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俗世地仙 作者︰短刃 (連載中)

 
as000538 2018-8-12 14:06:4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9 465876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25 19:50
922章 他總是讓人放心

    元旦晚會的成功舉辦,果然隨了溫朔的心願,被冠以「朔遠集團」稱號的元旦晚會登上了京城的媒體新聞。

    相應的,對溫朔短暫採訪的幾個問題,其回答的也頗有水平。

    比如記者問︰「聽說您現在是京大考古系的在讀研究生,那麼,您平時還有更多的時間管理公司麼?或者,對於您來說,考古系的碩士學位很重要麼?您將來會做一名專業的考古人員嗎?」

    溫朔回答︰「朔遠擁有最專業、優秀的工作團隊,感謝他們的幫助和對公司的付出,才讓我有更多時間用於考古專業上的學習。至於考古系的碩士學位,對我來說當然很重要,因為這一直都是我的最大愛好,不然當初也不會選擇考古繫了。如果將來能夠有機會,也有充足的時間,那麼我一定非常樂意做一名專業的考古人員。我擔心的是,如果因為自己的工作過於繁忙,時間不夠用,從而拖累了考古團隊的工作效率,那就是罪責了。」

    記者問︰「聽說您還在繼續進修計算機編程,是為了避免一些非議,比如說您根本不懂計算機技術,卻開辦了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的問題?」

    溫朔笑答︰「我學習計算機編程的技術,完全是為了增強自我的學識和綜合能力。我懂不懂計算機技術,與是否開辦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似乎沒有什麼直接關係吧?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擁有優秀的計算機專家,優秀的講師,而且大都有著長期在IT行業的豐富工作經驗,說得直白些,都是經歷過實戰的高手。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的培訓水平如何,從我校歷屆畢業學員的技術水平、工作能力,最有說服力。另外,我本人就在我們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學習,從初級班一直到現在的高級班。我現在就可以承諾,有機會的話,接受你們的考試,我從一個對計算機知識、編程技術一竅不通的電白,到專業的編程人員,只要合格了,甚至優秀了,是不是也能證明,我們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的培訓水準呢?哦對了,必須要強調的是,我可從未以權謀私,讓教師們開過小灶,而是和大家在同樣的班級裡,接受同樣的培訓。當然了,即便是我想開小灶學習,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謝謝。」

    記者問︰「朔遠軟件開發公司創辦至今,似乎除了一卡通之外,沒有再研發出什麼知名的、優秀的軟件產品,但規模卻再不斷擴大,您覺得,朔遠軟件開發公司,是在吃老本嗎?」

    溫朔笑答︰「一卡通最早只是一款很簡便的軟件,在我們和華遠科技的聯合開發下,衍生出了更多更好的產品,從而成為了一款最優秀的軟件集成產品,這些年朔遠軟件開發公司,在一卡通的軟件集成方面確實付出了最大的努力,成效也是顯而易見的。不過,我們並非沒有其它優秀產品,譬如朔遠拼音,以及朔遠在網絡維護方面做出的各項努力,哦對了,我們的殺毒軟件產品將很快推出,而且是免費的。」

    「免費殺毒軟件?」記者表示格外驚訝,問道︰「那麼朔遠為什麼要這麼做?如何收益?」

    「這涉及到商業秘密,不方便說。」溫朔笑道︰「但我可以告訴您的是,互聯網的發展才剛剛開始,它的潛力是無限的,而且發展的速度會越來越快,在這方面,朔遠和華遠科技達成了共識,並且簽訂了戰略合作協議,朔遠軟件開發公司一定不會落後於時代,並且盡全力超前,引領整個行業的發展,我們拭目以待吧!」

    記者又問︰「今晚的元旦晚會上,溫董事長登台演唱了一首『我的祖國』,並引得大家同聲歌唱,算是此次晚會最高-潮的階段,那麼請問,溫董事長為什麼選擇唱這首歌?」

    溫朔笑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坦率地說,生活中很少唱歌,也不怎麼聽歌,所以對於太多的歌曲沒又什麼印象和喜好。但這首歌,唔,應該還有幾首這種愛國、歌頌祖國的歌曲,卻是耳熟能詳,而且每每唱起,總會令我有種熱血澎湃、熱淚滿眶的感覺,比如今天……我唱這首歌的時候就有些失態,很抱歉,因為,嗯……」

    「為什麼呢?」記者笑著追問︰「大家都看到了,當時您似乎流淚了。」

    「是的,我不否認。」溫朔道︰「我確實很感動,您應該也聽說過我的出身環境,以及從小到大的經歷,所以能有今天,我除了感謝自己的母親之外,尤其要去感謝教導過我的老師,還有當今的社會環境。而這一切,都是祖國給予我的,沒有老師的教導,沒有良好公平的社會環境,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從一個拾撿廢品勤工儉學,貧窮家庭的孩子,考入了全國最好的大學,在京城,在我們的首都,創建了朔遠……」

    說著話,溫朔又有些感懷似的,眼圈泛紅,笑著抬手掩飾自己的神情,揩拭了一把淚水,然後低頭拱手,頗為不好意思地轉身離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就說到這裡吧,抱歉,抱歉!」

    張堅、油子二人上前,微笑禮貌地擋住了記者︰「請配合讓一下,董事長還要和大家一起共度元旦晚會,謝謝。」

    大致的採訪經過就是這樣。

    而新聞報道中,也基本還原了當時的場景,只是將一些話精簡了少許。

    其實原本這類新聞,並不會引發多少關注,甚至在報紙和門戶網站的新聞中佔據某個相對偏僻的版塊,一閃而逝。

    但由於新聞的主角是朔遠,是溫朔,自然而然地,就會吸引到很多人關注。

    這位頗具傳奇色彩的年輕董事長,京城十大傑出青年、十大傑出青年企業家,京城大學的驕傲,實在是太有新聞價值了——提及溫朔,誰都會忍不住去看看,這位傳奇又做什麼了。

    午後。

    剛剛下飛機,坐在公司派來的奔馳車上,黃申略顯疲累地闔目養神。

    卓慧蘭則是拿起了一份今天的京城日報,打發閑暇的時間,很快便看到了關於朔遠以及溫朔的新聞,新聞標題很有些不同凡響——朔遠董事長溫朔的家國情懷。

    粗略地掃過新聞內容後,卓慧蘭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哭笑不得,還有那麼一絲絲滿意的笑容,道︰「溫朔又上新聞了。」

    「嗯?」黃申睜開眼楮。

    卓慧蘭將手中報紙遞了過去,道︰「年紀輕輕,卻像個老頭子似的。」

    黃申接過報紙看了眼那個標題,便忍不住笑了笑,繼而看著新聞內容,神情變幻不定。

    過了一會兒,他將報紙放下,扭頭打趣道︰「這件事,你怎麼看?」

    「我能怎麼看?敢怎麼看?」卓慧蘭輕輕哼了一聲,略有些賭氣般地說道︰「你和咱媽都中意的黃家姑爺,我這個外人,也沒資格評價,總之,他哪兒都好。」

    黃申哭笑不得,擺擺手道︰「上次我的話是重了些,你別像個小女孩似的賭氣,沒意思。」

    「哪兒敢啊?」卓慧蘭撇撇嘴,心裡卻還是有些發怵,便緊接著說道︰「算了不和你一般見識……溫朔這次,我倒是覺得辦得很漂亮,我甚至懷疑,是不是你給他出的主意。」

    「我壓根兒不知情。」黃申笑道。

    「那是,芩芷的主意?」卓慧蘭疑惑道。

    「你不瞭解咱們的女兒嗎?怎麼可能想到這一點?」黃申拍了拍妻子的手,道︰「沒有別人,只能是溫朔這號鬼才,才能想到這一點。在我們看來,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可在他的心裡面,這卻只是在投機取巧而已……這傢伙,凡事謹慎,未雨綢繆。」

    卓慧蘭點了點頭,道︰「不論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他這麼做,我還是稍感寬慰的。」

    「為什麼?」黃申詫異道。

    「你別忘了,他可是一名玄士。」卓慧蘭嘆了口氣,神情略顯苦澀地說道︰「年紀輕輕家財萬貫,又是憑著自身努力白手起家,短短幾年創下這麼大的家業,還極少動用玄法,倘若他動用玄法的話,那又該取得怎樣的成就?所以我一直都擔心,隨著成就越來越大,他會自負、驕傲,逐漸膨脹,以至於目中無人自覺整個天下都是他囊中之物,可輕取而得……最終落下個淒慘下場,受苦的,還不是芩芷?」

    黃申握住了妻子的手,勸道︰「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我說過很多次了,溫朔比任何人都膽小,尤其謹慎。」

    「這次如果真是他自己想到的……」卓慧蘭點了點頭,側頭輕輕倚在了丈夫的肩膀上。

    為人父母者,誰不心疼兒女……一輩子?!

    黃申也心有感懷。

    回首過往,似乎一眨眼,那個在自己面前歡快跳舞,那個繞著自己膝蓋玩耍,那個唯一敢不敲門就衝進自己的辦公室,還敢爬上辦公桌做鬼臉的小丫頭,竟然長大了。

    她還有了男朋友。

    也許明天,她就會出嫁成為別人的妻子,也就成了,別家的人。

    還好,那個胖子可靠。

    就是長相稍稍差了點兒。

    黃申又忍不住想到了當時他提及風水,提及荊白時,溫朔認真地對他講述的那一番話。

    「他確實是好心……」黃申闔目,神情疲累地嘆了口氣。

    什麼時候是個頭?!

    縱然強如他,有時候也會累,也會想著停下腳步,不再去追求太多的東西了……

    可人活著,不就是要有個奔頭嗎?

    沒有了奔頭,還活個什麼勁?!

    黃申睜開眼,目光如電,先前的疲累剎那間一掃而光——放佛剛才剛剛闔目,便踏踏實實睡了一覺,精神飽滿。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25 19:50
923章 居家涮鍋

    臘月時節,京城氣溫已然下降到了零下十幾度。

    而天寒地凍的時候,吃上一頓火鍋,無疑是幾乎所有人都極為喜歡的美食。

    難得黃申和卓慧蘭夫妻二人同時住京城,得知消息的李琴,立刻讓溫朔和黃芩芷這小兩口出面,邀請親家到家中吃飯。

    為此,李琴專程去買了最新鮮、最好,現切的羊肉、牛肉片。

    各類蔬菜也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

    醬料,那是讓徐從軍放下店裡的活計,跑到朔遠的餐飲醬料製品廠,叮囑詹東選了放置發酵時間最久、出料最好的那一缸,再拿一乾淨的瓦罐,裝了一瓦罐拿回來。

    有朔遠的醬料,再配以其它麻將、醋什麼的調製出來,味道……

    簡直好得不能再好!

    便是向來在飲食方面頗為注意,控制得很好的黃芩芷,入冬以來由於在家中吃火鍋的次數太多,且忍不住每每多吃點兒,導致明顯有些發福了,把李琴給高興得不行——在她看來,自家這兒媳婦哪兒都好,長得漂亮,身條好,又有文化、能力,又懂事,簡直完美得不行,唯獨一樣不大好,那就是太瘦了些,這怎麼能行?

    還是要胖點兒,壯點兒,將來才好生育!

    雖然請請假吃飯,去外面更方便,也更顯檔次,如今李琴自覺也算是有頭有臉,見識過什麼高檔酒店、豪奢餐廳的主兒,可在她看來,親家來了還是在自己的家裡面吃飯,更顯親切。

    不在家裡張羅而是到外面飯店吃飯……

    吃得再好,也難免有點兒敷衍的意思。

    但在黃芩芷和溫朔看來,這樣委實有些麻煩,而且還顯得小家子氣——咱們又不差那萬八千、三五千塊的,去外面吃一頓又如何?

    況且飯店裡那些好的菜食,在家中你也做不出來啊。

    黃申和卓慧蘭夫婦,也有這樣的感覺和想法。

    源於他們除了在自己家裡有保姆做飯之外,何曾到誰的家裡吃過飯?當然,還有自家的親兄弟姐妹,提前約好要在家中聚餐之外……嗯,這種情況實在是太少了,大家都很忙的。偶爾親友相邀聚餐,也多半會在某家私密性、品味、服務等綜合方面都不錯的會所、酒店。

    可既然……嗯,親家邀請,難得都在京城,有時間就必須去,沒時間擠出時間也得去啊。

    這是禮貌、人情問題。

    傍晚時分,溫朔親自開車去酒店接岳父母,黃芩芷則是在家裡幫忙張羅飯菜。

    見著岳父母,胖子自然是滿臉堆笑,禮貌又不顯做作,熱情又不至諂媚。

    這方面,他已然對分寸的拿捏堪稱爐火純青。

    「溫朔啊,咱們快點兒走吧,也省得你母親和芩芷她們等得太久。」卓慧蘭一邊往身上穿著外套,一邊難得神情和藹地說道︰「早些過去,我也能搭把手,難得來京城一次,還要給你媽添麻煩,挺過意不去的,以後倒是不好意思再來京城了。」

    「看來有機會,讓芩芷的奶奶也來一次京城吧,老人家喜歡這種調調。」黃申笑道。

    溫朔忙不迭點頭附和著、客氣著。

    他心裡頗為震驚,也頗為驚喜——老丈母娘這是轉了性啦?!啥時候說話這麼隨和、溫和了?

    這讓胖子差點兒沒忍住想要一路哼著「歌唱祖國」把岳父母接到家。

    還好,他並未失態。

    第二次來到女兒在京城的家中,進門看見黃芩芷,卓慧蘭怔了怔,忍不住說道︰「芩芷,你……你看著好像,比以前胖了很多。」

    「哪兒有?」黃芩芷臉頰微紅,頓生羞氣。

    黃申自然也看出了女兒明顯胖了不少,原先的瓜子臉都有些圓潤了。

    這才兩個多月沒見吧?

    聽著開門聲和說話聲,便趕緊在圍裙上擦著手,一邊從餐廳迎出來的李琴,笑呵呵地說道︰「胖點兒好,胖點兒才好呢,就這我還嫌芩芷瘦呢,可不能再瘦了……」

    「媽,都準備好了嗎?」胖子趕緊搭茬說道。

    「好了好了,快,咱們到餐廳吃飯……」李琴喜滋滋地說道。

    卓慧蘭和黃申客氣著,一邊脫下外套,黃芩芷在旁邊接過父母的外套往衣架上,心想著這段時間自己確實胖了,哪怕是從未間斷過鍛煉身體、注意鍛煉時塑形,可終究是吃得太多……

    卓慧蘭卻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心裡咯 一下,看了眼丈夫,繼而小心翼翼又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眼女兒的腹部。

    不會是?

    天啊!

    千萬別!

    因為,卓慧蘭無比清楚地看到,女兒的腹部有稍稍的隆起,雖然在太多人眼裡,並不明顯,但身為母親的她,哪怕是兩個多月未見,就算是一年未見女兒,也對女兒的身形,一切,都無比得瞭解!

    她神情惶恐,以至於失態地拽住了當先引領父母往餐廳走的女兒,全然不顧及旁人地問道︰「芩芷,你……」

    「媽,怎麼了?」黃芩芷詫異,莫名其妙地看著母親。

    黃申也忍不住停下腳步,看著妻子和女兒。

    「沒,沒什麼。」卓慧蘭趕緊掩飾自己震驚和擔憂的神情,強笑著搖搖頭,拉著女兒往餐廳走去。

    餐廳那邊。

    溫朔和李琴詫異地看著那一家三口。

    發生了什麼情況?

    剛才還好好的……卓慧蘭的神情怎麼就突然變了,又變?

    餐桌中間,擺放著一個燒固態酒精的不銹鋼鴛鴦鍋,此刻,鍋裡的湯已經沸騰,辣的一面火紅,不辣的一面乳白,沸騰中蒸騰起裊裊的白霧水汽。廚房那邊的抽油煙機保持著開啟的狀態,屋內的空調也開啟了循環系統,從而保持室內的空氣新鮮。

    火鍋四周,擺放著一盤又一盤的羊肉片、牛肉片、鮮蘑、土豆片、金針菇、腐竹……

    當然還有一應餐具。

    請親家夫婦坐下,李琴忍不住面帶憂色地問道︰「那個,芩芷她媽,你……怎麼了?」

    「哦沒事,真的沒事。」卓慧蘭溫婉地笑者解釋道︰「剛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抱歉,有些失態了,沒什麼的,來,我們吃飯吧……哎,今天這菜和羊肉看著新鮮,其實我平時很少吃火鍋的,尤其是這些年,總是聽別人提及,饞得不行,今天可要多吃一些了。」

    「哎哎,當然要多吃點兒。」李琴立刻高興起來︰「這可都是我今天專門去商場挑選最新鮮的,喏,蘸料是咱們自家廠裡生產的,而且是從中挑選最好的,來……」

    黃申心裡雖有疑惑,卻也不好詢問,此刻見狀也就搭著話茬說道︰「我啊,一直都惦念著有機會嘗嘗著朔遠的快餐是什麼味兒,在京城這樣的地方,能賣得這麼好。」

    「爸,我們的快餐賣得好,其實主要就是靠這種醬料的調味兒。」黃芩芷開心道︰「那,明天早上我帶你們去嘗嘗,我們幾乎所有的店,去得晚了都買不到哦。」

    「還有一樣芩芷沒說。」溫朔一邊夾著羊肉片往火鍋裡放,一邊說道︰「店裡的醬肉,也是一絕,以前開一家店還好,分店多了,只能把當初的秘方,重新研發製作出一袋一袋的醬料,燉肉時適量添加到鍋中,就可以燉出最好吃的醬肉。」

    「了不起啊!」黃申微笑道︰「任何一行,只要做精了,都能取得令人想像不到的成功,你們朔遠快餐便是這樣,誰能想到,僅僅只是一個做最簡單快餐的小店舖,能經營到如今的規模。」

    談及這些,卓慧蘭也忍不住點頭,面露讚賞和欣慰。

    李琴插嘴道︰「別光顧著說了,來,開吃,這肉煮得時間太長就老了,變色就能吃……哎,小朔,倒酒啊!」

    「啊,這就倒!」溫朔趕緊拿起酒瓶子給老丈人倒酒,一邊看向岳母︰「那個,阿姨您也喝點兒吧?」

    卓慧蘭婉拒道︰「我很少喝白酒的。」

    「那我去拿紅酒,家裡有!」溫朔給老丈人倒上酒,立馬起身就要去拿。

    「媽,吃涮鍋哪有喝紅酒的?」黃芩芷笑瞇瞇地說道︰「您吶,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能喝白酒就喝點兒吧,少喝點兒,吃涮羊肉喝白酒,雖然容易上火,但更過癮。」

    卓慧蘭愣了愣,自己的女兒,何曾會有這樣的認知和談吐說話方式?

    還更過癮?

    不過,卓慧蘭倒也沒覺得太過不中聽,笑道︰「那好吧,我就稍微喝點兒白酒。」

    「哎對對,反正在咱們自己家呢。」李琴笑瞇瞇地說道︰「我也喝點兒,晚上不用回酒店的,喝點兒酒熱熱乎乎的,一家人聊聊天,就在這兒住下,反正小朔和芩芷的房子大,有地兒住。」

    卓慧蘭聽得愈發覺得……嗯,樸實。

    黃申爽朗大笑,妻子對於這樣的交流方式興許還有些不適應,但在他這個老江湖看來,唯有這般因為樸實、無華,沒有了刻意的雅,才更顯親和,令人愈發放鬆。

    他對溫朔說道︰「溫朔,你快坐下,給你媽倒酒,哦對了,你今天也要多喝點兒,都知道你可是海量!」

    「沒問題。」溫朔滿口答應著,一邊忙碌倒酒。

    火鍋裡湯汁沸騰著,五口人圍著桌子,邊吃邊聊,很快氣氛從之前的相互謙和,漸趨熱絡起來——這便是吃火鍋的好處,比之尋常用餐,更容易營造出熱絡的氛圍。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25 19:51
924章 莫非立竿見影?

    吃過飯,喝了些白酒的李琴底氣似乎都足了很多,愈發的熱絡,揮著手道︰「小朔,陪著你黃大伯到樓上你的書房裡喝喝茶,聊聊天,我們女人在下面嘮嗑,啊!」

    「哎哎,好。」溫朔神情有些尷尬,向卓慧蘭露出略顯尷尬歉疚的笑容,繼而邀請面帶微笑的黃申往樓上走去。

    其實社會上,有太多這種情況的發生。

    很多時候也無法避免,畢竟兒女不便於時刻去教導父母,指責父母哪裡做得不好,甚至做得不對。因為很多事情,還真就談不上對錯、好壞,只是對什麼人、什麼情況下的言行是否妥當而已。

    不過這次,胖子卻是多慮了。

    因為不止是在平民百姓家,在權勢富貴如黃家,也是如此這般。

    談不上大男子主義,更沒有什麼所謂的女子不上桌的扯淡老封建傳統,而是……男人,有男人要談的話題,女人,則有女人要談的話題。

    至於餐後收拾的一些家務活兒,卓慧蘭和黃芩芷這些年雖然在黃家基本不做,都是由保姆去做,可也並非那種真就嬌生慣養,自命清高到連這點兒家務活都懶得做的主兒。

    真成了那般模樣的,不是高貴,而是做作的矯情了。

    還有一點,譬如有溫朔的朋友來家中做客,那麼餐後黃芩芷肯定會讓溫朔去陪朋友聊天,自己收拾家務。

    反之亦然。

    這便是很平常的教養、素養。

    無關乎公平與否,只關乎相互的尊重、理解罷了。

    寬暢的書房裡,溫朔請酒意略濃的黃申坐到了茶桌旁,一邊燒上水,一邊從旁邊的櫃子中取了一盒菊花茶拿出來。

    「哎,喝普洱吧。」黃申指了指茶桌上放著的普洱。

    溫朔微笑著解釋道︰「酒後不宜飲濃茶,對身體不好,喝點兒菊花茶有解酒醒腦的作用。」

    「哦?」黃申笑道︰「可人盡皆言濃茶解酒啊。」

    「清淡些的茶水或許管點兒用,濃茶還是盡量別在酒後飲,傷腎臟。」溫朔用剛燒開的水清洗澆淋著茶壺茶杯,再晾上少許,一邊說道︰「伯父,看得出來,您今天興致很高啊。」

    黃申爽朗一笑,酒意略上頭,再者對溫朔也相對信任,不必隱瞞什麼,道︰「廣誠地產聽說過嗎?」

    「嗯,聽說過。」溫朔點點頭。

    「今天剛剛談妥,華遠將廣誠收購了。」黃申微笑道︰「拿下廣誠,華遠地產在京城就真正站穩了腳跟,而且有實力,和京城,乃至全國的地產商們在各地進行角力了。」

    說著話,黃申流露出了自信豪邁的神情。

    溫朔怔了怔,夾了些許菊花放入茶壺中,一邊沏茶,一邊說道︰「那要恭喜伯父了,華遠集團更進一步。」

    花香四溢。

    黃申微微瞇眼,嗅著裊裊清香,頗為舒適地說道︰「未來,房地產行業會大興的。溫朔,如果你對房地產有興趣的話,也可以轉而在這方面投資,說句略顯誇張的醉話,只要做到位,比你辛苦經營什麼軟件公司、網校、快餐的利潤,要大得多。」

    「哦?」溫朔頗有興趣地說道︰「可是投資也很大啊。」

    「呵……」黃申笑了笑,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道︰「以你的性情,確實不適合投資房地產行業,因為你小子,只肯玩兒實業,卻不肯在金融方面動動腦筋,這怎麼能行?」

    溫朔憨憨地一笑,道︰「我膽小,怕賠錢。」

    「你啊!」黃申擺了擺手,道︰「行,這方面我也不勸你,坦率地說,以前我對你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畢竟做企業到了一定規模,其所背負的內部壓力和外部壓力都會無限擴大,沒有金融方面的理念思維是絕對不行的,因為再不是之前初創時那樣,所謂光腳不怕穿鞋,失敗了又能輸到哪兒去?但縱觀你這幾年的發展模式、速度,尤其是此次股權改制的成功,你的理念很新奇,再者細想的話,確實公司的資產、運營非常穩定,到了這種規模卻無一絲負債的企業,實在是太少見了。所以呢,你就按照自己的路子走吧,我不會給你和芩芷過大的壓力,也也不會去給你們定什麼目標,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情。」

    「嗯,謝謝您的理解和認可。」溫朔真誠地說道。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和芩芷的媽媽,一直都想和你認真談談。」黃申嘆了口氣,喝下一口茶,道︰「關於你們玄士的那個圈子,我瞭解的不多,卻也知道一些情況,怎麼講呢?」黃申斟酌了一下,道︰「我希望你能盡量避免涉足那個圈子的事情,這似乎有些干涉你個人的自由了,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們為人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兒女能夠平平安安。」

    溫朔點點頭,誠摯地說道︰「有句話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一直都在盡最大可能地避免涉足玄門江湖事,真的。但有些時候,有些事,卻由不得自己,唉!總之,我盡力。」

    「如果有事,告知我一聲。」黃申正色道︰「從今以後,盡量別去和他們拚死拚活的,說句粗俗又狂妄的話語,我們黃家人的命,可比這些江湖草莽的命,更值錢。」

    「是,我明白。」溫朔點點頭,笑容有些苦澀。

    這話確實很粗俗,很狂妄。

    很不中聽。

    但,卻又是那麼得實際!

    也讓人很尷尬——您老師正兒八經的黃家人,更是您這一輩中的佼佼者,全國排名前列的商業大亨,您的命金貴;可胖子我,出身貧寒且不說,偏生還是您口中所說的,江湖草莽。

    大概唯一在黃申看來有寬慰之意的話,在胖子聽來,卻還是那麼得刺耳——我們黃家人的命。

    認可了胖子黃家人的身份。

    溫朔再沏一壺菊花茶,為黃申沏茶,忽而想到了一件事,便閑聊著岔開了先前有些沉重,又有些令雙方尷尬的話題,道︰「伯父,上次我聯繫過荊白之後,他有去深港嗎?」

    「嗯,去了。」黃申笑道︰「這位荊大師有真本領,做事不錯,我比較滿意。」

    「哦?」溫朔詫異道︰「您……讓他做風水局了?」

    「這是把家裡固有的風水局,重新修補了一下。」黃申笑道︰「荊白說了,可以讓家中風水更為緩和,更適宜老年人居住。還別說,最近老太太氣色、狀態確實不錯。」

    溫朔微微皺眉。

    黃申似乎察覺到了溫朔皺眉的神態,便接著說道︰「那天,荊白到家裡之後,家中家外的風水全部看了一遍,然後說出了一番,和你那天講得一樣的話,當時我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你和他之間私下通過話,刻意讓他那麼跟我講的,哈哈。」

    「那倒沒有,只不過都講了實話而已。」溫朔微笑道,心裡卻暗暗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黃申剛才沒說實話。

    但他又不能,再次去強調什麼,更不能建議黃申去把已有的毀掉——風水局布下,再翻盤,那是毀自己的風水,大忌!

    讓他無奈的是,沒想到黃申把自己給賣了一次……

    這怨不得黃申,畢竟他只是在做很普通的事情,在說一些很正常的話語。縱然老江湖如黃申,不是玄士,又怎能知道玄士的內心以及交際時,要注重的東西?

    更何況,黃申還以為他和荊白之間,本就關係良好,這種事情更會相互通氣交流的。

    唉。

    溫朔頗感無奈,也難怪,荊白深港一行,回來後卻沒有和自己聯繫告知。

    而自己,沒有接到荊白事後的電話,還以為荊白也許沒有去,或者去了之後,也只是幫忙看了看風水,講了些如自己那般的話語,安定一下黃申的心罷了。

    未曾想,黃申真的入了風水局。

    此行京城黃申如此順利地拿下了廣誠地產,很難說,其中有沒有風水的助力。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黃申已然篤定,與風水局有關。

    再如何聰慧過人,江湖老辣,黃申終究還是一個人,是人,就一定會有追求的欲-望和私心。

    樓下的客廳裡。

    李琴已然端來了水果、乾果和一些小零食,黃芩芷則是搾了幾杯鮮果汁給二老解酒。

    「你們聊著,我去給樓上送點兒乾果。」黃芩芷端著乾果盤子上樓。

    看著懂事的黃芩芷上了樓,李琴的眼神中儘是寵溺和滿意,喝過酒的緣故,她臉頰紅撲撲的,一雙好看的眼楮裡,閃爍著喜悅的興奮,道︰「大嫂子,眼瞅著就要過年了,這過完年,小朔和芩芷呢,就都二十四歲了,哦對,二十三週歲,那個,我也就順嘴一提啊,咱們是不是應該考慮,讓他倆結婚了?雖說現在咱們當父母的,不好去干涉孩子們的婚事,可是……該管的,還是要管管,對吧?」

    「是啊,我也考慮過。」卓慧蘭苦笑著點了點頭,忽而想到飯前自己的擔憂,便愈發覺得李琴的建議很好,她試探著問道︰「他倆,是不是早就住一塊兒了?」

    「這……大概是吧?」李琴尷尬道︰「我一直自己住,沒和他們在一塊兒,不太瞭解。」

    「芩芷平時,和您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多嗎?」

    「還行吧,我經常叫他們到我那邊吃飯去。」

    「那麼你有沒有發現……」卓慧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藉著酒勁兒,問道︰「芩芷最近胖了些?」

    李琴點頭理所當然地說道︰「胖了好啊,我一直都讓她多吃飯,每天那麼累,還那麼瘦,對身體不好。」

    「那她這胖,不會是……」卓慧蘭話說半截,眼神示意。

    「什麼?」李琴一臉迷糊。

    「她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反應,比如噁心,吃不下飯什麼的……」卓慧蘭越說越擔心——剛才李琴突然提及讓倆孩子結婚的事情,還說為人父母,該管的時候還是要管管……

    莫非,也是發現了什麼情況?!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26 18:14
925章 我們還年輕,我們都很忙

    話說到這份兒上,李琴豈能還不明白其中深意?

    於是乎,她也立馬緊張起來,面露驚詫、擔憂,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希冀,小心翼翼地說道︰「大嫂子,你的意思是……芩芷像是有了?可,可是……哎呀,最近我確實沒怎麼注意,都是我不好。」說著話,她滿是自責地抬手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臉頰,繼而態度極為認真地保證道︰「您放心,回頭我一定多加關注,這事兒可不年大意,他們還年輕,沒經驗,可咱們都是過來人了,絕對不能讓他們有一絲一毫的紕漏。」

    「是啊,稍有不慎,身體可是一輩子的。」卓慧蘭立刻點頭附和。

    如果有外人此刻看到卓慧蘭的神情、語態,必然會大吃一驚——誰能想到,平日裡高高在上,雷厲風行一副女強人姿態的卓慧蘭,也會有如此這般尋常婦道人家的作態?

    黃芩芷回到客廳時,看到母親和李琴全都俯身,離得更近了些似乎在談些什麼,也莫名有些詫異。

    什麼情況?

    以她對母親的理解,無論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下、和什麼人在一起談話,都斷然做不出這般姿態。

    應該是穩定地靠著沙發背,神色平靜掛著些許笑意……

    真喝多了?

    黃芩芷不明所以。

    看到女兒過來,卓慧蘭趕緊坐正了身子,李琴也急忙往後靠了靠,兩人臉上掛著明顯牽強的淡然笑容。

    黃芩芷愈發困惑,卻也不好就此問什麼,微笑著走過去坐下,繼而後知後覺地發現,母親和李琴這一對兒準親家,剛才都在有意無意地打量她,看她的腹部卻又躲閃著身旁被她察覺。

    於是聰慧過人的黃芩芷,立刻猜測到了什麼,不禁霞飛雙頰,坐在沙發上低著頭剝瓜子吃。

    李琴和卓慧蘭對視一眼,各自心知肚明,稍稍鬆了口氣。

    看樣子,不像是有了身孕。

    也不應該有身孕。

    否則,如黃芩芷這般懂事的孩子,斷然不會瞞著她們倆……至少,也得讓其中的一人知曉。

    「芩芷,剛才我和你李阿姨談了談。」卓慧蘭神色和藹地問道︰「你和溫朔現在,事業做得挺好,而且兩人在一起時間也挺長了,相互之間很瞭解,也都已經大學畢業,有沒有考慮過,結婚的事情?」

    李琴立刻露出了希冀和欣喜的神情,眼巴巴地看著黃芩芷。

    這句話,除了關切地詢問兒女人生大事之外,還有一個關鍵,倘若黃芩芷就婚事態度不太明朗,繼續推遲的話,那麼就說明,黃芩芷肯定沒有懷孕。如果黃芩芷立刻同意,或者猶豫不決,那麼,就有極大的可能,黃芩芷懷孕了——因為,以李琴和卓慧蘭對黃芩芷的瞭解,她絕對不會同意,這麼早就結婚的,畢竟年後她才二十三週歲。

    黃芩芷臉頰微紅,搖搖頭,繼而抬起頭看向母親和李琴,抿嘴笑道︰「這兩年不太方便,我和溫朔都還在讀研,公司正處在高速發展當中,工作方面的事情太多,我和他幾乎都抽不出閑暇的時間,所以……」說到這裡,她略顯歉疚地看向李琴,道︰「阿姨,等過兩年,我和溫朔把碩士學位拿到,公司的發展也完全穩定下來之後,再結婚也不遲。更何況您也知道,以我和溫朔的感情,結婚只不過是一個必須的形式,以及一張結婚證書罷了,現在這樣挺好的,工作、學習都不耽誤。」

    「啊?」李琴眼裡閃過一抹失望,既有黃芩芷不想結婚的原因,還有這說明黃芩芷沒懷孕……

    但這一抹失望,旋即被她斂去,笑道︰「行,都依著你,阿姨不著急。」

    「也好。」卓慧蘭心裡也踏實了許多。

    樓上的書房裡。

    溫朔沒有再就荊白、風水佈局一事,與黃申洽談甚至勸阻什麼。

    木已成舟!

    當一個人從風水局中獲得了好處,或者是自己認為是從風水局中得到了極強的助力,那麼他就無法從中脫離了。況且,溫朔也拿不出實實在在的證據,去證明風水借力的弊端。

    因為風水佈局之利、之弊,說到底還是要取決於人。

    黃家有那位老太君坐鎮,有黃申兄妹幾個優秀的人中龍鳳,再大的福威也能抗得下。

    真要說出現反噬的時候,可能在五年、十年、數十年以後了……

    到那時,又有誰會相信是風水局的反撲?

    更多會被視作家門不幸,子孫無能無德之類的。

    所以,溫朔只是在認認真真地向黃申請教著公司管理、運營,以及關於大企業如何利用一些金融手段,去化解公司的資金危機、風險,如何靠金融手段獲取更多的利益,如何去更有效、穩定地控制公司的股權,以及怎樣在更廣闊的佈局中,在競爭中脫穎而出。

    黃申知無不言,簡明扼要卻總會一針見血地回答出問題的關鍵,為溫朔解惑的同時,也更深入地瞭解溫朔對於企業發展、管理的理念。

    直到深夜十一點多鐘。

    在卓慧蘭的提醒下,黃申這才知道時間已經很晚。

    儘管溫朔、黃芩芷和李琴,都盡力挽留夫婦二人今晚就住在這裡,但黃申和卓慧蘭還是很堅決地,讓黃芩芷送他們回了酒店。

    送走了這二人,李琴也直接回去了自己的住處。

    獨留在家的溫朔,到書房的露天陽台上點了支煙,掏出手機,想了想時間已晚,並未撥通荊白的電話。

    眨眼間,年關已然臨近。

    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和位於京大校內的朔遠快餐總店最先放假,因為大學放假之後,幾乎沒什麼顧客了。隨後沒過幾天,朔遠控股、朔遠軟件公司都開始放假,只留少數過年值班的員工。

    而朔遠快餐在京城如今已經發展到十五家的連鎖分店,放假最晚,要到正月二十八。

    臘月二十六這天上午。

    黃芩芷也回深港過春節了,彥雲比她走得還要早一天。

    溫朔坐在公司的會客廳裡,點了一支煙,闔目養神。

    如今朔遠控股公司,正常工作日時,算是他這位董事長,總計已經有三十於號人了,而且每天總會有朔遠軟件開發公司、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那邊的人進出來往著。

    難得清靜下來,就顯得格外空曠、冷清。

    這段時間,回歸公司管理的胖子,雖然大多情況下都是在學習、熟悉現代化企業的管理和運營模式,並未實際去參與管理運營,以免給黃芩芷和彥雲添亂,但,有些事終究要他這個董事長出面協調。

    譬如把蜀川臥狐嶺景區開發的投資項目股權,從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中剝離。

    黃芩芷和彥雲先是和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的股東們溝通,做工作,可在前期的幾次會議,以及私下的工作中,都未能達成一致的意見。正如之前黃芩芷所擔憂的那般,股東們對此表示了極大的質疑——畢竟是幾千萬的投資,那邊兒的建設已經完成大半,捐建的希望小學也都已經落成,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的招牌打了出去,並且內部已然通過並籌備在蜀川省會建立分校了,現在卻要讓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把股權出讓?

    這叫什麼事兒?!

    至於需要再次投入資金,而且比預期超出了一千萬,那是承玄旅遊文化公司的管理層的責任,他們是幹什麼吃的?

    建設過程中不考慮預算,大手大腳地花錢,不夠了就要讓股東們往外掏錢……

    之前的協議還有什麼意義?

    讓他們自己想辦法!

    所以朔遠網校這邊的股東們意見很明確,原本按照協議,還需要再注資的兩千多萬元,也要暫時停止向承玄旅遊文化公司的劃撥,等待那邊給出明確的、安全的回復後,再行考慮。

    至於超出預期的一千萬,想都不要想!

    當初投資臥狐嶺景區開發,捐建希望小學的決定,是溫朔做出的,而且本身這個想法,就是他和荊白等人,在玄門江湖大會結束後,在臥狐嶺閑聊慶功時,一拍而和。

    如今,隨著公司股權改製成功,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京城主校區和中海分校區的股權合併……

    溫朔再想一言九鼎,力排眾議,雖然還能做到,可未免太牽強。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這涉及到信譽、信任力的問題——縱然在朔遠有著無與倫比威望的溫朔,也不能,更不想肆意地揮霍自己在大家心目中的信譽,以及大家對他的信任。

    所以,終於等到京城和中海的兩所校區全都放假後,溫朔邀請中海校區的一眾負責人及股東,到京城召開了會議。

    他在會議上認真地和大家闡述了自己的想法,以及目前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持股承玄旅遊文化公司的弊端,畢竟那邊的臥狐嶺景區開發,收益會很慢,三五年之內能看到收益就不錯了,更不要說收回成本了。而股權出讓之後,網校就不需要再拿出至少按照協議也得兩千多萬的資金,再加上前期投入的一千多萬,如此一來,三千多萬的資金在手,在蜀川省會建分校的資金,就更加寬裕,不至於這般緊張了。

    另外,溫朔還向大家保證,一定會全力保證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在蜀川,尤其是臥狐嶺景區開發、希望小學捐建過程中的宣傳效應。

    有溫朔出面,再者權衡利弊之後……

    會議終於通過,當場簽署了意向書,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持有的承玄旅遊文化公司股份,由朔遠控股公司全資收購。

    承玄文化旅遊開發有限公司那邊,溫朔也已經打過電話。

    今天中午,荊白應該就會到京城了。

    是溫朔邀請來的,其一是簽署股份轉讓的協議,其二,溫朔需要當面向荊白解釋,溝通一下上次黃家風水局的事情。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26 18:14
926章 故人有殺心

    步入了江湖,終究難免一些問題的出現啊。

    便是和自己一向交好的荊白,這不是也出現了誤會嗎?而且這種誤會,還真是誰得怨不得,因為誰都沒有錯。

    只是三方每個人的認知、理念不同。

    正自闔目享受著難得的清靜思忖時,溫朔忽然皺了皺眉,猛地睜開了眼楮,精神高度警惕著。

    他剛才,極為敏銳地感受到了一股濃烈的殺機!

    自上次畫境中頓悟,元神與自身合為一體之後,溫朔對於外界的感知愈發敏銳,雖然體內仍舊沒有經脈,但因為有了元神完全替代了經脈周天,乃至通體各器官的運作,故而身體康健的速度非常之快,其修為……他不知道是否有提升,因為元神化無,體內仍舊沒有真氣和本元的存在了,故而根本無法衡量其修為是否渾厚高深。

    不過溫朔自我感覺,這樣的身體狀況比以往自己的修為最強時,還要好——作法的力度如何暫且不知,也不好去做試驗。

    總不能隨便拉過來一位玄士,倆人鬥法吧?

    被人知曉了自己的底細……

    這可不是胖子的作風,他向來謹慎小翼。

    讓他覺得好的原因,是起壇作法的速度快了許多,書符佈陣,氣機的釋出,釋出的距離……都有了明顯的增長。儘管體內沒有真氣和本元,按常理無法釋出氣機,但他現在元神與身體合一,時時刻刻都處在與天地相參的狀態,不汲取自然五行靈氣,卻有能隨時匯天地靈氣為己用。

    所以對外界一絲一毫的氣機感知,都極為敏銳。

    缺陷是,總感覺作法的強度還是不足。

    但他也知道,這只是自己貪心不足罷了——有了更為便捷的速度之後,就不想再如以往那般,需要一個書符誦咒於天地相參的過程,再導引匯聚自然五行靈氣,而是想著應該馬上就能匯聚而至。

    言歸正傳。

    此刻驟然感應到濃烈的殺機,向來膽小怕死的溫朔,立刻高度警惕著,是有人要來殺自己了。

    他起身以極快的速度衝到了樓梯口一側的牆邊,凝眉感應著殺機傳來的方向,並迅速鎖定了釋出如此強烈殺機的人——在公司外面,在公司樓與小區南門之間,便道的台階上坐著。

    殺機很快又淡化了。

    奇怪……

    溫朔皺眉思忖著,此人應該不是玄士,只是個人心性中的戾氣勃發,有了強烈的殺人念頭,才會自然釋出的殺機。

    但是被自己的氣機一探,這人的殺機迅速淡化了。

    難道,他感應到了胖爺的氣機?

    所以他要收斂、隱藏?

    可他不是玄士啊!

    溫朔將自己的氣機收回了些許,隨即一咬牙,自此探查了過去——娘的,到底什麼情況,胖爺得搞清楚!

    忽然,那人身上再次散發出了強烈的殺機。

    溫朔皺眉,這是在警告胖爺我?

    問題是……

    這他媽不對頭啊!

    這人絕對不是玄士!

    他的殺機太純粹了,沒有絲毫玄法的氣息,更沒有那種籌謀許久後,穩定平緩卻更為濃烈的殺機,只是一味兒地狠戾,暴躁。以溫朔對人心忖度的經驗來分析,這人應該是,受到什麼刺激一時衝動了。

    所以和胖爺我的氣機試探無關,他只是在猶豫不決,時而壓下心頭的殺機戾性,時而又陡然漲起。

    胖子揣摩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出去看看。

    畢竟他對於這種殺機的忖度判斷,也是頭一次,萬一自己失算了,那人就是衝著自己來的,還是先下手為強啊!

    快步回到辦公室拿了外套穿上,又順手從抽屜裡取了一把裁紙刀揣進兜裡。

    胖子時刻以氣機鎖定著那人的位置,大步走出了辦公樓。

    先前我們講過,朔遠控股公司所在的辦公樓,就是後面「華遠頤園小區」的售樓處,當初和華遠洽談購入了旁邊那所棄用的高中教學樓及部分校區時,就曾談妥售樓處的建造相互協商設計,由朔遠全資購買下來,有個先決條件是,建成後,朔遠控股公司搬入售樓處二樓、三樓工作,一樓則作為售樓中心,雙方互不干擾,待售樓中心的業務完成後,整棟樓的產權和使用就完全歸朔遠控股公司了。

    如今,朔頤園小區內已經拔地而起了一幢幢住宅樓,其中多層有十棟,高層八棟。

    還未完成建設的緣故,小區外圍是普通的簡易隔離牆板,過年放假的緣故,大門緊鎖著,可以看到小區裡面到處都是施工的材料,以及坑窪不平的地面,狼藉一片。

    此刻,售樓處與大門之間的便道台階上,坐著一個頭戴棉帽,穿著軍綠色棉大衣,黃色大頭皮棉鞋的男子。

    就是他,時不時就會散發出陣陣凌厲的濃烈的殺機。

    天冷的緣故,那人輕微地哆嗦著,發黑,且明顯有著凍傷裂口的手上夾著一支煙,每次送到嘴邊,都是狠狠地抽一大口。

    他面前的地上,散落著好幾個煙頭。

    溫朔刻意走到大門另一側,隔開數米遠的距離打量著這個明顯是農名工的人。

    這傢伙,怎麼在我公司外面動了殺機?

    該不會是快過年了……

    想發點兒橫財?

    或者,是受雇來霍霍胖爺我的?!

    咦?

    看著好像有點兒眼熟……

    溫朔緊皺著眉頭,愈發警惕起來——天寒地凍,時近春節,又是上午十點左右的光景,除了不遠處的四環路和輔路上時而有車輛駛過,連個行人都沒有,周圍冷冷清清。

    似乎察覺到了有人在注意著自己,那人抬頭看了眼溫朔,隨即又趕緊低下了頭。

    這個小小的動作,讓溫朔瞇起了眼楮,狠戾之心發作!

    媽的,這傢伙明顯是做賊心虛啊!

    藝高人膽大的胖子往前走了幾步,距離那人四五米遠,右手揣進兜裡捏住了裁紙刀的刀柄,大拇指輕輕推出了一截,仰著下巴喝道︰「哎,那哥們兒,你在這兒幹什麼呢?」

    「沒,沒什麼事。」那人尷尬應道,低著頭還抬手扶住額頭,明顯是擔心溫朔看到他的臉。

    溫朔察覺到,對方身上的殺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且他很緊張!

    溫朔愈發困惑,道︰「我看著你挺眼熟啊!」

    那人明顯想說話,卻猶豫著沒有吱聲。

    「見不得人吶?」溫朔皺眉不喜,斥道︰「抬起頭來我看看……」

    「那個,溫老闆,不,溫董事長……不好意思啊,打擾了,我這就走,這就走。」男子尷尬不已地低著頭,慢慢起身,扭頭就要走。

    「站住!」溫朔喝道︰「你到底是誰,來這兒幹什麼的?」

    「我……」男子停步,終於尷尬不已地抬起頭看向了溫朔。

    溫朔愣住,這張滿是尷尬和牽強笑容的臉,確實很眼熟——只是,大概常年在外作業的緣故,風吹日曬加上冬日苦寒,膚色暗紅極為粗糙,鬍子拉碴,帽簷下也露出些凌亂的髮絲。

    一時間,縱然溫朔記性超強,也想不起這人到底是誰。

    「你,你到底是誰?」溫朔皺眉道︰「我絕對認識你,但你現在這模樣,我馬上想不起來,快說,你是誰?」

    「溫董事長,那個……我還是別說了,咱倆也沒啥交情,那個,不好意思啊,我走,我這就走。」男人苦澀地笑著,扭頭又要走,卻被溫朔再次喝止住了,道︰「等會兒,你來這兒到底想幹什麼?把話說清楚了再走不遲……你,是奔著我來的吧?」

    剛才溫朔明顯看得出來,對方想說什麼,卻有苦難言。

    「哎,也沒啥。」男子笑著,一副豁出去的神情,道︰「我姓閆,叫閆良,溫董事長如果不記得了,也沒啥。」

    「閆良?」溫朔一愣,旋即驚喜不已地大步走上前,樂道︰「教官?!我咋能不記得你啊,剛才就看著倍兒眼熟,可你現在這副形象,變化太大了,真對不起,我沒能認出你,哎呦呦……瞧這事兒辦得,忒過意不去,走走走,這都到公司了,咋不進去啊?」

    溫朔壓根兒沒給對方回話的機會,攬著他的肩膀就往公司去。

    「那個,我這穿著打扮太髒,還是別進去了……」閆良趕緊輕輕掙扎著,不好意思地說道︰「沒想到溫董事長還記得我。」

    「咋能不記得你啊?」溫朔暢快大笑著,拽著閆良不由分說就往裡面走去。

    他當然記得,剛剛上大學軍訓時的教官!

    那時候,他為了在軍訓基地做生意,和教官們維持了良好的關係,幾乎天天打鬧在一起,若非這些教官們的幫助和縱容,他也不好在軍訓基地、在宿舍裡把生意做得紅紅火火。

    猶記得軍訓結束時,他搭乘教官們的卡車回京,被教官們耍了一把,蹬著三輪追了好遠一段路。

    仍記得,在車上和教官們打鬧說笑,言之將來有機會一定去各位教官的家裡做客,吃喝拿……

    未曾想再見面,會是在這兒,在這種情況下!

    那段時間,大家相處得很好,但要說結下了多麼深厚的友情,未免有些矯情。再者以溫朔的為人,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相處積累,壓根兒不可能向別人交心。

    但今天,他必須把閆良拉住了!

    哪怕是出於一份美好的回憶,一份並不深厚的友情,一份,對閆良的感激之情,也不能讓閆良,去幹什麼傻事兒。

    這傢伙肯定是遇到什麼困難了,才會厚著臉皮找到這裡,想尋求溫朔的幫助。

    但他卻猶豫著,捨不下臉皮進門。

    而且,閆良正處在一個臨界點,殺心衝動的臨界點!

    他隨時都有可能去犯下無法挽回的罪行!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27 16:34
927章 平民的悲哀

    閆良遇到的,不是什麼詭奇凶險,也不是被人欺凌的狗血事件,而是在那些年很普遍,卻又著實令人惱火的民工工資拖欠,甚至賴賬的事。

    那一年溫朔入京,閆良是他參加軍訓時的教官。

    也是在那一年,閆良退役。

    閆良是燕雲省趙都市南部,與豫州省相接的偏遠農村人。

    一個初中文化,農村出身當了幾年兵的小伙子,退役後回到家鄉能做什麼呢?憑著有膀子力氣,能吃苦受累,自然而然地進入了鄉下的建築隊,吃苦耐勞加上好學,從搬磚和泥的小工,到掌刀砌牆的大工,學會了簡單的測量、計算等等,再到小小的工頭。

    從農村蓋房砌牆,再到縣城,到山裡……

    從最初一個月掙幾百塊錢,到後來一個月一千多,再到成為小工頭包小活兒之後,掙得更多,但也只是去年和今年,每年掙十萬左右。

    這就是閆良退役這幾年的人生歷程。

    簡單平凡中,有辛苦卻沒有辛酸,有勞累也有幸福,出最大的氣力幹著又髒又累的活兒,掙著最乾淨的錢。

    踏實。

    今年夏天,他經人介紹,帶著二十多個人來到了京城的一處工地幹活兒。

    工地距離溫朔的公司不遠,緊鄰著華遠開發的頤園小區東邊,同樣是一個小區,規模相對較小。

    閆良帶著兄弟們辛苦地干了半年。

    但他們幹得很開心,因為京城到底是首都,就算是他們這種底層的農民工,盤算下來掙到的工錢,也比在老家掙得多。而對於閆良來講,掙得就更多了,他計算過,拋開伙食、住宿,以及給兄弟們比在老家時更高的工資,他自己這半年,能到手七萬多。

    另外,還有一批到京城後置辦的工具、器械。

    在京城這半年,他一廂情願地和建築公司的老闆、經理們保持著極好的關係,幾次主動請他們吃飯,也不藏著掖著,直言幹完這裡的活兒,還想繼續在京城發展,希望以後能多合作……

    上星期工地就已經停工了,閆良讓兄弟們先回去,自己留在京城等著公司那邊給結賬。

    一推再推的,還能推到哪兒去?

    閆良不是沒擔心過工錢要不到,只是那些年,農民工在城裡幹活兒往往都是抱著無奈的心態去賭,去搏一把——工錢高,比在村裡掙得多;再者,往往只要在工地上開始幹活兒了,就陷入了一個沒有任何辦法的死循環中,小工頭去大包工那裡支點兒零花,大包工去建築公司支取些工錢,經常性地支不出錢來,甚至還要被各種難聽的話語懟,被甩臉子,卻只能腆著臉低三下四不能發脾氣,因為……

    對方只需要很簡單一句話,就能斷了你的念頭︰「愛幹就幹,不愛干滾蛋!」

    得了!

    雙方翻了臉,那你之前幹過的幾天甚至幾個月的工錢,就更難要回來了。

    好話說盡,多半也是得到這樣的回應︰「哎呀,不要著急嘛,最近公司資金緊張,再等等我們把工程款要回來了,立馬就給你們結算,幾百萬上千萬的工程款,差你們這幾十萬,幾萬塊錢?」

    「別催了,到最後一塊兒結算,這隔三差五你拿三千他拿五千的,算賬都費勁!」

    於是,民工們、小包工頭們,只能憋屈著、無奈著、希冀著、窩囊著繼續幹下去,每天膽顫心驚辛辛苦苦著,自我安慰著︰「人心都是肉長的,咱們干了活兒,他們總得把工錢給咱們結了,只是早早晚晚的事兒嘛,不急,誰還沒個難處?」

    閆良已經去公司催要過好幾次了,他每天就近住在一個停車場的小旅店內,一個床位每天晚上十五塊錢。

    吃飯,就只吃最便宜的,要麼一碗炒餅,要麼一碗麵條……

    雖然很苦,雖然催要了好幾次,但閆良並未失望,因為建築公司那邊態度挺好的,只說年底了,他們正在催著工程款,大概也就這幾天,讓他安心等待著,不用著急。

    可是昨天中午,閆良只是出去吃了碗麵條的工夫,再回到建築公司時,發現大門已經禁閉著鎖上了。

    他打電話,建築公司的一位經理說,公司放假了,明年再說吧。

    他趕緊又給建築公司的老闆打電話,老闆不耐煩地對他說,工錢都已經結算完了,讓他去找大包工。

    大包工?!

    上個月和請大包工吃飯時,建築公司那位經理也在場,三方明確,閆良的建築隊年底直接在建築公司結賬就行。

    再給大包工打電話,手機關機了。

    閆良一下子懵了!

    他又給那位經理打電話,經理不接,給建築公司的老闆打電話,也不接,打的次數多了,關機!

    今早他又打電話,那位經理終於接了,把他罵了一頓。

    閆良真急了,說話沖了點兒……

    當時他就在已經大門緊閉的建築公司門外,急的團團轉,然後等來了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幾個拎著棍子的青年從車上下來,追著他一頓打,越野車揚長而去。

    那位經理給他回了個電話︰「趕緊滾,老子不欠你錢,錢都在大包工手裡了。」

    閆良徹底傻眼了。

    那個大包工聯繫不上,只是今年春天在老家趙都市幹活兒時認識的,都是干建築隊包工的,大家當時處得關係不錯,之後大包工頭介紹,然後他就七拼八湊著找了二十來號人手,到了京城。

    而且,閆良根本就不明白,也不能確認,工錢已經被大包工給領取了!

    因為昨天上午建築公司還沒關門,他在那裡腆著臉好言好語哀求時,建築公司也沒人告訴他,工錢已經結算給大包工啊!

    工錢沒要到,挨了一頓打的閆良,孤零零地走在冷清的北四環輔路的便道上。

    怎麼辦?

    要過年了啊!

    家裡,還有父母,有今年夏天媳婦兒剛給自己生了個兒子,更關鍵的是,還有二十多號兄弟!

    大家都在等著他,拿回去工資,過年!

    有些年齡大點兒的兄弟,可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的人了!

    全都指望著,跟著他在京城辛辛苦苦半年,掙到的高工資過日子,過個好年!

    自己在家裡,還有點兒積蓄……

    可是積蓄也不多了,今年秋天、冬天自己都沒在家,讓家裡人翻蓋了房子,想著明年結婚成家,到現在都還沒裝修。因為到京城包了活兒,還置辦了一堆的東西,都是開銷。

    家裡剩下的那點兒錢,或許可以給一眾幹活兒的兄弟們少發點兒錢過年,先欠著他們的?

    可欠著的,也是錢啊!

    明年怎麼辦?

    明年自己就能要到錢嗎?

    明年就能找到那個大包工嗎?

    他如果也不認賬,說壓根兒沒結算工資錢,該怎麼辦?

    自己拿什麼去要錢?

    這年頭,農民工小建築隊去城裡幹活兒,有幾個簽協議合同的?你只要提出簽訂協議,人家建築公司立馬就覺得你真是? 侶櫸常 疾幌餚媚憬踴畽耍 蟀瞧咀乓徽拋斕母鋈耍 揮凶炱由系某信擔 切龐某信擔  崆┐└賢 br />
    這個年,還怎麼過?

    回去後,怎麼去面對那些因為信任自己,跟著自己出來辛辛苦苦幹了半年的兄弟們?

    自己的臉面,往哪兒放?!

    閆良其實年齡也不大,二十六歲!

    正是有熱血闖勁的年齡段,膽子也大,又辛苦耐勞肯學習,在老家十里八村如今也是有面子的人,年紀輕輕便組建了一個建築隊,包工頭,去城裡攬活兒掙錢,一年十來萬的收入吶!

    今年又帶著人進了京城,誰不知道他越干越大,越來越掙錢?!

    可現在,就這般回去……

    什麼都沒了!

    他能想像到,自己回去之後,除了自己的親朋之外,沒有誰會憐憫同情他,更多的是嘲諷、幸災樂禍,還有那些跟著他幹活兒卻拿不到工錢的兄弟們,以及兄弟們的家屬,憤恨的目光。

    在這般絕望中,閆良胸中燃起了難以壓制住的怒火,他想要殺人,想要把那個大包工,把建築公司的老闆、經理、財務全都給幹掉!

    把這個小區的開發商,幹掉!

    把所有的,與這個小區利益相關的人,幹掉……

    可是他又害怕,不止是害怕,而是胸口那份為人子、為人夫,以及初為人父的責任心,壓得他不能去蠻幹。

    於是他想到了距離工地不遠的朔遠控股公司。

    想到了溫朔。

    在京城這半年裡,他經常閑暇時會和工友們出來轉悠,看到這家公司時,會笑呵呵地指著公司的牌子吹牛皮說,大名鼎鼎的朔遠董事長溫朔,當初上大學軍訓時,老子是他的教官,那胖子可真是個人才,在軍訓基地裡做生意,別人軍訓半個月累成狗,他他媽賺得盆滿缽滿!

    但私下和兄弟們吹牛皮,閆良卻從未想過去找溫朔——他有自知之明。

    和溫朔,只是當年軍訓時半個月的情分,人家是京城大學的大學生,咱就是個大老粗,憑什麼和人拉關係?

    再說了,時隔這麼久,是不是還記得你?

    所以,就別去那裡攀交情了!

    腆著張熱臉過去,人家樂不樂意招待你,是否樂意與你繼續結交?兩個世界的人了,何必相互為難?

    可現在,已經絕望的閆良,卻忍不住思忖著,希冀著,去試試……這,也是大多數絕望之人,都會生出的,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心理,儘管,稻草往往救不了性命。

    溫朔在京城混得如此體面,如果找到他,應該能幫到我吧?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27 16:36
928章 面子很薄,也很厚

    可是面子,還是面子,一個男人,爺們兒的面子!

    讓絕望的閆良坐在了朔遠控股公司的外面,卻始終抹不開這張面皮,去找找肯定在公司裡的溫朔——早在溫朔還只是一個苦哈哈,貧寒出身入京城的學生時,閆良就認識了他,還是他的教官,出於人的本性,能夠和一位早就認識,已然名動京城的青年企業家、十大傑出青年,距離如此之近,哪怕不去求他什麼,不去低眉順眼腆著臉和他交際奢望著得到點兒什麼好處,只是和一群靠著出苦力掙錢的兄弟們吹牛皮認識溫朔……閆良還是會在這方面多留一份心,遠遠地看到過溫朔出入朔遠控股公司,遠遠地看到過,溫朔的座駕是一輛哪怕他已經是一位比許多民工掙錢更多的小包工頭,已經是老家十里八鄉有點兒名氣的能人,也不敢去奢望著這輩子能開上一輛的路虎攬勝。

    已經臨近年關。

    但今天,那輛黑色的豪車,停在公司的門外,閆良就知道,溫朔一定在公司裡面。

    他抱著一點點的期許和希望,坐在了公司外面。

    但他卻糾結著,掙扎著,不肯進去。

    丟不起那人啊!

    幾年未見,他還認得我,記得我是誰嗎?他,是否還樂意,是否能夠屈尊,和我說幾句話?

    即便是說幾句話,他是否真的就肯,幫我一個忙?

    即便是他肯,能否幫得上忙?

    京城這麼大……

    一個行業與一個行業之間,又是天壤之別,誰認識誰啊?

    所以哪怕是被溫朔請進了公司,被問及了難處,閆良也只是苦笑著講了講自己遇到的難處,卻並未坦露心聲,也沒有向溫朔請求幫助——或許這種自尊略顯虛榮,還很幼稚。

    但,男人,不就是這樣嗎?

    只是閆良不瞭解溫朔,當他講述了這些事情之後,他心裡的想法、希冀,就已然被最擅忖度人心的溫朔,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溫朔內心暗暗苦笑,這種事遇到了……

    肯定是要幫一把的,問題是,該怎麼幫?

    他平日裡就連公司的管理運營,都想著做一個甩手掌櫃,日常生活中與不相干的外界幾乎沒什麼交際,全然不比當初在東雲時那般,處處是朋友,搖旗就來人的狀態。

    此一時彼一時啊。

    溫朔嘆了口氣,看著閆良愁苦的模樣,給他沏上一杯熱茶,再遞上一支煙讓他續著,然後寬慰道︰「良哥,你先別著急,不就三十多萬塊錢嘛,我先打電話找人問問,幫不上手,你就先從我這兒拿。」

    「啊?」閆良趕緊站起身來,搖頭擺手道︰「不行不行,咱倆……我怎麼能拿你的錢,不不,我,我先走了。」

    倘若閆良真就支支吾吾,為難地坐在那裡蹭著……

    以溫朔相對涼薄又直接的心性,盡量打電話找人幫忙肯定還會做,但錢,還真就不會借了!

    說得直白些,關係還沒到那個地步。

    可閆良這般毫不做作,又直接乾脆的作態,卻是讓最擅識人的溫朔,堅定了一股子信念,哪怕真是由自己先借給閆良錢,也要讓他度過這次的難關,絕不能讓他踏上絕路。

    因為這樣的人,可信,值得深交!

    待閆良沒有絲毫猶豫地強撐著他那男人的臉面,快步走到屋門口時,稍稍頓了下步子,背對著溫朔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終究是,如自己所擔憂的那般,也是理所當然……

    溫朔,憑什麼幫我?

    我,又有什麼資格,和交情,能讓溫朔幫忙?

    他拉開門,邁步而出,卻被溫朔喚住︰「哥,你倒是等我打幾個電話啊……」

    閆良被肩頭的重擔壓著,只能停下來,扭頭一臉尷尬和苦澀地說道︰「溫總,溫董事長,那個……我,先說清楚,我不能借你的錢,也沒資格借你的錢,你能幫我打幾個電話,我已經很知足了,甭管最後能不能幫到,你的心意已經足夠了。」

    坐在沙發上的溫朔沒有起身,擺擺手示意閆良進來坐下說,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也沒多露出什麼熱情的神色,只是起身走到辦公桌後面,拿起電話撥了一串號碼,是張堅的手機號。

    那邊很快接通︰

    「董事長。」

    「蠍子,公司旁邊,唔,就是頤園小區東側的那個在建的小區,有沒有認識的人?」溫朔直接問道。

    「是盛發地產芳苑小區吧?郭盛華的盤子。」

    「郭盛華?」溫朔忍不住露出了鬆快的笑容,但轉念一想,這事兒似乎和郭盛華也牽涉不到什麼關係,沒必要因為這種事再去找郭盛華,本來嘛,自己就不想和郭盛華這種人有太多的交際,問道︰「我是想知道,這些樓盤的建築承包商是哪家?」

    一邊問著,溫朔心裡一邊琢磨著,看來這房地產行業,還真如老丈人所說的那樣,很肥啊!

    郭盛華是什麼人,溫朔很清楚……

    在京城裡可謂八面玲瓏,從底層混跡到能與上流社會接觸的,哪一個不是人中龍鳳?而能夠混到這般地位的人,往往有著比尋常人更多的資源、訊息,以及個人精明又長遠的眼光。

    「漢新建築公司。」蠍子回答道︰「是王漢新的公司,這傢伙一直都緊跟著郭盛華的腳步,吃肉喝湯。」

    溫朔愕然,道︰「唔,又是個老熟人。」

    他心想,圈子真小!

    這他媽可是京城啊!

    怎麼就能這麼巧,遇到點兒事情,就能遇到認識的人呢?

    溫朔卻沒去細細思量,京城再大,常住人口再多,可真正能擁有開發房地產的實力,能夠承建一個小區的建築商……能有多少?這且不去說,僅以財富論,又是在中關村這一地區,真正稱得上有錢,或者說有點兒勢力的人,又能有幾個呢?

    蠍子問道︰「董事長,出什麼事了?」

    「哦,沒什麼。」溫朔隨口道︰「你到老家了嗎?」

    「還沒,這就快了。」蠍子回道,他是昨天下午出發的,自己買了新車,又是一個人開車,昨晚上還在半路休息了幾個小時。

    「那行,先這樣吧,注意安全。」

    「那好,有什麼事隨時打電話,我第一時間趕回京城。」

    「知道了,掛吧。」

    溫朔把電話掛斷,微笑著看向閆良,道︰「哥,你說的那家建築公司,叫什麼名字?」

    「志翔建築公司。」閆良趕緊說道,剛才聽溫朔打電話,似乎還真就找到了正主兒,心裡頓時激動開心起來。

    「志翔建築公司?」溫朔微微皺眉,道︰「不對啊,隔壁那個小區的承建商,應該是漢新建築公司。」

    閆良露出了困惑的神情,搖頭道︰「這,這我就不清楚了。」

    「你說的小區,是不是芳苑小區?」溫朔再問道。

    「好像是,對,就是芳苑小區!」閆良肯定道。

    溫朔心裡大概有了數,但也不好確定,起身道︰「走,你帶我去那家公司看看……」

    「他們都已經放假了,大門鎖著呢。」閆良為難道。

    「鎖個屁,就是打發你走的。」溫朔笑道︰「走吧,咱們過去看看,如果趕巧我認識的話,興許能把錢給你討回來。」

    言罷,溫朔不由分說地往外走去。

    閆良皺眉困惑著,趕緊跟上。

    溫朔判斷,所謂的志翔建築公司,或許和漢新建築公司就是一家,又或者,是漢新建築公司承攬了小區的建設工程之後,再分包給了志翔建築公司,以及其它建築公司罷了。

    這叫層層轉包。

    怎麼說呢?

    要麼,漢新建築公司是個皮包公司,只管攬活兒賺取差價,要麼志翔建築公司是個皮包公司,只管從漢新建築公司接活兒,再找來一批有一批的建築隊去施工就行了。

    皮包公司,往往連建築用的各種器械材料都不具備,真正承建的則能夠提供完善的機械、工料等等。

    在閆良的指引下,溫朔駕車很快來到了志翔建築公司的門口。

    其實就是從距離沒多遠的四環橋下穿過,向裡面走沒多遠,路邊一個破舊的,估計還是待拆的二層樓小院,門口掛著「志翔建築公司」的招牌,院子裡亂七八糟放著些混凝土攪拌機、挖掘機之類的設備,還有盒子板、夾板類的建築用品。

    溫朔猜錯了。

    大門緊鎖著……

    他本以為,今天才大年二十六,有多少公司能如朔遠那般賬目乾淨利落得賞心悅目?大多都在對賬,要麼還錢,要麼要賬……但志翔建築公司卻是緊鎖著大門。

    這是躲債,而且不是那種害怕的躲債,而是耍無賴,也許,也有無奈?

    溫朔搖了搖頭,但他肯定這兩天,志翔建築公司肯定還會開門——因為還未貼春聯。

    「只能等到明年了。」閆良神奇悲愴無奈地說道。

    「別著急,我再打電話問問。」溫朔勸慰道,神情也有些無奈地掏出了手機,他其實不想和王漢新這樣的人物再有交際,即便是當初蠍子結婚時,郭盛華、王漢新齊齊來參加婚宴,還主動向他示好了,可這類人,溫朔著實不願意深交。

    而為了閆良的事情,找王漢新的話,即便是最終解決,即便是,那本就應該是閆良應得的錢……

    可人情上,似乎還是溫朔欠了王漢新的。

    這個世道,本來就有太多得,不講道理,是非不分。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30 09:59
930章 失控的人

    說話間,那三人竟是圍上來,推搡起了溫朔,嘴裡一邊罵罵咧咧,時不時還會揮棒做出威脅的態勢。

    本來坐在車裡的閆良見狀,當即推開車門衝了下去。

    「你們幹什麼?!」閆良怒吼著快步上前,推開那三人,橫身擋在了溫朔的身前,怒目圓睜瞪視著他們,一邊朝著站在院內的高建奇喊道︰「高經理,正好你在這兒,咱們把話說清楚了行不行?」

    「你找死啊!」

    「滾!」

    「媽的……」

    三個人揮著木棒、扳手劈頭蓋臉砸向了閆良。

    到這個時候,閆良已然顧不得那麼多了,原本心裡就已然生出的殺心,積攢了許久之後瞬間爆發,到底是退役沒多久的軍人,而且這幾年也一直都是在工地上出苦力,身體的鍛煉壓根兒沒有落下過,體力加上長期擒拿格鬥的實戰化訓練,驟然爆發的閆良,一瞬間欺身而上,抓住一名持木棒的青年的胳膊,擰身一拉一拽,膝蓋狠狠地撞在了對方的胸口,同時向後甩臂,重重地砸到了另一名拿著扳手的青年胸口上方。

    一眨眼,就好像只用了一招,乾脆利落地干倒了兩人。

    剩下那名持棒的青年怔住了。

    閆良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拖著就往裡面走,似乎忘了帶他一起來的溫朔,怒目瞪視著站在院內的高建奇,凶巴巴地吼道︰「高經理,你別欺人太甚,我們這些人出來打工不容易,過年了,誰不想拿著工錢回去和家裡人團圓?!你今天,無論如何也得把工錢給我結清了!」

    被閆良拖拽著踉踉蹌蹌的青年,回過神兒來頓時咬牙切齒地掙扎著,揮起棒子狠狠地砸到了閆良的頭上。

    砰!

    木棒擦著閆良的左側頭顱砸下去,劃過耳朵,砸到了肩膀上。

    閆良吃痛,扭頭殺氣騰騰地抬腳踹在了這名青年的胸口,伸手一撈,把木棒奪到了手裡。

    那青年被踹得當即倒地,捂著胸口蜷縮成蝦米狀,不停地哆嗦,竟是連慘叫痛呼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而另外兩名最先被打倒的青年,其中一人躺在地上幾次想爬起來都沒能成功,另一個雖然爬了起來,但蹲在地上捂著胸口極為難受,神情痛苦至極。

    此刻,溫朔感受到了閆良身上散發出的,比之在他公司外時,還要強烈的殺氣。

    於是溫朔趕緊衝上去一把拽住了閆良,沉聲喝道︰「閆良,你瘋了?!」

    「放開我,我今天非得弄死他!」閆良使勁掙開了溫朔的束縛,先前他還是快步往裡面走,現在乾脆拎著木棒,跑著衝向了站在院內,表情猙獰憤怒的高建奇。

    先是被人耍賴辱罵不給工錢,隨後又遭人毆打。

    在內心猶豫的掙扎中,好不容易在溫朔這裡看到了些許的期望,隨即溫朔卻又要被人毆打……

    情緒劇烈的起伏幾次之後,閆良徹底失控了!

    衝進了院內,站在了高建奇面前的閆良,強壓著心頭那股強烈的殺機,怒吼著質問道︰「給不給錢?!」

    以往那也是混跡社會,囂張至極的高建奇,先前看到閆良的時候,還滿心的憤怒,看到閆良打了他的人,更是怒火沖天著四下亂看尋找武器,準備出去暴打閆良……

    然而一切發生的太快,他的三個兄弟,全都被閆良打倒,然後,閆良就這般揮著棒子衝到了他的面前。

    此時的閆良,左側頭皮被砸破,左耳也破了,鮮血流滿了半張臉頰和脖子,怒目圓睜如銅鈴,殺氣騰騰!

    高建奇咬著牙硬挺著,抬手用食指在自己腦門兒上戳著,呲牙咧嘴猙獰可怖地說道︰「來,往這兒打,打死我,來啊!」——他也害怕,他也知道閆良現在很可能真的會一棒子砸死他。

    可出來混,三個小兄弟還在外面躺著,看著他呢。

    他能慫?

    面子往哪兒放?!

    「操!」閆良揮起木棒,狠狠地砸向了高建奇的腦袋。

    這一刻,高建奇沒有躲——不是死要面子硬撐著臉皮,不是還在奢望著閆良不會真的砸,而是……

    反應不及,太過害怕所以懵了。

    千鈞一髮之際,及時衝過來的溫朔,一腳把高建奇踹得踉蹌後退,挾風而落的木棒,打空了!

    揮棍的閆良收力不及,踉蹌著竟然撲倒在地。

    可以想見,剛才這一棒用了多大的力氣!

    可以想見,這一棒如果實實在在地砸到了高建奇的頭上……絕對會要了他的命!

    現實的社會中,類似的案件數不勝數,多數人會在事情發生之後,以旁觀者輕鬆的,甚至有些幸災樂禍地,事後諸葛亮的態度去評價、議論,假如當時受害者不那麼強硬,加入他說句服軟的話,假如他能見勢不妙就跑,就不會導致重傷、思維云云。

    然而溫朔很清楚,事實並非完全如此。

    就如剛才的例子,已經完全失控的閆良,在狠戾地給予高建奇最後一次機會,怒吼著質問他給不給錢的情況下,高建奇如果趕緊慌慌張張地說「我給錢,馬上給你……」

    閆良就不會打下那一棒嗎?

    答案是否定的!

    閆良同樣會砸下去!

    他只是在那一瞬間,本能下意識地去喝問了那句話,他根本沒考慮答案是什麼,不論是什麼樣的回答,都要狠狠地砸高建奇。

    因為他已經根本不相信高建奇了。

    他內心的底線已經完全崩塌。

    最好的情況,無非是閆良手頭的勁道會輕上那麼一些,會想著多打他幾下出出氣,而不再是心頭窩著一個念頭就是要一棒子干死他——當然,這種情況下的結果大多是相同的。

    好在有溫朔,及時一腳踹開了高建奇,救了他一命。

    旋即,溫朔撲上去把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揮著木棒紅著眼楮要繼續干高建奇的閆良抱住,沉聲斥道︰「閆良,聽我的,住手!」

    在喝出這句話的同時,溫朔攥住了閆良肩頭的右手,不經意地輕輕翹起食指,在閆良脖子、耳垂下挑了些血跡,隨即自己的氣機,沾染上閆良的鮮血,從而找到突破口,默念心法,氣機入體高速運轉一周,毫無凝滯地直衝入閆良的腦海中。

    也得虧了閆良受傷,流出了鮮血。

    否則以閆良目前的精神狀態,溫朔想要施以玄法控制他,著實得大費周折,哪兒能如此輕易、迅速、有效地震懾閆良的心神?!

    說來話長,其實不過短短幾秒鐘罷了。

    而閆良,也終於掙開溫朔的束縛,揮著木棒殺氣騰騰,凶神惡煞般走向萎頓在地,死裡逃生後嚇得呆在那裡,魂飛魄散還未收回的閆良,然後再次揮起了木棒。

    「住手!」溫朔一聲爆喝。

    雙手高舉著木棒,凶神惡煞般,眼神通紅儘是殺機的閆良,停住了。

    好似時間停止。

    高建奇下意識地舉起了雙手,歪著身子護住了頭部︰「別……不要啊!」

    溫朔衝上前,一把奪過了閆良手中的木棒,皺眉把閆良向後推出了幾步遠,斥道︰「你瘋了,打死人不償命啊,老婆孩子怎麼辦?為了三十萬塊錢,至於嗎?」

    「溫朔,溫董事長……」閆良回過神兒來,眼眶泛紅竟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淚,道︰「我,我沒辦法了啊!」

    「這不是還有我嗎?」溫朔皺眉道︰「我來幹什麼?」

    「這……」閆良吱吱唔唔地說不出話了。

    「行啦,交給我吧,你別再說一句話。」溫朔把木棒扔到了一旁,扭頭看向高建奇,卻見高建奇已然從地上爬了起來,已然跑到了越野車的左側駕駛位旁邊,惡狠狠地說道︰「行,你他媽給老子等著,今兒老子給你錢,給你錢,啊!」

    說話者,他掏出了手機,一臉憤怒的神情。

    溫朔皺著眉頭擺手說道︰「高經理,別打電話找人了,有話好好說行不行?」

    「滾蛋,我他媽認識你是誰啊?」高建奇怒吼︰「今天誰他媽來說情都沒用,我非得弄死他!」

    溫朔也掏出了手機,稍作思忖後,卻沒有給王漢新打電話,而是……

    報警了!

    因為他看到,外面那三個先前被打倒的青年,除了一個捂著肚子起身忍著痛走進來之外,另外兩個雖然沒昏過去,卻仍舊躺在地上,呲牙咧嘴地哼哼著。

    想到先前閆良的出手狠戾,溫朔不禁擔憂,可別把那倆傢伙的肋骨給干折了,或者導致了嚴重的內傷。

    那閆良可就倒了大霉了。

    撥打完報警電話,溫朔快步走到目瞪口呆的閆良身邊,小聲叮囑道︰「記住了,他們今天打了你,咱們找到這兒要錢,他們又打你,他們打你了,記住了嗎?」

    「啊?記住了!」閆良茫然地點點頭。

    「你是防衛!」溫朔皺眉嚴肅地咬著牙輕聲道︰「一定要記住,是他們先動手打你,他們用了武器,你反抗的,其它一概不要亂說!」

    「我,我知道了。」閆良似乎也意識到了失態的嚴重性,頓時惶恐起來︰「我,溫董事長,我不會,不會回不去老家過年了吧?我,我不會被判刑吧?」

    「你記住我的話,保證你沒事兒,啊!」溫朔小聲道。

    「好的,我知道了,知道了。」閆良忙不迭點頭。

    那邊剛剛打完電話叫人的高建奇,看到溫朔竟然打電話報了警,心裡愈發囂張,神色猙獰地說道︰「報警是吧,好啊,讓警察來管,啊!媽的,這事兒咱們沒完,沒完!」

    說話間,高建奇的手機響了,他看看來電顯示,摁下接聽鍵,一手叉腰仰著臉大聲道︰「漢新哥,兄弟我讓人打了,找到我公司打的……啊,溫朔?溫朔是誰啊?」

    「我!」溫朔微笑著提醒道,一邊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30 09:59
931章 恰似那仙人術

    高建奇的神色中,頓時流露出了極度的憤怒和決絕,他把目的情況簡略告知了王漢新,明顯敷衍著哼哈幾句後,掛斷了電話。

    然後,他冷笑著,神色猙獰地瞪視著溫朔和閆良,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誰的面子,都不行!」

    「嗯,是的。」溫朔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高建奇一愣,心想這他媽胖子是不是沒搞明白我的意思?於是他忍不住愈發猙獰地說道︰「我是說,甭管你找誰來說情,這件事兒,都他媽沒完,你聽明白了嗎?」

    「我和你想得一樣,任何事情發生了,都不能因為誰的面子問題,就當作沒發生,是吧?」溫朔微笑道︰「總得有個結果。」

    「喲呵,依你的意思……」高建奇冷笑著。

    那個走進院子的青年,已經呲牙咧嘴忍著痛走到了高建奇身旁,從旁邊撿起了木棒,惡狠狠地看著溫朔和閆良。

    溫朔看了眼外面那兩個青年,發現他們終於掙扎著爬了起來,心裡稍稍寬慰,卻還不能完全放下心來,道︰「咱們去屋裡坐吧,別在外面等著,沒啥意思,也省得你害怕我們走,我們也不想再讓你跑了,眼瞅著就要過年了,要不到工錢怎麼行?」

    「呵!」高建奇獰笑道︰「好,很好,二位有種,到我辦公室去吧。」言罷,他扭頭對旁邊的兄弟吩咐道︰「你領著他們倆,先上醫院去!記得,好好做個全免的檢查,啊!」

    「好 哥!」青年會意,一臉猙獰笑容地瞪了眼閆良和溫朔,轉身晃著膀子上了越野車。

    溫朔輕笑著,伸手示意道︰「高經理,走,咱們進去說。」

    「呵!」高建奇轉身往辦公室裡走去。

    溫朔的手機也響了。

    他一邊走著,一邊接通了王漢新的電話︰「喂,王老闆,不好意思啊,給你添麻煩了,剛才我已經報警,嗯……沒多大事,我知道,怎麼可能會怪你呢,放心,好好,那就麻煩王老闆,我剛到這位高經理的辦公室,對對對,一會兒看著解決吧,我無所謂。」

    掛了電話,溫朔已然坐到了沙發上。

    看他這般好像進了自己家似的作態,高建奇面露冷笑,心想一會兒兄弟們來了,先他媽把這倆人打一頓再說。

    至於警察來了……

    聚眾鬥毆,還是尋釁滋事?

    無非是個拘留,對方也他媽別想過好年!

    那三十萬工錢,呵!

    讓閆良去法院告吧!

    剛坐到辦公桌後面翹起了二郎腿,高建奇的手機又響了,這次,是老闆王志翔打來的。

    他皺皺眉,摁下接聽鍵道︰「志翔哥,是不是王漢新給你打電話了?」

    王志翔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直接問道︰「你在哪兒?」

    「我在公司呢。」

    「手裡現在有錢嗎?」

    「幹嘛?」

    「趕緊把閆良的工錢結了……真他媽晦氣,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嘛,你說你辦得,把人給哄走就算了,打人幹什麼?」王志翔生氣地說道︰「現在別磨蹭了,趕緊的。」

    「哎,剛才他媽閆良可是把我們幾個都打了!」高建奇瞪著眼怒道︰「我給他結工錢,做夢吧他!」

    「建奇,我的話你都不聽了是吧?」王志翔沉聲道。

    「我不聽,這人挨了打就白挨了?」高建奇怒道——他雖然不是這家建築公司的老闆,可好歹也在其中入了股份,對於王志翔,雖然敬重,也有些畏懼,可他的脾氣上來,還真不害怕。

    王志翔喝道︰「你……算了算了,我馬上過去!」

    電話掛了。

    高建奇表情猙獰地冷笑著,又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我說,到他媽哪兒啦?趕緊的!人就在我屋呢,我他媽讓人給堵了,被人打了!對,就在我屋呢,進來別廢話,直接給我往死裡打!」

    之前殺氣騰騰地宣洩了一陣怒火之後,如今已然後怕的閆良,再沒有了那股子凶神惡煞不顧一切的悍勇,緊張萬分地看向了溫朔。

    「唉。」溫朔嘆了口氣,無奈地起身走向高建奇,皺眉苦澀地微笑著說道︰「高經理,我一直都在強調,咱們有話好好說,幹嘛非得這樣呢?打打殺殺的,傷著誰也不好啊。」

    「少他媽跟我套近乎,沒用!」高建奇咬牙切齒,仰著脖子瞪著溫朔罵道。

    「你看你,這不是逼著你胖爺我打人嘛。」

    胖子一臉無奈和傷心、為難地繞過了辦公桌,覺察到什麼的高建奇趕緊放下翹在桌上的二郎腿,結果還沒坐直了身子,就被溫朔抬手一耳光扇在了臉上,隨即又攥抓住頭髮,重重地把他的臉往辦公桌上撞去。

    砰!

    血花四濺!

    溫朔一鬆手,高建奇本能地反抗力之下,整個人彈回了椅子上,轟隆一下連人帶椅子摔倒在地。

    高建奇已然是鼻血橫流,雙眼淚水汪汪,模糊不清。

    他揮舞著四肢狼狽不堪地往起爬,卻被溫朔一腳重重地踩在了胸脯上,與不經意間,飛快地屈指從高建奇的鼻樑上勾了一點點鮮血,屈指輕彈,氣機融入這一滴鮮血中,落在了高建奇的腦門兒上,溫朔使勁踩了踩他,道︰「不想死,一會兒就讓你的人老實點兒,還有,把實際情況告訴警察,聽明白了嗎?別他媽瞎咧咧!」

    「明,明白了。」高建奇腦子一陣暈乎。

    「明白個屁,你他媽敢跟警察說實話嗎?」

    「我怎麼不敢?!」高建奇表情猙獰,全然一副不怕死、不怕疼的楞種形象。

    溫朔冷笑︰「好,你有種,我看你一會兒在警察面前還敢有多狂!」

    「操!」高建奇掙扎著爬了起來。

    此時,就聽著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亂糟糟的腳步聲,旋即五六名男青年手裡拎著刀、棍衝進了辦公室,一看到溫朔和閆良這倆生面孔,再看高建奇滿臉是血的模樣,頓時不由分說,揮著刀棍就要干閆良和溫朔,卻被高建奇給喝止住了︰「哎,先別動!」

    舉著刀棍的一幫人愣住,全都看向高建奇,不明白怎麼回事兒,然後幾人又面面相覷著。

    不是說好,進門就開打的嗎?

    怎麼了這是?

    溫朔緩步走到已然高度緊張站起身來的閆良旁邊,拽著他坐下,目光柔和地看著衝進來的這幫人,左手負於身後暗暗捏一個指決,微笑道︰「我們正在和高經理談事,警察馬上就到,怎麼著兄弟們?是準備讓警察一窩端,還是現在把我們倆砍了?」

    無聲無息無形中,溫朔的氣機已然緩緩展開,覆蓋了整個辦公室。

    不會有什麼懾人心魄的仙人術,只是與自然五行靈氣相參,營造出溫和的氛圍,淡化剛才辦公室內三人釋放出的戾氣,從而一點點地影響到進來的每個人的心情。

    元神與身軀合一之後的好處,就在於此,時刻與天地相參,能隨時、以最快的速度,按照自己所思所想,適當地引導改變天地靈氣的配比度。

    不過,做不到如書符作法那般,引出大的玄法動靜……

    但這就夠了。

    有高建奇的喝止,又有不知不覺間受到的影響,幾個凶神惡煞平日裡好勇鬥狠的青年,看著溫朔那柔和的目光善意的表情,頓時將手裡的刀棍放下,一個個抓耳撓腮地往後退了退,各自相視尷尬一笑,心裡暗罵︰「他媽的,一會兒警察就要來,還讓我們進來打人?」

    說話間,外面呱呱響起了兩聲警笛。

    兩輛警車開進了志翔建築公司寬敞的院內。

    幾名警察下車,四下一打量,就看到了這間辦公室了人頭攢動,便邁步走了過來,推開半掩著的門,當先一名警察問道︰「誰報的警?」

    溫朔抬手︰「是我!」

    幾名警察魚貫而入,掃了眼屋內的情況,到底是專業的,心裡立馬有了數,紛紛皺眉呵斥那幾個青年︰

    「幹什麼的?」

    「手裡拎著刀棍,想殺人啊?」

    「把手裡的傢伙都放下!」

    「你,幹什麼去?站那邊兒去!看著我們來了,就想一走了之?配合點兒!」

    ……

    領頭的警察對溫朔說道︰「什麼情況?」

    「警察先生您好,我姓溫,叫溫朔,朔遠控股公司的董事長……」溫朔先行簡單自我介紹,繼而把事情經過大致講了一遍,又指了指閆良,道︰「他就是閆良,我剛上大學參加軍訓時的教官,從部隊退役後,自己組建了一個建築隊在京城幹活兒。」

    警察看向閆良。

    閆良立刻面露極度不忿和委屈地說道︰「就是這個經理,拖欠錢不給,後來又耍賴,還打人!」

    「是否拖欠你的工錢,不歸我們管,啊!這屬於民事糾紛,我們可以進行調解,如果不接受調解,或者調解失敗,可以到法院起訴他們。」警察首先表明了立場,然後看向了高建奇。

    幾位警察,以及那幾名混混,其實剛才聽著溫朔的講述時,心裡都有些詫異的。

    因為高建奇明顯是被打傷了的!

    此時,溫朔也已然把目光投向了高建奇,溫柔中,帶著點兒輕蔑和挑釁,他的氣機,度入了高建奇腦海中一點點。

    「是啊,就是我的人打他了,怎麼著?」高建奇梗著脖子瞪著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桀驁不馴的模樣,似乎壓根兒不在意警察的權威,坐在椅子上往後一仰,雙腿交叉著翹在了桌子上,道︰「閆良,沒聽見剛才警察怎麼說的嗎?這是民事糾紛,去他媽法院起訴吧,啊!」
as000538 發表於 2019-3-30 10:00
932章 好囂張,好震撼

    幾位警察,幾個混混,全都傻眼了。

    就連閆良,也懵了,眼神中露出了絕望,驚恐之色——高建奇這麼大的膽子,如此囂張跋扈,想必,在這京城裡,真的有太強的靠山和勢力了吧?

    那自己這工錢,還怎麼要回來?

    絕望中的閆良,瞬間崩潰,紅著眼楮指著高建奇,磕磕絆絆地對警察哀求道︰「您看看,您看……他,他們就是這樣,這樣明著欺負人啊,太,太過分了簡直!」

    一時間,幾位警察面面相覷,各自露出了冷笑。

    溫朔微皺眉,極度不喜地看著高建奇,道︰「高經理,你未免太狂妄了吧,這裡可是京城,你莫要以為自己在這當地有頭有臉,興許還有什麼後台,可我溫朔,也不是那種任人欺凌的懦夫。」

    「嘿,欺負你怎麼了?」高建奇獰笑著,抬手指著自己的臉,完全無視在場的警察,囂張道︰「來來來,你有種打我一下試試!」

    「閉嘴!」帶頭的警官喝斥道,扭頭看向閆良,詢問道︰「你現場指認一下,都有誰打你了?」

    閆良神情惶恐,緊張,好在有溫朔遞過來鼓勵的眼神,他一咬牙,氣呼呼地說道︰「那三個人,去醫院了,還有一個人沒在……他們去醫院是耍賴,想訛我,是他們剛才打我和溫董事長的時候,我,我只是防衛,我沒用武器,他們都用武器了,您看看把我給打的,結果他們還要去醫院!這簡直是,簡直是太欺負我們農民工了!」

    「這些人沒參與嗎?」警官看向那幾名青年。

    「他們是高建奇,就這個人剛打電話找來的,進屋就拿著刀棍要打我和溫董事長,幸虧,幸虧你們及時趕到了。」閆良很實誠地說道,一邊偷偷瞄了眼溫朔。

    「警官,我們沒打,我們就是接了高經理的電話,說是有人在公司鬧事兒,趕緊過來看看。」

    「對啊,我們進來就是撐個場子,壓根兒沒想打架。」

    「真沒想打。」

    幾個青年趕緊擠出牽強的笑臉,擺著手不住地解釋。

    坐在辦公桌後的轉椅上,二郎腿兒翹在桌子上,囂張至極的高建奇突然大聲道︰「少說了一個人!」

    「嗯?」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還有老子呢,也打了你,就是要打你,打死你個王八蛋!」高建奇指著閆良,目露凶光凶神惡煞般威脅道︰「我告訴你,一會兒警察走了,我他媽就弄死你!」

    太囂張了!

    太猖狂了!

    這,這……換成誰在場,也不能忍啊!

    其實幾位警察心裡也犯含糊,這孫子莫不是真有什麼強硬的後台?可是,也不能這麼猖狂,這他媽簡直是個蠢貨。

    得,咱也別磨嘰了!

    畢竟,大名鼎鼎的溫董事長還在旁邊盯著呢。

    「高建奇是吧,先跟我們去所裡吧,你涉嫌故意毆打傷害他人,當眾辱罵、威脅受害者。」警官一揮手︰「帶走!」

    兩名早已按捺不住的年輕警察,立刻衝了上去,掏出手銬把高建奇的雙手銬住,從椅子上拖了起來。

    「哎喲,走就走!」高建奇也不怎麼反抗,倒是愈發囂張地邊往外走,一邊趾高氣昂地喊叫著︰「老子又不是沒進去過,別說派出所,拘留所老子都待過,有種判老子幾年,唯獨他們監獄還沒進去過吶!」

    幾位警察強忍住了把他毆打一頓的衝動。

    手都銬上了,自然有一名警察推搡著,就把高建奇給弄出去塞進了警車裡。

    幾個青年混混,則是一臉迷茫——這他媽什麼情況?

    那位警官又指派道︰「這傢伙挺橫的,去,先把他弄回所裡,一會兒讓他聯繫另外三個去了醫院的手下,全都傳喚到所裡去。」

    「是!」

    兩位輔警轉身走了出去。

    室內,還剩下了兩位警察,警官衝著那幾個混混說道︰「你們公司,還有誰負責啊?」

    「沒,沒有……」

    「我們不知道啊。」

    「這,真不關我們的事兒,我們不是這公司的。」

    「那個警察叔叔,沒我們的事兒,我們就先走了啊,啊!」

    「都給我老實點兒。」警官冷哼一聲。

    幾名小青年卻是不敢動彈,老老實實地腆著臉站到了牆根下。

    「把身份證都掏出來。」

    另一位警察上前呵斥道,一邊熟練地檢查這幾名青年的身份,做簡單的筆錄工作。

    「您二位,也跟我去趟所裡吧。」警官看向溫朔和閆良。

    溫朔面露感激之色,微笑道︰「警官,讓閆良去吧,我留在這兒,一會兒他們公司負責人來了,還要談談結算工錢的事情,眼瞅著就要過年了,二十幾個民工先回了家,都在老家農村等著工錢過年呢。」

    「這樣啊,那我也留在這兒,等他們的負責人來了,做一下調解的工作。」

    「那再好不過了,謝謝!」溫朔點點頭對閆良說道︰「你先去所裡做個筆錄,配合警方調查,放心吧,這兒有我呢。」

    「哦……」閆良神情極為不安,生恐自己回不去過年。

    畢竟,之前打傷了三個人吶!

    溫朔再次給予了他鼓勵的眼神,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警官走過去替換下那位警察做筆錄和檢查身份的工作,吩咐道︰「你把受害人帶回所裡做筆錄吧,有什麼新情況隨時通知我。」

    「是!」

    那位警察轉身領著閆良出去了。

    此時,外面那輛大麵包警車剛出志翔建築公司的大門,閆良剛剛坐上身下的那輛警車,卻見一輛轎車駛進了院內。不過,警車卻全然沒有理會這輛轎車裡來的是什麼人,逕直駛出了大院。

    轎車上,下來一名穿著棕色皮大衣,貂毛領的男子,看起來也就是三十多不到四十歲的樣子。

    他略顯詫異地看了眼離去的警車後,快步走進了這間辦公室。

    一進門,看到警官正在檢查幾個青年的證件,做簡單詢問筆錄,再看沙發上坐著一位胖胖的,白白淨淨的年輕人,男子稍一愣神兒,立馬想到了這便是溫朔。

    於是他也顧不得先去和警察打招呼了詢問情況了,而是伸出雙手大步走到溫朔面前,頗為熱情地笑著說道︰「溫董事長,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

    溫朔已然站起身來,伸出右手與對方握了握,微笑道︰「不敢當,請問您是?」

    「志翔建築公司的總經理,王志翔。」王志翔鬆了手,從兜裡掏出名片遞給溫朔一張,道︰「實在是不好意思,鬧出了這麼大的誤會,抱歉抱歉!那什麼,我已經讓人去取錢了,一會兒就送來!哎,閆良呢?閆良去哪兒了?要不說他啊,也是個急性子,讓他再緩我兩天都不行,這不,高經理也是個急脾氣,兩人幾句話不對付,就鬧出了矛盾,您瞧瞧這事兒……」

    「誤會?」溫朔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攤手道︰「王老闆,您吶,一會兒還是向警察,以及閆良做解釋吧,這事兒真鬧大了。」

    「怎麼了?」王志翔愕然看向那位警官。

    那位警官也已然轉過頭來,道︰「哦,是王經理,您是志翔建築公司的負責人對吧,剛才高建奇已經承認,他們故意毆打傷害閆良,而且當著我們警察的面,辱罵威脅受害人,目前已經被我們強制帶回所裡接受調查……王經理,這幾個人,你都認識吧?」

    王志翔一時間有些懵圈,怎麼回事兒?

    事情不至於鬧到這般程度吧?

    「哦,認,認識,都是高經理的一些朋友,小兄弟。」王志翔上前掏出煙來遞過去一支,道︰「警官,我和許所認識,還有刑警……」

    話未說完,就被這位警官打斷了,同時推開了他遞來的煙,道︰「王經理,既然這些人你都認識,那好說了,他們剛才持凶器,也就是地上這些刀棍,威脅恐嚇了被害人以及溫董事長,鑒於他們並未實施直接傷害,情節較輕,只是口頭警告,可以讓他們走了,但,如若隨後查出他們有問題,王經理,你是脫不了關係的,畢竟是在你的公司。」

    「啊,我懂我懂,這是當然,該負的責任咱不能不負。」王志翔乾脆利落應道。

    「那行,你們幾個可以走了。」警官揮揮手示意,然後把手裡的本子和筆揣進兜,走到沙發旁坐下,自行掏出煙來點上一支,笑著說道︰「既然王經理剛才已經說了,民工的工錢一會兒就會送到,那這件事我就不做調解了,你們已經達成了共識,再好不過。」

    「是是是,這錢一會兒肯定送到。」王志翔斬釘截鐵地保證。

    警官看向溫朔,笑道︰「溫董事長,工錢呢,王經理答應給了,你看……咱們是不是能調解一下,關於高建奇和閆良之間的矛盾?」

    「警官,這可不是矛盾啊。」溫朔微笑道。

    「唔,我的意思是,看你們能不能私下達成和解,對不對?」警官點頭說道︰「如果無法達成調解,咱該走法律程序的,就走程序,這肯定沒問題,該拘留拘留,該起訴起訴。不過,到時候賠償方面,未免也會麻煩一些,再去為了這點兒賠償,到法院起訴?」

    溫朔想了想,道︰「也是,您畢竟接觸這類案子比較多,我聽聽您的意見。」

    「甭管賠多少,他這次也免不了被拘留,因為太囂張了!」警官先做了這個保證,然後才說道︰「至於賠償多少,我就算是有經驗,也不方便說,畢竟,還是要由當事人來提出,我們只是做調解的工作。」

    「好吧。」溫朔點頭道︰「那我就代表閆良做主,賠償醫藥費、精神損失費,以及這幾天的誤工費,總計五萬塊錢,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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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高雄人,但是心裡想回台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