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原来我是妖二代 (原名:古妖血裔) 作者:賣報小郎君 (連載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1 16:40
430 李倩予定是邪教之人

  「哎呀,真實身份一不小心就洩露了呢。」李羨魚吐了吐舌頭,神色不慌,帶著俏皮和不好意思的尷尬。

  他早已摸清李佩雲的脾性,這傢伙吃軟不吃硬,有心理潔癖,喜歡坦率直爽的朋友。

  女人是有特權的,這點不能反駁,因為是事實。

  李羨魚若是做出矯揉造作,或者愧疚尷尬的表情,反而是把李佩雲帶進坑裡,讓他心生惱怒。反之,若是他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李佩雲心裡那股不舒服勁就會減輕。

  「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去接近傑森·卡舒布?我是背著任務來的。」李羨魚說:「我是寶澤的編外人員,編外人員你懂不。」

  李佩雲點點頭,他是知道的,寶澤分正式員工、編外員工、臨時工。臨時工就是賞金獵人,接一些寶澤騰不出手來處理的任務賺取積分,通過積分從寶澤那裡兌換自己想要的東西。

  只要不是邪教徒,任何血裔都可以當寶澤的臨時工。不享受任何福利,不享受任何保險,出了事自己承擔。這就是臨時工,莫得人權。

  編外員工,成立的初衷是考察一些血裔家族中的子弟。給與他們正式員工的待遇,但不承認他們的身份,就像古代老爺們養在外頭的外室,吃香的喝辣的,但沒有名分。

  夏小雪和幽萌羽就是編外人員,編外人員需要長達三年的考察,確認你這個人不是二五仔,才能正式加入寶澤。通常從編外員工晉升正式員工,直接跨越見習、低級員工,成為一名中流砥柱的中級員工。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抓你的,」李羨魚拍了拍李佩雲肩膀:「寶澤其實對你不怎麼上心,能抓就抓,不能抓就算。咱們現在是朋友,我這人幫親不幫理,肯定站你這邊。」

  李佩雲:「......」

  雖然被隱瞞了身份感覺不爽,但聽了這番話,他忽然覺得沒什麼。

  竟受用的很。

  「你們能用英語說話嗎,嘰裡咕嚕的,也聽不懂。」里昂嘀咕道。

  李羨魚和李佩雲都沒搭理他,後者想了想,眉頭一皺:「所以,你打算摻和到這件事上?」

  「嗯。」李羨魚點點頭,舒展懶腰,挺胸的動作讓36D硅膠亭亭玉立,里昂和卡路裡眼睛都恨不得掉進去。血騎士也在偷看,然後被佩絲敲了個暴栗。

  「就像嗅到獨家新聞的記者,放棄豈不是太可惜,這筆業績要是做成了,我能休息一整年呢。」說著,他假裝很仗義的樣子:「不過你別摻和進來,出了事兒,我可以逃回中國,有寶澤庇護著。可你現在是打算在歐洲長期居住,可不能把教廷得罪死了。」

  她這是覺得我怕事?

  李佩雲暗暗皺眉,嘴上漫不經心的說:「就算我現在抽身而退也晚了,不出所料的話,我和你都已列入教廷的通緝名單。既然如此,不如陪他們玩玩。反正我在歐洲閒了這麼久,也覺得無趣。」

  對,我只是想找個樂子,不是不放心她。

  李羨魚微不可察的翹了翹嘴角,滿臉的感激:「謝謝。」

  李佩雲擺擺手。

  血騎士在旁邊瞄了他一眼,心說這個妖道傳人太容易激將了吧。很容易被這個女人吃的死死的啊。

  但如果李佩雲能加入團隊,對於缺乏高端戰力的自己一夥人來說,無異於久旱逢甘露,所以他沒必要去提點李佩雲。

  李佩雲來歐洲差不多兩個月了,兩個月的時間裡,有種人生失去目標的感覺。

  以前有一個李羨魚在後面緊追不捨,讓他不得不拚命修煉,生怕被趕超.....最後還是被趕超了。

  然後緊迫感變成了不能被落下太多,他開始追逐李羨魚的背影。

  雖然恨,雖然討厭,雖然壓力大,其實日子過的很充實。

  所以當初得知李羨魚隕落,李佩雲暴怒的幾乎失控,並不是對他產生了惺惺相惜的感情,而是目標消失了,一下子,整個人都變的空虛。

  就好比你玩一款遊戲,被BOSS虐的咬牙切齒,恨不得砸了電腦。可真有人幫你把電腦砸了,你會氣的掐死他。

  來到歐洲後,日子過的並不好,他畢竟離家太久了,又是孤傲寡言的性格,不合群,與家族的人待在一起,沒有那種暖融融心裡得到寄托的感覺。

  在歐洲也不用擔心被寶澤的人衝進來門來抓捕,一生之敵也死了,李佩雲感覺自己的生活空虛寂寞冷,除了麻木的修煉,根本沒有方向,沒有目標。

  參加聯賽也只是一種靜極思動的消遣。

  現在,摻和進血騎士和教廷的事件裡,雖然危險,可對他來說,同樣是一種心理的慰藉。

  ......

  教廷總部位於歐洲邊境的一座小國,很富裕,出了名的富裕。

  最發達的是旅遊業,每年接待的世界各國遊客多達幾千萬。同時,這裡還是全世界信徒心目中的聖地。旅遊業一半都是朝聖的信徒們帶動起來的。

  政治制度與英國一樣,君主立憲制,實際掌控國家的是教廷。國王全家都是教廷忠誠的信徒。

  龍騎士乘坐灣流連夜趕回教廷總部,遞交了任務報告,天沒亮,就早早的等候著教皇的召見。

  他站在大教堂外的高樓上,沉默的凝視著早起的信徒們進二號大教堂朝拜。

  二號大教堂是教廷內部的叫法,教廷還有一個大教堂,那裡不對普通人開放,是教廷核心高層們開會、舉行彌撒的地方:一號大教堂。

  一號大教堂開門的時間比二號大教堂晚,因為教廷的主教們需要忙活完二號教堂的事務,才能抽出身過來開會。

  龍騎士已經審完庫爾特,並把他放回家了。

  唐德說的沒錯,當年佩絲確實被教廷內部的人出賣,而且出賣她的人是位高權重的人物。

  正是已經伏法的樞機主教(紅衣大主教),這點已是毋庸置疑。

  而當年親手斬殺樞機主教的就是龍騎士本人,罪名是勾結邪教。

  「煉製墮天使,很可能是樞機主教與邪教勾結密謀的事件之一。」

  這樣的推測最符合真相,樞機主教雖然伏法,其黨羽必然還在,那麼有人接收墮天使佩絲便可以解釋的通。

  「唐德如果真的問心無愧,為何要觸犯教皇?這件事明明可以理解的。」

  龍騎士捏了捏眉心,一陣頭大,裡面肯定還有他沒想到關鍵之處。他覺得自己肯定忽略了什麼重要線索。

  至於樞機主教為何會有煉製墮天使的機密資料,他反而不奇怪,貪婪是人類的本質,哪怕是主也無法杜絕人內心的黑暗。

  不管是教廷還是那些覆滅教廷統治的「勇士」,龍騎士不相信任何一方會真的把墮天使的煉製秘法毀掉。

  當~

  鐘聲想起,意味著一號教堂的會議開始了。不知不覺,他在這裡站了近一個小時。

  龍騎士踏著鐘聲進入一號大教堂,首先看見的是金燦燦的巨大十字架,高六米,通體純金澆築。背景是雕刻著主和生母的浮雕。

  穹頂的壁畫描繪著天國的景象,在天窗折射進來的陽光中,籠罩著夢幻般的朦朧光暈。

  教皇格列·本尼迪克坐在專屬於他的華麗王座,頭戴金冠,身披華袍,表情祥和寧靜,帶著慈愛柔和的眼神望著一眾高層。

  這個老人已經高居王座,俯視教廷長達一個世紀。

  他是教廷史上罕見的長壽教皇,龍騎士很小的時候,第一次覲見他時,他便是這般坐姿,這般神情,四十多年過去了,他的氣血依然旺盛。

  這位是信徒心目中的神,更是教廷血裔們心中的神。

  從小聽著他的傳說長大,從小聆聽著他的教誨,在他威嚴如海,又慈祥如父的目光中茁壯成長。

  誰都可以是墮落者,但教皇不會,就像古代的國王,任何人都會是叛國者,唯獨國王不會,因為整個國家都是他的。

  會議的內容類似古代君臣奏對,由各主教們匯報工作情況,提出問題,再由教皇裁決。或各部門已經做出相應對策,教皇只需要點點頭,說一句:OK。

  龍騎士安安靜靜的坐在角落裡,雖說他是戰力巔峰的武夫,是懸在教廷成員頭上的刀,但日常事務中,他並沒有指手畫腳的資格和權力。

  教廷有很多部門,國務院、樞機院、教會公共事務理事會、九大聖部、會議團、各大事務處等等。

  這些部門宛如機械部件,維持著教廷這個龐大機構的運轉。

  長達兩個小時的會議漸漸走入尾聲,教皇格列·本尼迪克的目光掠過眾人,落在角落裡端坐的龍騎士。

  聲音威嚴洪亮:「凱爾,你的任務報告我已經看過了。」

  凱爾起身,右手抵在心臟,九十度躬身,「抱歉,冕下,我未能完成任務。」

  周圍的主教和部門負責人們竊竊私語。

  教皇淡淡道:「你已經盡力了。」

  「關於任務報告,我有一點需要補充。」龍騎士說完,得到教皇點頭允許後,繼續說道:「任務失敗後,我便立刻讓人查了李倩予的身份,此人來歷神秘,能查到的資料只是「新人類」散修組織的成員。卻查不到她過往的記錄。」

  教皇面無表情,靜靜的聽著。

  大多數人都不值得他關注,他聽一聽,只是因為教皇這個身份需要聽一聽。

  龍騎士繼續道:「我懷疑她是隱藏極好的邪教徒,唯有如此,才能解釋她的身份。」

  主教們面面相覷,龍騎士的意思,是斷定血騎士與邪教徒為伍了。任務報告他們沒看,李倩予這號人物更是從未耳聞,但他們知道龍騎士在負責血騎士的案件。

  就在一個多月前,血騎士背叛了教廷,聖殿騎士團長,本該是為教廷衝鋒陷陣,抵禦外敵的騎士,不料竟投靠邪教,背叛了主,背叛了教廷。

  再聯想到幾年前紅衣大主教同樣因此伏法,不禁令人感歎,近幾年真是多事之秋。

  但也有人不同意龍騎士的看法,「或許是喬裝易容了呢。」

  龍騎士搖頭:「不可能,容貌易改,如此鮮明的異能特徵卻是變不了的。」

  如果是某個高手易容喬裝,容貌可以變,異能是無法改變的,李倩予的魅惑異能,注定她絕非平庸之輩。然而之前卻壓根沒有這號人物的信息。唯一的解釋,隱藏身份的邪教徒。

  這附和邪教的行事風格,他們會在暗中培養秘密殺手,平時隱藏的很好,等到關鍵時刻才動用。這樣的人,之前的履歷往往是一片空白。

  龍騎士覺得這一切都顯得迷霧重重,按照他之前的想法,血騎士和教廷或許存在誤會,他雖然與墮天使聯手觸犯教皇,但罪魁禍首應該是已經伏法的樞機院大主教。血騎士本人不該與邪教產生關聯。

  現在李倩予的出現,改變了他的看法。

  「如此鮮明的異能特徵?」那位主教看向龍騎士。

  主教們紛紛看來。

  「那是我見過,最強的魅惑異能。」龍騎士回復。

  「是個女子?」

  「是的。」

  主教們面面相覷,竟然連龍騎士都這麼說,那女子得是何等的傾國傾城。

  龍騎士繼續道:「但屬下認為,血騎士背叛一案,仍然存在疑點。屬下懇請教皇撤銷追殺令,換個方式徹查此案。」

  四面響起小小的喧嘩。

  追殺令不但是教皇親自下達,還經過會議團的一致認可,斷斷是不能撤的,從來都沒有這樣的先例。

  「撤銷?戒律騎士團從來不會要求撤銷追殺令。」蒼老的聲音從教堂外傳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1 23:31
431 教皇和墮天使

  那是一個將行就木的老人,披著鑲金邊的黑色袍子,白髮稀疏,皮膚鬆弛,長滿了老年斑,淡藍色的雙眼渾濁,想必年輕時也是一雙如海般的藍眸。

  大教堂內,所有參與會議的教廷高層不由的起身,右拳抵在胸口,向老人行禮。這本該是教皇才有資格受用的禮儀。

  奎因·亞當斯。

  這個名字對於教廷的年輕一輩來說,是掛在牆上的先賢肖像。

  第十三代戒律團團長!

  龍騎士是第十五代戒律團長。

  老人活躍於上世紀中期,是與教皇同一代的教廷老人,在遙遠的過去,教皇、聖殿騎士團長、戒律騎士團長,號稱教廷鐵三角。曾經並肩作戰,留下無數光輝事跡。

  「奎因,我的老朋友,你怎麼來了。」教皇臉上露出笑容。

  奎因·亞當斯慢慢的走進教廷,踏上那條猩紅地毯,臨近了,停下,微微抬起頭,望著教皇同樣蒼老的臉:「冕下,我壽元將盡。」

  教廷裡頓時嘩然。

  主教們面面相覷,滿臉悲痛之色。

  奎因·亞當斯,至今,已經活了九十多年,差不多一個世紀了。在幾十年前,這位老人便退居幕後,在教廷總部養老,很少露面,在座的主教們,都記不清上一次見到老人是什麼時候。

  血裔的壽命遠比普通人長久,可往往強大的血裔卻活不長久,九十多歲,即便在普通人的壽元裡,也只是長壽而已,並不是算什麼。

  因為血裔一生中遭受的創傷,足夠讓普通人死一千次一萬次。血裔終究也只是血肉之軀,這些傷勢哪怕痊癒,也會留下各種各樣的暗疾,耗損著壽元。

  正如普通人受到致命的傷,身體會虧空衰弱很多年。

  從古至今,每一尊極道、半步極道,大多都是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

  「連你也到了這一刻了麼。」教皇哀歎一聲。

  「生與死,輪迴不止。冕下不用為我傷心。」奎因·亞當斯低聲道:「血騎士背叛教廷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就讓我為教廷貢獻最後一份力量。」

  教皇凝視著他,很久很久,「好。」

  ......

  遠離柏林的一座小城。

  中譯名叫卡林斯,李羨魚對德國不太瞭解,不知道這個城市屬於幾等城市,但就根據城市基建來看,頂多也就中國三線城市的樣子。

  一個城市富裕與否,不能光看基建。舊,有時候也代表著底蘊。李羨魚以前雖然沒出過國,但去過幾次香江,那地方除了核心幾個區域,其他地方看著比大陸三線城市還不如。

  但香江的人均收入是大陸的2倍,你便是在餐廳端個盤子,每個月也有五千以上的收入。

  除了城市面貌,這兒的人口並不多,你很難見到在大街上摩肩接踵的場面。

  血騎士說現在還算「熱鬧」的,前幾年歐洲爆發難民危機,德國首當其衝,接收了很大一批難民。

  「歐洲常年的人口自由流動以及邊界開放政策,導致了恐怖主義和邪教徒的滲入。前幾年,我親自處理過一個邪教組織。」

  聊起這個話題的時候,他們正在夜晚的酒吧裡廝混。

  李羨魚和血騎士趴在二樓卡座的邊緣,俯瞰下方熱鬧的舞池,燈光曖昧,穿著比基尼的女人在舞池中央賣弄風騷,做出各種赤裸裸的挑逗動作。

  舞池裡,男人女人們盡情的扭動著身子,搖頭晃腦。

  距離那場密林遭遇戰,已經過了兩天,他們進城採購補給,里昂提議來酒吧玩,放鬆放鬆緊張的逃亡生涯。

  血騎士是個經驗豐富的,知道長期處在逃命的緊張狀態,最後心態會崩潰,就同意了。

  帶女孩子去酒吧是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事兒,里昂當時就笑了,眉飛色舞的跟李羨魚說,哥帶你見識見識異國風情的酒吧。

  一開始,李羨魚真以為他是夜場老手,結果發現不是,這哥們進了酒吧,腰桿挺直,面色僵硬,坐那裡一聲不吭的開始喝酒。

  瞧瞧人家李佩雲平日裡驕傲冷漠,這會兒翹著二郎腿,瞇著眼,頗有幾分玩世不恭的貴公子范兒。

  「知道,三拳打死鎮關西嘛。」李羨魚道。

  「鎮關西?」血騎士顯然不是熱愛文學的外國佬。

  沒聽過大名鼎鼎的關西哥。

  「就是我們中國古代的邪教大佬,被正義的和尚三拳打死。」李羨魚簡單的說了擼至深的事跡。

  聽完,血騎士震驚了:「歷史竟驚人的相似。」

  他也三拳打死邪教大佬,他也是宗教組織的高手。他現在也落草為寇。

  「那你們那位正義的和尚,後來怎麼樣了。」血騎士問。

  這就為難人了,李羨魚對文學名著的印象只停留在影視劇,而且還是東看一點,西看一點。原著根本沒讀過,就算是最熟悉的西遊記,看過電視劇,看過動畫片,看過連環畫,原著也不曾碰過。

  想了想,一臉遺憾的說:「最後被朝廷嫩死了。」

  反正樑上好漢們最後似乎都是被朝廷坑死的,魯智深想來也不例外。

  血騎士一聽,連忙改口:「歷史總是看著相似而已。」

  李羨魚笑了笑,從兜裡掏出一面小巧的化妝鏡,對著鏡子中自己顧盼自憐。

  他在看妝容,被血騎士擄走後,經過一宿的折騰,然後又是兩天的長途奔波,他連臉都不敢洗。

  好不容易進了城,戴著口罩跑商場買了些化妝品,這才給自己補了個美美的妝。

  右護法是個心思玲瓏的姑娘,考慮到可能會出現自己不在他身邊的情況,早早的就教他化妝。

  我已經是個成熟的女裝大佬了,要學著自己化妝。

  秉著這樣的思想,李羨魚很認真的學了。

  妝容精緻程度差了點,不及右護法專業,但掩蓋他從前的五官特徵是沒問題了。

  一個穿吊帶裙的金髮美人從舞池裡走出來,鎖定了他們這一桌卡座,先勾搭李佩雲,用德語嘰裡咕嚕說了幾句,李佩雲沒搭理。

  就算他想,奈何語言不通。

  金髮女人目光又落在血騎士身上,但見他正和一個高挑的女裝大佬聊的熱火朝天,識趣的沒上前搭訕,按照這個順序,最後是在里昂和卡路裡兩人之間做選擇。

  卡路裡慘遭淘汰,沒法子,他太瘦了,卡路裡燃燒過頭,又高又瘦麻桿似的,想來床上功夫也厲害不到哪裡去。在歐美,女人的審美還是偏向強壯英俊的男人。

  不像某個國家,男人畫個煙熏妝,打扮的不男不女,特別吃香。

  身材勻稱,長相帥氣的里昂成了她的目標。

  「嗨,帥哥,請我喝一杯嗎。」金髮女人朝里昂拋媚眼。

  里昂看著他,沒說話。

  「請我喝一杯,你讓我幹什麼,我都依你。」女人又說。

  李羨魚心想,這要是在國內,十有八九是酒托。但在國外,十有八九是約pAo。

  哎呀,早知道就不女裝了,好不容易來一趟歐洲,不吃頓西餐總感覺太虧。

  但我現在這個樣子,就不是吃西餐,而是對方吃中餐。

  卡路裡吹了一個口哨,用眼神瘋狂暗示里昂。

  原本里昂臉色有幾分窘迫,這一下,立刻點頭答應了。

  一杯喝完,金髮女人往沙發一坐,挨著里昂的身體,感受到他硬邦邦的肌肉,非常滿意。

  「你想我做什麼呢?」金髮女人媚眼如絲。

  夜深了,是時候做些該做的事。她甚至暗示說,出酒吧左轉,路口就有一家青年旅館。

  大家都看著里昂,眼神曖昧。

  「做什麼都行嗎?」

  「嗯。」

  里昂嚥了嚥口水,躊躇著,猶豫著,憋了半天:「去把單買了。」

  「FuCk!」

  金髮女人很憤怒的走了。

  「哈哈哈.....」卡路裡笑翻在沙發,血騎士搖了搖頭,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苦笑。

  李佩雲用看傻子的眼神看里昂。

  「.....」李羨魚懵了半天,「他剛才是在逗那個女人?」

  血騎士喝了口手裡的啤酒,無奈道:「不是,我保證,他比誰都想睡那個女人,但他做不到。」

  「雞兒早夭?」

  「不,里昂有恐女症。他是教廷培養出來的殺手,十八歲之前從沒有接觸過女人。有的人會開放xinG欲,變成一個種馬。但有的人因為長期壓抑,反而對女人產生了恐懼,不敢接觸,害怕接觸。所以他到現在還是個雛兒。也就嘴巴厲害,其實沒什麼膽子。」

  李羨魚想起初見時,血騎士調侃里昂的話。

  原來是個最強王者。

  「這不算什麼,我見過一個更可怕的恐女症。」李羨魚說:「我有一個朋友,在他眼裡,女人就是大便,越漂亮的女人越像大便。他拒絕與任何女人發生身體上的接觸,哪怕握個手,他也恨不得砍斷自己的手臂。甚至覺得和女人在同一個房間裡呼吸是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那你在他眼裡,一定是世界上最像大便的女人。」血騎士調侃道。

  「.....」

  血騎士的話,就像一道閃電劈進李羨魚的腦海。

  哎呦,不知道我的魅惑異能對金剛有沒有效果,也許能治好他的恐女症也說不定。

  從古至今,兩種人是最慘的:吃不到雞的女人和一輩子沒機會深攻鮑的人。

  如果能因此治癒金剛的恐女症,不管從朋友的角度,還是金剛自己,都是一件大好事。

  可是,萬一沒治好恐女症,反而讓他因此對「李倩予」這號人物沉迷不可自拔,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於是,在酒吧的喧囂中,李羨魚默默打消了拯救金剛恐女症的念頭。

  我能因為任務賣弄風騷,但我不能忘記自己是個男人,女裝大佬也是有尊嚴的。

  「那接下來怎麼辦?」李羨魚思緒回歸,問了一句。

  「不知道。」血騎士道。

  「....這樣,我給你組織語言的機會。」李羨魚說。

  「可我真的沒有想好。」血騎士聳聳肩:「這件事要查,可是怎麼查呢?時隔三十多年,當年垂垂老矣的卡舒布家主死了。「幕後主謀」紅衣大主教也死了。唯一的線索,庫爾特·卡舒布也略知詳情而已,但遠遠不夠當做重要線索。」

  「所以教皇一點都不慌,都懶得出動親自追殺,便是認定了你沒法查清這件事。」李羨魚感慨道:「薑還是老的辣。」

  「是啊,查案子這種事一點都不適合我,我更喜歡拿劍砍人,簡單乾脆。」

  「可你砍不過教皇啊。」

  血騎士沉默半晌:「你這姑娘吧,有時候也是丁點兒不懂事。」

  吐槽完,他苦惱的捏了捏眉心:「這種案子,不管是誰來都沒辦法的吧。太難了,太難了啊。」

  「其實有時候不需要刻意的去追求真相,也不要把自己逼的太急,想著要盡快的查清事情。抱著這樣的心態,多半最後都要跪。」李羨魚一口氣喝了半瓶啤酒,指尖夾著酒瓶,搖搖晃晃:「任何事情,只要做過,就會留下痕跡。就像鉛筆在白紙上畫過的筆觸,你看不見,不代表它不存在。而只要存在,就能逮到。我們中國有句話叫「你不去就山,山自來就你」。」

  血騎士重複念叨:你不去見山,山來見你。

  半晌後,搖頭:「啥意思?」

  李羨魚心累的擺擺手:「所以說國際溝通是真的難,你根本不懂我們中文的精髓嘛。」

  血騎士現學現賣拋給他一個滑稽斜眼:「是你翻譯的不到位吧,一個好的翻譯,不是翻譯字面,而是翻譯內容。」

  李羨魚:「怎麼說?」

  血騎士:「比如中文裡的欲仙yu死,字面翻譯:一邊當神仙一邊死。正確翻譯:我今天要FuCk你兩腿發軟。」

  李羨魚:「原來如此,那「小姨子,你姐姐出差了」這句話的正確翻譯是:小姨子,今晚來我家。」

  血騎士:「那如果是:妹夫,你姐姐出差了。該如何翻譯?」

  李羨魚:「血中旱道行。」

  佩絲:「......」

  講真,她沒見過這樣的女人。

  「主說,有信仰的人應該禁慾,放縱慾望,只會令人墮落。但如果可以,我喜歡里昂能放縱一回。」血騎士忽然說。

  「因為前路漫漫,所以臨死前放縱一回?」李羨魚問。

  「這話聽著真不吉利,但確實如此。」血騎士說:「知道他們三個為什麼跟著我嗎。」

  李羨魚搖頭。

  「我與教皇戰鬥時,大部分人,包括很多忠誠於我的老部下,義無反顧的選擇站在教皇那邊。唯獨他們三人選擇跟著我。卡路裡和珍妮是為了他們的信仰,兩人覺得我是對的。但里昂不是,里昂十五歲就跟著我了,到今天,十個年頭。不管我是正義的夥伴,還是墮落的邪教徒,他都能義無反顧的跟著我。」血騎士說。

  李羨魚想了想,把教皇替換成佛頭,血騎士替換成戒色。哪天如果戒色背叛了,兩華寺有幾個和尚會跟著戒色反出師門?

  這麼一想,才發現血騎士的人格魅力意外的強大。

  李羨魚和血騎士相互碰杯,喝了口酒,他說:「方便的話,跟我說說當時的情況。」

  「前幾天不是說過了嗎。」血騎士表示不懂:「教皇要淨化佩絲,我不同意,於是發生衝突。」

  「教皇不肯通融?」

  「嗯。」

  「他平時也是這麼一絲不苟的?」

  「不是,他出了名的仁慈。」

  「所以你覺得不對勁。」

  「是的。」

  李羨魚指頭輕輕敲擊著欄杆,可以看出教皇對墮天使勢在必得。他迫切的想要「回收」墮天使。可根據資料記載,墮天使最大的功效:傳教和控制信徒。

  對於教廷來說是件利器,對於極道高手本身而言,其實並不重要。

  教皇對於墮天使的渴求,是因為教廷需要墮天使,還是他需要墮天使?

  李羨魚傾向於前者。

  教皇謀劃多年,暗中煉製墮天使,是想開疆拓土,擴大教廷的勢力!

  這是李羨魚覺得最合理的真相。

  因為墮天使是禁忌,所以就算是教皇也只能暗中煉製,不能暴露,否則形象名譽會分崩離析。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血騎士是正義一方的前提。

  李羨魚把自己的推測告訴血騎士,他聽後,陷入了沉默。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打算怎麼做?」李羨魚問。

  「一開始,其實只是想活命,帶著佩絲逃走,活下來。」血騎士想了想,鄭重其事道:「如果真相如你所說,墮天使是禁忌,教皇違背了規矩,他就必須要謝罪。」

  「我可以幫你發律師函。」李羨魚哈哈一笑。

  不知何時,酒吧裡的人越來越少,客人們分批離開,他們竭力保持著鎮定,但仍有人心理素質不好,離開的腳步倉促,看著就像在逃亡。

  李佩雲從醉醺醺的狀態中驚醒,霍然起身,警惕的左顧右盼。

  里昂和珍妮等人反應稍慢,酒吧裡的客人流失過半才反應過來。

  沒有趁機混入人流,沒有立刻離開,只是默默的站在了血騎士身後。

  血騎士無動於衷,靜靜的看著酒吧人去樓空,絢麗的燈光閃爍,音響裡動感十足的音樂在寬闊的空間裡迴盪。

  整個酒吧就剩下他們六個人。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1 23:32
432 奎因·亞當斯

  李羨魚察覺到不對勁時,酒吧裡的客人已經悄咪咪的走了三分之一,這還是他發現血騎士目光一直盯著出口,才驚覺情況有變。

  血騎士自己都沒說話,也沒提出警示,李羨魚便只好忍著。

  歸根結底,他只是一個過客,他想下場參與,那他就是事件中心人物,他覺得局勢已經不可逆轉,隨時可以離開歐洲。

  教廷難不成還能遠渡重洋去中國找他麻煩?

  即便去了,估計也找不到正主。

  李倩予做的事,和我李羨魚有什麼關係。

  「附近的人都被驅散了,有二十五名血裔圍住了酒吧,東南西北各六人。有槍,是重型機槍或重型狙擊槍。最後一人在酒吧門口,他進來了....」

  卡路裡閉著眼睛,聆聽著捕捉到的聲音。

  二十五名血裔,己方的同伴都是能以一擋百,或者魅惑百人的高手,二十五人不算什麼,可對方是教廷派遣的追殺者,25名血裔,足夠把他們變著花樣殺十遍。

  喧囂的音樂突然停止,被關閉了,整個酒吧寂寂無聲。接著是炫目的燈光關閉,一束橘黃的光束從天花板照下來,塵糜在光影中浮動,四周一片黑暗。

  倒有幾分舞檯燈光的效果。

  噠噠噠.....

  響亮的腳步聲在黑暗的空間裡迴盪。

  卡路裡說的那個人進來了,他進去隱藏著敵人的酒吧裡,沒有預防對方的偷襲,沒有安全的潛入,大大方方的暴露自己的位置。

  腳步輕盈的彷彿是來赴宴。

  剛才的音樂和燈光想必也是他關的。

  是龍騎士麼?

  「惡人的亮光必要熄滅。他的火焰必不照耀。」

  伴隨著蒼老的聲音,燈光下,一個垂垂老矣的老者出現,他身著黑底鑲金邊長袍,白髮稀疏,皮膚鬆弛,佈滿了老年斑。

  很高,年輕時大概是個兩米左右的大塊頭,即便老了,身材依然挺拔。

  一個糟老頭子?

  李羨魚眼神警惕起來,拳怕少壯,棍怕老郎。在血裔界,棍象徵著練氣。人的身體機能會隨著年紀的增長衰老,然而練氣則是越積越厚,越練越純。

  教廷既然派一個老頭子來殺他們,必然是有理由的。

  糟老頭子都壞的很,千萬不能大意。

  「您怎麼來了?」血騎士瞪大眼睛,顯得很驚訝。

  佩絲從他身體裡浮出來,這回沒懸浮在半空,而是落在光束不遠處的黑暗裡,右手握拳抵在胸口,躬身行禮。

  「來看看當初我被譽為教廷棟樑的小傢伙,是為什麼叛出教廷的。」老人淡淡道。

  對於老者的質問,血騎士唯有苦笑,罕見的沒有辯解。

  佩絲低聲道:「唐德並沒有背叛教廷,真正有問題的人是教皇。」

  老人瞳孔一縮,語氣嚴厲:「佩絲,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佩絲低眉,面無表情:「我都已經被煉成墮天使了,還有什麼不敢說。」

  「你的事我已知曉,教廷會還你公道。」

  佩絲悄悄撇嘴。

  「您是來抓我的?」血騎士問。

  「我壽元將盡,想在離開人世前,最後為教廷做件事。」老人說。

  血騎士沉默半天,點頭:「我明白了。」

  老人說:「記得你年輕的時候,常來我那裡討教鬥技,我從來都讓著你,只用一隻手。現在你長大了,我老了,咱們來一場真正的較量吧。」

  血騎士低聲道:「我並不想與你動手。」

  以前是切磋,因為那時候他還是教廷的人。現在不是切磋,是生死相向。

  「你必須動手,外面二十四人,足夠覆滅你們。但你若能勝我,他們會撤走。」老人說:「你沒得選。」

  另一邊,李羨魚低聲問里昂:「這老頭是誰啊,不明覺厲。」

  「奎因·亞當斯,上上一代的戒律團長。」里昂說。

  「教廷現今輩分最高的人,與教皇是同一個時代的。」卡路裡補充:「我們從小就聽著他的傳說長大。」

  遠古大神!

  「你們老大是他對手嗎?」李羨魚又問。

  「這個不好說,如果老大沒受傷的話。」里昂憂心忡忡的模樣。

  奎因·亞當斯當然是半步極道,戒律團團長,非半步極道無法擔職。教廷歷史上有團長職位空缺的情況,但絕對沒有濫竽充數的情況。

  亞當斯已經不問世事數十年,外界可能都不知道他還活著,這樣的遠古大神,幾乎不會再出手。

  誰想今天說來就來。

  「未必,亞當斯年紀太大了,老大還是有機會的。論氣機渾厚,老大不輸任何人。」

  李羨魚點點頭,忽然發現不見了李佩雲的身影,左右一看,看見他在窗邊,背靠著牆,警惕的掃視著窗外的動靜。

  秀兒已經在規劃逃亡路線了。

  這方面李佩雲是專業的,反正他自出道開始就被寶澤通緝,不是在逃亡,就是在做好逃亡的準備。

  李佩雲的想法和李羨魚一樣,對方興師動眾而來,卻提出單挑,這不合理,外面二十五人不是擺設,唯一的可能:對方想以最輕的傷亡拿下他們。

  如果老人真的輸了,相信那些埋伏的人馬會毫不猶豫的衝進來,或者啟用火力打擊。

  所以李佩雲得事先找好逃跑路線。

  「您是怎麼找到我的?」

  「都是些上世紀的老法子,不值一提。」

  血騎士再次沉默,許久之後:「好,我答應你。」

  李羨魚不禁感慨,這是個性格很執拗的男人啊,認定的事情,死都會做到底。不惜與自己尊敬的前輩決一死戰。

  血騎士伸出右手,珍妮配合著從皮夾子裡掏出雷瓦汀,拋過去。

  奎因·亞當斯後退一步,從光束中退了出去,藏身於黑暗。

  但這瞞不過在場眾人的視力,奎因·亞當斯脫去長袍,長袍之下的腰間,懸著一把長劍,劍柄呈十字。

  血騎士和老人各自站在黑暗中,兩人之間是那道舞檯燈般的光束。

  奎因·亞當斯握劍的姿勢讓李羨魚想起了島國的居合劍術,弓步,脊椎彎曲,左手握住劍身,右手握住劍柄。當劍拔出的剎那,便是敵人身首分離之時。

  果然是島國的居合劍術。

  鏘!

  鐵劍出鞘的聲音響徹整個酒吧空間,而在聲音響起前,澄澈明亮的劍光先一步映亮在場眾人的瞳孔。

  李羨魚雙眼刺痛,宛如直視了朝陽。

  而里昂珍妮三人,忍不住摀住眼睛,熱淚滾滾。

  這才是居合啊!

  與這位老人比起來,宮本秀吉的居合劍術,簡直是三歲孩子在耍木劍。

  當!

  血騎士在那道映亮瞳孔的劍光斬來前,先一步橫劍擋在身前。

  騎士長劍與重劍磕碰,銳響聲幾乎撕裂人的耳膜。

  擰成一股的劍氣在雷瓦汀上撞碎,潰散的氣機把酒吧裡的酒瓶子炸成玻璃碎屑。吧檯和椅子傾翻。

  「您的居合劍術又有長進。」血騎士說。

  「但它從來都沒有真正威脅到你,就如以前那樣。」老人說。

  「那是因為您手下留情了。」血騎士道:「該我反擊了。」

  血騎士的肉眼其實無法捕捉剛才的居合,之所以能擋住,是因為每次與老人切磋,他總是以居合開場。連攻擊角度都沒變化,所以說老人手下留情也沒錯。

  血騎士的戰鬥風格向來是勇猛剛烈,不太講究技巧,做不來精細的居合斬,他跨前一步,佔著年輕氣盛,雷瓦汀一劍斬下。

  光亮可鑒的大理石地面裂開,崩裂聲清脆響亮,血飲狂刀又來了,沿途的沙發、吧檯在劍氣中化作齏粉。

  老人在霸烈的血飲狂刀氣芒中橫向飛起,避開,繞過一個弧線,手裡那柄與他年紀一樣大的騎士長劍刺向血騎士。

  宛如流星隕落。

  血騎士橫劍格擋。

  劍氣刺在雷瓦汀,光焰炸舞,血騎士被這一劍刺飛了出去,撞斷了身後的立柱,撞裂牆壁。

  雷瓦汀劍身上,多出一個淺淺的劍坑。

  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李羨魚看的津津有味。

  里昂等人眼裡,場上的兩人完全是神仙打架,看的是特效。

  而在李羨魚和李佩雲的眼裡,裡頭有太多的門道。

  半步極道運轉氣機的方式、彼此間對招式的預判,全力出手時精氣神三者的配合等等,這些對於臨門一腳便能跨入半步極道的兩人來說,具有極大的借鑒、參考意義。

  血裔的境界提升,終究是要靠戰鬥來前進,閉門造車造不出半步極道。

  就算是宅男雲集的道門,也不是一直都避世靜修的。

  下山磨礪,有了收穫,再上山閉關,再下山磨礪,再上山閉關.....

  接下來的戰鬥,連李羨魚和李佩雲都覺得眼花繚亂,血騎士走的是剛猛路線,不拘於招式,但那位教廷老古董,堪稱鬥技奇才,短短十幾分鐘裡,光是李羨魚識得的劍術就有十幾種,其他聞所未聞的劍招更是層出不窮。

  集百家之長於一身!

  這大概是花裡胡哨最高的境界。

  再往後,招式也不用了,就是力量和速度的純粹比拚。

  酒吧內一片狼藉,整個建築都因兩人的戰鬥而搖搖欲墜。這還是兩人將力量濃縮於一點,否則這種抗地震級別不高的建築,早在兩位絕頂高手的戰鬥中坍塌。

  里昂等人一退再退,退縮到角落裡瑟瑟發抖。

  幸好血騎士鼓著自己的屬下,沒往他們這邊打,老人似乎也不屑做這樣的事。里昂眾人才不至於被波及。

  墮天使佩絲懸在天花板位置,專心致志的觀戰,隨時出手支援血騎士。

  當!

  血騎士再次擋下刺擊,愕然發現劍身上傳來的力道減弱了不少。

  「亞當斯終究是老了,氣機渾厚,但體力不支了。」血騎士想著,心說這是個機會,老騎士,接受新騎士的致命一擊吧。

  中國有句古話,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他壓根沒想過也有可能是對方故意示弱。

  不退反進,沉沉低吼一聲,一劍嗑開亞當斯的鐵劍,沉重的雷瓦汀便架在了他的肩膀。

  十字鐵劍飛旋著刺入遠處的牆壁,劍身劇烈震動。

  「亞當斯,你輸了。」血騎士吐出一口濁氣,胸口劇烈起伏,渾身大汗淋漓,蒸汽從頭頂裊裊飄起。

  這場持續了半小時戰鬥終於分出勝負,後浪贏了前浪。

  佩絲暗暗鬆口氣。

  里昂等人目光相視,都是滿臉的驚喜。

  李佩雲不相信所謂的騎士精神,他覺得真正的戰鬥到此才開始,右臂白光滾滾,氣之劍握在手裡。

  白茫茫的劍光充當了照明效果,把整個酒吧照亮。

  「還是差了點,你身上的傷沒有痊癒,這樣的狀態,不可能是教皇的對手。」奎因·亞當斯搖了搖頭:「想要抗衡教皇,你還需要幫手。」

  血騎士一愣:「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當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抗衡教皇,那是一位極道高手,除非他能請來另一位極道幫忙,或者擁有三位以上的半步極道巔峰,才能與極道高手決一死戰。

  可這話,不該是奎因·亞當斯說出口的。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2 14:33
433 往事

  奎因·亞當斯拔出牆上的十字劍,這把陪伴了他快一個世紀的武器也是件不可多得的法器,經歷了這番大戰,它絲毫未損。

  然而他這把老骨頭,終究是扛不住歲月了。

  找了兩把破損程度不大的凳子,老人和血騎士坐在光束中,白髮反射著燈光,顯得銀燦燦。

  經過了這一戰,他彷彿耗光了所有的精氣神,愈發蒼老。

  「教皇是出問題了。」老人說。

  這句話足夠驚人了,居然會從奎因·亞當斯嘴裡說出來。

  里昂等人面面相覷,有點懵。血騎士也微微失神。

  眼前這個人,可是第十三代戒律團長啊,他活躍的年代,正是教皇年富力強之時。同輩人,所以那一代的聖殿騎士團長和戒律騎士團長以及教皇三人,被稱為教廷鐵三角。

  聖殿騎士團和戒律騎士團直接聽命於教皇,即是教廷的武裝力量,亦是教皇的武裝力量。與其他部門性質是不一樣的。

  在眾人看來,誰都可以背叛教皇,但奎因·亞當斯絕對不會背叛教皇。

  「我們終究是忠誠於主的,更忠誠於心裡的信仰。」奎因·亞當斯說:「時至今日,我依然可以為教皇犧牲一切,包括這條搖搖欲墜的老命。但在教廷和信仰面前,一切都要靠邊,包括他。」

  「他」指的當然是教皇。

  「您.....判斷的依據是什麼。」血騎士終於從懵圈的狀態恢復。

  「我老了,快死了,可教皇還是那樣,即便過了這麼多年,氣血依舊旺盛,彷彿蒼老的面容只是外表的偽裝。」老人說。

  眾人無聲的交換著眼神,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教皇的壽命太長了。

  教皇壽命長,當然是件好事,全世界的信徒都希望教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可仔細想想,教皇甚至比奎因·亞當斯還大近十歲,奎因氣血枯竭,壽元將盡。

  教皇氣血旺盛,數十年如一日。

  他當年也是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啊,他生於戰亂年代,參加過戰爭,受過致命傷,鮮血與傷疤成就了他的教皇之位,成就了他極道境界。

  按說,他便是極道,也該老態龍鍾了。

  李羨魚則回憶了一下佛頭,佛頭大概九十多歲,氣機深不可測,但確實給人一種英雄遲暮的感覺。

  那是生老病死帶來的,不可避免的衰弱。

  「您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嗎。」血騎士問。

  教皇生機不見衰弱,固然詭異了些,可這和墮天似乎沒有聯繫,也不能證明教皇就有問題。

  奎因·亞當斯不可能因為這個就咬定教皇有問題。

  「還記得格林·阿道夫嗎?」

  「老師?」佩絲低低的,驚呼一聲。

  格林·阿道夫,佩絲的老師,第十三代聖殿騎士團長,當年的教廷鐵三角之一。

  從里昂那裡聽完格林·阿道夫的事跡後,李羨魚瞄了眼佩絲,心說:所以說你是大媽啊,你要活到現在,你都五十多六十了,居然還對四十出頭的正太念念不忘,簡直臭不要臉。

  比我女裝還不要臉。

  「我老師很早就死啦。」佩絲說,多年之後,再提起老師的名字,不由的想起了陳年往事。

  格林·阿道夫,她的老師,隕落的很早。

  在佩絲未能獨立承擔起聖殿騎士團長重擔前,老師就回歸了主的懷抱,團長職位空懸了幾年,直到佩絲踏入半步極道才正式接任老師的職位。

  那是她人生中壓力最大的日子了。

  老師提早隕落的現象彷彿成了聖殿騎士團的噩夢,在她如狼似虎,最容易和愣頭青少年勾搭成奸的年紀裡,也遭人出賣,被鎮壓在極陰之地快三十年。

  排除各方面因素,就她和唐德之間而言,其實有得有失。

  她失去了唐德一生中最美好的青少年歲月。

  而唐德得到了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歲月,且是永久。

  墮天使讓她擺脫了容顏衰老的命運,她可以肆意改變自己的容貌。現在的佩絲,年芳雙十,貌美如花。

  性感師父,在線撒嬌。

  世上還有比唐德更幸福的晚輩嗎?

  可惜是個木頭人,年少時愣頭青,年紀大了還是個愣頭青,三十年沒見,你跟我說你禁慾了?

  「格林·阿道夫還沒死。」奎因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什麼?」

  「不可能!」

  血騎士等人的反應如出一轍的震驚、茫然。

  格林·阿道夫死了幾十年了,肖像掛在亡靈殿的牆壁上,與歷代聖殿騎士團長、戒律騎士團長、教皇掛在一起。佩絲的肖像也在那裡。

  「他也被煉成墮天使了?」血騎士心裡一動。

  「他被關押在煉獄裡。」奎因·亞當斯仰起頭,望著天花板的射燈,緬懷著往事:「我已經快忘記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四十年,五十年?太久太久了。這件事埋在我心裡太久了。」

  「那是一個春季的雨夜,我因為處理異教徒的事與格林·阿道夫發生了分歧,白日裡,我們大吵一架。當時我很生氣,打算一個月不找他喝酒。」

  「後來想想,當時是我的想法太片面,他比我更重視大局,所以在那個下著雨的晚上,我拎了瓶威士忌,打算找他喝酒。男人之間不需要道歉,一切都在酒裡。」

  「我沒有在住所裡找到他,這很罕見,他是個非常規律的人,生物鐘就像精密的機械表。那個點兒,他應該在房間裡吐納。」

  佩絲點點頭,老師是這樣的人,生活一絲不苟,刻板又迂腐。

  虧得老師去世的早,他若是知道自己的學生悄咪咪的愛上學生,肯定要一巴掌拍死她這個厚顏無恥的。

  「我四處找了一圈,沒找到他,問人,也沒人知道他在哪裡。過了兩個小時,我意識到他可能出事了。便派人一起找他。」

  「一直到了後半夜,終於找到他了,在教皇的寢宮裡。」

  「老師他怎麼樣了?他死了?」佩絲臉色微變,追問道。

  其他人面面相覷,然後盯著奎因·亞當斯,感覺下一刻,這個老頭就會吐出驚天大秘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2 23:38
438 其路之中並無死亡

  「等一等!」

  關鍵時刻李羨魚皮了一下,他難以理解的看著奎因·亞當斯:「三更半夜為什麼他會在教皇的寢宮,而你是怎麼想到在風雨飄搖的夜晚去教皇寢宮找老友的?」

  奎因·亞當斯愣住了。

  血騎士:「你想說什麼。」

  里昂:「你想說什麼。」

  珍妮:「你想說什麼。」

  李羨魚聳聳肩:「好吧我只是槓精發作了,您繼續。」

  「小姑娘挺敢想的。」奎因笑呵呵說:「雖然我們仨都是光棍,可取向方面……取向的確出了點問題,因為我們都發過誓,一生不娶,把生命獻給主。」

  老頭子挺有趣,年輕個十幾二十歲,沒準能和他飆黃段子。

  李羨魚笑了笑,不再說話,靜心聽著。

  「聖殿騎士團的團長無故失蹤,這件事當然要通知教皇,發動人員尋找,也有可能是教皇有事找他商量。把他召了過去。」

  「我提著威士忌,靠近教皇寢宮時,忽然聽見了叫喊聲,有氣機波動傳來。顯而易見,有人在教皇寢宮裡動手了。」

  「老師和教皇動手了?」佩斯精緻的眉梢一挑。

  「除了他還有誰?我衝進寢宮時,眼前的一幕讓人不敢相信。格林·阿道夫渾身是血的半跪在地,拄著雷瓦汀。在他的前方是臉色陰沉的教皇。我被這一幕驚呆了,大聲的問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血騎士下意識的凝視著自己的武器,這把重達兩百多斤的巨劍一直是聖殿騎士團長的專屬武器。

  雷瓦汀,勝利之劍。

  「教皇告訴我,格林·阿道夫墮落了,他被路西法蒙蔽了心智,背棄了主,背棄了我們之間的情誼,他想謀害教皇。」奎因閉上眼睛,聲音低沉、緩慢。

  「我老師.....」

  「你老師確實想殺教皇,一開始我也不相信,但他好像瘋了,一邊拄著劍站起身,一邊罵著.....」奎因在這裡頓了頓,哪怕時隔四五十年,他仍然為當年的事感到困惑:「惡魔,你這個惡魔!格林當時是這麼罵教皇的。」

  惡魔?!

  在場的人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吃不準這句話的意思。

  你這個惡魔....這句話可以是罵人的話,用詞裡,惡魔是受害者。

  類似於:你這個壞人。

  但有時候,這句話也可以是字面意思。

  教皇=惡魔。

  奎因並沒有解釋的意思,繼續說:「我問格林,他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謀害教皇。他彷彿失了神智,嘴裡念叨著:惡魔,你這個惡魔.....胡亂的揮舞著雷瓦汀。我很輕易的就制服他了。這才發現他其實快油盡燈枯,如果我晚來一步,他可能會死在教皇手裡。」

  「但無論如何,他深更半夜闖入教皇寢宮,謀害教皇已成既定事實,按照教廷規矩,他會被剝奪職位,處死。我懇求教皇看在多年的情分上,饒他一命。教皇同意了,並將此事隱瞞下來,我們把格林關在了煉獄裡。只對外宣稱格林死於一場任務。」

  血騎士和佩絲幾個教廷的人,聽到這裡,微微點頭。

  仔細想來,格林的死訊確實很意外很倉促,毫無徵兆的,就宣佈他死了,連屍體都沒有。

  原來當年還有這麼一段秘辛。

  李羨魚越聽越迷糊:「那個,老爺子,後來怎麼樣了?」

  「這件事,明面上就到此為止了。我想到了很多疑點,很多事,但我沒敢查。隔了這麼多年,原以為會把這件事帶著去見主。直到最近,佩絲被煉成墮天使,唐德你又背叛了教廷。我知道當年的事或許並不簡單,教皇真的出了問題。」

  「我想和你們一起查,但主不給我時間了。佩絲,去煉獄找你老師,他知道當年的一切。」

  「老師被關在煉獄這麼多年,他還活著嗎?即便活著,您不是說他已經瘋了嗎。」佩絲憂心忡忡道。

  「騎士還沒有完成他的使命前,是不會輕易倒下的。」老人說:「去吧,從後門離開,那裡的人不會為難你們。」

  「您多保重!」血騎士把雷瓦汀背在身後,帶著下屬們離開。

  來到拐角時,身後傳來老人輕聲的吟誦:「在公義的道路上有生命,其路之中並無死亡。」

  他端坐在光束中,閉上眼睛,安詳的睡著了。

  ......

  一場冬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天空灰白色,雨霧朦朧籠罩,整整一個上午的彌撒結束了,葬禮的隊伍從大教堂離開,向著陵園的方向而去。

  奎因·亞當斯的棺槨沐浴在冬雨中,雨滴在棺蓋上濺起飛花碎玉般的沫子。

  龍騎士沉默的跟隨著送葬的隊伍,祈福,入土為安,然後眾人離開。

  他沒走,站在淒冷的雨水裡,默默的凝視著奎因·亞當斯的墓碑。

  老人最後的任務也沒完成,他死在了酒吧裡,當隨行的人衝進酒吧時,那裡只剩老人的屍體,以及遍地的狼藉。他安詳的坐在燈光中,離開了人世,懷裡抱著那把象徵著騎士榮耀的長劍。

  身上沒有傷,教廷推斷他在與叛徒血騎士經歷一番大戰後,力竭而亡。

  一個為教廷奉獻了一生的騎士,最後死在戰場上,似乎是一種善終?

  「唐德啊唐德,我們之間,再沒有迴旋的餘地了。」龍騎士撫摸著奎因的墓碑,喃喃自語。

  奎因固然選擇了自己想要的死亡方式,可同時也把血騎士徹底的放在了教廷的對立面。

  一個教廷元老因他而死,就算其中另有隱情,唐德·希爾伯特也難以再回歸教廷。

  奎因·亞當斯是戒律團第十三代團長,也是龍騎士老師的老師,老人性格嚴厲,卻好為人師,不僅龍騎士,血騎士也經常跟著老人修煉,受過他的指點。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

  唐德不但出手打傷了禺山老師,而今,奎因·亞當斯也死在他手中。

  龍騎士知道,下次與唐德見面,便是不死不休。

  腳步聲匆匆而來,僕人撐著一把大黑傘走過來。

  「龍騎士閣下,我是奎因·亞當斯的僕人。他離開教廷前,留了張紙條托我轉交給你。」

  黑傘邊緣,遞過來一張紙條。

  龍騎士皺了皺眉,轉身,沒接紙條,而是盯著僕人的臉看了一會兒,確認了他的身份,這才伸手接過紙條。

  他在雨中展開紙條,上面寫著:1972年。

  「除了紙條,他還有什麼話留給你?」龍騎士問。

  「沒有了。」僕人說。

  僕人送完紙條後離開了,龍騎士把紙條捏成齏粉,隨手拋在雨中。

  1972年,奎因想告訴他什麼?

  數字有什麼特殊含義,亦或者,1972年發生了過什麼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4 03:51
435 拯救

  撒旦之城,煉獄。

  城市的名字就叫撒旦,在普通人看來頗有特色,就像哪天中國出來一個蚩尤之城,多有趣。不知不覺間,蚩尤從一個遠古部落首領,變成了非人類的魔神,神話中天字號大反派,簡直比竇娥還冤。

  撒旦之城名副其實,教廷取這個名字,沒有別的意思,只因為這裡有一所煉獄,關押著窮凶極惡的罪人。

  煉獄設計之初,便是關押實力強大血裔的,外表只是一個普通的監獄,警戒系統與防守力量與尋常監獄無異,但在地底下,則是另一片天地。

  地底的煉獄足足有六層防禦,厚達4米的混凝土牆,專門克制鑽地導彈的合金鋼板,40厘米厚的高強度裝甲.....鑽地導彈是炸不開的,而不同材料的防禦牆,隔絕了土系異能的血裔。此外,填充著石墨粉的隔離牆裡還有報警器,牆壁震動力量稍大,立刻就會報警,出入煉獄的所有安全門自動鎖死。

  可以說,只要進了煉獄,這輩子就甭想出去了。半步極道在受制的情況下都不行,除非能成為極道高手。

  不過煉獄建成以後,兩個多世紀,還沒發生過坐牢坐著坐著就成極道的情況。

  因為每一位犯人都會被嚴格監控,不會讓你在監獄裡待的太安逸,坐牢坐成極道高手,做夢,身體能保持健康就不算不錯了。

  煉獄最深處的一個囚室,披著輕質鎧甲的「獄卒」推著餐車,來到安全門外,這扇門足足有三十厘米後,內置十二道安全鎖,不啻於銀行金庫的防盜門。

  獄卒先看了眼門邊的監控屏幕,那是房間裡的景象,監控畫面裡,衣衫襤褸的老人背靠著牆,發呆的坐著,他鬍子已經長到了膝蓋,頭髮也是,整張臉在茂盛的毛髮遮擋,分不清他是醒著,還是睡著。

  不過都無所謂,反正這個瘋子不管醒著還是睡著,都不重要。

  年輕的獄卒接任這個職位開始,最深處的這個房間裡就關押著一個瘋子,聽老獄卒說他被關在這裡快五十年了,這是煉獄裡最長壽的犯人。

  五十年啊,足夠讓一個小伙子變成一位垂垂老矣的老頭兒。

  他生生的熬死了一代人。

  沒人知道他是誰,犯了什麼錯,最初知道的獄卒早死了,消磨在了五十年的時光裡。

  「滴滴滴....」

  獄卒鍵入密碼,防盜門上的一塊隔板滑開,露出大概一個人頭的缺口。

  他用一把兩米多長的鐵鉤把食物推進去,照例命令道:「吃完把盤子推回來。」

  便關了門,推著餐車離開了。

  長長的廊道恢復死寂,沒有一絲聲音。

  「滴滴滴....」

  過了片刻,鍵入密碼的聲音又傳來。

  安全門外沒有人,按鍵自己動了,並輸入了密碼。

  送飯的缺口再次打開。

  「能聽到我說話嗎。」年輕男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平靜的淡淡的聲線。

  聽著聲音,就讓人在腦海裡勾勒出一個嚴肅冷傲的年輕面孔。

  老人靠著牆,低著頭,像是沒有聽到。

  「砰!」

  有什麼東西被丟了進來,落在男人腳邊。

  一枚小小的十字架,應該是掛在脖子上的裝飾物。

  李佩雲蹲在門邊,低頭往房間裡看,等了好一會兒,老頭子也不見動靜,心說不是真的瘋了吧,是我們自作多情?

  其他人都在外面,目前就李佩雲一個人成功潛入煉獄,憑藉著高超的身手,以及隱匿的祖傳異能,李佩雲成功潛入這座防衛森嚴的地牢。

  期間差點被發現,因為有幾處關卡是有紅外線感應儀的,李佩雲不敢輕舉妄動,左等右等,終於等到飯點,送餐的獄卒親自為他引路。

  進來之前,血騎士把掛在胸口的十字架交給了他,當做信物。

  十字架是佩絲傳給送給他的,佩絲又是格林·阿道夫送給她。佩絲說只要老師看到這個東西,就能明白了。

  東西已經丟出去,老頭兒卻毫無反應。

  「該死,正主們在外面逍遙快活,我一個外人孤身涉險,闖這龍潭虎穴,我圖什麼啊。」李佩雲嘴裡嘀咕。

  無聲的僵持了幾分鐘後,老人動了,他爬了過去,鐵鏈隨之「嘩啦」作響。

  他顫巍巍的伸出手,捧起十字架,好半天,嘶啞道:「Who ARE you?」

  李佩雲:「My nAmE iS lIPEiyun。」

  然後是長長的沉默,老人望著手裡的十字架發呆。

  「ARE you OKAy?」他又問了一句,不過沒得到回復。

  李佩雲想了想:「I「m FinE, ThAnk you, AnD you。」

  老人終於抬起頭,茫然的看著門窗,想像著這個英語蹩腳的年輕人是個什麼模樣。

  「佩絲,她,她還好嗎?」老人問。

  「還好。」李佩雲點頭。

  老人剛安心,他又補了一句:「就是被人給煉成墮天使啦。」

  「......」

  握著十字架的手猛的攥緊,老人語氣加重:「墮天使?」

  李佩雲便把最近發生在教廷的事說了一遍。

  「奎因還沒忘記我啊。」老人開心的笑了幾聲,笑聲漸弱,他喃喃道:「他也死了嗎,最後還是敵不過時間。」

  「現在不是悲春傷秋的時候,他讓我們來找你,說你知道一切,但問題是.....我們該怎麼救你。」李佩雲問。

  他觀察過了,這裡的防禦力量很強,想無聲無息的帶人離開幾乎不可能。

  就拿這扇門來說,即便他倆裡應外合的破開,動靜大的足以驚動所有保衛力量。到時候進出煉獄的通道全部鎖死,他也別想出去。

  這種安全門是機械鎖與電子鎖雙重配置,可不是電視劇裡偷個鑰匙就能打開。

  「你不是還有同伴嗎,騎士要相信同伴,在戰場上,那是可以托付生命的人。」老人說。

  見鬼,我又不是騎士。

  我從來不會把命托付給別人。

  「找煉獄的負責人吧,想辦法控制他,就能救我出來。」格林·阿道夫道:「但那個老傢伙特別固執,是願意為主犧牲的人。你們若是想讓他乖乖就範,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把他孫子的命握在手裡。」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4 23:36
436 脫困

  約翰·安德亞斯站在辦公室的窗口,俯瞰著燈火通明的整座監獄。

  他手裡端著一杯威士忌水割,他的年紀已經到了普通歐美人必須拄著枴杖,挺著包裹厚厚脂肪的大肚腩的年齡。

  約翰·安德亞斯本身是個魁梧的老人,肌肉或許不如年輕人飽滿活力,但蘊含的力量是年輕血裔可望不可即的。

  即便在即將入睡的夜晚,約翰依然穿著輕質鎧甲,看守普通血裔犯人自然不需要如此謹慎,但這裡是煉獄,地牢裡關押著窮凶極惡的犯人。凡是被關入地牢的,不是教廷叛徒,就是惡名遠揚的強大血裔。

  教廷是歐洲的「警察」,負責維護歐洲血裔界的和平,歐洲各大家族一致認可教廷的地位。

  不認可不行,教廷雖然退出了歷史舞台,退出了歐洲政治界,但在血裔界,它依然是霸主。一皇雙騎士,放眼全世界,找不出第二個永遠這等深厚底蘊的勢力,況且還有十八位頂尖S級。

  約翰·安德亞斯今年70歲了,擱在普通人裡,是該到了退休的年紀。但在血裔界,儘管也是個老人了,但他遠還沒有到臥床養病的時候。

  血裔很少會有躺在床上等死的現象,很多老人前一天還生龍活虎,第二天晚上忽然便知了天命,安詳去世。

  安德亞斯是戒律騎士出身,年輕時犯了錯,被趕到煉獄當了一名小獄卒,幾十年的摸爬滾打,終於坐上了獄長的寶座,成為煉獄裡的一把手。

  安德亞斯是主虔誠的信徒,把一生都奉獻給了教廷,兩個兒子,也為教廷犧牲。他如今就剩一個孫子,約翰·安德亞斯對這個孫子非常重視,利用職權之便,在煉獄裡為他安排了一個職位。牢牢的把孫子束縛在身邊。

  .......

  專屬於警備部長的休息室裡,年輕的庫勒·安德亞斯正趴在一名金髮女郎身上揮汗如雨的鍛煉腰力。

  青春就是揮汗如雨的練習。

  女人的尖叫聲成為休息室裡唯一的基調。

  獄警的生活很枯燥,偌大的監獄把獄警和犯人都困在了這裡。工作期間不能喝酒,於是排憂解悶的對象就只有女人。

  好在撒旦之城裡最不缺的就是應召女郎。

  庫勒的理想是成為一名戒律團騎士,像爺爺年輕時那樣,為教廷的風紀做貢獻。但古亂啪不允許。

  騎士是做不成了,神官又不想當,只能在這裡當獄警,靠著應召女郎維持體面的生活。

  摩擦是個神聖的詞兒,因為摩擦,人類掌控了火焰。因為摩擦,人類掌握了造人。

  庫勒以一秒平A三刀的速度對著身下的女郎瘋狂輸出,在女人戰慄的尖叫中,他留下了一行省略號。

  庫勒穿上衣服,點上一根雪茄,給自己倒了杯酒,靠在桌邊飲酒。

  女人躺在單人床上,胸脯劇烈起伏,她還沒從剛才的激烈摩擦中回過神來。過了幾分鐘後,她才恢復,穿上小短褲和絲襪,披上外套。

  「你真棒!」女人走過來,捧起庫勒的臉,一頓熱吻。

  對於應召女郎來說,魯塔監獄是個好地方,獄警們個個都是**功很好的真男人,個別天賦異稟的,還能烎菿奣。

  而且獄警們出手很闊綽,把他們服侍的高興了,隨手的打賞就夠女人們休息大半個月。

  「咚咚咚!」

  敲門聲傳來。

  庫勒拍了拍女人的屁股:「休息時間結束了,改天再叫你。」

  從桌子抽屜裡取出一大疊的鈔票塞進女人的大胸脯裡。

  女人扭著臀兒,開門,與門口的年輕獄警相遇,她給對方拋了個媚眼,擦身而過。

  「什麼事。」庫勒看向年輕獄警,穿著普通的制服,面相有幾分熟悉,想來是外邊的小獄警。

  「監控室說您這邊的監控畫面出問題了,讓我過來看看。」年輕獄警說。

  「沒事,馬上就恢復。」庫勒點點頭。

  知道對方這是照例來問一聲而已,他在工作期間喚來應召女郎,休息室裡的監控當然得關掉。難不成讓監控室裡的傢伙們欣賞一出打樁機的一百零八種姿勢?

  「還有什麼事嗎。」

  年輕獄警沒走,而是直勾勾的盯著他。

  「沒事了。」他說。

  「那走啊,站這裡幹嘛。」庫勒皺眉。

  「我也不知道,腦子裡有一個聲音不讓我走。」年輕獄警說著,關上了休息室的門。

  咔擦!

  門關上的聲音傳來的同時,一道半透明的虛幻身影從年輕獄警身上踏出。

  黃金般燦燦的金髮,披散在腰間,肌膚如牛奶般白皙,大海般蔚藍的眸子,因為西方女子的深邃眼眶而顯得深邃迷人。

  身後,一雙黑翼展開。

  「墮天使佩絲!」

  庫勒嚇的丁丁都是一顫,臉色大變。

  血騎士背叛事件,成為了最近教廷最熱門的話題。本該對教廷最忠誠的騎士,主在人間的防禦力量的首領,竟然叛出了教廷,這對教廷成員來說是巨大的打擊。

  而他背叛教廷的原因是勾結邪教,煉製墮天使。

  那位墮天使就是上一代的聖殿騎士團長,佩絲。

  這張臉,這副形象,很容易辨認。

  庫勒來不及反抗,佩絲雙翼一振,強大的精神力衝擊讓他大腦陷入空白,短暫的失去意識。

  ......

  「咚咚咚!」

  獄長辦公室,約翰·安德亞斯畢竟年老了,在把夜間的工作任務安排下去後,打算入睡。

  作為一個僅存一位孫子的老人,他實在沒有家可去,終年終日的待在煉獄裡。這間兩百平米的辦公室就是他的家。三分之二的面積是辦公室,三分之一的面積是生活區。

  這時,敲門聲傳來。

  「進來。」

  約翰·安德亞斯道。

  門打開,進來的是孫子庫勒·安德亞斯。

  「庫勒,有什麼事嗎。」約翰有些意外,這個時間點,孫子是不會來找他的。

  要嘛是在自己的休息室玩女人,要嘛在下班後在撒旦之城鬼混。

  他這個孫子,小時候還是很有理想的,目標是成為一名優秀的戒律團騎士。但約翰沒同意,騎士是最危險的工作,隨時會死,而庫勒的天賦其實很一般,就是那種發生大型衝突,鐵定當炮灰的主兒。

  於是把他捆在身邊,沒幾年,孫子就墮落成喝酒玩女人,靠著他庇佑得過且過的二代。

  其實也挺好。

  庫勒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爺爺。

  祖孫倆相視片刻,無聲中心領神會。

  「約翰,保持安靜,不要驚動外面的守衛,也別觸碰報警器,否則你孫子就會沒命。」佩絲從庫勒身後飄出半個身子,面帶笑容的望著老人:「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佩絲團長。」約翰·安德亞斯目光平靜:「沒想到您還記得我這個小人物。」

  「你已經這麼蒼老,三十多年,外面的一切都變了。」佩絲說。

  「您來煉獄,顯然不是為了與我這個小人物敘舊。」約翰·安德亞斯說。

  「有件事需要你的幫忙。」

  「只要您不傷害我孫子,不違背原則。」約翰說著,目光從孫子身上挪開,落在佩絲身上:「你是想找我要人吧。」

  佩絲眉頭一挑:「你知道?」

  「格林·阿道夫。」約翰·安德亞斯見她再次挑起眉毛,神色不善,忙解釋:「我原本是戒律團的年輕騎士,深受團長奎因的賞識.....」

  佩絲冷笑:「賞識得打發到這裡來當獄警,一待就是五十年。」

  「奎因·亞當斯團長安排了一個任務給我,他讓我好好看著格林·阿道夫,保證他不會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死在煉獄裡。正因為有老團長的幫助,我才能做到現在的位置。」

  「他還有什麼交代你的?」

  「沒有。」

  佩絲凝視著約翰·亞當斯的臉,感應著他的精神波動,人說謊的時候是會有精神波動的,按照心理學來說,你可以騙別人,但你騙不了自己,你知道自己在說謊,這種心理會一定程度的反饋到精神波動上。

  約翰沒有說謊,除非他是位精神力強大的高手。

  看來,奎因·亞當斯早就知道教皇可能出問題,暗中有了很多後手,未必是要與教皇翻臉,而是一種未雨綢繆的應對。

  佩絲暗暗鬆口氣,教廷就是這樣一個地方,英才輩出,有著自己的想法和理念,倒是讓他們減輕了很多麻煩。

  穩妥起見,她沒把庫勒還給約翰,「我需要帶我老師走,你是獄長,有這個權限和能力。我知道或許會對你造成一定的麻煩,但你沒有選擇。」

  對方答應奎因,好好照看老師,可是未必願意放人。因為老師如果逃脫出去,他是要背責任的。

  「我能問問,你們想幹什麼嗎。」約翰試探道。

  「想弄清楚一切的真相。」佩絲說。

  ......

  深夜,晚上11點半。

  魯塔監獄的大門打開,押運車駛離監獄,消失在雨夜裡。

  遠光燈打開,照出兩道密集的雨簾,雨點打在車頂,辟哩啪啦的聲音迴盪在車廂。

  約翰祖孫倆安靜的坐在車廂裡,車內昏黃的燈光照在久別重逢的師徒倆身上,佩絲凝聚成實體,手裡握著一把小刀,幫老格林修剪鬍子、頭髮。

  她剛才小小的哭了一場,因為早已沒了肉身,流不出眼淚,便只剩嚶嚶嚶的哭聲。

  聖殿騎士團連著三代團長,可謂命途多舛,老格林被囚禁在煉獄五十載。佩絲風華正茂時慘遭暗算,也被鎮壓在極陰之地三十年,剛脫困不久。

  現任團長唐德·希爾伯特如今也是教廷的叛徒一枚。

  「你的宿主是那個血騎士?」

  老格林刮乾淨了鬍子,剪成了短髮,變成了一個消瘦又帥氣的老頭兒,被囚禁了五十年,臉頰微微凹陷,雙眼渾濁。但身體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對於學生的學生,他是沒見過的,所以用「那個血騎士」來稱呼唐德。

  佩絲點點頭。

  「老師,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您為什麼要襲擊教皇。」佩絲問道。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5 01:40
437 師徒夜談

  老格林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看了眼乖巧端坐的祖孫倆,笑道:「事關教皇,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僅是出於保密,還是為你們好。小約翰,這些年承蒙你的關照。」

  約翰·安德亞斯搖搖頭,「我只是在執行任務。」

  事關教皇?

  祖孫倆對視一眼,立刻低眉,不好奇不好奇,一點都不好奇.....這麼大的瓜,吃下去會被噎死。

  佩絲瞅了兩人一眼,點點頭,便不再問。

  「開車那個亞洲人,什麼來頭。我看他氣機深厚,修為甚是了得。」老格林問。

  「來自中國的後起之秀,妖道忘塵的傳人。因緣巧合,成了我們的夥伴。」佩絲解釋道。

  這次行動就出動了李佩雲和佩絲兩個,其他人在泉水裡喝酒打牌,主要是沒他們什麼事。煉獄作為關押重犯的牢籠,自然有應付武力進攻的備案。他們強行攻入煉獄,只會被困在裡面。撒旦之城離教廷總部不遠,那邊的高手接到消息,立刻會支援,屆時,就給人家一鍋端了。

  這個時候,李佩雲的異能就成了極好的探路人選,再配合沒有實體的墮天使,救人便很有希望。

  主要還是有墮天使,煉獄的防衛力量再強,方方面面都考慮進去,也考慮不到墮天使。這玩意幾百年不曾出現了。

  「妖道忘塵?」格林吃了一驚。

  遠在歐洲的他也曾聽說過那位誕生在二戰期間的遠東強者,極道巔峰,世間武力的極限。

  「那個中國的撒旦,居然有個正義的傳人。」格林感慨世事無常。

  「您被關在煉獄的這五十年裡,外面可熱鬧了。」佩絲笑著說。

  「現在超能者協會的會長還是雅各布·艾丹?」

  「是的,都已經是極道了。」

  「當年我就覺得那小子天賦異稟,前途不可限量,果然沒看錯人。」老格林點點頭。

  「老師您若沒有荒廢五十年光陰,此時也是極道了。」佩絲舔了老師一口。

  老格林表示被舔的很開心,搖頭失笑:「極道哪有那麼容易。」

  半步極道常有,極道不常有,極道是一種生命層次的昇華。

  極道不會帶來壽元方面的增長,但踏入這個境界後,個體的精氣神三者合一,精神通透敏銳,氣機源源不絕,血氣旺盛如海。

  就像三條繩擰成了一股。

  再沒短板,再沒破綻,再也不會出現力竭戰死的現象。

  有些天賦異稟的半步極道巔峰,可以與極道高手短暫抗衡,但往往只是幾招後便落敗,因為半步極道不夠完美,強行動用那個層次的力量,撐不住多時就會力竭。

  而極道不會,極道可以陪你打到海枯石爛。

  半步極道和極道之間,距離是多遠?

  有的人困在半步極道一輩子,有的人剎那頓悟,自然而然。

  「但最有趣的還是中國啊,尤其是今年,發生了好些事。」佩絲說:「萬神宮開啟了您知道嗎。」

  「萬神宮?」老格林一愣。

  「......就這樣,無雙戰魂的這一代傳人死在裡面了,剛不久前,她還千里迢迢的跑歐洲來,找卡舒布家族興師問罪。」佩絲把近期發生在中國,與萬神宮有關的事說給老師聽。

  「三個月不到,就成了頂尖S級,這是極道氣象啊。」老格林聽的一愣一愣,得知無雙戰魂這一代的傳人從踏入血裔界的小萌新成為縱橫一方的大佬,竟然只花了短短三個月。

  「那又怎麼樣,夭折的天才,與黃土何異?」佩絲說著,又問:「老師你見多識廣,知道草雉劍的主人嗎?那個島國是不是還藏著深水王八?」

  萬物皆有壽元大限,島國近代並沒有極道,但有些異類極道,卻可以有很綿長的壽命。

  老格林靠著車廂,皺緊了眉頭。

  「草雉劍啊,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兒。早年,雅各布來教廷借閱古籍時,曾與我說起一事,便是事關草雉劍。」

  「什麼事。」佩絲立刻打起精神。

  「二戰之後,米國的軍隊佔領了島國,當時超能者協會的血裔想把草雉劍作為戰利品帶回米國去。當時天皇手握權勢,那把神器還沒有被現在島國官方血裔組織掌控,它就供奉在天皇的府邸中。超能者協會派了一支血裔小隊去取,可結果.....」

  「結果怎樣?」

  「草雉劍突然復甦,將超能者協會的血裔全數斬於劍下。」

  佩絲瞪大眼睛。

  「超能者協會打消了帶走草雉劍的想法,事後分析,那把劍要嘛有自我意識,要嘛背後有人在操控它。」

  當年的事,以前無法判斷,但結合無雙戰魂這件事來看,答案很明顯了。

  「可是,當初島國若有一個極道,怎麼還任由米國的血裔在那邊耀武揚威,作威作福?」佩絲蹙眉。

  極道也改變不了國家大勢,無法阻擋時代洪流,但島國若是有極道,甭管米國的普通軍官怎樣囂張跋扈,超能者協會為首的這些血裔,是龍是虎都得乖乖盤著,臥著。

  可是沒有。

  「不出聲,自然有不出聲的理由。」老格林瞇著眼。

  「可為什麼現在又出聲了,圖謀無雙戰魂?」佩絲突然想起一事:「對了老師,庫爾特·卡舒布說他們最終的目的是重煉無雙戰魂。」

  「重煉無雙戰魂?」老格林也震驚了。

  無雙戰魂什麼時候說煉就煉了,自己被關五十年,真的跟不上時代了?

  現在的血裔都這麼牛叉的嗎?

  「也許當初各國攻佔中國京城的時候,島國得到了無雙戰魂的煉製陣法。所以那位隱藏在幕後的老王八心動了,想奪走龍珠,重煉無雙戰魂。」格林·阿道夫分析道。

  旁邊的祖孫倆面面相覷,一臉懵逼。

  他們在說什麼,每個單詞都知道,可為什麼就是聽不懂,偏偏還覺得很厲害的樣子。

  「但是老師啊,奪龍珠不是很簡單的事嗎。無雙戰魂誕生至今一百二十年,不是什麼時候都有佛頭和寶澤守護著的。為何偏偏要等到今日,等到龍骨煉成。」

  「殺無雙戰魂,奪龍珠。」老格林下意識的說。

  說完,他猛的一驚,腰桿都挺直了,瞪大眼睛。

  「怎麼了,老師?」佩絲問道。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6 14:54
438 秘辛(一)

  「怎麼了老師。」佩絲也跟著挺直身板,老師是想到了什麼嗎?無雙戰魂的事與己無關,奈何這個瓜太大,吃的津津有味。

  「我原以為重煉無雙戰魂是通過某種方法,把那個不受控制的女子戰魂收拾的服服帖帖,讓她聽話。可是不是啊,他們是殺無雙戰魂,奪龍珠。」

  佩絲一愣,忽然明白了老師的意思。

  一直以來,大家好像都陷入了盲區,據庫爾特·卡舒布所言:殺無雙戰魂,奪龍珠,重煉無雙戰魂。

  每個人的第一印象都是奪龍珠,重煉無雙戰魂,忽略了前面的關鍵信息。

  為什麼會這樣,因為無雙戰魂的人選是獨一無二的,但凡瞭解過那段歷史的人都知道,無雙戰魂不可複製的原因有以下幾點:

  .....

  理所應當的,他們覺得所謂的重煉無雙戰魂,應該是如同改進一台老機器,換換零部件,讓它變的聽話,好用。

  經過老師提點,佩絲才驚覺自己思維陷入盲區。

  「老師,這代表著什麼,這是什麼意思?」佩絲聲音不自覺得壓低,連她也感覺到了背後令人驚心動魄的真相。

  「別瞎猜了,那些都沒有意義。前途漫漫,咱們就顧好自己吧。」老格林的這番話是老成之見,在佩絲思考的短暫時間裡,他也想過了,只覺得背後的事情錯綜複雜,光靠腦洞是還原不出真相的。

  除了傷腦,毫無意義。

  況且不管無雙戰魂背後隱藏著什麼陰謀,那畢竟是遠東中國的事,根他們無關,即便想插手,也得先把自己的事搞定,中國不是有句古話:攮外必先安內。

  押運車開了兩個小時,已經離開城區,從車窗往外看,除了昏黃的路燈,世界一片黑暗,寒風捲著冬雨,淒淒冷冷。

  李佩雲站路邊停車,打開後車廂的門,雨水被氣機彈開,不得近身。

  「你們倆個,可以走了。」他說。

  庫勒驚喜的與爺爺對視,二話不說,直接從車廂裡跳了出來。

  他沒想到對方竟如此守信,說到安全地方就會放人,真的就放人了。在庫勒看過的電影裡,綁票的壞人每一個是守信用的,通常會在達到目的後殺人滅口。

  若非爺爺一而再的用眼神示意他保持安靜,庫勒早就拚死一搏,狗急跳牆。

  祖孫倆站在路邊,承受著淒風苦雨,望著押運車的影子消失在黑夜裡。

  「爺爺,快,快通知教廷的人。」庫勒說:「不,不對,我們應該立刻聯繫道路管理局,讓他們封鎖各大公路和高速路口。」

  「我們是歹人劫持,一直到天亮才被放走,然後從一個陌生的地方,慢慢的,慢慢的回到魯塔監獄。」約翰·安德亞斯說。

  庫勒一愣,沒懂爺爺的意思,他這是.....再給那群壞人更多的逃走時間?!

  爺爺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不合理。

  爺爺是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庫勒愣在原地。

  而約翰·安德亞斯已經走遠了,他在雨中漫步,任由寒冷的雨水打濕輕質鎧甲,打濕髮際線漸高,漸稀疏的頭髮。

  這位快七十歲的老人,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團長,想起了自己在主面前的宣誓,想起了老團長的安排的任務。

  他停下來,無聲的眺望教廷總部方向。

  「奎因團長,你是不是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切呢。」

  ......

  押運車兜兜轉轉開了一個多小時,在遙遠的郊區停下來,停在一片樹林裡。

  李佩雲三人棄車起來,在雨夜裡奔跑了半個小時,終於抵達事先約定的臨時據點,一座爛尾樓。

  遠遠的,便在黑暗的爛尾樓中看到一團明亮的燈光,來自八層樓位置。

  三人縱身躍上八樓,爛尾樓就是一個空殼子,有著很大很大的窗口。

  應急照明燈的光芒取代了電燈,一張折疊桌擺在寬敞空間的中央,李羨魚、血騎士、里昂、卡路裡四個人在搓麻將,椅子是三塊磚頭疊起來的。桌上擺滿了花生米、罐裝啤酒等零食飲料。

  邊上還有一個嶄新的燒烤架,珍妮屁股底下也有一疊磚頭,專心致志的烤食物,伺候著四個打牌的大爺。

  血騎士說:珍妮,烤串雞翅。

  珍妮:哦。

  李羨魚說:珍妮,來串韭菜。

  珍妮:哦。

  里昂說:珍妮,來幾隻生蠔。

  珍妮於是又跑去切生蠔,忙的不亦樂乎。

  老格林心說,難怪這麼香,樓下就聞到了。

  瞧見三人回來,李羨魚扭頭看了一眼,呸吐掉嘴裡的煙,「回來啦,任務完成的不錯嘛,這位老大爺就是格林·阿道夫?」

  李佩雲嘴角一抽。

  他發現自己還是不太瞭解李倩予,女人抽什麼煙啊,但是,她抽煙的模樣好奇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李佩雲見過不少女人抽煙,但都不如她自然,不如她.....邪魅。

  對,就是邪魅。

  這個女人,邪魅邪魅的。

  「我在外面拚死拚活,你們在這裡.....喂,這是什麼東西。」佩絲插著腰,表情很是憤怒,同時又被麻將吸引,她並不認識這玩意。

  別說,佩絲,李佩雲這種性格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有點心裡不平衡。

  老子在外面淒風苦雨的救人做任務,你們在這裡搓麻將.....

  「這也是沒辦法的啊,總不能讓我們乾等著吧,毫無意義,還不如找點事兒做。這個叫麻將,李倩予教我們玩的,嗯,挺有意思。」血騎士道。

  麻將是跑城裡買來的,李佩雲和佩絲走後,他們一夥人趁著夜色進城補充物資,李羨魚想著長夜漫漫,隊友們心事重重,不如找點事情做做,就買了副麻將。

  開始血騎士里昂三人表示自己沒心情玩,漸漸的,就上手了,發現.....咦,真好玩。

  於是燒烤走起來,啤酒喝起來,玩的不亦樂乎。

  「老團長你好呀。」血騎士搓著麻將,姿勢已經和棋牌室裡老賭棍一般無二。

  老格林盯著血騎士,沉默半天,悶悶的「嗯」了一聲。

  這個學生的學生,和他想的不一樣。

  「頂尖S級?」老格林脫口而出,滿臉意外。

  在他的探知裡,血騎士的氣機波動僅僅是頂尖S級,距離半步極道還差的遠。

  「他被教皇打傷了,至今難以康復。」佩絲無奈道。

  血騎士每天都有很努力的打坐練氣,調理傷口,但傷勢好的很緩慢。血裔界的爭鬥就是這樣,骨斷筋折反而簡單,憑借細胞活力,長則一月,短則十幾天就恢復了。

  麻煩的往往是戰鬥後對手留在體內的氣機,就像細菌病毒殘留在傷口,不斷侵蝕著身體。

  血騎士的傷是教皇打的,教皇是極道高手,他留下的氣機就如同最麻煩的頑疾,怎麼都根除不了。

  李羨魚這段時間經常見血騎士打坐療傷,突然就很慶幸自己擁有自愈異能,這些對其他人來說難以根治的頑疾,於他而言,呼吸間就能恢復。

  相比起普通血裔,他是幸運的。

  普通血裔就宛如普通人,爹媽靠不住,只能自己辛苦打拼娶媳婦。而他就是含著金鑰匙出身的,生下來就要繼承龐大家產的富二代。娶老婆也不用擔心,因為還是胚胎的時候就有娃娃親了。

  當然,有得必有失,他活的比普通血裔更累。

  「不錯不錯,」老格林滿意的點頭:「能在教皇手底下全身而退,不算辱沒了聖殿騎士團長的職位。」

  能做到在教皇瘋狂輸出中殘血逃生,這點很難,老格林自己當初就沒能逃走。

  「那是因為有墮天使佩絲幫忙,否則還是要涼。」李羨魚說。

  老格林頓時被他吸引過去,定睛一看,大吃一驚:「絕色美人啊。」

  李羨魚微笑點頭。

  「我要是年輕五十歲,肯定邀請你去吃牛排。」老格林笑著說。

  可得了吧,棍怕老郎,我惹不起。

  佩絲聽後,頓時笑起來,悲喜交織的表情。

  「老師當年曾經有過一位很漂亮的亞洲女友,他請人家吃牛排,人家就答應做他女朋友了。一轉眼,五十年過去了啊。」佩絲緬懷的語氣。

  「不過老師,現在牛排不頂用了。」

  「奎因老團長不是說你們鐵三角把一生都奉獻給了主?終生不娶妻?」李羨魚記性很好。

  老格林擺擺手:「夫妻結婚時還說永不背叛呢,男人該脫褲子時依然果斷。女人張開腿時,也沒覺得身上的男人不是自己的丈夫會有什麼不對。」

  珍妮皺了皺眉,不太適應這位老前輩彪悍的語言風格。

  不過她很快就沒心思計較這些,因為接下來她很忙,忙著烤肉,老格林被關在煉獄五十年,一日三餐寡淡的很,此時正一口一串羊肉串,一口一瓶罐裝啤酒。

  滿臉幸福的模樣。

  血騎士與佩絲相視一眼,按照奎因的說法,老格林被關進煉獄時是瘋的,神智混亂,眼前的他則是正常的。

  兩人摸不準他當年是裝瘋,還是在獄中五十年裡精神恢復。

  等了等,十幾分鐘後,估摸著他吃喝的差不多,佩絲問道:「老師,當年發生了什麼?這裡都不是外人,您跟我們說說。」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7 06:14
439 秘辛(二)

  在場所有人立刻精神一振,把目光落在老格林身上。墮天使事件就像一樁無頭冤案,讓他們這個小團隊無從下手,不知道路該怎麼走,往哪走。

  奎因·亞當斯及時出現,給指了一條路,他們沿著這條路,救出了老格林。接下來,老格林說的話,也許就是整個事件的核心。

  只有把整件事弄清楚,他們才知道路該怎麼走。

  老格林充耳不聞,繼續吃著烤肉,喝著啤酒,眾人也不急,就這麼耗著。

  過了幾分鐘,老格林舒服的打了個飽嗝,盤坐在地,望著天花板的水泥,「說起來,這是48年前的事了.....」

  ......

  風雨之夜,教廷檔案庫。

  時間是凌晨三點半,教廷的某些地方,燈火徹夜不息。

  檔案庫就是其一,二十四小時有人輪班值守。有時候三更半夜,也會有人過來查找資料。

  龍騎士穿著戒律騎士團的銀色鎧甲,面無表情的穿過安靜的走廊,昏黃的燈光映亮他冷峻的臉龐,愈發顯得不近人情。

  戒律騎士團的騎士們,在教廷成員的眼中就是不近人情,他們會用陰冷的目光盯著你,然後暗地裡偷偷查你的人際關係、財務等私密。

  一旦被他們查到你玩忽職守,以權謀私,正義之刃就會落下。

  而身為戒律騎士團的團長,龍騎士可謂是人憎鬼厭,大家都忌憚他,這年頭兩袖清風的人委實不多。

  但同時大家都信賴他,因為這傢伙腦子就一根筋,不懂什麼叫私情,遇事向來秉公辦理。

  教廷的檔案部有普通大學的圖書館那麼大,裡面沒有雜書,存放著教廷歷代教皇、騎士團長、紅衣大主教等人物的傳記;教廷的編年史;往年裡發生過的大事等等。

  「龍騎士!」負責看門的管理員起身,躬身行禮。

  龍騎士點點頭,逕直而入。

  靴子踩踏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檔案室裡迴盪。

  龍騎士有目的性的扎入編年史書架裡,對著時間表,一年又一年的找過去。

  漫步在時間的刻表裡,就彷彿打開了歷史的大門,經歷著教廷的輝煌、衰弱,讓人由衷的產生對時間的敬畏。

  史書是人類最偉大的創造,沒有之一。

  「1972年....」

  找到了。

  書架正上方寫著1972年,對應的架子上除了教廷編年史,還有相應的一些事跡,編年史裡面記載的,大抵就是教廷內部的一些人事任命等俗事。

  整整一年裡,教廷最大的人事變動就是聖殿騎士團長的隕落。龍騎士記得,大概是十年之後,也就是1982年,佩絲才正式成為聖殿騎士團長,摘掉代理團長的頭銜。

  那一年他還很是個少年,以騎士學徒的身份前去觀禮,教皇親自為佩絲舉行加冕儀式。

  龍騎士是精神力覺醒者,翻頁速度極快,很快就翻完了72年的人事任命等內容。

  「奎因應該不是讓我看這些,嗯,再看看任務記載。」龍騎士把書塞了回去,抽出另一本書,這本是記載教廷對外任務及事件的書。

  比如說,72年的時候,超能者協會的會長來訪,教皇親切接見,就教廷與超能者協會關係及共同關心的重大國際和地區問題深入交換意見。

  教皇指出.....

  會長表示.....

  像這樣的事,就不會記載在編年史裡,而是另外記載。

  龍騎士仔細翻閱著,1972這一年除了格林·阿道夫犧牲,沒有再發生太大的事情。

  翻著翻著,龍騎士忽然愣住了。

  他把書本打開到最大,看見了淺淺的,鋸齒般的撕裂痕跡。

  這意味著,有一頁,或者幾頁紙張被人撕了,手法很細緻,如果不是龍騎士細心,把書本打開到最大,根本發現不了那幾張消失的頁面。

  如果不出意外,奎因·亞當斯讓他找的東西就記載在消失的那幾張紙上。

  很顯然,1972年必然發生了什麼事,幕後的人想要瞞住,所以撕掉了那幾張記載著內容的紙。

  「線索斷了。」龍騎士皺眉。

  奎因·亞當斯想必也沒預料到這個情況吧。

  「他讓我自己來找1972年的資料,說明我本該能在這裡找到答案,可現在線索被人掐斷,只能說明,背後的人注意到了這件事。」

  紙張是近期撕掉的。

  龍騎士轉身走到接待台,年輕的管理員趴在桌上打盹,發出輕微的呼嚕聲。

  龍騎士敲了敲桌子,把他給吵醒了,管理員驚慌失措的站起身,腰桿挺直,眼睛還是惺忪的:「您有什麼吩咐。」

  「看一下這兩天的監控。」龍騎士說。

  檔案室裡到處都是監控攝像,監控內容保存時效是72小時。如果有人偷偷撕去了資料,監控能讓他原形畢露。

  但龍騎士失望了,正對著1972年書架的那處監控,被人刪了。

  「咦,怎麼沒有了?」年輕管理員也很懵逼,撓了撓頭。

  「那天是誰值班。」龍騎士面不改色。

  監控被清除也是正常的,他身為戒律團長,查過的案子連起來可以繞地球一圈,大風大浪見慣了,比這更精明的傢伙都見過。

  任何事,只要做了,就會留下痕跡,清理不乾淨的。

  你覺得一件事查無頭緒,那是因為你沒有找到線索。

  問題不大。

  「約瑟·夏洛特。」管理員回答。

  龍騎士點點頭,「幫我找一找1972年的備份資料。」

  管理員的身後是一座高到天花板的儲物櫃,類似於中國古代藥鋪裡的藥櫃,每一個小櫃子都寫著年份,裡面存放著隨身碟,隨身碟裡是相關年份的資料備份。

  找到隨身碟,管理員道:「備份資料不能帶走,您要嘛現在看?」

  龍騎士嗯了一聲,走進來,坐在電腦前瀏覽備份資料。

  不出他所料,備份資料的東西和書本上的一樣,意味著缺失了一小部分。

  龍騎士隨口問道:「管理檔案庫多久了。」

  「六年了。」

  「看過1972年的資料嗎。」

  一個精明的偵探,要學會主動去尋找線索。而不是死盯著眼前的線索往下查。那樣的偵探是沒有靈魂的。

  「沒有。」管理員搖頭。

  一個精明的偵探,要做好無用功的覺悟。

  年輕的管理員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龍騎士俊美無儔的側臉,他皺緊眉頭,眼神中滿滿都是失望。這位大佬今天行事古怪,讓人摸不著頭腦,壯著膽子問:「您要是想找更多的備份,就這一年的,應該還有。」

  龍騎士猛的抬起頭,目光灼灼:「你說什麼?」

  「從1970年開始到2008年,所有的資料編寫都有我老師參與,老師有個習慣,就是喜歡保留那些印刷過程中的失敗品或者有瑕疵的資料。」管理員說。

  「在哪裡?」龍騎士一下子打起了精神。

  「應該還保留在地下室吧。」

  「帶我去!」

  管理員被龍騎士灼灼的犀利目光嚇到了,連連點頭。

  檔案庫的盡頭有一扇門,門後是螺旋樓梯,沿著樓梯,他們來到了地下室。

  這裡很多年沒有人光顧了,存放著打量的書籍經過多年的發酵,空氣中有一股濃濃的霉味。

  年輕管理員找到了電燈開關,白色的熾光燈發出滋滋的聲響,忽明忽暗,這些燈泡太久沒更換了,電壓不太穩定。

  地下室裡存放著很多書籍,一堆堆的疊在一起,它們被放在生銹的鋼鐵書架上,書面落滿灰塵。

  管理員掩著鼻子,皺眉:「書籍太多,我也分不清哪本是,或許有,或許沒有。」

  龍騎士頷首:「你回崗位上去吧,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就好了。」

  管理員走了,不輕不重的帶上鐵門,在黑暗中發出清脆,不算響亮的「哐噹」聲。

  龍騎士慢條斯理的翻找著,不急,他有大把的時間,地下室裡的這些書都是當年印刷時留下的殘次品,有的是排版沒做好,有的是印刷時紙張出了問題,本該統統銷毀,但因為某個管理員的習慣問題,意外的保留在了這裡。

  半個小時後,找到了。

  龍騎士手裡的書籍,與上面的那本一模一樣,但印刷時油墨出了問題,所以被歸類為殘次品。

  握著手裡的書,他沒第一時間翻閱,而是猶豫了片刻。

  奎因·亞當斯要告訴他的東西,就在這本書裡,聯想到近期的墮天使事件,血騎士背叛事件,很可能與他們倆有關。

  深吸一口氣,翻開。

  憑著感覺,他直接翻閱到了差不多的位置,果然,上面的內容是之前從未見過的。

  「1972年,2月11日,卡魯斯城郊傳來邪教徒活動的情報,他們以人的鮮血為顏料繪製法陣,疑似獻祭邪神,並囚禁死去無辜者的靈魂,把他們煉成怨靈.....」

  邪教徒是瘋狂的,沒有人性的血裔勢力統稱,他們迷信,嗜血,三觀與正常血裔不符。而恐怖分子則是純粹的壞人,或反人類,或以殺人破壞為樂,兩者的定義是有區別的。

  歐洲邪教徒古往今來特別多,其實多少和教廷有關,某些唯物主義思想強烈的小國,通常就沒有邪教徒,有也是外來的。因為那裡沒有滋生邪教的土壤。

  「教廷陸續派遣三支騎士小隊前去處理,全部死在邪教徒手中,其中包括副團長卡拉·托馬斯率領的精英小隊。」

  「越來越多的騎士折損在邪教徒的暗殺中。2月20號,教皇親率聖殿騎士團長格林·阿道夫前去打擊邪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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