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意念成魔 作者:凸透神瑛 (連載中)

 
regn13 2018-8-17 00:06:4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82 34354
regn13 發表於 2018-8-20 22:11
第一百七十五章:天牢驚變

    孫主簿在夜空中飛過,就像是一個暗黑色的幽靈。

    皇宮中發生的地震沒有影響到他,他在天空上飛行的時候也目標明確,到了皇宮廢墟中停了下來。

    他拿出一把鐵劍,然後鐵劍上燃氣雄性火焰,他朝前狠狠的一劈,那鐵劍上的火焰騰起一道凌厲的氣浪,將他身前的地面劃開一道口子。

    地面上有縫隙裂開之後,一個向著地下的台階無比幽暗的出現在他眼前,孫主簿沒有收起長劍,而是保持警惕的,順著眼前的石階緩緩的走下去。

    這裡是開平帝國的天牢,在章敬堯奪權之前就是。

    這裡面都是關押著帝國中最為窮凶極惡或者在很多人看來已經死了的人。章敬堯當上皇帝之後就劃了大功夫改建了這裡,在裡面設置了很多陣法,即便是守衛都選用的是一些強大的修煉者。

    孫主簿曾經在潯手下當差,但是除了潯之外很少有人知道他曾經參與過這個天牢的設計,儘管距離他上一次到這兩個地方已經過了近乎二十年。

    不過章敬堯對這裡的改建是建立在原本框架的基礎上,所以楊主簿走在其中很是覺得頗為熟悉,這些年來為了營救其中的人,他們這些衛國公的老部下進行了很多次努力,但每次派出的人都沒有活著離開過這裡,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犧牲,營救行動一擱置就是十年。

    現在他終於踏進這片天牢了。

    孫主簿參與過天牢的設計,對於陣法之流很是精通,再加上他現在已經是歸真境的修為,這裡佈置的陣法還是別的機關,都無法真正阻擋住他的腳步。

    之前驚天一戰,外面的守衛全部死去,就連這裡的能量中樞也受到了極大的波及,那些機關與防禦陣法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很多已經不能再發揮作用。

    這一路楊主簿遇到了一些守衛,不過修為倒達不到威脅他的程度,他憑藉記憶順著無數道岔路,躲過無數的陷阱機關,朝著天牢最深處不斷靠近。

    “可真是一個大工程。”孫主簿望著已經擴建了幾乎一倍的天牢,微嘲著說道,然後沿著眼前的黑色長廊向前走。

    這個長廊之前正對著一個鐵門,門上刻畫著咒語符文。長廊全是黑鐵打造而成,兩邊的火炬頗為暗淡,忽閃忽閃的,就像是隨時都要熄滅一樣。

    孫主簿來到長廊對面,手掌按了上去,一圈圈的黑色能量在鐵門上傳遞著,然後鐵門上的符文咒語盡數淡了下去,隨後楊主簿直接推門走了進去,神情平靜而又從容。

    一個穿著盔甲的將軍坐在房間裡,靜靜看著推開的鐵門,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看來章敬堯對天牢改造的並不徹底。”孫主簿望著那盔甲上幾乎都落了灰塵,整個人如同一尊雕像一樣的男人,冷聲道。

    那將軍一動不動,只是一雙眼睛望著來者,隨後便移開了目光,只是盯著眼前的石桌,眼珠再也沒有轉動一下。

    孫主簿走進這一間牢房裡,看了眼正對著鐵門的那扇牆壁,那牆壁上有四個鐵柱釘著,四個鐵柱上還有一些掙斷的鐵鎖鏈,楊主簿能看到那精心打造的鐵牆上有一些駭人的傷痕,眼眸中都是泛起一絲很惱怒的冷意。

    “你為什麼不走。”孫主簿望著那持矛而坐的將軍,情緒上有些不耐。

    那將軍抬起頭來,望向他說道:“你是誰?”

    他這話問的有些古怪,因為這句話應該之前楊主簿剛剛進來的時候問才對。

    孫主簿平靜說道:“我姓孫,名懷安。”

    那將軍的神色沒有變化,但是眼睛卻是從石桌上移到了孫主簿的臉上,微凝了一瞬,說道:“原來是你。”

    他的聲音極為沙啞,聽起來又極其乾澀,就像是從胸腔中直接發出來的一樣難聽。

    孫主簿張嘴笑了笑,卻是沒有任何聲音,似乎是覺得眼前這個人知道自己的名字而覺得有些驕傲。

    他不由得想起一件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那個事情過去了三十多年,似乎已經被很多人忘記了。

    在潯當上衛國公之前,在帝國歷史上只有一位將軍憑藉軍功被奉為一等公侯,不過那個將軍在與其他國家的戰鬥中受了傷,當時的皇帝將軍權交給潯,而那個受傷的將軍就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很多人都說他死在了戰場,也有很多人說他到了仙府修煉,但作為天牢設計者之一的孫主簿卻是知道,這個將軍離開前線之後就來這裡守衛天牢,現在看來,他的工作在開平帝國更換了新皇帝之後依舊沒有結束。

    章敬堯為什麼會信任一個先皇的人?

    “這裡的人哪去了?”孫主簿冷聲道。

    那將軍抬起頭來,脖子轉動的時候顯得有些僵硬,似乎安裝了發條一樣,他望著孫主簿,面無表情說道:“被人帶走了,你應該也清楚,我只是守在這裡,與其事情都沒有什麼關係。”

    孫主簿靜靜看著他,說道:“別人已經忘記嚴將軍的過去,但是我又怎麼能不知道,可是先皇以國士待你,你為何甘願當章敬堯的私僕。”

    嚴將軍的視線落在孫主簿的身上。

    一道明亮的、淡紫色的光芒在嚴將軍的身體上若隱若現,然後楊主簿看到他盔甲上的那些灰塵也全都被震散了。

    嚴將軍還是手握長槍坐在那裡,卻似乎與整個天牢或者整個地下世界都融為一體。這一刻,他身體之前彷彿有著無形的能量屏障,讓他人影尚在,但是氣息卻縹緲起來。

    孫主簿望著嚴將軍身體上變化,嘴角勾起,冷漠的笑起來,臉上的表情顯得陰森而有恐怖。

    孫主簿收起目光,不再看向嚴將軍,而後走到眼前的那面牆壁之前,從懷中緩緩的掏出一個黑色的盒子。孫主簿打開盒子,紫黑色的一道密紋散發著邪異的光彩。

    孫主簿將那紫黑色密紋取出來,然後貼在那面牆的一個很不起眼的位置,然後伸出食指,劃破指尖,在那紫黑色密紋周圍劃起來。

    嚴將軍望著這一副畫面,神情驟變,他急切的想要做些什麼,卻沒有辦法動一動身體。

    一道極其古老的氣息從牆上的那紫黑色密紋裡冒出來,就像是流水一樣融入那面鐵牆中,然後順著鐵牆匯入地下,繼續向下深入,然後經由無人知曉的路線彙集在底線的一個點,藉著在地下十丈深的地方朝著四面八方漫去。

    四面密封的天牢中竟然有了一陣冷風,輕微的嗡鳴聲開始響起來,正對著這個牢房那走廊上的兩排火炬一個個的熄滅。

    當那些火焰全部熄滅的時候,牢房中只有嚴將軍身上有著淡紫色光芒,以及鐵牆上的紫黑色密紋中帶著一些光亮。

    然後嚴將軍身體上的紫色剛忙開始暗淡,而且不僅僅是暗淡那麼簡單。

    那些淡紫色光芒暗淡的同時,嚴將軍的身體開始顫抖,一聲極其痛楚的悶哼從他的唇間迸出,但卻是傳遞不出絲毫的聲響。

    他的嘴角眼角以及耳朵開始流血,拚命的流,完全不受控制的樣子。最奇怪的是他身體上的血液居然是紫色的。

    那些血液順著他的身體流到他的腳下,然後在地面上勾勒出一個詭異的紫色陣法。

    嚴將軍的眼裡滿是震驚的情緒,相比於那種極具的疼痛,眼前的這一幕更讓他無法消化。

    他看著孫主簿那陰冷的眼睛,似乎在問他為何知道這麼多事情。

    孫主簿的手指停止在紫黑色密紋上的刻畫工作,他的手掌緩緩離開那面鐵牆,然後從袖子裡取出一條白巾仔細地擦拭掉食指尖的血跡。

    他朝著嚴將軍的冷冷的笑,儘是嘲諷與不屑,然後他走到那紫色陣法中央,讓那紫色陣法上散發出來的能量將他包裹進去。

    然後他開始瘋狂的顫抖起來,他的兩條手臂直接炸裂,化為兩團血霧,他的後背上衣衫都是攪成碎片,整個後背的皮肉都是扭在一起,讓他整個人呈弓形向後張著。

    他口中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其中彷彿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猙獰興奮,然後他那後背上擰成一團的血肉開始蠕動著,最後形成兩條手臂長出來,那血淋淋的肩膀上也是伸出兩團暗紅色血肉,血肉不斷的向前延伸,長出兩條全新的黑色手臂。

    他有了四條手臂,背部的兩條暗紅色的強橫粗壯,前面兩條黑色的凌厲修長。

    他的眼睛都是妖異的淡紫色,然後他伸出一隻手在臉上猛的一撕,直接將臉皮生生撕了下來。

    嚴將軍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而之前熟悉的孫主簿只是一張臉皮,扭成一團甩在一邊。

    然後嚴將軍的身體變急速乾癟,血液流乾之後化為一道乾屍,乾屍自動碎裂,如黃沙一樣簌簌的落下來。

    黑色長槍砸在地上,甲衣落地,鐵頭盔桄榔一聲落下來,在地上滾了兩圈之後停歇。
regn13 發表於 2018-8-20 22:12
第一百七十六章:對峙

    臨京城修建的很大,是雲然大陸上排在前兩位的大城市,最中心的皇宮爆炸之後,整個臨京城中心已經被破壞殆盡,但是外圍的城牆還相對完整,只是有些地方出現了一些裂痕而已。

    明亮的火把在城牆上點燃,一道道強大的氣息從城牆之上顯現出來。

    整個臨京城一片慌亂,民眾在夜空中瘋狂的朝著城外奔跑,城中一片狼藉,整個城市都如同地獄一般。

    這時候,京師禁軍是相對最冷靜的人。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都有著一定的修為,更多的是因為他們的職責所在。

    不管是先皇統治時期還是目前章敬堯掌控,開平帝國的軍人在雲然大陸上都非常有名,他們紀律嚴明,忠君愛民。

    一身銀甲的李將軍站在城牆之上朝著臨京城中央望去,他現在是元神境的修為,是京師禁軍的頭領,他能夠感知到之前那場大戰的強烈,那已經遠遠的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整個皇宮都被生生移平了,難道陛下也已經不在了?

    李將軍身邊一左一右的站著兩個副將,這一次的爆炸太過猛烈,目前死傷情況尚不明了,五萬京師禁軍何去何從,就掌握在他們三個人的手上。

    一個陰陽境的青衫男子飛到城牆之上,落在李將軍面前。

    “將軍,皇宮已毀,沒有發現活人存在,不過公主府啟動了防護陣法,完好無損。”

    李將軍身後的兩員副將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李將軍略一沉思,朝著那城牆之下的軍士命令道。

    “馬上打開城門,分派三千兵士,引導這些民眾出城避難,其他人堅守崗位,如有異心,定斬不饒。”

    城門轟隆隆的打開,如潮水一般堵在城門之內的人流朝著城外瘋狂湧入。

    這一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密集而匆忙的腳步聲響起,一隊黑影從天空中飛下來,降落在城牆之上,城牆上的軍士們都是一驚,無數道勁弩嘩嘩的全部對準這些人。

    周雷是開平曾經的靖遠將軍周再起的兒子,十多年前章敬堯謀反奪權,周再起在那一晚被殺,周雷被秘密的送出臨京城,在周再起老部下的安排之下前往天元帝國,他在那裡修煉並參加新秀戰,成為了仙府弟子,現在已經是歸真境的修為。

    歸真境修為在仙府雖然不算是一流,但是對於世俗界而言卻是極難撼動的戰鬥力。

    周雷一行五人直接在飛上城牆,城牆上軍士持槍列陣,用最短的時間完成了對他們五個人的包圍。

    李將軍手持鐵槍,站在周雷等人身前,神情冷峻看著他們,然後舉起了右手。隨著他的這個動作,那些軍士身邊的勁弩全部拉滿,凌厲的箭從四周對準周雷五人。

    這些勁弩經過了特殊的改裝,發射裝置上有陣法安置,弩尖泛著幽暗而恐怖的鋒芒。百丈距離之內,十多箭就能將一個凝魂境的修煉者生生射殺。

    “李將軍應該知道,你們的這些弩是擋不住我們的。”周雷聲若洪鐘,他只要是想的話,一掌便能將周圍這些圍過來的人甚至是包括李將軍在內的三人全部轟下城牆。

    李將軍面色緊繃,他自然知道眼前這個青年人的修為極高,但是作為軍人,作為京都禁軍的頭領,就算是面對死亡,他也沒有退縮的理由。

    “你們究竟想要幹什麼?難道打算造反不成!”李將軍心中不懼,言語中滿是力量。

    “李將軍,章敬堯氣數已盡,你又何必這樣執著呢。”周雷身邊的張參將嘆了口氣,之前先皇在世,他與李將軍都同朝為將,後來他追隨衛國公,在章敬堯叛亂中被抄家,他雖然被救了下來,也只能在在京城地下過著躲閃的生活,現在朝中人怕是也沒有幾個認識他了。

    李將軍眼睛微眯,認出張參將,但是他什麼話都說,裝作不識一樣。

    這時候,天空上突然響起了一道驚雷聲,打破了這裡的平靜,一道黑鷹從天空上劃過,然後打了個轉朝著來路飛回。

    雷聲中,遠處彷彿有著萬千蹄聲轟隆隆的傳來,還有無數道金屬撞擊的聲響傳來。

    白侯爺率領精兵馳援京師,這是五萬帝國最精銳的部隊,作為帝**方中除了章敬堯之外最有話語權的人,白侯在接到消息之後便立即帶兵前往京師。

    不過到了這裡之後軍隊騷動起來,然後變得安靜。數萬鐵騎這樣停下前進的步伐顯得有些詭異。

    在這些鐵騎的最前方站著一道身影,這道身影佝僂著背,身上的衣服也極為破爛,看上去分明就是一個拾荒的老人,但一身氣息卻是強大無比,如同一道能量洪流,即便是這數萬精銳兵士的氣勢都不能將其突破。

    隊伍前方領頭的騎兵長揮手壓住隊伍,他是陰陽境的修為,面對前方那個深不可測的老人,別說繼續行軍,他能保持現在這個模樣不掉頭逃走已經是勇氣可嘉。

    老人緩緩的抬起頭來,望向前面的騎兵長,聲音有些干澀的道:“你們的白侯在什麼地方,讓他出來見我。”

    前方騎兵如潮水一般分開,白侯爺騎著一匹神俊的棗紅色戰馬,從後方駛了出來。

    他見著軍隊之前那名垂垂老矣的人,白侯爺微微一驚,隨後低了低頭,沉默了好長時間。

    隨後,白侯還是不得不從馬背上翻身下來,看著前面的老人,語氣僵硬說道:“甲衣在身,不能給師父行禮了。”

    “你我之間不必要在乎這些繁文縟節。”老人並沒有因為白侯的態度而生氣,只是淡淡的揮了揮手,道:“軍人的職責是鎮守邊關,不管這裡怎麼變化,牢記本分就好,帶著你的兵,趕緊回去吧。”

    回去吧。

    單憑幾句話就讓數萬精騎掉頭回去似乎有些兒戲。

    白侯沉默不語,全軍屏住呼吸,望著那氣勢如山的老者,都在安靜的等著他的命令。

    城牆之上的李將軍聽到遠方有轟隆隆的軍隊開拔聲,繃緊的臉上有些放鬆,但是隨後那軍隊似乎停了下來,讓他覺得有些不妙。

    對面五人一直都是站在那裡動也不動,他們似乎料到了這一幕,只是安靜的等待,等待他做出選擇。

    “這十幾年來,開平帝國發展更勝以往,已經有了足以匹敵天元的國力,難道先皇在世的時候,到了這個程度?”李將軍望著對面五人,質問道。

    他的話語中包含的意思很明確,而且本來對於將軍而言國便重於家,誰做皇帝他們都是要鎮守一方,雖然章敬堯十多年前靠流血政變登上皇位,但這十多年來,在國家治理上也算是井井有條。

    至於何氏先皇,歷史上對他的治國評價也不過是不溫不火而已。

    周雷沒有回應什麼,他只知道修煉,不懂得政治,一旁的張參將則是走到李將軍身前,看著他平靜說道:“但是章敬堯殺了太多人,有些仇怨是不會止息的,這不是國仇,而是私仇。”

    “難道為了你所謂的私仇就要開戰,犧牲無數人的性命!”聽著張參將的話,李將軍的眼睛眯得更加厲害,握著鐵槍的手掌更緊。

    他正值盛年,是帝**方中極具潛力的一個人,眼前的張參將還好,但是剩下的幾個人則都像是來自於仙府的修煉者,自己元神境的修為在他們面前根部不值一提。

    在雲然大陸上,潯家與章敬堯之間的仇怨並非什麼秘密,但是不管這中間的仇怨如何,如果章敬堯真的被殺,那麼開平帝國一定會陷入混亂當中,這是李將軍不願意看到的,就像是今晚,這一場風暴就已經使得林京城十幾萬人無家可歸。

    最重要的是這十幾年讓他感受到,如果說真的要在何氏先皇與章敬堯之間選一個做開平皇帝,似乎後者更合適。

    他更有進取之心,對於民眾也算是相對溫和,制定了一系列強硬的發展政策,完全是一代雄主的特質。

    “陛下比先皇更適合這個國家。”

    張參將搖了搖頭,道:“可是他終究會死。”

    “但是我們還有公主殿下。”

    張參將臉上浮現出一抹感傷,他望著李將軍,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道:“她很可憐,難道不僅要承擔著兩個家族的情仇,連你們意志也要強加在她的身上?而且你覺得她會接受你們的要求,做這個國家的主人嗎。”

    對於張參將的話,李將軍竟然無言以對。

    公主殿下是帝國的驕傲,如果民眾與軍人對於章敬堯是畏,那對於公主殿下就是敬。

    從仙府到世俗界,暗夜聖女的名號已經足夠響亮,她的美麗與情意經過口口相傳,特別是在開平境內,享有盛譽。

    “有些事情難以逆轉,不如順其自然更好,作為一個軍人,如果不能改變現在的情況,為何不能去接受,這樣才能更好的守護這個國家的子民。”

    李將軍抬起頭,剛毅的臉上帶著迷茫與糾結,他的右手一直都是那樣僵硬的舉著。

    城牆之上一片死寂,雙方就這樣對峙著,周圍的軍士也大氣不敢喘,更不敢扣動勁弩,所有人都看著李將軍揚起的右手。

    這些軍士們知道,李將軍的右手以什麼樣的方式揮下來,那代表著京師禁軍兩種截然不同的意志。

    他們的將軍沒有讓他們等太久,那條手臂緩緩的放下來,李將軍嘆了口氣,就像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量。
regn13 發表於 2018-8-20 22:12
第一百七十七章:毒

    作為六道聯盟的護法,肖智有自己單獨的居所,那一大片宅子都歸他所有。他既不好女色,又不愛絲竹,所以就連伺候的下人都沒有。

    他的身邊侍候的只有一個孫先生,所以即便是在六道聯盟中,也沒有幾個人到過他住的那片宅子中,至於其中的情況,就更沒有人幾個人知道了。

    肖智之所以這麼做也有很重要的原因,他在六道聯盟中出謀劃策,這些年來無數人死在他運作之下,想要他的死的人不計其數,他沒有什麼人能夠信任,出了身邊跟著他已經二十年的孫先生。

    這片宅邸最深處的一個房間裡,燈光顯得有些昏暗,不能將房間中的每一個角落照亮。

    一身書生裝扮的孫先生臉色蒼白,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樣,他從懷中掏出一瓶丹藥,有些急切的吞了兩粒,然後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氣息稍稍順了一些,但還是疲憊不堪。

    這房間中有一個暗紅色的血池,血池咕嘟咕嘟的冒著泡,周圍有著有一道能量禁制將血池的氣息包起來,讓那種濃烈的血腥味以及血池中負面能量不至於傳遞出去。

    血池中坐著的人是一個老者,他全身都是血漬,整條右手臂都斷了,肩頭上血肉模糊,樣子無比狼狽,再加上亂他身形瘦削,臉頰深陷,活生生的如同一隻厲鬼。

    他是這片宅邸的主人,肖智。

    先前肖智遠在幾千里之外的開平帝國,南宮盈盈一劍刺向他,準備徹底要了其性命的時候,那一劍只是落了個空,在那之前孫先生已經利用傳送陣將他弄了回來。他肖智雖然修為強盛,但能讓他走到現在這一步,不僅僅是因為修為強,更是因為他總有後手。

    按照常理而言,白仙級別的強者行走江湖沒必要給自己多準備一個逃亡的辦法,但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證明了他的明智。

    不過好在他還是活著回來了,作為白仙強者,不管傷勢如何嚴重,只要神魂尚在,就能重新恢復,他目前的狀態雖然淒慘了一些,但是三日的時間變足夠他恢復了。

    不管再怎麼精於算計的人也往往不會孤軍奮戰,肖智知道人與人之間不可靠,所以他只有一個真正的同伴,這個人他給以絕對的信任,而且這些年來,這個人也的確值得他的信任。

    孫先生恢復了一些之後,於是把肖智從血池中扶出來,短短一炷香的時間而已,肖智那失去的手臂以及斷裂的肩膀已經修復,只是整個人還極其疲憊,就像是風燭殘年的人一樣,渾身上下都沒有什麼力量。

    肖智在一把太師椅上坐下來,後背靠著椅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喘息著。當下他身體雖然恢復了,但是氣息還斷斷續續,這個過程需要兩三日才能徹底恢復。

    這段時間是他最虛弱的時候,安全最為重要,他要一直待著這裡,直到完全恢復力量。

    孫先生把肖智安排好之後,啟動這個房間的陣法與機關,肖智輕輕的點了點頭,呼吸似乎都變得微微順暢了一點,倒不是因為他的氣息在恢復,而是因為他的心更安了一些。

    他活了很多年,殺了很多人,因為他的決斷更是有無數人的喪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沾了太多血腥,所以他也最是怕死。每次殺了一些重要人物的時候他都會來這個地方待一段時間,那時候是因為他要回味那種決斷他人生死的快感,而今天這裡有了另外一個作用。

    那就是慶幸自己能夠活著回到這裡。

    這段時間中,孫先生出去了一趟又回來,然後將一大堆東西放在桌子上,然後開始搗鼓起來。

    那裡面有很多藥材,最詭異的是還有一些鮮血與封在罈子裡的魂氣。

    肖智安靜的躺在太師椅上,孫先生則是神情平靜地煎著藥,動作非常穩定流暢,就像這件事情,他已經做過了很多次一樣。

    興許是因為之前吞服的丹藥效果極佳,孫先生蒼白的臉色竟然好了很多。

    他很快就要完成手頭上的工作,在將那罈子裡的魂氣開封的時候,一滴暗紫色的液滴從他袖口中滴進罈子裡,然後與那一罈子的魂氣混在一起。

    孫先生好像自己都沒有看見這一幕,繼續將之前處理好的藥材全部倒進罈子裡,隨後罈子都是發出吱吱的聲響,那些液體混進去之後,黑色的魂氣全部被吸進藥液當中。

    孫先生將罈子裡的藥液倒出來,然後將藥碗端給肖智。

    白仙級別的強者還需要喝藥似乎有些詭異,但是這並非普通的藥液,想要使用魂氣並不是那麼簡單,即便是白仙強者也需要想辦法抵禦魂氣對自己身體以及神魂的侵蝕,但是人族的智慧不容小覷,這個問題不是沒有辦法解決,或者說的更準確一些,不是沒有辦法加以緩解。

    肖智接過藥碗之後將裡面濃黑的藥液吞嚥下去,蠟黃的臉色恢復了好多,藥液入肚腹之後帶來的那種陰冷而又有力的感覺讓他覺得舒服,彷彿自己的身體又充滿了能量。

    他閉上眼睛,慢慢品味這種體內能量快速回覆的感覺。

    他更加心安,有時間去想之前發生的事情。

    或許在很多人眼中,他最近兩日一直都在六道聯盟,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這段時間中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南宮盈盈、混沌焰火、驚夜神槍、婆羅陰陽環。

    這一天發生的詭異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以肖智的謀略都想不清楚每一個細節。

    混沌焰火是上古時期的能夠斷絕修煉者與天地之力聯繫的古法,這些年來肖智僅僅是在一些古籍上看到關於它的記載,但是南宮盈盈怎麼可能會?而且商無月又是怎麼與南宮盈盈達成共識的?

    可是南宮盈盈不是一直被關在斗師會,就算是最近逃走了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到了臨京城,在那片空間裡設置了陣法並且與商無月達成一致吧。

    是不是他真的忽略掉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肖智苦苦思索著,身體上的疲憊並沒有影響到他的思維,他想到孫先生兩天前跟他說起來地事情,一個人影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肖葉嵐兩天之前曾去過臨京城而且隨後又到了斗師會去見南宮盈盈,自從幽雲谷一戰之後,他一直都覺得肖葉嵐古怪,難不成這中間真的是她在搞鬼?

    肖智越想越覺得古怪,當他將肖葉嵐加入這條線上的時候,一個清晰的軌跡便被串了起來。

    眼中泛起愈發濃郁的冷色,肖智咬了咬牙,忽然覺得牙齒有些鬆動,他覺得右臉有些癢,然後下意識的伸手抓了抓。

    他右手摸到右臉的時候,感覺像是撕下來了什麼一樣,就像是一塊貼在臉上很長時間的膏藥,已經破爛不堪,不怎麼用力就能輕鬆的將它給撕下來。

    他望著自己的手掌,那裡滿是血跡,一塊暗黑色的皮夾在他指間,看上去無比詭異。

    肖智驟然已經,他望著自己的手掌,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但是不管他怎麼不相信,他的手掌都開始腐爛了。

    肖智一翻身,直接從太師椅上翻了下來,噗通一聲砸在地上,手腕因為撐了一下,竟然一下子扯斷了。

    他站起來,不是有些不願意相信,而是認為根本就不可能,他開始認為是自己之前受傷太重,即便是用了藥之後還是產生了一些幻覺。

    他掙紮著站起來,目光向前望去,剛好看到孫先生在遠處看著他,這一次孫先生沒有過來扶他,而是冷冷的望著這一幕,就像是看一條死狗最後的掙扎。

    孫先生的眼中再也沒有了以往的那種敬意與淡然,而滿是殺氣與嘲諷。

    他們兩人之間隔著五丈距離,但是肖智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這五丈範圍之內佈滿的凌厲之氣,這氣息之濃烈,能讓他在瞬間百孔千瘡。

    這一切不是幻覺!

    “你這條老狗今天必死!”孫先生盯著肖智,嘴巴張張合合,肖智眼睛有些看不清楚,但是耳朵卻還相對好一些,那聲音雖然滿是冷意,但卻挺好聽,清脆悅耳,聽起來有些熟悉。

    這是一個年輕姑娘的聲音。

    肖智就是再笨也知道這是一個來殺他的人,而且他並不笨。

    他像是發了瘋一樣,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朝著左側那一面牆上撞去,就像是不甘受辱打算當場自戕一樣。

    他狠狠的撞上去,已經軟了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撞擊,一連串的骨骼碎裂聲在他體內響起,就像是熱鍋炒豆,噼裡啪啦的響起來。

    然後那面牆倒塌了,一個黑洞出現,肖智直接滾了進去,與黑洞兩邊的石壁不斷撞擊著,不知是死是活。

    房間裡的孫先生伸手撕開臉上的假皮,露出那一張傾國傾城的面容,她朝著房外看了一眼,隨後化為一道光影鑽入那黑洞之中。

    房間之外,一個中年書生躺在那裡,雙目瞪著,胸膛被刺穿了一個大洞,已經氣息全無。
regn13 發表於 2018-8-20 22:12
第一百七十八章:生命中的黑暗時光

    扭曲的暗道之中,肖智扶著牆壁狼狽而又無比艱難的向前走著,他每走一段路就會停下來,然後做兩件事情。

    他在牆壁上扣動著,在來路上設置啟動陣法,然後借助這個機會喘上一口氣。

    這裡的暗道密如蛛網,陣法啟動之後更是能夠迷惑後面追來的人,讓這裡的道路變得無比複雜,肖智相信就算後面的人修為非凡,見多識廣,也不見得能夠很快破開障礙找這裡來。

    想到這裡,他狂跳著的心臟也稍稍安靜了一會,但也僅僅是一會而已,隨後又更加劇烈蹦起來,就像是要爆裂一樣。

    肖智眉頭皺起,臉上帶著一種不甘又惶恐的神色,他發現自己的心臟變得極其不正常,根本不像是正常的跳動,更像是蘊含了很濃郁的能量,每一次都要炸開,每一次都被心臟的韌性壓回去。

    那種爆炸感覺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強烈。

    他的神魂就像是丟在陽光下的冰塊,正在不斷的融化,而那陽光的溫暖並不是最可怕,陽光中的毒是最致命的。

    他中了毒,白仙修為的他居然也中了毒?

    在很多的修煉者看來,毒這種東西對於元神境強者就沒有什麼作用了,而人族修煉界那些能夠麻痺元神,腐爛身體的毒可以威脅到飛昇境強者的生命,但是這也幾乎到了這些毒的極限,所以只要有了半仙修為,毒基本上便不會威脅到他們的生命。

    但什麼事情總有一些例外,比方說那些可以毒殺魂族的東西,毒起修煉者效果也是相當驚人的。

    典籍中記載,世上最毒的東西是一個叫做含沙射影的凶獸,據說它的毒能夠輕易的殺死一個神修,僅次於這種毒的東西還有幾個,其中有一個來自於魂族,叫做紫魂。

    紫魂能夠將一個魂尊毒死,而且被毒死的魂尊將會與魂源徹底斷絕,完全喪失轉世重生的機會。

    肖智覺得很恐懼,但是他又不願意承認自己中了紫魂之毒。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但是那種不安焦躁以及恐懼還是如同潮水一般將他包圍了。

    他現在的身體與神魂已經無比虛弱,就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幾乎順著暗道連滾帶爬一樣向前走,身體因為中毒的緣故開始腐爛,變得異常脆弱,當他伸手去扣動機關扳手而導致手腕折斷的時候,他知道自己真的要廢了。

    肖智腳下一滑,整個人一個咕嚕朝著下方滾去。

    他的身體與周圍石面不斷的碰撞,一直到了一個轉彎的地方停了下來,他仰躺在地面上,氣息長長短短,胸腔劇烈的起伏著,就像是無法控制而捲起的海浪,然後胸膛內便是傳來一聲悶響。

    他的心臟直接爆炸了,其中的鮮血噴的整個胸腔都是,那種腥臭的味道順著他的喉管與嘴巴傳出,讓他的鼻孔充斥著這些極其難聞的氣息。

    肖智口中向外冒著血,一呼的時候帶著血泡,吸氣的時候喉嚨深處轟轟隆隆的。

    他嘴角眼角鼻孔耳朵中冒出來的血液都是暗紅色,暗紅色中帶著一絲淺淺的紫,紫這個顏色對於修煉者而言是一個兩極分化極為嚴重的色彩,要多就預示著特強,要麼就預示著劇毒。

    暗道里面沒有燈光,昏暗一片,按照常理這樣的氛圍不會讓一個白仙強者覺得可怕,但是目前肖智已經不是白仙強者,他現在骨骼斷裂,皮膚腐爛,血液腥臭,就連世俗界一個打魚曬網的老漁夫都打不過。

    他顫抖著伸出手,在嘴邊抹了一把,這裡出於地下,所以周圍沒有什麼光線,但他的眼睛還能模糊的看清楚血的顏色,因為那暗紅血液中的淡紫色有些刺眼。

    他掙紮著站起來,體內骨骼就像是熱油炸了幾天一樣,已經乾枯而脆弱,不知道斷成了多少截,他只能放棄想法,先坐了起來,靠著石壁大口大口的喘氣。

    安靜的空間中只有他的喘息聲,這讓他覺得陌生而又恐懼。

    如果這真的是紫魂之毒的話,那他的神魂將會被漸漸腐蝕,最後身體爛掉的同時神魂也盡數消泯,他就徹底完了。

    肖智對紫魂毒的瞭解不多,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但是只要到了禁地才有機會保存一絲神魂。他現在已經不求能恢復完好,只要能留下一絲神魂,就算是修為驟減九成,也算是活下來了。

    好死不如賴活著,即便他是個白仙強者。

    肖智知道下毒的人是誰,之前他撞開那面牆的時候看到了那雙泛著冷氣的眼睛。

    他還是小看了那個姑娘。

    肖智短暫的休息了一下之後,手臂顫抖著從袖中取出手巾擦拭掉唇角的污血,但是他一低頭,那血液就像是刺破了的水球一樣瘋狂的朝外湧,他感覺到喉嚨有些堵,險些一口氣上不來,於是他扔掉手巾,扶牆微微站起來,弓著身子繼續向前。

    他能夠感受到,後面那追來的氣息已經越來越近,即便是他開啟了眾多的陣法之後,還是不能阻擋對方的腳步。

    當曲曲折折的暗道走到最後,肖智望到了那一扇通往禁地的大陣,他才覺得又有了生還的希望。

    這時候他已經徹底不能行走了,就連坐都不能。

    十丈的距離而已,爬過去也足夠了。

    他向前伸出右手,但身體還沒有來得及動,一個人影已經擋在他與那大陣之間。

    “看來這十丈距離是你這一輩都爬不過去的一段路了。”肖葉嵐冷眼望著眼前這個趴在地上,僅能隱約看出人形的東西,冷漠的嘲諷道。

    肖智抬起頭,額頭與臉頰都有些凹陷,皮肉耷拉著,全依仗著腦蓋骨最後支撐這個腦袋沒有像是爛泥一樣化為一團。

    他想說什麼,但是喉嚨中翻來覆去的都是血液湧動聲音,他已經不能說話了。

    “當年你害死我娘的時候,你就是用毒吧,不過那個毒物比起來這個要慢得多,若不是向著現在就殺死你,我也很想讓你嘗嘗那種慢慢被折磨死的痛苦。”肖葉嵐想起母親那時候一天天的虛弱,最後在痛苦折磨中無力的死在病床上,而作為女兒的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毫無辦法。

    肖智在趴在地上嗚嗚的叫著,不知是想否認這個指控還是想要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當然也有可能是求饒,或許在別人眼中白仙強者是有尊嚴的,過現在看來他們很多還是因為不會遇到這種淒慘的情況,否則的話真的比死狗還要難看。

    六道聯盟的發展中,肖智的確是發揮了重大作用,肖葉嵐是盟主的女兒,肖智是盟主的左膀右臂,按道理他們應該相處的很融洽,而且按照輩分而言,肖葉嵐也應該恭敬的叫他一聲二爺爺。

    不過這個稱呼若是喊出了口,肖葉嵐都怕髒了自己的嘴。

    母親臨死之前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是卻沒有告訴她,後來她在整理母親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本筆記,那筆記中記載著很多讓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或者一旦想起來都覺得可怕的消息。

    她的母親不是這個大陸的人,而是瀛洲人。

    她嫁給父親不過是更方便行使自己的臥底工作,只不過她後來愛上了那個她當初帶著目的接近的男人,然後她斷絕了與瀛洲的往來,安心陪著他,為他生兒育女。

    然後她的身份暴露,父親將她關了起來,不久之後她就鬱鬱而死。

    很多人認為她是病死的,但其實她是被毒死的,而向她下毒的人就是肖智。

    她在筆記中寫自己已經知道了會有這樣的結果,但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她無從選擇,只有一死。

    所以從那一刻開始,肖葉嵐對於這個逼死母親的聯盟就帶著一種恨意,而當時下毒的肖智更是列在了她心中必殺的名單,她一直都是再等,等一個可以報仇的機會。

    她沒有多強的控制慾,之所以表現的那樣是因為她覺得自己沒有安全感,她小的時候雖然在聯盟中長大,但記事的時候父親與母親便分居了,她一年也見不到父親幾次。

    那時候她不明白母親為什麼一直住在一個小院子裡,從來都不離開,後來她才明白,那是因為父親把她囚禁了起來,根本不讓她離開半步。

    父親有很多女人,但是真正給他生了孩子的只有兩個,另外一個女人就是肖凌雲的生母,相比於肖凌雲,肖葉嵐則是因為母親身份被嫌棄,只能與母親住在一起,但是她那一段時間過得很開心,直到母親去世。

    母親去世的時候,父親來了一次,站在床前看著那個已經死了的女人,臉上沒有任何的情感變化。他甚至不願多看她一眼,擺了擺手讓人把屍體抬了出去,究竟是扔了是埋了肖葉嵐都不知道。

    當時,整個過程中父親都沒有看她一眼。

    她追著母親的屍體跑出去,然後抱著那扛著母親屍體的聯盟修煉者,那個人一腳把她踢飛,踢斷了她的胳膊,父親在一旁看著,只是冷冷的笑了笑,然後就離開了。

    她永遠記得當時那個修煉者的模樣還有父親眼中的冷漠。

    隨後她在那個小院子裡開始了一個人的生活,這樣的生活從六歲開始,到十二歲結束。

    整整六年。

    那是她生命中最灰暗的時光。
regn13 發表於 2018-8-20 22:12
第一百七十九章:殺狗用了殺豬刀

    肖葉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那悲慘淒涼的六年生活,因為現在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都覺得寒冷徹骨。

    或許是因為年齡還小,那時候的她並不只知道害怕,不知道尋死,只知道哭泣的難受,不知道崩潰。

    她過著一個人的生活,就連飯菜也是那些守衛們扔在她面前,她然後開始自己摸索著修煉,就是不想再看那些人給她送飯時候就像是望著一個乞丐,望著一條狗一樣。

    十二歲的時候,她已經長得極美了,即便是沒有漂亮的衣服,沒有好的妝容打扮,在她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美麗的時候,一個守衛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然後那個人險些強暴了她。

    她當時拚命的哭喊,嗓子都快要啞了,那個人則是掐著她的脖子,打算施暴,然後她覺得自己被一抹莫名的力量控制了,然後在掙扎當中一掌拍死了對方。

    她不是因為乏力而昏倒的,而是因為滿手鮮血與腦漿被生生嚇昏的,那時候的她,還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這個年紀的她本來應該圍繞著父母身邊,學習彈琴畫畫,過著幸福的生活,卻是經歷著這樣黑暗的一幕。

    然後她醒來就開始修煉,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飛速提升著,到她凝聚元神的時候險些死去,昏迷了三天之後,床邊就站著一高一矮的兩個男人。

    那個記憶中還有幾分相似的男人告訴他,這個人就是他的哥哥,叫肖凌雲。

    然後她成為了六道聯盟盟主的女兒,儘管在十二年前她就已經是了。

    從那時起,她開始展現出超人的修煉天賦,她的修為不斷提升,不用了區區十年就提升到了半仙級別。

    父親大人開始關心她,送她禮物,為她提供她想要的一切,六道聯盟中的每一個人都開始討好她,畏懼她,尊敬她。

    但她總覺得這一切不怎麼真實,都隱藏著一種虛偽。

    這個過程中,發生了一件小插曲,那也是她在所有人腦海中留下深刻印象的一幕。

    她十八歲生日的時候,那時她已經達到了歸真境修為,她向父親要了幾個人,那幾個人是當時她被關在小院時的守衛,還有那個扛著母親,一腳踢斷了她胳膊的侍衛。

    她把那幾個人直接用劍刺死。

    她邀請了肖智與父親大人觀看了這一場盛宴。

    她的狠厲在六道聯盟中傳開了,她開始有很多種名號,聯盟歷史上最美的姑娘,最有天賦的女修煉者,當然還有最狠厲的女人。

    從那時起,在聯盟只要有人招惹了她,她會直接殺了對方,下到普通修煉者,上到長老。

    她足夠強,沒有人敢拿她怎麼樣。

    但是真正有幾個人知道,十八歲生日那天她親手殺了那幾個人之後,自己在房間裡待了一個晚上,她一邊哭一邊噁心,那血腥的場面讓她幹嘔了一夜。

    父親與哥哥似乎也知道之前的事情,他們在她面前從來不提起母親,她也不說,彼此之間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共識。

    但是六道聯盟之內的核心事情,父親從來不會告訴她,就像是那些魂修,還有一些聯盟計畫的事情。

    自始至終,她都像是一個外人被防備著。

    所以她從魂域離開的時候聽了王破山前輩的話,將假的凝聚殘魂幽冥的方法告訴父親,這才知道了聯盟一直都在製造魂修。

    不過那種製造方法是假的,不過是黑暗之力凝聚起來,中間加了一些魂氣,雖然能起到一定的防禦作用,但是與殘魂幽冥之力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她根本不知道那什麼殘魂幽冥的製造方法,就算是知道,她也絕對不說。還有魂域中遇到那些被當做爐鼎用來培養霸魂的人,也都是聯盟抓去與魂族換取魂氣的,王破山告訴她這件事情的時候她還有些不敢相信。

    見識到他們製造魂修的時候,她徹底信了。

    這個聯盟實在是太髒了!

    所以從魂域離開的時候她就計畫著殺掉肖智,她前期進行了一些列的行動,這一切也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對於肖智這條老狗,她已經盼著對方死十多年了,今天機會終於來了。

    忽然間,肖葉嵐覺得這樣子有些無趣,於是她伸出手掌,凝成一道斑斕色的光芒覆蓋在肖智的身體上。

    有了這道能量,肖智的氣色居然好了很多,但是並沒有扭轉性的變化,看上去更像是迴光返照。

    他大口大口的噴血,被灌滿的喉嚨得到了清理。

    中了紫魂之毒後,肖智的神魂已經被毒素困住,無法與他的身體分離,等到身體徹底爛掉的時候,他的神魂也就徹底消泯了。

    肖智的喉嚨動著,就像是將要溺死的人急切的追求救命繩,不斷的喘著粗氣,看上去讓人恨不得一道剁下他的腦袋。

    但肖葉嵐不會這麼便宜了他。

    肖智望著那居高臨下看著他的肖葉嵐,覺得這一幕在今天真的重複了太多次,之前是南宮盈盈,現在是肖葉嵐,不過之前他跑的了,現在似乎沒有什麼機會了。

    他聲音沙啞難聽,對肖葉嵐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會殺我,但沒有想到會是現在。”

    肖葉嵐冷笑一聲,道:“你應該是以為我永遠沒有那樣的能力,但是現在卻能做到了吧。”

    肖智看著肖葉嵐,斷斷續續的道:“害你母親是盟主批准的。”

    “所以我現在找的是你這條老狗,而不是他。”

    肖智沉默了會兒,說道:“你準備怎麼殺了這條老狗?”

    肖葉嵐說道:“你應該知道我的愛好的。”

    說著,她的手上出現了一把刀,這是一把極為普通的殺豬刀,是她從聯盟中做飯的地方要來的。

    她不會用自己的劍殺這個老狗,因為會污了她的東西。

    肖葉嵐沒有立即動手,而是看著肖智很認真地問道:“你有更好的主意嗎?我或許可以考慮一下。”

    她像是女魔頭一樣笑起來,只是這個女魔頭足夠的驚豔足夠的美麗。

    “我沒有建議,但想解釋幾句。”

    肖智有些困難地喘了幾口氣,道:“我知道現在的解釋都沒有意義,但有些事情真的只能那麼做,因為我們首先要自己活著。”

    他話中所指的自然是當時投毒殺人的事情。

    “那慫恿衛士施暴的事情呢?”

    肖智面色一變,不能再說出話來。

    肖葉嵐搖了搖頭,說道:“一個小小的衛士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的,父親再怎麼不認我這個女兒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那慫恿者不就是你嗎?”

    或許是知道自己這一次必死無疑,肖智也不再藏著掖著,他面色猙獰,嘲諷說道:“也是你命大,居然體內有上古神念殘留,否則你現在已經死了。”

    他冷笑的時候,暗紅色的血液從口中湧出來,與蒼白的臉色對照在一起,非常難看。

    “我想當初你下毒,應該不僅僅是因為母親的身份吧,不然的話又怎麼會用攝魂術呢?”

    肖智眼中泛起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肖葉嵐有些驕傲地說道:“母親是瀛洲人,我身體中留著他們一半的血液,我也不明白那時候的事情為什麼會記得那麼清楚,但是當時不懂,現在卻明白了,你當時每次送藥都親自前往,除了下毒之外,還要施展瀛洲攝魂術吧?”

    攝魂術是瀛洲人使用的查探對方秘密的一種秘法,類似於精神力秘術之類的,只不過中招的人會承受驚人的痛苦。

    她不知道當時母親是怎麼熬過來的,她夾在自己大陸與男人中間,硬生生的被折磨死。

    “她的確意志夠堅定,就算是死了都沒有把秘密說出來,所以盟主才覺得她根本就不愛他,她只是一個來自於另一個大陸的臥底,所以才不管我的行為,看著她死去也沒有插手。”肖智面色有些瘋狂,他想到當時的情形,也是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那個女人為什麼會這麼頑固不化。

    “那與愛無關,而是與道有關,道不同不相謀,你們勾結魂族,但是她已經背叛了族人,又怎麼能再讓族人被異族荼毒,你們難道要她做多少才願意相信她!”肖葉嵐想到那筆記上寫著的話,那其中的每一個字都浸透著一個女人的心血與痛苦無助。

    她的身體被毒素折磨,精神被搜魂術摧殘,心理被愛人的質疑冷漠所累,一直這樣過了三年後才死去。

    肖葉嵐有時候會想當時她那樣苦苦熬著,究竟是再等著父親回心轉意,還是看著自己長大。

    不過現在她長大了,父親卻是沒有什麼回心轉意的跡象。

    肖葉嵐覺得夠累了,她想結束這番談話。

    讓肖智張嘴不難,讓他閉嘴更簡單,而且方法有很多種。

    她願意採用最簡單粗暴的一種。

    她舉起砍刀,這把殺豬用的破刀普通的不能在普通,但是它將有幸成為第一把送白仙強者上路的殺豬刀。

    用殺豬刀殺一條老狗?

    就算是委屈它,也只能這樣大材小用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8-20 22:13
第一百八十章:虐殺

    從小到大累計在心底的仇恨就要發洩出來,這一刻肖葉嵐除了對於眼前人的無盡恨意,更多的是想到她那個可憐的母親,這讓她淚流滿面。

    那個瀛洲的女人背井離鄉,嫁給一個根本就不相信她,甚至是看著別人折磨她都會冷眼旁觀的男人,這樣的人生究竟是有多麼的不幸與淒涼。

    肖葉嵐不想再看到肖智,她決定親手解決了他,為了達成這個目的,她做了一系列的計畫,現在只剩下最後一步。

    望著肖葉嵐舉起刀,肖智知道對方已經不想讓他再多活一分一秒了。

    肖智可以看到,肖葉嵐手上的那把刀的刀口很鈍,卻知道這也足以殺死現在狀態之下的他了,他忽然說道:“難道你以為你現在就能輕易地殺死我嗎?”

    肖葉嵐沒有解釋,只是冷漠的道:“該送你上路了。”

    “我承認你不簡單,但還是太年輕了,你不該把能量分給我,也不該給我這段時間的。”

    肖智說道:“你年輕就意味著經驗不足,就算是修煉天賦再高,計畫設定的再好,也可能因為一些原本認為根本不需要在意的事情而失敗,難道你們有從聽到的很多故事中發現,殺一個人之前與他說從前的事情,最後往往都是失敗的嗎。”

    周圍都是變得有些陰冷起來,血腥的味道變得愈發濃郁。

    之前肖葉嵐輸送到他體內的氣息給了肖智緩解體內狀況的機會,他終於利用肖葉嵐給他的那些力量分出了一小道神魂,這些神魂只要逃離了身體,他就算沒有被徹底殺死。

    他體內流出的血液瘋狂蒸發,化為一道血霧,那一小道神魂藉著血霧的遮掩朝外飛去。

    這是他目前唯一的一個保存下一絲神魂的辦法了。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遠遠的超出肖智的想像,更準確地說,超出了他對眼前這個姑娘認知。

    肖葉嵐平靜的看著這一切,沒有任何的行動,似乎由著他,就像是一個無關的看客一樣。

    她表情平靜而又淡漠,或者說變得更加淡漠。

    那飛出去的神魂在她目光注視之下迅速變紫,然後如雪般消融,很快消失的一乾二淨。

    躺在地上的肖智口中又噴出一大口血來。

    之前肖葉嵐給他的能量中,居然也藏著紫魂之毒。這一次他沒有痛嚎,只是怔怔地看著站在她身前,看起來足足有幾十丈高大的肖葉嵐,臉上全是難以置信。

    他沒想到她把每一步都算了進去,讓他全無活路。

    為了殺他,她究竟是計畫了多久,演算了多少次才能做到即便是百密一疏的情況也絕對不會發生,一點意外也不會存在。

    肖智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他真的不想死,但他真的知道自己要死了。

    他距離大陣還有幾丈的距離,只要再有幾丈,他就有可能活下來了。

    他感覺到強勁的氣勢威壓作用在他的身上,他本來就腐朽不堪的身體上,傷痕更加明顯,幾個血口撕裂的更加誇張,暗紅色的血汩汩流出來。

    肖智身體向下趴在那裡,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無比寒冷,這種感覺異常恐懼,他不敢回頭向上去看。

    他知道身邊那人拿著一把刀,隨時能把他的腦袋剁下來。

    生死邊緣,他無暇顧及身體中還有多少可用的能量,而是把身體中哪怕最後一絲力氣都擠了出來。

    他兩掌拍在地上,拍斷了手掌,拍斷了手腕,震斷了手臂,然後伴著一聲厲嘯,變為一道血光,向五丈之外的大陣衝去。

    喀擦一聲,一道凌厲的氣息直接貫穿他的身體,將他生生的釘在了地面上,阻止住了他的前衝之勢,讓他在距離大陣只有一丈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體內流出來的血更多,更黑更腥更臭,讓人作嘔,將地面染成暗紅色。

    他的後背更淒慘,氣勁貫穿他身體的時候讓他的衣衫破爛,血肉模糊,後背肉都是炸開,隱隱之間白骨可見,這些白骨像是被腐蝕了一樣,帶著大大小小的洞,變得無比脆弱,碰觸即斷。

    肖智活了幾百年,再也沒有比現在更淒慘的時候。

    他的眼中充滿了恐懼,他與生存只剩下了最後一丈的距離。

    他向前伸出手,準備爬過這一丈的距離。

    肖葉嵐看著肖智向前伸出手臂,她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看著肖智的後背。

    這一刻周圍變得很安靜,只能聽到肖智沉重的喘息聲。

    肖葉嵐手掌一揮,那手上的鈍刀便劃起一道弧線,向下斬去,咔嚓一聲,直接在肘關節處將肖智的右手的前半截砍下來。

    啪的一聲,那半截手臂落下來,蹦出去的血跡落在肖智臉上,有的甚至落在他嘴裡。

    血還是溫的,有點咸,有點苦,又帶著一種令人痛苦的毒。

    他沒有放棄,伸出左手臂,朝著那大陣爬去。

    然後半個左手臂都是被剁了下來。

    殺豬刀上已經滿是鮮血,周圍也全部蹦的都是血跡。

    肖葉嵐沒有手握殺豬刀,而是憑空驅使,她的身前有一層無形屏障,一直到上面濺到了血跡,才能看出屏障的存在。

    她不會再像從前殺人那樣讓那些髒兮兮的血液落在自己身上。

    她這樣殺過人,已經殺出經驗了。

    兩條手臂沒了,肖智就憑藉著兩個肩膀與地面的摩擦,一點點的朝著大陣移動,他有著強烈的求生意志,只是這種求生意志讓人覺得難看又噁心。

    他每次移動的時候,前進一尺都做不到,但是每移動一下,他都是覺得自己距離生存就進了一步。

    他每移動一下,那殺豬刀就會再次砍下來,他的身上就會再次多出一道血口。

    他一直向前蠕動,身體上不停有血濺起來。肖葉嵐就站在肖智身後,殺豬刀對準著他。

    肖智不回頭,他急促而痛苦地喘息著,死死的盯著不到一丈距離的地方。

    肖智身上的血口子越來越多,流出來的血也越來越多,傷口密密麻麻,縱橫交錯,淒慘無比。

    眼下的肖智神魂被紫魂之毒鎖定,只要他的身體一死,他的神魂就會瞬間瓦解。肖葉嵐不想一刀先去就解決了對方,只想慢慢的折磨他。

    當時母親被毒藥折磨了三年,她最多也不過折磨肖智幾分鐘,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所以她砍的這些傷口很有講究,力度與深度足以讓肖智感受到極度痛苦,卻又不至於立馬要了他的命,血液不斷的流出來,卻沒有傷到大的血管,不至於讓他立馬流血過多而死去。

    她一次次的出刀,美麗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漠然到極點,冷酷到冰寒。

    肖智則是在地上艱難地前行,其實他半天只能挪一丁點的距離,這一丁點甚至小到爬過這一丈都需要幾天或者幾個月一樣。每當殺豬刀落下的時候,都能聽到他口中發出的慘叫聲。

    這是對他身心持續不停的折磨,就像是一場不會停下的酷刑。

    或者說是一種凌遲。

    肖葉嵐沒有阻止他向前爬,看上去似乎他只要爬到大陣那裡就會放過他一樣。

    此時換作別人,恐怕那個人就算是具有很堅定的意志也不會這麼做,因為他們要不求饒求個痛快,要不就閉眼不動,而不是這一副貪生的可悲模樣。

    但這個人是肖智,他比一般人都強大,也比一般人都怕死。

    這是他的特點,也是他的性格,這被他融在骨子裡,長在靈魂中的東西。就算是他這麼做只會增加對方復仇的快感,他也會這樣,因為他太想活下去了。

    他腦子裡沒有其他的東西,只有那個就在眼前,似乎觸手可及,但是實際上卻是永遠也到不了的地方。

    他的身體上的生命反應已經漸漸微弱起來,因為痛苦與紫魂之毒的緣故,他的精神意識也漸漸渙散,他的身體還是向前蠕動著,就像是形成了慣性,已經不需要意識去支配。

    他身上的光芒逐漸暗淡,恐怖的傷口中顯現出來的骨頭卻是愈發顯得森白。

    “我是肖智,救我!”

    他的口中一直憋著這句話,就等著他爬進那光陣之中後,然後傳遞到有人的地方,張口喊出來。

    但他終歸是等不到那個機會了。

    他的確是到了那光陣當中,不過只是他的腦袋。

    在他距離那光陣只有三尺距離的時候,又一刀落在了他的脖子上,結果這一刀與之前哪一刀重合在了一起,所以他的腦袋就乾脆利落的被切了下來。

    他的頭咕嚕著滾進了大陣之中,然後大陣光芒亮起來,還沒有將這個腦袋傳送走,無數道凌厲的氣息便落在那腦袋上,直接將它切成了血霧,連一點碎片都沒有剩下。

    範圍之內變得空無一物,那光陣上散發的能量漸漸收斂,什麼都沒有做便歸於平靜。

    心臟已經在之前爆裂,現在腦袋也沒有,肖智的這具身體已經完全死透,而他的神魂也隨之淹沒在紫魂之毒中。

    這個白仙強者徹底死透了。

    肖葉嵐將那把已經砍鈍了的殺豬刀扔到一邊,看著身下這個死屍覺得有些難看,手掌上亮起一道紅色火焰。

    這個死屍已經斷了四肢,沒了腦袋,但是依舊保持著向前爬的狀態。

    肖葉嵐突然覺得這個動作倒是挺好的。

    於是她收起掌心的火焰,轉身平靜的離開。

    就讓他永遠的保持著這個樣子吧。
regn13 發表於 2018-8-20 22:13
第一百八十一章:父女之間

    六道聯盟的大殿之前是一排修築的很霸氣的天梯,大殿高高的坐落在天梯之頂,給人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為了建造出這個雄偉的大殿,當初六道聯盟可是花費了不少人力物力。

    天梯不叫天梯,在六道聯盟內,眾人都喜歡叫它神道。

    肖葉嵐每次從這裡走過,想起它名字的時候心裡面都會有一種呵呵的感覺,難道說你叫他什麼名字,他就真的會變成那個樣子?若真是那樣的話,也不用辛辛苦苦的修煉,每天喊上幾嗓子就能同天並老了。

    不過這一次走上這些階梯的時候,心中的感覺還是與之前有所不同。

    大半夜的叫她過來,興許父親已經發現了什麼,不過肖葉嵐全無畏懼,因為她早就想到了這一幕終會發生,如果說有意外,不過是早了一段時間而已。

    肖葉嵐走進殿內,看到正在等她的肖無極。他正背著手望著殿內那些刻在牆上的畫,那是六道道盟幾千年來最有名的一些事情,作為一盟之主,每次看到這些光輝事蹟,都會有一種傲視群雄的感覺。

    他和善的把她叫過去,然後從一張壁畫開始聊起來,兩人的話題就從那幅壁畫開始,然後不知不覺的轉了很多次,談了很多方面,但說實話,這都不是兩人真正要談的。

    肖葉嵐以為這將會是一次父女之間的普通交流,但她還是錯了,自從她十二歲搬出那個小院之後,這是父親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她母親。

    “她是瀛洲人,帶著別樣的目的來到這裡,當時盟內有人向我的盟主位子發起挑戰,她的身份問題成為了我的致命傷,我必須給聯盟一個交代。”

    肖葉嵐平靜說道:“所以你還是放棄她了,歸根結底的原因不過是你並不是真的愛她,還有就是你貪戀著這個盟主的位子。”

    星辰寶鏈是七彩色的,這是母親留給她的東西,當初母親去世的時候被聯盟收了去,後來直到她體內神念覺醒,這件寶物才重新回到她的手上。

    說話的時候,肖葉嵐的左手五指在右手腕上的七彩寶鏈上緩緩地轉動,就像是撫摸一個溫暖的臉,順滑而又小心翼翼。

    肖無極看著那一串鏈子,臉上露出一抹若有深意的晦色,沒有說什麼。

    女人總是這樣,容易被情感所左右,不像是男人一樣能有殺伐果決的決斷心,所以就算是兒子的天賦不如女兒,他也還是更加的器重前者。

    肖葉嵐沒有想過某一天讓父親後悔當初的決定,就像是母親在筆記中說的那樣,不管那個男人還愛或者不愛她,但是她作為妻子該做應該做好。

    她做到了,然後也在痛苦中死了。所以在肖葉嵐記事的時候開始,母親就一直在死亡陰影的籠罩中或者,在那最華美的年紀漸漸流逝生命,每一次想起這件事情,她都很難過。

    “如果您能夠同意話,我希望見一見她被埋葬的地方。”肖葉嵐看著肖無極說道。

    肖無極臉上的笑容緩緩一滯,隨即神情頗為漠然的道:“死者已矣,不要讓她再來挑撥我們父女之間的感情。”

    肖葉嵐語氣有些冷的說道:“父親大人什麼時候開始畏懼一個死人,還是說你的潛意識中其實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只是不願意再面對罷了。”

    “我永遠不會錯,只會有遺憾,那是一個修煉者最理智的選擇。”肖無極的聲音漸趨寒冷。

    “她永遠不會遺憾,只是會錯,那是一個妻子最傻的選擇。”肖葉嵐說起這話的時候,眼眸中已經滿是淚水。

    肖無極被這句話觸動,他揮手示意她不用再說下去,負手走到殿內窗前,望向夜空,今晚的星星極其明亮,如同燃燒起來一般。

    肖葉嵐也走到了那裡,望向星空朗月,微微眯著眼睛,然後有意無意的把雙手背到身後。

    這樣看來,他們真的很像,就如同一對父女。

    哦,他們本來就是父女。

    肖無極嘆了口氣,道:“如果單純的從修為心智上而言,你比凌雲更適合做我的接班人。”

    肖葉嵐在天賦上要勝過她的雙親,容顏長相也超出了母親一層,是世間最著名的美人之一,若是在和平年代,六道聯盟主需要推出一個足夠明亮的人坐上盟主之位,肖葉嵐無疑是最佳選擇。

    不過情況不同,特殊的時代之下就必須有特殊的手段。

    “但是你的性格中太過執拗,對於對錯的認定太過簡單,跟你母親一樣。”肖無極看著肖葉嵐那傾國傾城的臉,眼中帶著一絲柔情,就像是當年望見了那個讓他一見鍾情的女人。

    然後他轉過頭,望著燃燒的星空,棱角分明的臉上又變得光明奪目,他的眼睛更加深邃,變得面無表情,充斥著無比強大的自信。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想的簡單是對,想的複雜就是錯。”肖葉嵐輕輕的道。

    肖無極望向肖葉嵐,淡然道:“所以我還是會把聯盟交到你哥哥手上,你就好好幫他吧。”

    “幫他打著維護正義的名號,繼續變成一個魂族,還是讓更多人變成魂修?”肖葉嵐聲音不大,但是帶著一種凜然的怒氣。

    “我教了你這麼多年,但是現在看起來,一個男人就把你教回去了。”肖無極面無表情說道:“正義是弱者保護自我的藉口,道德是頂層人物安撫人心的手段,至於感情,更是這世上最廉價的東西了。”

    肖葉嵐冷笑道:“廉價與否也得因人而異吧,如果我遇上了您,我想我也會這麼覺得。”

    “之前你從魂域回來一改之前的淡漠,熱心於聯盟的發展我就覺得有些古怪,但是並沒有多想什麼,現在看來那時候你就有計畫了。”肖無極望著眼前的這個女兒,覺得自己過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瞭解她。

    肖葉嵐面色變了變,隨後便恢復平靜,有些事情已經無法隱藏,那又何必再遮遮掩掩。

    “我只是殺了一個該死的人。”肖葉嵐悠悠的說道。

    “知道我為什麼沒有阻止嗎?”

    肖葉嵐靜思片刻,說道:“我想一定不是因為母親的緣故。”

    “因為沒有來得及。”肖無極轉過身來,看著她說道:“你的計畫設定的很周密,一炷香之前我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一個這個厲害的女兒。”

    她不僅天賦非凡,氣質出塵絕世,就連謀略也如此出眾,通過連環計畫在他眼皮底下斬殺了肖智,他不得不說在這些方面,她不僅勝過了肖凌雲,也遠勝過自己這個父親。

    看著肖無極望自己的眼神,肖葉嵐冷冷一笑,道:“怎麼,父親大人又有了惜才之心了?”

    肖無極點了點頭,說道:“誰都有愛才之心,更何況我還是你爹。”

    “是嗎?但是看著不太像啊。”肖葉嵐笑著說道,看上去像一個是調皮的孩子。

    “所以你以後就去禁地閉關修煉吧,不要再離開六道道盟。”

    肖葉嵐蹙眉冷漠的道:“父親大人是打算把我關一輩子?”

    “自然不是,等你體內的能量覺醒的時候,你就可以出來了,到時候就算是你想做盟主的位置,也沒有問題。”

    聽完肖無極的話,肖葉嵐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在這一段時間中,她的心很不安靜。

    她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同時在心裡做著打算。

    如果說真的得變成另外一個人,那她寧願死去。

    “有些力量不是你能夠扭轉的,何必這樣執著。”肖無極看了她一眼,彷彿已把她心中想的事情都已看破。

    肖葉嵐沉默了會兒,應道:“父親,您的格局還是太小了。”

    肖無極冷笑道:“小格局都看不到,還妄談大格局,真是天大的笑話。”

    然後肖無極走到她身前,居高臨下看著她,平靜的道:“任何會壞我大事的人,我都會改變之或者是殺之。”

    肖葉嵐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明亮無比的眼眸裡有了一抹黯然之色。

    “潯仇很優秀,但是他得死,所以你的時間不能浪費在一個必死的人身上,你也很優秀,但我不能殺你,只能改變你。”

    “而且你越是在意潯仇,只會越讓我堅定殺他的念頭。”

    肖葉嵐沉默著,她的臉愈發蒼白,最後除了白再看不見任何的其它色彩。

    但是她的身體沒有那麼安靜,斑斕色的能量土潮水一般在她身體上顯現出來,她的眼睛中祛除了所有的暗淡,只剩下明亮之色,彷彿重新煥發活力的山泉。

    大殿裡狂風呼嘯,一雙斑斕色的羽翼在她身後撐起來,各色光點在內殿飄落著,就像是下起了七彩的光雨。

    她飛身而起,全身都散出熾熱的光芒,強大的氣息繚繞週遭。

    她體內有著超級強者的殘念,代表著強大與超凡的能量,呼吸之間,挾著來自於星空的神聖。

    “女兒果然變強了很多啊。”肖無極笑望著這一幕,就像是很欣慰。

    但是下一刻,大殿中的光雨就停了,呼嘯的風也停了,肖葉嵐身後的那一對美麗的斑斕光羽也消失了。

    肖無極的手扼住了她的脖子,看上去完全沒有用力,只是把她舉在空中。
regn13 發表於 2018-8-20 22:13
第一百八十二章:全大陸的關注

    一個無比震撼的消息傳遍整個雲然大陸。

    開平帝國向明炎發動攻勢,結果派遣的修煉者隊伍被盡數剿滅,隨後開平皇宮在一夜之間被生生抹除,很多人都說章敬堯已經在那場驚天爆炸中身亡。

    但是這個消息還在熱議當中的時候,章敬堯便回到了臨京城。

    此時的臨京城已經是一片廢墟,城市最中央唯一一座屹立的著的建築物就是公主府,而這座府邸曾經是何氏先皇賞賜給衛國公的宅子,後來經過了改建,周圍覆蓋著強勁的陣法防護,即便是那場來自於皇宮,毀掉了大半個臨京城的巨大爆炸,都沒有將它破壞。 br小說+ />

    事情發展到現在的階段著實令人唏噓不已,這片宅子連著兩代人的恩怨,是開始的地方,看這樣也會是結束的地方。

    明炎皇宮之內,風天霸知道今天隊伍將要出發前往開平國都臨京城,此去一戰艱辛無比,但是他什麼忙也幫不上。

    看著座位上的這些隨便跺一跺腳也能讓大陸抖一抖的強者,風天霸目光轉到潯仇身上,蒼老的臉上上帶著一絲欣慰之色。

    “南宮姑娘不愧是仙變精神力的傳承者,我們還沒有前往臨京城,你就拆了人家的皇宮,可惜章敬堯不在那裡,否則的話我們都不用跑這一趟了。”魏俊打趣的說道。

    “魏先生過獎了,不過章敬堯與六道聯盟關係密切,難保這次臨京城之戰不會有六道聯盟的高手出現,我們還是多多小心才是。”南宮盈盈擊敗肖智之後便連夜趕到這裡,望著眾人,她笑著說道。

    潯仇搖了搖頭,道:“開平派遣的隊伍這這裡喪命,只怕肖無極不會再浪費人手,我倒是不擔心他們會派人來,而是擔心章敬堯。”

    “那你的意思是?”何馥婉目光一閃。

    “章敬堯可不簡單,十多年前就能擊敗我爹,他真正的修為如何沒有多少人知道。”潯仇眼中凶芒湧動,聲音中泛著森然怒氣。

    眾人聞言也都是面色微變,當時聲名鼎盛的潯敗給了章敬堯的確是一件讓人大跌眼鏡的事情,那一戰並沒有見證者,當時發生的情形並無人得知,但是當時歸真境的潯落敗,那章敬堯當時的實力就極其強勁了。

    南宮盈盈開口道:“這一次我在臨京城碰到了商無月,他居然一直都是章敬堯的傀儡,他說六道聯盟就是製造那些魂修的勢力,章敬堯其實是十王令組織的一個首領,實力深不可測。”

    “六道聯盟打著正義的旗號勾結魂族製造魂修,在幽雲谷還倒打一耙,這肖無極也真不是東西!”魏俊怒罵道。

    敬一凡想到從前的事情,臉上也是泛起一抹濃烈的冷色,道:“當初我在莽原被抓,就是六道聯盟的人下的毒手,他們為了爭霸大陸不擇手段,之前還藏在暗處,現在大陸上形勢有變,他們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

    韓放想了想,道:“咱們不如把他們勾結魂族的消息放出去,到時候再糾集人馬一起殺過去,直接把他們的地盤給踏平了,也算是為幽雲谷的事情給師父報仇了。”

    眾人都是被韓放這大膽的想法震了一下,魏俊更是笑罵道:“你這個小鬼頭真是個戰鬥狂,六道聯盟是雲然大陸上最強大的仙府,哪有那麼容易就被踏平,再說了你說他們製造魂修,人家死不承認你能有什麼辦法。”

    “魏兄說得對,現在大陸上的形式並不明朗,即便是彼此暗鬥也不會拿到檯面上,誰先挑起事端,誰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之前六道聯盟以老大身懷魂魔之術為由挑起事端,但是仙府中也並未響應,咱們若主動與六道聯盟衝突,並不明智,到時候仙府人人自危,再加上奸人挑撥,咱們可就被動了。”

    南宮盈盈冷哼一聲,道:“我倒是要看看誰敢,到時候哪個仙府的掌教膽敢出頭,我就先去殺了他。”

    敬一凡抹了把汗,對於南宮盈盈周身泛起的凌厲之氣很是驚懼。

    “敬師兄說得對,咱們前往臨京城是因為舊怨,倒也算是合情合理,攻打六道聯盟就沒有什麼道理,到時候也相當於坐實了潯仇是異族之人的謊言,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跟他們動手。”何馥婉想了想,輕聲說道。

    潯仇微微點頭,在章敬堯身後就是六道聯盟,這些年他們知道魂修,顯然是圖謀大陸,這樣看來十多年之前開平內部政變怕也是章敬堯得到了六道聯盟的支持。

    “這一次戰鬥其實更多的是我們開平的家事,如果大家到時候一同出手,難免會落下口實。”何馥婉突然輕聲道。

    “哦?”潯仇微微一怔,看向何馥婉。

    “章敬堯發動政變害了衛國公,殺了我父皇,我與潯仇作為子女理應為父報仇,但是眾位都來自於仙府,到時候出手的話難免不會被人說成是違反了仙府之間的約定,插手世俗界的事情,到時候六道聯盟也有理由出手了。”何馥婉略顯清冷的聲音,在大殿中迴蕩著,眾人聽著也都是紛紛點頭。

    “現在大陸形勢不好,因為沒有一個超強的仙府具有整合所有仙府的實力,所以大家只能維持面上的平衡,所以一下彼此之間達成的共識還是要做做樣子的。”

    潯仇看了何馥婉一眼,她這話說的倒是很有道理,其實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他們與章敬堯之間的恩怨,牽扯太多進去,確實容易落下話柄。

    “潯仇,你認為如何?”何馥婉帶著詢問目光望向潯仇。

    潯仇點了點頭,道:婉兒說的很有道理,到時候諸位只要在一旁掠陣即可,不用出手。”

    “其實這樣也好,我們跟著去但不動手,一來能體現出我們必殺章敬堯的決心,而來也能為老大掠陣,若是六道聯盟到時候真的出面保章敬堯的話,咱們也能給他們威懾,聖女此言極有道理。”魏俊想了想,點頭道。

    “也好,在此之前咱們不妨在大陸上放出消息,就以老大當時在臨京城立誓必殺章敬堯為理由,此次打算了結與章敬堯之間的一切,向各個仙府發出邀請,請他們前往見證,到時候六道聯盟就算是想在背後玩什麼花樣,只怕也不容易了。”敬一凡說道。

    “好!”潯仇猛的起身,面上都是帶著一些激動之色。

    “那就將消息傳出去,邀請眾多仙府前往見證,五日之後在臨京城與章敬堯決一死戰!”

    潯仇將要與章敬堯一決生死的事情很快在大陸上傳開,雖然剛開始的時候沒有太大動靜,但消息得到眾多首要觀戰邀請的仙府得以證實之後,從修煉界道世俗界都沸騰起來。

    章敬堯與潯,潯仇與章靈惜。還有先皇的女兒,原本的帝國公主,現在的玄天聖女何馥婉,這三大家族,兩代人之間的恩恩怨怨總算是到了將要了結的關頭,至於潯仇與章靈惜之間的事情,更是引發了無數的噱頭。

    這顯然是相愛相殺的戲碼。

    於是在上一次臨京城舉行新秀戰之後,這座城市再一次吸引了整個大陸的目光。

    不過上一次臨京城舉辦新秀戰的時候來的多是世俗界的人,這一次來的都是仙府的人。

    這樣級別的戰鬥,普通人是沒有觀戰資格的,之前臨京的皇宮一夜之間被炸成粉末給了他們足夠的震撼。

    為了迎接五日之後的戰鬥,臨京城的天空再度變得燥動起來,無數道身影跨越幾千甚至幾萬里之遙,不辭辛苦的朝著臨京城飛去,對於這些具備觀戰資格的修煉者,他們不想錯過好戲。

    臨京城公主府。

    潯不是貪圖享受的人,當時何氏先皇賞他宅子的時候,他選擇了這個相對小一些的,後來宅子到了章靈惜之後,她只是進行了一些修葺,並沒有加以擴建,所以府邸面積並不算特別大。

    不過現在看起來它卻是足夠的恢弘,因為臨京城中心千丈範圍內,只有這一作建築物存留了。

    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片廢墟。

    在公主府最大的一個廳堂之內,三道黑色的身影負手而立,隱約之間有著極其恐怖的氣息自三人身體上不斷湧動著。

    “聽說潯仇向各個仙府發出邀請,觀戰他與咱們了結之戰。”杜九突然輕笑了一聲,陰測測的道。

    “也好,這場戰鬥也拖得夠久,是該結束了。”章敬堯的眼睛呈現出黑白色交替之色,陰陽沉浮其間,顯得無比神秘詭異。

    “聽說那潯仇身邊現在聚集了很多強者,這次強勢而來,勢必是因為有所依仗啊。”江流望著章敬堯,面色凝重的道。

    “十多年前我能殺了潯,現在就能殺了潯仇。而且別忘了,我們還有秘密武器。”章敬堯淡淡的道。

    章敬堯袖袍一揮,一道黑白光芒自其手中掠出,眼前的空間被撕開,一道海藍色的影子從空間中緩緩的走了出來。
regn13 發表於 2018-8-20 22:13
第一百八十三章:送她回暗夜教

    公主府修建的雅緻,這些年來只要從仙府中回來,章靈惜都一直住在這個地方,因為這裡給人一種心的安靜,不像是那片宏偉的皇宮,每一次看到的時候,總會讓她想起那時候的流血事件。

    章敬堯兩天前到了臨京城,然後就住到了這片宅子裡,在很多人眼中她與他之間的關係很詭異,因為這些年她極少進宮,特別是最近五年,幾乎沒有與章敬堯見過面。

    但是世人不知道,皇宮中那的章敬堯並非真人,而她知道。

    她也明白這一次是章敬堯真的來了,他為什麼要回來,是做了好了結這一切的打算了麼?

    她坐在亭子裡,想了一些事情,這些年她已經不再像是之前那樣子,每每一個人沉思的時候,總覺得有些淒傷而委屈,也不再會輕易的落淚。

    人終歸是要變的。

    她對於他瞭解似乎都是十多年前的時候。這些年,彼此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也都有了很大的變化。

    她不是看不起他,但是打心底裡明白,如果是十多年前沒有發生那場叛變,她或許現在已經嫁給了潯仇,然後安安靜靜的做著衛國公的兒媳婦,而潯仇是不是還是像小時候那樣玩世不恭?或者是變得更凶更過分,然後她一個人守在家裡,成為京城所有人的笑柄。

    她是暗夜聖女,不管修為還是心性都足夠強大,唯獨面對潯仇的時候變得不像她自己,而她捫心自問,自己一直愛的那個人,究竟是從前那個玩世不恭的二世祖,還是現在這個被很多優秀女子傾心的青年人。

    她敢肯定,如果沒有十多年前的那場叛亂,何馥婉依舊是帝國公主,那她與潯仇是絕對會可能的,不是因為他與自己有婚約,而是因為何馥婉根本不會看上潯仇。

    這些年來,她聽過很多關於何馥婉的事情,她知道她現在已經很厲害,不過最讓她覺得世事無常的就是他們之間的感情,她讓玄女宮出面,在新秀戰中拉他進入玄女宮修煉,而他因為幽雲谷她受傷而暴走,直接殺了魂尊無垢。

    這在很多人眼中是非常浪漫的情事,但在她看來,總覺得有些詭異。

    她錯過了他最近的十年,只有兒時彼此之間的記憶,她在想起何馥婉與他的事情的時候,總是或多或少的以兒時兩人的特點去思考。

    得出的結論就是怎麼可能,然後就有了這種怪異的感覺。

    你能肯定一個姑娘會跟一個自己深惡痛絕,甚至想著能親手殺了對方的討厭男人在一起?

    還有那南宮盈盈,之前在異空間中與六道聯盟的白仙強者戰鬥,若不是自己出手釘住了對方一段時間,那場戰鬥勝負難料。

    修為上差這麼多,居然敢去冒險,潯仇就真的有那麼好?

    她真是想不明白,甚至沒有意識到心裡面一種小小的不爽。

    最讓她困惑不解的是潯仇怎麼會變化這麼大,兒時玩世不恭,現在卻是勤奮上進;兒時暴躁狠心,現在卻是沉穩鎮定;兒時貪圖享受,現在卻是認真修煉。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難道說錯了?而且還是錯了這麼多。

    他在變化,她也在變化,他是大變化,她是小變化。

    她漸漸的開始審視自己這些年,似乎真的是為另外一個人活著的。

    或許真的是自己太傻了。

    她發覺自己就是靠著兒時的那些事情支撐著,然後不顧一切的唸著他,什麼都不管不顧,但是現在她長大了,不再像小時候那樣單純,就像是一個喜歡糖果的小孩子,得不到就會發瘋的哭上一段時間,除了糖果之外什麼都充耳不聞了。

    為了這個糖果,她已經置氣十年了,這夠長了。

    她不是覺得自己不愛他,而是覺得他與自己心中的那個人並不完全一樣,而且是越來越不同,就像是那個人其實早就在十年前死了,活著的不過是一個陌生人。

    她把自己對過去的愛,加在了一個熟悉的陌生人身上。

    一直以來,她都不敢深入的去思索兒時的事情,現在她已經二十三歲,修為高絕,成熟穩重,她小時候就性情溫和,善於察言觀色,最近幾年她漸漸開始冷靜下來,開始去思考小時候忽略掉的事情。

    她發現父親與潯仇有一個地方非常相同,他們的變化似乎都是一瞬間,他在母親自盡之後立馬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而潯仇則是在父親叛變那天一下子摘掉了二世祖的帽子,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

    而且當初父母感情很好,為什麼母親會突然自盡?

    於是她開始尋找答案,特別是這一次回到臨京城之後,因為她有一種感覺就是,若是這一次再得不到答案的話,她將永遠都不會知道其中的真相。

    她找到了前朝宮內的侍女太監,聽他們講何氏先皇做著龍位,潯與父親一文一武統領朝臣,將開平帝國推向新高峰的歲月,那時候父親常與潯一起飲酒聊天。

    那時候他們的關係真的很好,不像是裝出來的,要不也不會在孩子很小的時候定下婚約。

    她從前會覺得那是父親以她為籌碼進行謀劃,現在卻覺得這個理由太過牽強。

    叛亂之後,何氏先皇的腦袋被掛在皇宮城牆上,足足示眾三天,那時候京城人人自危,都是被章敬堯的狠辣嚇住了,但是在這十多年的當政期間,這種人頭掛在皇宮前的景象再也沒有出現,甚至很多人都忘記了章敬堯的血腥手段。

    她現在越來越覺得,當初父親的舉動更像是一種復仇。

    她把所有蒐集來的信息連在一起,覺得事情表面之後必然存在著其他的聯繫。

    下午的陽光有些昏黃,光線照在小湖面上,然後回映在她的臉上,線條變得愈發柔和起來,夕陽之下,她的容顏沒有更清晰,但卻展現出別樣的美麗,美麗裡隱隱帶著某種神聖意味。

    她站在亭子裡,望著夕陽,黑髮如絲輕飄著,拂過她精緻的側臉,美不勝收。

    章敬堯遠遠的望著這一幕,不由得想起三十年前自己在鏡湖邊上見到的那個姑娘。

    她與她娘一樣,眉眼清稚,性情溫和,只是更加氣度不凡,身上帶著一種成熟與淡定。她現在修為已經很強大了,這樣站在那裡,微風輕吹,氣勢如同一位宗師。

    有這樣一個女兒,還是很令人開心的。

    他吩咐下去,準備一桌家宴,兩個人,簡單就好。

    章靈惜注意到了章敬堯,也注意到了那個匆忙離開的侍女,之前皇宮被抹除的時候,有些下人躲過了一劫,現在居然並沒有完全作鳥獸散,倒是讓她訝異。

    她大致猜得到後面要發生什麼,然後安靜的等待著。

    到了晚上,西廳變得很安靜,廳內廳外,只有風聲與下人們刻意保持輕微的腳步聲。

    章靈惜坐在桌旁,看著眼前精緻而色香俱全的菜餚,不知該說些什麼。因為上一次一起吃飯的時候過去了太久,她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章敬堯坐在上首,一個侍女在一旁斂聲靜氣地等待著,然後菜上齊了,章敬堯揮手讓人下人離開。

    桌子上放了三副碗筷,這讓章靈惜眉間挑了挑。

    她心中有些好奇,但沒有開口問出來。

    然後章敬堯便開始於她談話,向她詢問了一些這些年在仙府中發生的事情,還有她現在的身體情況。

    章靈惜不咸不淡的應著,很長時間不交流,章敬堯這麼問起她的生活,讓她覺得有些不自在,她只能通過吃飯轉移一些注意力。不過還好,飯菜做的不錯,很合她胃口。

    章敬堯端起酒杯,看著章靈惜說道:“我不得不承認,從始至終,我都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章靈惜沉默不語,心中甚至有了一絲冷意,臉龐上也浮現出一抹冷色。

    現在打親情牌,難道是知道後面情況危急,等著自己出手嗎?

    章靈惜漠然說道:“你完全可以離開這裡,找個地方安靜的生活,他到了這裡找不到你,應該不會為難我的,還是說你到現在也放不下榮華富貴,不願意離開。”

    章敬堯沒有說話,他從座位上站起身,從懷裡取出一個老舊的包著牛皮的本子,然後擱到章靈惜身邊的桌子上。

    章靈惜神情驟變,看著那磨破了邊角的牛皮筆記,她的手臂都僵硬了。

    這次是真的僵硬了。

    章敬堯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她居然不能動了。

    她那瀑布般的黑色頭髮裡別著一支精緻美麗的珠花。

    “有些事情,一定要自己想清楚,用心去決定。”

    “你什麼意思?”章靈惜望著章敬堯,雖然他現在氣勢依舊很強,但有了一種迴光返照,向死而生的感覺。

    章敬堯沒有理會她,而是徑直推開了西廳的門,門外一個俏美的身影等候多時。

    章敬堯淡淡的道:“送她回暗夜教。”

    然後章敬堯看到那廳前的女子抬起頭,露出一張她熟悉的臉。
regn13 發表於 2018-8-20 22:14
第一百八十四章:圍城

    雲然大陸雖然很大,但有些消息的傳遞只需要幾天而已。

    五日時間很快過去,臨京城天空上的人影也漸漸多了起來。

    收到潯仇將與章敬堯決一死戰的消息之後,大陸上的很多仙府都派人前來,除了十多家天級勢力之外,還有一些地級勢力同樣關注著這一場仙府弟子與世俗界帝王的恩怨。

    他們開始討論這一戰究竟會發生些什麼,其中最大的焦點不外乎是暗夜聖女會不會出現,她與潯仇之間是否會真的刀劍相向。

    他們不知道,在他們討論著的時候[__]小說,一隻白鶴劃過天空,馱著兩個姑娘,朝著暗夜教飛去。

    辰時一過,遠天上突然有著滔天氣勢靠近過來,這股氣息之強盛,令得無數來自於仙府的強者都為之一驚,他們急忙抬頭,只見得遠方有一片斑斕色的雲彩飛了過來,隨後紋絲不動的懸浮在天空上。

    這些仙府修煉者望著雲層上的人,都是面色一邊,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

    雲層上站著十數道人影,幾乎全是半仙或者仙修級別的強者,明炎帝國一事中他們已經聽說了,現在的潯仇身邊跟著一大夥厲害的高手,但是真的親眼見過之後,又是另一番感觸。

    這雲層上的人加在一起,趕得上數個仙府的精銳勢力了。

    “據說潯仇現在身邊聚集了不少高手,那個清瘦的中年人叫做魏俊,被稱作是南莽之龍,手持黃龍劍,現在已經半仙強者了。”

    “那個青年人叫敬一凡,原本是五行劍派數一數二的精銳弟子,後來消失了十多年,現在重新出現,不僅突破了飛昇境的桎梏,而且追隨潯仇,想必他的重新出現也與潯仇有關。”

    “對了,那個背著黑色大刀的人是誰?”

    “說起這個人可就有些來頭了,之前四象宮的四家勢力圍殺暗淵山掌教與森蛇屍妖將,結果反被對方擊潰,眼看就要全軍覆沒,結果這人忽然出現,輕鬆的殺了那暗淵山的掌教林攻與森蛇屍妖將呢。”

    “這麼厲害?那得多彪悍的戰鬥力,還有那個黑色大刀,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啊。”

    “那柄大刀現在也不是秘密了,是這個世上最鋒利的一把刀,叫做斷破,這年輕人身懷無拒刀法,據說是西門兩段的傳人。”

    “不過要說厲害還是那兩個姑娘,一個玄天聖女,一個斗師會的絕世奇才,單純從氣質長相上就算是出塵絕世了,這潯仇也是夠有豔福的了。”

    “你要是能輕鬆幹掉魂尊魔尊的話,也會有絕世美女高看你的,否則的話就純屬瞎想了。”

    “唉,真是沒有想到這潯仇變得這麼厲害,不但自己修為強盛,身邊的幫手也如此厲害,看來章敬堯今天是必死無疑了。”

    “也未見得,據說章敬堯是十王令組織的首領,實力深不可測,十多年前就已經有了飛昇境戰鬥力,現在強到什麼程度,難以估量啊。”

    “還是等等看吧,到時候離得遠一點,免得殃及池魚可就不好玩了……”

    隨著潯仇等人的出現,天地之間的竊竊私語聲也愈發強烈起來,很多人都是聽說過潯仇的名字,並沒有真正見過,他們的目光中帶著好奇與驚訝的打量著雲團上的人,對於後者的強大更是有了直觀的瞭解。

    雲團安定下來之後,兩道流光從雲團上掠出,然後靜靜的懸浮在天空上,一男一女,男子俊朗強大,女子容顏傾城,很是般配。

    潯仇與何馥婉離開雲團之後,周圍的人見主角已經到了,那漫天的喧嘩的聲便消泯,周圍都是變得安靜下來。

    “諸位,今天是潯家與章家的事情,今日一過恩怨便徹底結束,還請諸位仙府的朋友做個鑑證。”雲團上的魏俊目光一掃,雙手供著,衝著眾人沉喝道。

    “說的不錯,父仇不可不報,但是我們仙府的規矩不能廢,在這裡只能告知魏兄,如果你們插手或者有別的仙府插手,那就算是違反了仙府之間的約定,到時候可就不好說話了。”在人群當中,一片穿著道服的人影凌空而立,最前方的中年人背負著一柄大劍,凌厲的劍氣從其身體上散發出來。

    “祝長老說的不錯,這個自然。”魏俊朝著祝長老笑道,眼眸深處帶著一種感激的目光,這一群人來自於軒轅劍派,祝長老明面上說要魏俊等人遵守規則,實際上卻是配合魏俊達成意圖。

    魏俊他們不插手,其他勢力也不插手,這顯然是魏俊心中所期盼的事情。

    “看來今天的事情倒是引來了不少強者。”在潯仇身側的何馥婉美目掃過天空上的茫茫人海,空靈悅耳的聲音傳出來。

    “你這個邀請仙府觀戰的辦法為我們省了不少麻煩,若是沒有六道聯盟插手,相信對付章敬堯要省了很多的麻煩。”潯仇由衷的讚道,六道聯盟作為最強大的仙府,若是真以眾人違反仙府約定為由出手,他們勝算不大。

    “不過事情應該不會太順利,我們此舉只是讓六道聯盟不出手幫助章敬堯而已,到時候戰鬥結束,難保六道聯盟不會以你身懷魂魔二術為由對付你,我們還需要多加小心。”何馥婉螓首微搖,凝聲道。

    潯仇微微點頭,這一點他們之前已經商議過,並做好了準備,之前幽雲谷是被六道聯盟算計了,這才置身危境,這一次他放出消息前來與章敬堯決一生死,可不會那麼傻,什麼後續手段不留就跑過來自投羅網。

    “諸位來自於仙府的道友,這次將諸位請來就像是勞煩你們做個見證,這場恩怨只是我們潯家何氏皇族與章敬堯之間,與他人無關。”潯仇的目光環顧四周,眼中閃爍著凌厲色彩,爆發出來的強大氣息令眾人心中微凜。

    “所以今日的事情誰若插手,那就是與我潯仇作對,到時候休怪我不留情面!”

    潯仇的聲音如同雷鳴一般轟隆隆的響了起來,他眼中凶光大盛,滔天氣勢湧起來,這些氣勢竟然直接凝成一道銀色的能量巨浪,將周圍百丈之內的空氣都積壓到四周,劇烈壓迫之下,地面都是裂開道道縫隙,如同地震一般。

    天邊有著滾滾雷聲傳來,能量呼嘯產生爆鳴在天地間瘋狂的迴蕩著,來自於仙府中的無數高手望著這一刻氣息驚人,化身為一尊殺神的潯仇,臉上都是爬滿了驚恐之色,甚至不少人的後背上都是有冷汗浮現出來。

    這一刻,整片天空徹底安靜下來,那些來自於仙府的帶隊長老都是飛昇境巔峰的修為,這一刻都是面色惶恐,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

    何馥婉望著這些仙府強者的模樣,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或許沒有人能夠想到,十年前狼狽逃離臨京城的少年,現在居然已經強大到了這種地步。

    潯仇隨後與何馥婉對視了一眼,後者站到一邊,而他緩緩的抬起手掌,然後朝著下方虛空一按。

    地面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如同波浪一樣翻滾,地面上孤零零的府邸跟著地面搖晃著,隨時都可能要崩塌一樣。

    “狂妄的小子。”

    府邸之內突然有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來,隨後一道凌厲的黑色氣勁猛的射出,在天空上劃出一道暗黑色的痕跡,向著潯仇的身體籠罩過來。

    潯仇不閃不躲,一道無形的能量屏障出現在他身前,那凌厲的黑色氣息轟在能量屏障之上,消散一空。

    潯仇腳踏虛空,目光看向那再次陷入安靜中的宅子。

    “章敬堯,這個時候你還打算躲下去不成?”潯仇目光淡漠的望向這片宅邸深處,聲音在雄渾能量的包裹之下如同雷鳴一般響亮。

    何馥婉雙手捏出一道古怪的印法,天空上頓起飄起了雪花,週遭溫度驟降,地面頓時凝成厚厚的冰層,冰層飛快蔓延,很快便將千丈範圍之內都生生凍結。

    來自於仙府的觀戰者都趕緊向後退去,一直脫離了冰寒世界的覆蓋才感覺到那種滲透到神魂深處的凍結感漸漸消失。

    眾人畏懼的望過去,那府邸周圍已經被凍上了厚厚的冰層,隨後一道黑光自冰層深處掠出,將覆蓋著的冰層生生震碎。

    “先皇的女兒也是足夠讓人意外。”

    冰層被震碎之後,三道黑色影子飛到天空上來,章敬堯相貌與十年前相比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氣息更加強盛,一雙黑白相間的眼睛陰陽沉浮,與魔族的眼瞳有些相似,卻又截然不同

    潯仇的目光停留在章敬堯三人身上,既然南宮盈盈從商無月那裡得知十王令的首領有三位,其中大首領就是章敬堯,那現在章敬堯身邊的兩人,應該就是另外的兩位首領了吧。

    這一刻,潯仇的眼眸中滿是凌厲到極點的殺意,十年前他在這裡被逼入絕境,若不是聞道師父救他,他就被章敬堯殺了,這些年他一直想著親手殺了對方,為潯報仇。

    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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