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原来我是妖二代 (原名:古妖血裔) 作者:賣報小郎君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15 23:40
180 蛟鯢

  耳邊是「轟隆隆」的暗流聲。李羨魚腦補了很多恐怖電影裡的橋段,在漆黑的環境裡,兇猛的怪物總會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炮灰和事逼配角的身後,它們無聲無息的靠近,直到微弱的火光照亮兇惡猙獰的面目。

  「小心!」祖奶奶花容失色,她張嘴提醒李羨魚。

  聲音在水底失真,化作咕嚕嚕的氣泡。

  下一刻,李羨魚汗毛倒豎,暗流兇猛的拍在後背,那東西正朝他撲咬過來。

  人類在水底,根本做不到輾轉騰挪的動作,對於靈活的異類來說,無異於活靶子。他自知避不開了,咬了咬牙,將所有「氣」輸入盾形法器中,轉身迎敵的同時,盾形法器形成兩米高、一米寬的盾形氣罩。

  「砰!」

  受到巨大的撞擊力道,氣罩猛的一抖,李羨魚炮彈般飛了出去。照明棒脫手,幽幽沉入水底,光芒越來越遠,最後消失。

  祖奶奶從他頭頂掠過,雙腳踩在他肩膀,腳尖一蹬,「咔擦」聲中,李羨魚的肩骨斷了。而祖奶奶藉著這股力量,撞向怪物。

  李羨魚穩住身形,重新朝著怪物劃去,剛才那一下,把他撞飛出十幾米。這要擱在岸上,就得用「斷線紙鳶」這樣的詞來形容。

  當然,在岸上的話,怪物未必能撞到他。

  祖奶奶嘴裡咬著照明棒,正和怪物打的難解難分,她的手臂被妖物咬在嘴裡,但祖奶奶絲毫不慌,另一隻拳頭狂砸怪物的腦袋。

  一人一怪交纏著翻滾廝打,掀起陣陣洶湧的暗流。

  「頭很鐵啊!」李羨魚叼著短刀,悄悄潛游過去。

  挨了祖奶奶這麼多拳還能生龍活虎,簡直是鐵頭怪,儘管祖奶奶只是在用肉身對敵,但無雙戰魂的體魄就是最好的武器。

  李羨魚從側面接近怪物,趁著它專心撕咬祖奶奶,一刀扎進腹部。

  刀尖被堅硬的鱗片擋住,怪物的腹部長著一層黑色的鱗甲。

  「喝!」

  李羨魚聚氣於刀,破開鱗片,用力捅進了怪物的腹部,在狠狠一攪。

  一股股鮮血在水裡氤開,怪物劇烈反抗,尾巴掃在李羨魚的氣罩上,再次把他拍飛出去。

  這時,李羨魚看見祖奶奶朝自己做了個手勢,她指了指水面。

  點了點頭,李羨魚四肢划動,朝水面游去。

  ......

  山風呼嘯,夾雜著絲絲陰冷。

  天空中墨雲翻滾,眼看著似乎一場暴雨將至,夏季的氣候就是這樣,說變就變,而且都是雷雨、暴雨居多。

  徐老漢站在小船上,越來越猛烈的風掀起一陣陣波濤,小舟跌宕起伏。

  他拄著鋼叉站在搖晃的船上,握著手電筒,緊張而焦慮的盯著水面。

  兩個年輕的警察跳入水中已經五分鐘,遲遲不見上來,尋常人可沒辦法在水底待五分鐘。唯一支撐著徐老漢的就是水面沒有浮起血水。

  這點給了他些許安慰。

  圓柱形的光圈照亮之處,突然浮出淡淡的血水,徐老漢腦門上「刷」的流下來汗水。

  他撲倒船邊,大聲喊著,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兩個年輕警察的名字。

  「嘩!」身後傳來出水的聲音。

  正悲痛著的徐老漢嚇了一跳,舉著手電筒照過去,浮上來的是個年輕的小伙子,他臉色蒼白,模樣狼狽。一聲不吭的游過來,爬上船。

  「她呢?你同事呢。」徐老漢大聲問。

  「她沒事,在水底,咱們先回岸上,等會兒你就看見殺孫仇人了。」李羨魚神色輕鬆的抓起木漿。

  「你受傷了!」徐老漢盯著他的右手。

  「小傷而已,先別說這麼多,划船。」怪物一頭撞在氣罩在時,李羨魚的虎口崩裂了,後來更勢大力沉的一記擺尾,直接震斷他的腕骨、小臂骨。

  徐老漢沉默的坐下來,與他一起划槳,他臉色很悲痛,眼睛裡蓄滿老淚,在老人看來,小姑娘遲遲沒有浮上來,分明是死在怪物口中了。那些淡淡的血水就是證據。李羨魚僥倖逃上來,為了不讓自己驚慌,說的一番托詞。

  老實巴交的老農,沒法接受這樣的犧牲和打擊,心裡分外沉重。

  李羨魚背對著他,看不到老人的臉,看到了也不會出言解釋,因為口說無憑,待會兒等祖奶奶把怪物錘死拎上岸,眼見為實,勝他千言萬語。

  那怪物應該是爬行類,在水中短時間的接觸讓李羨魚確定這一點,只是水底光鮮太暗,他沒看清怪物的全貌。

  保守估計,怪物差不多有初級員工的水平,但因為在水裡,凶性大增,沒有祖奶奶的話,他一個人還真不好應付。

  總體來說,這次任務並不難,危險程度不高。

  小船速度極快,有起伏的浪濤推波助瀾,很快到了岸邊。

  跳下船,老人把繩子繫在木樁上,任由小船在水浪中跌宕。

  李羨魚站在岸邊,默然看著翻湧的水面,時間不長,兩三分鐘後,岸邊浮出一顆蒼白的腦袋,滿頭青絲黏在臉上。

  徐老漢嚇的一激靈,後退了幾步。

  直到祖奶奶緩緩上岸,他才鬆了口氣,又驚又喜。緊接著又變了臉色,祖奶奶手裡拖著一截明黃色的尾巴。

  隨著她登岸,那隻怪物漸漸浮出水面。

  徐老漢握著鋼叉的手微微發抖,既仇恨又驚懼:「這,這是什麼東西?」

  李羨魚沉吟兩秒:「娃娃魚?」

  怪物不大,兩隻小牛犢大小,背部是皮膚是明黃色,光滑發亮,腹部兩側長著細密的鱗甲。

  腦袋扁平,被祖奶奶捶的稀巴爛,嘴闊眼小,獠牙鋒利,它就像娃娃魚的放大版。

  但娃娃魚這種只會嚶嚶嚶的保護動物,怎麼長出鱗片和獠牙?

  核輻射麼。

  「深山老林,總會出一些成精的怪物嘛。」李羨魚安慰道。

  說著,把外套給祖奶奶披上,白色T恤簡直是福利,濕身之後,祖奶奶妖嬈性感的身段展露無遺,她穿的是那種半罩杯的文胸,半透明的T恤緊貼著胸,露出了深深的溝壑。

  李羨魚眼睛一亮:(^_−)☆

  有溝必火,祖奶奶上次穿的裹胸泳衣,完全不露溝,這回讓他補回來了。

  祖奶奶披上外套,神色凝重:「這東西叫做蛟鯢,很稀罕的品種,五十年生蛟,百年化山蛟。再兩百年可化蛟龍。肉質鮮美,滋陰補腎,是血裔中很珍貴的食材。我小時候吃過一隻角鯢,至今沒忘,據說山蛟肉質更佳,慈禧當年吃過後念念不忘,可惜這玩意非常稀少,百年難遇。」

  原來祖奶奶從小就是吃貨。

  「沒有角。」李羨魚觀察著生機斷絕的娃娃魚。

  「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據我觀察,它只是剛出生不久的蛟鯢,目測也就一個月。」祖奶奶說。

  就是說,這條剛出生不久的蛟鯢來到了水庫,恰好碰到徐老漢帶著孫子在水庫裡釣魚,於是吃了岸邊的孫子。

  不,不對!

  豐富的《動物世界》知識再次浮現腦海,在自然界中,有很多魚類會根據生命週期,定期、定向的尋找適合生活的平靜水域,在那裡產卵,哺育下一代。

  這種週期性活動叫做洄游。

  洄游是為了找到適合產卵的水域,這樣能保護下一代的生存機率。

  剛出生的異類,怎麼做到千里迢迢來到水庫?

  就算是血裔,剛出生時也不可能掌握高超的捕獵技巧。

  「還有個大的。」李羨魚臉色一變。

  這小東西出生一個月,時間上吻合,水庫這邊荒無人煙,又有足夠的食物,豈不是怪物幼崽成長的最佳搖籃?

  一個月前,有一隻怪物懷著崽子來到這座水庫,選擇在這裡產卵。徐老漢之所以遲遲沒有發現怪物的蹤跡,極有可能是它在待產什麼的。

  活動範圍一直在水底,所以徐老漢狗住了老命。

  「大的還在嗎?」李羨魚低聲問。動物世界裡,當幼崽成長到能獨立捕食,母親就會把它趕走,或者離開。

  「不清楚,蛟鯢很罕見,它們的習性沒人知道。」祖奶奶皺眉:「不過我們可以試一試。」

  「怎麼試?」

  祖奶奶沒回答,而是瞟了眼不遠處的徐老漢。

  李羨魚懂了,咳嗽一聲:「大爺,你跟我來。」

  他把老漢帶到屋裡,叮囑道:「待會不管聽到什麼動靜,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出來,知道嗎。」

  徐老漢不同意,執意要出去:「我還能幫忙,你別看我年紀大,力氣不比你們年輕人差。」

  是個執拗的老頭。

  從他執意要跟著上船,李羨魚就知道這老頭有點倔,他最煩兩種人,一種是很皮的人,一種是很倔的人。

  默默歎口氣,李羨魚忽然指著老漢身後:「看,灰機。」

  徐老漢愕然轉頭,李羨魚揮起手刀,輕輕砍在老漢的後頸。

  老漢「嚶嚀」一聲,軟趴趴的倒在李羨魚懷裡。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適合你這種普通人看到了,」李羨魚把他放在床上,「好好睡一覺。」

  出了門,來到岸邊,他問道:「怎麼試?」

  「異類對同類的鮮血氣味很敏感,咱們給它放點血,看能不能引出大的。」祖奶奶抬起手,「把刀給我。」

  李羨魚立刻給老祖宗遞刀子。

  祖奶奶把小蛟鯢丟回水裡,刀子一頓亂捅,它剛死沒多久,血還沒冷卻,殷紅的血液在水裡擴散。

  祖孫倆坐在岸邊,等待著大傢伙嗅著它崽的氣味過來,李羨魚拆開兩個鱈魚罐頭,又跑回屋裡拿了兩隻梨,和祖奶奶排排坐,吃果果。

  「大傢伙會是什麼級別的?能化成人形嗎?」李羨魚問。

  「蛟鯢不會化成人形,這種東西比一般的異類更有靈性,但靈智開的很慢。它們死腦筋,一心一意想要化龍飛升。所以任何古籍中都沒有提到蛟鯢化人的記載。」

  「百年化山蛟,山蛟的實力很恐怖,高級員工都應付不來,山蛟能完全脫離水面,進入深山老林,採集山間精氣,所以山蛟又稱作山神。但等它們兩百年化作蛟龍,就又得回到水裡。從水裡到陸地,再從陸地到水,最後化龍。」

  「我們之前查過水庫周邊,沒有爬行的痕跡,如果我推測那個大傢伙還沒有進化到山蛟層次。」

  蛟鯢是唯一有可能化龍的異類,像蛇那種爬行物,根本不具備這樣的資質。

  從生物學角度來說,蛇並沒有四肢這種東西。而蛟鯢有四肢,角鯢有角,下一步就是山蛟,山蛟之後是蛟龍。蛟龍最後化龍。

  古籍中記載很多山蛟化龍的傳說,世上不曉其意,以為是蛟龍是蛇進化而來。

  「世上真的有龍?」李羨魚問。

  「沒見過,但應該是有的。」祖奶奶沉吟道:「蛟鯢化龍是一種返祖現象,意味著古妖中,有一種形式龍的生物。」

  「知道咱們祖傳的那顆黑水靈珠是什麼來歷嗎。」

  「不知道。」

  「它是大清皇室鎮壓氣運的寶貝,號稱龍珠。但其實它本身就是龍珠。」見曾孫目瞪口呆的模樣,祖奶奶得意道:「只有它才配充當戰魂的核心材料。」

  「大清曾經屠龍?」

  「嗯,這又是另一樁秘史,不過我當年沒怎麼用心讀書,不清楚。」

  李羨魚有所感悟,並不是世上真的有龍,而是那種生物被人類稱為龍。他知道很多神話中的怪物其實現實中都有原型。

  想不到一個小任務,竟然都能碰上蛟鯢這種高大上的玩意。

  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等來蛟鯢還是沒有來。

  興許它真的已經走了。

  李羨魚心情一鬆,「祖奶奶,看到水庫,我想起一個笑話。」

  祖奶奶歪著頭看他。

  「有一個男人,苦追女神卻難以得手,於是他和女神說了一件事:有次他和兩個小夥伴到水庫裡游泳,也是這樣狂風大作的天氣,下起雷雨,三個人在水庫裡仰泳,閃電獨獨劈中他。說完這件事,女神就爽快的答應做他女朋友。」

  祖奶奶好奇道:「為什麼?」

  「嘩啦啦!」

  暴雨傾盆而下,群山皆寂,豆大的雨滴辟哩啪啦砸在水面。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氣息撲面而來。

  祖奶奶瞇著眼,「它來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16 14:58
181 幸福像祖奶奶的XX一樣

  「轟隆隆!」

  一道藍白色的閃電劃過夜空,天地間驟然一亮。

  翻湧的水面上,浮起一顆猙獰的獸頭,扁平的腦袋上生了一根犄角,閃電劃過時,它的瞳孔獰亮,像兩盞大燈籠,冰冷的注視著李羨魚和祖奶奶。

  雖然僅僅看到半個頭,李羨魚也能猜測它到的體積。和這隻幾乎快要進化成山蛟的異類相比,浮在岸邊的娃娃魚確實是當崽的份量。

  「果然是角鯢。」祖奶奶道:「那根角有很大的藥用價值,最好選擇是泡酒。」

  「接下來你是不是想說一杯提神醒腦,兩杯用不疲勞,三杯長生不老?」李羨魚吐槽道:「這都要玩命了,能先別惦記著吃喝嗎?」

  他感覺到了一股壓迫力,深山老林裡,暴雨傾盆,翻湧的水面上浮出一顆怪物的腦袋,閃電劃過,兩隻燈籠般獰亮的凶睛直勾勾的盯著你。

  普通人見到這一幕估計要當場嚇尿。

  「它沒過來....」李羨魚低聲道。

  那雙獰亮的瞳孔中閃爍著狂怒和冰冷,但不知道為什麼,角鯢沒有撲過來撕咬他們。

  「它在忌憚,很敏銳的本能。」祖奶奶驚歎道。

  她已經盡可能的收斂氣息,但角鯢似乎察覺到了危機,沒有立刻撲上來,而是像狼一樣,投來冰冷的注視。

  雖說這種異類靈智開的慢,但智商還是有的,不會一味的莽。普通的野獸,見著自己的崽被人腦殼打爆,肯定是生死看淡,直接硬幹。

  「它在等我們下水。」祖奶奶低聲道:「在水裡我也不怕它,但會打的很辛苦,而且它要跑,我不可能追的上。」

  「而我只能在岸邊看戲,因為我下水的話,會被秒殺。」李羨魚分析道。

  「很有自知之明。」祖奶奶就欣賞曾孫的這份冷靜,遇事能慫就慫,永遠不缺理智的判斷。

  「引它上來!」祖奶奶說。

  李羨魚聞言,沉吟片刻,雙腳踏入水中,朝著遠處的角鯢吼道:「你瞅啥。」

  角鯢沒有回應,依舊冷冰的注視著他們。

  「你再瞅個試試。」

  角鯢還是沒回應。

  這一看就不是東北來的。

  前陣子去東北,他聽到一個笑話,吳三金跟他說的。

  黃鼠狼說:你愁啥。

  狐狸說:瞅你咋地。

  老鼠說:你再瞅個試試。

  蛇說:試試就試試。

  東北五大異類家族經常因此打的血流成河。

  瞧瞧人家東北的異類,多爽利。

  這樣僵持著也不是辦法,角鯢想報仇,李羨魚想幹掉它,它如果會說話,大概就是一場隔著鐵門的罵戰:

  有本事來打我呀。

  有本事你過來呀。

  李羨魚再次沉吟片刻,靈機一動,「呵」一聲,朝著蛟鯢幼崽吐口水。口水中含著犀利的劍氣,李羨魚一口氣吐了十八道口水,瞬間把幼崽的腦袋打爛。

  當著它媽的面鞭屍,雖說缺德了點,但李羨魚覺得這招應該管用。

  角鯢深深的看了眼李羨魚,隨後潛入水中。

  誒……走了?

  李羨魚無奈道:「祖奶奶,看來只有你下水一趟了。回頭我帶你吃牛排.....」

  話音方落,祖奶奶喝道:「小心!」

  身前的水面忽然炸開,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嘶吼聲。恰好此時,一道閃電劃過,照亮那隻躍出水面的猙獰怪獸。巨口張開,彷彿暗紅色的黑洞。獠牙交錯,涎液噴射。

  好快的速度!

  短短幾秒,就游過數十米的距離,游到了李羨魚面前。

  若是在水底,李羨魚可以打出GG,然後雙手離開鍵盤了。

  但在陸地上,他比猴子還靈活。

  祖奶奶警示的同時,李羨魚已經飛撲出去,然後雙手一撐地面,翻出一個漂亮的觔鬥,再次拉開距離。

  角鯢撲了個空,龐大的身體在落地的瞬間,炸的土石迸射。

  「它不用坐月子的嗎?」李羨魚大吃一驚,太兇猛了吧。

  左手緊握盾形法器,灌入真氣後,符文應激生成氣罩。與此同時,右手激光劍柄一甩,長達一米的激光劍刃凝聚,灼熱的高溫蒸發雨水,嗤嗤作響。

  李羨魚如今堪比中級員工的練氣修為,足以負擔兩件法器的輸出。但他沒打算死磕,轉身就跑。

  角鯢體積足有兩隻大象,渾身覆著堅硬的黑色鱗片,四肢短小,但爪子鋒利,爬行時刨出一個個沙坑。

  「就算坐月子,一個月也已經過去了,我愚蠢的孫子。」祖奶奶追擊過來。

  「逃不掉了,兩條腿果然跑不過四條腿。」李羨魚幾乎在幾秒內就被追上,他急慌慌的扭頭看了一眼,祖奶奶正追過來,但顯然是角鯢更快,它會在祖奶奶追到前把自己撕碎吞掉。

  那就不用跑了,直接肛吧。

  李羨魚猛的頓住腳步,回身,下一刻,角鯢的血盆大口就要將他淹沒。

  腥風撲面,黏稠的涎液噴射在他臉上,來了一次結結實實的顏(和諧)射。

  眼見就要命喪角鯢之口,李羨魚體表「辟哩啪啦」一陣脆響,肌肉產生大量電荷,電荷再刺激細胞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開啟,迅雷模式!

  雷電法王教他的雷法,在「氣」大幅度提升後,終於跨入門檻,不足以傷人,但可以刺激肌肉細胞,產生澎湃動力。當做興奮劑使用。

  速度大增,危急關頭,他硬生生躲開了角鯢的撲咬,與血盆大口擦身而過,同時橫起激光劍,灼熱的劍刃豁開角鯢的嘴角,拉出幾十公分的傷口。

  這時,祖奶奶高高躍起,在閃電背景下,如同降世的女戰神。

  「我來啦.....哎呀!」

  角鯢一個甩尾,在空中的祖奶奶無法閃躲,啪一聲就被拍進水庫裡。

  李羨魚原本覺得這波穩了,看到這一幕後心裡真是一萬頭羊駝奔過。祖奶奶沒抽他的精,她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錯誤的高估了她的曾孫。

  可想了想,剛才祖奶奶如果抽他精,雙腿發軟的自己未必能跑過角鯢。

  內心戲很足,手腳也不慢,李羨魚立刻拔劍後退,剛要再開啟迅雷模式逃生,角鯢忽然一甩頭,撞在他的氣罩上,巨大的力道直接撞翻李羨魚。

  接著,角鯢的右肢狠狠一踏,盾形氣罩扭曲變形,「砰」一聲炸散。鋒利的爪子刺穿了李羨魚的胸口,把他按在地上。

  角鯢居高臨下的盯著他,原本漆黑的眼珠子,化作了猩紅的赤瞳。涎液一滴滴落在李羨魚臉上。

  千鈞一髮之際,在血盆大口咬斷自己腦袋之前,李羨魚抬起了左手,暴凸的血管亮起,紅光流動,彷彿呼吸。

  他如同拍打少婦的翹臀,拍在了角鯢的右肢。

  肉眼可見的,角鯢龐大的身軀微微一僵,它喉嚨中發出的嘶吼不再凶厲,帶著一絲絲尖銳,是雌性發情期才會發出的吼叫。

  不要怪我鬼畜,是你先要吃我的。

  李羨魚不敢鬆開手,依舊緊緊的貼著角鯢右肢。

  「雖然我很想你死,但有件事不知當說不當說。」史萊姆發言。

  「是廢話就別說,要緊的話你就說。」李羨魚回答。

  「這種事當年忘塵也幹過,所以我還蠻有經驗,」史萊姆說:「你知道嗎,異類交配結束後,體力消耗嚴重,會有強烈的進食慾望。」

  似乎在響應它的話,在連續不斷的高潮中,角鯢愈發覺得爪子下的李羨魚鮮嫩可口,沉沉低吼一聲,張開獠牙,咬了下來。

  「嘿哈!」

  斜地裡踹過來一條白嫩的大長腿,角鯢頭顱一歪,龐大的身子一陣踉蹌。

  是祖奶奶!

  李羨魚心裡一鬆。

  祖奶奶趕回來了,在危難關頭拯救了自己家獨苗一條狗命。她抱住角鯢的尾巴,嬌斥一聲,直接把十幾噸重的怪物掄了半圈,甩飛出去。

  李羨魚趁機爬起來,朝著反方向踉蹌逃離,嘴上喊:「祖奶奶,你抽我精啊,抽我精啊。」

  祖奶奶就不客氣了,小嘴輕輕一吸,身後奔跑中的李羨魚一個趔趄,無力的撲倒在地,大口的喘息著。

  好險!

  差一點狗命不保。

  我特麼做個小任務也能碰到生死攸關的危險,這叫什麼事兒。

  素白的俏臉浮起紅暈,磅礡的力道貫穿全身,祖奶奶容光煥發,在岸邊踏出一個深坑,又一次高高躍起,凜凜如天神。

  角鯢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機,它揚起身子朝空中的祖奶奶咆哮,額頭的犄角倏然亮起。

  轟隆隆!

  似乎受到了召喚,黑壓壓的雲層裡劈出一道閃電,正中半空中的祖奶奶。

  臥槽.....裝逼遭雷劈,可我家祖奶奶不是裝的呀。

  李羨魚心裡一涼。

  角鯢的神異遠超他預料,居然還有招雷的能力。這玩意將來能化龍,還真不是虛言。

  閃電在一瞬間湮滅,空中的女戰神氣勢不減的撲來。

  角鯢這下慌了,這和它想的不一樣,今天是雷雨天氣,它佔了天時,可這都沒能劈死這個雌性人類。

  「嘭!」

  祖奶奶重重砸在角鯢背上,把它砸趴在地。

  揚起秀拳,敲碎鱗甲,手掌刺入脊椎,整條手臂都刺了進去。

  祖奶奶低吼一聲,脊背彎曲如弓,猛的拽出了什麼東西。

  閃電再次劃過,李羨魚清楚的看見她手裡揚起的是一截巨大的脊椎骨。

  角鯢淒厲的咆哮,龐大的身軀一瞬間失去力氣,趴在地上抽搐著,鮮血從脊背流淌下來,染紅身下的大地,再被雨水沖刷入水庫裡。

  祖奶奶v5。

  李羨魚如釋重負,捂著胸口的傷,小跑著奔向祖奶奶。

  祖奶奶坐在角鯢的屍體上,望著跑來的曾孫,「低估了這傢伙,書上說,山蛟出沒,風雷相隨。蛟龍出水,電閃雷鳴。沒想到角鯢也有招雷的能力,媽誒,還挺疼的。」

  「角鯢精血珍貴,你不是能吞噬精血和氣機嗎,別浪費了。」

  她之所以坐著,就是因為被閃電劈的渾身麻痺,剛才咬牙硬挺,這會兒角鯢死了,她也不用強撐。

  跑到眼前的曾孫忽然頓住,呆愣愣的望著她。狠狠吞著唾沫,盯著她的胸口:「祖,祖奶奶.....」

  她疑惑的嗯了一聲。

  李羨魚目光呆滯:「我,我暈奶....」

  閃電沒有劈傷祖奶奶,卻撕裂了她的T恤和文胸,周身麻痺,她一時間沒察覺出身體的不對勁。

  李羨魚跑的近了,才看見祖奶奶焦黑的胴體露了一波福利。

  34D的胸脯長在她不算高挑的身材上,簡直可以用波濤洶湧四個字來形容。

  李羨魚摸過的女乃子不少,仍然覺得祖奶奶的形狀是最完美的。

  時隔兩月,他又見到了這對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大白兔。

  值,值了啊!

  祖奶奶深夜野外露出.AVI

  這才是本次任務最大的福利。

  幸福和祖奶奶的乃子是一個形狀。

  祖奶奶茫然的低頭,看見自己挺拔的雙峰,她沉默了。

  空氣忽然的安靜。

  幾秒後,祖奶奶抱住胸,慌亂的背過身,氣急敗壞道:「不准看,再看挖了你眼睛。」

  「我什麼都沒看到,我才沒有看見祖奶奶的胸。」

  「閉嘴!!」祖奶奶恨聲道:「把衣服脫下來。」

  李羨魚脫下衣服,遞了過去。又小小的偷看了一下,就算背過身,這個角度也能看見左胸的下半個輪廓,非常誘人的半圓。

  她穿好衣服,單手依然抱胸,因為李羨魚的T恤胸口也是破的,根本擋不住34D的風光,反而更像是某種羞恥Party。

  李羨魚見狀,扭頭就跑回破屋,害怕戰鬥中丟失皮夾子,所以留在了屋裡。皮夾子裡有幾套他和祖奶奶換洗的衣物。

  進了屋,從皮夾子裡找出一件女式外套,剛要奔出門,恰好徐老漢幽幽的醒來,見到渾身是血的李羨魚,神色大變:「你怎麼了....」

  李羨魚跨前一步,揮舞手刀又把他砍暈。

  您還是繼續睡吧。

  祖奶奶穿好外套,拉上衣鏈,雙手抱胸,冷漠著小臉,不和他說話,也不看他。

  不就是在風雨中多看了幾眼嗎.....李羨魚心裡嘀咕,走到角鯢屍體邊,先用短刀割斷它的犄角。

  異類也分品種,有些品種就是天賦異稟,就像據說能壯陽美顏的河童被吃到滅絕,而黃鼠狼這種只會放臭屁的傢伙繁衍壯大。

  可見天賦異稟也不是什麼好事。

  李羨魚很期待角鯢的精血,它不通練氣,卻遠勝尋常的高級員工,可見一生精血有多強大。

  「有的吃了,有的吃了!」史萊姆開心極了。

  李羨魚吸收的精血、氣機,它是要分去一部分的,等它吞噬轉化之後,再反哺給李羨魚。

  中間商肯定要賺差價啊。

  手掌覆蓋在屍體上,暴凸的血管中,紅芒迅速遊走,角鯢碩大的身軀快速乾癟,而李羨魚的左臂則粗壯了好幾圈,就像菠菜水手的麒麟臂。

  到最後,角鯢只剩下一副嶙峋的骨架。體積縮水嚴重。

  幾分鐘後,麒麟臂恢復正常,同時,一股充沛到難以想像的氣機湧入丹田。

  李羨魚體溫迅速升高,面紅耳赤,頭頂冒出一股股蒸汽。

  「好,好強大的力量,我感覺自己正式踏入中級員工的層次了。」李羨魚驚喜不已。

  不管是中級員工還是高級員工,甚至S級,級別是一個很籠統的概念,頂尖的中級員工,能打十個同級別的對手。之前李羨魚是堪堪夠到中級員工的門檻,而現在,他雙腳都已經踏入這個級別。

  等他把戰鬥經驗,眾多高級員工傳授的諸多手段融會貫通,他就是中級員工裡的佼佼者。

  不開暴食,不靠祖奶奶,實打實的戰力。

  祖奶奶一聽,小臉蛋頓時明媚起來,綻放笑容,但立刻板著臉,冷哼了一聲。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16 23:42
191 傳家寶

  上午十點半,徐老太扛著鋤頭外出而歸,清晨六點出門,在田裡忙活了一早上,這個點太陽越來越毒,剛好回家做飯。

  院子裡養了一籠雞,她淘米煮飯後,抓了把谷子餵給一天到晚刨地不消停的雞。雞窩裡剛下了兩個蛋,正好中午炒個韭菜雞蛋。

  往常這個時候,她燒好飯做好菜,坐在屋簷下等著老伴田裡回來。但現在只有她一個人了。自打孫子死後,兒子走了,老伴也走了。

  兒子走的時候想帶她一起走,但她不願意,一大把年紀還背井離鄉,不像話。可心裡還是惦記著徐老漢,有個人在村子裡,總好有個照應。

  她就是沒法原諒徐老漢,連個人都看不好,就這麼一個小孫子,說沒就沒了,還胡謅什麼怪物吃人。聽著就來氣,難怪兒子要和他斷絕關係。

  「啪啪啪!」

  銹跡斑斑的鐵門被人拍響。

  門口傳來村長的聲音:「老嫂子,在不在?」

  老太茫然的打開門,看見眼前的一幕,呆住了。門口圍了不少村民,敲門的是村長,村長身後是兩個警察和徐老漢。

  「你還回來幹什麼。」徐老太罵了老伴一句,再看向村長。

  「徐老漢在水庫裡抓到怪物了,真的,真是有怪物,你們家錯怪他了。」村長神色激動。絕口不提村子裡議論紛紛,罵徐老漢的事兒。

  「哪裡來的怪物,是鱷魚,大鱷魚,就是不知道誰給放出來的。」一個中年警察說:「還好是給逮住了,不然有人去水庫裡,還得遭殃。」

  村長忙點頭:「對,是鱷魚,老大一條鱷魚了。」

  另一個警察接茬:「我們這次是來送錦旗的,還有這五百塊錢,您拿好。」

  錦旗展開,上面這些兩列金色大字:寶刀未老,為民除害。

  還有當地派出所的署名。

  周圍的村民紛紛鼓掌,起哄著大聲叫好。

  「咱水庫哪來的鱷魚啊,真奇怪。」

  「警察說可能是城裡人養的鱷魚,不想養了,給丟到山裡來的。」

  「還好,徐老漢在水庫裡撒了網,給它逮住了,不然哪天又咬死人。嘿,那鱷魚可真大。」

  「你又沒看見。」

  「瞎說,我看見尾巴了,又粗又長,要不是警察不讓拍照,我就拍下來給你看看。」

  徐老太茫然的看著眾人,聽著他們的說話聲。她連聲追問了好幾遍「真的有鱷魚嗎」、「真的有鱷魚嗎」。

  中年警察說:「是真的,這事兒過幾天會上新聞,錦旗也來了,還能有假?」

  得到肯定答覆,徐老太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徐老漢早上醒來時,警察已經接管了怪物的屍體,用白布蓋著,他環顧四周也沒找到那兩個年輕人的身影。他接受了警察的問話,警察告訴他這是鱷魚,就是有點罕見.....並告訴他可以回家了。

  徐老漢並不在意真假,撕心裂肺的痛哭一場。

  警察把怪物的屍體抬下山,沒急著離開,有意無意的吸引來村民的圍觀。順便公佈徐老漢在水庫逮住大鱷魚的消息。

  怪物的屍體被白布蓋著,不曾展露給世人,現在它已經被運走,留下兩個警察帶著徐老漢回家,鄭重其事的送錦旗。

  大仇得報了,可徐老漢心裡空落落,兩個年輕的警察沒有出現,他連聲謝謝都說不出口。

  人群外,祖奶奶和李羨魚啃著辣條,邊吃邊看熱鬧。錦旗是李羨魚要求的,算是給徐老漢自證清白的一個有力證據。那些警察其實是廬州分部的員工,搞定角鯢後,他聯繫了廬州分部,讓公司派人來收場。

  總部血裔群。

  行走的打樁機:「@雷電法王,安山村水庫任務已經確認為異類事件,但情況有些不符,我申請提高積分獎勵。」

  雷電法王很快回應:「怎麼說?」

  安山村水庫事件,是疑為血裔事件,如果調查結果是真正的鱷魚吃人,那李羨魚就白跑一趟了。

  目前為止只死了一個小孩,危害還不如一起交通事故,所以哪怕這個任務給的積分上限是10點積分。

  行走的打樁機:「幾天前,水庫裡來了一頭異類,是一隻角鯢,它肚子裡懷著崽,所以到水庫裡待產,恰好吃一個孩子......」

  李羨魚把情況說了一遍。

  雷電法王:「等等,打錯字了吧,你確定是角鯢,不是蛟鯢?」

  行走的打樁機:「頭上長角的蛟鯢是叫做角鯢對吧,百年之後是山蛟,再兩百年是蛟龍。祖奶奶跟我說的。」

  雷電法王:「竟然是角鯢?我的天,這東西建國後就絕跡了,居然還沒滅絕,好,好啊,我這就通知廬州分部,一定要活捉.....」

  信息剛發出去,李羨魚同步發了兩張照片,一張是瘦骨嶙峋的骨架,另一張是半人高的犄角。

  行走的打樁機:「有圖有真相.....額,法王你要活捉?」

  雷電法王:「【吐血】【吐血】【吐血】【吐血】」

  火神:「【吐血】【吐血】【吐血】【吐血】」

  行走的打樁機:「有什麼問題嗎。」

  雷電法王:「那是瀕臨滅絕的異類,你說殺就殺了?」

  雷電法王真的是一口老血,蛟鯢自古以來就稀少,能成角鯢更是鳳毛麟角,他有種見到了傳說中的恐龍,全世界最後一隻,但是下一秒就被人亂槍掃射的崩潰感。

  火神:「@行走的打樁機,你殺了一隻角鯢?我的天,老夫心態爆炸了。」

  行走的打樁機:「它吃人了呀,我殺它有問題?咱們公司的宗旨不就是清除這些傷人的異類麼。」

  雷電法王:「.....話是這樣沒錯,但角鯢太珍惜了,它有很大的研究價值,你應該早點和公司聯繫,公司會派人活捉的。」

  火神:「你既然知道角鯢能化龍,那你有沒有想過,天下血裔這麼多,可再強大的異類和人類,都無法突破物種原型。偏偏蛟鯢可以,你有想過原因嗎。這種東西,死一頭都是損失。」

  行走的打樁機:「晚啦,角鯢的屍體已經被我和祖奶奶拆了,丟水庫裡了。蛟鯢幼崽則交給廬州分部的同事處理。」

  雷電法王:「竟然還有幼崽,謝天謝地。」

  火神:「讓廬州分部妥善安置幼崽,老夫過幾天回來一趟。」

  行走的打樁機:「回來看它的屍體嗎。」

  雷電法王:(?『??′)!!

  火神:(╯°□°)╯︵┴═┴

  少女殺手:「這沒什麼好驚訝的,遇到角鯢算什麼,李羨魚出門遇到外星人我都不奇怪。」

  金剛:「然後外星人抽了瘋非要把他擄走。」

  墨菲:「把他擄走後,他祖奶奶就炸了。」

  李白:「砰一聲,世界核平。」

  李時珍的皮:「可怕的事逼體質。」

  行走的打樁機:「.....」

  這時,許久沒有冒泡的食神跳了出來:「@行走的打樁機,角鯢在哪裡,我重金求購它的屍體。」

  行走的打樁機:「大佬你要它屍體幹嘛,被我仍水庫裡了。」

  食神:「蠢貨,這種極品食材你扔水庫?快撿回來啊混蛋。我願意花一百積分買下你手上的角鯢屍體。」

  書中記載,蛟鯢肉質鮮美,乃極品食材,據說當年慈禧曾經吃過一頭山蛟,念念不忘了好些年。這種傳說中的食材,可比他剁下來的熊掌要美味多了。

  行走的打樁機:「原來是這樣啊,但可惜了。」

  食神:「什麼意思?」

  行走的打樁機:「角鯢被我抽乾精血,只剩一副骨架和皮。肉是沒有了,跟個乾屍一樣。」

  食神:「.......」

  半天後,食神痛苦的輸入信息:「老子心態也炸了。這樣吧,你把骨頭給我寄回來。」

  行走的打樁機:「熬骨頭湯?」

  食神:「嗯。」

  行走的打樁機:「五十點積分?」

  食神:「這個最多二十點積分,但如果加上犄角的話,五十點積分。」

  五十點積分,高級員工一年的底薪了。

  行走的打樁機:「這個不行,犄角我是不會賣的,我的奶在糾結,是把犄角泡酒,還是留著當傳家寶。」

  雷霆戰姬:「傳家寶?為什麼這東西要當傳家寶。」

  行走的打樁機:「戰姬,我老李家當年也是名聲赫赫的煉器世家。」

  雷霆戰姬發了一個斜眼:「可你的異能又不是強化。」

  行走的打樁機:「所以當傳家寶啊,留著給我兒子用。」

  雷霆戰姬:「......」

  祖奶奶吃完辣條,油膩膩的手指在曾孫身上擦乾淨,「雷電法王怎麼說,同意漲積分嗎。」

  李羨魚點點頭:「已經說好了,同意把這次任務的積分獎勵提升到25點,如果我們能活捉,就有五十點。法王和火神恨不得砍了我。」

  「哈哈,走啦,去廬州分部購物去。」祖奶奶喜笑顏開。她和曾孫說好,多出來的積分兌換成軟妹幣,孝敬給她。

  「等下,我們先回水庫一趟,把角鯢給撈上來。」

  「為什麼?」

  「食神願意花二十點積分買骨頭,嗯,咱們一人一半。」

  「好勒。」

  「那,在廬州待一天,咱們就趕去做下一個任務吧。」

  祖奶奶扭了扭腰,「不行,待三天,先把廬州的美食店掃一遍。」

  李羨魚想了想:「也行,再去廬州分部一趟,把我們從蛟鯢幼崽身上割下來的那點肉給分部的廚師處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18 23:39
183 小鎮怪談

  浙省,某縣!

  破舊的公交車在佈滿裂紋的水泥路上揚起一片灰塵,鎮子口的公交站只立了一個牌子,公交站棚沒有搭起來,等公交的人一個個曬的滿頭大汗。

  公交車停靠在站牌邊,車裡下來一對年輕男女,男人清秀挺拔,雙眸炯炯有神。女的更不得了,十八九歲的小姑娘,又白又俏,年歲不大,小身段卻格外豐滿。鼓脹脹的胸脯不知道要讓多少同齡女孩望塵莫及,腰肢纖細,小姑娘的腰兒倒是向來纖細,但運動褲撐起的滾圓弧度,又不是她這個年紀的姑娘該有。

  本該清純的年歲,卻有著妖嬈的身段。明眸皓齒,顧盼生輝,邊上幾個男人都看傻了。

  公交司機按了下喇叭,回頭大喊:「上不上車的,不上車關門了。」

  幾個年輕男人如夢初醒,戀戀不捨的上車。車子開出去一段距離,眼尖的李羨魚瞅見車裡仍有一雙雙眼睛朝後張望。

  想來很多男人回頭都得跟朋友吹噓:靠,我在鎮子口的公交站上遇到一個天仙,太特麼美了。

  公交車遠去,李羨魚收回目光,四顧著小鎮,既然是小鎮,當然是比農村基建發達,只是鎮上這條大路佈滿灰塵,年久失修,路兩邊連綠化帶都沒有,兩側的房子是紅磚房夾雜著白色或黃色的漂亮小樓。

  讓李羨魚想起了二十年前的上海,大概就是這副模樣。

  「感覺除了滬市,到處都是山啊。」李羨魚眺望著遠處的群山。

  這段時間他去過渝城,去過長沙,去過東北,去過廬州,城市沒什麼兩樣,頂多就是建設方面的差距,但這些地方鄉下幾乎都有山。

  滬市是個沒山的地方,唯一的佘山也在郊外,而且這座滬市第一高峰,在浙省湖楠這些地方,隨處可見。

  對於二十年活在滬市的他而言,這段時間的經歷,大大開拓了眼界。

  感覺就像古代負笈遊學的豪門世子,自己和他們比起來,就是世家子身邊跟著的是十八歲小奴婢,他身邊跟著的是十八歲祖奶奶。

  前者負責研磨暖床,後者只會擺老祖宗架子問他要錢。

  前陣子,鎮子上發生了件怪事,鎮子外有一條大河,屬於浙省八大水系中錢塘江水系,有漁船,也有貨船。

  小鎮處在半工業半農耕狀態,十幾年前,原本有望徹底擺脫農耕,鎮子招商引資成功,原本要在鎮外建工業園區,但後來發現這麼做會帶來非常嚴重的污水污染,毀了鎮外的大河。

  於是作罷,前幾年政府號召退耕還林,保護環境,連帶著河水都得到了改善,再也不會衝下滾滾濁流。

  但在大概半個月前,河上老是出怪事,但凡有船駛過,幾乎都會在這片河裡發生意外。

  小漁船莫名其妙會被掀翻,稍大一點的貨船,則會漏水,打撈上來後,發現船底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啃了一個洞。

  雖然是小貨船,但船身是鋼鐵鍛造的,什麼東西能啃出一個大洞?

  杭城分部的員工曾經來調查過,但毫無頭緒,水底下的東西只破壞過往的船隻,卻不傷人性命。而且鬼祟的很,公司員工只要還在小鎮盯著,它就絕不現身。

  世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發生各種怪事,像這類難纏,又沒有出人命的事件,時間一久,杭城分部就懶得管了。

  「希望這一次沒白來。」李羨魚說。

  路邊竄出來一隻大老鼠,離他們倆只有幾米,祖奶奶飛奔過去,一腳把老鼠踹飛,老鼠吱吱尖叫著,劃出一個完美拋物線,恰好摔進了不遠處的超市裡。

  「誰扔進來的老鼠,哪個缺心眼的?」超市的主人拎著掃帚把老鼠趕出來,在門口插著腰,破口大罵。

  祖奶奶吐了吐小舌頭,李羨魚拉著她趕緊溜。

  這已經是他們在五分鐘裡見過的第三隻老鼠,鄉下的老鼠似乎特別猖獗,都不怎麼怕人,當然,人也不怕老鼠。大城市裡可不是這樣,李羨魚記得有一年,他在廚房幫媽媽洗菜,櫥櫃裡突然竄出來一隻大老鼠。

  媽媽和兒子嚇的尖聲驚叫,老鼠也嚇的四處亂竄,廚房亂成一鍋粥。

  剛上高中,亭亭玉立的姐姐在客廳聽到動靜,推門進來,眼疾腳快,一腳踩死大老鼠。

  李羨魚被冰渣子調教支配這麼多年是有道理的,冰渣子不管在智商還是膽氣上,都穩壓弟弟。

  找了個買菜的大嬸詢問哪裡能租船,憑著師奶殺手般的清秀小臉,李羨魚賣了個萌,大嬸就欣然同意,領著他們去見鎮上一漁戶。

  到了人家門口,男人不在,屋裡的老大媽說,男人下田沒回來。

  於是李羨魚和祖奶奶按照她指的方向,穿過小鎮,來到河邊的莊稼地,找到了那位姓張的老農。

  張大爺穿著寬鬆的褐色褲子,泛黃的襯衫,拄著出頭站在田埂上,他在為水稻田開渠引水。

  「你好,是張大爺吧。」李羨魚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柔軟的田埂上,沒幾步,鞋面就沾了一層濕泥。

  張大爺茫然的看著他。

  「我們是浙大生物系的學生,慕名而來,過來做實地研究,採集一些水生植物、動物樣本。聽說您有船,能租我們幾天嗎。」李羨魚說。

  每一個公司的員工調查案件的方法都不一樣,李羨魚自己摸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守株待兔。

  不管水裡的是什麼東西,它不是喜歡懟過往船隻嗎,那就引蛇出洞,讓它主動過來。

  「大學生啊?」張大爺反覆確認道:「你們要借船開水裡?」

  李羨魚點點頭。

  張大爺立刻擺手:「不借,不借。」

  「哦,可能沒說清楚,我們要租。一天150怎麼樣。」李羨魚說著就掏錢。

  「租也不行,這水裡有東西,你們換條河做那個什麼採集吧。」張大爺搖頭。

  「水裡有東西?」李羨魚和祖奶奶相視一眼:「您看到過了?」

  根據杭城分部給出的資料,推斷結果是水裡有異類破壞了船隻。但並沒有目擊者,不像廬州的徐老漢,他是親眼見到孫子被怪物吞噬的一幕。

  張大爺沉默了,似乎不想多說。

  「騙人的,不租就直說,還騙人。」祖奶奶鄙視的看了張大爺一樣。

  「沒騙人,我親眼看見的。」張大爺頗為激動。

  由此看出,激將法正確的打開方式是「美女」二字。

  「前天晚上我划船出去撈漁網,大概九點多吧,我在河裡撒了好幾張大網,這換成平時的話,兩個桶都能裝滿河鮮。但那天不知道為什麼,我一條魚都沒網到,漁網撈上來,發現網給什麼東西咬破了。」

  莫名的熟悉感啊,我今年是不是和水犯衝?

  李羨魚心裡吐槽。

  「我打漁這麼多年,偶爾壞一兩張網很正常嘛,可一下子全被咬破,還是頭一回。正準備划船回家,就發生了一件怪事。」張大爺表情很古怪。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18 23:40
184 貓鎮

  「我剛想划船回岸上,忽然感覺船槳打到了什麼東西。手電筒一照....」張大爺微微變色,那段記憶即便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我看到一個巨大的影子在船邊游過,我的船槳打到了它。它似乎也嚇了一跳,一下子就沉入水裡不見了。」

  張老漢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種田和打漁為生,他對這片水域太熟悉了,可水底的東西完全超出了他的認識。

  「打從半個月前,凡是經過咱們鎮子的船,大多數都沉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鎮子上同樣有漁船的,也時不時莫名其妙的掀翻。大家都說河裡有水猴子,我本來是不信的,因為大家都沒見過,都是胡謅。但我那天真的嚇壞了,我看到河裡有東西了。」

  「拚命的往岸上劃,沒游出幾米,水下就有一股大力把我的船給拱翻了,我人也摔進了水裡。」

  「你看到大魚的樣子了?」

  「天太黑,水裡更黑,看不太清楚,我隱約記得有一條很長的尾巴,又粗又長又黑。」

  李羨魚微微皺眉,什麼魚的尾巴是又粗又長又黑?

  「是鱷魚嗎?」李羨魚問。

  張老漢聽了,一拍腦袋:「有可能的,你說會不會河裡來了鱷魚,我聽說過電視上物種入侵的新聞,咱們這兒以前是鱷魚的。」

  他顯然是沒把水裡的大魚和怪物聯繫在一起。

  祖奶奶踢了曾孫一腳:「你除了鱷魚還能想點別的嗎?」

  李羨魚思考:「娃娃魚?」

  祖奶奶白眼道:「那感情好勒,這次留活口。」

  蛟鯢這種生物,性情兇惡,如果是它的話,張老漢已經是河底的一縷亡魂。

  「後來呢。」李羨魚問。

  「後來我就爬上床,劃岸上來了。我跟你們說,打那天後,我就沒再用過船,這要真是鱷魚,河邊我都不敢去了。」張老漢心有餘悸。

  「我們還是想租漁船,您別急著拒絕,鎮上有漁船的人家不止你一個,你拒絕了,別人也會同意。」李羨魚從錢包裡夾出一疊錢:「一天兩百,我給您一千當押金.....漁船不大吧?這點押金夠嗎?」

  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事可以用錢解決,百分之十的事可以用更多的錢解決。

  李羨魚和祖奶奶如願以償的租到了漁船,並非專業漁船,鎮子上自己造的小漁船,大概能載八九個人,舊木夾雜著新木,看起來經常維修。

  「大爺,您這鎮子老鼠有點多啊。」

  剛靠近船,船上逃出來一隻大耗子,慌不迭的越過淺水區,逃進隔壁的瓜地。

  「我們這鎮,幾十年前又叫貓鎮。」張老漢說。

  「不是鼠鎮?」

  「建國前,鎮子上鬧過鼠災,鼠疫,死了很多人,有條件的人家都搬走了,窮苦人家留在這兒等死。傳說是因為鼠精作怪,但有一天,鎮子上來了一個貓仙,它出手制服了鼠精。鎮子後的山上有一座貓仙廟,鎮子還建了一個供奉貓神的寺廟,不拜天地神仙,年年拜它,祈禱五谷豐登,年年有個好收成。」張老漢說「其實是鎮子上的人後來開始養貓來抓老鼠,鼠災慢慢解決了。但咱們這種貓仙廟,路子太野,所以就編了這種傳說增加說服力。」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建廟供神也是有講究的,必須是官方承認的神祇,否則就是淫祠邪神,上不得檯面。

  「這幾年鼠災又來了,鎮子裡到處都是老鼠,莊家啃了,家裡的谷子也啃。養的貓也沒用了,」張老漢吐槽說:「這年頭各行各業都缺德,貓也缺德。不抓老鼠光知道偷吃。」

  划船到河裡,河面很寬,大概有上百米。李羨魚嘗試著開啟靈眼,靜謐的河面並沒有變化,不存在妖氣沸騰的現象。

  所以說河裡的東西是最難纏的,陸地上但凡經過必有痕跡,某些地方異類待久了,獨屬於它們的氣味經久不散,但河水是在不停流動,除非恰好和它一上一下確認了眼神,否則很難發現。

  船上自帶魚竿,李羨魚從皮夾子裡找了幾塊肉,讓祖奶奶坐在船頭釣魚。

  「我那個養父啊,最喜歡的就是釣魚,隔三差五就要出去釣魚,夢想著有朝一日能乘遊艇出海海釣,但他那點工資,養活我和冰渣子就夠嗆,冰渣子也不爭氣,畢業了不幹活,還在啃老,所以養父的夢想就始終是夢想。但我最討厭釣魚,傻不愣登做半天,一條魚都沒有。」李羨魚說。

  「我年輕時也不喜歡釣魚,」祖奶奶說:「後來發現釣魚還不錯,能消磨時光,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她手裡握著魚竿,望著水面,眼波如水波一樣迷離。

  又來了。

  祖奶奶時不時會流露出歲月沉澱出來的滄桑,只有這種時候,李羨魚才會意識到她是一百五十年的老古董。

  長生不死應該是很開心的事啊,多少帝王將相夢寐以求,李羨魚以前也是這麼想,但繼承祖奶奶後,他發現長生不死也未必是件幸事。

  你是死不掉,可你的家人朋友都死光了,當人戰勝了時光,你仍然不是無敵,還有寂寞等著你。

  而且,時代永遠在變,而人的三觀是不會變的。祖奶奶就是在不停的承受三觀衝擊的痛苦和無助。按照我國的男女比例,繼續惡化下去,若干年後,可能就不是一夫一妻制啦,是一妻多夫制。

  如果李羨魚能活到那個時代.....那還不如切腹自盡。

  在水裡飄了一個小時,祖奶奶釣上來好幾條大魚,全部放生。

  「有什麼發現?」祖奶奶考校曾孫。

  「是有點眉頭了。」李羨魚朝岸上劃著:「從蛟鯢事件得到的經驗對照,如果這片水域來了某種凶悍的外來物種,那短時間內,這片水域的魚類和生物會急劇減少,不是被吃就是嚇跑了。現在的情況顯然不是那樣,魚還挺多的,有大有小,比例均勻。」

  「這又說明什麼?」

  「說明那東西可能是吃素的,又或者是雜食動物,不是專追著魚類捕食。」李羨魚想了想,「還有一種可能,那傢伙不是生活在水裡的,但這樣的話,就顯得很奇怪。」

  不,是顯得很皮。

  明明不活在水裡,卻專門跑水裡掀船,咬破船底鋼板,簡直不要太皮。

  返回岸上,又去了一趟張老漢家,問他要來幾張漁網,撒在河裡。祖孫倆在鎮字上逛了一圈,很尷尬,一家賓館都沒找到。

  這兒離縣城,坐公交也就是四十分鐘,平時根本不會有外來人口,頂多就是附近村的人過來買點東西。

  賓館在鎮子上沒法經營。

  倒是網吧遍地開花,一條街上至少有兩家,生意還不錯的樣子。

  李羨魚和祖奶奶在網吧開了兩台機器,把市面上所有熱門網游都掃了一遍。

  打遊戲和購物是祖奶奶在新時代僅有的樂趣,有曾孫陪著就更好了。一起在遊戲裡叱吒風雲,攻城拔寨,趣味性大增。

  「比滬市的網咖好不知道多少啊。」鄉鎮小網吧讓李羨魚頗為驚喜。

  網吧的環境有著濃濃的時代感,煙霧繚繞,到處都是男人們指點江山的激揚文字:快回家啊傻逼,高地都沒了。

  打團了知道不知道,ADC是傻逼嗎,玩單機呢。

  先別拆炸彈,敵人在A狗,仍手雷。

  .....

  讓李羨魚想起兒時,放學後,他和小夥伴溜到學校附近的網吧,年紀不夠不能上網,就眼巴巴的看著大哥哥們打遊戲。網吧裡永遠有著一股煙味,偶爾還能看見非主流小姐姐敲鍵盤玩勁舞。

  穿著直筒白色牛仔褲,油頭好幾天沒洗的大哥哥們,甭管現在混成什麼模樣,但當他們桌上擺著三塊錢的營養快線,嘴裡叼著五塊錢的紅金龍香煙,雙手如撫摸情人般撫摸在鍵盤上時,他們就是王者。

  如果是李羨魚小時候的那個年代,祖奶奶這樣的優質大美人出現在網吧,百分百會有吊兒郎當的小混子過來搭訕,膽子大點,還會動手動腳。

  但現在不一樣了,哪怕是在經濟不發達的小鄉鎮,目光依然垂涎,但沒人會不識趣的過來搭訕。

  和上一代相比,這一代的人多了一種珍貴的品質:自知之明。

  貧窮賜予了我們自知之明。

  遊戲玩到晚上十點,祖孫倆戀戀不捨的離開網吧。

  「祖奶奶真厲害,剛才那波團戰,不是你切死兩個C位,我們就輸了。」

  「你也很厲害,把所有傷害都吃了,不然我切不進去。」

  祖孫倆相互吹逼,大概意思是除了他倆,其他三兒都是傻逼。

  晚上十點,鎮子上幾乎看不到行人,他們離開了小鎮,沿著田埂在河邊跋涉,來到白天停靠漁船的位置,漁船給鎖在了岸邊的木樁上,李羨魚掏出鑰匙開鎖。

  祖奶奶輕輕一腳把漁船踢出去,隨後飄上船。

  河面很安靜,漆黑一片,不遠處是小鎮的燈火,另一邊,則是寂靜的田野,田野盡頭是蒼茫連綿的群山。

  在河裡飄了半天,風平浪靜。

  李羨魚和祖奶奶都收斂了氣機,他甚至不敢開靈眼,如果怪物隱藏在附近,此時開靈眼會驚走它。

  「不知道守株待兔的辦法有沒有效。按照張老漢提供的信息,還有杭城分部的線索,漁船出事的概率是百分之七十,概率極大,以我的事.....我的幸運值,它出現的概率應該是百分之百。」李羨魚低聲說。

  李羨魚按照浮標的位置,把漁網撈上來,驚訝的發現,那些丟下去時完好無損的漁網,都被咬破了。

  「你說它圖什麼呢?不傷人光鬧事,太古怪了。」

  「管它呢,抓到了揍一頓,你吸乾精血,我們就可以走人了。」

  「嘩啦啦!」

  遠處水面傳來聲音,像是有大魚撥動水面,在寂靜的黑夜裡極為突兀。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19 15:00
185 貓神

  祖奶奶聽著水下的暗流聲,臉色古怪的看了眼曾孫,起初公司員工說他事逼體質,她是半信半疑,雖然聽著玄乎,可血裔界不缺這類稀奇古怪的能力。

  她行走江湖多年,遇到過幾個頗為有趣的例子。

  李無相的父親當年跑馬江湖,坑蒙拐騙什麼都做,甚至下墓倒鬥,曾經遇到一個很有趣的同行,不管大墓小墓,只要他下去,必定惹來怨靈殭屍,毫無道理。但若是不下墓,就一切太平,與常人無異。

  雷電法王說寶澤總部也有一位奇怪體質的女孩,凡是她喜歡上的男人,必定成為渣男。被人戲稱為招惹渣男體質。

  這段時間的經歷,她漸漸相信曾孫是事逼體質。這種體質最直觀的外在表現,只要他在哪裡,做什麼事,哪裡就有麻煩,事情就會變糟。

  李羨魚打開手電筒,照著水面,清晰的看到水底一道巨大的黑影游過,迅速消失,幾秒後,船底一股暗流湧來,巨大的力道直接把漁船掀翻。

  「幹它!」李羨魚大喝一聲。

  左手捏住早已準備好的盾形法器,右手從腰間拔出短刀,他一頭扎入水中。

  祖奶奶緊隨其後。

  河水冰涼,耳邊是「嗡嗡」的水流聲。

  李羨魚開啟靈眼,在水中環顧,看見一隻體型龐大的黑影快速遠處。他朝著祖奶奶拍打兩下自己的肩膀,祖奶奶意會,擺動雙腿游過來,騎木馬那樣騎在李羨魚脖子上,緊致的大長腿緊緊夾著他脖子。

  李羨魚的腦袋如果後轉一百八十度,便是大名鼎鼎的體位:一臉懵逼。

  祖奶奶微微撅起翹臀,身姿作勢欲撲,雙腳用力在他胸口一蹬,嬌小的身子瞬間衝了出去,在水底衝出一片氣泡。

  李羨魚反向到飛,胸骨盡碎,刺穿心臟,祖奶奶的腿功恐怖如斯,是真正能夾死人那種。

  他狼狽的爬上船,劃著木漿朝怪物和祖奶奶遠去的方向追,趁機恢復傷勢。

  追了五分鐘,看見祖奶奶站在山腳的田埂上,蹲在地上,蹙眉沉思。

  李羨魚跳上岸,把船也給一起拖到田埂上,這才跑向祖奶奶:「追丟了?」

  「嗯,」祖奶奶點點頭,在水底追丟水生異類,不算什麼丟人的事,「它被我打傷了,跑上岸,沿著田埂進山了。」

  李羨魚低頭看去,瞳孔微縮,鬆軟的田埂留下了怪物的腳印,長度二十公分左右,寬度有一個巴掌,前寬後窄。他看不出這是什麼東西的腳印。

  但如他所料,還真不是水生的異類,至少是水陸兩棲。

  「看清了嗎,什麼東西。」李羨魚問,旋即注意到祖奶奶腳邊半米多長的尾巴,「這是什麼。」

  「老鼠!」祖奶奶蹲在地上,揚起臉:「噫....噁心死了,水牛那麼大的老鼠。這破鎮子,到處都是老鼠,真叫人不舒服。」

  「老鼠?!」李羨魚大吃一驚。

  看這腳印,可以想像老鼠的體積了。

  這一剎那,腦海中看過的資料重新浮現,船底受損的創口深而窄,貫穿性很強,如果是老鼠的話,那就能解釋的通,它們的牙齒很擅長啃噬鑿洞,爬行類的口器,的確不可能造成那樣的創口。而老鼠的確會游泳。可世上真有這麼大的老鼠?

  李羨魚現在不是目不識丁的菜鳥了,他在東北和五大異類家族打過交道,看過它們的人形照和本體照,除了蛇類,大多數異類都不會有太誇大的體型變化。灰家現任家主,就是一隻和貓差不多大的黑鼠。

  可祖奶奶腳下那條尾巴,又粗又長又圓,分明就是老鼠的尾巴,太好辨認了。

  就算它放大上百倍,也不能改變老鼠尾巴的事實。

  「咱們追上去看看。」李羨魚和祖奶奶循著鼠怪的腳印往山上追,順手摸出手機,撥打灰家家主的電話。

  「咦,你的手機還有用?」祖奶奶清脆又萌萌噠的少女音。

  李羨魚聽她這語氣,心裡立刻一沉:「別告訴我你的沒用了。」

  祖奶奶用力點頭:「嗯啊嗯啊,剛在水裡掉了。」

  「不是讓你事先把手機放皮夾子裡麼。」

  「我忘了嘛。」

  「屁勒,你就是想趁機換新手機吧,我一個不留神你就給我耍滑頭。」

  「嘻嘻。」

  「嘻你妹。」

  電話接通,灰家家主:「我妹什麼?請問是哪位。」

  李羨魚咳嗽一聲:「是我,李羨魚。」

  對方語氣立刻變化,恭敬中夾雜著一絲討好,「大晚上的,您有什麼事。」

  李羨魚很喜歡和鼠類打交道,因為它們馬屁拍的好,在它們身邊,永遠不缺恭維。狐狸狡猾,蛇陰冷,老鼠狡詐......各有各的特點。

  「嗯,是有件事想問問,你們灰家,有沒有長的跟牛一樣大的族人?」

  「跟牛一樣大?」灰家家主沉吟片刻:「是不是兩隻眼睛通紅,猩紅始終不滅?」

  李羨魚看向祖奶奶,她微微點頭,他說:「是不是始終不滅不清楚,但雙眼的確通紅。」

  灰家家主恍然大悟:「哦,那不是我們灰家的。」

  「不是老鼠?」

  「是同類,但不是我們灰家。」灰家家主說:「異類修煉分兩種,一種是開啟靈智後,有高人指點,得以練氣修行。這條路是煌煌正道,但並不是所有異類都向我們這樣有底蘊有資本,它們可能終其一生都摸不到練氣的門檻,所以就有了另一種修行方法:吞噬同類。」

  「同類吞噬的越多,氣血就越強大,但因為常年殺戮、捕食,血脈之力始終沸騰,所以紅瞳不滅。體型也會越來越龐大,相應的,智力就不會提高了,不過是蒙昧野獸。」灰家家主說:「我們一般不屑和這種同類為伍的,智商不在一個層次,肯定不能做朋友啊。」

  進化之路的煌煌正道只有一條,那就是朝著智力進化。

  地球幾十億年的進化之路,已經給出了答案。

  李羨魚恍然,這個說法他聽過,就在一個月前,他的室友小黃給島國的河童盯上了,河童就是一雙紅瞳不滅,極為滲人,雷電法王當時的說辭與灰家家主如出一轍。

  灰家家主遲疑道:「如果它沒犯死罪,能不能賣我個人情......妖盟最近損失重大,需要補充人才,我們灰家可以把它引入正途。」

  「你長得醜,想的倒是挺美。」李羨魚呸了一口,「再讓它去禍害東北人民?」

  「您這話說的,我們灰家雖然是雜食動物,但基本不吃人啊,人還沒牛排好吃.....當然了,我們最喜歡的還是瓜子,給我們幾噸瓜子,我們可以半個月不出門。再說現在妖盟已經恢復秩序,和諧發展才是正道。」

  新來的奉天部長是寶澤十神之一的火神,脾氣又爆法力又高,新官上任三把火,兩把火燒在吳家,一把火燒在妖盟。火神直接找新任盟主打了一架,新任盟主略輸一籌,妖盟這段時間很收斂很聽話。

  「再說吧。」李羨魚掛了電話,因為他們追丟了。

  山腳下有一條破舊的石階通向山裡,夜色沉沉,兩旁草木幽深,茂密的樹枝交錯如鬼影,靜靜的等著路人自投羅網。

  李羨魚略一猶豫,便帶著祖奶奶登山,石階又破又爛,石縫間生長著雜草。山不高,他們的腳力,十分鐘就登頂了。

  拐過彎,前方鬆林掩映間,出現一座破舊的小廟。

  這座廟是用青磚蓋的,很古老的磚了,它原本應該有廟門的,但早已朽爛不見,所以大門敞開著。

  整座廟給人的感覺就是年久失修,但還不算破爛,廟裡遍佈灰塵,廟外落葉遍地,一看就荒廢很多年。

  「沙沙沙.....」

  寂靜的山裡,他們踩著落葉踏上台階,進入古廟,廟門掛著破舊匾額,模糊不清的寫著繁體:貓仙廟。

  想來當年是金燦燦的鎏金大字。

  進入廟中,居中供著一尊泥捏的神像,是個人身貓頭的形象,神像身體佈滿灰塵和裂縫。

  明明是吃香火的神廟,但結合荒涼破敗的環境,在深夜裡卻給人一股陰森感。

  李羨魚手電筒照亮牆皮剝脫的室內,神像兩側各掛著一塊功德薄,左側木質功德簿記錄著建廟捐贈者的姓名和金額。右側記載著貓仙的事跡。

  李羨魚吹去上面的落灰,仔細看起來,繁體字,看的有點累。

  「1894年,鼠精為禍一方,驅鼠吞糧,招來瘟疫,百姓疾苦......」

  李羨魚「呵」了一聲,功德簿上寫的事跡與張老漢說的不太一樣,直接說鼠精為禍,而不是鼠災。

  那個年代,世道不太平,所以妖孽橫生,貓鎮以前又不叫貓鎮,叫黃水鎮,黃水鎮附近出現了一隻鼠精,它不但傷害百姓,還驅使老鼠破壞莊稼,影響百姓收成,本來物資就匱乏,大家生活不富裕,這下更艱難了。最要命的是後來還發生了瘟疫,死了很多人。

  有能力的人都進城了,或者搬到別的地方,窮苦人保守飢餓和疾病,生活沒有希望。

  「祖奶奶,上面記載的鼠精會不會就是我們遇到的那一隻?」李羨魚問。

  毫無疑問,這個鎮子現在又鬧鼠災,只不過時代不同,鼠災和鼠疫都不可怕,人們有豐富的物資和發達的醫療,不像以前那樣了。

  「不是。」祖奶奶一口咬定,但沒解釋,「然後呢,上面怎麼說。」

  「上面說,後來鎮子上來了一隻神貓,神貓走到哪裡,老鼠就不敢出來。它消滅了鼠精和鼠群,鎮子的瘟疫就好了,從那以後,居民們在山上給它立了一座廟,它成了這座山的山神,百姓們每年祭拜它,來年就會有個好收成,再也不擔心鼠患。」

  「當年的事看起來不像傳說哦,現在鼠精有了,祖奶奶,你說山上會不會真的有神貓?」李羨魚笑道。

  「山上真有神貓,河裡那隻鼠精還敢往這山裡跑?」

  「哈哈,也是。」李羨魚撓了撓頭,「看來的確是個傳說?也對,一個地方出現兩次鼠精,明顯就不正常。」

  他對這些民間傳說很有獵奇興趣,可惜大多數的民間傳說都是假的。

  如果當年傳說是真的,那意味著貓鎮出了兩隻鼠精,這個很反常,在概率上幾乎不可能。首先這裡只是普通的小鎮,附近也沒有東北灰家那樣的異類世家。

  貓鎮幾十年內出現兩隻鼠精的概率,相當於你在同一個地方,撿到兩次錢。而且必須是荒山野嶺。

  「我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李羨魚撓撓頭。

  「喵喵喵~」

  這時,廟外的黑夜裡,隱約傳來夜貓尖細的叫聲。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19 23:41
186 唧唧復唧唧

  「貓?」李羨魚反應有點大,看向祖奶奶:「我的奶,你聽到貓叫聲了嗎。」

  祖奶奶默然點頭。

  大半夜的,在荒山野嶺聽見貓叫絕對不是件愉悅的事,反而有點滲人。

  民間傳說,貓屬陰,乃極陰之物,它能行走於陽間和陰冥之間,所以天生帶著陰煞之氣,它如果從死人的頭頂經過,就會引發屍變。

  「這要是普通人在山上,聽到這聲音得嚇出病來吧。」李羨魚嘀咕一聲,握著手電筒,朝廟外走去。

  廟外開起起風了,捲著落葉,樹枝沙沙作響,整座山好像活了過來。

  貓叫聲隱藏在風聲中,忽遠忽近,如泣如訴。

  「野貓?」李羨魚神色有點遲疑,「這妖風陣陣的,總不會是貓仙吧?」

  這場風突如其來,有點妖,貓叫聲夾雜在風中,讓李羨魚想到了電視劇裡,每逢妖怪出場,必定妖風陣陣。

  血裔界裡,伴隨著異象出場的異類他從未見過,可如果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貓叫聲響起的瞬間,妖風就來了。

  李羨魚身邊,祖奶奶的神色頗為凝重。

  她跨前一步,瞇著眼,望向樹影幢幢的黑暗中:「山神?」

  貓叫聲消失了,伴隨著細微的分枝踏葉聲,李羨魚手電筒的光照到兩顆閃亮的寶石。

  那是一隻黃褐色的貓兒,有著老虎般的斑紋,身軀矯健修長,貓步走的非常優雅。

  品種上來說,這是一隻中華田園貓,氣勢上而言,它是一隻深山猛虎。

  「貓仙?!」李羨魚回頭,指著廟裡的神像:「你不會是廟裡供奉的那隻貓仙吧。」

  「哼,不過是人類無知的信仰罷了。」中華田園貓不屑道:「我就是我......」

  「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李羨魚說。

  「人類,不要突然插嘴。」中華田園貓很不高興。

  「呵,」李羨魚冷笑一聲:「貓的平均壽命是15年,就算你是血裔,你最多能活一甲子,可這廟是一八九一年建的,一百多年了。哪來的野貓,冒充同族聖賢,虛張聲勢。」

  這世上,除了蛟鯢那樣天賦異稟的異類,並不存在什麼千年妖獸,相反異類的壽命遠遠低於人類血裔。

  「無知的人類。」中華田園貓哼了一聲,四十五度角仰頭,驕傲的不行。

  「它是山神。」祖奶奶說。

  「怎麼會。」李羨魚驚訝的看向她。

  「你不是去過東北嗎,應該知道以前的黃仙灰仙莽仙,是吃人香火的。」

  「那又怎樣?」

  「在練氣出現之前,血裔界有一個自古流傳的修煉方式,那就是吞食願力。」祖奶奶侃侃而談:「願力又叫做精神力,是成千上萬人產生的精神力,它們會被「神靈」搜集,吸收,從量變達到質變。所以古時候,人也好,妖也罷,都想著成神做祖。」

  「這種願力成神的方式,對戰力提升有限,遠不及後來的練氣。但它有一個特點,每一尊吃香火的神靈,都能永生不死。理論上來說,只要香火不斷,它們就永恆不滅。」

  「這些「神靈」吃著香火,護佑一方平安,但它們的存在對歷代朝廷來說是個威脅,為了防止「神靈」越來越多,朝廷將一切不被承認的神廟斥為淫祠邪神。」

  「到了現代,不敬神不禮佛的人越來越多,剩下的,都是拜虛無縹緲的神靈。」

  中華田園貓幽藍的眸子凝視著祖奶奶,「哼,小姑娘見識不少嘛。」

  明明是隻貓,李羨魚卻從它眼裡看到了高冷和傲嬌。

  祖奶奶也跟著傲嬌的哼一聲:「小姑娘?我年齡比你大。」

  「我是建國前的大妖。」中華田園貓不服。

  「我是清末的。」

  「.....」

  中華田園貓吃了一驚,歪著腦袋,驚奇的打量她。

  李羨魚咳嗽一聲,打斷了兩個年紀一大把,但看上去反而頗為幼稚的老古董們。

  「你既然是山神,那你應該知道這座鎮子又鬧鼠災了吧,我們追著一隻鼠精過來的,你有見到嗎。」李羨魚問它。

  中華田園貓四十五度角望天:「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這貓的性格如此惡劣。

  李羨魚道:「抓老鼠不是你們貓的本分嗎。」

  「年輕人,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中華田園貓一副「本貓大發善心」的表情:「最近山下鼠災橫行,百姓民不聊生,你回去告之山下愚昧百姓,讓他們修繕神廟,保證年年上香祭拜,本喵就大發善心,幫他們驅除鼠患。」

  「民不聊生?」李羨魚連連擺手:「不存在的,不存在的,讓他們來拜你,還不如我自己動手找鼠精。」

  貓仙大怒:「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除了本喵,誰還能救山下百姓?」

  「我們自己動手。」

  「哼,你們也得能找到它。」

  「這個不勞你費心。」祖奶奶說。

  感覺話不投機半句多的祖奶奶,拉著曾孫的手,大步離開。

  李羨魚最後回首,看見樹影斑駁,神廟破落,貓仙寂然而立,望著曾經輝煌過的廟宇,背影中透著一絲蒼涼與落寞。

  兩人走到半山腰,祖奶奶忽然停下來,伸出手:「把那截老鼠尾給我。」

  祖奶奶在水中斬下一截老鼠尾巴,李羨魚給放進皮夾子裡了,那截尾巴可以當做是重要的證物,再就是也不好扔在田裡,否則明天就上新聞了。

  「茅山有一種道法,可以用某人的生辰八字、頭髮、指甲等物品為媒介,操縱目標的言行,也能用來尋人尋屍。」祖奶奶說。

  她撿了根樹枝,在泥土裡繪畫符箓,拉過曾孫,一口吻在他的脖頸。

  李羨魚愣了愣,下一刻,脖頸裡傳來劇痛,頸動脈被祖奶奶咬破了,吮了一大口鮮血,噴在鼠尾和符箓上,做完這一切,祖奶奶屈指彈出一道火光。

  符箓和鼠尾熊熊燃燒起來。

  李羨魚委屈的按著脖頸傷口,心說,我特麼就知道沒這麼好的事。

  幾分鐘後,火焰漸漸熄滅,鼠尾化作灰燼,於灰燼中升起一粒血光,幽幽的飄向密林。

  兩人循著血光,穿林過澗,一盞茶的功夫,血光停在一處枝葉掩蓋極為隱蔽的山洞前,載沉載浮。

  「它就在裡面。」祖奶奶揮了揮手,血光散去。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話太特麼對了。祖奶奶經驗豐富,精通各種姿勢,實在是一大助力。

  山洞寬兩米,高三米,沒有人工開鑿的痕跡,也不是自然產生,應該是鼠精挖出來的。空氣中有一股腐敗潮濕的氣味,很難聞。

  李羨魚手電筒一照,照到一雙猩紅的瞳孔,那是一隻水牛大小的巨鼠,油光發亮的身體有多處傷口,尾巴斷了半截。

  察覺到自己領地被入侵後,它直起身子,朝兩人齜牙咧嘴,模樣兇惡。

  「揍它。」祖奶奶脆聲道。

  祖孫倆一起撲了上去。

  山洞空間不大,極大的約束了鼠精的活動空間,祖奶奶避開鼠精氣勢洶洶的撕咬後,一個高踢腿把鼠精龐大的身軀踢的四仰八叉。

  一擁而上的祖孫倆對它展開慘無人道的虐待,山洞裡傳來鼠精淒厲的尖叫聲。

  鼠精實力不強,李羨魚估摸著也就跟自己差不多同個層次,真要單打獨鬥,只需避著它的利齒,李羨魚能穩贏。更何況還有祖奶奶親自下場動手。

  打了半天,鼠精「吱吱」叫著,眼睛裡佈滿哀求和恐懼,兩隻短小的爪子合十,不停的拜,向他們求饒。

  「祖奶奶,先停一下,再打就死了。」李羨魚喊停。

  祖奶奶茫然看他,對他的大發善心頗為意外。他們這趟遊歷的目的,除了增長李羨魚見識,最關鍵的就是尋常強大血裔,吞噬精血氣機,壯大曾孫的實力。

  「這傢伙走的是血脈沸騰的路子,獸性壓過了靈智,留著也就禍害,指不定哪天腦子一抽,就開始吃人。」祖奶奶告誡道。

  「可能是我多疑,但我總覺得事情有點蹊蹺,咱們先拷問一下它吧。」

  「老鼠的話你能聽懂?」

  「我聽不懂,但有人,不,有鼠能聽懂。」李羨魚掏出手機,再次撥通灰家家主的電話。

  他把鼠精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它破壞沿途的船隻,造成了很大的損失,但我到現在也沒弄清楚它這麼做的目的。我現在給它個機會,如果它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就放過它,允許它加入東北灰家。」

  灰家家主聽說鼠精有中級員工的實力,立刻升起招攬之心,拍著胸脯保證:「你看吧,就算是血脈沸騰的老鼠,也不會無緣無故傷人性命的,我們灰家最純良了,偶爾出來光顧一下人類放久了忘記的食物,和白黃柳胡四家妖艷JiAn貨不一樣。」

  「廢話少說。」李羨魚開了免提,把手機放在鼠精耳邊。

  為了防止它突然轉頭啃掉曾孫的手,祖奶奶腳丫子踩在它頭上。

  灰家家主:「你怎麼肥事啊,小老弟。」

  鼠精:「???」

  灰家家主:「吱吱!」

  鼠精一愣,情緒激動起來:「吱吱吱!」

  灰家家主:「吱吱,吱吱!」

  鼠精:「吱吱吱,吱。」

  灰家家主:「吱吱吱,吱吱。」

  兩隻鼠唧唧復唧唧之後,灰家家主說:「那個.....李爺,其中似乎有點誤會。」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20 16:08
187 神的時代結束了

  「誤會?你說說看。」李羨魚道。

  「它說它也不想這麼幹,它原本生活在二十公里外的一座水庫邊,可是在半年前,有人強迫它來到這裡。還讓它召集了附近的所有老鼠,全部聚集在鎮字上。」灰家家主說。

  「誰強迫它?」

  「山上那隻貓。」

  祖奶奶:「養寇自重,這貓兒有點東西的。」

  李羨魚有所預料了,又問:「目的呢?」

  灰家家主無奈道:「它也不清楚,只是讓它來這裡,吩咐下面的老鼠盡情的破壞偷吃,因為必須得有他鎮著,老鼠才不會散,所以他本來好好待在山上的,但過了一陣子,那隻貓又讓它去河裡破壞沿途的船隻,不讓漁民下水捕魚。奇怪的是,那隻貓特意吩咐它不要害人性命。它智商不行,到現在還懵懵懂懂。」

  「我明白了。」李羨魚掛斷電話,「祖奶奶,咱們回去見見那個幕後黑手。」

  兩人轉身離開鼠洞,鼠精匍匐在地,恭送兩位煞星離開。

  方甫踏出洞穴,一陣怪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整個林子都在搖晃,像一隻隻猙獰扭動的鬼影。

  狂風之中,兩盞紅色燈籠從遠處飄來,離的近了,李羨魚才看清那是一雙猩紅的瞳孔,一隻巨大的斑紋虎踏著落葉而來。

  它是李羨魚這輩子見過最大的貓,體長接近五米以上,尾長兩米,肩高兩米出頭。

  「雲從龍,風從虎,難怪它每次出場都陰風陣陣。」李羨魚心裡有點慫了。

  這隻貓給他的壓迫感太大,絕對不是高級員工的實力而已,恐怕這才是它的真面目吧。

  「你瞧瞧自己哪點還有山神的樣子,你簡直就是個妖孽。」李羨魚呵斥道。

  「古籍中記載:山林川谷丘陵,能出雲,為風雨,見怪物,皆為神。」祖奶奶道:「山神本就是山中精怪,那些神話譜系裡的人類山神,反而是虛構的。」

  「啥意思。」李羨魚沒懂。

  「意思就是說,山神就是精怪,亦正亦邪。」祖奶奶道。

  「喂,你做了這麼多,就是想讓大家繼續祭拜你是吧。」李羨魚喊道。

  巨貓口吐人言,威嚴響亮:「哼,我不屑人類的香火,只是在懲罰這些善變的人類。」

  李羨魚目光微閃:「既然這樣,你何不下山大開殺戒,命令鎮子上的居民給你上香,供你修行,豈不是更加簡單有效。」

  巨貓哼了一聲,似是不屑回答他:「速速下山,別妨礙我,不然.....」

  「啪!」

  一塊石頭砸在它腦殼上。

  「廢話那麼多,幹它。」祖奶奶擺出「武鬆打虎」的手勢,看著還真有幾分英姿颯爽。

  喂喂,不要這麼莽啊,這傢伙一看就不簡單。

  李羨魚滿腦子都是槽。

  「愚蠢的人類,你找死。」巨貓大怒,嗷嗚一聲,張牙舞爪的撲過來。

  強風撲面,凶悍的氣勢如海嘯湧來,李羨魚呼吸一窒,激發法器護盾,慌不迭的後退。

  祖奶奶腳下一踏,迎著強風高高躍起,捏著秀拳,青絲飛舞。

  巨虎從高處撲咬,兇惡猙獰,祖奶奶激流勇進,握拳騰空而下,雙方都在半空中,虎在上,祖奶奶在下,眼見著雙方就要懟上。

  「咔擦!」

  閃光燈在黑暗中一閃即逝。

  「喵喵喵?」

  閃光燈亮起的瞬間,前一刻還氣勢洶洶的巨貓,忽然乖巧的蹲在地上,溫順的舔著自己的爪子。

  又優雅又漂亮。

  祖奶奶撲了個空:「???」

  李羨魚茫然的握著手機:「???」

  剛才那一幕簡直美如畫,美女激鬥野獸,有種淒美壯烈的視覺衝擊。恰好手機在身邊,李羨魚鬼使神差的抓拍下來。

  但貓仙的反應讓他大跌眼鏡。

  巨貓舔了兩口爪子,身軀猛的一僵,它反應過來,惱羞成怒道:「該死的人類,竟然對我使用如此卑鄙的伎倆。」

  一陣狂風掀起,它已然出現在李羨魚面前,招子一拍,李羨魚手裡的手機被它拍飛出去,飛旋著消失在黑暗中。

  祖奶奶反身相救,想要跳到巨貓身上,但巨貓反應更快,敏捷的揮出一招子,祖奶奶就被它拍飛了。

  好快的速度.....

  這個念頭剛從他心裡升起,李羨魚眼前一花,發現自己騰雲駕霧般的飛了出去。

  他甚至沒看到貓怎麼出爪的。

  盾形法器直接被撕裂,胸口出現深深的爪痕,皮開肉綻。

  祖奶奶再次殺回來,速度明顯比剛才快,可貓仙的反應更快,它靈活的一個小跳,躲開了祖奶奶的攻擊,一爪子把祖奶奶拍翻。

  「沒死?」貓仙一愣,接著,暴風雨般的拳頭砸下來。

  兩隻招子化作殘影,「砰砰砰」的悶響聲在山中迴盪,祖奶奶身下岩石裂開,大地凹陷,它被打進了地裡。

  「史,史上最快王八拳?」李羨魚驚呆了。

  他想到以前在網上看過的視頻,兩隻貓啪啪啪對打王八拳,速度快的看不清殘影。

  貓的爆發力、反應速度,是動物中的佼佼者,人類的眼睛跟不上普通貓的出拳速度,更何況是這隻成了精的大貓。

  李羨魚正為祖奶奶焦急,忽然一陣身子被掏空的虛弱感,腰子劇痛。

  八缸發動力的王八拳停了下來,不是貓仙想停,是被人硬生生打斷。祖奶奶雙隻手抵住巨貓的雙招,一點點的站起身。

  巨貓微微變色,竭盡全力想要擺脫下方的人類女孩,但一切都徒勞無功,人類女孩毫無徵兆的爆發出了強大數倍的力量,已經在力量上遠勝過它。

  「撓癢癢一樣。」祖奶奶冷哼一聲,一記升龍拳:「耗油跟!」

  巨貓五米長的龐大身軀被她擊飛,趁著它在半空,無處借力,暫時施展不開神鬼莫測的速度,祖奶奶撲了過去,騎在巨貓身上一頓老拳。

  李羨魚覺得這波穩了,誰想還是低估了巨貓。它在半空中弓起身子,凌空翻轉1440度,竟然把祖奶奶甩出去了。

  巨貓飛快竄進樹林,祖奶奶緊追不捨,雙方在林子裡追逐,逃殺,成片成片的樹木折斷。

  李羨魚捂著腰子,使出吃奶得勁,才能勉強跟上它們,遠遠望著他們的背影。

  巨貓竟然不是一味的挨打,它偶爾能還擊,而且精準的命中祖奶奶。反觀祖奶奶,大多時候雖然是她在攻擊,可十有八九都落空。

  要不是祖奶奶太肉,這場勝利絕對屬於巨貓。

  事實證明,刺客打戰士,還是有點吃力的。

  何況是祖奶奶這種高防高抗的戰士。

  戰場不斷轉移,漸漸進了深山,山多有山多的好處,可以盡情施展拳腳,像滬市那種山都沒有的地方,這麼打的話,早引起社會恐慌了。

  李羨魚發現祖奶奶慢慢的跟不上了,這傢伙身軀龐大,卻乘著風兒似的,輕盈快速。

  「喂,你再跑,我就回去砸了你的破廟。」李羨魚大吼。

  這話的效果立桿見影,巨貓果然不跑了,它轉頭過來幹李羨魚了。

  一個蛇皮走位,避開祖奶奶從而天降的大長腿,兩三秒內,掠過數百米的距離。

  「大,大佬.....我撤回剛才的話,撤回撤回。」李羨魚轉頭就跑。

  身後勁風撲來,李羨魚回身的同時,激發盾形護罩,同時刺出手裡的激光劍。

  這些反抗絲毫不能改變他的結局,巨貓拍掉他手裡的激光劍,嗷嗚一聲,像按老鼠那樣把李羨魚按在地上。

  李羨魚當時就一口鮮血噴出來,感覺屎也要被它按出來了。

  打到現在,巨貓也動了火氣,冰冷的瞳孔俯視李羨魚,呲著牙,模樣很是凶殘。

  看見它眼中殺機一閃而過,李羨魚頭皮發麻,趕在腦袋被咬斷前,大吼道:「你很孤獨吧,你其實很想鎮子上的居民能再來祭拜你。」

  空氣猛的安靜了。

  巨貓的豎瞳在黑夜中看起來,森然又詭異,它出奇的憤怒,「嘶~」一聲,朝著李羨魚咆哮。

  「祖奶奶,別動手。」李羨魚抬起手,示意它身後的祖奶奶保持安靜,然後凝視著巨貓的雙瞳:「你驅使鼠精在鎮子上鬧事,啃食莊稼、穀物,卻偏偏要叮囑他不傷人性命,你所做的一切,與其說是懲罰山下的百姓,不如說是在彰顯存在感,你複製了當年的鼠災,你想重新獲得大家的膜拜,想讓日漸破落的神廟重現輝煌。」

  「哼,我不在乎區區香火。」巨貓說。

  「那你何必還要留在這裡?」李羨魚直視著它:「我有個吸貓的炮.....朋友,她跟我說過,貓其實是很忠誠的動物,它們孤傲冷僻,不喜歡黏人,看似沒有狗熱情聽話,但那是性格使然。她還說,貓其實很戀家的。上次鬧鼠災是一百多年前吧,鎮子上的人什麼時候開始停止祭拜的?怎麼也得幾十年了吧,可你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呢?」

  「你很愛這片土地,它給了你榮耀,給了你家一樣的溫暖,你幫助鎮上的百姓消除鼠患,他們豐衣足食,帶著幸福開心的笑容祭拜你。你覺得這片土地需要你,靠土地生活的人們需要你。你在這片土地上待了一百多年,可現在他們不需要你了。」

  「你自己也示意到這一點了,所以你招來了鼠災,希望鎮子能幡然醒悟,想起他們世代生活的地方還有一只能治鼠患的神貓,希望他們拖家帶口的來祭拜你.....貓就是這樣的動物,主人熱情的擁抱它們時,它們會逃跑,逃到遠處一臉嫌棄的看著主人。可當主人不理它們時,它們就會過來蹭啊蹭,渴望主人的關注。」

  「閉嘴!」巨貓咆哮一聲,低頭咬來。

  祖奶奶早就防備著了,一個鞭腿把它掃飛,這次沒讓它逃走,貓是以爆發力著稱的動物,但凡爆發力強的動物,持久力一般都不行。體力消耗很快,獵豹也是這樣。

  長時間的激烈戰鬥後,巨貓的消耗已經很大了,而祖奶奶越戰越勇。

  祖奶奶一拳又一拳,捶的巨貓七竅流血,渾身抽搐。

  「差不多了,過來吞噬精血,這隻貓很強大,收穫已經不比上次的角鯢差。」祖奶奶扭頭看來。

  李羨魚摘掉手套,走近它,貓是不耐傷的動物,興許是受傷太重,又或者明知必死,它瞳孔裡的幽光慢慢黯淡,盯著李羨魚看了片刻,緩緩閉上眼睛。

  兩行淚水從眼角滑下,隱在濃密毛髮中。

  從前,有一個苦行僧在戰後的廢墟中撿到一隻滿身泥濘的貓崽,它奄奄一息,眼見活不成了。是苦行僧救回了它的命。從此養在身邊。

  貓兒漸漸長大,看著苦行僧行善積德,聽著他誦經念佛,某一年,忽然開了靈竅,覺醒血脈。

  苦行僧頗為欣喜,仙人撫頂,教它練氣。一僧一獸結伴走過大半個中國,進山採藥,懸壺濟世。斬殺作惡異類,造福一方。

  過了很多年,苦行僧壽元將盡,在他坐化之前,貓兒嚎啕大哭,說,你死之後,我何處何從。

  苦行僧摸著它的頭,回答它:路在腳下,佛在心中。

  貓四處漂泊了很多年,走著永遠不知道盡頭的路,找著心裡的佛。終於它來到了一個叫黃水鎮的地方。

  黃水鎮鬧了鼠災、瘟疫,百姓民不聊生,貓停在了這裡,它消滅鼠精,滅絕鼠災。化形成人,假扮江湖郎中,採藥救人,治好了瘟疫。

  鎮子上的百姓感激神貓大恩,湊錢在山上修了一座神廟,它站在枝頭上,看著百姓們感恩戴德,面色虔誠,忽然福至心靈,它覺得自己找到了佛心。

  於是在山上住了下來,替山下的百姓們守著良田莊稼,一守就是百年。

  當最初的那批人死去,神廟的香火開始漸漸凋零,幾十年裡,上香祭拜的人越來越少,神貓滅鼠患的往事也慢慢成了傳說。沒人相信,聽後一笑。

  偶爾的,才有幾戶人家跑山上來上柱香,拜一拜貓仙。

  大概十年前,隔壁鎮子修了一座佛寺,富麗堂皇,鎮子上的人寧願坐車半小時去燒香拜佛,也不願意再來自家山上的小廟了。

  貓兒始終住在山上,年復一年,看著自己逐漸落魄的神廟,只剩無言。

  半年前,它找來了附近的一隻鼠精,重演當年的鼠災。

  然後它每天都會在山上,豎著耳朵,聽著山腳的動靜,它想著要不了多久,鎮子裡就會派人上來修繕神廟啦。大家遭了鼠災,又會記起它啦。

  它可以再為山下的百姓守良田百載,一如當年。

  可一天又一天,始終沒有人來光顧它的破廟。

  一天又一天,它蹲在廟頂,一動不動。

  年輕人在它身邊蹲下,溫熱的手掌按在它腦袋上。

  它的時代結束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20 23:41
188 世界這麼大

  幾秒後,貓兒虛弱的睜開眼睛,疑惑的看著年輕人。

  「不吃它嗎?」祖奶奶問。

  李羨魚搖著頭,輕輕揉著大貓柔順的毛髮:「我知道的,你並不是為了香火才這麼幹,你只是寂寞了。」

  大貓眼神出現變化,它愣愣的看著李羨魚。

  「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大家都對鼠災不在乎了,明明鼠災是這麼可怕的事。然而這些天,鎮子依舊風平浪靜,大家也沒來找你。」李羨魚歎口氣:「時代不一樣啊,這是一個不需要神的時代。同樣也是一個健忘的時代。人類是很自私和薄情的動物,他們需要你,所以他們拜你。他們不需要你了,轉頭就把你忘乾淨。對不起,是人類拋棄了你。」

  它沒有回應,只是再次流下了眼淚。

  「但人類也沒負你,那一代的人,不也至死都在拜你?傻貓,你在山上守了百年,夠了,離開吧。時代在變化,世界這麼大,你該出去看看了。」

  「去外面,就能找到佛心嗎?」沉默許久,它問。

  「佛心?」李羨魚笑著點頭:「佛在心裡,心懷善念,走到哪裡都是一樣的。」

  「可我就要死了。」它疲憊的閉上眼睛。

  有我這個血裔界第一奶媽,你想死都有點難吶.....

  李羨魚摸出一次性針筒,抽了一管血,小針時猶豫了一下,貓毛太多,根本找不到血管在哪裡。想了想,乾脆掰開它的嘴,注入舌頭的血管裡。

  幾分鐘後,巨貓身軀縮小,體型恢復正常。

  它蹣跚著起身,抖了抖毛髮,琥珀色的雙眼掃過兩人,沒說話,沉默的離開了。

  「記得別做壞事啊。」李羨魚衝著它背影喊。

  貓兒駐足,回頭看了眼李羨魚,輕盈的躍入灌木叢,消失不見。

  李羨魚腆著笑容,「祖奶奶,我自作主張,你別怪我。」

  祖奶奶輕歎口氣:「可惜了。」

  她踮起腳尖,探手,溫柔的拍了拍曾孫的腦瓜。

  群山皆寂,夜空中掛著半輪月亮,潔白的月關灑在枝頭。

  祖孫倆朝著貓仙廟方向走去,祖奶奶身上披著一件女式外套,蓋住了T恤破損裸露的春光。

  「祖奶奶,咱們這動不動就爆衫的,影響不好。」李羨魚眉頭緊皺,四十五度角望天。

  祖奶奶戰鬥的方式太莽了,雖說戰魂體魄不死不滅,是最好的法器,可身上的衣服是凡物,扛不住她整天和人啪啪啪的打架。

  「有什麼影響不好。」祖奶奶不解。

  「會被人看光的。」李羨魚說。

  「我會注意的。」祖奶奶倒打一耙:「還是你太弱了,你要是再強一點,我就不用靠著身體去莽。」

  「我上次在裝備部挑法器的時候,好像看到過戰甲類型的法器,改天替你兌換一件?」

  「不要,難看的要死。」

  李羨魚也就隨口一提,血裔界的畫風不夠修仙,沒有那種看著和普通衣服一樣,其實是超屌爆的法衣。戰甲倒是有的,可這東西平時不好穿著招搖過市,到了打架時,有準備還好,如果是突擊戰,顯然也沒時間給你傳戰甲。

  除了祖奶奶,其他人其實不用擔心爆衫這種事。因為他們不需要用肉身去莽,血裔界體術厲害的女人很多,但專修肉身的好像都是男淫,爆衫也不怕。

  「雖然那隻貓給它溜了,不過山裡還有一隻老鼠。」祖奶奶說:「蚊子小也是肉。」

  「唔.....」李羨魚沉吟一下:「我不打算殺它。」

  祖奶奶皺眉看他。

  李羨魚解釋道:「於公,它沒傷人害人,按照公司規定,就算處罰也不會是死刑。於私,我不是嗜殺的人,而且有史萊姆這個定時炸彈在身上,更要減少不必要的殺戮。否則哪天就步了妖道的後塵。」

  別看史萊姆性格與他同化,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賤的不行,但李羨魚始終記得它的真正面目,妖道這樣的人,都栽在它手上。

  李羨魚至今安然無恙,是祖奶奶起到了威懾作用,讓史萊姆乖乖當小老弟,不敢輕舉妄動。

  「你這話我就不同意了,」史萊姆的嗡嗡聲透過手套傳來:「我和忘塵是兩情相悅的交易,他需要力量,我給他力量。可惜這傢伙最後元神崩潰,肉身也被人給毀了,我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的修辭手法很有特色嘛,是你情我願吧。」李羨魚拍了一下左手:「你什麼時候能說話了?」

  「你吸收角鯢後,我就能說話了。區區小法器,怎麼能完全阻隔我?」史萊姆得意道。

  這傢伙變的強大起來了。

  李羨魚心裡一凜。

  祖奶奶道:「那你打算怎麼處理鼠精。」

  李羨魚回答:「讓灰家家主接管它唄,帶它走上正途。」

  「也就是說,這次任務一無所獲咯。」祖奶奶有點洩氣。

  不等李羨魚說話,史萊姆立刻叫囂道:「我的命真苦啊,連續遇到兩任宿主都是這種虛偽的男人。祖奶奶,這種孫子廢了,不如刪號重煉吧,比如我這個又有潛力又孝順的小號,肯定做的比他好。不如讓我上位唄,反正這具身體還是李家的,我將來找個雌性人類交配產崽,也能幫你李家延續香火。」

  祖奶奶目光一閃:「那你準備幫我李家生幾個崽?」

  史萊姆:「您說幾個就幾個。」

  李羨魚大開眼界:「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史萊姆,**啊。」

  史萊姆:「不不不,我對人類雌性沒興趣,難道你看到猴子交配會有興趣?我只是忠誠的完成祖奶奶的心願。」

  這二五仔開始喋喋不休的表忠心,當著李羨魚的面挖他牆腳。

  但祖孫倆都不理它,二五仔終究不是人類,它暫時還搞不明白靈魂的重要性,覺得人類傳宗接代的思想來源於基因血脈,那麼,只要還是李羨魚這具身體,靈魂是誰是無關緊要的。

  可對人類而言,靈魂的重要性更甚身體,哪怕身體是骨肉血親,如果裡面的靈魂易主,那他就是個陌生人。

  返回鎮子後的山裡,先去了趟鼠精的洞穴,與灰家家主通話,讓它與鼠精交流,安排好鼠精後,祖孫倆在神廟裡將就了一晚。

  李羨魚打坐到天明,東方第一次晨曦穿破薄霧,灑在山林間,李羨魚睜開眼,神采奕奕。

  「咱們先去一趟城裡,找家賓館休息、洗漱,然後給你換隻新手機,買幾件衣服,再花一天時間嘗嘗這個小縣城的美食.....」李羨魚說。

  「兩天。」祖奶奶伸出兩根白嫩手指。

  「行,兩天就兩天。」

  做完任務,花點時間享受當地美食,體驗不同的風土人情,這是他們的約定。

  不過浙省這邊,風土人情和滬市相差不大,主要是品嚐美食。如果下次再去渝城、雲楠、長沙或者少數民族聚集的地方,停留的時間可以延長。

  「喵喵喵~」

  尖細的貓叫聲從廟外傳來,晨光中,一隻矯健漂亮的中華田園貓,邁著優雅的貓步進來。

  李羨魚和祖奶奶齊齊看向它,神色警惕。

  「你怎麼還沒走,還想打架?」祖奶奶皺眉。

  中華田園貓沒看她,而是凝視著李羨魚:「你說世界很大,該多去看看。本喵也覺得有道理,但我在山上待太久了,不適應外面的變化。所以.....」

  李羨魚神色古怪:「你想跟著我?」

  「怎麼可能。」中華田園貓急忙否認,四十五度角望天,昂著臉:「我缺少一個傭人,本喵看你懂事,會做人,所以給你個機會。」

  ......

  鎮子口的公交車站牌邊,三人一貓氣氛尷尬的等著公交車。

  李羨魚眼神頻頻瞄向貓仙,它高高翹著尾巴,當李羨魚目光望來時,它就擺出一副高傲的樣子,給他一個側臉。

  「那個,你有名字嗎。」李羨魚問。

  「貓仙。」它驕傲的說。

  神特麼貓仙,你乾脆叫貓仙人好了。

  這隻貓超級厲害,雖然李羨魚不喜歡養寵物,但看在它史上最快王八拳的份上,勉為其難帶它上路。團隊裡有個強大戰力,終歸是好事。祖奶奶也默許了。

  「要不然,我給你取個名字?」李羨魚套近乎。

  「傭人怎麼能給主人取名字。」貓仙不屑道。頓了頓,語氣稍轉柔和:「你且取來聽聽,我看心情採納。」

  「那得先知道你是雌的還是雄的。」

  「這個重要嗎。」貓仙似乎抗拒透露自己的性別。

  「如果是雌的,就叫阿花。雄的,就叫狗蛋。」

  「神經病,重新取名字。」貓仙的前爪子打了幾下地面。

  李羨魚心說,你不說我就自己看。

  在貓仙茫然的視線中,他蹲下身,冷不丁的抬起它右腿.....

  「絲絲絲~」

  「啊.....救命啊!!」

  早上七點,公交站牌邊,一個年輕人被一隻大貓追著打。大貓時不時的躍起,跳到年輕人肩上,往他的臉死撓。年輕人慘叫著拍飛它,抱頭跑,大貓在身後追,又躍,撓他臉。年輕人再打飛,繼續跑。

  四周的行人紛紛駐足,興致勃勃的看著這一幕。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8-11-21 15:51
189 求救信息

  公交車駛來之前,李羨魚的臉經歷了無數次的毀容,貓仙的利爪削鐵如泥,何況是李羨魚的臉皮。

  被激怒的貓很可怕,尤其是母貓。

  幸好李羨魚的異能是自愈,否則這張清秀的小臉蛋就毀了。

  等上了車,他臉只剩下淺淺的,細密的爪痕。

  這個點,乘坐公交的人寥寥無幾,李羨魚挑了最後排的座位。

  「夢琪這個名字怎麼樣?我覺得很適合你。如果不喜歡,菲奧娜也不錯,我這裡還有好幾個又洋氣又好聽的名字:卡特、莫甘娜、拉克絲.....」

  李羨魚嘰裡咕嚕說了一通,沒得到傲嬌貓的回應,扭頭看去,它站在座位上,沉默的望著漸漸遠去的鎮子。

  李羨魚在它眼裡看到了很多情緒,傷感、悵然、無奈.....

  時代拋棄了它,這片曾經給它榮耀和美滿的土地,已經不再需要它了。

  李羨魚伸出手,想撫摸它腦袋,但想著大家還不熟,臉上火辣辣的疼在警告他不要多此一舉,便默默收回了手。

  貓仙耳廓動了動,有所察覺,它回過身來,蹲坐在他身邊,「我的真名,叫做翠花。」

  「??」

  李羨魚臉上肌肉抖動,費了好大勁才沒讓自己笑出聲。

  「一百年來,你是第一個知道我真名的人。」貓仙凝視著他,表情微微變化:「不好聽嗎?」

  「好,好聽,很好聽。」李羨魚用力點頭,為了臉,他不介意說違心話。

  但這時,左邊的祖奶奶也聽到了,腮幫一鼓,噗一聲笑出來。

  笑聲是會傳染的,李羨魚瞬間破功:「噗~」

  「嘶~」

  貓仙炸毛,啪嘰一下跳到他臉上,王八拳辟哩啪啦砸下來。

  李羨魚求饒後,貓仙很有主人氣度的放過他,它蹲在座位上,要求李羨魚必須面朝它,認真聽它講話。

  「我想了想,還不改名字了。」它歎口氣:「名字是我師父給我取的,雖然不好聽。」

  「好聽好聽。」李羨魚說。

  「哼。」

  之後就一路無話,李羨魚取出耳機聽歌,翠花看到後,問他:「這是什麼?」

  「耳機.....聽曲子的。」

  它蹲著身子,前爪在座位上「啪啪」拍了兩下,「本喵也要聽曲子。」

  李羨魚分了它一根耳機,善解人意的幫它戴上,知道貓聽覺敏銳,他特意調小了聲音。

  祖奶奶看在眼裡,暗暗咬牙,踢了曾孫一腳:「你對我都沒這麼體貼。」

  我這是慚愧啊....

  李羨魚心說,你要是也抬起右腿給我看一下,我保準更體貼。

  ......

  想得卻不可得

  你奈人生何

  該捨的捨不得

  只顧著跟往事瞎扯

  ......

  寂寞在夜裡翻牆

  眼前一片空空蕩蕩

  往日的輝煌,就像一個巴掌

  你記起一點,就挨一個耳光

  ......

  向前走,向前走

  人生的希望永遠在前方。

  ......

  三天後,福州臨海郊區。

  這裡是燒烤攤聚集地,在福州小有名氣,每當夜幕降臨,一座座遮陽大棚就會亮起燈光,海味的鮮香會在炭火的燒烤中,越飄越遠。

  等夜色深了,吃夜宵的人會越來越多,或在大棚底下,或者在露天,喝著啤酒,吃著燒烤,說著葷話。

  攤主老楊驚疑不定的打量著角落裡某張桌子上的食客,一男一女,外加一隻貓。

  女孩真漂亮啊,比電視上的大明星還水靈,但這不是重點。

  那隻體型比普通野貓大好幾倍,看著也更矯健有力的斑紋貓趴在桌上,吃相兇猛。可見這對年輕男女是愛貓人士,嗯,這仍然不是重點。

  時間是晚上十一點,這對年輕男女大概七點左右,燈光剛剛亮起時,就來了。

  他們一直吃到現在,這才是重點。

  吃著燒烤喝啤酒,相互吹牛聊天到深夜的客人,老楊不是沒見過,相反,一坐就是一兩個小時的客人太多了。

  問題是,這對年輕男女,外加一隻貓,已經吃掉整整三千大洋的食物。

  三千大洋意味著什麼,差不多是老楊生意最紅火時,一晚的總銷量。

  「不可能啊,不對勁啊,他們真的是人嗎。」老楊驚疑不定。

  他從沒見過食量這麼可怕的人。

  「老闆,再來兩扎生啤,五十個生蠔,各種魚類十斤,你自己看著上。」年輕人一口飲乾啤酒,抬起手,朝老楊招呼道。

  你看,魚是按斤要的。

  老楊嘴上「應」了一聲,面上不動聲色,但心裡有點慌。

  老楊是海邊農村長大的孩子,在海上曾經遇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事,也聽長輩說過一些詭事,編成書的話,可以寫一本《我當漁民的那些年》。

  他聽過這樣一個故事,年輕的時候,同村一個漁民晚上出海打漁,深夜裡,忽然聽見有人喊救命,他打著燈一照,發現是個漂浮在海裡的落難者,抱著一根木頭。

  船上的漁民們就把他救了上來,那人臉色慘白慘白,毫無血色,身體也冰涼。幾個漁民們在意,只當他凍著了。

  那晚他們滿載而歸,回來的路上,除了開船的,其他人都睡覺。

  同村那個漁民,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在吃東西,他坐起身一看,發現船尾蹲著一個人,似乎在啃著什麼東西。

  他小心翼翼走過去一看,發現那人是不久前救下來的落難者。他在啃著船上的魚。

  肚皮因為塞滿了魚,鼓脹的像顆皮球。

  那個人聽到動靜,回過頭來,是一張被海水泡的發脹腐爛的臉。

  同村的那人嚇的叫出來,但落難者並沒有為難他,吃飽之後,他就回到了海裡,消失不見。

  其他漁民也嚇壞了,回家後問了村裡的老人,老人說,在海裡溺死的人如果屍體沒找到,就會變成餓死鬼,裝成落難者欺騙過往的漁船,有時候也會上岸來找吃的。

  這片燒烤聚集地,離海並不遠。

  李羨魚完全不知道老闆豐富的內心戲,幸福的享受吃著海鮮。

  這片地兒是他在網上找到的,評分不錯,燒烤攤雖然衛生和環境都差了點,但物美價廉,量大管飽,而且海味新鮮。

  三天來,與翠花對打王八拳是他三天裡必修的功課,李羨魚自然不會找虐,都是祖奶奶的決定。

  翠花出拳速度快如閃電,而且啪啪啪能持續不斷打半小時,李羨魚的臂骨一次次粉碎性骨折,一次次修復。到後來,他發現自己能漸漸跟上翠花的速度了。

  雖然翠花顯然是全力以赴,這樣的進步讓李羨魚頗為欣喜。

  也許他將來能自創一門神功,成為血裔界開山做祖的武道宗師。

  李氏王八拳!

  「所以你一個月後,就要去參加血裔界的論道大會麼。」翠花聲音壓的很低,小聲嗶嗶。

  「是的,」李羨魚同樣小聲嗶嗶:「你知道我的身世了,論道大會是我嶄露頭角的好機會。就像國家的軍事演習一樣,向外界彰顯武力,他們想對付我時就要掂量掂量。」

  翠花歪了歪腦袋,「你是我的僕人,我會保護你的。」話鋒一轉,它柔軟的前爪打了李羨魚一下:「但下次要給我準備一個更舒服的坐輦。」

  翠花所謂的坐輦,其實是一個書包,李羨魚專門為它買的。白天無精打采,翠花蜷縮在書包裡睡覺,悶了,就探出一顆頭,四下張望。

  她開始不願意,但李羨魚說,有身份的主人出行都是坐轎子的。

  翠花一聽,誒,很有道理嘛。

  於是就沒有拒絕僕人的一番好意。

  響亮的口哨聲傳來,一個穿著背心,滿身彪肉的漢子,拎著一桶扎啤過來。喝的滿臉通紅,毫不客氣的坐在祖奶奶身邊:「美女,要個微信號。」

  祖奶奶抬起小臉蛋,看他一眼,繼續低頭吃東西。

  「我那邊的兄弟都看著呢,給個面子。」漢子說。

  相隔不遠的桌子邊,坐著四五個同樣魁梧粗壯的男人,笑嘻嘻的看著這邊。

  李羨魚手機「叮咚」一聲,信息進入。

  是寶澤執法部的官方號碼,但區號不是滬市的,是福州分部的。

  這是一條求救信息:

  「三名同事在執行任務中遇到緊急情況,需緊急救援。

  地址:大紅岩。

  注:高級員工之下的同事請自動忽略。」

  員工遭遇危險,可以聯絡公司請求支援。

  這種求救短信,通常是在情況比較危及,公司派人支援來不及時,會群發給當地區域的所有公司員工,如果恰好在附近,又有實力,收到短信後就可以過去支援。

  事後公司會獎勵很豐厚的一筆積分。

  比方說李羨魚現在遇到危險,馬上就要死翹翹,但公司距離太遠,派人過來的話屍體都涼了,於是執法部就會發佈這樣的求救信息。

  這時候恰好有一個高手同事在附近,李羨魚就得救了。

  大紅岩離這兒不遠,五公里左右....

  「走近看,人更漂亮。」漢子樂呵呵的朝著同伴呦喝:「不信你們過來,超級正。」

  「你把她抱過來啊。」

  「哈哈,小姑娘成年沒。」

  「瞧那身段,說沒成年我都不信。」

  同伴們哄笑起來。

  許是見祖奶奶又萌又乖巧,至始至終都沒流露出厭惡的神色,漢子膽子大了,作勢要摟她的肩膀。

  「哐噹!」

  李羨魚把他腦袋按在桌上,廉價的合成木桌直接坍塌。

  「祖奶奶,你去付錢,我處理一下。」李羨魚把手機遞給祖奶奶,「完事了,我們還有正事兒。」

  他迎上那群拎著椅子或酒瓶子,紛紛起身的漢子。先把衝在最前頭的傢伙一腳踹飛數米,然後揚起巴掌,削幼兒園孩子一樣,一人一巴掌拍翻。

  「多少錢。」祖奶奶握著手機,問攤主老楊。

  老楊微微退了一步,不敢去看貌美如花的女人,「能,能不給現金嗎。」

  他害怕收到冥幣。

  「支付寶微信都可以。」祖奶奶說:「剛才問你要的東西給我打包。」

  「那要不,支付寶試試?」

  片刻後,老楊收到了轉賬,心裡鬆口氣。

  「不是鬼麼?吃了這麼多東西,肚子都沒鼓。」老楊想了想,微微變色,把身後清洗海產的老婆叫過來:「你幫我看看,手機是不是收到了轉賬?」

  鬼能迷惑人的神智,我覺得收到錢了,但不一定真的收到了。

  「3400元。」老婆看了一眼:「給錯了?」

  「沒,收到就好,收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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