除了溫朔和李琴之外,幾乎所有人,在得知有多家公司有意向投資購入股權時,便興致勃勃地開始考慮,如何重新分配股份,出售多少股份,如何將股份價值在短時間內迅速擴大,從而在股份的出售中,將關乎己身的利益最大化。

    畢竟,辛辛苦苦這幾年,唯有股份賣出時,才是大堆大堆的真金白銀到手,而且一定會有相對來講極高的溢價。

    除此之外,當出讓部分股權後,剩餘的股權看似少了許多,但市值卻並未比出讓前縮小,反而會更高。

    怎麼想怎麼看、怎麼算,都合適啊!

    其實這很正常。

    人性本私,細水長流的生意,怎比得一夜暴富,對人的吸引力、衝擊力更大呢?

    但除卻黃芩芷之外,便是李琴,私下聽人談及這裡面的巨大利益之後,都沒有想到,溫朔會選擇拒絕——他竟然,選擇了最難走,也是目前看來明顯不符合利益的道路。

    剛才那一番話,雖然說得慷慨激昂,說得頗有情懷,也足以能打動人心,再次體現出了溫朔強大的演說能力。

    可利益當前,說得再如何天花亂墜,也不行啊。

    情懷這玩意兒……

    那是在利益足夠大,或者起碼保持平衡時,又或者在大家可以承受的利益損失中,才能順利地說服人心。

    所以大家面面相覷,神色間都有無奈和一絲,忌憚。

    畢竟溫朔的能力,以及眼光,是幾年來用無數次成功的現實例子證明的,是在每個人內心深處以及認定的。所以每每溫朔做出決定,大家都會下意識地認可,然後開始反思,懷疑自己的想法、決定,一定是某方面沒有考慮到,從而誤判了。

    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是,溫朔和黃芩芷控股!

    而黃芩芷雖然對融資的計劃持贊成的意向,但一直以來無數的事實又證明,一旦溫朔做出了決定,黃芩芷都會毫不猶豫地與溫朔站在相同的立場上。

    所以,公司一應事項,溫朔擁有絕對的權力按照自己的意願去執行。

    「整體上來看,公司的改革發展,迫在眉睫,要提前做好對危機的應對準備。」黃芩芷看著眾人愁眉不展的神情,微笑道︰「不過,也不是一兩次會議就可以決定的,今天的會議就先到這裡吧,剛才董事長提出的建議,大家回去後也好好考慮下,個人有什麼建議和想法,再完善一下,後天吧,我們再開會。」

    溫朔微笑著點點頭,起身道︰「那,不為難大家,我也會再認真考慮,散會吧。」

    從會議室出來,溫朔快步回到辦公室,看了看手機上未接的來電顯示。

    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遲容的父親?

    他為什麼要問我的手機號碼,有什麼事?為什麼不能夠通過他的兒子,先把事情講一講呢?

    一邊思忖著,溫朔一邊給遲容回了條短信︰「收到,無妨,順祝工愉快!」

    發完短信,他神情有些疲倦地仰靠在椅背上,闔目休息著,手機在左手的指尖把玩翻動。

    嗡……

    手機震動起來。

    他看了看來電顯示,這次不再是手機號,而是一個陌生的,江龍省區號在前的電話號碼。

    震動了大概十幾秒鐘後,溫朔摁下了接聽鍵︰「您好,哪位?」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11 18:42
856章 就事論事,莫生它心

    「哎,是溫董事長嗎?」

    手機中傳出了響亮渾厚的聲音,震得溫朔不禁將手機從耳邊往外移了移,微皺眉道︰「是我,請問您是……」

    「我是遲容的父親,遲寶田!冒昧打擾,實在是抱歉,抱歉啊!」

    這種帶著濃重地方口音,又直來直去、簡簡單單的話語,雖然不至於令人馬上產生好感,卻也不會有什麼厭惡的情緒,他微笑著客氣道︰「伯父您好,真沒想到您會給我打電話,榮幸之至,晚輩的性子向來有一說一,想必遲容也應該對您老提及過,所以咱們初次通話,有什麼不妥當之處,還望您老多多見諒。」

    「哎呀呀,這話怎麼說的,我都不好意說啥了,哈哈。」遲寶田聲音洪亮︰「那,我這人也好有一說一,就不和你扯些小豌豆,哦,就是我家遲容那小子和你的關係怎樣啦,咱們有話直說?」

    「這自然是最好的。」溫朔笑道︰「在學校經常聽遲容提及您,經營那麼大產業,日理萬機,時間可就是金錢啊,有什麼事兒您直說,衝著和遲容的關係,真有需要晚輩搭把手的,能幫咱一定幫,不能幫的,咱想著法的去辦,您看行嗎?」

    手機中傳出了遲寶田愈發歡暢的笑聲,還夾雜著那麼一絲歉疚,道︰「溫總這一番話說得,咱心裡暖和,比我家那小豌豆子強一百倍,一千倍……哎呀,我都有些嫉妒了,得,回頭得揍那小子一頓,讓他張長出息,和你多學習學習,哈哈!那,我也不客氣了,知道你平時也忙,起碼比我這大老粗忙得多,直說了啊,那個,恰好遇到點兒事,我呢,也會所不清楚,讓,讓我一兄弟和你談,你看咋樣?」

    溫朔微皺眉,稍稍遲疑。

    對面,遲寶田已然將電話遞給了坐在他旁邊的鄒天淳,繼而按照之前說好的,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房門關上了。

    鄒天淳這才拿著電話語氣平靜地說道︰「溫總您好,鄙人姓鄒名天淳,冒昧攪擾,還望多多見諒。」

    「唔,您好。」溫朔有些疑惑,出於禮貌隨口應了一句。

    「遲寶田大哥,唔,就是你的同學遲容的父親,已經出去了,我們說話很方便的。」鄒天淳語氣已然平靜,好似在告知一件平淡無奇的事情,一句閑話而已。

    溫朔微微皺眉,沒有回話。

    他已然意識到了,對方的身份……玄士。

    遲寶忠那裡出問題了?!

    沒有聽到手機中傳出溫朔的回應,鄒天淳並不意外,稍稍等了幾秒鐘後,便說道︰「臥狐嶺一別,半年有餘,鄙人人微言輕,自然入不得玄友法眼,但當日臥狐嶺驚天一戰,鄙人卻是有幸見識了溫玄友擎天之法,氣勢磅礡,一地風水震盪,深感欽佩、拜服!」

    溫朔心裡稍稍一顫,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會如此巧合地,把玄門江湖人士,牽入其中。

    而此人,竟然稱呼遲寶田為大哥!

    這關係可就不一般了。

    向來小翼謹慎,未雨綢繆的溫朔,其實考慮到過這種情況的發生,但聯想到遲寶忠的為人、家庭條件,以及過往的社交圈子,這種情況發生的概率很小。

    遲寶忠這類土豪倒是有可能與江湖玄士認識,畢竟錢到位了,可從遲容對遲寶田的態度,以及其講述來看,遲寶忠斷不會為了遲容去請玄士出手,因為代價太大,而且遲寶忠在遲寶田、遲容父子的心裡,著實沒什麼好的印象,幫他值不值另說,本身就不想對他有太多幫助——幫他一點點,在家族中已然是幫他最多的,盡了家人的情分。

    所以溫朔並未在這方面多考慮過,但怕什麼來什麼,自己法禍害遲寶忠,還真就讓玄士給撞見了。

    換以往,遇到這種情況,溫朔在意的無非是如何與那位玄士洽談,談不攏就幹一場,也許幹不過對方,也許……遲寶忠能出多少錢?胖爺我拿錢能把遲寶忠活活砸死,把那個玄士活活砸得腆著臉和胖爺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

    臥狐嶺玄門江湖大會上,誰都知道自己和荊白是一夥兒的,而荊白在全天下江湖英豪的面前,持道義之名誅殺湯泉寶,算是殺雞儆猴般立了威,也立下了江湖復興後新的規矩。

    立規矩,其實在很多時候,也等同於給自己身上被枷鎖。

    這在任何一個行當中,都是如此。

    規矩自然是好的,可人生於世,誰沒有私心雜念?誰還沒點兒大動肝火之時?

    溫朔自認為有足夠理由,為自己禍害遲寶忠向所有人辯解。

    解釋不通的話,那就隨它去吧。

    愛咋咋地!

    可再怎麼說,從道理上來講,難以服眾,明顯嚴以律人,寬以待己了。更何況,向這個做解釋,向那個做解釋……何其不痛快,何其麻煩——而胖子,一向是個很講道理的人。

    腦海中心思電轉,胖子輕輕嘆了口氣,道︰「我這人不喜江湖事務,故而在臥狐嶺的玄門江湖大會召開之際,未能與江湖前輩們結交攀談,所以很抱歉,沒能記得鄒先生尊容,也沒能在臥狐嶺拜訪鄒先生,今天鄒先生打來電話,有什麼事還請直言。」

    「唔,溫總別誤會。」鄒天淳微笑道︰「我不是為了遲寶忠的事情給你打電話,而是,有一事相求。」

    「哦?」溫朔瞇起了眼楮,心思電轉,道︰「請講。」

    有一事相求?!

    不是為了遲寶忠的事情,卻偏偏提到了遲寶忠。

    這裡面,隱隱然便透出了些許要挾的意味——我和你素不相識,但給你打來電話,告訴你我知道你幹了件什麼事。

    主動打來電話,自然是有事的。

    直言遲寶忠的問題,便是衝突;而言道有一事相求,卻是委婉,但,更令人警惕。

    手機中,鄒天淳溫和的聲音娓娓道來︰「鄙人與遲寶田大哥是故交老友,飲酒閑談中得知了遲寶忠的事情,遂聽聞溫總與遲寶忠之間有些瓜葛過往,卻也沒有太往心裡去,事出有因,誰人也不是俗世真仙,掩不住七情六慾,所以,溫玄友莫要心生疑竇,對鄙人有誤解。」

    「不敢,心正身正,自然不會多思多慮。」溫朔爽朗一笑,道︰「鄒先生,您繼續講。」

    「唔,是這樣……」鄒天淳道︰「寶田大哥承包有幾座山,今年打算在山中搞旅遊開發,只是在開發過程中遇到了一些邪孽異物祟,鄙人受請前去探查後,發現山中藏有風水寶地,陰邪匯聚而生煞,漸成妖氣,今日思忖之後,覺得以強勢玄法降妖除魔雖然可行,卻不利長久,對自然風水亦有大害,所以,才想到勞煩溫玄友相助。」

    溫朔怔了怔,道︰「鄒先生過謙,也抬舉小弟了,我年紀輕輕,修為淺薄,您都難以做到的事情,我去,也只會添亂啊。」

    「哎,溫玄友不必謙遜,臥狐嶺驚天一戰,江湖誰人不知玄友修為高深,玄法精絕?其實那兩日少見你與江湖眾人交往,閑雲野鶴般悠然,更似潛龍在淵,鄙人也未曾在意,只是大戰之中,溫玄友關鍵時刻挺身而出,凜然如真仙,給人內心的震撼無以言表。雖然事後溫玄友自謙源於荊大師風水法陣之威,但這般自謙,經不起推敲啊。」說到這裡,鄒天淳刻意打了個哈哈,不再奉承下去,轉而說道︰「言歸正傳,此番遇到難處,又恰好得知溫總與遲容關係匪淺,所以才想請溫總相助,倒不是勞煩溫總親赴龍江降妖除魔,而且勞煩溫總,請荊大師出山,布下風水法陣,既能夠護寶地風水不亂、不散,又能兵不血刃,將邪孽異物遷離又或鎮壓,從而永絕後患,更符天道自然昭昭之舉。」

    「哦。」溫朔了悟,心中卻還有些疑惑,沒有馬上答應,道︰「鄒先生為何不自請荊大師,非得通過小弟呢?」

    「人微言輕,有自知之明,又好一份薄面。我認得荊大師,荊大師卻不識得鄙人。」鄒天淳微笑道︰「冒然相請,再如何誠心,也擔憂荊大師貴人事忙,婉言謝絕啊。而溫玄友,則是江湖共知,與荊大師交情匪淺,所以,鄙人才冒昧打攪,還望見諒。」

    「那,這件事……遲容和他的父親,都知道了?」溫朔問了句好似廢話的話。

    事前便多有思慮的鄒天淳心裡一鬆,道︰「溫總放心,遲容目前還不知道什麼事情,遲寶田大哥也只知道,您和荊大師熟識,所以勞煩您請荊大師出山。」

    「這就好。」溫朔內心對鄒天淳的不爽,再次降低了不少,道︰「行吧,我會和荊大師聯繫的。」

    「勞煩溫總,記下我的聯繫方式?」

    「請講……」溫朔隨即補充道︰「鄒先生,沒別的目的吧?我這人有一說一,有些話不中聽,但話丑理不醜,咱們之間談不上交情,更無冤無仇,經此一事,可以結交,甚而成為至交好友,將來掏心掏肺,但現在還沒到那一步,所以,我和遲容關係再好那是我們的事,荊先生出山的酬勞,卻需要你們親自談,我不參與。還有,千萬千萬,別抱著其它心思,借此事與我相識後,再有什麼打算。」

    任誰聽了這樣的話,都會心生不忿惱意。

    鄒天淳也不例外,更何況,他確實曾有過別的心思雜念——世人被揭穿心思,或者指出錯誤時,大多都會惱羞成怒,這是通病。

    他雙眉緊皺,語氣平靜地說道︰「自然,鄙人的手機號碼是……」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11 18:43
857章 算盤多打幾遍

    掛斷電話,鄒天淳忽覺肩頭一輕,仿若卸下了千斤重擔,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已額頭浸汗——在剛才與溫朔通話的過程中,身心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高度的緊張中。

    怕什麼?

    又何必如此緊張?

    鄒天淳輕嘆口氣,自嘲著搖了搖頭,他知道,這種現象的產生,源於自己心虛,而且,沒想到自己如此謹慎小翼,自忖沒有任何語氣和言詞方面的失誤,卻仍然被溫朔一語道破……

    也許不是道破,只是溫朔本能的謹慎或是懷疑。

    不管是什麼緣由,都證明了溫朔此子雖然年輕,但城府和心機,太深,疑心太重了。

    心機深,疑心重,似乎是一個人的缺點。

    但這種缺點,往往又是一個強者最難攻破的堡壘。

    抬手拭去額頭上一層細密的汗珠,鄒天淳恢復了平靜自信且從容的神情,轉身邁步往外走去。

    客廳裡。

    遲寶田神色輕鬆地喝著茶水,見鄒天淳出來,便招招手讓鄒天淳坐到旁邊,一邊沏茶道︰「談得怎麼樣?」

    接過遲寶田遞來的煙點上,鄒天淳斟酌著說道︰「他答應了,讓我等電話。」

    「這小子不會端架子吧?」遲寶田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笑呵呵地說道︰「俗話說人走茶涼,小豌豆子已經畢業了,天南海北離這麼遠,溫朔又混得這兒大出息……唔,不能這麼說,這事兒禮數上咱做得不對,再怎麼說,你我都不認得溫朔,應該讓小豌豆子和人家直說的,你我打電話過去,叫什麼事兒?老弟,你到底咋想的?」

    鄒天淳瞇眼喝茶,微笑道︰「你啊,還是習慣於倒打一耙,明明是你說,自家兒子忙,不想麻煩他的。」

    「啊,也是……」遲寶田抬手拍了拍額頭,哈哈大笑。

    鄒天淳面露苦笑,只得無奈搖頭。

    而低下頭端杯喝茶的遲寶田,眼神中閃過了一抹疑惑——這個自幼被人換作「悶兒」的一地豪富,且讓幾乎所有人都欽佩豎起大拇指誇讚出手闊綽,向來不在意花錢的人物,自然不是真傻,也不是沒心沒肺那種人,反而有著極為精明和深沉的城府心機。

    他確實心疼幼子遲容,說過之前那些話,也著實在內心裡為兒子著想,不想讓兒子欠下人情,這才親自與溫朔通電話。

    這算不得什麼出奇的行為。

    但鄒天淳卻提前要求,與溫朔單獨通電話,並聲稱是為了避嫌,玄門江湖自有規矩為理由,這,就讓遲寶田不得不心生疑竇了。

    他不懷疑鄒天淳會騙他。

    這麼多年的老交情,況且遲寶田自信在識人方面還是有那麼點兒能耐的。

    他現在疑惑的是……

    這個溫朔,真如鄒天淳所說,不喜被人知曉他與玄門江湖人士熟識,為了自己的聲譽著想,怕被人誤會迷信,還是,這裡面有什麼實在是見不得人但秘密,如鄒天淳所說,要避嫌?

    溫朔年紀輕輕有了那麼大的成就,而且,還是個貧苦孩子出身。

    換做以前,遲寶田或許還能相信些,可如今的社會形勢,早已不是遲寶田當年開始創業時那般了。

    所以……

    遲寶田相信鄒天淳,不會和別人聯手給他下套,那麼,溫朔這小子,難不成真的靠認識玄門江湖人士,為他起壇作法,或是布下了風水陣法,於是短時間內風生水起一躍龍門。

    又或者,這傢伙本身就是個玄士,才會如此小翼,不願為人所知?

    遲寶田懶得再去多想,放下茶杯抽了口煙,大大咧咧地說道︰「老弟,這要是能請來大師,真把事兒給咱辦成了,免不了得給人錢,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面,該多少就是多少,你老弟別去賣人情,也別不好意思和我說,總而言之,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咱不差錢,卻絕不能因為省點兒錢,欠下別人的人情,好不好?」

    「八字還沒一撇呢,先不說這個。」鄒天淳微笑道︰「如若荊白大師請不來,為豁出去進山裡住上一年半載,也要把老哥你的事情解決掉。」

    『「仗義!」遲寶田翹起了大拇指,道︰「今兒中午不醉不休!」

    「別,喝起酒還沒完了?」

    「不喝酒幹啥?不起興……」

    「等事情解決了再說,現在可沒這個心思,喝酒誤事。」

    「哎呀,大不了咱不幹這買賣了,多大點兒事!」

    ……

    京城。

    溫朔端著煙灰缸走到了窗前,將煙灰缸放下,打開窗戶,點上一支煙,望著樓後面正在拔地而起的一棟棟大樓,微皺著眉頭,思緒萬千。

    創業至今,公司已經到了改革但最關鍵時刻。

    闖過了這一關,前方便是可見的一馬平川,闖不過去這一關……

    胖子暗暗慶幸著,從創業以來自己謹慎小翼著,步步如履薄冰,縱然放開了手腳去做各方面但投資,也幾乎從未跨過風險的底線,就是讓自己始終有著絕對的退路——大不了一無所有,決不能負債纍纍。

    這是自幼生活環境,造就出的性格所在。

    如今想來,公司在這關鍵但改革時期,縱然最終失敗,自己也留下了足夠但退路。

    有幾套房子,而且其中還有三套店面房。

    朔遠快餐店、朔遠軟件公司、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再不濟也不會迅速倒下,無非是不再擴張,在激烈的市場份額競爭中逐漸沒落罷了。或許會賠得一乾二淨,但胖子絕不肯孤注一擲。

    把自己的一切都投進去?

    那肯定不行。

    有信心也不行。

    胖子絕不肯做那種沒有退路,破釜沉舟但事兒——胖爺身驕肉貴的,怎麼能去拚命?!

    所以他才會想到那麼個還不具體,很粗陋但法子。

    事實上,他已經鐵了心要這麼幹,誰勸他都沒用。

    歸根究底,便是要以激發出所有的人力,去代替巨額的資金,從而對抗即將到來,也是必然會到來的市場競爭衝擊。

    所謂人力,便是當前所有的股東、員工共同為公司努力!

    加班加點加心思!

    自幼吃苦耐勞,幹過撿破爛收廢品的胖子,覺得這世上真就沒什麼難事,只要肯努力、肯吃苦,就能做成。

    現在,已經把自己的意見傳達給了所有人。

    大家應該都在考慮,接下來該如何具體去做,能不能這麼做,效果會如何等等。

    而自己,也該仔細想想了。

    股份分紅制度,肯定會讓眾多股東不滿,因為胖子自己也心疼。但不用這招,又怎能激發員工們但工作熱情,在即將到來但危機中,甘心情願地擰成一股繩擼起袖子干呢?

    抽完一支煙,胖子不自覺地又點了一支。

    他忽然眼楮一亮。

    所謂但股份分紅制度,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來講,完全可以減少每一位股東的損失。

    才去股份分紅制度之後,公司上下所有人都有固定的月薪、年薪。

    原先有工資的,按照一定比例提升工資待遇。

    與此同時,每一位股東按照一定對等的比例拿出部分股權,每家公司中至少要挪出百分之五十乃至六十的股權,作為公司的總股權,每年的年底按照公司的收益,按照每一位員工分得的股權分紅。

    這其中,包括本身就在另外一大部分股權中擁有股權的股東們。

    也就是說,股東們從此以後可以拿到高薪以及兩份股權分紅收益——如此算來,他們的股權利益損失,就會降低很多。

    至於高薪會不會引起其他員工的不滿……

    呸!

    你有什麼不滿的?

    人家都是公司創始的元老,股東,職務也比你高!

    有能耐你混成比股東職務還高的部門,甚至整個公司的高層管理人員,也能拿到更高的工資,還能拿到更高的股權收益分紅。

    如此一來,股東們就更容易接受了。

    況且誰心裡不明白,股權分紅制度一旦開始執行,公司所有員工,包括股東在內,其工作熱情和效率都會極大提升,公司的收益八成會比以往有著更高的提升。

    再說了……

    沒有股權分紅制度時,每年、每月還不得發獎金啊?

    而實行了股權分紅制度後,獎金這玩意兒就只需要給新進,還未能取得股權分紅獎勵但員工。

    其他能拿到股權分紅的,誰還會在意那點兒獎金?

    算盤一打!

    得!

    可不就應該這樣做嘛。

    公司擴大規模,持續性發展,靠得不是多招了多少的員工、人才,而是,踏實肯幹,努力奮進的精英人才們,擰成了一股繩激情滿滿地工作,那樣的公司,無疑是可怕的。

    道理很簡單,揮著大刀衝鋒的十個人,幹得過一個端著機槍遠距離掃射的狠主兒麼?

    想到這裡,溫朔將煙蒂摁滅在了煙灰缸中,轉身到桌旁拿起電話就要和黃芩芝、彥雲通電話,讓她倆過來商量商量這事兒,但剛拿起電話,他就想到了之前鄒天淳打來的電話。

    電話掛斷後,溫朔就打算把這事兒放下,先晾晾鄒天淳和遲寶田。

    又不是遲容打來的電話。

    更何況還牽涉到了玄門江湖人士,那個鄒天淳,還指不定葫蘆裡賣著什麼藥呢。

    不過現在,心情大好的溫朔,決定還是先和荊白打個招呼。

    至於荊白去不去……

    那自己就不強求了——反正不是遲容打來的電話,自己也不會顯得太不仗義。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遲容親自打電話委託懇請……

    人家荊白不樂意去,為還能把人綁了?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11 18:44
858章 怎比得胖子那般天才?

    自第一屆玄門江湖大會召開之後,荊白基本上一直都住在蜀川省安達市的公司,或者臥狐嶺的「家中」,每日忙於臥狐嶺旅遊區的開發建設。

    這項計劃耗資極大,初期的三千萬資金幾乎沒用多久,便消耗一空,隨即各股東再次按照股份比例注資,至今不過半年多點兒,總共投入的資金已經突破了六千萬元,但,很顯然還遠遠不夠。

    而且可以預見的是,最初不超過一億六千萬的預算,也鐵定了會超額。

    身為最大股東的荊白,已然讓大徒弟陳敏峰在京城運作,將京南物流中心的資產進行詳細評估,隨時準備著拿出部分資產到銀行做抵押貸款——單從現實利益上來看,這是一筆極不划算的投資。

    但荊白樂在其中。

    因為這,符合他人生追求的目標。

    就這般在辛勞的各方面付出中,看著復興的玄門江湖逐漸成長,而且終將以他為中心繁榮昌盛。

    千百年過去後,玄門江湖的歷史中,仍舊有他光彩奪目的名字和事跡!

    這是何等的榮耀和成就?!

    好在,溫朔、鞏一卦、秦落鳳這些股東們的資金,都能夠迅速到位,從不耽誤,讓他可以省心很多。

    而京南物流中心那邊,如今更是收入越來越高,也讓他內心壓力大減。

    這天中午,他正在辦公室裡審核著一些資金申報表,下午還得親自去工地勘察,防止工人們的疏漏,導致那一處彎道休整時,出現偏差——按理說,這種相對簡易的山路修建工程,只要大的質量不出問題,彎道出現少許的寬窄偏差,幾乎是不可避免的,而且不影響整體工程的質量,根本沒必要太過於計較,那樣的話,反而會被施工隊認為刻意刁難,想要將來剋扣他們的工程款。

    但荊白卻深知,那裡位於臥狐嶺一帶山區風水的緊要之處,修路時壞了風水,就會給未來的景區造成長久的,且無聲無息無形的惡劣影響。

    當然了,以荊白在玄學相術,尤其是風水方面的深厚造詣和修為,憑玄法也能隨時去彌補,可玄學人為之法,到底比不得自然形成之風水大勢,更何況將來去彌補的話,需要的是持續不斷,過一段時間就要作法一次的麻煩活兒,怎比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長久不衰呢?

    所以,哪怕是被施工隊誤解,必要的較真,還是要去做的。

    「荊總。」秘書小李走進辦公室,輕聲提醒道︰「中午和時處長約了飯局,時間快到了。」

    「哦。」荊白放下文件,起身伸了個懶腰,向小李抱以一絲感激的微笑,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和道路施工隊伍的負責人,打過招呼了吧?」

    「您放心,都已經說好了。」小李跟在後面認真地說道。

    荊白滿意地點了點頭,神情卻略顯疲累。

    這半年多來,因為景區開發一時,他不得已參與到了繁重的工作當中,便是正常的玄法修行,都被耽擱了不少——雖然從最初計劃時,就已然和溫朔、鞏一卦等人笑談約好,只負責投資,把景區開發和公司一應事務都交給專業的經理人處理,可直到公司正式成立,景區開發建設開始之後,他才知道,這不單單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的問題了,而是身不由己。

    鞏一卦、溫朔、秦落鳳、洪裳、馬有城……

    要麼是有自己的事業需要去忙,要麼是自忖幫不上忙也省得添亂,各自回去忙活他們的事情。

    唯他荊白,作為最大的股東,又是如今玄門江湖公認第一號人物,而且這臥狐嶺的開發,本身就是他力主推進,還要在這裡建立自己的宗門之地,玄門江湖大會的紀念地,甚至是將來每次召開的地點,他又在這裡安家常住了……總而言之,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講,忙於景區事務的第一人,都非他莫屬。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清楚地認識到了,董事長沒那麼好當。

    也就愈發欽佩京城的那個年輕胖子,自己的忘年交溫朔——他是怎麼做到的?學業、事業、修行……

    真正的百忙身,偏生哪一樣還都做得很好!

    荊白雖然不至於狂妄自大,卻也不會妄自菲薄,自忖比之大多數人,乃至大多數玄士,都算得上是一位能力不凡之輩,尤其是在玄法修行方面,更是有著極高的天賦,可比起那個胖子……

    實實在在地應了那句老話——人比人該死,貨比貨該扔。

    剛走出辦公室的門,手機就響了。

    掏出手機看看來電顯示,荊白自嘲一笑,想什麼來什麼,這胖子啊……他按下接聽鍵,邊走邊微笑道︰「什麼事?」

    「錢造光了麼?」溫朔隨口調侃道,心裡卻是一痛!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瞭解熟悉的親朋們誰不知道,自己如今是真正的有錢人,幾家公司經營狀況良好,收益可觀……

    可誰又知道,自己的難處?!

    如今正是用錢的時候,早知今日,當初又怎麼會興致勃勃充滿激情地建議,更是僅次於荊白這位正主兒那般積極,提出了投資開發臥狐嶺風景區。何曾想到,今天會面臨資金上的巨大壓力?

    臥狐嶺景區的開發,簡直就是一個吸金的黑洞,最早也得兩年後才能見到回頭錢。

    就這,還不知道將來能不能掙錢。

    如今,還需要再投入多少錢!

    荊白哭笑不得地說道︰「差不多了,我正琢磨著過幾天給你這位最大的金主兒打電話,讓你準備點兒資金……」

    「別介,你趕緊抵押貸款去吧。」胖子駭了一跳,忙不迭拒絕。

    「嚇不死你。」荊白輕輕哼了一聲,道︰「暫時還用不到,但你提前也要有點兒準備,年前肯定還得準備至少五千萬。」荊白嘆了口氣,道︰「當初確實應該聽你的,在預算方面應該往多了算,往多了準備,結果算得太細了,如今卻是不得不時時刻刻面對著資金短缺的現狀。」

    一提到資金就發愁的溫朔,實在是不想和荊白繼續探討這個問題,道︰「行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咱先不提這事兒,我有另外一件事找你,希望荊大師能夠再次出山,解決點兒問題。」

    「我現在忙得不可開交,你又不是不知道。」荊白嘆了口氣,略有些因為疲倦而產生的不耐煩。

    溫朔道︰「資金不是緊張嘛,有掙錢的生意還不趕緊去做?」

    「生意?」荊白頓了頓,道︰「資金缺口還很大,指望著一單兩單的風水生意,還不如我在工作方面多付出些心血。」

    「蚊子再小也是肉,工作的事兒……先放一放也跑不了的。」溫朔道︰「既然知道如今資金緊張,那就更應該逮到賺錢的機會就不放過,掙一點兒是一點兒,錢到手裡才是最實際的。」

    荊白停下腳步,示意秘書先走,自己則是走到相對僻靜的地方,輕聲道︰「這算是給你面子麼?」

    「一半一半吧。」溫朔也嘆了口氣。

    「難得溫總做這種求人,哦不,是為人出面的事……」荊白微笑道︰「說來聽聽。」

    「電話裡一時半會兒也講不清楚,因為涉及到另一件事。」溫朔有些躊躇,全然不似以往有一說一的他,道︰「這麼長時間你工作也夠累的,該放鬆放鬆了,把事情交給別人,到京城來一趟吧,咱們當面談。」

    荊白笑道︰「來回機票、火車票、車票報銷麼?」

    「靠!」溫朔忍不住罵了句髒話,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摳門兒了?明說吧,不管,你愛來不來!」

    「呵,咱們到底誰摳門兒啊?」荊白道︰「請人辦事,起碼有個態度啊!」

    「上飛機之前給我來個電話,我安排車到機場接你。」

    「好。」

    ……

    掛斷電話,溫朔端起辦公桌上晶瑩剔透白中還透著瑩瑩藍光的陶瓷大茶杯,到飲水機旁接了一大杯水,杯子裡有之前就已經泡過一次的普洱茶——最近溫朔越來越習慣於用大茶杯了。

    原因無它,用那套茶具沏茶太浪費時間。

    工作學習忙起來,誰有那閑工夫一小壺一小壺地泡茶,一小杯一小杯地沏茶?

    大茶杯往桌上一放,踏踏實實幹活兒,隨手端起來就喝。

    一上午時間兩杯就夠了!

    打電話把黃芩芷和彥雲叫來,溫朔開誠佈公地把自己剛剛想到的那些細節問題,告訴了黃芩芷和彥雲,然後戴著戒指的右手無名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微笑道︰「古語云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卻也不是別人怎麼打咱們就怎麼打,硬拚不是好辦法!兵不在多,而在於精,當然了,打起仗來兵員還是越多越好的,可咱不是沒有嘛,只能往精了去練!」

    「董事長,時代不同了。」彥雲秀眉微顰,道︰「我承認你剛才的建議,以及想法都很有道理,可現在是追求規模的時代,沒有大的規模,無論我們做得多好,規模不足,被市場所淘汰的風險,就會越來越大,知名度會不斷地降低,直至被市場徹底淘汰。」

    黃芩芷點點頭,道︰「彥雲姐,我支持董事長的建提議,規模固然重要,但過度的擴大規模,尤其是即將到來的競爭對手越來越多,大家都在規模上做文章,難免會導致一個行業的泡沫化急劇膨脹,到時候便會形成巨大的泡沫破裂風險,倒不如穩健地發展我們自身,不去與別人爭一時之長短,越是在資金湧入之時,越要保持絕對的冷靜。除非,我們想要把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朔遠快餐賣掉,那麼泡沫和溢價越高越好,但董事長已經定下了底線,我們不會賣掉,所以,就要把自身打造得更為堅固。」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11 18:45
859章 艱難,果斷的決策

    在朔遠控股公司,乃至旗下各公司之內,黃芩芷同意並支持了溫朔的提議,也就意味著,決定並通過了。

    彥雲面露無奈,苦笑著搖了搖頭。

    但身為精英級的職業經理人,彥雲很清楚,也最擅長在公司大股東和領導面前的心態轉換,哪怕是自己的提議被直接否決,也斷然不會心生不滿,至少,不會表面上流露出來。

    職業經理人的本職工作,職業素養,不僅僅是表象方面把工作做好,更重要的是,認真並盡可能完美地執行老闆的決策,還要能夠領會到老闆的思想,而不是時時刻刻都需要老闆把所有的話都明確地說出來,那樣的話,還要你這個職業經理人做什麼?

    稍作斟酌後,彥雲說道︰「董事長,黃總,公司按照這樣的方法進行改制,那麼就要涉及到另一個問題,近幾年之內,甚至將來很長時間,只要公司的發展狀況良好,長期保持增長,每年公司都要有大量的結餘資金,這些資金,又該如何處理呢?」

    黃芩芷面露詫異。

    溫朔也有些疑惑,道︰「剛才不是說了麼?全部按照股份比例分紅啊,怎麼會有結餘的?」

    「嗯?」彥雲刻意稍稍疑惑了下,旋即好似了悟般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我明白董事長的意思,按照這樣的股權分紅比例,公司所有人也都會被激勵,從而增強工作效率,但股權分紅制度,一旦實行,就必須考慮到更長遠的利益。我們現在拿出百分之五十甚至更多的股權,用於公司員工的分紅,而且劃分出等級,看起來似乎是兩全其美的方法,但將來怎麼辦?簡單說,目前公司只有一百人,股權分紅百分之五十,將來公司會有一千人,還是這百分之五十的股權去分攤紅利,也許那時候這百分之五十的股權紅利分攤到一千人身上,比之現在分到一百人身上,還要多,但員工們,尤其是老員工、基層、高層的管理人員,心理上一定會有極大的不平衡,從而導致我們最初股權分紅制度的初衷,走向反面。所以,從最初定下這個制度的時候,我們就必須把股權分紅細化,留余出一部分的股權,以便於將來公司規模自然擴大之後,給予員工和高管的分紅獎勵。即便如此,將來這些股權也不夠紅利的平衡分配,公司規模達到一定程度之後,還要進一步的稀釋、細化。」

    溫朔和黃芩芷對視一眼,盡皆點頭。

    這,還真是他們二人忽略,沒想到的大問題——若非彥雲提出,一旦將來的某一天爆發,勢必會造成整個公司的動盪。

    所以正如彥雲所說,制度的改變不僅僅是在程序上需要詳細的討論和制定,還得考慮到每個人的心理因素。股權改制,需要每一位股東拿出他們的利益,雖然誰都能理解這樣做是對的,無論是對公司的發展還是己身的利益,都是有利的,但,從最簡單的道理和情理上來講,又有幾人心裡對此能沒有點兒芥蒂?——我的錢,憑什麼白白地給他們?!

    而當大家都接受了這項改制的方案後,隨著公司的發展,還要不斷地把自己的股權分出去……

    這,又是一個坎,難以跨越的坎。

    別人都在不斷的增收,我也在增收,但股權卻在不斷地減少,如果股權沒減少,我的收益會更多!

    這個道理,又怎麼來論對錯?

    權且不說別人,胖子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媽的,憑什麼啊?憑什麼啊?

    這兩個坎都能跨過去,那麼還有一個大問題,就是剛才彥雲提到的,結餘的資金如何處理?

    總不能一直放在公司的賬目上吧?

    誰都不想往壞處想,總希望公司的盈利越來越多,而公司發展越好,盈利越多,股東們看著這部分股權的紅利資金,一定會動心甚至眼紅,怎麼分?不分的話,就會累積,一年,兩年……當這筆資金達到一個量級時,保不齊就會令人瘋狂的。

    我他媽不幹了,離職,股權賣掉,但這筆積攢的紅利中,我那一部分應該分給我吧?

    但如果按照股權比例分給原始股東的話,則會增加股東們原本就不平衡的心態,對將來進一步的股權細化造成極大的阻力。

    還是那句話……

    憑什麼啊?

    一次又一次,真金白銀的分給別人?

    那都該是我的!

    所以當公司決定要實施改革時,能夠一次性解決的問題,最好是盡可能提前佈局謀劃、各方面設定好,至少設定出一個框架,別留下太多後患,別拖延到以後再去一點點解決,那樣只會徒增亂子。

    溫朔捏著額頭起身走到窗前,點著了一支煙,皺眉思忖著。

    黃芩芷和彥雲對視一眼,各自陷入了思考中。

    彥雲時不時地,會抬頭毫不避諱地看一眼溫朔那寬厚高大的背影,眼神中透著困惑和希冀。

    這個曾經被自己小覷、瞧不起的年輕董事長,大男孩,一次又一次用現實證明了他決策的正確,一次又一次,走著與別人完全不同,甚至於悖逆企業運營模式的道路,卻總是能踏對點,在旁人眼中因為不借貸、不負債的執拗,資金緊張所以發展速度一定會很慢,甚至停滯的情況下,在他的帶領下,公司的發展,卻以令人瞠目的速度發展著。

    這一次,他又會做出怎樣的決策?

    而這一次的決策,和以往的每一次決定都不同,更為重要,將影響整個公司未來,乃至終生的發展,確切地說,將成為整個公司的靈魂,決定這家公司會走多遠,走出多廣闊的道路。

    決定,這家公司未來的生與死!

    當看到溫朔點燃了第二支煙時,黃芩芷心生不忍,她知道溫朔一直以來有多麼得忙碌,每天工作、修行、學習,還精細地在生活中也要照顧到她、母親的情緒,每日總要抽出時間陪她聊聊工作、生活,讓生活不會太單調,不會缺乏了趣味。

    「溫朔。」黃芩芷忍不住說道︰「我們再仔細考慮考慮,多討論幾次吧,畢竟涉及到公司的長遠發展,況且還會有很多細節的問題需要具體討論、分析,短時間內很難做出決定。」

    「是啊,我們可以按照董事長的思路,進行細緻的討論。」彥雲立刻開口附和黃芩芷的話。

    溫朔抬起夾著煙的左手,擺了擺,然後將剛剛點著沒抽幾口的煙摁滅在煙灰缸裡,轉身神色平靜地說道︰「咱們這樣,既然是改制,那就乾脆一步到位,把公司股權的比例擴大到百分之七十,甚至八十都可以!」

    「不行!」

    「這怎麼能行?」

    黃芩芷和彥雲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盡皆面露震驚之色。

    也難怪她們會矢口反對。

    畢竟,之前的建議和構想,就已經讓他們很發愁,如何讓股東們同意,如何能長久地發展下去,還要照顧到股東們的利益、情緒問題。現在又突然將這份股權比例擴大到百分之七十、八十?!

    根本不可能。

    沒有人會同意的!

    如若溫朔和黃芩芷動用他們最大股東的控股權,去強行推動這項改制的話,肯定會導致大部分股東的憤怒抗議,他們有極大的可能會選擇變賣股權,然後退出。

    而這,將會一次性抽乾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朔遠軟件開發公司的骨幹力量。

    朔遠這個品牌的聲譽,也會受到極大的損害。

    「我知道你們擔心的是什麼。」溫朔似乎早就料到了二人的反應,邊說邊走到了辦公桌旁,右手抬起,反手用戴著戒指的無名指在桌子上敲打了兩下,發出砰砰的聲音,神色堅定地說道︰「下次會議上,我會說服所有股東,現在,要先說服你們倆。」

    彥雲和黃芩芷對視一眼,盡皆秀眉微顰,抱臂後仰靠在沙發背上,看著溫朔的,等著他說下去。

    「這一大部分的股權,除卻將來不斷地細化、為老員工、管理層人員股權分紅之外,還有盡可能余留出部分股權分紅的利潤,可以謂之公司戰略、福利雙相儲備基金。」溫朔認真地看著兩人,道︰「未來,公司在面臨緊急情況時,可以由高層股東大會、管理層大會決議,動用戰略儲備基金,但屬於內部拆借,需要償還的;其二,這部分資金將用於為公司做出極大貢獻,且由股東及高層集體通過、認可的員工,給予獎勵,包括將來公司逢年過節的禮品發放,乃至員工們家中有特殊遭遇時,給予其相應的幫扶。不要擔心這些錢越來越多之後,存在公司賬目上會閑置浪費,我現在反倒是擔心,這些錢以後夠不夠花,畢竟,聽起來多,實則隨著公司的發展,員工越來越多,這部分股權會越來越少……」

    「股東們不會同意的。」黃芩芷搖搖頭,道︰「因為這涉及到的利益太大。」

    「可以和股東們做一份對賭協議。」溫朔微笑道︰「不傷害目前股東們的收益,正式施行留到明年開始,以今年年底的收益為基準,如果明年因為股權改制,導致股東們的收益低於今年了,甚至其收益漲幅沒有達到我們商討的標準,那麼,就從這份資金中給予差額的補償。如果達到了我們對賭協議的標準,那麼,就開始在公司正式實行。」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11 18:45
860章 背後的分歧

    黃芩芷神情錯愕。

    彥雲極為震驚地說道︰「董事長,這樣的對賭協議,成功的可能性幾乎沒有。暫且以百分之七十,不按照百分之八十來講,要用剩餘百分之三十的股權比例,去達成前一年百分百股權時的利益,甚至要有增幅……這難度,未免也太大了吧?」

    「不信?」溫朔面帶微笑。

    彥雲堅定地搖頭,道︰「我們沒有充裕的資金去迅速發展,那麼以現有的公司規模,收益每年提升百分之三百甚至更多,不可能。」

    溫朔又看向黃芩芷。

    黃芩芷皺眉道︰「臥狐嶺景區的開發,還需要持續的投入資金,困難很大的。」

    「你們啊……」溫朔笑著敲了敲桌子,道︰『「別總是被金錢蒙蔽了理智,我說的收益,可不止是現金分紅的利潤,而是公司的市值,股東們所掌握股權的價值,提升了多少,這個不難吧?」

    黃芩芷和彥雲怔了怔,旋即露出了哭笑不得,還有些怨憎溫朔的神情。

    這個狡猾的傢伙!

    彥雲道︰「黃總怎麼想我不去考慮,反正我是不願意,唔,是不太願意,因為總覺得自己被算計了。」

    「可以理解。」溫朔點點頭,道︰「所以才有高薪、漲薪嘛,以後我和芩芷也會有更高的薪水,嗯,比你的年薪還要高……嘿,老子是誰?什麼時候做過賠本兒的買賣?!」

    「呸!」黃芩芷忍不住啐了胖子一口,起身道︰「彥雲姐,咱們先晾他幾天,不通過。」

    彥雲哭笑不得,起身跟著黃芩芷往外走去。

    這公司……

    可不就是他們小兩口的買賣嘛。

    正經事兒都能打情罵俏!

    自己每每當個電燈泡,著實受罪,卻也無奈。

    至於溫朔今天的這項決策方案……其實彥雲已經被說服了——和其他股東不同,彥雲是真正在頂級的大企業中工作多年,知曉其中股權更迭變化中,其實際價值、收益的狀況。

    而且她現在極為好奇,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憧憬著,以溫朔這樣的構想,將來的朔遠會是怎樣的公司企業?!

    是成長為龐然大物,還是迅速湮滅?!

    不試試,誰又能確定呢?

    也許換做別人,其湮滅的結果已然被眾多人視作注定。

    可胖子……

    不是一般人啊!

    胖子看著這倆一個賽一個漂亮,一個賽一個氣質出眾的女子裊裊婷婷地走出他的辦公室,撇撇嘴有些疲累地癱坐進真皮辦公椅中,仰著臉闔目休息著——娘的,真累人啊!

    胖爺我,又墮落了。

    而且這幾年墮落得越來越厲害。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純潔無暇的胖爺,可不就是被這些可惡的大城市裡的人、有錢的人、有權的人、有文化的人,給沾染禍害成這樣了嘛。

    唉。

    胖子忿忿地感慨著。

    能做出這般簡直不符合他性格的決策,是因為剛才他腦海中忽然閃過的一個「可怕」的,在他看來「不可思議」的念頭。

    老子掙這麼多錢做什麼?

    如今身價已經過億了……

    房子有了,住得談不上多麼好的大別墅,比不過芩芷娘家的房子,可也絕對算不錯了,而且還有幾套門市房,以後不用幹活兒收房租都能過上很好的,相對富足的生活;

    車子有了,而且是高檔車,甚至可以說是豪車;

    銀行卡裡的錢,也夠好好操辦一場婚禮,攢起來養大很多孩子,包括他們將來的吃穿住行乃至受教育!

    當然這都是按照老家東雲那邊的生活水準去考慮的。

    可在哪兒生活不是生活?!

    那麼,掙再多的錢,用來幹什麼呢?

    老丈人、老丈母娘,他們老兩口都有了那麼大的產業,有了那麼多的錢,還每日裡辛辛苦苦地操勞著,他們掙錢又是為了個啥?

    再想到母親這兩年雖然越來越忙,卻每天臉上掛著笑容,渾身洋溢著幸福,整個人的精神都比以往在東雲生活時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溫朔突然意識到,老丈人、丈母娘,以及母親,在看似對金錢財富的追求中,其實更多的,還是在追求一種成就感。

    一種,對於任何人來說,永遠沒有盡頭,卻始終會讓人精神十足的成就感。

    是人***-望的根基,精神上的愈發富足。

    貪婪沒有盡頭。

    但正如宋釗生老院士當初講過的那句話「人類發展的根本,源自於無盡的欲-望和貪婪。」

    所以,溫朔在那一刻,做出了令他忿忿惱恨,卻又堅決的決定!

    也正因為如此,此刻好似刨了一天地,累得像狗似的癱坐在辦公椅上的胖子,忽然有種悲慼戚的、矛盾的頓悟︰「娘的,錢這種殺人不見血的刀,其實多到了一定量級時,已經失去了其在大多數人心中的實質作用,成為了一串僅僅為了增加成就感的數字,越長,越好。」

    不僅僅是存款多了,也不僅僅是利潤的數字多少,還有……

    投資了多少多少,花費了多少多少!

    說白了,就是追求那種感覺,那種掌控著金錢,然後金錢掌控著太多人的感覺。

    現實中,無論願意承認與否,太多人,都活成了金錢的囚徒。

    而隨心所欲地掌控住金錢,編織著金錢的牢籠,看著太多的人鑽在自己編織的金錢牢籠中生活著酸甜苦辣鹹……這種近似於上帝般的感覺,雖然說出來會顯得很無恥很卑鄙又極度自私,可是,誰不喜歡?誰不會上癮?說白了,這玩意兒和權力的誘惑,是相等的。

    遠的不說,就拿公司股權分紅改制這件事兒來講,可以一言九鼎,獨斷專行地做出決策,甭管最終是失敗還是成功,至少,胖子一個人就能決定幾家資產市值已然達到十數億的公司未來的走向,未來的生死,還有那麼多股東的身價、命運,那麼多員工的工資、福利!

    甚至還會影響到整個行業未來的走勢、格局!

    這種成就感,胖子癱在椅子上想想都會渾身麻酥酥的,就像是幹那事兒時最後哆嗦的短暫瞬間……

    太他媽爽了!

    爽得讓人上癮,讓人欲罷不能,讓人想著以後可以經常這樣,隔三差五地來一發!

    偶爾精神抖擻一天來幾發!

    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世上,又有多少人為財而死,為欲而亡,更有為了權勢而拼了命地奮進,得到權勢後又為了享受權勢財富,為了獲取以上所述的爽感,攪動波瀾,甚而直接挑起,或者間接促生了戰爭,搞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想著想著,胖子覺得自己不僅墮落得無可救藥,思考問題的出發點、視野似乎也越來越高大上,越來越扯淡了!

    於是他沾沾自喜著,之前的憤懣和鬱悶一掃而空。

    總裁辦公室裡。

    彥雲沒有落座,而是走到辦公桌前,對已然坐下手肘撐在桌子上,抬手輕捏額頭的黃芩芷說道︰「芩芷,你不同意董事長的想法,是麼?」

    黃芩芷毫不避諱地點點頭,苦笑道︰「無法理解,但……」

    話沒有說完,彥雲卻可以理解。

    這,大概是黃芩芷第一次,在胖子做出決定時,沒能風輕雲淡,無所謂地去支持、同意。

    她現在為難了。

    今時不同往日,朔遠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小小的公司、品牌,已經成長為一個令所有人都不能太過小覷的企業——或許它的市值還不夠,它在市面上佔據的份額還很小,但它的潛力,它這幾年的發展速度,它的穩定、堅實,絕對會讓任何瞭解它的人,正視。

    而且如今的朔遠,便似那初升的朝陽般,迸發著勃勃的生機,欣欣向榮之時。

    它,是溫朔的心血和努力的成果,是他的孩子。

    同樣,也是黃芩芷付出了心血努力的成就,也是她的孩子——這和兩人的結晶又有著質的不同,孕產的過程是愛情的結晶,而朔遠的誕生、成長,則是在付出努力和心血的同時,凝結出了愛情……

    相同點是,父母都希望每個孩子,都健康茁壯地長大,越來越有出息!

    可溫朔這次的決定,很可能會導致一個優秀的、正在茁壯成長的孩子半途夭折。

    黃芩芷做不到如以往那般,雲淡風輕地同意胖子的想法和決定。

    以往,她可以不在乎……

    現在,卻不同。

    彥雲想勸勸黃芩芷,從董事長的辦公室,到總裁辦公室,不過十幾米遠的距離,她已經打好了腹稿,但這一刻,看著黃芩芷苦惱無奈的神情,到嘴邊的話,卻又說不出口了。

    因為,她也開口猶豫了。

    和以前不聽,受溫朔影響的時間長了,經歷的事件多了,這次明知不合理,風險大,彥雲卻下意識地,同意了胖子的想法,而且還由此延伸出了各種支持胖子的理由。可現在看黃芩芷的為難和神情,彥雲的理智和經驗,讓她迅速恢復了冷靜。

    所以猶豫,不知如何是好。

    「芩芷,我覺得……」彥雲想說,應該和溫朔認真地談談,但隨即又意識到,溫朔和黃芩芷,都是那種極為自信甚至自負的人物,在這次重大的決定中,兩人很難說服對方

    於是彥雲頓了頓之後,轉而說道︰「不著急,也許你可以回一趟深港,向父母請教,談談這個問題。」

    黃芩芷怔了怔,旋即強露出一抹微笑,點了點頭。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11 18:46
861章 閑言碎談亦參玄

    京城小雨。

    老話說一場秋雨一場寒,秋老虎還未到,這一場小雨便讓京城的氣溫驟然下降了好幾度,再沒了夏日的炎熱,也沒有落雨的潮濕,好似陰陽相濟之後的協調,清爽怡人。

    七點多鐘,夜幕已經完全拉上。

    燦爛的燈火霓虹和滾滾的車流,在密集的雨幕和沉沉的夜幕中點綴裝飾著京城的富饒繁華。

    溫朔站在辦公室的窗前,眺望著似乎近在咫尺的四環路上,大大小小的車輛不斷飛馳而過,整齊而又孤獨排列著的路燈,散發出昏黃的光線,映射得雨絲清晰密集。

    下午時,黃芩芷突然告訴他,要回深港一趟。

    溫朔才意識到,自己並未能說服黃芩芷,接受他的改制方案,並且陷入了一種矛盾的無奈糾結中。

    但……

    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不行我再好好解釋嘛,何必有點兒不痛快就回娘家?

    一想到深港黃家那裡一大堆的親哥堂哥表哥、堂姐表姐、堂姐夫表姐夫、大伯大娘,而且一個個有錢有勢,胖子都禁不住打哆嗦,他覺得自己這二百多斤肉,在黃家那些張牙舞爪的人眼裡,恐怕不大夠分啊!

    好吧,芩芷的娘家人都是有高素質和教養的人,怎麼可能打姑爺?所以還能有理說理。

    可自家老娘這邊兒怎麼解釋?

    已經習慣了每天晚上回家吃飯,然後小兩口再一塊兒回自己住的房子去……好端端的,芩芷怎麼回娘家了啊?

    那一刻,胖子心裡其實有些上火,生氣。

    他喜歡講道理,而不是動輒慪氣地陷入一種冷戰,那比爭吵謾罵甚至動手,還要傷人。

    況且,自己並不是那種獨斷專橫的人,一直以來都是有事兒商量嘛。

    但就在他想要和黃芩芷再談談時,黃芩芷微笑著對他說︰「你別生氣,也別想太多,我只是需要讓自己換個地方,去冷靜地思考一下你提出的方案,也許你真的是對的,只是我目前還沒有想透徹。在京城時間太久了,每日的工作和生活難免會讓人有種麻木的厭倦,偶爾出去走走,挺好的。當然,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一起回深港,就當出去旅遊,唔,透透風也不錯。」

    胖子心裡的火氣和鬱積,迅速消散。

    那一刻,他差點兒沒忍住就想要和黃芩芷一起飛深港了。

    可是不行啊。

    首先,他已經和荊白約好了見面,而荊白今晚就會抵達京城;其次,黃芩芷要出去散心,要冷靜地思考,甚至會徵詢、請教她的父母,自己跟在她的身旁,那不是給人添堵嘛。

    善解人意的胖子,選擇了親自送黃芩芷到機場,並微笑著親吻、擁抱、道別……

    但他並未有一絲絲否決自己定下的方案的想法。

    只是思考著,哪裡有疏漏。

    如果連黃芩芷都無法說服,又如何能說服彥雲,以及其他的股東呢?

    電話鈴聲響起。

    溫朔轉身到辦公桌旁拿起了電話︰「我是溫朔。」

    「董事長,荊先生已經接到了酒店。」油子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來︰「現在去接您,還是一會兒送荊先生去公司?」

    溫朔抬腕看了看時間,道︰「我自己打車過去,你到二樓訂餐吧。」

    「好的,董事長……」油子語氣有些歉疚地問道︰「不知道您和荊先生,想吃點兒什麼?」

    「隨意,環境好就行。」

    「是。」

    掛了電話,胖子苦笑著搖搖頭,頗顯無奈——油子這人做司機可以,讓他去幹點兒「私事」,也用得很順手,但如果讓他來做一些助理接待方面的活兒,確實不大合適啊。

    可日常助理……

    胖子覺得暫時還沒必要往身邊安排,一是浪費人力、財力;二是,太不方便了,畢竟自己身為玄士,難免會有很多不易被太多尋常人知曉的秘密;其三,年紀輕輕的,不習慣,也不喜歡。

    走出辦公室,準備下樓時,溫朔發現徐芳坐在前台休息廳的沙發上,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芳姐,怎麼還沒下班?」溫朔隨口打了聲招呼。

    「啊,董事長,您要走了?」徐芳急忙起身,欲言又止的樣子。

    「嗯。」溫朔點點頭,道︰「來了一位朋友,所以今天下班晚了些,你呢?怎麼沒有回去?」

    徐芳臉頰一紅,有些難為情地說道︰「董事長,我有件事想……想和你談談。」

    溫朔面露詫異,抬腕看了看手錶,微笑道︰「著急嗎?」

    「算了算了,也沒什麼……」徐芳一臉尷尬,愈發難為情地連連搖頭擺手地說道︰「不耽誤你的時間了,你快去忙吧,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以後再說,我,我還是不說了。」

    「唉,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嘛。」溫朔哭笑不得。

    「不說了,沒,沒什麼。」徐芳紅著臉轉身落荒而逃。

    被晾下的溫朔站在原地苦笑搖頭,為了讓徐芳不至於太尷尬為難,自己只能站在這兒等一會兒,總不好現在跟著下樓,那樣的話,以徐芳的性情保不齊就會撒腿狂奔了。

    「她能有什麼事?還一副難為情,欲言又止難以啟齒的模樣。」溫朔琢磨著,一邊從前台拿了把雨傘,慢慢下樓。

    走出辦公樓時,他忽然打了個機靈——芳姐該不會是,想向我表白吧?

    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

    畢竟胖爺我這麼優秀……

    哎呀呀!

    愁人!

    但是,只能讓芳姐心傷失望了!

    多愁善感的胖子撐著雨傘,望著細雨密集的夜幕,感慨著自己的專情無暇,感嘆著兒女情長的傷人,再看看果然落荒而逃,沿著人行道往西快步離去的徐芳的背影,心生憐惜。

    相對瞭解溫董事長勤儉節約性格的油子,訂了一間小小的半包兩人間。

    胖子趕到酒店二層時,恰好荊白也跟隨油子剛剛下樓。

    一看到油子定下的半包,荊白哭笑不得,而胖子更是心生怒火,表面上卻只是微皺了皺眉,吩咐道︰「換個包間吧。」

    油子心裡一顫,顧不得向董事長道歉,趕緊去找服務員換包間。

    雖然是兩個人用餐,但他們要談的事情,委實不便在這種相對噪雜的環境下吃飯。

    至於兩人佔用一個大包間,餐館的老闆是否樂意……

    無非是錢的問題。

    並不算大的包間裡,因為只有兩人,所以顯得空曠了許多。

    圓形的餐桌上只有三個菜,卻放了兩瓶茅台。

    溫朔只要了一瓶,另一瓶卻是荊白在飯菜還未上時,便接著溫朔的話頭,讓服務員直接拿兩瓶,把溫朔心疼得呲牙咧嘴——仍記得當年第一次和荊白吃飯喝酒,是在如今已經消失的京大南街上普通的小飯館裡,一頓飯比不得今天一個菜的價格,更不要說,今天只有兩人自己都特意要了包間,選擇了喝茅台……荊白這人咋就不經讓呢?

    所謂本性難移,大概便是溫朔此刻的狀態吧。

    混到了如今這般身價的人,誰還會在一頓飯局上,去斤斤計較多花了千八百塊錢?

    好在,他只是本性下意識地心疼了一把。

    很快他就能理解,為什麼荊白會如此慷他人之慨了。半年多來,幾乎沒有如此身心清閑放鬆過的荊白,好似剛剛走出了監獄似的,心情極好,不待溫朔提及江龍省遲家的事情,便先行訴了一通苦,談及臥狐嶺景區開發的現狀,以及後續可能要面臨的各種問題。

    一瓶茅台很快清空,訴了大通苦的荊白由衷地感慨道︰「胖子,這半年多的經歷,讓我時常想要問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怎麼做到的?」胖子詫異道。

    「學習、工作、交際、修行……你似乎一樣都沒落下,而且樣樣都做得挺好。」荊白真誠地問道︰「你的時間就那麼充裕,不累嗎?」

    虛榮的胖子頓時洋洋得意起來,謙虛地擺擺手道︰「沒什麼,沒什麼……小意思!」

    荊白無語,瞪了一眼胖子。

    胖子被瞪得虛榮心大失,情緒瞬間低落了許多,沒有急於回答,而是先喝下半杯酒,點上一支煙,深吸了一口,神情苦澀卻又帶點兒自嘲般的語氣,笑道︰「怎麼可能不累?」

    「那……」荊白看著比自己小二十多歲的胖子,忽然有些心疼。

    「累,也得干啊。」胖子臉上的苦澀很快消失無蹤,笑道︰「從小習慣了,閑下來反倒是沒什麼意思。」

    荊白想了想,道︰「玄士閑不下來的,可以把余出的,或者所有的時間用於修行。」

    「得了吧,那多無聊?」胖子不屑地說道。

    「修行無聊麼?」荊白搖頭道︰「玄法修行,越是往深處,就越多精彩紛呈,探究玄境,無線深邃,無線廣袤,怎麼會無聊?」

    胖子怔了怔,搖頭道︰「得了吧,人生精彩何其多,把自己扔進玄法的修行中不斷地探究,最多不過百年人生,如果沉迷於修玄探玄中,在我看來,反倒是落入了歧途、魔道。」

    「胖子,你還是那麼偏激。」荊白笑著打趣道。

    「彼此,彼此。」胖子笑著舉杯示意。

    荊白頓時會意,舉杯與胖子乾了一杯——若是以前,或許在這方面誰也無法說服誰,甚至自己還會像以前那樣勸解胖子,應該把重心放在修行玄法和玄門江湖上,賺錢……是順手而為,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了。

    但如今,這半年的經歷卻讓他有了切身的體會,思想上也有了一定的改變。

    偏激?

    不同的立場,看對方,都是偏激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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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高雄人,但是心裡想回台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