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原来我是妖二代 (原名:古妖血裔) 作者:賣報小郎君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29 23:37
370 最動人的風景

  伊娃·卡佩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手刃極道傳人,同樣是頂尖S級,但極道傳人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他們這樣的頂尖S級,已經是普通血裔眼中的絕世高手,超級天才。但他們有生之年未必能踏入半步極道,需要機緣。

  而極道傳人是具備極道資質的天才,具備極道資質不代表能成極道,可是成為半步極道是妥妥的。換句話說,所有極道傳人,只要不出意外不夭折,幾乎是必然的半步極道高手。

  當然,李佩雲這種野生極道傳人例外,他是隔代弟子,不是妖道親傳。再就是李羨魚這樣特殊性質的極道傳人也例外,因為老李家人丁單薄,沒得選。

  伊娃·卡佩此時的心情,便如學渣突然有一天在成績方面碾壓了學霸,那個酸爽。

  極道傳人了不起?

  還不是死在我的刀下。

  「嘭嘭,嘭嘭.....」

  沉悶的鼓聲在耳邊響起,伊娃·卡佩愣了愣,然後才反應過來這不是什麼鼓聲,而是戒色的心跳聲。

  人的心跳聲有這麼劇烈嗎?

  她沒有多想,果斷的拔刀撤退,刀,沒拔出來。卡在了戒色身體裡。

  砰!

  戒色旋身擺臂,伊娃·卡佩雙臂交叉格擋,人被掃飛出去,臂骨骨折,伊娃·卡佩翻滾著,灰頭土臉,漂亮的臉蛋佈滿錯愕。

  沒死?!

  結果讓人意外,歐美各家的領袖們臉色一變。

  戒色沉沉低吼一聲,白色僧衣炸裂,露出精赤的上身,緊接著,宛如膨脹的氣球,肌肉一塊塊凸起,身高從正常的一米八暴漲到三米。

  前一刻他還是俊美無儔的白衣僧人,下一刻,化身成三米高的肌肉男,渾身除了肌肉還是肌肉。

  感受到戒色節節攀升的氣勢,同樣是肌肉男的福爾·安德森有些發怵,「佛門裡有這種法術嗎?道門的法天象地?」

  高斯·卡舒布沉聲道:「不,這是異能。」

  伊娃·卡佩茫然道:「什麼異能,從來沒見過。」

  高斯·卡舒布回答:「這種異能叫狂暴巨人,無痛無感,短時間內實力暴增,很強大也很罕見。在中世紀,曾經出現過這種異能的血裔,號稱戰場絞肉機。因為它無法自動解除,會一直戰鬥到精疲力竭。難怪資料上沒有戒色的異能記載,因為這種異能不到窮途末路不會施展。」

  雙瞳中閃爍著滲人的血光,戒色向著泰國女人狂奔,大地在他腳下震顫。

  福爾·安德森喝道:「管他什麼狂暴巨人,那個女人不能死,聖嬰失控我們都得死。」

  而且,沒了聖嬰的幫助,殺無雙戰魂的難度會大大增加。

  他迎向戒色,以肌肉撞肌肉,要與他正面角力,安德森家族的異能與「狂暴巨人」相似,都是在短時間內增強體魄與氣機。

  但就像小卡車撞上裝甲車,福爾·安德森人生中第一次在最擅長的領域被摧枯拉朽的擊敗。

  一大一小兩尊肌肉男撞在一起,小肌肉男「砰」一聲撞飛出去,半身骨骼當即就斷了。

  安德森家族的血裔撲過去攔,也被一起撞飛,打保齡球似的倒了一地。

  ......

  「這就是戒色的異能?反差這麼大的嗎?」李羨魚嘖嘖驚奇。

  好好一個翩翩美和尚,變成綠巨人般的肌肉猛男,毫無美感可言,若是給他的小迷妹們看到,不知道要破碎多少花季少女的心。

  難怪戒色對自己的異能諱莫如深,從不施展,換我我也不施展。

  「想好怎麼辦了沒,聖嬰不能力敵。」華陽從他身體裡出來,望著二十米高的巨嬰,臉色凝重。

  「比之道尊如何?」李羨魚問。

  「強太多了。」

  「萬妖盟的皇呢?」

  「不遑多讓。」

  萬妖盟的皇李羨魚是見識過的,想了想,有點發怵:「再給它這麼吃下去,可別吃出一個極道來。」

  華陽表示很憂心:「難說的,聖嬰理論上沒有上限,能夠不斷吞噬元神增強自身。這裡又是萬神宮,匯聚了數千名血裔界精英。」

  「真要吃成極道,祖奶奶都對抗不了吧。」李羨魚皺眉。

  他終於躋身頂尖S級行列,相應的,祖奶奶應該能恢復到半步極道的境界。可就算她是無雙戰魂,半步極道和極道的差距猶如鴻溝,祖奶奶對上聖嬰,估計也是單方面挨打。

  不過再加寶澤十神的話,應該是不懼極道的。

  「硬剛不行的話,只能智取。」足智多謀的李羨魚臉色嚴肅,但很快他又不正經了,擠眉弄眼:「小媽,我爸可有我這般機智?」

  回應他的是華陽的暴栗。

  另一邊,戒色握住砍來的大劍,手掌險些被一劍斬斷,因為感覺不到疼痛,所以打架肆無忌憚,另一隻手箍住高斯·卡舒布的脖頸,把他用力掄在地上。

  黑褐色的大地皸裂,高斯·卡舒布眼前一黑,聽到了自己脊椎骨斷裂的聲音。

  好在戒色的目標不是他,狂暴的巨人繼續殺向不遠處的泰國女人,否則高斯·卡舒布還沒殺無雙戰魂,自己先中道崩殂。

  泰國女人飛速後退,轟隆隆的空爆聲響在身後,那是萊特·格林施展異能拖延戒色的腳步。

  三米高的肌肉巨人簡直勇不可當,除了聖嬰,在場無人可以阻擋他的腳步。

  「再撐幾秒,再撐幾秒,聖嬰就能擺脫那群和尚道士。」她此時不敢跑向聖嬰,害怕被道佛協會的人趁機幹掉。

  很快,萊特·格林力竭,無法再施展異能拖延戒色,肌肉巨人再也沒有束縛,每一腳都踏出地震般的聲響。

  雙方距離從五十米到十米,僅用了三秒不到,十米距離,眨眼間就到。

  戒色縱身一躍,躍過十米的距離,蒲扇般的大手拍下來。

  身後狂風呼嘯,泰國女人尖叫道:「聖嬰!」

  當是時,陰影從天而降,一隻胖乎乎的腳丫子落下,把戒色踩在腳下。那架勢如同當年佛祖一掌鎮壓孫猴子,又像是頑劣的孩子踩住了小動物。

  生死攸關之際,聖嬰趕到了,圍攻它的十六名道佛協會宿老全體陣亡,一個活口都沒有,元神成了聖嬰的養料。

  它變的更強大了。

  戒色雙手舉天抗住大腳丫子,只堅持了兩秒,發出不甘的吼聲,被踩翻在腳下。

  聖嬰挪開腳丫子,蹲下身,好奇又充滿興趣的盯著戒色,像孩子蹲在地上觀察螞蟻搬家。

  「聖嬰,吃了他,快吃了他。」泰國女人厲聲道。

  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想起那刮到後腦勺的勁風,她便後怕不已。

  「萬神宮就是你的獵場,這裡所有的中國血裔都是你的牲畜,吃光他們,踏入極道。」女人下了命令。

  聖嬰眼中猙獰與殘暴泛起,胖乎乎的大手撈起戒色,把他拽在掌心。

  數之不盡的怨靈把戒色覆蓋住,鑽入他的七竅,試圖吞噬身軀裡的元神。但戒色的元神強大而凝練,自幼精研佛法,怨靈們一時半會撼動不了。

  聖嬰歪了歪腦袋,發出簡短的疑問:「咦?」

  這隻螻蟻和其他的不同,特別的凝練強大,它噴出一口黑霧,頓時,怨靈們宛如吃了大補藥,興奮的蠶食著戒色的元神。

  淡金色的元神漸漸黯淡.....

  見到這一幕,心知大局已定,伊娃·卡佩等人如釋重負,一個極道傳人居然把他們逼的這麼窘迫,幸好有聖嬰在,他難以翻起風浪。

  中國血裔界,即將損失一位極道傳人。

  對此,歐美各大家族喜聞樂見。

  泰國女人露出笑容,趁著萬神宮開啟,群雄雲集,正是餵養聖嬰最好的時機。這是泰國血裔組織在得知萬神宮即將開啟後,第一時間擬定的計劃。

  論質量和數量,整個世界沒有哪個國家比中國更適合作為聖嬰成長的搖籃。

  聖嬰的成長需要海量的元神,泰國就那麼點大,血裔數量有限,再者,也捨不得。但中國的血裔就很適合做養料,死多少都不心疼。

  高手這麼多,天天鬥來鬥去,多浪費,還不如給我們的聖嬰當養分。

  「擋不住了,快走吧。」

  「戒色.....哎,撤吧,撤退還能保住一命。等找到寶澤的人再為戒色和諸位同道報仇。」

  道佛協會的眾人心裡只剩絕望,萌生退意,雖然這樣一來,就給了敵人收割的機會,但留下來抵抗依然難逃一死,看不到希望。

  「戒色師弟……」

  兩華寺的大和尚們雙目赤紅。

  「師伯不會放過你們。」

  戒色要是死在這裡,佛頭只怕坐不住了。

  「佛頭?哼,以後,亞洲不是就他一個極道。」泰國女人冷笑。

  這一路的殺戮血裔,以戰養戰,聖嬰變的更強大了。距離極道越來越近!而萬神宮裡還有很多頂尖S級的高手,養料足夠了。

  這趟萬神宮之行,泰國血賺。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聖嬰身上時,突兀的,刮起了狂風。

  一隻斑斕巨虎乘風而來,背上騎著一位眉目清秀唇紅齒白的.....年輕男人。

  雙方注意到不速之客時,斑斕巨虎已經衝進戰場,裹挾著凌厲的強風,吹的周圍的血裔東倒西歪。

  萊特·格林心裡忽然泛起難言的悸動,被騎著斑斕巨虎的少年驚艷到了,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李家傳人!」

  福爾·安德森和高斯·卡舒布同樣驚為天人,直勾勾的望著乘風而來的李家傳人,感覺是一生中見過最動人的風景。

  奇怪……為什麼會是最動人的風景?

  李羨魚在翠花背上躍起,撲向聖嬰。

  兩者巨糜懸殊,他就像一隻振翅而起的麻雀,撞向一個成年人。

  他不要命了?!

  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心裡不由的浮現這個念頭。

  「李家傳人!!」泰國女人先是愕然,繼而狂喜,命令道:「聖嬰,殺了他。」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29 23:37
371 國色天香

  泰國女人此時唯一的念頭就是殺死李家傳人,奪回被他搶走的古妖遺蛻。

  她迅速掃了一眼周遭,沒看到無雙戰魂的身影,很好,他還沒有和無雙戰魂會合。

  李家傳人與無雙戰魂失散這件事不難推理,因為如果無雙戰魂在他身邊,搶奪到古妖遺蛻後根本不需要逃走。

  好運來了擋都擋不住,想著丟失的古妖遺蛻即將物歸原主,泰國女人便發自內心的激動。

  沒有無雙戰魂助陣,你只是個螻蟻.....

  這個想法剛升起,她就看見李家傳人雙掌按在聖嬰胸口,驟然發力。天地間,衝起毀天滅地般的氣機風暴。

  這股力量已經超越了頂尖S級能承受的範疇,因此哪怕是氣機爆炸的漣漪,也對頂尖S級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他們被震的氣血翻湧。

  而只是高級員工實力的泰國女人,胸口宛如被攻城木正面撞上,一口鮮血噴出來。

  聖嬰胸口炸裂,鮮血漆黑如墨,踉蹌後退幾步,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漫天黑煙湮滅,這一掌不知道震死了多少怨靈。

  萊特·格林等人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怎麼可能?

  李家傳人不可能擁有這樣強大的力量。

  關於李羨魚的情報,他們收集了很多很多,對他的實力心裡有數,但就剛剛所展現出來的力量,已經是半步極道的威能。

  頂尖S級和半步極道之間,有著難以跨越的鴻溝,他不可能是半步極道,要不然搶走古妖遺蛻後,不需要逃走。

  正茫然又震驚的想著,這時,他們看到李家傳人撈起戒色,用力丟上斑斕巨虎的背部,緊跟著自己也跨坐上去,然後騎著斑斕巨虎直接開溜。

  「???」

  愣了幾秒後,高斯·卡舒布喝道:「圍住他。」

  「圍住,圍住他,別讓人跑了。」萊特·格林等人也反應過來了。

  李羨魚不是半步極道,是水貨,頂尖S級想跨過瓶頸,提早體驗到半步極道的風光,還有一個辦法:傳功!

  集兩個頂尖S級的氣機,便可以將修為強行提升到半步極道,不過這種晉升沒有意義,因為只是氣機提升到了半步極道的層次,元神和法術仍然是頂尖S級的水平。而且不長久,幾天內就會消散。

  代價也是巨大,灌輸者會元氣大傷,本源受到難以癒合的暗傷。僅僅只是讓被灌輸者體會到半步極道的破壞力,怎麼看都是血虧的事兒。

  而李家傳人的情況又有些不同,他打出那一掌後,氣機波動狂降,是個正常水平的頂尖S級。

  進來的時候是出其不備,但想殺出重圍就難了,翠花也不會飛。

  李羨魚吐出幾道劍氣,擊退身側殺來的血裔,前方立刻撲來三名普通S級,攔住去路。

  「殺他們不難,但做不到秒殺,一旦被纏住,身後的頂尖S級就殺到了。關鍵是聖嬰,翠花跑的太快,也不見得有半步極道快。」

  看了眼懷裡的戒色,他受了重傷,異能無法維續,又恢復成翩翩美和尚形象,而且是春光乍洩,玉體橫陳的和尚。

  異能是戒色的底牌了吧。

  果然強的很,論道大會上他根本沒出全力。那時的自己,和戒色丹塵子相比,實在差了很多。

  「嘖嘖,這福利足以讓那些小妹子興奮的發狂。」

  也會讓腐女們興奮的臉紅耳赤……

  戒色元神如風中燭火,搖曳飄忽,身上的傷勢反而其次,元神要是湮滅,那就回天乏術了。

  「小媽,幫他穩固元神。」

  華陽掃了眼周遭敵人,身後的頂尖S級,以及更遠緩緩支起身子的聖嬰。

  局勢不妙,她有點猶豫。

  「別擔心我,我有辦法的。」

  「好。」

  華陽進入戒色的識海。

  李羨魚鬆口氣,身體上的創傷有他的鮮血自愈,元神方面有華陽,戒色想死都不容易。

  任何一名頂尖S級遭遇這樣的陣容都可以說是絕境了,尤其是此時道佛協會的潰敗,讓更多的洋人血裔可以騰出手來阻攔李羨魚。

  剛開始道佛協會的人看見他,驚喜壞了。

  想著終於等來救兵,畢竟李羨魚的出現,意味著寶澤和無雙戰魂兩大強力盟友也來了。

  卻不料李家傳人單槍匹馬而來。

  除了兩華寺的和尚們對未來主持不離不棄,其他人四散而逃。

  「李施主,你帶戒色先走,我們留下斷後。」說話的和尚李羨魚認識,論道大會的主持之一。

  「不用管我,自行突圍。」李羨魚喝道。

  和尚們心裡忽然泛起陣陣漣漪,平靜的佛心裡彷彿投入一顆石子。

  他們發現自己無法拒絕李羨魚。

  無相師兄生了個好兒子啊。

  以後李羨魚就是自己人了。

  不慌,一切都在李羨魚的預料之中,看在生父和佛頭的份上,他不可能對戒色的生死置之不顧,但如果真的毫無希望,他也會理智的放棄救援。

  既然來了,總歸是有一個還算可行的方案的,不然過來送死?

  「無雙戰魂和寶澤的員工都不在,好機會,殺了他。」

  「別讓他突圍,上。」

  周圍的洋人血裔湧來,巧妙的封住李羨魚的退路,四面八方都有人,確保他無法輕易逃脫。

  身為無雙戰魂的當代傳人,李羨魚是他們行動中的一個障礙,本就列入必殺名單裡了。眼下他落單,無疑是提早剷除絆腳石的良機。

  「李羨魚,怎麼辦!」翠花有點急,弓起脊椎,腳掌的肉墊裡探出鋒利的爪子,刺入地裡。

  李羨魚深吸一口氣,閉上眼,腦海裡浮現長腿美人、祖奶奶、翠花、華陽等美人的音容笑貌,最後定格在東北胡家的胡心月身上。

  再睜眼時,炯炯有神的眼睛宛如一灘春水,閃著盈盈秋波,他模仿著胡心月勾人的媚態,朝著附近的所有雄性生物施展「魅惑」異能。

  「討厭,給人家讓一條路嘛。」李羨魚嬌聲道。

  「嘭嘭,嘭嘭.....」

  密集的心跳聲如戰鼓,洋人血裔們呆住了,癡癡的望著貓背上風華絕代的佳人,耳邊迴盪著自己越來越激烈的心跳。

  這是初戀的感覺。

  這是心動的感覺。

  這是在荒蕪沙漠裡行走了大半生,眼前忽然出現綠洲,莫名的叫人感動,叫人熱淚盈眶。

  這是剛經歷了風暴的帆船,在精疲力竭中看見了平靜祥和的港灣,海面蕩漾著金色的脆光,海鳥自由翱翔,從此再也不像遠航,只願永遠停靠在它的懷抱。

  數十名血裔如中定身咒,臉色呆滯,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世上竟有如此傾國傾城的男人.....

  「翠花,快跑。」李羨魚催促道。

  這時,萊特·格林等頂尖S級已經追到,喝道:「李羨魚,你逃不掉。」

  眾S級激盪的氣機讓李羨魚毛骨悚然,遍體生寒。不能再拖了,等聖嬰恢復過來,就真的走不掉了。

  魅惑異能的效果好的出奇,但實在讓他感到羞恥。

  於是,李羨魚猛的回身,雙手在胸口比了個心形:「愛你們呦~」

  萊特·格林、福爾·安德森、高斯·卡舒布,以及另外三位頂尖S級,心裡一震,像是被丘比特之箭射中,剎那間湧起無限的柔情.....

  試問,如此國色天香的佳人,誰又能下的去狠手?

  「嘶~」萊特·格林在短暫的意亂神迷後,恢復了過來,「這是古妖遺蛻的魅惑?!」

  「怎麼可能,古妖遺蛻都沒這麼強大的魅惑。」福爾·安德森滿臉愕然。

  他們直面過古妖遺蛻,的確束手束腳,讓人難以下手,但還是能強行克制住那股誘惑的。而剛才李羨魚施展的魅惑,簡直勢不可擋。

  道理其實也簡單,女神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對你不理不睬,你也許會暗暗癡迷,但絕對不會有感動。

  而如果下一刻,女神朝你撒嬌賣萌,你可能會願意為她付出生命。

  古妖遺蛻當然做不出這麼騷浪賤的姿態,所以牠是面無表情端坐的女神。

  李羨魚是後者。

  「閃開,一群沒用的男人。」伊娃·卡佩大怒,越眾而出,撲向李家傳人。

  她是頂尖S級裡唯一免疫魅惑異能的,萬萬沒想到做為自己同伴的男人們竟如此不濟。

  李家傳人拋個媚眼,一個個就跟豬哥似的呆住了。

  「好快!」李羨魚扭頭看了眼,心裡一凜。

  這個身材火辣的外國妞,短距離的爆發力居然不比翠花慢,只一眨眼就追上來了。

  「和戰姬一樣,都是速度類的異能?」李羨魚眸子一沉,喝道:「你找死!」

  伊娃·卡佩冷笑道:「你走不掉,魅惑異能對我沒用。」

  她打不過李羨魚,因為受傷了,但本來就不需要打贏他,拖住他就夠了。

  李羨魚沒說話,揚起了左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30 13:56
372 李羨魚:我要勾引佛頭

  「硬拚不是他的對手,攻擊他無濟於事,斬了這隻貓。」

  伊娃·卡佩的雙臂,剛才被戒色一個擺臂掃骨折了,戰力有所損傷。不打算和李羨魚硬拚,而且阻止他逃跑,最好的辦法是打斷馬腿,哦不,打斷貓腿。

  這時,她看見李羨魚揚起了左臂,漆黑如墨的左臂。

  兩人在半空中對視了不足一秒,李羨魚眼神帶著戲謔,伊娃·卡佩心裡猛的一沉。

  她想起一件事,準確的說,是想起了李羨魚的另一個稱號:女人殺手。

  之前注意力集中在魅惑異能和他爆發出的強大戰力,忽略了他的左手,也是沒辦法,如果深究起來,李羨魚身上的手段太多太多,防不勝防,很容易會忽略。

  不好!

  伊娃·卡佩在半空一個急停,渾身骨骼爆豆般脆響,瘋狂卸力。

  但是晚了,漆黑的左手扭曲著化成觸手,纏住了她的蠻腰。

  下一刻,巨大的爽感海潮般將她淹沒.....

  「啊啊啊!!」

  伊娃·卡佩發出帶著哭腔的尖叫,是真正的哭腔,爽到哭出來那種。

  觸手彷彿有特殊的魔力,能夠把人潛藏在身體裡的慾望激發,然後把它推向巔峰。

  人生中.....從未有過這樣酣暢淋漓的高潮。

  伊娃·卡佩吃雞無數,有雞雞歪歪的男人,也有雞雞直直的男人,卻從沒有哪個男人能給她帶來這般洶湧澎湃的高潮,可怕的是,對方只用了一隻左手。

  在查看李家傳人資料時,有一條鮮紅備注:左手能讓異性瞬間達到高潮,女性剋星。

  她當時不屑一笑,嗤之以鼻。換來了現在的渾身戰慄,春潮帶雨晚來急。

  伊娃·卡佩無力的摔倒在地,腦子一片空白,大腿內側肌肉痙攣,一下下抽搐著。

  「史萊姆,別貪戀這點氣機。」李羨魚強行收回左手。

  強行攝取頂尖S級的氣機,與吸收普通血裔不同,需要的時間更長,而且頂尖S級會抵抗,沒那麼容易攝取。這會兒不能因小失大。

  「嘖,頂尖S級啊。」史萊姆惋惜道。

  伊娃·卡佩沒能阻攔李家傳人逃離的步伐,一秒都沒有,於是眾人只能不甘的,眼睜睜的看著他背影遠去,幾秒內就消失在黑褐色荒原的盡頭。

  人走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各家的領袖們並沒有感到太多的憤怒,多多少少都沉浸在剛才的「柔情」中。

  「好可怕的魅惑,我剛剛竟然有種強烈的懊惱。」萊特·格林低聲道。

  「懊惱什麼?」福爾·安德森看他。後者苦笑一聲:「懊惱他竟是個男人。」

  「我沒有懊惱,但我想起了著名的克洛伊之戰,特洛伊王子帕里斯說:她值得我們開戰!」福爾·安德森感慨道。

  特洛伊之戰是歐洲很著名的一個戰爭典故,性質類似於中國古代的逐鹿之戰,半歷史半傳說。起因是特洛伊王子帕里斯愛上了斯巴達王的妻子,並與她私奔。

  福爾·安德森用傳說中那位大美人海倫來形容李家傳人.....

  高斯·卡舒布做最後的總結:「這個異能對男人太不友好了。」

  然後,他們看向兀自躺在地上,享受高潮餘韻的伊娃·卡佩。

  「對女人同樣很不友好。」伊娃·卡佩支撐起身子,嬌喘著。

  「感覺怎麼樣?」萊特·格林問。

  「.....」

  怎麼回答,我不能說:感覺好極了。

  於是,伊娃·卡佩沉默不語。

  「李家傳人.....」福爾·安德森沉聲道:「必須剷除,否則必成大患。」

  他身上有兩個古妖遺蛻,將來就算沒了無雙戰魂,假以時日,肯定會成為血裔界一方大佬。到時候,他們這群滅魂聯盟的成員,全部會被清算。

  「你們沒有攔住他,我的盟友,你們沒有攔住他。」泰國女人站在聖嬰的肩膀,居高臨下的俯瞰著眾人,高聲道:「我對你們的力量很失望。」

  錯失了一位極道傳人的元神,錯失了古妖遺蛻,泰國女人心裡怒火翻湧。

  「我們對聖嬰的力量同樣失望。」萊特·格林淡淡道。

  滅魂聯盟的領袖們冷冰冰的凝視著泰國女人。

  能達成合作,雙方的實力自然是在同一層次,聖嬰很強大,滅魂聯盟同樣有底牌。

  泰國女人明白這個道理,儘管出離的憤怒,但仍然壓了下來。她低頭看了眼聖嬰胸口已經癒合的傷口,一抹不安升起:「還不夠,聖嬰的力量還不夠,必須踏入極道。我需要更多的元神。」

  「如果想要快速晉升,只有一個辦法,」福爾·安德森沉聲道:「找寶澤集團吧。」

  寶澤是萬神宮所有勢力裡,質量最高的一支,如果能屠戮寶澤集團的員工,吞噬他們的元神,聖嬰必然可以踏入極道。

  但相應的,風險會很大。

  「聖嬰距離極道很近了,現在的它,不比姓秦的差。可以試著與寶澤十神一較高下。你們如果能速戰速決滅了無雙戰魂,那會是雙贏的結果。」泰國女人沉吟之後,說道。

  滅魂聯盟的領袖們交換眼神,頗為驚喜,沒想到她答應的這麼痛快。需知寶澤可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泰國女人淡淡道:「今年聖嬰復甦之時,差點因為意外提前夭折,導致這場變故的就是寶澤集團的某位高級員工。所以這個仇,我是一定要報的。」

  打了人就想跑,哪有這麼簡單的事?

  「這樣就好,我們聯盟裡還有兩家勢力沒有會合,先找到他們,集合所有戰力,再與寶澤和無雙戰魂開戰。」伊娃·卡佩說。

  還有兩家勢力.....

  泰國女人頗為驚喜,那意味著團隊裡會多幾位頂尖S級。

  「先追殺那些逃走的和尚道士。」她說。

  ......

  第二次逃命,不需要李羨魚指點,翠花駕輕就熟的完成了十次轉向,跑了近四十分鐘,才氣喘吁吁的停下來。

  恢復尋常貓兒的形態,往地上一趴,吭哧吭哧的喘氣,下意識的想來個四仰八叉的躺,但想到李羨魚還在身邊,便打消了這個大膽的想法。

  很淑女的匍匐在地。

  李羨魚從皮夾子裡取出一次性針管,給戒色打了一管血,效果立竿見影,幾分鐘後,戒色呼吸穩定,面色紅潤,幽幽睜開眼。

  瞅見李羨魚,俊美和尚愣了愣。

  李羨魚擺擺手:「別這麼看著我,舉手之勞而已。我正好遇到一群小和尚小道士,聽說你有麻煩,就趕過來了。幸好來得快,否則你就完犢子了。」

  「我是看在佛頭送我念珠的份上才救你,不過說實話,我挺不喜歡那個老和尚的。總覺得太涼薄。」

  李羨魚自顧自的取出用保鮮袋包裹的食物,都是肉類,富含蛋白質和熱量,最適合補充體力。

  「翠花,過來吃東西。」他招呼翠花一起進餐,又對戒色道:「你要不也來吃點。」

  戒色還在看他,有些茫然,不知道怎麼回事,李家傳人忽然順眼了很多,像是驟然間多了某種魅力,很吸引人。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之間,令人賞心悅目。

  身體上的傷勢已經恢復,不過元神受創,帶來的精神疲憊依然還在。戒色臉色蔫蔫的,道:「涼薄?」

  李羨魚道:「你師父這老光頭啊,不拘泥於俗世凡規,有時候還有點皮,乍一看是接地氣的得道高僧。但我就是喜歡不起來。」

  難得的,他在戒色面前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佛門講大慈悲,可你知道什麼是大慈悲嗎?救一命非慈悲,救蒼生方慈悲。說白了就是和寶澤一樣,把秩序和大局放在第一位。」

  「你師父啊,得道高僧,可就是太得道了。佛是什麼?佛是最涼薄的東西。」

  無善無惡,無我相無他相,無眾生相。道佛兩教的本質其實一樣,道門追求的是天人合一,化身自然,化身規則。

  規則既是天,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最公正也最涼薄。

  戒色若有所思。

  「咦,不罵我嗎?」李羨魚拋過去一塊牛肉。

  「其實我也這麼認為。」戒色嫌棄的把牛肉丟回來。

  「萬物受養於天,天就是最大的慈悲。」華陽從戒色識海鑽出來,不服,辯了一句。

  「但我們是人,我認可的慈悲是為一條命捨生忘死在所不惜的慈悲。為百命捨一命的慈悲不是慈悲。」李羨魚反駁。

  爭了幾句,誰都沒說服誰,母子倆差點打起來。

  華陽在「道」的立場上,非常堅定,哪怕是李羨魚她也不能容忍半分。

  「佛頭當年不救我爸,多少也有大局方面的顧慮,小媽,你認可這樣的慈悲嗎。」李羨魚一擊命中要害。

  「是你爸自己求死啊。」戒色反戈一擊。

  李羨魚啞口無言。

  言語之中,戒色的態度好了很多,不僅是因為李家傳人今天看起來特別順眼,主要是剛被人家救了一命,再擺一張臭臉會顯得不知所謂。

  「對了,你們應該找到過一座青銅殿,池底封印著古妖對吧。」李羨魚問道:「給我詳細說說,裡面鎮殺著的那位是什麼特徵。」

  「你遇到的青銅殿裡也封印著一個古妖?」戒色反問。

  「嗯,目前為止,我進過兩座青銅建築,都鎮殺著一位古妖。不過都是空的。」李羨魚點了根煙,「你現在身體很虛弱,真不吃肉?」

  戒色搖頭。

  李羨魚想了想,擺出胡心月招牌勾人表情,細聲細氣道:「小哥哥,吃塊肉嘛。」

  戒色呆住了,片刻後,他緩緩打了寒顫,毛骨悚然。

  怎麼回事?這種莫名的悸動是怎麼回事。

  李羨魚心裡一動,果然的施展魅惑異能,羞答答道:「戒色,你覺得我美嗎?」

  這一下,戒色二十五年波瀾不驚的心境,掀起了狂風巨浪。

  滿腦子就只剩李羨魚的音容笑貌,此時此刻的李羨魚,在他眼裡就好比開了濾鏡和美顏,也許還要再加個PS。

  他膚白貌美,眼如秋波....

  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

  肌膚細膩瓷白,顰笑之間,嫵媚動人.....

  沒看過小說的戒色,無師自通了這些描述美人的詞彙,相當可怕。

  「你,你.....」戒色喃喃道:「我,我....」

  身為兩華寺顏值與天賦並存的極道傳人,在血裔界享譽盛名,被無數女孩追捧,萬花叢中過也能片葉不沾身。

  可是,我竟然對一個男人動心了。

  那一刻,來自內心深處的波動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深刻,戒色無法欺騙自己。

  戒色從小生的唇紅齒白,眉目清秀,佛頭見他皮囊極佳,唯恐徒弟將來被美色耽誤,所以取法號戒色,便是讓他時刻引以為戒。

  戒色也很爭氣,對那些妖艷JiAn貨視而不見,他從未對女色動心.....

  「師父,對不起,我今天竟然被美色誘惑了,而且還是個男人。」

  想著想著,戒色想自閉了。

  「哈哈哈.....」

  一陣狂笑聲打斷了他,李羨魚笑的滿地打滾,眼淚都出來了。

  「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堂堂兩華寺的極道傳人,居然在我的男色之下神魂顛倒,我要在小本本上記一筆:某年某月,萬神宮,戒色深深折服在我魅力之下,難以自拔。」李羨魚一邊笑,一邊說。

  雖然....是有點噁心,但實在太有意思了,別的男人李羨魚不屑施展魅惑,可換成戒色這樣的和尚,要知道戒色可是血裔界無數女人夢寐以求的男神。

  以男色誘惑他,就顯得很有意思。

  李羨魚的惡趣味得到巨大滿足。

  「佛頭知道後肯定想哭,哈哈。」他笑的眼淚快流下來。

  華陽幽幽道:「佛頭知道了,只會捶爆你的狗頭,你祖奶奶都攔不住。」

  李羨魚:「......」

  她這個乾兒子,性格和李無相是一丁點都不像,除了重情義這一點,沒任何地方遺傳他老爸的。浮誇頑劣,有時候甚至可以說性格惡劣。李無相那麼正經嚴肅的人,怎麼就生出這樣的兒子。

  這應該是他養父的鍋.....華陽是見過李羨魚養父的,知道那是個不太正經的老混子。

  「無相當年所托非人。」她心裡暗道。

  其實祖奶奶也跟她有過同樣的想法,因為這一代的傳人是最沒規矩最皮的。

  上幾代傳人可不敢盯著祖奶奶的胸和屁股猛瞅,被抓現行還能若無其事的讚一句:祖奶奶身材真棒。

  上幾代傳人哪怕窮的叮噹響,也會咬著牙欲哭無淚說:祖奶奶您省著點花,曾孫再去給您弄錢。

  這一代的傳人,敢跳著腳罵她:你這個敗家娘們,你快回珠子裡去,十八年後我生個兒子繼承你。

  瞄了眼懷疑人生的戒色,華陽於心不忍,安慰道:「他跟你鬧著玩的。」

  便把古妖遺蛻的事兒說給戒色聽,讓他知道之所以春心大動是因為魅惑異能實在厲害,而不是他佛心崩潰。

  戒色可以免疫青木結衣的魅惑,卻免疫不了一位古妖的異能。

  「原來是這樣....」俊美和尚如釋重負,惡狠狠的瞪了眼李羨魚。

  我真是失了智,居然覺得他順眼。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羨魚識趣的道歉,算是揭過此事。

  很努力的忍住了笑意,擰開一瓶水喝起來。瞄了眼宛如劫後餘生的戒色。

  「噗~」

  水噴出來,又笑場了。

  「你夠了!」

  額角青筋怒爆的戒色吼道。

  「哈哈哈....」笑了一陣,李羨魚突發奇想,「小媽,我要是魅惑佛頭,你猜會怎樣。」

  戒色:(#??)

  「不可能,師父佛法深厚,道行高深,你魅惑不了他。」戒色想都沒想,反駁道。

  「未必哦,普通魅惑自然無用,但我這可是傳承自古妖的異能。」李羨魚說。

  他掌握著史上最強魅惑。

  華陽想了想,道:「以佛頭的心境,你估計很難撼動,即便受了影響,也能頃刻間壓下。」

  李羨魚思考之後,覺得有理,瞇著眼:「但如果我也是極道,這一下的恍惚,就是極好的機會。」

  當然不是要和佛頭撕逼,而是自己在同境界的交手裡,將掌握極大的主動,甚至可以當做殺手鐧使用。

  「佛頭沒來真的失算了,如果他在的話,消滅聖嬰就不用愁。」華陽憂心忡忡。

  聖嬰這種可怕的存在若是一直壯大下去,可能真的會在萬神宮證道。

  「哼,它逃不走。」李羨魚冷笑道:「離開萬神宮,戒色你立刻聯絡佛頭。寶澤會配合佛頭一起把聖嬰滅在境內。」

  在萬神宮耀武揚威又如何,你也得能逃出中國。

  按照血裔界的國際規則,沒有當地血裔官方組織的允許,各國血裔是不得跨境的。如果是出行旅遊,得提交申請,獲得允許了才自由跨境。

  若是偷渡的,那死了都怨不得別人。像李佩雲帶來的那些境外勢力,甭管背景有多大,寶澤可以堂而皇之的擊斃。

  相應的,他們一旦逃出中國,佛頭就不好跨境追殺。

  「他們既然敢來,肯定有把握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得離開。這點不得不防。」戒色說:「另外,聖嬰到底是什麼?」

  他總歸是太年輕,沒聽說過聖嬰。李羨魚便把自己知道的關於聖嬰的信息告訴他。

  「我們公司的王老二,很早以前就發現泰國血裔組織在私煉聖嬰,上報給公司。」

  「寶澤沒有通知泰國的血裔官方組織?」

  「天真,這玩意兒是一般的血裔組織能煉的嗎。沒猜錯的話,泰國官方組織就是幕後黑手,所謂邪教只是對外的宣稱。」

  聖嬰有傷天和,有違人道,身為官方組織肯定不能承認,所以把鍋推給邪教。

  「你救我的時候,道佛協會的其他人呢?」戒色總算想起他的同伴們。

  「逃了。」李羨魚道:「但他們沒翠花速度快,應該會被追殺吧。我能力有限,救不了他們。」

  戒色看著他嘴角冷笑的模樣,知道他就算有那個能力,估計也是不願意救的。

  進入萬神宮的道佛協會成員裡,其實是慾望比較重的一批,至少大部分是。他們當年或直接,或間接的參與了李無相的圍剿。

  「不過你帶來的那幾個師兄弟應該沒事,至少我帶走你的時候,他們還活的好好。」李羨魚給他打了一針安慰劑。

  幾個大和尚和戒色代表兩華寺來的,他們最主要的職責是打開萬神宮的門。

  聞言,戒色點點頭,安心了很多。

  言歸正傳,李羨魚和翠花吃著東西,聽戒色娓娓道來。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就是一團肉山似的生物,上面生活著各種各樣的生靈.....應該是寄生生靈吧,壁畫很抽像,只能看個大概。身後還跟著一大群,感覺牠就是一個行走的軍營。」

  「......後來進了一座高聳入雲的神宮,便被鎮殺在池底了。」說完,戒色皺緊眉頭:「是誰殺了牠們?」

  「這不是關鍵,問題的關鍵是牠們為什麼要進萬神宮。」

  李羨魚的智商明顯比戒色要高很多,看問題也更精準。

  尋常人看到那些壁畫,第一反應是誰殺了古妖,古妖辣麼強大的生物,死的不明不白。

  聰明人會想的更深,古妖們為什麼要進萬神宮?既然萬神宮這麼危險,又是什麼東西在驅使著牠們飛蛾撲火。

  問題,當然是得不到答案的。

  解開這個疑惑,大概就能瞭解萬神宮的秘密。

  「你所見到的那位古妖,死後遺留的物質,應該就是萬妖盟皇的依仗。」華陽道。

  佛頭的鑰匙是李無相留下的,道佛協會和各大家族進入的門,是當年李無相光顧過的。所以裡面注定空無一物。

  「那塊古妖遺蛻的特性是激發古妖基因,又稱作進化之肉。所以牠宛如一座移動軍營就可以理解了。寄宿在牠身上的生靈都渴望借助牠進化。」李羨魚解釋給戒色聽。

  「無相師兄的古妖遺蛻為什麼會在萬妖盟手裡。」戒色更好奇這件事。

  「我心裡有點數,但不太確定。」李羨魚不願多談,岔開話題:「你看過壁畫,有沒有看到我爸進入萬神宮得到遺蛻的壁畫?他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

  這一點很重要,生父進入萬神宮這件事,本身存在很多疑點。時過境遷,想要再去瞭解當年的真相幾乎不可能,無從查起,所以池底的壁畫是非常重要的線索。

  戒色茫然道:「什麼壁畫?」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30 23:37
373 萬神宮的門

  「皇,我們還要等多久?」

  青銅建築的台階口,右護法站在台階邊緣,側頭,看著眺望遠方的皇。

  兩人並肩而立,皇沉默不語的眺望黑褐色大地的盡頭。一尊尊亙古長存的雕塑靜靜佇立,守護者這片世界無數年。

  身後,篝火熊熊,金屬支架搭起一個大鍋,鍋裡沸水咕咕,翻騰著牛肉、雞肉、羊肉、海鮮,以及各種各樣的蔬菜。

  鷹護法盤腿坐在鍋前,蒸騰的水霧把她的小臉醺的紅撲撲,眼睛裡閃爍著星子,像嘴饞的小姑娘在聖誕夜盯著一桌豐盛的美食。

  她就這點出息了,明明是個人類,卻比大多數異能更天真單純。

  不遠處還有一堆篝火,金屬支架上搭著一塊鐵板,鐵板上搭著一塊牛排,牛護法專心致志的料理著牛排.....

  皇當然不能跟他們一樣吃火鍋,即便出行在外,萬妖盟的首領也要有首領的優雅,她今天的午餐是牛排。

  取自頂尖S級牛護法身上的里脊肉,是血裔界最最頂級的材料,與之相比,牛排界鼎鼎有名的神戶牛排根本不算什麼。

  打從進入萬神宮,皇便心事重重,幾天下來,一口飯都沒吃。

  人類有句話說的好,主憂臣辱,見皇如此憂慮,護法們便覺得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但皇不是那種可以與大臣促膝而談的君主,護法們只能曲線救國,從側面為皇排憂解難,比如做一頓美味的午餐。

  選材是個難題,皮夾子裡有不少冰凍的肉類和蔬菜,以及桶裝礦泉水,說起來,自從寶澤發明空間法器後,血裔界頂尖的一批大人物們,出行更方便了。

  皇當然不能吃這些不新鮮的食材,於是護法們就湊在一起,討論如何取材。

  鷹護法說:「皇肯定不會吃人肉,不如把龍護法剁兩半,給皇煮一鍋蛇羹。」

  龍護法說:「蛇羹聽起來就像鄉下泥腿子吃的,一點都不高雅。我建議吃鼠護法。」

  鼠護法嚇的小眼睛一瞪:「鼠肉更不優雅,雖然我是鼠類,但很抱歉,我不是五塊一隻的竹鼠,我的肉沒有食用價值。」

  鷹護法聽的眼睛一亮:「竹鼠只要五塊錢一隻?」

  「是啊,我在網上經常看到有人說「竹鼠還沒賣完,五塊錢一隻,清倉後要去迪拜撿垃圾」這樣的留言。」

  東北妖盟的雕護法說:「最高雅的是猴腦。」

  猴護法一聽就怒了,「滾,腦子沒了,我還能救的回來?去年找你交配你不同意,我就找你後裔交配,怎麼滴,吃醋了?」

  他們不是開玩笑,是認真的討論取材問題,斷手斷腳的固然麻煩,但有皇利用進化之肉調配的自愈藥水,堪比靈丹妙藥,能治療一切外傷。

  這時,胡言說:「最高檔的當然是牛排了,至少人類覺得西餐廳是高檔餐廳,牛排是小資們的最愛。」

  眾護法一擁而上,把牛護法撲倒,在他雅蠛蝶雅蠛蝶的慘叫中,從他脊背割下一塊里脊肉。

  肉都割了,煎牛排的擔子牛護法就自己接過來了,功勞苦勞自己獨佔,不分給這群塑料友誼的同伴。

  傷口早已癒合,煎自己的肉還真是個奇妙的經歷,一開始牛護法懷著悲愴淒涼的心情,幾分鐘後,油星子辟哩啪啦的爆開,粉色的里脊肉在火烤中變成棕色,濃郁的肉香飄起。

  「還挺香的....」牛護法悄悄嚥了嚥口水。

  這個念頭冒出的同時,他下意識的看向其他幾個護法,發現他們不知何時把目光從火鍋轉移到自己身上,一個個冒著綠油油的亮光。

  「看什麼看,想打架嗎!」牛護法鼻孔裡噴出兩道氣柱,如果他有毛的話,這會兒肯定炸毛。

  護法們訕訕的收回目光,也不好表現的太過垂涎,畢竟是同事嘛。就是在看這一鍋肉,顯得檔次太低完全沒食慾了。

  鷹護法抽了抽鼻子,低聲道:「我們把牛護法切了吧,好香啊。」

  「那老牛皮糙肉厚,打不過。」

  「那把他煎的牛排搶過來?」

  「咱們還是談談切老牛的事兒吧。」

  護法們給了大雕妹一個白眼,老大的牛排你也敢搶,吃貨犯傻起來真可怕,簡直不知死活。

  皇收回目光,看了眼右護法,淡淡道:「等八個空間融合完畢。」

  右護法問道:「那之後會發生什麼。」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皇似乎不願多提,儘管非常好奇,右護法也只能「哦」一聲,不敢多問。

  「有件事需要向您匯報。」白護法說著,警惕的掃過下方靜靜佇立的雕塑,沉聲道:「根據雕護法的探查,進入另外兩扇門的血裔們都遭遇了雕塑群的復甦,死傷慘重。我們腳下這些.....」

  「它們不會復甦的。」皇知道她想說什麼,直接餵了顆定心丸。

  為什麼.....右護法識趣的沒問出來,點點頭。

  皇不喜歡別人問為什麼,哪怕是她這樣親密的屬下,也只能問一次,問多了,皇會不高興。

  濃郁的香氣飄來,牛護法兩米多的身軀走過來,手裡端著鐵盤,上面一塊肉汁四溢的牛排,油星子滋滋作響。

  「皇,您的午餐。」牛護法甕聲甕氣道。

  皇盯著牛排看了片刻,指尖虛劃,牛排被切割成形狀整齊的小方塊,修長瑩白的指頭勾了勾,一塊小肉塊飄起,皇的銀色面具下半部分隱入皮膚,露出尖俏的下頜,紅潤的櫻桃小嘴。

  肉塊擦過豐潤的唇瓣,進入她的嘴裡,細細咀嚼,皇點點頭,表示讚賞:「嗯,不錯。」

  簡單的一句誇獎,牛護法卻覺得幸福就是這麼簡單,露出憨憨的笑容。

  白護法關注的重點與牛護法不同,她被皇弧度優美的下頜,以及紅潤誘人的嘴唇吸引。僅是窺得容貌的冰山一角,便能知道皇是位擁有傾國容貌的女子。

  護法裡的人類血裔,沒見過皇的真容,只有牛護法和猴護法這些異類血裔才見過。

  美!

  這是所有異類護法統一的評價,很難以置信,這群審美觀各不相同的異類,竟然在評價皇的容貌是,給出如此統一的答案。

  「皇的真容有多美呢,好想一睹真容。」右護法期待的想。

  皇吃了一半,便把剩下的分給眾護法。

  「老牛,你真棒....是你的肉真棒。」

  「老牛你真好吃,有沒有興趣嘗試一下牛肉乾?」

  「哇,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牛排。」

  護法們由衷稱讚,但牛護法一點都不高興,坐在邊上生悶氣。

  胡言吃了一塊,便不吃了,主要是沒搶過這群粗魯的傢伙,身為優雅的狐狸,擁有讓無數少女嫉妒的容顏,他很注重自己在皇心裡的形象。

  擦了擦嘴,問道:「皇,空間融合之後,會發生什麼。」

  聞言,護法們停止搶食,保持安靜,看著她。

  銀色合金面具下,那雙寒潭似的眸子沉了沉,「萬神宮的大門將真正打開。」

  一個重磅炸彈砸入眾人心裡。

  胡言目瞪口呆:「這裡,這裡還不算是萬神宮?」

  他們穿過石門,走過黑河大道,利用鑰匙打開萬神宮的門,進入這片灰色空間.....竟然,還不是萬神宮?!

  「這裡是萬神宮的外圍,鎮壓著八位古妖。你們也都看出來了,這不該是萬神宮的全部。真正的核心區域,需要集齊八把鑰匙才能打開。」

  「可目前已知的鑰匙只有三把,怎麼打開.....」胡言猛的抬頭,看向她戴著面具的臉,彷彿要看穿這層遮擋,直視裡面的人。

  「再就是以特殊的方法打開它,就是我在池底畫的陣法。」皇點點頭,親口證實了胡言內心的猜測。

  「可您是怎麼知道的!!」

  震驚之餘,另一個疑惑浮上心頭,皇為什麼知道那麼多關於萬神宮的事。她身上的古妖遺蛻,目前看來,應該是李無相當年從萬神宮帶出來的沒錯了。

  她和李無相什麼關係,為何擁有古妖遺蛻,又為何知道那麼多關係萬神宮的信息。

  要知道萬神宮在世上眼裡是神秘之地,且充滿機遇。對於它的本身卻是一知半解,世上最瞭解萬神宮的只有兩個人:妖道和李無相。

  皇對於萬神宮的瞭解,是不是來自於李無相?

  這一刻,關於李羨魚的所有資料、人際關係在胡言腦海閃過,皇和李羨魚的姐姐李怡韓形象重合!

  「不不不,應該不是她,氣息不一樣。」胡言內心一顫,連忙否決了自己大膽的想法。

  首先是氣息完全不同,雖然皇和李怡韓的氣質有幾分相似,冷冷冰冰,但皇身上的那股霸氣不是一個普通女人能比。而且身上散發的氣息也截然不同。

  血裔界氣質相近的女人太多了。

  其次,李怡韓比李羨魚大兩歲,李無相死的時候,她還嗷嗷待哺,所以不可能是她。

  最後.....我在東北耍過她一次,她要是皇,我豈不是完蛋了?

  「應該是和李無相有關的人,李無相把兒子送給普通人家收養,就是不想他在成長的過程中捲入血裔界的紛爭。那麼沒道理會把古妖遺蛻給李羨魚生活圈的人。」

  他猜測「皇」和李無相應該有關係,但不是李羨魚生活圈裡的人。

  「改天仔細問問他們皇的外貌特徵。」身為後加入者,他還沒來得及一睹芳容。

  皇沉默了,沒有回答胡言的問題。

  是不能回答的問題?

  胡言繼續道:「那,您知道萬神宮裡有什麼嗎?」

  這個問題也是得不到答案的吧....

  「也許有,也許沒有。」皇的回答模稜兩可。

  這時,天空亮起一道微光,像是火焰燃起。這個沒有色彩的世界彷彿迎來了日出。

  那點微光擴散的極快,很快半個天空都變成了絳紅色,像瑰麗的晚霞,又像天火在燃燒。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31 23:41
374 當年的真相?

  絳紅的光芒沿著淺灰色的天空蔓延,整片天空宛如一張紙,在被火焰逐漸蠶食。

  萬妖盟的護法們紛紛站起身,仰頭,望著天空中的異象。

  「好壯觀啊,天空彷彿燒起來了。」

  大雕妹明亮的瞳仁裡映著灼灼的紅光,像是有團火在眼裡跳躍。

  天空中的光芒越來越熾烈,漸漸的,他們不能再直視天空。低著頭,強光刺激的淚腺分泌。

  極致的光,往往意味著極致的熱,氣溫開始飆升,飄浮在空氣中的薄霧第一時間蒸發乾淨,緊接著是酷暑般的高溫。

  突然就從帶著濕冷的深秋,直接跨入火烤般的盛夏。

  「轟隆!」

  不敢直視天空的眾人聽到了一聲爆炸般的巨響,瞇著眼,仰起頭,用氣機護住眼睛,他們看見一圈圈的紅光在天空擴散,如同石子投入水面時的漣漪。

  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

  這個想法冒出,下一刻,在漣漪的中心,有東西探了出來。

  看不清是什麼,只知道是某個龐然大物的冰山一角,是青銅色的。

  它緩緩從漣漪中心探出,不多時,整體結構出現在眾人面前,那是.....一座巨大的宮殿。

  隨著宮殿的出現,絳紅色的漣漪平復,它靜靜的懸浮在遙遠的天際,宛如一座雲頂天宮。

  「萬神宮.....」右護法喃喃道。

  他們是第一次見到這座宮殿,卻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它的瞬間,眾人腦海裡不由的浮現壁畫裡那座高聳入座的神宮,自動對號入座。

  「我的天,那才是真正的萬神宮。」胡言目眩神迷。

  激動和狂喜籠罩眾人心頭,他們不知道萬神宮裡有什麼,單純的因為它的出現而振奮。

  「留在這裡等我。」皇說了一句,御風而起,衝向遙遠天際的神宮。

  「皇,我帶你....」雕護法大喊一聲。

  萬神宮乍一看就在頭頂,其實是視覺誤差導致,它真實的位置不知道有多高多遠,半步極道能夠短暫的御空飛行,卻無法做到鳥兒那樣,翱翔雲霄。

  雕護法剛說完,愕然的盯著天空,皇消失了.....

  護法們面面相覷,「怎麼辦,跟上去瞅瞅?」

  「可是皇讓我們在這裡等她。」

  「那是萬神宮誒,不去看看你們甘心?」

  討論之後,理智的胡言決定不去,其他護法則表示要去看看。然後一起看向雕護法。

  雕護法無奈的就地一滾,清越的啼叫響起,化成一隻展翼八米的巨雕,純金色的眼睛睥睨自雄。

  護法們跳上鳥背,「戾~」在一聲響徹雲霄的啼叫聲中,巨雕振翅而起,衝向萬神宮。

  望著逐漸化為黑點的大雕,胡言歎口氣,盤坐在地,抓了抓腦袋:「都是一群沒啥腦子的憨貨,整個萬妖盟就我一個智商擔當,好累。」

  我承受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壓力。

  與寶澤相比,萬妖盟就像剛剛放下鋤頭扛起槍的泥腿子,皇指向哪裡,他們就「衝啊」、「殺啊」的奔向哪裡。空有武力,缺乏各種各樣的人才。

  那些茫茫多的教眾就更加了,大部分是剛覺醒不久的血裔,少部分是人類,人類是最複雜的動物,驟然間得到異能,個個心態膨脹,很不好控制。

  要是踏實肯幹的人類還好,要是鍵盤俠.....還是殺了好。

  萬妖盟的建設,任重而道遠,胡言一邊充實快樂著,一邊罵娘著,心情很複雜。

  縱觀歷史,類似萬妖盟這樣的勢力都難逃曇花一現的結局,莫得前途,但萬妖盟最特別的地方在於它的首領是「皇」,一個半步極道巔峰,五年之內能踏入極道的超級高手。

  只要有一位極道高手坐鎮,那麼一切都不是問題,人才會有的,錢也會有的,萬妖盟的前景非常廣闊。他可以建議一個不受人類壓迫的異類樂園。

  並非是癡心妄想,寶澤會同意的,就像他們同意東北的妖盟成立。因為異類永遠不會消失,而與人類價值觀的不同,會讓它們與人類社會不可避免的產生摩擦、衝突。

  如果有一個強大的異類組織能夠管理這些異類血裔,對寶澤而言是件喜聞樂見的事,當然,前提是萬妖盟不會顛覆秩序。

  天空中,雕護法努力的向著萬神宮飛去,她已經飛到兩萬米的高空了,可是萬神宮仍然遙遙無期,遠在天邊,不可觸及。

  「再飛高點,再飛高點。」大雕妹跺了跺腳,大聲催促。她的聲音剛出口就被狂風扯碎。

  「回去吧,我們飛不到萬神宮了。」雕護法無奈道。

  「你不會飛不起來了吧。」牛護法質疑道。

  普通鳥類飛行高度的極限是11000米,記錄由非洲的黑白兀鷲創造,而身為頂級S級的她,極限是平流層。

  雕護法返回青銅建築,一干護法從她背上跳下來。

  「皇似乎真的沒飛這麼高哦。」

  「什麼情況,我們進不去萬神宮麼。」

  「所以說皇讓我們待在這裡,是有原因的。」

  護法們歎息起來。

  皇當然不可能飛這麼高,她只飛了一會兒,便消失在視野裡。而他們飛上一萬多米的高空,萬神宮依舊遠在天邊。可見進入萬神宮是有條件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條件。

  「那就在這裡等著皇?」

  「只能這樣了。」

  ......

  鬥神蹲在地上,仔細查看一具乾癟的屍體,過了好半天才認出來,那是申屠家未來家主,申屠俊彥的屍體。

  「他們身上傷口各不相同,但都有個特點,被吸乾了精血和氣機,所以死後呈現出乾屍狀。」同樣在檢查屍體的黑神做出判斷。

  「這和我們之前遇到的屍體有所不同,雖然乍一看都是乾屍。」白神蹙著眉,轉頭四顧。

  除了他們三個,還有食神和猿神,其他的S級裡,雷帝留下來坐鎮大營,照看本源大損的火神。其餘S級紛紛出動,獵殺各自的目標。

  在長達兩天一夜的狩獵之後,五位S級聚在一起。原本是打算碰個面,相互交流一下狩獵名單,再各自幹活。

  但食神發現一個不太好的情報,除他們之外,似乎還有一支勢力在狩獵萬神宮中的血裔。手段殘忍,死者身軀枯竭,現場沒有靈體凝聚的現象,疑似被攝走了元神。

  要知道,人死後靈魂會緩慢消散,普通人大概是七天,而血裔一個月乃至數個月元神才會消散。其中,道門的陰神、精神力覺醒者的靈體存世時間會更長。

  所以在殺死對手時,血裔們往往會震散對方的元神,不讓他有成為怨靈的機會。但就算這樣,靈體的氣息也會留存數天。

  但在食神發現的屍體周圍,並沒有靈體消散前的氣息。

  出於謹慎,五位神級沒有分散,而是聚在一起。

  「不是同一個勢力幹的,這次的傢伙,吸乾了氣機和精血,卻只是震散了死者的元神。與之前遇到的正好相反。」食神道。

  猿神拎起一具屍體,仔細觀察了半天,「咦」了一聲。

  「有什麼發現?」白神看他。

  「.....」猿神臉色古怪:「李羨魚乾的。」

  「!!!」

  四人震驚的看著他。

  猿神點點頭:「是的,就是他。吸乾精血和氣機,是他左手邪惡生物的天賦技能。在爭奪妖道遺物的山谷裡,我親眼見他施展過。記憶猶新。」

  嗯,記憶猶新,那是他第一次翻車,被事逼體質波及,差點死在那裡。

  「他在主動狩獵血裔。」白神道:「知道我們獵殺血裔的秘密任務後,他就放飛自我了,無差別的屠殺各大勢力。這些人絕對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這小子有點狠啊。

  猿神搖搖頭,歎口氣:「他就不是心地純良之輩,對他來說,萬神宮是極好的機會。當年李無相舉世皆敵,那他就不需要知道仇人是誰,殺光就好了。事實上,也確實找出來仇人。因為太多了,各大勢力多少都對他父親訴諸武力。」

  「無所謂,死了就死了。」食神聳聳肩,擺弄著乾屍:「嘖,殘忍,只留下一具沒有任何精華的屍體。」

  這還讓我怎麼吃?

  這些蝦兵蟹將,死便死了,談不上濫殺無辜,因為寶澤的目標是肅清各大家族的頑固勢力,那麼依附在這些勢力中的蝦兵蟹腳,同樣也是敵人。

  他們就像士兵,士兵是不存在無辜的。

  「有這小子和不明勢力肅清血裔,對我們來說是好事。但我們同樣是對方狩獵的目標。」猿神皺著眉頭:「你們覺得是哪支勢力幹的。」

  「道佛協會可以直接排除,七大姓氏裡,目前沒有遇到的是沈家趙家王家徐家,那幾個散修組織死傷慘重,遇到好幾批屍體了,應該不是他們。再就是境外勢力,我重點懷疑櫻井家和默瑞家。」鬥神分析道。

  他平時話不多,只有在討論正事的時候,才會一口氣說這麼多的話。

  「但不管櫻井家還是默瑞家,似乎都沒有攝取人元神的能力。」作為精神力覺醒者中的頂尖S級,黑神無疑有話語權,「包括我和白神,都不具備這種能力。相反,道門和佛門的某些特殊法術能做到。」

  「你是想說,乾脆連道佛協會的人一起滅了?」鬥神瞇著眼。

  「有何不可,道佛協會也該整治了。」食神說。

  「不行。」與道佛兩教頗有淵源的猿神一口否決:「法王沒讓我們動道佛協會的人。」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們有隨機應變的權力。」黑神振振有詞:「這些年,道佛協會也墮落了,看看這次來萬神宮的和尚道士有多少?有寶物就心動的嗷嗷叫,執法方面,卻與各大家族妥協再妥協。佛頭不方便做的事,我們可以做。」

  「雖然我們的任務是「殺光所有血裔」,但真這麼做,和邪教就沒有區別了。」鬥神淡淡道。

  他們發生了分歧。

  食神想了想,「要不這樣,回去集合所有S級,大家投票決定。」

  寶澤十神地位和權力相同,鮮少有聚在一起的時候,一旦發生分歧,而誰都沒法誰的時候,就只能投票決定。

  這時,天空亮起一道微光,微光迅速擴散,燒紅半邊天。緊接著,轟隆隆的爆炸聲從天際傳來,如雷聲轟隆,在漣漪般的光浪中,一座巍峨神功懸浮在天空。

  「那是.....萬神宮?」

  「真正的萬神宮麼。」

  「在那個方向,過去看看.....」

  ......

  「壁畫啊,就是我爸進入萬神宮的壁畫,你沒看到嗎?」李羨魚解釋道:「除了關於封印在池底的古妖事跡,還會有另外一種壁畫,畫著進入萬神宮的人帶走古妖遺蛻的經過。」

  他把妖道當年進入萬神宮,得到史萊姆的經過被刻成壁畫的事兒告訴戒色。

  「這麼重要的信息你都沒發現?你不是吧。」李羨魚瞪著眼睛。

  戒色見他神色不善,哼了一聲,不悅道:「我自然是有仔細看過的,但沒見過你形容的那種壁畫。」

  「出家人不打誑語。」

  「沒有就是沒有,就算我忽略了,難道所有人都看不見嗎。」

  「......」

  李羨魚待坐著,表情呆滯。

  「他沒事嗎?」戒色望向華陽。

  華陽搖頭:「他在思考,別打擾。」

  相處這麼久,她對李羨魚有足夠的瞭解,這麼懵逼的表情,只有兩種情況:他陷入深層次的思考;他陷入深層次的崩潰。

  比如祖奶奶一夜間花光他銀行卡所有餘額,那就會是第二種情況。

  為什麼會沒有壁畫呢。

  是因為沒靈感了,狀態不對,所以懶得畫畫了?

  首先可以確定,繪畫者有通過刻畫方式來記錄事件的習慣,封印史萊姆的池底和封印覺醒肉塊的池底都有壁畫,便是最好的證明。

  在人類文明中,壁畫是一種藝術,是美學。

  但如果追溯到更遙遠的原始社會,壁畫其實是一種記事方式,因為沒有文字,所以壁畫代替了文字。

  李羨魚有理由相信,那位靈魂畫手作畫的原因是記錄事件,而不是單純的興致一來才畫畫。

  那麼,它既然畫了妖道進入萬神宮的壁畫,就絕對不該忽略當年生父進入萬神宮的事。

  問題來了,什麼原因讓它不再作畫。

  無非就是幾種情況:一,它覺得李無相沒有妖道重要,不屑記錄。二,李無相進入萬神宮時,記錄著出門踏青不在家。三,它跟著李無相離開了。

  第一條猜測首先排除,雖然妖道是極道巔峰的高手,但他進入萬神宮時,還是個修為平平的小道士。而生父當年可是半步極道。

  第二條也不現實,萬神宮封閉了這麼多年,定期開啟,一旦關閉,進不去也出不來。

  那就只剩最後一個可能!!

  那位未知的存在,極有可能隨著生父一起離開萬神宮。

  李羨魚緩緩打了個寒顫,被自己的猜測給嚇到了。

  一個長存於萬神宮的存在,記錄著無數年來萬神宮發生的事,它是誰?萬神宮的看守者,亦或是八位古妖中的一個?

  「嘶~」李羨魚倒抽一口涼氣。

  「想到什麼了。」華陽問道。

  李羨魚便把自己的推測告訴她,聽完,華陽也沉默了。

  「你的意思是,你爸當年從萬神宮帶出來的,不僅僅是進化之肉。」良久,華陽低聲道。

  「未必是他帶出來的,而是跟著他出來的。」李羨魚沉聲道。

  「帶出來」和「跟著他」出來,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意思,所導致的結果也不一樣。

  戒色想了想,想明白了,也打了個寒顫:「你爸的死,和那東西有關?」

  李羨魚很欣慰戒色的智商終於上線,雖然現在不是欣慰的時候。

  「之前分析過,僅僅是血裔界眾多勢力的覬覦,不可能讓我爸求死,我祖奶奶當年可是極道啊,再加上你師父佛頭,兩位極道站在他身後,哪怕佛頭不好動手教訓道佛協會的人,可極道想保一個人,難嗎?」

  極道也是有尊嚴的,沒誰敢把一個極道高手逼急了。

  「而我爸當初已經是半步極道,據我祖奶奶所說,他的強化異能修煉到了極高的層次,強化一個境界。那應該是半步極道中的佼佼者,不比寶澤的大老闆差。試問,他若不想死,誰能逼死他。大不了遠赴海外隱姓埋名。」

  「可他選擇結束生命,而且不讓祖奶奶和佛頭插手,你覺得是怎麼回事。」

  「除非是我師父和你祖奶奶都搞不定的麻煩。」戒色回答。

  「聰明。」李羨魚打了個響指,原本想敲他大光頭的.....

  「如果是萬神宮裡的某個東西,悄悄跟著我爸出去了,纏上了他,是不是就合理了?」

  戒色和華陽沉思著,一時無話。

  兩個極道都搞不定的存在,聽著很扯,可是,如果對方來自萬神宮,似乎又顯得合理。

  祖奶奶不是巔峰狀態的無雙戰魂,佛頭也只是個尋常的極道,他倆不是萬能的。而來自萬神宮的神秘存在.....現在還不好定義它是什麼東西,但絕對不尋常就是了。

  「所以我爸被逼無奈,只好求死。」李羨魚情緒激動,感覺自己解開了二十年前的秘密。

  「是奪捨嗎?」華陽輕聲道。

  她神色黯然目光悲愴,猜測著李無相身死道消的真正原因。

  「我不知道……」李羨魚搖頭。

  古妖遺蛻都具備類似奪捨的特性,一旦纏上,狗皮膏藥似的,妖道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根據史萊姆表現出的威脅力,雖然麻煩,卻不足以威脅到他,由此推斷,生父也應該不懼奪捨才是……也未必,史萊姆是殘缺的,全盛時期的它,可是連妖道都束手無策。

  「不對,你爸從萬神宮帶出來的古妖遺蛻,不是落入萬妖盟的皇手裡了嗎。」戒色道。

  哎呦,你個小機智……李羨魚心裡一動:「跟著我爸離開的那位是壁畫的創作者,而不是封印在池底的古妖遺蛻。是什麼不好說,也許也是一個古妖遺蛻,正因為是兩個古妖遺蛻,所以我爸無可奈何,選擇死亡來對抗奪捨。」

  這個猜測還算靠譜,戒色微微點頭,他眼睛忽然一亮:「其中一個古妖遺蛻被萬妖盟的皇得到了,那麼剩下的那個呢?」

  華陽下意識看向李羨魚,戒色眼神與她同步,俊美和尚興奮道:「這樣一來,你這奇怪的自愈異能就解釋的清了。」

  李羨魚和華陽的眼睛也跟著亮起。

  兩個古妖遺蛻,一個在萬妖盟的皇手裡,一個在李羨魚的手裡。

  困擾李羨魚許久的疑惑終於解開了。

  「很接近真相了,但很多事我們還沒搞清楚。」華陽提醒道:「你爸都只能以終結生命的方式來擺脫它們,如果你和那位皇各自接手了無相的遺物,你又是怎麼免疫古妖遺蛻奪捨的?」

  這個問題若是沒有合理解釋的話,剛才的猜測就存在邏輯上的錯誤。

  戒色忽然幽幽道:「也許你就是無相師兄從萬神宮帶出來的那個。」

  「滾蛋,怎麼可能。」李羨魚沒好氣道。

  腦洞這麼大,不去寫小說真是可惜了。

  「你從來沒見過生母對不對,」戒色振振有詞:「一個母親,剛生完孩子,居然不自己撫養,而是由丈夫帶走送給結拜兄弟撫養。不覺得很奇怪麼?」

  「可能你的生母根本不存在,你就不是無相師兄的兒子。而真正的李家傳人其實在某個沒人知道的地方過平靜安穩的日子。」

  「深井冰,那你怎麼解釋祖奶奶和我的關係?不是李家血脈,喚的醒她?不是李家血脈,能為她提供精力?」李羨魚嗤之以鼻。

  「而且我祖奶奶也說了,我生母只是普通人類,年紀輕輕死了丈夫,改嫁不是很正常嘛。難道守著我過一輩子?」

  「這個時候,我爸提出把我交給別人撫養,她肯定樂意啊。」

  「也是。」戒色點點頭。

  他完全是腦洞大開,隨口說的話,吐出來就痛快了。可苦了李羨魚,滿腦子都是這件事。陷入深深的糾結和思考。

  雖然他對自己的身世堅信不疑,可是活躍的思維、多疑的性格,總讓他忍不住去想去猜。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1-31 23:41
375 宿命的對決:三無VS戰神

  「說到你們李家的血脈,我忽然想起上清派好像留了一脈。當年我聽你父親說過。」華陽沒來由的想起這一茬。

  「嗯,清徽子和丹雲子兄妹倆。」戒色點點頭。

  在論道大會時,丹塵子和他說過這對兄妹倆其實是李家為數不多的,遺留在外的血脈。

  其實李家並不是真的只有李羨魚這一脈,在一百多年的時間裡,也是出過女兒的,只不過那些嫁出去的女兒就成了別人家的,祖奶奶不承認他們的血統。

  按照她那個時代的傳統,嫁出去的女子是沒資格入族譜的。

  丹雲子和清徽子應該是血緣最近的族人了,他們和李羨魚有一個共同的太爺。

  戒色再說到清徽子時,神色如常,語氣平靜。情竇初開的年紀,他曾經給清徽子寫過情書,也不能說是情書,只是一些很尋常的交流信。

  戒色當然寫不出土味情話,但向來眼高於頂的兩華寺極道傳人,突然給清徽子寫信,這便是最大的八卦和不同尋常。

  於是他的信被清徽子的哥哥丹雲子在師兄弟面前大聲誦讀,丟臉丟到師父家。結局很慘,那一年他幾乎是在床上躺著度過的。

  現在回憶起來,戒色就像網上的臭屌絲,興致勃勃的給女神發信息:在嗎。

  女神不鳥他,並把信息給她哥看。

  時至今日,不知道清徽子會不會後悔,當年那個唇紅齒白的小少年,如今已是血裔界數一數二的年輕高手。

  套用高逼格的某句話:昨天的我你愛答不理,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不過時隔多年,戒色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郎,七情六慾過眼雲煙,不會有這種鹹魚翻身勢猖狂的念頭。

  「有這回事?」李羨魚茫然道:「我怎麼沒聽祖奶奶說起此事。」

  「說起來那是一段孽緣,你爺爺修為還未大成時,遊歷江湖,與那位同父異母的姐姐相遇相識相知.....」華陽沒說下去,不太自然的略過話題:「所以後來清洗散落在外的兄弟姐妹,獨獨放過她。」

  哦哦,我爺爺還是大陸版段譽啊.....李羨魚懂了。

  這麼丟人的事,難怪祖奶奶不告訴他。

  「我記得你爸和清徽子兄妹倆的父親私交甚好,你祖奶奶知曉後,雷霆震怒,差點殺到上清派。你爸嚇的跪地認錯,似乎做了什麼承諾,才平息她的怒火。」華陽說。

  李羨魚眼眸一閃,把這件事記下來,回頭問問祖奶奶。生父怕祖奶奶,在她面前戰戰兢兢,他可不怕。

  身為當代唯一的傳人,李家獨苗,他底氣老足了。祖奶奶就算被他氣個半死也拿他沒轍。

  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就在這時,轟隆隆,天空傳來爆炸聲。

  三人一起抬頭,駭然看向天空,不知何時,天空已經一片絳紅,紅光如漣漪擴散。

  剛才聊的太入神,竟沒察覺天空的異樣。

  「怎麼回事?」戒色話音方落,便見漣漪中心露出青銅建築的一角。

  一座巍峨神功緩緩浮出,懸在空中。

  「萬,萬神宮....」李羨魚喃喃道。

  「萬神宮?」戒色瞪大眼睛。

  「你看過壁畫,」李羨魚指著天空中的巍峨神宮:「像不像是萬神宮?」

  外觀當然不像,但那股子神韻,與壁畫中的萬神宮極其相似。

  「我一直在想,封印著古妖的八個空間不應該是萬神宮的全部,那它的核心區域在哪裡。」李羨魚仰望著如隔雲端的神宮:「在天上。」

  戒色和華陽駭然相視,前者難以置信道:「它怎麼會出現。」

  「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能進那座宮殿,或許一切的秘密就解開了。」

  「在東邊,走,去看看。」

  此時此刻,但凡身在萬神宮的人,只要仰頭都能看見巍峨的神宮。

  它佇立在東方天際,如在頭頂,又如隔雲端,所有血裔向著東方紛湧而去。

  某處,兩支隊伍不期而遇。

  一方只有兩人,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和背著狙擊槍的高挑女孩。

  一方七人,以高冷年輕男人和獨臂魁梧漢子為首。

  「人生何處不相逢!」戰神咧嘴,露出森森笑容:「3號,我的乖女兒,我們又見面了。」

  「砰!」

  回應他的是女孩乾脆利索的一發子彈,高速旋轉的狙擊槍撞在戰神的護體氣罩上,半透明的護體氣罩微微抖動,糾纏幾秒後,大口徑子彈動力耗盡,墜落於地。

  「李羨魚沒來嗎?」李佩雲轉頭四顧,滿臉遺憾。

  三無自然不可能回答他,五五開則沒空搭理他,打量著古神教餘孽的陣容,默默分析當前形式。

  「戰神斷了條胳膊,戰力有損,但作為血裔名單排名15的高手,他比三無應該還是要強些,除非三無最近修為有精進。」

  「相較起來,李佩雲稍弱,他傳承自妖道的氣之劍一分為三,現在的他是普通的頂尖S級,三無足夠應付。其他人倒還好,都是小嘍囉。」

  古神教的高手早在滅教時,便被寶澤剷除個七七八八,除了戰神之外,連個S級都沒有。頂尖S級可是能一隻手打十個普通S級的存在(正常場合)。

  就怕這兩人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非要死磕.....

  五五開側頭,看著三無:「戰神.....」

  三無:「交給我。」

  「好吧!」五五開無奈道。

  他尊重三無的決定,關於這兩代甲字殺手的恩怨,他有所耳聞。知道一些高級員工不知道的機密,比如三無其實出身一個還算不錯的血裔家族,但被古神教滅了,她當時還是襁褓中的嬰兒。

  再比如戰神其實非常非常看重三無,兩人是師徒關係,私底下常以女兒稱呼三無,不過三無投靠寶澤,並反戈一擊摧毀古神教後,戰神就對她恨之入骨。

  三無同樣憎恨著戰神,古神教的殺手莫得感情莫得隊友,她在寶澤收穫了自己人生中最珍貴的友誼,卻在一夜間失去所有,恢復孤獨。

  感覺就像宿命的對決啊,雙方不死一個人,這場恩怨是不會結束的。

  五五開又怎麼能反對呢。

  解鈴還須繫鈴人。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1 23:40
376 殺了你

  「你對李羨魚還真的念念不忘,是因為第一次嗎。」戰神無奈道。

  李佩雲愣了愣,才明白戰神的意思,「嗯....」

  李佩雲十五歲離家,在外漂泊十年,磨礪劍道,不是沒有敗過,但那些曾經被他打敗過的人,都在奮起直追的過程中被他拋在身後。

  那些曾經結過仇的人,一一斬於劍下。

  直到兩個多月前,三里半村,他遇到了命中注定的.....敵人。此後接二連三在李羨魚手中吃虧,卻沒有一次找回場子。

  李羨魚是第一個讓他無可奈何的對手。

  「他不在最好,他要在此,咱們只有逃命。」戰神看了他一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李羨魚走到哪裡,無雙戰魂跟到哪裡,那小子已經是S級高手了,此時的無雙戰魂和爭奪妖道遺物時,天差地別。一旦遇上,只有被她追著捶的份兒。

  「你小心五五開。」戰神低聲道。

  「他很厲害?」李佩雲眉頭一揚。

  「寶澤的S級哪個不厲害,他們最厲害的是合擊技巧,不過最少得三個S級才能施展。那是他們與極道抗衡的依仗。但也不能小覷任何一個。」戰神給李佩雲科普:「五五開的異能是平衡,平衡雙方的力量,如果你比他強,那就會被削弱,反之則是增強。所以你的氣之劍恐怕會被削弱,失去無往不利的特性。」

  「還有這種異能?」李佩雲震驚了:「跟誰都五五開.....原來稱號是這個意思。」

  剛說完,就見三無扛起一架RpG,擺出六親不認的姿態,悍然扣動扳機。

  「散開!」戰神喝道。

  而他自己鼓蕩氣機,撐起護罩.....火箭彈擦著他的左側飛過,在四散的下屬們周圍炸開。

  爆炸的衝擊波裹挾著火焰肆虐,黑褐色的土地炸出一個大坑。

  「她沒施展異能....不好,她真正的目標是我的手下。」戰神一凜,反應過來。

  他想做出應對,但三無不給他機會,第二發火箭彈射來。

  無法確定她是否在使用了精準打擊的異能,戰神不敢怠慢,面對號稱單兵作戰武器中的王者,他不能有絲毫鬆懈之心。

  「轟!」

  精準打擊異能無法躲避,只能抵擋,這可不是高爆手雷能比擬的爆炸。

  護體氣罩宛如狂風中抖動的氣泡,堅持了一秒便潰散,戰神肌肉瘋狂抖動,瘋狂卸力,衝擊波和火光接觸到他身體後,像是人踩到油脂,飛快滑走。

  戰神無暇顧及他的手下,從爆炸的火光中衝出,頭髮和衣衫燒成灰燼,皮膚佈滿焦痕。幾步跨過十幾米的距離,貼身殺向三無。

  「叮!」

  保險拉開的脆響,三無摘下懸在腰間的手雷,正面擲向戰神。

  不等手雷飛近,戰神一拳轟出氣機,提前引爆它,火光在兩人之間炸開。

  三無雙眼赤紅,迎著爆炸的火光和衝擊波躍起,秀髮飛揚,她把長1.4米的火箭筒舞出了金箍棒的風采,一棒子砸在戰神的腦袋上。

  火箭筒顯然不是合格的近戰武器,戰神的腦殼比它更硬,它在三無手裡折斷。

  戰神一個肘擊命中三無的胸口,貼身而上,瘋狂的傾瀉自己的拳腳,身上任何部位都可以作為武器,他是以搏殺聞名殺手界的古神教前甲級殺手。

  「太弱了,」戰神一邊進攻,一邊不屑的大吼:「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長進。」

  「不能出現在目標面前,在暗中,無聲無息,給他致命一擊。」三無一邊招架,一邊回答。

  「很好,你還記得我的教導,那是最適合你的戰鬥方式,因為你的異能是精準打擊。可你這些年,有嘗試過暗殺誰嗎,有記得我的話嗎。」

  「我想....」三無忽然爆發了,手肘斜上,打在戰神的手腕,把他的拳頭擋開,她一腳砸飛戰神:「正面殺死你。」

  雙方發生逆轉,三無在此刻爆發出強無敵的力量,以她不擅長的近戰,碾著戰神打。

  另一邊,在一發火箭彈衝亂陣容後,戰神帶來的五人遭遇了五五開毫不留情的擊殺,兩秒不到,五個人被打碎腦袋,震散元神,死的不能再死。

  李佩雲沒阻攔,攔不住,也沒必要,這些屬下都是好手,擱在任何地方也能獨當一面,但在高手雲集的萬神宮,他們是底層的戰力。

  連S級都沒到的他們,如何對抗一個頂尖S級的殺戮。

  眼前一花,殺完人的五五開無聲無息的逼近,不知何時手裡握了一把半米長的短刀,刺向他胸口。

  「嗤!」

  氣之劍反撩,雪融般的聲響中,短刀被削斷,斷口如燒紅的烙鐵。

  五五開後退幾步,低頭看著沒撐過一回合的法器,瞇了瞇眼:「不愧是傳承自妖道的氣之劍,名不虛傳,那就沒辦法了,咱們五五開吧。」

  下一刻,李佩雲便覺一股神秘古怪的力量鎖定自己,體內的氣機和旺盛的氣血慘遭削弱,而精神卻變的格外旺盛。

  顯而易見,這是五五開的天賦異能。

  「他的氣機和氣血都不如我,但精神力比我強很多。」

  根據自身的變化,李佩雲做出判斷。

  心裡頗為得意,看吧,堂堂寶澤十神之一,氣血和氣機都不如我。

  因為三才劍術的關係,他幾乎沒有短板,氣機是最強的,其次是氣血,精神力最差。正好對應三才劍術裡「三把劍」的強弱順序。

  削弱李佩雲實力後,五五開從皮夾子裡取出兩把短刀,再次貼近,刀鋒劃出難以捕捉的弧度,割向李佩雲的脖子。

  李佩雲後仰躲過這一刀,同時揮出手裡的氣之劍。

  當!

  五五開的另一把刀豎起,擋住氣之劍,無往不利的氣之劍沒能斬斷他手裡的短刀。

  陷入五五開領域後,氣之劍被大幅度削弱。

  割喉一刀被躲開,五五開在擋住氣之劍後,手腕翻轉,落後的那一刀豎起,刀柄重重嗑在李佩雲胸口。

  「噗!」

  勁力透出李佩雲身體,在他身下的地面炸出一個淺坑。

  「好強的穿透力。」李佩雲喉嚨一甜,險些噴出口,硬生生咬牙憋回去,沉沉低吼一聲,正要展開反擊.....

  五五開以蛇皮走位避開他的氣之劍反擊,遊走到身後,雙手呈十字劃過背脊,冰冷的刀鋒破開他引以為傲的「精之劍」,留下兩道不算深的傷口。

  這還不算完,五五開的攻擊才剛剛拉開序幕而已,他以靈活的身法遊走,躲開李佩雲的攻擊。以精妙絕倫的刀法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刀傷。

  儘管李佩雲的精之劍為他鑄造起堅厚的堡壘,那些傷口不算深,不曾傷筋動骨,但遍及全身的火辣辣疼痛讓李佩雲心裡憋了一股子的邪火,卻無可奈何。

  是的,不管是氣機還是氣血,五五開都不及李佩雲。

  但,對方的身手完全碾壓了李佩雲。

  李佩雲感覺自己就像空有蠻力的野獸,在精通「技」的人類面前顯得不堪一擊。

  在過去的十年裡,三才劍的修煉佔據了他大部分的精力,從而疏忽了技巧的磨煉。可是以三才劍術的奧妙,足以讓他不需要磨煉技巧。

  眼下,偏偏就吃虧在這一塊。

  五五開的領域讓兩人的實力達到某種平衡,宛如天平。然而力量可以削弱和增強,技巧這種東西卻是異能無法企及的領域。

  好比法拉利跑車和五菱宏光賽跑,跑車的性能讓法拉利輕鬆碾壓五菱宏光,可一旦雙方都換成了五菱宏光,那做為老司機的五五開就輕易碾壓他了。

  李佩雲倒抽一口涼氣:「寶澤十神果然名不虛傳。」

  頂尖S級也分強弱,他這個新晉的,與頂尖S級中的佼佼者,寶澤十神之一的五五開相比,看來還是差了點。

  但李佩雲沒有太過驚慌,大家實力相差不大,打不過我還能跑。

  ......

  「嘭!」

  戰神架住三無的拳頭,一個頭槌撞在對方額頭。

  三無踉蹌後退,頭破血流,腦袋發暈,視野出現重疊、模糊的現象。

  「你看看自己成什麼樣子,沒有一點點殺手的涵養。以前接受的訓練被狗吃了?」戰神一個擺拳砸在三無光潔的側臉,打的她牙齒噴出,眼球佈滿血絲。

  打了這麼久,他只是有點氣喘,看起來還有餘力。而三無已經汗流浹背,體力消耗巨大。最關鍵的是,他太熟悉三無了,就像父親熟悉自己的女兒。

  「你的能力從一開始就不該正面對敵,可你每次都在與敵人正面較量。你的愚蠢,注定了你的下場。」

  只要不給三無使用熱武器的機會,只要一直貼著她打,對於近身搏殺聞名的戰神來說,三無毫無威脅。

  三無雙臂交叉,一次次格擋著戰神的甩拳,臂骨承受不住這樣高強度且密集的打擊,漸漸開裂.....

  絕望,發自靈魂的絕望將她籠罩。

  她打不過這個男人,正如過去的十幾年裡,無數次的切磋比試中,她從無勝績。

  三無的格鬥術是戰神教的,這個男人教了她十幾年,對她瞭如指掌。

  從記事起,她就生活在古神教的集訓營,那裡是古神教培養下一代甲級殺手的地方,與她一起的還有兩百多個同齡的孩子。

  古神教培養甲級殺手的方式堪稱殘酷,被選中的孩子從小學習練氣、格鬥,使用各種冷兵器以及槍械。除此之外,他們得不到其他的教育,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樣上學、玩耍。

  童年裡只有訓練和教官的鞭撻。

  到了十歲,孩子會被強行覺醒。目前,血裔界公認的最快的覺醒姿勢是死亡,生死之間有大恐怖,最容易激發人的潛力。

  孩子們被單獨關在水缸裡,封住缸口,覺醒的孩子會震碎水缸出來,失敗的永遠留在裡面。

  三無在集訓營裡的表現中規中矩,知道十歲那年,在慣例的覺醒儀式裡,她覺醒了精準打擊一樣,一個很強力且罕見的異能。

  也是因為這個異能,她被古神教高層重視,當成重點栽培對象。

  有一天,古神教的某個大人物忽然要見她,教官帶著她面見那位大人物。

  「小東西,你可真幸運,能得到那位大人的青睞。」教官哼哼唧唧的告訴她那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一句話便可以主宰他們的生死。

  「青睞是什麼。」

  「就是覺得你好,要獎勵你。」

  「獎勵肉嗎?」三無懵懵懂懂,換來的是教官大聲的嘲笑。

  那是一個身高魁梧的男人,光是站在他面前,三無就嚇的發抖了。

  「忘掉恐懼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殺手。」男人看著她,皺著眉頭,似乎很不滿意小三無的表現。

  「那是您的氣場太強了,小東西又怎麼能在您面前保持冷靜呢。」教官諂媚的討好。

  「3號,你願意做我弟子嗎?」男人沒搭理教官的討好,目光冷冽的低頭,看著還沒自己腰高的女孩。

  「當你的弟子.....有肉吃嗎?」雖然很害怕,但她還是問出了最在意的問題。

  「有。」

  「哦。」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戰神,第一次的對話。

  三無的童年並不是只有黑暗,她有一個很要好的朋友,沒有名字,在集訓營大家都沒有名字,只有號碼。她是三號,朋友是30號。

  當天晚上,她懷揣著偷偷從食堂帶出來的肉,在沒人發現的僻靜角落,與30號分享食物。

  「我有師父了。」她啃著食物,說話的時候,眸子裡彷彿有星辰閃爍。

  「師父是什麼?」30號問道。

  十歲的孩子,沒接受過正統教育,每天除了訓練就是格鬥,並不理解師父的含義。

  「就是能給我肉吃的人。」

  「真羨慕啊。」

  「我會和你分享的,我們是朋友嘛。」

  然而第二天,她被人帶到了一件小黑屋,屋子裡是有兩個人,剛成為她師父的戰神,以及瘦小的30號,她害怕的淚水在眼眶力打轉,像個惶恐不安的小鹿。

  「殺了她。」戰神把一柄刀拋在三無腳下。

  「不,不要....」

  「殺了她,殺手不能有朋友,因為朋友隨時會成為捅入你心臟的利刃。」

  「不要....」

  「殺了她。」

  .......

  咔嚓一聲,三無的臂骨折斷,防禦架勢被打開。之後的一剎那裡,戰神的拳頭暴雨般砸下來。胸骨、肋骨、肩胛骨.....十多處骨骼接連斷裂,護住要害的手掌掌骨也難逃厄運。

  又輸了,總是這樣....

  過去的十多年裡,她一次次被這個男人打敗,集訓營的孩子都羨慕她,教官們明裡暗裡討好她,因為她是戰神的弟子,在將來的甲級殺手爭奪中必定脫穎而出。古神教的甲級殺手,退役後便能順理成章的進入高層,甚至角逐教主之位。

  戰神給了她榮耀與地位,也毫不留情的剝奪了她的感情。親情愛情友情....什麼都沒有,就連喜好也被剝奪。

  她沒有喜歡某種東西的權力,沒有擁有朋友的權力,慢慢的,她被打造成一把沒有感情的兵器。

  為殺戮而生,為殺戮而死。

  「我渴望朋友!」十五歲那年,三無曾經對戰神說過這句話。

  因為這句話,她差點付出生命的代價。

  「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戰神把身體千穿百孔的女孩捶翻在地,居高臨下的俯視她:「在你十五歲那年的夜晚,你快死的那個夜晚。」

  「想要重獲友誼,可以,殺死我!」

  那天,她如現在這般奄奄一息,虛弱的躺在床上,戰神站在床頭,同樣以居高臨下的,冷漠的眼神看她。

  對她說出這番話。

  三無躺在地上,瞳孔裡映著亙古不變的灰色,以及東方那座掛在天穹的神宮。

  她想起了與30號初見的場景,那是她沒有完成訓練任務,被關在小黑屋的時候,不給水,不給飯,十歲不到的她要在裡面待三天。

  她很餓,很怕,但不敢哭,躲在牆角瑟瑟發抖。

  這時,遞飯的小窗口裡扔進來一個饅頭,探出半張小臉,烏溜溜的眼睛在房間掃一圈,鎖定牆角的三無。

  三無認識她,那是睡在自己上鋪的女孩,喜歡笑,有一雙月牙般的眼睛。

  「教官說你不努力做功課,關小黑屋來了。」

  三無沒說話,只是看著她。

  「饅頭是我中午藏的,小黑屋不給東西吃,我知道的。」

  三無知道,每個孩子一天只能分到三個饅頭,一個饅頭就是一頓飯。

  這是她的午飯。

  「為什麼?」

  「我想和做朋友。」

  「朋友是什麼?」

  「朋友就是一輩子都很好的東西。」

  「哦。」

  朋友是一輩子都很好的東西,可她卻親手把刀捅進了朋友的胸口。

  她至今還沒能忘記30號死前的模樣,那些埋在心底的記憶翻湧不息,清晰的生疼。

  後來她離開古神教,來到寶澤的集訓營,在那裡,終於收穫了渴望已久的友誼。擺脫了做為武器的宿命。

  但戰神又找上了她,這個親手把她打造成兵器的男人,是她人生的夢魘。

  她在寶澤得到了溫暖,卻在那個夜晚,重新墜入寒冷的地獄。

  殺了你麼?只要殺了你就行了麼?

  好的,師父。

  褪去的紅光再次亮起,雙眼中充斥著殘暴的凶光,三無姣好的臉龐爬滿了暴凸的青筋。

  「卡!」

  內心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碎了。

  所有的情感消失,所有的溫暖散去,這一刻,彷彿沉睡的惡魔甦醒。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 13:21
377 生與死,父與女

  戰神毛骨悚然,彷彿這個重新站起來的女孩是地獄裡爬出的惡魔。但他臉上沒有驚懼,反而有一絲不易察覺得欣慰。

  後背毛孔豎起,身體裡每一根神經都在緊繃,傳輸給大腦撤退的信號。

  狂風呼嘯,三無一頭秀髮逆空飄起,衣衫獵獵鼓舞,那是從身體蕩起的氣機形成的颶風,她的毛孔裡噴湧著前所未有強大的氣機。

  如果把頭髮染白,眼前渾身鼓動狂風的女孩,可以出演白髮魔女這個角色,沒人比她更合適。

  不,她比白髮魔女更加冷漠,紅瞳中的殘暴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宛如寒潭般的幽深。她拋棄了感情,拋棄了喜怒哀樂,變成了真正的、冰冷的武器。

  「成功了....」戰神喃喃道。

  此時此刻,這個男人臉上的表情非常複雜。三無是他一手打造的兵器,他親手掐滅了三無對情感方面的渴望,把她塑造成缺乏常識,沒有交際能力,無限接近無喜無悲的「機器人」。

  三無是歷代甲級殺手中比較特殊的一個,在古神教的歷史上,像她這樣的種子不超過五個。

  是的,種子......極道的種子。

  大概在一百年前,古神教的甲級殺手裡誕生了一位天縱奇才,是一位堪稱無敵的極道。在他活躍的年代裡,道佛協會都是小老弟。

  那是無雙戰魂被封印,妖道還沒有出世的時代。

  但在這位極道隕落後,古神教就再也沒有出現極道高手。他是一個沒有極道傳人的極道。不是不想,而是找不到合適的人繼承衣缽。

  那位極道天生絕情絕愛,莫得感情,他走的路,只適合他這樣的人。

  我們常常用「沒人性」、「冷血動物」來形容某些罪大惡極的人,但其實「惡」也是一種情感,雖然是負面的。

  沒有情感的人,真的存在嗎?

  或許有,就像曾經的那位極道。

  這樣的人鳳毛麟角,別說千里挑一萬里挑一,古神教滿世界搜羅有資質的孩子,整整幾十年,也從未見過天生絕情絕愛的人。

  先天的找不到,後天的或許可行,於是他們開始往這方面摸索。

  也曾考慮通過手術來實現,可當時的手術條件有限,即便製造出沒有感情的人,往往也都伴隨著一些後遺症。比如癡呆、弱智等跡象。

  後來他們摸索出一條還算可行的方案,以後天「教育」的方式,抹去個體的情感。經過無數次實驗,發現這種方式是可行的。

  雖然很難很難成功。

  被當做種子來培養的對象,自小就修煉那位極道的功法,沿著他走過的路,一步步走下去。但所有的種子選手,最後都卡在頂尖S級,因為他們沒有誰能真正的徹底掙脫情感。

  直到此刻,三無這把錘煉了十幾年的兵器終於成型,她今後的道路注定暢通無阻。神兵已成,而本該掌握它的主人卻早已覆滅。

  三無衝向戰神,快到看不清殘影,她在空中旋轉,帶動手臂掄起一個半圓。

  「砰!」

  戰神在抬臂格擋,兩人碰撞的氣機宛如炸彈,狂風蕩漾,掀起塵埃。

  「砰!」

  「砰!」

  「砰!」

  ......

  一拳又一拳,她像是不知疲憊的機器,表情木然,重複著打出自己的拳頭。

  那個十歲女孩的靈魂在慟哭。

  那個十五歲女孩的靈魂在咆哮。

  殺了你麼,殺了你就好了麼。

  「噗....」

  拳頭穿透了戰神的胸膛,把心臟摧毀成碎片。

  戰神一下子僵住,低頭,凝視著穿透胸膛的手臂,抬頭,對上女孩漠然的雙眸。

  他咧了咧嘴,笑的無聲無息,滿牙床的血。

  十四年前,在古神教的集訓營,在十歲孩子覺醒的儀式中,身為甲級殺手的戰神親自去「觀禮」。

  在古神教有這個傳統,上一代的甲級殺手有義務和責任挑選自己的接班人。

  戰神知道在集訓營裡,有幾個孩子特別優秀聰明,1號、9號、44號,這是他暫停的接班人候選,至於具體選擇誰,得看覺醒後的異能和今後的表現。

  事實證明,戰神的眼光沒錯,那幾個候選人是所有孩子裡最快一批覺醒的。而且異能要嘛強大,要嘛神異。都能夠上甲級殺手的資質。

  他在暗中默默看完覺醒儀式,打算離開,甲級殺手的任務繁忙,看完就該走了。但這個時候,有一個小女孩吸引了他的注意。

  她是被教官從水裡撈出來的,昏迷不醒。

  「奇怪,明明覺醒了,怎麼動靜這麼小,連震碎水缸都做不到。」教官一邊嘟囔不解,一邊給她做心肺復甦。

  戰神注意到她時,她已經甦醒,小姑娘有點天然呆,表情木愣愣的,有一雙略顯空洞的眼眸。像是蒼白的紙張,空洞,但也乾淨。

  「她是誰?」戰神問身邊的集訓營總教官。

  「3號,沒記錯的話是楊家的遺孤,就是您當年親自帶人滅掉的那個楊家。」

  「表現的怎麼樣?」

  「各方面都一般。」

  「以後,她就是我親傳弟子。」

  「可是.....楊家的控物異能並不強大,她沒那個資格。」

  戰神沒有回答他原因,冷漠的離開了。

  第二天總教官便喜滋滋的聯繫上戰神,說真是撿到寶了,那女孩的異能是精準打擊,超罕見的異能,真是天生的殺手啊。

  楊家的異能是控物,女孩也的確是楊家的遺孤,她覺醒的應該是遺傳自母親的異能。她母親未必是血裔,但身體裡應該有比例不錯的古妖基因。

  總教官一個勁兒的誇戰神眼光好,但其實真正的原因戰神始終沒說出來,他不曾對任何一人說過。

  三無像他的女兒。

  外貌不像,但一雙眼睛卻彷彿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戰神從前線退下來後,光榮的結束了馬革裹屍的殺手生涯,他與歷屆的甲級殺手一樣,進入古神教高層,組建家庭,有了自己的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

  是個女兒。

  但一次意外中,戰神被仇人埋伏身受重傷,憑借強大的實力逃出包圍,妻子和女兒永遠留在了身後。

  出賣他的是他最好的朋友。

  那一年女兒十歲,正是他見到三無時的年紀。

  這是老天還給他的女兒.....戰神是這麼想的。

  殺手不能有朋友,甚至不能有同伴。

  這是戰神在自己失去兩個摯愛之人後得出的教訓。

  像他們這種雙手沾滿血的劊子手,不能,也不配有朋友。

  所以,他教三無的第一個道理就是孤獨。

  這對師徒,或者應該說是父女,他們有著自己的想法和主意。

  女兒覺得父親殘忍、暴虐、冷酷無情,是人生的夢魘。

  而父親始終在教女兒一個道理,一個殺手該明白的道理,一個在他生命中留下深深刻痕的道理。

  十歲那年,十五歲那年,二十三歲那年的內蒙古草原,以及後來的三里半村那個夜晚。

  他在做的始終只是教會女兒一個道理而已。

  兩個角度,塑造出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每個孩子都有叛逆期,每個父親都有固執的一面,女兒在多年以後,忽然就明白了父親的苦心,而父親也隨著年紀變大失了稜角和強勢。他們仍有在融融時光中和解的機會,父慈女孝。

  三無和戰神不是正常的父女,他們的衝突,沒有和解的機會,沒有相互體諒的機會。

  要麼女兒在夢魘中走完一生,要嘛父親帶著他的道理下地獄。

  今時今日,終於由女兒親手斬斷這一段孽緣。

  心臟被摧毀,在得不到特殊手段治療的情況下,即便是戰神這樣的血裔,也會像普通人一樣面臨死亡,區別只是死的快點慢點。

  戰神看著自己親手打造的兵器,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終於明白我教給你的道理了.....」

  腦袋垂下,熊羆般的身軀掛在三無手臂,這位古神教前甲級殺手,終於結束了他榮辱與共的一生。

  與他曾經效忠的古神教,一起成為歷史的塵埃。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 23:44
378 掰彎別人

  「轟!」

  兩股氣機在王青眼前炸開,震的他腦袋嗡的一響,失去意識,彷彿靈魂被震出體外,好半晌才恢復意識。聽見兩個聲音在耳邊爭執。

  「王家當年多次針對我爸,參與人員多達數百,如今風水輪流轉,正是我該報仇的時候。」

  王青聽出這是李羨魚的聲音,說來倒霉,王家大部隊在荒原裡遭遇了雕塑復甦,那群雕塑擁有很高的異能抗性,力大無窮,悍不畏死。

  王家作為七大姓氏之一,高手眾多,自然不至於團滅,但面對蟻潮般的雕塑大軍,陣營被衝亂是在所難免。很不巧,並非王家嫡系的他,沒能得到核心戰力的保護,包括他在內的一小部分族人在突圍的過程中和大部隊失散了。

  眼下所有的族人都死了,死在李羨魚手上,下一個就輪到他。

  「當年的事,與他有何干係。藉著報仇的名義濫殺無辜,又是何道理。」

  這是戒色的聲音,從語氣中能聽出他極力壓抑憤怒。

  剛剛要不是戒色擋住了那股氣機,他現在已經是個死人。

  「你又怎麼知道,當年參與的王家族人裡,沒有這小子的長輩?」

  「被你殺死的這些人裡,難道他們的父輩都曾經對無相師兄下殺手?」

  「那你告訴我,我該找誰?我該敲鑼打鼓的一家家,一個個問過去,你們當年有沒有參與圍殺我爸?既然受了這個姓氏的福利,就該有替它償還債務的覺悟。他們對我同樣如此,又何曾管我是否無辜。」

  「我阻止你,不僅僅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句話。我現在看到的,是一個漸漸猙獰的靈魂。」

  這一次,李羨魚沒有反駁,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王青深吸一口氣,向戒色祈求:「戒色大師,救我。」

  戒色微微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坐視不理,剛才李羨魚突然暴起殺人,他沒反應過來,六條人命幾乎頃刻間毀於他手。再想對王青出手時,他正好及時攔住。

  戒色不是迂腐的佛門弟子,該金剛怒目時絕不手軟,但這樣打著報仇旗號的濫殺無辜,觸犯了他的底線。

  關鍵是,與他在論道大會上初見李羨魚相比,他的戾氣漸深,殺心漸重。按照佛門的說法,便是兩念之中,佛念消退,魔念崛起。

  「你懂什麼,你一個兩華寺的極道傳人,自幼光芒萬丈,修行之路無風無浪,你能懂我的惶恐和不安?」李羨魚輕聲道:「非我濫殺無辜,實在是被這群雜碎逼的走投無路。」

  從他踏入血裔界開始,就始終生活在以七大姓氏為首的血裔勢力的陰影中,每日如履薄冰,宛如頭懸利刃。

  戒色的說辭在他眼裡滑稽而可笑,就好比兩國交戰,大軍對壘,一個和尚突然衝出來說:不行不行,你不能殺他們的士兵,士兵是無辜的,他們有妻兒父母。你應該直接殺他們的皇帝。

  這些人是七大姓氏的子弟,那便是李羨魚的敵人。

  退一步說,能進入萬神宮的基本都是七大姓氏裡實力不錯,靠攏權力中心的人,這批人當年絕對參與生父李無相的追殺。

  聽李羨魚這麼說,戒色身體猛的緊繃,王青則臉色大變。

  李羨魚話鋒一轉:「不過你說得對,我有史萊姆伴身,更應該克制仇恨,否則殺戮成性,戾氣入骨,對我修行不利。」

  戒色鬆了口氣,心想他本性還是善良的。

  頗有一種勸絕代佳人從良的成就感。

  王青如釋重負,說起來,李羨魚殺他還真不冤枉,他父親當年就參與過追殺李無相的行動。當年,各家實力強地位高的血裔,除了淡泊無爭的小部分人,哪個沒有打過萬神宮寶物的主意?

  雖說父親做的事,不該由他來償還,但七大姓氏同樣也在奉行父債子償的理念覬覦著李家傳人,所以李羨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沒錯。

  但不管怎樣,自己這條小命看來是抱住了。

  李家傳人喪心病狂,竟然在萬神宮狩獵王家人,等他與家主會合後,一定要把這件事公之於眾。

  「噗!」

  血肉被洞穿的聲音。

  王青的眉心出現一個血洞,咕咕鮮血湧出,他臉上劫後餘生的喜悅還沒退去,元神卻在李羨魚吐出的劍氣中灰飛煙滅。

  屍體直挺挺的倒地。

  「李羨魚!!」

  戒色只覺一股邪火衝到頭頂,忍不住想一巴掌拍死他。

  「我可以答應你不再殺人,但我可沒說不殺他。」李羨魚淡淡道:「殺人滅口,最最基本的處事之理。戒色,你太天真了,以為我真會放過他?以為他真會放過我,為我守口如瓶?」

  戒色嘴角一抽,俊美的臉上佈滿怒火,恨聲道:「那你是不是也要殺了我?」

  李羨魚淡漠的臉色一收,拋來一個媚眼,嬌滴滴道:「人家捨不得。」

  剎那間,滿腔的怒火如潮退去,心臟砰砰狂跳,戒色愣愣的看著他,半邊身子酥了.....

  等他回過神來,李羨魚已經抱著翠花溜遠了,留給他一地的屍體。

  戒色環顧四周,腳邊伏屍遍地,看著好像他才是殺人兇手。

  這次,戒色沒有憤怒,而是產生了深深的自責。

  為什麼,為什麼又被他的魅惑迷了心竅。

  我苦修二十年的佛法呢?被狗吃了嗎。

  第一次猝不及防,他可以原諒自己,可第二次還是沒能抵擋那股子勾人的誘惑,讓戒色對自己的佛法和佛心產生了動搖。

  華陽從李羨魚頭頂飄出,像阿拉丁神燈裡的燈神,下半身還在李羨魚體內。

  她遙望戒色糾結自責的模樣,憐憫極了,「你可別再對他使魅惑了,這要真的佛心動搖,對自己的道產生懷疑,那會很麻煩。」

  「佛頭會捶爆我狗頭嘛,我知道,但我有祖奶奶,才不怕那個老光頭。」李羨魚撇嘴。

  正如戒色不喜他,認為大家不是一路人,他對戒色同樣感官平平,不喜歡這種迂腐的小和尚。

  做人做事,並不需要太有原則,有個底線就好了。

  就像他這樣,如果能達到目的,他會很樂意對男人施展魅惑,正如他施展魅惑救下戒色。

  換成戒色李佩雲這些人,是絕對受不了那個羞恥心的。

  「不,我的意思是,一念佛一念魔,佛的對立面不是普通人,而是魔。你可別把他引入魔道。到時候天天纏著你....」華陽臉色古怪。

  「.....」緩緩打了個寒顫,李羨魚沉聲道:「謝謝小媽提醒,我會以大菊為重。」

  古妖遺蛻太強大,疑惑異能和史萊姆的七宗罪應該是同一級別的,但對他這個宿主似乎沒有副作用.....大概是這樣,李羨魚並沒有覺得自己變娘炮,咪咪沒變大,丁丁也沒變小。

  而且勾引人的魅惑,乍一看也不具備什麼殺傷力,所以李羨魚對戒色兩次施展魅惑都是惡趣味作祟。

  可他忽然想起來,魅惑畢竟是個七宗罪同級別的,它不該只是這樣而已,必然有著自己暫時沒能發現的可怕後遺症。

  「其實不難推測,兩種可能:要嘛掰彎自己;要嘛掰彎別人。」

  他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沒彎。那彎的就是別人。

  臥槽,如果我不想滿身大漢前後兩男的話,就得少用這個異能。

  回頭看了眼,穿著運動服的俊美和尚正在挖坑埋人,讓那些慘死在自己王家人入土為安。

  就這麼分手....分開吧。

  道不同不相為謀。

  至於他殺王家的人事兒,倒不擔心戒色會說漏出去。正如他念著生父與佛頭的情分,明知危險還要去救戒色。反之,戒色哪怕再恨他心狠手辣,也會幫忙瞞著。

  走了一個小時,最後一次回頭,仍然不見戒色的身影。

  「老回頭幹嘛。」華陽蹙眉,語氣不滿。

  他沒彎,你倒是快彎了?

  「聖嬰和那群境外勢力過於強大,我怕他單獨一人又遭遇上,豈不是白白浪費我捨命相救的恩情。」李羨魚坦然相告。

  「你不覺得,戒色獨自行動才更安全嗎。」

  「小媽....」李羨魚臉色委屈,連你都嘲笑我。

  華陽莞爾一笑。

  這時,翠花嗅了嗅,臉色嚴肅:「前面有血腥味。」

  從他肩膀跳下來,化作斑斕巨虎,馱著李羨魚奔向前方。

  很快,前面出現一個身影,懷裡抱著一個女孩,深一腳淺一腳的跋涉在荒原。

  「是三無,還有你們公司那個五五開。」翠花道。

  李羨魚頗為驚喜,掉隊兩天兩夜後,他終於見到同伴。

  「狀態不太對,好像受傷了。」華陽道。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3 23:43
379 我是否曾走進你心裡

  「戰神死了,李佩雲跑了,我也沒想到三無竟然能殺死戰神,原本計劃是速戰速決處理掉李佩雲,然後配合她一起幹掉戰神。」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除了我們寶澤,還有人在狩獵進入萬神宮的血裔。寶澤和血裔界各大勢力明爭暗鬥多年,彼此都想削弱對方,我們狩獵他們,他們沒準也在狩獵我們。」

  「現在遇到你們就好了,我是一刻也不敢停,帶著她如果遇到同級別的對手會很危險。」

  鋪開的野餐布上,五五開吃著鱈魚罐頭,說著事情的經過。

  「她為什麼還沒醒。」李羨魚檢查過三無的身體狀況,她受過很嚴重的傷,內臟和骨骼都遭受不同程度的打擊,在沒遇到李羨魚前,三無的重傷昏迷。

  李羨魚第一時間給她輸血,這會兒已經半個多小時,憑她的身體素質,這會兒應該是醒來了才對。

  普通員工每人一管血,寶澤十神一人兩管,這般龐大的供血量是李羨魚的極限,縱使他體壯如牛,仍然花了幾天時間才讓參與萬神宮任務的員工人手一管。

  不過他的鮮血保質期很短,一天之後,自愈效果減半,兩天之後再減半,三天之後,便與凡血無異。

  離開寶澤前往牛山景區,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五天時間。公司員工手裡的血藥想來已經過期了。

  「不知道,她的情況很奇怪。」五五開嚥下食物,思考片刻,試著形容三無當時的狀況:「她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這與她平時表現出的呆滯木愣不同。我估計和她突然爆發擊斃戰神有關。」

  搞不清楚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眾人換了個話題,李羨魚道:「你說的那個狩獵血裔的人,應該是我。」

  五五開一愣。

  「報仇嘛,在外面他們人多勢眾,而我有祖奶奶,大家誰都奈何不了誰,到了這裡,此時不報仇更待何時。也算幫你們完成清洗任務了。」李羨魚語氣平靜。

  五五開恍然,真的是很好的復仇機會,聯想到當年他父親的事兒,李羨魚有此舉動再正常不過,他又不是四大皆空的和尚,也不是冤冤相報何時了的哲學家。

  「不過你殺心重了很多。」五五開打量著李羨魚的眉宇,「你得殺多少人才會凝聚出這股煞氣?」

  幾天不見,李羨魚的氣質變了很多,有著一股凝練的煞氣。那些雙手沾滿鮮血的人,光靠一個瞪眼就能嚇哭孩子,李羨魚當然沒這麼誇張,可與前幾天那個少年相比,現在的李羨魚給他一種危險的氣息。

  「沒殺多少人,就是他左手的古妖遺蛻在影響他。」華陽給自家乾兒子解釋。

  五五開吃一驚,叮囑道:「那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他這樣殺人無數的S級,尚未如李羨魚這般戾氣深重,可見那個古妖遺蛻有多可怕。當然,這和五五開以強大的精神修為平復煞氣也有關係。

  「沒事,我不是弒殺之人,過了這一次,我會注意自己的心境修行。而且有佛頭贈送我的念珠在,不會出什麼問題。」李羨魚道。

  現在想來,佛頭估計是料到他現在的情況了。

  「除了我之外,還有一股勢力在獵殺血裔。」

  「還有人?」

  「嗯,泰國的聖嬰和一股境外勢力,很強大,擁有五位左右的頂尖S級,最可怕的是,對方的S級數量多達十幾人。」

  聞言,五五開倒抽一口涼氣:「仔細把情況說一說。」

  李羨魚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訴五五開。

  「你猜的沒錯,聖嬰的確是泰國官方血裔組織搗鼓的凶物,米國的超能者協會也參與其中。」五五開道。

  「超能者協會也摻和其中?」李羨魚一驚。

  這點倒是沒料到,原以為是泰國血裔組織單方面搗鼓的聖嬰。但知道內情後,再想想,又覺得就該如此。泰國巴掌大的地兒,血裔數量才多少,想偷偷研究聖嬰,人力物力就是最現實的難題。

  「要說超能者協會不知道聖嬰偷偷摸進萬神宮的事,我是不信的。」五五開經驗老道:「聖嬰煉製極難,需要吞噬元神成長,你說聖嬰已經達到半步極道了,那麼別說普通人,尋常血裔的元神也是滄海一粟。高質量的元神哪裡找?」

  「萬神宮就是最好的機會,所以他們也在狩獵聖嬰。」李羨魚一點就通,恍然大悟:「好在超能者協會這次進來的高手不多,沃爾德·瓊斯已經被我祖奶奶幹掉了,他的學生埃里克也被我殺了。」

  加上維多利亞姐弟倆,超能者協會剩餘人手堪堪十個。

  「現在的問題是,那些境外勢力怎麼跟聖嬰攪和在一起。」五五開皺眉。

  「很簡單,若論高質量元神,進入萬神宮的血裔勢力中,當屬寶澤最強。」華陽沉聲道。

  「並不怕他們。」五五開冷笑一聲。

  逼味撲面而來。

  李羨魚稍稍一想,覺得也是這樣,寶澤雖然沒有S級,但那群高級員工個個都是狠角色,異能各種各樣,相互之間肯定有特殊的配合手法,不會太怵境外的那些S級。

  而高端戰力方面,境外的頂尖S級不是寶澤十神的對手,聖嬰則有祖奶奶對付。如今他這條鹹魚也是頂尖S級了,祖奶奶理當有半步極道的實力。

  華陽有不同的看法:「你們危險了,按照你的說法,寶澤十神已經分散了,一兩個,三兩個的碰到他們,死路一條。」

  「為今之計是把所有人聚攏在一起。狩獵任務不管有沒有完成,都得暫時擱置。先解決聖嬰再說。」五五開立刻做出正確的決策。

  「那,它呢?」李羨魚指了指頭頂的宮殿。

  「它掛在那裡,跑不掉。」五五開無奈道:「說來尷尬,咱們的同伴裡沒有禽類血裔。」

  「這方面簡單,咱們裝個逼就好了。」

  「怎麼說?」五五開以為他這話有什麼深意。

  「裝了逼我們就是大鵬了。」

  「.....說,說清楚點。」

  「閣下何不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李羨魚邊說,邊扇動雙臂,形象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五五開推了推鼻樑的眼睛,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心說mmp一個智障。

  這時,三無輕輕的哼了一聲,眉頭微皺,從昏迷中甦醒。

  李羨魚大喜過望,忙攬住她的小纖腰,把三無扶起來:「你醒了.....」

  三無意識還沒完全清醒,身體一僵,本能的做出反擊,李羨魚完全沒料到她會攻擊,臉被她一肘子打歪,脖子斷了.....

  好強的戒心....李羨魚一愣,不過三無能醒來,他很開心,同時也鬆口氣,怕她像上次那樣,一睡就是十天半月。

  上回在三里半村遇到戰神,三無身受重傷,傷其實早就好了,有他在只要不死就能活,但心裡的傷自愈異能無可奈何。

  幸好這回她成功手刃仇人,否則恐怕又得躺很久,這姑娘表面呆滯,傻乎乎的,感覺沒心沒肺,但其實心結很深。

  「醒了就好。」五五開欣慰道。

  「哎呦,我真的是.....」李羨魚捂著脖子,給自己咔擦正骨,抱怨道:「我要沒個自愈異能,明天全村都到我家吃飯了。」

  心裡有點奇怪,三無以前不這樣,平時怎樣他不知道,反正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挺溫順聽話,沒這麼強的戒備。

  低頭,對上三無那雙空洞、缺乏神采的眸子,就這一下,李羨魚心忽然沉到谷底。

  「你怎麼了?」

  「我沒事。」三無回答。

  「不,你有事。」

  三無沒再回答他。

  見他臉色不好,五五開問道:「怎麼了,三無有什麼問題?」

  李羨魚臉色的確難看,「她,她比以前更.....」想了一會兒,只想到一個詞兒來形容此時的三無:「空洞。」

  空洞?

  五五開沒感覺:「她不就是這樣兒麼。」

  華陽和翠花點點頭。

  「不是,她,她.....」李羨魚揮了幾下手,試圖給他們解釋,最後無力放下,「她以前不是這樣。」

  初見她時,只覺得三無是個沒什麼腦子的姑娘,木愣、傻、不通情理,但相處會發現她其實是「活」的,只不過那些情感被壓抑在了心底。

  像是把她的情感加上一層桎梏,她自己也感受到了,努力的想掙脫那層桎梏。

  他沒辦法給五五開等人解釋,解釋了他們也聽不懂。

  除了那些已經不在的朋友,世上沒人比李羨魚更熟悉三無,他堅信自己是世上最懂她,最熟悉她的人。

  現在的三無給他的感覺就像一具沒有感情的機器。

  「你這麼一說,我就感覺出來了。」華陽打量著三無,「她沒有情緒波動了,以前雖然也少到可憐,但偶爾還是會有點的,比如你摸她腦袋的時候。」

  李羨魚心裡一動,伸手去摸三無的頭。

  三無打開他的手。

  再摸。

  再打開。

  再摸。

  再打開。

  手僵在空中,李羨魚呆呆的看著她。

  「怎麼回事?」五五開正視起來。

  華陽低聲道:「讓我進入她識海看看情況。」

  李羨魚看著她的臉,宛如一張精緻的娃娃,輕輕道:「三無,你讓小媽進你識海,好嗎。」

  三無默然片刻,點點頭。

  華陽撞入她的眉心,過了十幾秒,她出來了,臉色不太對。

  「怎樣。」李羨魚忙問。

  「我在她的識海裡,看到的是一片混沌。」華陽說。

  「混沌?」李羨魚茫然。

  「嗯,如果把人的情緒具現成某種顏色,紅色代表熱情,黃色代表明亮,黑色代表壓抑等等。」

  「那混沌....」

  華陽沒說。

  「混沌就是沒有感情。」五五開一拳砸在地上:「媽的,怎麼會這樣。」

  李羨魚傻了,整個人愣在那裡,過了半天,澀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華陽搖頭。

  「我倒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翠花說著,看了眼李羨魚,很少見他這樣深受打擊的模樣,翠花有些酸溜溜的嫉妒,「她這樣的狀況讓我想起了古神教的一位極道。」

  古神教當年也是輝煌過的,恨屋及烏,李羨魚瞭解過古神教,那位極道活躍的年代應該是北洋政府時期。

  「當時我還小,剛覺醒不久,跟著師傅遊歷天下,濟世救民,當時正是全國各省紛紛脫離清廷,鬧獨立的混亂年代。我師父受人之托保護一位總督,那位總督接二連三遭遇古神教的刺殺,惶惶不可終日。」

  這時候,李羨魚惡補的晚清史便有了用武之地。辛亥革命爆發之後,全國各省陷入鬧獨立的風波中。無數清朝大臣被殺害,滅門。武裝勢力並起,形成了後來的軍閥割據。

  「我師父是半步極道誒,本以為沒啥問題的,誰知道古神教來的是一位超厲害的殺手。」翠花右爪「啪啪」拍打地面,像一個打牌輸錢的賭客,拍著桌子懊惱著。

  「人沒保住,師父還受了重創,他說那是一個絕情絕愛的劊子手,天生沒有感情,就是為殺戮而生的。我見過他,當時嚇的躲在桌子瑟瑟發抖。現在的三無跟他很像。」

  「正因為那次受了傷,師父身體一直有暗疾,沒幾年就圓寂了。」

  「三無不是沒有感情,她只是不擅表達。」李羨魚忽然明白了翠花的意思,一下子變的很激動。

  「她現在已經沒有了。」翠花看了眼三無,再看他,語氣弱弱的說。

  李羨魚身體晃了晃。

  「難怪,難怪他們要把三無訓練成這副模樣,他們想複製當年那位極道,也許三無就是選定的極道傳人。」五五開恍然大悟。

  頗為有幾分唏噓,同時憐憫三無的遭遇,此外,五五開更多的是驚喜。

  極道傳人的殊榮,是所有血裔夢寐以求的。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根據來看,三無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

  她的氣息變的強大了很多。

  「三無。」

  李羨魚輕輕喚了一聲。後者抬頭看他。

  「龍傲天.....」

  三無看他,沒說話。

  「龍傲天.....」

  他重複著龍傲天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卻再也得不到三無俏皮的回復:綠了綠了....

  「她想要的不是力量,不是極道傳人的殊榮,她想要的一直,一直都是很簡單的東西。」李羨魚走到她身邊,輕輕的把紙花般的女孩擁入懷裡:「她只想做個普通人活著,像普通人一樣有很多很多朋友。她工資卡裡存了很多很多錢,就等著遇到一個願意為他刷爆卡的人。」

  她還是她,卻又不再是她了。

  再也沒有喜怒哀樂,再也不會想著擁有朋友,而眼前擁抱他的男人,也變成了最最普通的同事。

  氣氛一下子變的壓抑,華陽無聲的歎息。

  五五開煩躁的撓撓頭。

  翠花趴在地上發呆。

  過了好久,李羨魚從喉嚨裡擠出聲音:「我好不容易才走進她的心裡.....」

  我是否曾真正走進你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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