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原来我是妖二代 (原名:古妖血裔) 作者:賣報小郎君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5 15:41
160 胡心月的邀請

  「戰魂啊!」祖奶奶抬起頭,望著蔚藍的夜空,白瓷般的肌膚閃著光芒,看不出喜怒。

  李羨魚懂了,戰魂哪有這麼容易複製,祖奶奶的誕生,有很濃重的時代背景,屬於不可複製的例子,他猜測可能還與祖奶奶本身有關,否則國家興旺擔子,因何落在一個十八歲的女孩身上。

  「比行屍要高級,它雖然死了,但除了無法使用異能,身體保留了生前很大一部分戰力。」祖奶奶分析道:「而且控制方式很簡單,只需要定期更換銅釘。」

  「也就是說這玩意可以量產?」李羨魚敏銳的察覺到關鍵點,「吳家圖謀不小。」

  這玩意可以控制高端戰力,供其驅使,要是給他默默發展下去,沒準會組成一批傀儡大軍,一個S級傀儡就這麼厲害,一百個呢,兩百個呢,雖說S級不是大白菜,但中低端戰力很多啊。

  而且,這些銅釘很多能只是半成品,還不成熟,誰知道以後會完善到什麼地步。

  所以,吳家搞亂妖盟,很可能是想在東北一家獨大,這樣更容易發展他們的傀儡勢力。

  嗯,這就說的通。

  「我不管吳家有什麼目的,我只知道他殺了我們家主,並且想挑起妖盟內鬥,這筆賬,我們柳家要跟它好好算。」柳山沉聲道。

  「是妖盟要跟他們算。」胡家夫妻檔黑著臉,他們已經從胡心月那裡得知胡宗勾結吳家之事,原本覺得吳家應該是友軍,現在才知道,殺死家主的兇手就是吳家的傀儡。

  就是說家主是給吳家坑了一把,利用他殺害柳通,再過河拆橋殺人滅口。把妖盟當猴耍了,人類果然是心最髒的動物。

  「好,我們現在就回去召集各家代表開會,討伐吳家。」柳眉悅耳的聲音裡充斥著殺機,「血裔界的糾紛,寶澤不會插手吧,希望你們守好自己的底線。」

  寶澤畢竟是人類勢力,在大局上,其實還是偏向人類的。

  「這一點可不敢保證,不過,我覺得就算寶澤插手,也是偏向你們。」少女殺手說。

  雖然不知道吳家怎麼得到煉製戰魂的部分咒文,但這種東西,已經算是違禁品了。相當於在寶澤眼皮子底下造核彈。寶澤嘴上說不插手血裔界的紛爭,可那也是有底線。

  血裔界就像整個世界的縮影,寶澤是老大,手裡握著核彈頭,充當世界警察的身份。血裔家族、道佛協會是勢力大小不一的國家。本來大家都沒核彈頭,愛怎麼鬧怎麼鬧,老大不管。可現在你居然想偷偷造核彈。

  不想混了,小老弟?

  熊精的屍體由寶澤這方負責帶回,柳家和胡家匆匆而去,他們應該會連夜召開會議,妖盟內部爭鬥激烈,可在對外上,就表現出極大的凝聚力。

  抱團取暖是異類在世上生存最大的心得,畢竟誰都不想像白家一樣,被吃成保護動物。

  少女殺手幾乎連夜與雷電法王通話,將此時報告上去。

  「法王,吳家這是要搞事情啊。」少女殺手說:「要不要約談他們。」

  「約談?」雷電法王哼了一聲:「404會教他們做人,我會發任務給奉天分部,吳家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影響到社會和諧,違禁物品一律沒收,主事人也得囚禁。由吳鑫主導這次行動,你們協助。先禮後兵,如果吳家不配合,可以動用武力。」

  少女殺手道:「複製戰魂,何等龐大的野心,不過法王,戰魂真的能複製嗎?」

  雷電法王想都沒想,直接否定:「不可能的,煉製戰魂的陣法已經在當年毀掉了,所餘的都是殘缺。況且,黑水靈珠是大清皇室珍藏的重寶,又叫做龍珠。全天下就此一顆。煉製無雙戰魂所需的財力人力,非同小可,當年很多血裔勢力都參與了那個計劃,清政府鼎力支持。建國之後,血裔界和政權分割,現如今任何一個血裔勢力包括寶澤,都無法承擔那種成本。」

  同一時間,頂層的旋轉餐廳。

  使用過異能後,屎前巨餓的李羨魚二話不說跑餐廳來胡吃海喝,順便幫祖奶奶也打包一份夜宵。

  他的異能就是這樣,細胞的快速增生消耗大量的體能,所以戰鬥完整個人就會被飢餓感吞噬。還好他機智,帶著祖奶奶賴在寶澤,否則每個月伙食開銷就是一筆巨款。

  餐廳裡靜悄悄,只有不到十個人在用餐,顯得空曠安靜。

  李羨魚看到窗邊的吳部長朝自己招了招手,便走了過去。

  「最上等的魚子醬,採用裡海的野生鱘魚,各分部每年能分到的量不多,只有部長能享用,你有福了。」吳部長給他倒了杯香檳,舉杯示意:「香檳、伏特加,還有咱們東北的高粱,每種酒搭配它,都是不同的享受。」

  李羨魚吃了口黑乎乎的魚籽,好吃,但怎麼個好吃法,他說不上來,一個多月前,他是買櫻桃都要考慮的窮狗,養父給的錢都花在開房上。

  讓他來吃這種被吹到天上去的美食,委實暴殄天物。

  「你很開心嗎?」李羨魚瞄他一眼。

  吳三金笑了笑,說:「瞭解漢代歷史嗎?」

  「不瞭解,我歷史和地理最差。」李羨魚一口又一口吃著魚子醬,這破玩意真好吃啊。

  「漢武帝之前,漢朝是藩王割據很嚴重的朝代,名為大一統,實則國中國,每一個藩王都是皇帝,在封國內獨攬大權。擁有強大的武裝。位置傳到漢武帝,因為父親在位時的七國叛亂,他深知藩王的威脅。親自見證了淮南王劉安的叛亂後,他對藩王更忌憚了。要想中央集權,該怎麼辦?」

  李羨魚想了想:「削藩。」

  吳三金重複道:「對,削藩。」

  話題有點乾,李羨魚有種被強行拉話題的感覺,也許是兩人不管身份還是年紀,都存在不小的代溝,他隨口敷衍幾句後,專心吃魚子醬,偶爾和廢柴部長碰杯。

  「吳部長,那個....」李羨魚試探道:「你吃好了嗎。」

  「嗯,吃的差不多了。」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吳三金點點頭。

  「哦,那剩下的魚子醬我打包給祖奶奶。」

  「......」

  ......

  李羨魚洗完澡,剛想睡覺,手機就收到了一條短信,陌生號碼發給他的短信,自稱是胡心月。

  「小惡魔,我剛開完會。妖盟決定和吳家開戰,超過九成的人同意。」

  「關我什麼事,還有,你怎麼知道我號碼的。」李羨魚無法理解,妖盟和吳家開戰的事兒,寶澤早有所料。

  對於寶澤來說,這是好事,恰好可以利用妖盟給吳家的壓力,來增加談判籌碼。吳家好歹是七大姓氏之一,勢力遍及全國,大本營在東北。很多人才分流到全國各地,經營產業,仍然有將近一半的戰力留在東北。

  正要武力制裁吳家,至少得來一個S級,打閃電戰。現在的話,有祖奶奶在東北,所以雷電法王放心的說出「可以動用武力」這樣的話,否則一定會改成「我會派xx來東北協助」。

  「我派人觀察了一下吳家,發現情況不對。」

  「怎麼說?」

  「太鬆懈了,吳家人似乎沒有防備。」

  「這應該是我們保密工作做得好。」

  「笨哦,熊精被你們擊殺,吳家這時候不應該做出點反應嗎。」

  「所以你跟我說這些到底什麼目的。」

  「其實胡宗死之前,給我發了一條短信。」胡心月說。

  緊接著,李羨魚就受到了彩信截圖,那是胡宗給胡心月發的短信內容截圖:女屍!不要相信任何人!

  「女屍?」

  「嗯,一開始我也沒懂,但有派人留意,我搜集了東北所有關於無名女屍的信息,大概十幾天前,xx縣某工地挖出一具女屍,工地沒有報警,女屍隨後失蹤。關鍵是我派去打探的人,被殺了。」

  李羨魚皺了皺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肯定是有人不想她繼續查下去。

  「我想邀請你一起去查。」

  「為什麼要我陪你去。」

  「倫家害怕嘛。」

  「為什麼不找我,找妖盟的人不是更好?」

  「討厭,我都為你洩身那麼多次,難道我不是你的人嗎。」

  你高潮又不是我高潮,這樣就算我的人,那我要這鐵棒有何用。

  「就我一個人?」

  「當然是帶上戰魂她老人家。」

  「.....」

  所以,你看上的不是我,是我祖奶奶!

  李羨魚覺得自尊心微微受創,他鍵入信息:「現在?在哪裡碰頭?」

  胡心月:「我就在你公司對面的酒店裡,快來。」

  看著這條短信,李羨魚腦海裡浮現胡心月那張狐媚子臉盤,感覺沒有男人會拒絕這種美人的開房邀請。

  他立刻起床穿衣服,敲開對面祖奶奶的門,祖奶奶正好吃完他打包的食物,揉著鼓脹脹的小肚皮給他開門,一聽有活兒幹,不情願的表情頓時爬滿小臉蛋。

  「剛打完架,累死了,要睡覺,女孩子熬夜皮膚會變差。」祖奶奶準備把他推出去。

  「別鬧,有正事。」李羨魚拉著祖奶奶的纖細小手,強行把她拉出來。

  到了街對面的酒店,找到房間號,按照約定的那樣兩長兩短敲門。

  「咔擦」一聲,鎖舌彈開。

  風情萬種的胡家美人站在門裡,穿緊身藍色牛仔褲,白色襯衫,下擺在小腹處打結,露出平坦結實的小腹和肚臍眼,一副戶外運動的打扮。

  「你真的來啦。」她聲音溫柔,像是情人間的低語。

  「嗯。」李羨魚點頭。

  混亂在即,出乎安全意識,按說他是不該來的,但李羨魚親身經歷了妖盟最近的變化,他比雷霆戰姬等人更加敏銳,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那種。

  所以胡心月提供線索後,他毫不猶豫就過來。

  「為什麼選我。」李羨魚踏入房間,這是一間套房,有客廳有臥室,裝修華麗。

  真是奢侈啊,臨時落腳的地方,也要開這麼高檔的房間。

  「我信不過任何人,包括妖盟。」胡心月坦然道。

  「我就信得過?」李羨魚斜她一眼。

  「你是外人,沒有利益糾紛,而且你的身份和實力,讓我比較安心。」胡心月擺出楚楚可憐,小女子需要人依靠的嬌柔模樣。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6 16:45
161 女屍

  「妖盟今晚就要和吳家開戰了?」李羨魚從胡心月嘴裡得到這個消息,大吃一驚。

  「廢話,兵貴神速,難道要等吳家反應過來才開打?」胡心月說。

  「妖盟在前面衝鋒陷陣,你還有心思查這破事。」李羨魚狐疑的打量她。

  這不就是豬隊友麼,打團了你還跑野區浪。

  可別到時候被吳家反攻高地,你一個人守不住的。

  「我有強迫症不行嗎,不把事情弄清楚,我心裡不踏實。」胡心月說。

  智囊型人物的通病,所有事都在預料中,才能放心。否則心裡就不穩,總覺得有刁民想害朕。

  「你這是真話嗎?」李羨魚有點懷疑。

  胡心月把鬢髮撩到耳後,給了他一個嫵媚的白眼。

  「我需要親自驗證。」李羨魚脫掉手套,按住胡心月的肩膀。

  「啊~」

  房間裡想起一陣令人臉紅心跳的呻吟,女人高亢的尖叫聲站在走廊都能聽清。不過沒事,在酒店聽到這種聲音很正常。

  胡心月臉蛋酡紅,渾身發軟,軟綿綿的靠在李羨魚懷裡才能保持站姿。她顫抖著聲音,「饒了我吧.....」

  「看來你說的是真的。」李羨魚鬆口手,重新戴回手套。

  說實話,他比較反感這種狡黠多智的妖女,以前看小說時,對這類女主非常不喜。對男主角哀其不幸恨其不爭,卻又無可奈何,因為這是智商上的碾壓。有時候就會想,如果我也遇到這種難纏的女人該怎麼辦。

  現在不怕了,我的左手,專治一切騷浪賤。

  「小惡魔!」胡心月媚眼如絲的瞪他一眼,雙手撐在他胸口,用力推開,從包裡找出一條乾淨的胖Ci,揚起狐媚子臉,得意道:「幸好我有準備。」

  她扭著纖纖柳腰進了洗手間,片刻後,裡面傳來水聲。

  要和李家傳人打交道,乾淨的胖Ci是必不可少的裝備。

  李羨魚翻了翻胡心月放在桌上的手提包,裡面竟然有好幾條折疊好的胖Ci。

  對方有備而來啊。

  祖奶奶在床上打了個滾,評價道:「這裡的床沒公司的舒服。」

  身為老祖宗,她對曾孫的鬼畜行徑放任縱容,甚至頗為欣賞,經常說:咱們李家就缺一個臉厚心黑寡廉鮮恥的傳人。

  前幾任傳人就是太有原則了些,所以容易被條條框框束縛。

  「這個女人還行。」祖奶奶大字型躺在床上,冷不丁的說。

  「什麼意思,我不搞人獸。」李羨魚皺眉。

  祖奶奶竟然對一個妖精感官不錯,李羨魚有點意外。但人獸是不會有真愛的,因為物種隔絕。

  「會裝,聰明,有眼力.....暫時就這麼多。」祖奶奶斜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要真想睡她,我不反對,你那幾個祖先整天蔫了吧唧,對女人毫無興趣的樣子,我看多了也煩。」

  李羨魚毫不懷疑,他要是敢點頭說好啊好啊。祖奶奶就會一腳丫子踢他臉上。

  這是一道送命題。

  李羨魚坐著胡心月的白色寶馬,來到了挖到女屍的工地。

  這裡是剛開發的郊區,想來是要建公寓什麼的,施工隊24小時連軸轉,哪怕是凌晨,仍然沒有停止作業。巨大的氙燈照亮雜亂的工地,戴著頭盔的工人低頭幹活。

  李羨魚逮住一個工人,從皮夾子裡摸出一個警官證,說自己是警察,找這兒的管理人。

  皮膚黝黑的漢子看過證件,納悶道:「你怎麼是滬市的警察?」

  他一臉狐疑的盯著三人看。

  李羨魚有點尷尬,心說現在的人都不好糊弄啊。

  因為是秘密行動,自然沒有奉天分部的幫忙,他自己搞不到奉天的警官證,用的是滬市的。

  他只好沉著臉,嚴肅的說:「這個你別管,找管理人過來,聽說你們工地前陣子挖到女屍了?」

  黝黑漢子絲毫不慌,點點頭:「是啊是啊,不過不是女屍,是殭屍。」

  「殭屍?」

  「嗯,屍體不爛又不臭,絕對是殭屍。」他似乎很有聊天的興趣,說:「不過我是上夜班的,女屍白天挖到,我沒看見,就給送走了。」

  他說了兩句,就跑去找管事,工地有臨時的宿舍,建築工人一般都是睡宿舍的。

  胡心月噗嗤一笑:「其實不用這麼麻煩,我使個小手段就能讓他們乖乖聽話。」

  你特麼不早說?李羨魚淡淡道:「你那是邪魔外道,我們正道人士不屑用那種手段。」

  幾分鐘後,睡眼惺忪的管事小跑著過來,是個油膩的中年男人,臉色如出一轍的黝黑。但因為不需要幹活,所以養了一身膘。

  他看了李羨魚的警官證,同樣狐疑,大概是想不明白東北的事兒,怎麼是一個滬市警察來管。

  「這麼漂亮的娘們當警察?」管理人用方言嘀咕。李羨魚長的清秀,還是大學生,和警察的人設不符。胡心月一看就是個給大老闆當情人的狐媚子,穿著暴露,還露小腹和肚臍眼,明顯不是良家。祖奶奶更別說,十八歲的花季少女,臉嫩的像個女Jk。

  「過來查點事,前段時間工地裡挖到女屍是嗎。」李羨魚扳著臉,強行扮演警察。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們自己信了。

  管事的顯然已經聽黝黑漢子說過,竟然也絲毫不慌,反而抱怨道:「怎麼又來問這個事。」

  「很多人來問了?」

  「好幾次了。」管事的說:「你們警察要抓兇手就去抓,老來工地幹什麼,和我們又沒關係,難不成還能給你提供線索?」

  「詳細說說過程吧。」李羨魚不理會他的抱怨。

  儘管心裡疑惑,但警官證是實打實的,雖然不明白一個滬市小警察跑來多什麼事,可好歹是警察啊。管理人就說:「半個月前吧,具體幾號忘了,挖地基的時候,挖掘機挖到一個被布包裹著的女屍,布上畫著奇怪的符號,工人們嚇壞了,立刻跑來找我。」

  「我趕過去查看,掀開裹屍布,那女人沒穿衣服,是一具裸屍,身上也畫著亂七八糟的奇怪符號。這一看就是有問題的嘛,普通的死人哪會這麼搞?」管理人說到這裡,臉色非常古怪,既有獵奇的興奮,也有恐懼:「而且女屍肚子是鼓的,她懷孕了。」

  「懷孕?」李羨魚皺眉。

  「嗯,我親眼看見的。工人們都說這女人一屍兩命,所以怨氣很重,要變成殭屍了,所以被人封在這裡。還建議我把她埋回去,否則殭屍要復活的。」管事人煞有其事的說。

  ......

  吳家從民國時期,就是東北的赫赫有名的血裔家族。只不過影響力只在東三省,與當時還沒組成妖盟的五大仙家是死敵。吳家自詡正道,熱衷於除魔衛道。

  曾經投入東北近代史很有名的那對父子麾下,吳家一度想當扶龍之臣,事實證明這和人生三大錯覺一樣荒誕。

  東三省淪陷期間,吳家因為不願意投靠日本人,曾舉家搬遷出東北。過程中,家族精英折損過半,正是經歷了這麼嚴重損失,吳家與當時的各大家族盯上了隨身攜帶祖奶奶的李家傳人。

  當時整個中國都處在絕望的情緒中,做好了滅國的心理準備,在這麼糟糕的時代背景下,唯有把極道巔峰的高手握在手裡,才能保證家族的香火連綿不滅。

  吳家族人所居的別墅區在郊外的山上,青山綠水,景色頗佳。山頂那座位置最高,看的最遠的別墅的是家主吳遠平的住所。

  不管是異類還是人類血裔,但凡有不錯底蘊、財力的家族,都不喜歡和普通人住在一起。血裔有太多的秘密,和普通人住的太近,束手束腳。那些購買高檔別墅、公寓的血裔,看似光鮮,其實都是不入流的散修而已。

  吳家的族老會以及幾名青壯派幹事,齊聚一堂,有的臉色憤怒,有的沉默抽煙,氣氛凝重。此時已經深夜,連夜召集族中手握權柄的族人開會,自然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問題。

  大概在兩個小時前,吳家在東北的各處產業遭到不明勢力的打砸,吳家分散在東北的族人,在兩個小時裡,有足足五十人遇害。現在已經證明是妖盟所為。

  吳遠平初聞變故,又驚又怒,立刻下了命令,讓所有在外族人先前往各省省會分部聚集,隨後派遣族中高手前去保護。那些沒覺醒的,或者資質一般的族人,雖然進不了家族的權利核心,但他們是極好的人才,能為家族經營產業,攫取利益。

  一個大家族想要繁榮昌盛,武力是財力缺一不可。

  「妖盟是瘋了嗎,敢跟我們吳家開戰?」

  「這群畜生,無法無天。」

  「有聯絡過妖盟的幾個家主嗎,它們想幹什麼?」

  族老們用力敲著桌子。

  「我已經聯繫過妖盟各家,但他們拒絕談判。」吳遠平道:「他們只說,要我吳家血債血償。」

  「就是最近胡宗和柳通被殺的事?」一名族老憤怒道:「混賬,與我吳家有何干係。」

  「未必吧,我聽說柳通身上發現了煉神釘。另外,主家這脈似乎與胡宗有秘密協議。遠平,這件事你需要給我一個交代。」另一名族老說。

  似乎說到了禁忌,眾人沉默片刻,才有人重重拍桌,聲色俱厲:「煉神計劃關乎吳家未來二十年的發展,機密中的機密,煉神釘怎麼會流傳到外面。」

  主事人之一的吳遠山想了想,解釋道:「胡宗確實與我們達到了協議,吳家幫他坐上妖盟盟主之位,他許諾給我們利益。這是穩賺不虧的買賣,至於煉神釘,並不是我們流傳出去的。我檢查過試驗品,近期並沒有缺失。」

  「近期?」有族老敏銳捕捉到他話中之意。

  「大家還記得五年前那名女子嗎。」吳遠山道:「咱們的確丟了一個試驗品,五年前她不翼而飛。至今都沒有找到。」

  「柘木不是說被他處理掉了嗎。」一個族老皺眉。

  「不久前,奉天某縣的工地上挖出一具女屍,柳通死後,我立刻就反應過來,但派人去接觸時晚了一步,屍體不見了。另外,在挖出屍體的地方,還發現了一個聚靈練煞的陣法。」說完,吳遠山看向堂兄吳遠平和吳遠虎。

  滿屋的族老也看向他們兩人,吳遠平是這代的家主,吳遠虎是他胞弟,兩人是吳家權力最盛的兩位青壯派。吳柘木作為事件的關鍵人物之一,不但是家主吳遠平的兒子,也是吳家那位老家主的最疼愛的曾孫。

  七大姓氏中,每一個姓氏都有最少一位超級高手坐鎮,吳家的老家主,崛起於抗戰期間,甚至和妖道交過手。血裔名單排第九,當之無愧的東三省第一強者。

  古妖的基因賦予血裔極少的生命,若練氣天賦再好些,年歲過三位數不是難事。

  不過自清末以來,這個國家陷入長達百年的混亂,不但民眾遭殃,血裔界也受到波及,極大的影響了血裔們的平均壽命。像老家主這樣狗到至今出完神裝的高手委實不多。

  「這件事稍後我會親自詢問柘木,眼下處理妖盟的事才是緊要。妖盟殺我族人,挑起事端,是戰是和,投票決定。」

  吳遠平目光掃過在座的眾人,每一個族老,身後都有一支勢力不俗的族人,他們組成了現如今鼎盛的吳家。逢著大事,家主就會召開會議,聽取族老們的意見,要不要與妖盟開戰,就算他是家主,也沒有獨斷專行的權力。

  以吳家的勢力,自然不會怕妖盟,投票結果是開戰。

  吳家要教妖盟怎麼做人。

  ......

  奉天,某座大廈。

  這兒是吳家在奉天的分部,明面上是做外貿生意的廣源集團總部。董事長吳國偉神色焦慮的坐在頂層的監控室。透過一面面顯示屏,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大廈裡慘烈的廝殺。

  作為不擅長戰鬥的血裔,他能坐上今時今日的位置,可以說是人生的極限。這沒什麼不好,並不是所有血裔都喜歡打打殺殺,吳國偉更喜歡默默賺錢,遠離江湖紛爭。

  像他們這種遠離血裔界的血裔,應該是最悠閒最舒適的一批人,安穩,有錢,偶爾還能找幾個小妖精回家過夜,生活樂無邊。

  吳家是東北三大勢力之一,按理說是沒人敢惹的,現在不僅有人找吳家麻煩,還特麼殺到分部來了。

  監控視頻裡,吳家的武裝部隊正和妖盟的人殺的激烈,幾個小時前,先是奉天以及下轄各縣的族人慘遭殺害,接著是家主發來緊急郵件,讓分部保護前往避難的族人。

  再然後,妖盟的人喪心病狂的殺到分部來了。

  整個分部都是一臉懵逼,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想不通為什麼妖盟跟嗑了藥似的,二話不說就大殺一通。

  眼下,所有不擅長戰鬥的族人聚集在大廈頂層,武裝隊伍在大廈中抵禦妖盟的人。戰鬥已經持續一個小時,底層被攻陷了一半,來的是柳家的精銳以及附屬柳家的異類,單憑分部的力量根本不是它們的對手。

  這兒是CBD,半夜裡根本沒人,附近幾座大廈黑漆漆一片,似乎連物業都撤走了。能做到這一步的只有寶澤。

  毫無疑問,寶澤事先知道妖盟要找吳家玩命,卻沒有通知他們。

  吳國偉想到了那個同出吳家的廢柴部長,這傢伙是當真半點不念舊情了啊。

  他一邊想著,一邊等待家族支援,心急如焚,大廈最多只能守兩小時,沒有支援的話,天亮前,他們會團滅,然後被寶澤或者妖盟的人清理掉。

  半小時前,他已經給家族發了求救郵件。

  就在這時,他看見柳家那個很有名的女諸葛,站在一個監控前,指頭沾著血抹著唇瓣,朝他露出一個妖冶森然的笑容。再然後就帶人進入樓梯,撤出了大廈。

  「撤了?」吳國偉疲憊的躺在辦公椅上,既茫然又困惑。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6 23:29
162 好吃不過餃子,好玩.....

  似乎怕三位奇怪的警官不相信,管理人解釋道:「裹屍布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女屍沒有腐爛,甚至都沒發臭,你說奇怪不奇怪。」

  李羨魚和胡心月相視一眼,看來女屍果然有蹊蹺,可是他想不明白,即便女屍真的有問題,又怎樣?她和妖盟或者吳家有什麼關係?

  他疑惑的看向胡心月,挑了挑嘴角,假裝沒看見他詢問的眼神。李羨魚默默抬起左手,她就老實了。悄悄的後退一步,與李羨魚拉開距離,如果在這裡被他來一發,不僅丟人,而且也不好換底褲。

  胡心月從粉色小包裡取出手機,青蔥玉指點了幾下屏幕,揚起手機給管理人看:「這個東西你認識嗎。」

  李羨魚瞟一眼屏幕,那是吳家銅釘的照片。

  管理人顯然是認識的,看到後,臉色微變:「我在女屍身上看到過這個,她身上很多地方都被釘入這種釘子,有工人告訴我,這是他們老家一種封鬼的法術。」

  別信,那工人是吹逼的。

  李羨魚眼睫毛一跳,終於知道女屍在這個事件裡扮演了什麼角色,至少有點數了。她明顯是吳家的東西,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被埋在這裡,身上有釘子,有古怪的咒文,不難猜測,她也是吳家煉製的傀儡。

  這樣的話,反而坐實了吳家就是幕後黑手的身份,但卻加深了他心裡的疑惑。

  不合理啊,吳家好歹是血裔界的名門望族,這一系列的操作,最多只是白銀,離王者差了十萬八千里。

  比如他們想挑起妖盟的內鬥,接連殺了柳通和胡宗,雖然確實讓妖盟險些掐起來,可為什麼要派遣熊精動手呢,這樣一來,反而讓妖盟和奉天分部的注意力轉移到熊精身上,隨後爆出「銅釘」的秘密。

  白銀水平,不能再多了。

  如果讓李羨魚來操作的話,他絕對有更安全更有效的方法挑起妖盟的內鬥。

  例如,把胡心月這個狐媚子xx一百遍,先奸後什麼的,然後在牆上寫道:這個妞兒倍爽,是兄弟就來砍我。署名:柳家!

  嗯,只是舉個例子,妖盟本來就氣氛緊張,只需要稍稍拱火,立刻就能爆炸,這麼簡單的事,吳家卻吃力不討好的畫蛇添足。

  「屍體是被什麼人帶走的。」李羨魚問道。

  「屍體不是被你們警察帶走了嗎。」管理人愣了愣,再次狐疑的看著他:「你不知道?那個....我要再看一看你的警官證。」

  你看一百遍也看不出花兒來.....李羨魚把證件丟給他,腦海裡反反覆覆就一個念頭:警察帶走了?

  他下意識的想和祖奶奶心裡的疑惑,轉頭才發現祖奶奶眨巴著大眼兒,專注的看著起重機,好奇又純真的少女模樣。

  算了,智商從來不是祖奶奶的強項,在東北的這幾天,遇到事兒她始終沉默旁觀,只有打架的時候才衝在第一個。

  作為能夠以武力威壓天下的極道戰魂,智商這種東西完全不需要。

  沒有什麼事是不能莽的,如果有.....稍等,我自碎一下靈珠。

  於是他把胡心月拉到一邊,沉聲道:「你之前說,女屍無故失蹤,至今下落不明是吧。」

  胡心月點頭:「並且,我派來查探的人被幹掉了。」

  「這個就有矛盾了,我對女屍的情況又不瞭解,無法判斷你說的是真是假。」李羨魚沉吟片刻:「嗯,果然還是給你來一發。」

  胡心月花容失色,死死按住他的手套,好看的眉頭擰成一團:「我說的都是真的啦,否則為何要來調查?耍你好玩嗎?」

  她覺得自己是碰到剋星了,天生擁有一副好皮囊,又擅長魅惑,又聰明,能把大部分男人玩弄於鼓掌之間,就算不近女色的木頭,她也能皮幾句。

  唯獨這個傢伙她毫無辦法,你敢跟他皮,他就讓你高潮到懷疑人生。

  天生剋制女人。

  「嗯,其實我也傾向於相信你的話。這樣才和我想的吻合。」李羨魚道。

  「那你還.....」胡心月瞪眼。

  「你也不虧啊,嘴上說不要不要,我摸你的時候,你不也舒爽到渾身戰慄嗎。」

  「......」

  管理人看了半天,發現證件應該是真的,像他這樣閱歷豐富的人,哪怕沒接觸過警官證,但從證件的清晰度、材質,以及印戳等細節看出真偽。

  這類證件,假的永遠沒有真的做的細緻完美。

  「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沒的話我要回去睡覺了。明兒還要早起。」他說。

  真假都無所謂了,反正這種事與他無關,不怕被牽扯。

  「最後一件事,」胡心月在手機相冊裡滑了幾下,重新遞給管理人:「你看看,是不是她?」

  屏幕裡是一個女孩的一寸照,膚白貌美,掀了劉海依然漂亮,顏值過硬。

  管理人看了半天,點點頭:「是她吧,變化有點大,但很像很像。」

  胡心月點點頭,「謝謝,沒事兒了。」

  她收好手機,示意李羨魚自己問完了,可以撤。

  兩人並肩離開工地,李羨魚問道:「你知道了什麼?為什麼會有女屍生前的照片?」

  胡心月搞明白了事情的關鍵,心情舒暢,眉眼明媚了幾分,眨著美眸:「你猜.....啊!!!」

  李羨魚左手在她豐滿臀部掐了一把,被佔便宜還好說,關鍵是他把手套摘了。

  胡心月緊緊夾著兩條美腿,臉色潮紅,小小的痙攣片刻。

  李羨魚皮笑肉不笑:「你猜我猜不猜。」

  你特麼的,老子最討厭斷章。

  妖女就是不長記性,非要在我面前皮。高潮拿走,不用謝。

  胡心月用水汪汪的眸子,委屈的看了他一眼,很可憐兮兮的咬了咬唇:「開個玩笑嘛,我要先去車裡再換一條,你可別偷看哦。」

  這個女人,哦不,女妖精,很擅長勾引人嘛。

  李羨魚站在車外,背靠著車,幾分鐘後,胡心月獨特的柔媚嗓音:「好了。」

  李羨魚拉開車門,恰好看見胡心月把一團白色紙巾丟出窗外,換下來的胖Ci不見蹤影,應該是放起來了。

  白色的寶馬車朝著奉天返回,胡心月開了音樂,聲音調到不影響談話,這才說道:「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嗎。」

  李羨魚搖搖頭。

  「她本身並沒有特殊的地方,但她和你們奉天分部的部長有關係。」胡心月輕聲道:「你應該知道,吳三金原名吳鑫,吳家人。別看他現在是個吊兒郎當的樣子,整天借酒消愁,幾年前他可不是這樣的。吳三金雖然是旁系,卻擁有非常優秀的練氣天賦,異能掌握同樣出類拔萃。他最意氣風發的時候,即便是各脈的嫡系,見了他也得低頭。吳家內部甚至流傳出他將成為下一任家主的流言。」

  「這可不是誇大其詞,吳家這樣龐大的姓氏,家主之位本來就有能者居之。吳三金不管是資質還是人品,都無可挑剔。五年前,他二十四歲,與家族中血裔名單排89的長輩交手,不分勝負。這樣的天才,三十歲之前晉升血裔名單前五十幾乎板上釘釘。吳家也願意栽培他。」

  「但在五年前,發生了一件意外。他愛上了自己的大嫂,嗯,準確的說是族兄的女朋友。那位族兄身份不小,是當代家主吳遠平的次子。仗著自己天賦驚人,備受重視,他公然索要族兄的女人,並為她大打出手,整個家族都轟動了。」

  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李羨魚倒抽一口涼氣,沒想到廢柴部長是這樣的人。

  呸,人才啊。

  「然後吳家廢了他?」

  「這種事,就算他有S級潛力,吳家也不會同意,大家族最重視門風了嘛,換成我們異類就好說了,各種換妻的你知道不。」

  「......」

  別說了,可恥的硬了。

  「你換過嗎?」李羨魚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我又沒有伴侶。」胡心月說。

  她自視甚高,習慣了將男人玩弄在鼓掌間,一般優秀的男人她都看不上眼。

  「繼續說。」李羨魚懶得糾結這個話題。

  在這個炮火連天的時代,你想找到一針見血的姑娘,比找桃花源還難。

  這方面,炮兵李羨魚絕對有發言資格。

  「但吳家仍然願意給他機會,並給他安排了一樁婚事,只要他承認錯誤,接受家族安排的婚姻,這件事就一筆揭過,但他沒有,不知道發了什麼瘋,打傷了吳家十幾名高手。最後甚至驚動了老家主,親自出手,廢了他丹田,把他逐出了家族。」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7 12:55
163 幕後黑手

  「這樣的人,怎麼就當上奉天分部的部長了?」李羨魚歎口氣。

  在胡心月說的事件中,吳三金的下場完全咎由自取,或許在他心裡,愛情勝於一切,但惦記族兄的妻子還搞的大張旗鼓,這就不對了。

  你可以偷偷摸摸的睡嘛。

  都什麼年代了,做事不懂變通,也是個沒靈氣的。

  「據說.....只是據說啊,吳家本來想殺了他,但你們寶澤的大老闆恰好路過,把他救下來了,可能是惜才吧,竟然讓他當了奉天分部的部長。」胡心月說:「至今都沒人明白他為什麼會器重一個恃才傲物品德敗壞的人。事實上,吳三金也的確辜負了這份厚待,嗯,至少在今晚之前,我是這麼認為的。」

  女妖精和鬼畜魚相視一笑,竟然有幾分默契。

  李羨魚已經搞明白了,所有的事都明白了,想來這個腦瓜不錯的小妖精也是。

  一路無話,李羨魚到凌晨四點,終於回到奉天。他沒回自己房間,而是直接敲吳三金的房門。這位廢柴部長被逐出家族後,孑然一身,也沒在外面購置房產,這麼多年來一直住在公司。

  瞭解到真相後,再看這些細節,立刻就不一樣了。家庭雖然美好,可有時候也是一種牽掛,孑然一身的人最可怕,因為他們隨時可以燃燒自己,點燃世界。

  門沒敲開,李羨魚看了看熄滅的門牌號,頓時恍然,這代表著房間裡沒有人,房卡插在供電槽上,門牌號才會亮。

  「吳部長呢?」李羨魚找到值夜班的員工,詫異的發現,今晚值班的人格外少,不足平時的三分之一。

  值班員工茫然道:「你沒收到任務消息嗎?」

  李羨魚一愣。

  「總部發來消息,吳家暗中煉製傀儡,嚴重威脅到社會的安定,必須立刻杜絕這種危險苗頭。半小時前,吳部長剛剛完成戰力動員,帶著公司八成戰力圍剿吳家去了。」值班員工解釋道。

  「好奇怪,吳家煉了什麼傀儡,總部竟然發文清剿。」

  「是啊,那是七大姓氏啊,怎麼說圍剿就圍剿,這個影響很大的。」

  「吳部長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我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李羨魚沒在聽下去,陰沉著臉色,返回員工休息區,啪啪啪的敲開長腿美人的門。

  雷霆戰姬穿著白色絲綢睡裙,睡眼惺忪的嬌憨模樣:「怎麼啦。」

  「先穿衣服,我去叫其他人,大家到我房間集合。」李羨魚來不及解釋,繼續敲其他同伴的門。

  正如他所料,他們這幾個總部來的,根本沒收到任務通知。

  片刻後,眾人陸續來到李羨魚房間。他開門見山道:「吳三金帶人圍剿吳家去了,說是總部下達的命令。」

  眾人大驚失色:「圍剿吳家?」

  只有雷霆戰姬神色古怪。

  加籐鷹沉聲道:「不可能,如果是這樣的任務,總部肯定會通知我們。」

  少女殺手點頭:「而且,總部下達的任務明明是約談吳家,以及沒收違禁品,萬不得已才動武,但也沒說是圍剿吳家。」

  這其中差別大了,前者最多是小規模武裝衝突,後者是直接把吳家當邪教消滅。

  「另外,吳家和妖盟的事另有隱情,這個路上再說吧,為今之計,我覺得應該阻止姓吳的。」李羨魚說:「他們剛出發半小時,應該來得及阻止。」

  .......

  此時的吳家總部,位於郊區的別墅區。

  這裡已經化成了步步殺機的戰場,精美的別墅坍塌成廢墟,寬敞的小區道路皸裂塌陷,吳家與妖盟雙方激烈搏殺。各種稀奇古怪的異能肆虐。有的異類狂暴之後,化出原形,幾十米長的巨蟒撞他一座座別墅,對著黑暗的夜空咧嘴長嘶。

  嗜血的鼠群,迤邐游動的蛇群,矯健進擊的黃鼠狼.....這些無法化成人形的異類同樣參與了戰鬥。倘若有人能高空俯拍這一幕,稍加處理就可以放到好萊塢大片裡當做宣傳素材。

  但普通人遠離著吳家的大本營,附近的道路監控錄像也被寶澤關閉了,這場月關下的廝殺注定會轟動血裔界,卻與普通人的世界無關。

  吳家族人利用天賦異能,在異類群中游刃有餘,但數量論起妖盟相差了何止十倍,漸漸捉襟見肘。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襲擊,吳家低估了妖盟的野心,發生在各地的屠殺吳家人事件,只是分散總部戰力的幌子而已。這邊剛派人去各大分部支援,妖盟的主力軍扭頭就殺上門來了。很多吳家人根本來不及反應,敵人就殺到家門口。所以,隨處可見穿睡衣就跑出來戰鬥的吳家人,有的甚至只穿了條褲衩。

  妖盟人多勢眾,很快就從山腳殺到山腰,直逼山頂而去。吳家人邊退邊戰,雙方在戰場推進過程中,不斷出現傷亡。

  漸漸到了山頂,忽然生出變故。

  一馬當先衝到前頭的柳家和胡家高手,毫無徵兆的人頭落地,頭顱飛起,屍體仍是衝出數十米才踉蹌到底,死後化出原形。

  緊接著,那條化出巨蟒身軀的柳家高端戰力,被一道照亮黑夜的冷冽刀光斬成兩截。

  鬚髮潔白的老人提著一口斬馬刀,傲立在蛇屍邊,冷眼望著下方一眾異類。

  幾乎同時,戰場各地的高手心有所感,紛紛朝這個方向望來。

  老人身高足有一米九,鬚髮銀白如霜,不見黑色,想來年輕時也是孔武有力的漢子。只是再強大的生命也敵不過時間,他雖然高,也難掩肌肉萎縮,皮膚鬆弛的老態。

  吳家老祖宗,年近百歲的傳奇高手,東北第一強者。

  他單單是這麼站著,就是最大的威懾。

  妖盟眾人迅速後撤,拉開距離,柳山長嘯一聲,實力弱的異類保持後退,寶澤高級員工水平的高手則迅速朝這個方向湧來。

  妖盟雖然沒有這樣巔峰的頂尖戰力,但數量佔據優勢,蟻多咬死象,這個世界從來不存在能與天下為敵的強者,極道也不行。

  ......

  由寶澤行動隊組成的輕型防爆車,在臨近吳家別墅區時,被兩輛跑車擋住去路。一輛黑色藍寶堅尼,一輛紅色法拉利,其中黑色藍寶堅尼還是吳三金的座駕。李羨魚一腳踹開他的套房,從裡面翻出了車鑰匙,紅色法拉利則是少女殺手從財務部的女部長那兒借來。

  少女殺手喊一聲小姐姐,拋一個媚眼,人到中年**望的女部長頓時滿面桃花的送出了自己的愛車。

  「什麼人,別擋路!」

  防爆車上的公司員工立刻警戒。

  李羨魚拉開藍寶堅尼的車門,用手擋住照來的氙燈,喝道:「吳三金,你特麼給老子滾出來。」

  噠噠噠.....

  軍靴踏在路面的聲音,一道人影躍出防爆車,信步而來,他的身影當住刺眼的氙燈光柱。手裡把玩著一柄銀亮的蝴蝶刀。

  「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做什麼?」吳三金抬了抬手,氙燈關閉,他看著李羨魚,此時此刻,臉上再也不見頹廢,眸子不再渾濁,而是犀利明亮,整個人彷彿脫胎換骨。

  「你到底想做什麼。」李羨魚沉聲道。

  「接收總部的命令,剿滅吳家。」吳三金淡淡道。

  「鬼話想騙人?」李羨魚深吸一口氣:「我一直覺得幕後黑手是吳家,現在才知道,原來是你。」

  吳三金挑了挑嘴角,「反應不算慢。」

  「柳通是你殺的吧,只有吳家的疾速異能,才可以無聲無息潛入他的別墅,而一個廢名遠播的部長不請自來,想必柳通也是詫異多過警惕,這就給你提供了很好的暗殺條件。」

  「說下去!」

  「至於為什麼要把我捲進來,是因為你覺得我的存在是個威脅,會影響到你的計劃,所以想通過這種方式讓我知難而退。」

  吳三金笑而不語。

  「你殺了柳通後,故意在他身體裡留下銅釘,這個證據直指吳家,雖然可以用拔出釘子柳通就會顯形,就沒法栽贓給我來解釋,但我如果是吳家,我肯定不會讓熊精殺死胡宗後,還大搖大擺的藏在外面。正常人都懂的毀掉或者藏好作案凶器,吳家人有這麼傻?事實上,我們抓到它的確很輕易,因為這是你送給我們的真相。這樣一來,吳家挑唆妖盟的陰謀就板上釘釘。」

  「我一開始就覺得不對勁,只是說不上來,擊斃熊精後,我當時是認為背後還有一股勢力在煽風點火,不過那會兒沒有把懷疑的對象鎖定你。」李羨魚道:「但就在幾個小時前,我去了一趟工地,那具女屍才是事情的關鍵,屍體挖出來後,她就消失了,是警察帶來了屍體,那麼她絕對不會落在妖盟和吳家的手上,官方是我們勢力。她其實是被你藏起來了。這樣一來,柳通身上的銅釘,還有熊精身上的銅釘,也就有了合理的出處。妖盟找不到熊精,認為是吳家人把熊精藏起來,但它們忘了,還有一個勢力可以把熊精藏起來,讓整個妖盟的人都找不到,那就是我們奉天分部。」

  「你隱藏的很好,只要藏住女屍,這件事即便漏洞百出,也懷疑不到你身上。誰會去在意一具不起眼的女屍?可吳家會啊,銅釘這麼重要的東西,他們肯定會查,自然就能查到它的來源。那麼只要根據這個線索,查清楚女屍的來歷,就能聯想到你了。老吳啊,你偽裝的很好,這些年裝廢柴不容易吧,硬是讓吳家把你這個廢物給忽略了。」李羨魚凝視著他:「瞭解女屍,等於瞭解了你的過去。你在復仇。」

  「聰明。」吳三金啪啪的鼓掌,「你小子本事不怎樣,腦瓜挺靈光。差不多了,把車開走吧,再不去支援,妖盟就要撐不住了。」

  李羨魚嗤笑道:「如果我不讓呢?」

  黑光中銀光一閃,吳三金的身影隨著銀光閃爍了一下,下一刻,除了祖奶奶,所有人的眉心都裂開一道細細的口子。

  眾人心底一寒,雷霆戰姬瞪大美眸,同樣是疾速異能,她卻完全看不出對方是何時出手。

  吳三金低頭,朝祖奶奶一拜:「請前輩高抬貴手。」

  祖奶奶神色淡漠,說出來的話卻讓李羨魚大吃一驚:「准!」

  李羨魚驚愕的看向自家老祖宗。

  「吳三金,你知道自己的行為會招來多大的後果?會給寶澤帶來多大的麻煩?當年的事本就你有錯在先,打戰就會有傷亡,為了一己之私,你忍心奉天分部的同事因為你的私心,為你復仇的野火,白白犧牲?」李羨魚額頭青筋凸起,罕見的動怒了。

  吳三金沒回答他,而是望向雷霆戰姬:「你呢?」

  雷霆戰姬一愣之後,先是臉色蒼白下去,繼而又湧起紅暈,她嬌軀微微顫抖,像是在極力扼制某種洶湧的情緒。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7 12:56
164 仇恨

  「吳家勢力龐大,根深蒂固,寶澤不會為了你的私怨和吳家大動干戈。錯過這次機會,你終生都難復仇。我忍了五年,只覺得痛不欲生,仇恨的烈火時刻焚燒著我。你忍了十幾年,真的要放棄這個機會嗎?」吳三金面帶微笑,目光柔和:「妹子,一起吧。」

  盛夏的夜晚,連風都是熱的,雷霆戰姬深深吸氣,深深吐氣,那熄滅的復仇之火,在此刻,再次復燃,呼吸間都帶著灼灼的氣量,燒的她喘不過氣來。

  雷霆戰姬無聲的點頭。

  「戰姬?」李羨魚的眼神又失望又驚訝:「為什麼啊。」

  這件事不管結果怎樣,吳三金都完了,他拖雷霆戰姬下水的舉動讓李羨魚格外惱火,卻沒想到雷霆戰姬竟然義無反顧的跳了坑。

  吳三金一甩蝴蝶刀,收到了刀刃,把它插在腰間,他看著李羨魚:「如果我告訴你,她本來就是我的女人呢。」

  「......」

  「李羨魚,還記得我跟你說的漢武帝的事嗎。」吳三金笑容灑脫:「寶澤給了我希望,這份情我記著,此事後果由我一人承擔。」

  「當然,我不是好人。這些年我縱容妖盟,激化妖盟和吳家的矛盾,無形中害死了很多無辜的人。不管有怎樣的理由,都不能成為間接害死無辜者的藉口。歸根結底,我始終是個復仇的瘋子。」

  他大步返回防爆車。

  雷霆戰姬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對不起。」說罷,跟著吳三金去了。

  吳三金盤腿坐在車頂,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位,示意她上來。

  雷霆戰姬剛要上車,手腕被人拽住,轉頭一看,是臉色陰沉的李羨魚。

  李羨魚盯著韜光養晦的奉天分部部長,「我帶來的人,我自己帶過去,可以幫著殺吳家人,但別指望我祖奶奶幫你出手對付吳氏老家主。」

  他不理雷霆戰姬詫異莫名的眼神,強硬的牽著她的手,返回藍寶堅尼。

  少女殺手歎口氣,「罷了,就當做不知情。」

  藍寶堅尼和法拉利再次上路,車速不快,墜在防爆車隊後排。

  雷霆戰姬小心翼翼打量著李羨魚陰沉的臉色,莫名的有種惹惱了丈夫不敢說話的小女人姿態。

  「看什麼看。」李羨魚罵道:「沒錯,我就是看你腰細腿長屁股翹,還是個雛兒,色迷心竅想要睡你,我這是色慾熏心了。」

  不管寶澤和吳三金有沒有心照不宣的默契,發兵重創七大姓氏之一的吳家,這是很犯忌諱的事。當年漢武帝不也採用推恩令這樣的溫和政策來削翻麼,他要是強硬的收兵權,藩王們早就造反了。

  血裔勢力之間的博弈,沒有對錯正邪,再陰損卑鄙也是正常。但總的有人頂鍋,吳三金死不死李羨魚懶得管,可他不能不管長腿美人。

  他們一起出生入死,經歷了這麼多,這娘們是炮兵李羨魚一針見血的希望。

  「吳家家主,吳遠平,是我爸。」雷霆戰姬說。

  方向盤一歪,藍寶堅尼走了個風騷的S,李羨魚趕緊穩住方向盤,一臉懵逼:「啥?」

  他早知道雷霆戰姬是吳家的私生女,萬萬沒料到竟然是家主的女兒?

  「我媽是荷蘭人,她祖父那一輩就定居在奉天了。我媽從小在中國長大,她很漂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媽媽在東大唸書的時候,愛上了她的教授,一個年輕有為,學識淵博的男人,他就是吳遠平。兩人迅速墜入愛河,第二年就生了我姐。有了孩子之後,媽媽就想要一個名分,想和他結婚,但那個男子推脫說等我媽畢業之後結婚。再之後就又有了我。」

  「畢業之後還是拖,他玩弄我媽感情和身體,卻不對此負任何責任。生了兩個女兒,媽媽也沒有回頭路了。很多年後才知道,那個男人早就有家室,他出生在一個勢力龐大的家族,有一個善妒狠辣的妻子。被我媽纏的沒辦法了,他索性玩人間蒸發,學校也不去了,反正對他而言,教授的身份只是一個消遣罷了。那個年代的中國風氣比較保守,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女兒,不好嫁人,祖父就提議把我和姐姐送到福利院。這樣媽媽就可以嫁個好人家了。可我媽不甘心,過了幾年,千方百計的打聽到了吳遠平的住址,她把我和姐姐放在家裡,一個人上門去討說話。」

  「媽媽走後一個星期,一個男人闖入我家,殺死了祖父和祖母。他是吳遠平派來滅口的,我們姐妹也是滅口的對象。不,不是滅口,是隨手抹去他這些年的荒唐而已,就像用板擦抹去黑板上的字跡那樣隨意。普通人的性命對他而言根本毫無價值,哪怕是自己親生骨肉。血裔家族就是這樣的,他們對血脈看的很重,但對族外的血脈卻不屑一顧。我媽不是血裔,更不是吳家的人,那麼她就毫無價值,包括我和姐姐,也是血脈不純的後人。」

  「我姐姐站了出來,她把我護在身後,對那個男人說,只要他能放過我們,她就願意做任何事。姐姐用身體為我換回了一條活路,那年她才十五歲。」

  李羨魚側頭,看著她,她哭了,於無聲中淚流滿面。

  「我看著男人把她拖進房間,聽見屋裡傳來姐姐的慘叫聲和哭聲,我用力的拍門,一邊哭一邊喊她的名字。那是我人生中最崩潰的時刻......」回憶起多年前的往事,就像揭開了傷疤,裡面還是鮮血淋漓的。

  「從那裡以後,姐姐發誓要報仇,她很優秀,十八歲就覺醒了異能。她知道憑自己不可能與吳家抗衡,報仇沒有指望,她想到一個辦法。」

  「認祖歸宗?」李羨魚心頭一跳。

  「是的,私生女不被承認,想要回歸家族,唯一的辦法就是嫁回去。姐姐長的很漂亮,不愁嫁的,她再次用身體做代價,進了吳家。娶她的人叫吳承,是吳倫的哥哥。嫁到吳家後,她一直在找機會報仇。但刺殺家主何其困難,始終找不到機會。那幾年,我們姐妹都有聯繫的。她絕口不提報仇的事,只問我學業和生活,問我有沒有交朋友。可我對男人早就沒信心啦,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誰的。」

  話不要說的這麼死,我感覺你挺喜歡我的。

  「有一年,我突然失去了她的消息。整個人都惶惶不安,只覺得世界末日。第二年才知道,她死了。刺殺家主失敗,死路一條。或許她從來沒想過要活著從吳家出來,這些年她活著,心卻死了,是復仇的野火支撐著她,支撐著那具心灰意冷的軀殼。和他一起死的還有吳承,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總之也是死於那次事件。」

  李羨魚恍然,難怪當日在山谷,吳倫說戰姬的姐姐害死了他哥哥,恨的那麼咬牙切齒。

  「我做夢都想報仇,可我知道自己做不到。我沒姐姐那樣的勇氣,我怕死,怕回不來,怕死後再也沒人能記住她們。」雷霆戰姬低著頭,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我加入寶澤,發了瘋似的訓練,每天把自己練的精疲力盡,可我只是在用汗水麻醉自己,我報不了仇,我從內心深處覺得自己做不到。」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8 14:45
165 我回來了

  在寶澤的武裝部隊趕到前,吳家山景別墅的交戰進入白熱化階段。

  老家主的身法早已不能用動若脫兔來形容,簡直是神鬼莫測,一閃一逝之間,刀光劃下,鮮血濺起,收割著妖盟高手的性命。

  血裔界家族勢力多如牛毛,七大姓氏位居魁首位置,不僅是家族底蘊深厚,異能的特性亦是關鍵。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吳家人對敵時很佔便宜,打不過,我還能逃。你有本事來追我呀,追到我,我就讓你嘿嘿嘿。

  偶爾能先一步察覺老家主鬼魅身法的異類高手,卻無法抗衡老人日積月累不知道達到什麼境界的練氣功夫,還是被一刀斬首,能在老人身上留下點傷口便是賺了。

  老人手裡那口銹跡斑斑的斬馬刀,簡直就是死神的鐮刀。蟻多咬死象,在這頭龐然大物轟然倒塌之前,自然得死一批螻蟻。

  只有柳眉柳山這樣的妖盟頂尖高手能與老人鬥幾個回合。

  柳眉望著身形飄忽不定的老人,喝道:「老東西,你敢逃,今天吳家一個人都走不出去。」

  妖盟與吳家積怨甚深,漫長歲月裡一直都在相互獵殺,寶澤建立分部後,雙方稍稍有所收斂,表面上保持和氣。最開始妖盟處在劣勢,但這幾年,奉天分部有意無意的縱容扶持,妖盟勢力蒸蒸日上,底氣很足。不說底層,單是上檯面的高手,就比十幾年前多了數倍。

  柳眉剛喊完,心狠狠跳了兩下,危機感如潮而至,她幾乎本能的俯身低頭,下一刻,刀光劃過,若非她反應快,此時已經身首分離。

  柳眉右腳一旋,身體以右腳為中心旋轉,回身就是一掌拍向身後。

  老人與她對了一掌,僅僅後退三步,柳眉則斷線紙鳶般飛腿,雙腳在地面犁出兩道淺淺的痕跡。

  「那就看看是你妖盟先死絕,還是我吳家先滅。」老人聲如洪鐘,淵渟岳峙。

  「你當自己是極道?」柳眉冷笑一聲,「氣血綿綿不絕,摧山撼城,這才是極道。老東西,你已經老了,還能殺得了幾人?」

  「力竭之前,殺光你們總是沒問題的。」老人握著刀,絲毫不慌。

  「哎呀呀,東北第一高手,果然難纏的很啊,這要只是我們妖盟,這一戰還真懸。」輕笑聲突兀響起,一個瞇瞇眼的男人踏著廢墟和鮮血,不知死活的插足戰鬥。

  老人僅僅是掃他一眼,自然不會為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浪費表情,柳眉倒是詫異的挑了挑眉,她與這個年輕人有過幾面之緣,記得是胡宗身邊的狗腿子。總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沒來由的叫人厭憎。

  「柳眉,收攏戰力吧,不用送死了,為我的妖盟保留些人才。」瞇瞇眼男人笑著說。

  你的妖盟?

  柳眉只覺得好笑,但也懶得譏諷一個志大才疏或者不知死活的後輩,他要不被老人一刀宰殺,就算命大。

  瞇瞇眼男人似乎並不知道自己的危險處境,即便相聚數十米,對於神出鬼沒的老人而言,其實只是咫尺,殺他不過一刀之事。

  「您老人家可別盯著我,我不是你的目標。」瞇瞇眼男人捏了個蘭花指,GAy裡GAy氣,故意捏著嗓子,柔柔道:「皇上,還記得當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嗎?」

  話音方落,老人心有所感,側目望向山腳。

  柳眉等一眾妖盟高手亦是扭頭,看向了呼嘯而來的人影。

  離吳家大本營越近,吳三金的心跳就越厲害,砰砰砰....密如戰鼓。

  他五歲學著練氣,十歲摸索出氣感,十五歲已經睥睨同輩。全家都很高興,不,他們這一支的族人高興壞了。吳三金的太爺爺和老家主是堂兄弟,往前推幾輩,還是嫡脈。太爺爺有六個子女,六個子女又有各自的子嗣,各自的子嗣再開枝散葉,這關係就遠了。

  家族就像大樹,枝丫延伸,再延伸,血緣親情沒多少,全靠姓氏維繫。

  吳三金這一脈在開枝散葉的過程中,不斷邊緣化,家中沒有人才,父親爺爺,以及三代內的親戚資質平庸,修煉不行,經商不行,再過幾十年,他們就會變成吳家最底層的那一批族人。享受不到多大福利,偏偏還得聽命族裡。

  所以他的出現,相當於是黑暗中辟出一道曙光。等過了二十歲,他的天才之名沒有泯然眾人,反而愈發響亮。同輩人已經無法滿足他,在長輩中他都能算是高手。

  原以為他是中興之子,誰料竟是個開疆拓土的奇才。榮耀、誇讚、奉承.....紛湧而至。族裡私底下都說他會成為下一任家主。

  年少成名,春風得意,吳三金自己也是這麼想的,某次他在大庭觀眾之下,說出「我要是當了家主,吳家就會徹底站在妖盟頭上」這樣的話。

  當時寶澤的奉天分部剛成立,妖盟同年成立。對於土皇帝般的吳家是個不小的壓力。

  年少輕狂的一席話,卻給他招來了大禍。

  「那天我問你,想不想當家主,你說當然,從那天起,我就知道不能留你。」

  「她當然是你女朋友,但現在不是了,她變成了我的女人,所以你強女幹嫂子的事就是事實。」

  「當著這麼多族人的面反駁我父親,拒絕家族給你安排的婚姻,還動手傷人,你果然沒讓我失望,重情是你最大的弱點。」

  「你死定了,她也要死,我幫把你煉成傀儡供我驅使,哦,你可能不知道,她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你說咱們吳家的傀儡咒配合湘西的子母陰煞陣會有什麼效果?」

  他被捆在密室裡等死,那個男人惡毒的言語歷歷在耳,沒有族人為他求情,甚至沒人會去追尋真相。他的撅起不知道讓多少人眼紅嫉妒著,誰願意為他出頭?

  為他出頭的男人很快出現了,年齡相仿,卻擁有他難以企及的力量和財富。

  「我正在發愁讓誰當奉天分部的部長,就決定是你了。」

  吳三金說,可我只是個被廢去丹田的廢物。

  「我這裡有一套《時代在召喚》,希望對你有所幫助。反正為了救你,許諾了不小的利益,也不差這點東西。真煩吶,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家族,不服管束的人才,再多也是禍害。」

  「你心裡藏著猛虎,我期待它衝破牢籠的時刻。」

  車隊到了別墅區外,吳三金一腳踩塌車頭,騰空而起,他掠過廝殺的人群,掠過坍塌的別墅,重新回到了這個改變他人生軌跡的地方。

  他沒有使用異能悄無聲息的插入戰場,速度雖快,卻毫不掩飾行蹤。吳家與妖盟的人都注意到了他。

  山頂,站在坍塌廢墟的最高處,吳三金輕聲道:「老家主,我回來了!」

  猩紅的瞳光亮起,猛虎出籠。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9 00:04
166 棋子和父女(一)

  廝殺激烈的戰場,似乎突然安靜了幾分。附近的妖盟高手駐足觀望,對於吳三金的突兀到來極其意外。

  大家都是本地妖,關於吳三金與吳家的恩怨心知肚明,雖然友軍這種東西多多益善,可他哪來的底氣直面老家主?

  「怎麼,報仇來了?」老人淡淡道:「你若安安分分的坐那張部長位置,我也懶得理會你一個小輩。今天氣勢洶洶殺來,你的意思,還是那小子的意思?」

  「有區別嗎?」吳三金哂笑。

  「的確沒區別,我知道那小子救你的目的,五年前他來東北,希望吳家參與他的聯盟計劃,想玩合縱連橫那一套,慢慢消耗各大家族的底蘊,狼子野心。沒談成,我就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你不過是他的旗子罷了。」

  吳三金默然,他何止是棋子,甚至還是棄子。那這又怎樣,他需要機會,寶澤給了他機會。今時今日的這一幕,是他和那個年輕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清末之後,血裔界是家族的時代。隨著奕世沿守三百年的清王朝轟然坍塌,軍閥混戰、抗日戰爭、國共逐鹿.....血裔界徹底脫離了政權的掌控,迎來了黃金盛世。各種各樣的家族並起。建國後,哪怕有道佛協會穩定大局,束縛血裔,但也只能表面的維持和平而已。各大家族就像一個個兵強馬壯的藩王,表面上奉中央政權當老大,實則各自為政。

  直到寶澤的成立,血裔界很多人其實心裡都清楚,削藩的時代來臨了。中央集權是每一個王朝必做的事,不想當皇帝的妃子不是一個好皇后。

  寶澤遲早要削弱各大家族的勢力,沒有一個政權會願意自己管理的領地上有一批批不好惹的武裝勢力。

  只是老人沒想到這個削藩的開端,會選擇吳家。

  「老家主,這些年,你是否有後悔過?」吳三金輕聲道。

  老人倒是光棍,淡淡說:「成王敗寇。」

  他並非深居簡出,不問族中事務只充當定海神針的老祖宗。對於自己那一脈做過的事,心知肚明。甚至頗為讚賞。血裔家族又不是封建王朝,講究世襲罔替?家主的位置向來是個脈競爭,能者居之。老人活到百歲,什麼沒經歷過?大部分事都能看透,唯獨「子孫」二字無法看透。年紀越大,越希望家族能昌盛。這小子是他堂兄的後代,可終究不如自己的子嗣後裔。

  他那個曾孫柘木夠出彩,唯獨被吳三金壓了一頭,這輩子都翻不過身那種。這孩子要是個沒有野心的也就算了,偏偏對家主之位念念不忘。既然是個不安分的,天才又如何,拋棄就拋棄了,吳家枝葉繁盛,缺了一個天才不成?

  「好一個成王敗寇,吳家有今日,全是你的錯。上樑不正下樑歪,東北吳家,今日不破不立。」在他眼裡,最恨的人還不是吳柘木父子,而是這個冷眼旁觀,刻意縱容的老人。

  老人哈哈大笑,滿臉嘲諷:「怎麼,要為吳家正家規肅風氣?」

  「沒你說的這麼偉大,至始至終,我都只是一個復仇者。」吳三金突兀消失,再現身時已到老人面前,大逆不道的按住老祖宗的額頭,一口氣把他推出數十米。

  沿途的人與妖紛紛退開,避之不及的,就被兩人間肆虐而出的氣機生生攪碎成肉塊。

  衝出數十米後,吳三金掌勁噴吐,把老人震飛出去。

  老人在空中旋轉身體,輕鬆卸力,一刀劈退想要趁火打劫的異類,摸著鮮血長流的額頭,無敵東北數十年的老人終於露出鄭重神色:「小覷你了,再給你十年時間,我這東北第一的位置就得退位讓賢。」

  沒人一掌震碎老人的頭顱,意料之中,吳三金瞳孔中紅芒熾盛:「十年?老家主,我可等不了十年。」

  話音放落,兩人同時消失,在半空中武器對碰,氣機漣漪橫掃,飛沙走石。

  同樣是疾速異能,看著竟是不相上下?

  妖盟和吳家的人都驚呆了。

  異能這東西和技巧一樣,講究薑還是老的辣,活的越久,運用越純熟。三拳打死老師傅這種事是不會出現在異能領域的。

  吳三金才多大,三十而立,居然在異能在不輸給百歲老家主。

  太玄幻了吧?廢柴流崛起也沒這麼誇張啊。

  柳眉悄然後退,避開這場復仇之戰,她鬼魅般的來到瞇瞇眼男人身後,掐住他的後頸,寒聲道:「怎麼回事,吳三金為什麼會來這裡。」

  用蛇尾想都知道事情有問題了,妖盟和吳家死磕,那是兩家的事,也是血裔界的事。以寶澤的立場,本該坐山觀虎鬥,畢竟它是以「維穩」為首要目的的組織。

  「吳三金公報私仇唄,趁著妖盟和吳家鷸蚌相爭,他漁翁得利。否則就算他帶著奉天全部人馬殺過來,也滅不掉吳家主家這一脈。」瞇瞇眼男人臉色如常,甚至還有點想笑。

  「當我三歲小孩糊弄,你與他有勾結?還是說與寶澤有勾結。」柳眉豎瞳中閃過冰冷的殺機。

  「吳三金公報私仇是板上釘釘的事,寶澤呢,它根基太淺,所以打著維穩的旗號,說不插手血裔界的紛爭,可你覺得,哪個王朝會眼睜睜看著諸侯林立,分吞疆土?這都是托詞罷了,當然,現在還不是和各大家族翻臉的時候,所以推出吳三金來打響削藩的第一戰,成與敗,都把責任推個他。這是吳三金坐部長位置的代價,他自己心裡清楚,寶澤給他提供了報仇的機會,儘管被當成旗子,也甘之如飴。」

  「削藩?之後我們妖盟就好過了?」

  「所以,為了讓妖盟繼續昌盛,就需要我這樣英明神武的領袖。」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柳眉喝道。

  瞇瞇眼男人腦袋一轉,硬生生把頭扭到了身後,笑吟吟道:「再過幾天就是競選盟主的大會,你有力氣,留著那時候再跟我較量。」

  他先是表情變的木訥,然後身體像是洩氣的皮球,迅速萎縮,最後在柳眉手上的只是一個紙人。

  「東瀛的式神果然好用。」風中殘留著他的輕笑聲。

  .....

  「吳三金,這個陰魂不散的畜生,我就知道放虎歸山留後患。」

  吳遠平左手握著大口徑沙漠之鷹,子彈是特製的,能有效殺傷血裔,右手一把折刀。吳家的異能擅長偷襲、暗殺,所以輕短型兵器是他們的首選。

  身為家主,值此存亡之際,他硬著頭皮也要迎敵,非是他不惜命,而是他逃走的話,吳家的鬥志就散了。

  「爸,太爺能對付那個小雜種嗎。」吳柘木臉色難看,他已過而立之年,相貌一般,但天資不錯,如果沒有吳三金這匹黑馬,他絕對是同輩中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吳遠平三十歲才有這麼一個兒子,他和妻子是表兄妹,頭胎出生數月就夭折,第二胎畸形,第三胎才得了這麼個健全又有天賦的兒子,從小溺愛到大。

  吳遠平一巴掌摔在兒子臉上,打的他一個踉蹌,臉色猙獰:「那個女人的屍體為什麼不處理掉,要嘛存在倉庫裡,要嘛銷毀,為什麼要讓她流落在外。」

  為了煉製子母陰煞.....吳柘木不敢說,低著頭,一言不發。

  「你別說他了,有這精力,留著要這些噁心人的畜生。」保養不錯,風韻猶存的婦人喝道。身為家主的妻子,她年輕時也是能征善戰的選手,雖然這些年養尊處優,身手下滑,怎麼也比那些不擅長戰鬥,哭爹喊娘一直用異能跑路的族人要好。

  「噗!」

  她剛說完,胸口被鋼珠射穿,難以置信的低頭。

  「娘!」

  「小心!」

  護著家主的族人們短暫的驚慌後,立刻反應過來,組成人牆把家主護住。

  「噗噗....」

  又是幾粒鋼珠射來,帶走了兩條鮮活的人命。

  「別圍著,散開,不要當活靶子。」吳遠平喝道。

  「別走了!」沉雄的低吼聲傳來,繼而轟隆巨響,渾身硬邦邦的肌肉男像顆炮彈般撞進吳家人陣營。

  一眾吳家人立刻散開,金剛撞了個空,雙腳在地面炸出兩個深坑。在擁有疾速的吳家人面前,任何偷襲都拙劣可笑。

  吳遠平剛出現在十幾米外,突然遠處投來一個方形金屬長條,「砰砰砰....」緊接著又有幾塊金屬長條投擲而來,他吃了一驚,心知不妙,只見金屬長條「卡卡」作響,內部彈出多層嵌合榫卯結構。

  呼!

  半球形能量屏障形成,將他籠罩在裡面。

  吳遠平一刀劈砍下去,沒破開屏障,反而被巨大的反彈力道震裂虎口。

  「你走不掉的。」雷霆戰姬出現在半球形屏障外。

  這是吳三金離開前,送給她的法器,是道家封印術和高科技的結合,寶澤裝備部整天愛搗鼓稀奇古怪的東西,這玩意也是他們的作品。專門克制吳家花裡胡哨的異能。

  「你.....」吳遠平望著雷霆戰姬,只覺得眉眼異常熟悉,下一秒,瞳孔一縮:「是你!」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8-11-9 13:39 編輯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9 13:39
167 棋子和父女(二)

  雷霆戰姬印象中,父親的面容非常模糊,在自己剛剛記事不久,他就玩人間蒸發。走之前倒是給母親留了一筆錢,不多,即使在房價不高的年代,那筆錢也付不起首付。似乎在男人眼裡,她們母女三人就值這個價。新鮮熱乎勁還在,便甜言蜜語,如膠似漆,一旦膩了,立刻棄如敝履。

  雷霆戰姬的童年在祖父母的白眼和母親的淚水,以及那晚姐姐的哀嚎聲中度過,她心裡埋葬的仇恨並不比吳三金低。

  「小妃?」男人皺眉。

  「閉嘴!」雷霆戰姬嬌斥一聲。她沒有名字,甚至以性為恥,從她加入寶澤開始,她就只叫雷霆戰姬。

  「姓吳的,媽媽和姐姐的債,我今天來向你討了。」雷霆戰姬把短刀拿在手裡。

  「你是東北大學那個女學生的女兒?幾年前,那個暗殺家主的女人是你姐姐?」摀住胸口,鮮血仍然不停流淌的婦人被兒子攙扶著,喘著氣,惡狠狠的盯著雷霆戰姬:「你母親是我殺的,我還派人去殺你們姐妹,可惜那個沒用的東西竟然心慈手軟,留下你們兩條賤命。」

  「是你?!」雷霆戰姬驚怒交集。

  「一個賤人,竟然也想嫁入吳家,不知道死活。」婦人冷笑道:「我不管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別讓我見著,眼不見為淨,可一旦出現在我眼裡......我不但要她死,還把她送給吳家養的一群亡命之徒,她不是想要男人嘛,我給她,我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吳遠平臉色平靜,似乎早就知道了。

  雷霆戰姬握著刀柄的手微微發抖,指節發白:「就算這樣,你大可以把她趕走,為什麼要害她性命。」

  「可笑,踩死一隻螻蟻,難不成還需要考慮斟酌?」婦人譏笑道:「眼不見為淨是我最大的容忍,那女人不自量力,在我面前蹦躂,不殺她殺誰,我管不住我男人,只好殺她洩憤,要怪就怪她命不好。」

  說到最後一句,婦人突然掏出小手槍,對著雷霆戰姬啪啪啪。

  情緒激盪之下,反應慢了一拍,但她身邊的李羨魚早有防備,在婦人掏出手槍的剎那,他便把身邊的祖奶奶舉高高,用力投擲出去。

  子彈啪啪兩聲,打在祖奶奶的腦殼上,頭鐵的祖奶奶鼓著腮幫,撓了撓頭,氣道:「等此間事了,看我不把你這個大逆不道的孫子吊起來打。」

  李羨魚朝她扮了個鬼臉,轉頭,沉聲道:「戰姬,別中她激將法。」

  雷霆戰姬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婦人用力推了一把兒子,喝道:「愣著做什麼,幫你爸打開屏障,你們都傻了嗎,為什麼不動手......」

  「噗!」

  鋼珠貫穿了她的頭顱,她被加籐鷹給爆頭了。

  寶澤的高級員工個個都心狠手辣,殺伐果斷,讓她嗶嗶了這麼久,已經很給面子了。

  「媽!」吳柘木大叫,他反手一刀劈飛射來的鋼珠,面色猙獰:「我要殺了你們。」

  「咦....我剛才在想什麼?」

  「我為什麼不去打破屏障,竟然還想看家主和他女兒撕逼。」

  「好奇怪,剛才突然就傻了....」

  周圍的吳家人雲裡霧裡,感覺大腦似乎當機了一會,直到主母被人爆頭,他們才反應過來。

  侯氏智減法!

  雷霆戰姬從兜裡取出一枚黑色八角合金盒,這是唯一進入能量屏障的鑰匙。

  「幫我守好屏障,我和他只能有一個人出來,這是我的仇,理當我來報。如果我死了,幫我報仇。」頓了頓,她輕聲道:「謝謝。」

  她這聲謝謝是對所有人說的,也是對李羨魚說。

  長腿美人毅然踏入能量屏障,順手捏碎了八角合金盒子。吳家的異能在逃跑方面太佔便宜,吳遠平是家主,同時也是血裔名單排55的大高手。

  全國第55,份量夠重。他鐵了心要跑,還真沒幾人能追得上,實力大半被封印的祖奶奶也追不上。

  有些仇一定要自己報,假手他人,就沒有意義。李羨魚尊重雷霆戰姬的選擇,換成是他,殺母之仇,殺姐之恨.....他肯定會跟祖奶奶一樣,自碎靈珠,雖然他並沒有靈珠。

  雷霆戰姬方甫踏入能量屏障,犀利的刀光斬切而來。她鬼魅般消失,出現在吳遠平身後,同樣犀利的斬切回擊。吳遠平回身擋了一刀,雷霆戰姬一腳踹過去,踹中了殘影。

  肩膀一痛,被劃出深可見骨的傷口,她不回頭,一個後踢腿踹中吳遠平腹部。

  「你很出色,如果知道有這麼優秀的女兒流落在外,我當年肯定留你母親一命。」吳遠平揉了揉腹部,驚訝於這個私生女的體術:「很多年沒出手,筋骨都生銹了。」

  雷霆戰姬沉默著,氣勢洶洶的殺上來。

  「你這倔強的眼神,讓我想起你姐姐。」吳遠平一邊招架,一邊言語攻擊:「我小時候經常抱她,她也愛纏著我,女大十八變,連心都會變,一轉頭,就對我這個父親動刀子。我問她,願不願意放下仇恨,她說不可能,所以我只好殺了,一掌拍碎天靈蓋,她走的沒有痛苦。」

  他眸光微動,找到了雷霆戰姬的破綻,一刀劈向她頸部。雷霆戰姬倉促間抬臂格擋,手肘差點被斬斷,露出森白骨頭。

  「同樣的言語刺激,我不會受第二次。」雷霆戰姬刀尖刺入吳遠平的胸口,但被一團薄薄的光罩擋住,刀尖劃開皮膚後,再難入半寸。

  吳家家主,當然會有幾件保命法器,沒什麼值得奇怪。

  「你這兩敗俱傷的打法,能撐幾時?了不起破我的法器,殺我?癡人說夢。」吳遠平哂笑。

  婦人死了,兒子目眥欲裂,險些瘋魔,可對他而言,就死了個老婆而已。女人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少女殺手、金剛、李羨魚三人分別守住三個方向。前兩者以一敵多,游刃有餘,李羨魚與吳柘木捉對廝殺,一對一,卻是壓力巨大。

  不開掛的話,他不管是力量還是技巧,都不是吳柘木的對手。對方畢竟是吳家年輕有為的少壯派,幸好李羨魚平時被雷霆戰姬虐待慣了,對疾速異能瞭如指掌,這才勉強扛下來。

  十幾米開外,穿熱褲黑色T恤的祖奶奶坐在坍塌的石垣上,大腿擱一包薯片,吭哧吭哧看戲。實在對曾孫狼狽的處境看不下去,她小眉頭一皺:「蠢貨,祖奶奶幫你開的靈眼呢。」

  李羨魚立刻醒悟,食指一點眉心,主動開啟靈眼。眼球滾燙,刺激淚腺分泌淚水,視線中,吳柘木的鬼魅身法不再難以捕捉,他仍然很快,但不至於像之前無CD的閃現那樣讓你摸不著頭腦,李羨魚能捕捉到他移動的軌跡。

  這就好辦了,憑他堪比程咬金的回血速度,以及駁雜的應敵手段,只要能捕捉到吳柘木的行動軌跡,這波就穩了。

  他假裝自己看不清吳柘木的速度,握著激光劍刃,疲於應付,吳柘木那柄花裡胡哨的暗金色尼泊爾軍刀在他身上劃開一道道口子。

  「嗤嗤....」雙手手筋被挑斷,激光劍摔落在地,變成樸實無華的劍柄。

  緊接著,雙腳腳筋也被挑斷,他身形出現踉蹌。

  「我管你什麼李家傳人,死吧!」吳柘木驟然出現在他身前,臉上帶著獰笑,尼泊爾軍刀削落,作勢要砍掉李羨魚的頭顱。

  這樣的速度,就算無雙戰魂反應過來,也來不及救援了吧。吳柘木認為,狂妄自大才是無雙戰魂最大的弱點,她會因此失去傳人,付出慘重代價。

  自愈異能又如何,只要刀夠快,砍了首級,你還能活?

  吳家存亡之際,誰還管你自碎靈珠與否,真當天下血裔都怕了你無雙戰魂不成。

  尼泊爾軍刀在半空頓住,被一隻左手牢牢握緊,吳柘木心裡一驚,緊著眉心一涼,犀利的劍氣洞穿他頭顱,耳邊還有李羨魚響亮的:「呵....呸!」

  他提前知道我會出現,提前醞好必殺一擊.....

  怎麼會.....他問不出這個疑惑,意識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萬念俱消。

  「瓜皮。」李羨魚掐住軟綿綿屍體的脖頸,史萊姆配合的攝取他的精氣,反哺宿主。

  李羨魚欣喜的發現丹田內的「氣」又壯大了一分。吳柘木苦修二十載,全給他做了嫁衣。

  「這樣的戰爭多多益善,我能活生生吸成絕世高手!不不不,這個想法太危險,需要克制,否則就入了魔道。」他內心想法很多。

  能量屏障內,看見這一幕的吳遠平目眥欲裂。

  「柘木少爺死了!」

  「打破屏障,救家主出來。」

  「寶澤的人不得好死,聯合妖盟殺我吳家。」

  「一定要救家主出來,聯繫各大家族,為我們吳家主持公道。」

  周圍大批的吳家族人轟動,雙目通紅的殺過來。

  祖奶奶坐在廢物高處吃瓜,無疑成了活靶子,殺紅眼的吳家人可不管什麼無雙戰魂,反正不是自家人,殺掉就對了。

  她隨手拍死了幾個不知死活的嘍囉,繼續吃薯片,興致勃勃的看曾孫應對如同蟻附而上,氣勢洶洶的吳家人。

  就該這樣,自古以來,哪個絕頂高手不是在腥風血雨中殺出來的。她是李家守護者,同樣也背負著培養傳人的重擔。倘若日子過的實在太安逸,她會親手把家族傳人推入深淵。

  慶幸的是,這一代的鹹魚傳人,竟是聞所未聞的事逼體質。

  呼!

  身後腥風撲來,青絲飛舞,一條巨大的蟒蛇撲咬而來,似乎是把她當成了吳家人。

  祖奶奶面無表情的回過頭。

  巨蟒豎瞳猛的收縮成針縫,龐大的身軀一僵,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硬生生的剎車了。

  「對不起對不起,打擾了,告辭.....」

  巨蟒腦袋連點幾下,像是在道歉,飛快遊走。

  媽誒,是無雙戰魂,嚇死蛇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9 23:39
168 祖奶奶不只是喜歡我身體

  老家主和逐出家族的叛逆者的戰鬥,不是一般人可以插足,兩人的戰鬥在不停的轉移,有時候出現在混亂的人群裡,吳三金隨手收割一波吳家人的性命,而老家主也順手收割異類鮮活生命。

  寶澤的員工們打著鎮壓暴亂的旗號,像一把鋒利的軍刀切入戰場。他們組成陣列,穩打穩扎,一邊喊著統統蹲下不許動,一邊冷靜的掏出小手槍啪啪啪。

  妖盟和吳家的矛盾是吳三金挑起的,煽風點火,暗中操作,他的目的不止是重創吳家,同樣還要重創妖盟。在這個三足鼎立的東北,奉天分部扮演的是最弱的蜀國。狗了這麼久,總算揚眉吐氣。

  吳三金的韜光養晦,固然造成了許多不必要的犧牲,但從長久來看,東北以後會是寶澤一家獨大,局勢會很穩定。

  家主被人畫地為牢,困殺在能量罩裡,即便族人們對家主的實力頗有信心,見狀,仍然洶湧殺來,助吳遠平脫困。

  疾速身法來去如風,少女殺手這些高級員工防不勝防,能量屏障這裡被戳一刀,那裡被砍一下,原本穩定的能量流激烈抖動。

  「這樣下去不行!」李羨魚激光劍刃橫掃,逼退兩名吳家人,他望向遠處觀戰的祖奶奶:「能幫忙嗎?」

  祖奶奶老神在在:「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小赤佬,要學會自己砍人。」

  日您!祖奶奶。

  李羨魚深吸一口氣:「那你看著我點,我要開暴食了。」

  「什麼?你要開暴食?真的嗎,真的要開暴食嗎。」史萊姆興奮極了:「事先說好,暴食一開,我就會盡全力的吞噬你的意志,我是個正派的史萊姆,別怪我沒提醒你。」

  「看好你呦。」祖奶奶遙遙對史萊姆筆芯。

  史萊姆愣了愣,心花怒放,立刻諂媚道:「這種曾孫又沒用又不孝順,趁早換我來。祖奶奶好,以後我就是您孫子,請多多關照,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我努力掙錢給您敗家....呸,給您花,感謝祖奶奶的支持。」

  簡直是意外之喜啊,祖奶奶竟然認同它了。嗯,肯定是這個宿主目無尊長,不懂得討女人歡心。

  這段時間以來,它通過暗中觀察,深刻瞭解到想佔據宿主的身體,農奴翻身做主人,就必須經過祖奶奶的同意或默許。這點和曾經的忘塵不一樣,忘塵的強大來源於內心,他是真正的強者。

  李羨魚這個人類小崽子,生活在太平盛世,從小到大都沒受多少苦,他的內心根本不能和忘塵相比。但他的祖奶奶是一道跨不過的坎。史萊姆很欣喜自己能得到祖奶奶的認同。

  「廢話少說,開吧。」李羨魚沉聲道。

  隨著他話音落下,史萊姆的黑色物質從左臂湧出,瞬間蔓延全身,粗壯的血管爬滿李羨魚清秀的臉頰,雙眸中湧現極度瘋狂之色,卻又在下一刻,迅速退去。

  「咦?」史萊姆一驚:「怎麼回事,你小子怎麼回事。」

  它沒能讓李羨魚的心智陷入瘋狂。

  在李羨魚的眉心,一顆黑色靈珠的虛影浮現,散發柔和的黑光,是它壓制了那股瘋狂的意志。

  「......」史萊姆委屈道:「祖奶奶?」

  這和它想的不一樣。

  祖奶奶笑瞇瞇道:「做個嘗試,果然,我是有辦法壓制暴食的。」

  李羨魚嘲諷道:「你以為我的肉體?不,她也喜歡我的內在。」

  他閉上眼睛,感受著洶湧而來的力量,五感在剎那間得到巨大的提升,身體裡充斥著日天日地日神仙的暴力。

  幾個吳家人悄悄靠近,準備給他出其不意的致命一擊。

  兵器的冷光劃過,被開無雙的李羨魚輕而易舉的擋住,漆黑的左臂掐住左邊一人的咽喉,激光刃則削去另一個的首級。每一個吳家人都是一個優秀的刺客,但他們選擇的目標是一條從鹹魚進化成菜虛鯤的惡魔。

  那名吳家人咬著牙,雙腳懸空,奮力踢打李羨魚,他感覺自己的精力洶洶外洩,疲憊感湧來,雙腿漸漸使不出力氣,最後四肢無力垂下。

  李羨魚隨手拋掉乾屍,把那具屍體拎起來,如法炮製,抽乾了精氣。

  速度也能跟上,這些吳家人中不乏高手,但頂尖高手少之又少,雖然吃力,但李羨魚能跟上他們的速度,他沒有疾速異能,完全是憑借身體的爆發力。

  吳家人一波波的發起衝鋒,割韭菜似的被一荏茬倒下。

  幾波衝擊後,李羨魚腳下伏屍遍地,他非但不感覺疲憊,反而像是癮君子那樣,滿臉興奮。

  李羨魚激光劍刃一揚,遙指周遭的吳家人,喝道:「誰還不怕死,儘管來!」

  臉上的血管亮起,瞳孔閃著幽幽的紅芒,腳下一具具乾癟的屍體,映襯著他宛如魔神。

  「殺了他,救家主。」

  「我們人多,不用怕。」

  「救出家主,聯合各大家族,一起抵制寶澤的暴政。」

  又一波不怕死的衝了上來,他們中大多數還沒靠近能量屏障,就被李羨魚斬殺。漏網之魚則由加籐鷹三人解決。能量屏障幾次搖搖欲墜,幸好是保存下來。

  李羨魚渾身浴血,低吼道:「再來!」

  周遭的吳家人再心有不甘,此時也不敢輕舉妄動了,沒人願意無意義的送死。

  這一刻,李家傳人的威名再度被人記起,妖道寶藏的爭奪戰中,他一舉成名,儘管不少鍵盤俠和分析帝指出,他的戰績很大部分原因來自於不明真相的暴走,疑似與手臂有關,並非常態,但壓箱底的手段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如今李羨魚使出絕招了,附近的吳家人不敢上前攖鋒。

  一人一劍,震懾了周圍數十人。

  少女殺手悚然道:「這小子怎麼回事?突然就變了個人似的。」

  這種毫無道理的能力增長聞所未聞,半點都不科學,哪怕嗑「五秒真男人」藥劑,也沒有這種幅度的提升。

  加籐鷹觀察片刻,「應該是他那次在山谷力壓群雄的依仗。」

  金剛不解:「是他的左臂吧,好噁心的東西,看一眼就覺得胸口煩悶,想吐。」

  妖道遺物被列為SS級機密,哪怕S級員工都沒權限瀏覽這等機密資料,他們並不知道李羨魚左手寄存著的史萊姆的來歷。不過李家傳人本身就不能當做普通人,他身邊有一尊極道巔峰的戰魂,可能還有李無相當年留下來的寶貝。無論多麼詭異又奇葩的事出現在他身上都不奇怪,哪怕他哪天變成了女人,大夥兒都覺得可以理解。

  遠處的祖奶奶瞳孔一縮,身軀驟然繃緊,在下一刻,又緩緩鬆弛。

  吳家老人毫無徵兆的出現在李羨魚身後,本想一刀斬殺這個棘手的小子,刀在半空,又倉促收回,繼而消失。

  蝴蝶刀的刀鋒劃了個空,差點就削去老人半個頭顱。

  後知後覺得李羨魚驚出一身冷汗。

  祖奶奶提點道:「瞧著,這才是頂尖高手的決鬥,招式興許平平,一招一式間,氣機內斂,看著不出奇,可一旦中招,神仙難救。你實力太低,雖然看不出什麼門道,但觀看巔峰之戰,總能開拓眼界。你仔細看他們的出招,真正的戰鬥,越花哨的招式越不靠譜,區別高手和菜鳥的,是臨敵的經驗、出手的時機,以及對敵人的預判。那次山谷裡,猿神與戰神他們的戰鬥,看似氣機層層疊爆,法天象地神通壯觀,其實遠不及這次凶險有趣。」

  「寶澤其他S級沒見過,但三無和猿神,以及你見過最強的高手戰神,比這兩人都差了一截。就我目前所見,姓吳的部長,是寶澤第一高手,有點東西的。」

  李羨魚努力想去看清這場同室操戈的廝殺,但兩人的速度太快,過招如羚羊掛角,根本看不懂,就像青銅玩家看職業比賽:

  臥槽,偷大龍啊,這麼好機會不偷大龍。

  尼瑪,閃現進去切C位啊,慫什麼。

  大概就是這樣,非但看不懂,反而槽點滿滿。

  ......

  雷霆戰姬以腹部被劃開的代價,終於斬碎了吳遠平的護體法器。她委實鬆了口氣,脫下外套,纏住腹部的傷口,打了個結。

  護體法器是最珍貴的法器類型,一件護體法器的誕生,往往是海量的資源堆起來的。反而是攻擊型法器很常見。而且護體法器普遍都不耐用,能承受的攻擊有限,她原本有一片和李羨魚同款的護體逆鱗法器,在三里半村時,雙雙破損。

  那還是品質算可以的了。

  所以就算吳遠平是家主,一件護體法器就頂天了,撐死了再來一件低級的,但那對雷霆戰姬來說,也就一刀的事。

  「差不多也油盡燈枯了吧。」吳遠平勝券在握。

  護體法器損毀,一件價值連城的法器,固然是可惜的很,但法器若是不用來消耗,保存再好也是浪費。他本身完好無損,而那個孽種已然傷痕纍纍。

  「我在外面私生子很多,能覺醒血脈的寥寥無幾,即便有,因為是與凡人的混血,也注定成就有限,不堪大用。你也好,你姐姐也罷,著實讓我意外。說實話,我都覺得可惜,但事已至此,後悔沒用,你還是去死吧,下去陪你的母親和姐姐....哦,忘記世上可沒有陰曹地府,人死皆空。」吳遠平奮起全力,迎面一刀斬向雷霆戰姬。

  這一刀,是雷霆戰姬見過最快的刀。

  刀光絢爛而美麗,簡直如死神揮舞的鐮刀。

  她只來得及撇開頭,鋒利的刀刃從肩膀切入,斬斷鎖骨,斬開血肉,斬中心臟。

  這一刀原本是她切開她頭顱的,雖然躲開,但斬中心臟,結果還是一樣。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10 14:41
169 人死燈滅

  吳遠平驚駭的低下頭,似乎難以置信,鋒利的刀尖同樣刺穿了他的胸口,殷紅的鮮血往外冒。

  他意識到自己中計了,私生女是故意示弱,硬生生挨了他一刀,藉機與他同歸於盡。她的身體支撐不了太久,如果不能短時間裡殺死自己,她必輸無疑。

  吳遠平的實力要比雷霆戰姬略勝一籌,但他常年養尊處優,戰鬥意識倒退了,換成年輕時,他必然會警惕對手這種同歸於盡的搏命招式。

  然而正如他所言,後悔沒用,因為結局已經注定。

  雷霆戰姬和吳遠平同時攪碎彼此的心臟。

  兩人各自虛弱的鬆開手裡的刀,踉蹌著跌到。不過他們都沒死,普通人心臟被刺穿都不會立刻斃命,何況是生命力強悍的血裔。

  「我早已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只要能報仇。」雷霆戰姬低聲道,她對鮮血噴湧的傷口視而不見,死死的盯著男人,「下地獄懺悔去吧,哦,我忘記了,人死如燈滅,你連下輩子都沒了。如果你敢化作怨靈,我再親手將你消滅。」

  無盡的蒼涼感湧上心頭,吳遠平從來都沒覺得自己會死,更沒想到會死在親生女兒的手裡。

  「早知今日,當初真應該親手掐死你。」他苦笑兩聲,「但你也得陪我一起下地獄.....你在幹嘛?」

  他忽然一愣,只見雷霆戰姬顫巍巍的手,從皮夾子裡摸出兩管鮮血,顫抖著手拔開塞子,仰頭灌下。

  求豆麻袋,你在幹什麼?

  吳遠平心裡湧起不妙的預感。

  兩管鮮血灌下去,雷霆戰姬煞白的臉蛋湧起紅暈,她銀牙緊咬,奮力拔出胸口的刀,鮮血潑灑如雨,但很快就止血了,傷口以緩慢的速度癒合。

  受這麼重的傷,不知道他的血有沒有效果。

  不過無所謂了,大仇得報,死了也心甘情願。

  以命搏命的報仇方式,是她在來時的路上就計劃好的。這絕對不是她以往的戰鬥風格,和那個傢伙待久了,感覺近墨者黑,變的越來越頭鐵,碰上棘手的敵人就下意識的跟他玩命。

  反正有血藥,大不了嗑幾瓶這樣子.....

  傷口在飛速癒合,破碎的肉沫和心臟碎片被擠出來,但心臟並沒有再生,或者說它再生的速度很緩慢。

  不好,藥丸!

  顯而易見,僅僅是兩管鮮血,不足與挽救她的性命。或者她高估了李羨魚鮮血的效果,這種堪稱斷肢重生的可怕恢復能力,只有他本人才能做到。

  但此時此刻,就算死,雷霆戰姬也能坦然接受。

  「想不到吧,我非但不會死,反而會好好活下去,看著你這一脈的吳家人死絕。」雷霆戰姬惡狠狠道:「你這一脈的人,一個都別想活。」

  吳遠平張了張嘴,身體漸漸發涼,意識變的渾濁,直到生命走到盡頭,他仍然瞪大著眼睛,死死盯著雷霆戰姬。

  能量屏障消失,李羨魚急吼吼的衝入,把逐漸失去意識的雷霆戰姬抱在懷裡。

  「戰姬戰姬?」

  長腿美人傷勢慘重,尤其胸口那一刀,險些把小半個身子劈開。要不是他的血起了自愈作用,這會兒她已經死了。

  雷霆戰姬閉著眼睛,似乎聽不到他聲音。

  「我再給你輸點血。」李羨魚恰好喉嚨猩甜翻湧,乾脆「呵」的一聲,運了一口血在嘴裡。

  雷霆戰姬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用力撇開臉,氣若游絲的喃喃道:「讓我死。」

  還沒死,李羨魚鬆口氣。

  「給我護法啊。」李羨魚大吼一聲。金剛三人連忙聚攏過來,把兩人護住。

  他打開皮夾子,摸出一次性針管,往自己腰上一扎,針尖準確的命中腰子,抽出一管黑紅色的鮮血。

  他把血注入長腿美人的右側頸動脈,不能注左側,不然血會隨著傷口流出。

  一連紮了兩針,傷口的血是徹底止住了,但癒合的速度很緩慢,長腿美人奄奄一息。

  .....

  「嘭!」

  老人斷線紙鳶似的到飛,沿途撞塌了兩座別墅。

  他躺在廢墟中,胸口已經一片血肉模糊,白髮貼著頭皮,嘴裡吐出的鮮血染紅了精心修剪的白鬚。他的雙眼不再清澈,渾濁一片。

  長達數小時的戮戰,老人快油盡燈枯了。對上吳三金後,他連逃跑的可能都沒有。同樣擁有疾速異能的對方,勢必死死咬住他。

  終究是老了,年輕的時候,連續三天三夜的奔襲廝殺都不在話下。

  沒人能抵擋時光的偉力。

  老人握著那柄與他相伴數十年的斬馬刀,這把刀伴隨他半生,殺過敵人,殺過鬼子,現在這個老夥計也撐不住了,斷了半截。

  他拄著刀,顫巍巍的想起來,老人戎馬一生,有他的尊嚴,即便死也要站著。

  但吳三金不給他這個機會,從天而降,一腳踏在老人胸口,將他最後的生機連同心臟一齊踩滅。

  「這個腐朽的家族,就從你的死亡中得到救贖吧。」吳三金俯身,割掉了老人的頭顱。

  他提著頭,遙望奉天方向,陷入沉寂。

  「老家主死了,老家主被殺了。」

  「惡魔,這個惡魔回來報仇了,當年為什麼不殺了他。」

  「完了,吳家要完了,快跑啊。」

  這一刀,斬斷的不止是老人的性命,還有他一輩子的錦繡榮華,以及吳家剩餘族人的鬥志。

  家主死了,老家主也死了。僅剩不多的吳家族人陷入一片絕望,立刻潰不成軍。

  不管妖盟還是寶澤,各自鬆口氣,這場注定震動血裔界的戰鬥已經結束,剩下的就是收尾清場。

  妖盟的人發出響亮的高呼,為戰鬥的勝利歡呼。

  勝利屬於它們,吳家的地盤是它們的了,女人也是它們的。

  柳眉心情複雜,她還算不錯的腦子察覺出事態的異常,妖盟似乎被擺了一道。被胡家的妖奸和寶澤聯手耍了。吳家損失慘重不假,妖盟又好到哪去,這幾年積蓄的戰力都搭進去了。

  現在寶澤的人已經過來收場,妖盟沒必要再留下。

  柳眉長嘯一聲:「撤退!」

  她準備回頭找瞇瞇眼男人算賬。

  各家高層立刻長嘯回應,妖盟的人紛紛撤走。

  戰後的吳家大本營一片狼藉,伏屍遍地,人與妖的鮮血是唯一的色彩,坍塌的別墅裡火光洶洶,那是天然氣爆炸燃起的火焰,火勢把夜空燒的通紅。

  李羨魚把戰姬交給少女殺手,飛奔向不遠處傲立的吳三金,他手裡提著頭顱,無聲的眺望遠方。

  他心說你個老小子挺厲害嘛,除了祖奶奶,你是我見過的最強高手。大仇得報了不起啊,擺這麼久的pOSE。

  「戰姬受了重傷,趕緊讓你的治療隊伍過來救治,另外,我需要一輛車,不是跑車,有救護車最好,沒有的話,來一輛麵包車,我要先把她送回公司做手術。你是跟我們一起回公司,還是留下來善後?」李羨魚語速極快。

  一口氣說完,發現吳三金沒理他。

  「吳三金?」李羨魚皺著眉,繞到正面,看見他閉著眼,臉色安詳。

  「喂喂,你怎麼了?」李羨魚心裡一沉,伸手去觸碰他,半空中又頓住,小心翼翼的探了探鼻息,頓時臉色大變。

  「他死了。」祖奶奶從遠處走來。

  「怎麼會.....」李羨魚不信,吳三金身體並沒有致命傷,他和老人之間的戰鬥,極少有兵器對碰的時候,都是你出致命一刀,我出致命一刀,誰沒閃開誰就死。

  老人死了,他才是勝利者啊。

  「力竭而死。」祖奶奶輕歎一聲:「他早就不行了,喝下你們公司那個「五秒真男人」藥劑,一直戮戰到現在,身體裡早已千瘡百孔,他是天才不錯,可對手是血裔名單排第九的超級高手。能拖著一具不堪重負的軀體死戰到現在,大概是仇恨的力量吧。也許他從未想過要活過今晚。」

  李羨魚想說點什麼,嘴唇動了動,最終只是無言。

  原來你已經死了啊。

  相識不過短短數天,他曾經惱怒過這個部長的不作為,忍不住想破口大罵。

  瞭解他過去後,憐憫和同情,覺得他是個有故事的悲情人物。

  聽了祖奶奶的點評,便多了幾分敬佩。誰能想到一個受氣包似的部長,居然是個隱藏的超級高手。

  韜光養晦到這一步,也是個狠人。

  死亡對他而言,或許是種解脫,正如他說的,這五年來,日日夜夜,生不如死。

  原本是個前途無量的傑出青年,鋒芒太盛,惹來殺身之禍,不但害死了摯愛,還被廢去丹田,若非貴人相救,早就沒命了。

  現如今,人死事了,如燈湮滅。

  李羨魚喃喃道:「走好,廢柴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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