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天牢驚變
孫主簿在夜空中飛過,就像是一個暗黑色的幽靈。
皇宮中發生的地震沒有影響到他,他在天空上飛行的時候也目標明確,到了皇宮廢墟中停了下來。
他拿出一把鐵劍,然後鐵劍上燃氣雄性火焰,他朝前狠狠的一劈,那鐵劍上的火焰騰起一道凌厲的氣浪,將他身前的地面劃開一道口子。
地面上有縫隙裂開之後,一個向著地下的台階無比幽暗的出現在他眼前,孫主簿沒有收起長劍,而是保持警惕的,順著眼前的石階緩緩的走下去。
這裡是開平帝國的天牢,在章敬堯奪權之前就是。
這裡面都是關押著帝國中最為窮凶極惡或者在很多人看來已經死了的人。章敬堯當上皇帝之後就劃了大功夫改建了這裡,在裡面設置了很多陣法,即便是守衛都選用的是一些強大的修煉者。
孫主簿曾經在潯手下當差,但是除了潯之外很少有人知道他曾經參與過這個天牢的設計,儘管距離他上一次到這兩個地方已經過了近乎二十年。
不過章敬堯對這裡的改建是建立在原本框架的基礎上,所以楊主簿走在其中很是覺得頗為熟悉,這些年來為了營救其中的人,他們這些衛國公的老部下進行了很多次努力,但每次派出的人都沒有活著離開過這裡,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犧牲,營救行動一擱置就是十年。
現在他終於踏進這片天牢了。
孫主簿參與過天牢的設計,對於陣法之流很是精通,再加上他現在已經是歸真境的修為,這裡佈置的陣法還是別的機關,都無法真正阻擋住他的腳步。
之前驚天一戰,外面的守衛全部死去,就連這裡的能量中樞也受到了極大的波及,那些機關與防禦陣法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很多已經不能再發揮作用。
這一路楊主簿遇到了一些守衛,不過修為倒達不到威脅他的程度,他憑藉記憶順著無數道岔路,躲過無數的陷阱機關,朝著天牢最深處不斷靠近。
“可真是一個大工程。”孫主簿望著已經擴建了幾乎一倍的天牢,微嘲著說道,然後沿著眼前的黑色長廊向前走。
這個長廊之前正對著一個鐵門,門上刻畫著咒語符文。長廊全是黑鐵打造而成,兩邊的火炬頗為暗淡,忽閃忽閃的,就像是隨時都要熄滅一樣。
孫主簿來到長廊對面,手掌按了上去,一圈圈的黑色能量在鐵門上傳遞著,然後鐵門上的符文咒語盡數淡了下去,隨後楊主簿直接推門走了進去,神情平靜而又從容。
一個穿著盔甲的將軍坐在房間裡,靜靜看著推開的鐵門,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看來章敬堯對天牢改造的並不徹底。”孫主簿望著那盔甲上幾乎都落了灰塵,整個人如同一尊雕像一樣的男人,冷聲道。
那將軍一動不動,只是一雙眼睛望著來者,隨後便移開了目光,只是盯著眼前的石桌,眼珠再也沒有轉動一下。
孫主簿走進這一間牢房裡,看了眼正對著鐵門的那扇牆壁,那牆壁上有四個鐵柱釘著,四個鐵柱上還有一些掙斷的鐵鎖鏈,楊主簿能看到那精心打造的鐵牆上有一些駭人的傷痕,眼眸中都是泛起一絲很惱怒的冷意。
“你為什麼不走。”孫主簿望著那持矛而坐的將軍,情緒上有些不耐。
那將軍抬起頭來,望向他說道:“你是誰?”
他這話問的有些古怪,因為這句話應該之前楊主簿剛剛進來的時候問才對。
孫主簿平靜說道:“我姓孫,名懷安。”
那將軍的神色沒有變化,但是眼睛卻是從石桌上移到了孫主簿的臉上,微凝了一瞬,說道:“原來是你。”
他的聲音極為沙啞,聽起來又極其乾澀,就像是從胸腔中直接發出來的一樣難聽。
孫主簿張嘴笑了笑,卻是沒有任何聲音,似乎是覺得眼前這個人知道自己的名字而覺得有些驕傲。
他不由得想起一件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那個事情過去了三十多年,似乎已經被很多人忘記了。
在潯當上衛國公之前,在帝國歷史上只有一位將軍憑藉軍功被奉為一等公侯,不過那個將軍在與其他國家的戰鬥中受了傷,當時的皇帝將軍權交給潯,而那個受傷的將軍就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很多人都說他死在了戰場,也有很多人說他到了仙府修煉,但作為天牢設計者之一的孫主簿卻是知道,這個將軍離開前線之後就來這裡守衛天牢,現在看來,他的工作在開平帝國更換了新皇帝之後依舊沒有結束。
章敬堯為什麼會信任一個先皇的人?
“這裡的人哪去了?”孫主簿冷聲道。
那將軍抬起頭來,脖子轉動的時候顯得有些僵硬,似乎安裝了發條一樣,他望著孫主簿,面無表情說道:“被人帶走了,你應該也清楚,我只是守在這裡,與其事情都沒有什麼關係。”
孫主簿靜靜看著他,說道:“別人已經忘記嚴將軍的過去,但是我又怎麼能不知道,可是先皇以國士待你,你為何甘願當章敬堯的私僕。”
嚴將軍的視線落在孫主簿的身上。
一道明亮的、淡紫色的光芒在嚴將軍的身體上若隱若現,然後楊主簿看到他盔甲上的那些灰塵也全都被震散了。
嚴將軍還是手握長槍坐在那裡,卻似乎與整個天牢或者整個地下世界都融為一體。這一刻,他身體之前彷彿有著無形的能量屏障,讓他人影尚在,但是氣息卻縹緲起來。
孫主簿望著嚴將軍身體上變化,嘴角勾起,冷漠的笑起來,臉上的表情顯得陰森而有恐怖。
孫主簿收起目光,不再看向嚴將軍,而後走到眼前的那面牆壁之前,從懷中緩緩的掏出一個黑色的盒子。孫主簿打開盒子,紫黑色的一道密紋散發著邪異的光彩。
孫主簿將那紫黑色密紋取出來,然後貼在那面牆的一個很不起眼的位置,然後伸出食指,劃破指尖,在那紫黑色密紋周圍劃起來。
嚴將軍望著這一副畫面,神情驟變,他急切的想要做些什麼,卻沒有辦法動一動身體。
一道極其古老的氣息從牆上的那紫黑色密紋裡冒出來,就像是流水一樣融入那面鐵牆中,然後順著鐵牆匯入地下,繼續向下深入,然後經由無人知曉的路線彙集在底線的一個點,藉著在地下十丈深的地方朝著四面八方漫去。
四面密封的天牢中竟然有了一陣冷風,輕微的嗡鳴聲開始響起來,正對著這個牢房那走廊上的兩排火炬一個個的熄滅。
當那些火焰全部熄滅的時候,牢房中只有嚴將軍身上有著淡紫色光芒,以及鐵牆上的紫黑色密紋中帶著一些光亮。
然後嚴將軍身體上的紫色剛忙開始暗淡,而且不僅僅是暗淡那麼簡單。
那些淡紫色光芒暗淡的同時,嚴將軍的身體開始顫抖,一聲極其痛楚的悶哼從他的唇間迸出,但卻是傳遞不出絲毫的聲響。
他的嘴角眼角以及耳朵開始流血,拚命的流,完全不受控制的樣子。最奇怪的是他身體上的血液居然是紫色的。
那些血液順著他的身體流到他的腳下,然後在地面上勾勒出一個詭異的紫色陣法。
嚴將軍的眼裡滿是震驚的情緒,相比於那種極具的疼痛,眼前的這一幕更讓他無法消化。
他看著孫主簿那陰冷的眼睛,似乎在問他為何知道這麼多事情。
孫主簿的手指停止在紫黑色密紋上的刻畫工作,他的手掌緩緩離開那面鐵牆,然後從袖子裡取出一條白巾仔細地擦拭掉食指尖的血跡。
他朝著嚴將軍的冷冷的笑,儘是嘲諷與不屑,然後他走到那紫色陣法中央,讓那紫色陣法上散發出來的能量將他包裹進去。
然後他開始瘋狂的顫抖起來,他的兩條手臂直接炸裂,化為兩團血霧,他的後背上衣衫都是攪成碎片,整個後背的皮肉都是扭在一起,讓他整個人呈弓形向後張著。
他口中發出淒厲的慘叫聲,其中彷彿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猙獰興奮,然後他那後背上擰成一團的血肉開始蠕動著,最後形成兩條手臂長出來,那血淋淋的肩膀上也是伸出兩團暗紅色血肉,血肉不斷的向前延伸,長出兩條全新的黑色手臂。
他有了四條手臂,背部的兩條暗紅色的強橫粗壯,前面兩條黑色的凌厲修長。
他的眼睛都是妖異的淡紫色,然後他伸出一隻手在臉上猛的一撕,直接將臉皮生生撕了下來。
嚴將軍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而之前熟悉的孫主簿只是一張臉皮,扭成一團甩在一邊。
然後嚴將軍的身體變急速乾癟,血液流乾之後化為一道乾屍,乾屍自動碎裂,如黃沙一樣簌簌的落下來。
黑色長槍砸在地上,甲衣落地,鐵頭盔桄榔一聲落下來,在地上滾了兩圈之後停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