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開天錄 作者:血紅(連載中)

 
ab12dd 發表於 2019-6-29 22:41
第五百二十六章 劫

九層劫云,電漿海洋。

雷龍的數量增加到了三千六百條,體積壓縮到了十丈長短,通體漆黑的雷龍力量更加凝煉,殺傷力更加恐怖。他們緩慢的圍繞著九龍棺旋轉著,組成了一座玄妙的天地大陣,循著奇妙的軌跡極其緩慢的旋轉著。

數萬飛天夜叉同樣圍繞著九龍棺組成了大陣,邪異、猙獰,猶如一塊蠕動的腐爛臭肉的大陣收縮綻放,一波波陰邪之氣席捲四方,苦苦抵擋著三千六百條雷龍的侵蝕。

雷龍的數量,在過去的二十天中,一點點的增加。胡酉等人眼睜睜的看著雷龍的數量不斷增加,一百零八條,三百六十條,五百一十二條,一千零二十四條……一直到現在的三千六百條。

雷龍擦過一頭飛天夜叉。

飛天夜叉發出淒厲的尖叫聲,他身上大片鱗片炸碎、焦糊,渾身劇烈的顫抖著,哆哆嗦嗦的退回了邪惡的大陣內部。另外一頭飛天夜叉搶了出來,補齊了陣法的空缺。

高空中,劫云內又有雷龍蜿蜒而下。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雷鳴聲,空中緩慢遊走的雷龍變成了一萬零八百條。雷龍的體積,則是變成了五六丈長短,力量更加凝縮,殺傷力再次提升,攻擊的頻率和密度更是增加了數倍。

一頭頭飛天夜叉渾身焦糊,打著哆嗦飛快的退回邪異大陣,不斷有飛天夜叉從大陣內部衝出,迅速補全陣法的缺口。九龍棺的棺蓋微微開啟,一股股龐大的陰邪之氣四散,滋養著那些被雷龍殺傷的飛天夜叉,肉眼可見這些飛天夜叉的傷口在快速的癒合。

時間一點點過去,一萬零八百條雷龍轟殺了三天三夜後,劫云中又有了變化。一尊尊雷光凝成的人形戰士噴吐著電芒,從劫云中緩緩降落。一萬零八百尊雷霆戰士騎在雷龍背上,朝著那些飛天夜叉揮動了電芒四射的兵器。

雷霆凝成的兵器縱橫虛空,殺得飛天夜叉們遍體鱗傷,他們受傷的速度驟然暴漲數倍,傷勢也變得更加慘重,好些飛天夜叉被長槍大戟洞穿了身體,一個個痛得嘶聲尖叫,不斷掙紮著向後退卻。

但是數萬飛天夜叉配合熟稔,在九龍棺內幾乎無窮無盡的陰邪之氣的滋養下,他們的傷勢快速癒合,捨生忘死的加入戰陣,苦苦抵擋著雷龍和雷龍背上騎士的攻擊。

時間一點點過去,胡酉等人耐心的等待著。

這是令狐氏花費巨大的代價,好容易請動了諸神出手,是諸神降下的神劫。也唯有諸神的神劫,才能幫助胡老爺收服這件九龍承天棺。畢竟令狐氏缺少鎮國神器級的重寶,沒有相當的重寶,想要收服這等先天靈物,用人命去填顯然是不合算的,更是不可能的。

沒有神劫約束,沒有神劫鎮壓,九龍棺怕是早就帶著數萬飛天夜叉逃之夭夭。

更不要說,數萬名修為達到了半步神明境的飛天夜叉,他們如果瘋狂攻擊的話,胡老爺帶來這裡的這些人手,怕是除了胡老爺自己,其他人沒有一個能夠逃生。

高空中,雷鳴聲猶如戰鼓一樣響起,自從神劫降臨,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月。劫云似乎也被九龍棺的頑強激怒了,九重劫云緩慢的相互靠近,大有融為一體的徵兆。電漿海洋散發出的電光越發的刺目,光芒照耀九天,下方的海水都幾乎被雷光變成了透明狀。

『咔嚓嚓』!

數十條閃電從劫云中落下,閃電精準的額命中了數十頭重傷的飛天夜叉。這一次,九龍棺沒能來得及救治這些飛天夜叉,狂暴的雷霆直接轟碎了這些飛天夜叉,將他們轟得支離破碎,然後電光瘋狂的在碎片中彈射跳躍,將所有碎片都轟成了一縷縷青煙。

飛天夜叉,終於第一次出現了戰損。

隨後又是一波上百道雷霆劈下,緊接著是三四百道,千多道,兩三千道,數千道……

雷霆的數量緩慢的增加,飛天夜叉的數量在快速的減少。背生雙翼的飛天夜叉只要挨上一道雷霆,就會被劈得粉碎,隨後更多的雷霆落下,迅速將他們化為青煙,打得煙消云散。

唯有四翼、六翼的飛天夜叉可以多承受幾道雷霆,但是只要連續挨上七八道、十幾道雷霆,他們依舊會被重傷。這些高階的、數量不多的飛天夜叉只能蜷縮在九龍棺旁,托庇在九龍棺的陰邪之氣籠罩下,驚恐萬分的看著天空密集落下的雷霆。

又是三天的時間過去,天空的雙翼飛天夜叉已經被清洗干凈,只剩下三四百名六翼飛天夜叉、兩三千頭四翼的飛天夜叉緊緊的蜷縮在九龍棺旁,一個個戰戰兢兢的看著天空。

劫云在緩慢的靠近,九重劫云已經初步融為一體。

一股讓人窒息,讓人絕望,讓人感覺天地似乎都會毀滅的恐怖氣息從劫云中湧出。低沉的轟鳴聲變得高亢,響亮,震得人耳膜劇痛,修為不夠的人直接被震碎了耳膜,被震得口吐鮮血。

胡酉等人雙手捂著耳朵,張開嘴,狼狽的向島嶼邊緣逃竄。僅僅是這中心部位的雷霆聲,就震得他們四肢百骸劇痛、痠軟,他們再也無法在核心部位立足,只能跑出了上萬里,站在一座座大山上呆呆的眺望這邊。

雷光朝著九龍棺落下,雷龍和背上的雷霆戰士開始向九龍棺逼近。

九龍棺內陰邪之氣大盛,一尊尊形如幽靈,只有上半身隱隱呈人形,下半身就是一團扭曲陰氣的身影從九龍棺中冒了出來。這些幽靈身高數丈,身形如風,剛剛出現就在天地間掀起了一道道無聲無息、但是陰狠無比的龍卷陰風。

狂雷落下,這些幽靈一個個悍然衝向了雷霆。一道雷霆殺死一個幽靈,但是一個幽靈也抵消了一道雷霆。天空落下多少雷霆,就有多少幽靈衝了上去,隨滅隨生,竟然有源源不絕之勢。

龍卷陰風則是捲起了逼近的雷龍和雷龍背上的騎士,將他們捲得滿天亂飛。陰風摩擦雷霆,濺起無數條細細的電芒,那些雷龍和雷霆騎士居然身形不斷的縮小,大有一種被陰風抹煞的勢頭。

九重劫云已經徹底合為一體,劫云變成了黑色。

九龍棺也依仗各種手段,在神劫中硬生生扛了兩個月。漸漸地,劫云中的電漿海洋也變成了黑色,劫云中的雷霆聲徹底消失了,電漿海洋也變得無比的安靜,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兒聲息。

九龍棺主人低沉的笑了起來:「真是沒完沒了的劫……不過,吸納了這麼多的天地元能,兩個月了,也該爆發了吧?之前的,不過是開胃的小點心,大菜應該來了。」

巨艦上,靜靜等待了兩個月的胡老爺猛地睜開了眼睛,他低沉的說道:「真正的神劫即將降臨,大哥兒做好準備,一旦九龍棺被神劫壓制,你就迅速收服他。」

胡老爺瞇著眼,譏誚的看了一眼遠處天空中的九龍棺:「畢竟是天生地養沒人教的東西,雖然有靈性,卻不夠聰明……嘿嘿,如果不是要保持你的完整威能,不能傷損你分毫,諸神降下的神劫,哪裡會和你糾纏這麼久?活捉,不傷損絲毫的活捉,可比徹底破滅你難多了。」

「諸神的力量啊……」胡老爺閉上了眼,近乎呻吟的咕噥道:「當年,老爺我親眼所見……三名神明境,三名依靠自己的力量,沒有動用天神令,硬生生依靠自身之力度過神劫的神明啊……被諸神的力量一擊破滅,打得煙消云散。」

「那時候的東宮太子司馬聖,麾下居然有三尊神明效力……可是結果呢?他還不是帶著東宮餘孽逃出了安陽?他手上那時候,不也掌握著萬龍宮這樣的鎮國神器麼?」

「可是面對諸神之力……」胡老爺輕嘆了一聲:「所以,孩兒們,要學會敬畏。對諸神,要敬畏。只要敬畏諸神,供奉諸神,滿足諸神的一切慾望,我家就能長盛不衰。」

胡老爺喃喃道:「如果不是得到了諸神的許諾和許可,你們老祖宗,哪裡會有這樣的野心,將大晉神國取而代之呢?」

劫云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電漿凝成的黑色海洋呼嘯著向下傾瀉了下來。

電漿海洋重重的潑灑在九龍棺上,九龍棺附近蜷縮著的飛天夜叉們一瞬間就被無窮無盡的恐怖雷霆之力化為烏有。電漿中一道道刺目至極的紫色鎖鏈憑空生成,無聲無息的纏繞向了九龍棺。

九龍棺內傳來憤怒的咆哮聲,一支頎長的,密佈鱗片的巨手猛地揮出,重重的一擊拍在了纏繞上來的雷霆鎖鏈上。雷霆鎖鏈劇烈的震盪著,一圈圈纏住了這支巨手,無數條雷光順著巨手迅速流入了九龍棺。就龍光內就傳來了淒厲的嚎叫,大片陰風邪氣不斷的向外噴出。

很顯然,這些雷光傷到了九龍棺主人,雖然雷光被控制得極其精準,沒有傷損九龍棺主人的本源,卻給他帶來了巨大的痛苦。

旱魃和九龍棺主人同處,九龍棺主人被雷光攻擊,旱魃顯然也受到了波及。

旱魃同樣淒厲的尖叫著,有白色的火焰從九龍棺中噴出。

一條條紫色鎖鏈死死纏住了九龍棺,禁錮著九龍棺讓他動彈不得,無數電芒猶如潮水一樣湧入九龍棺,不斷的削弱著九龍棺的力量。

胡老爺歡喜的笑了起來:「大哥兒,準備好了……等你收服了九龍棺,下一件先天至寶,我們就不用這樣費力、費時了!」

胡老爺的大兒子,在金花州有名的胡圖大爺笑呵呵的點著頭,雙手學著胡老爺日常習慣的動作,輕輕的拍打著自己的肚皮,於是同樣肥碩的他,渾身也蕩起了一圈圈白花花的肉浪。

越來越多的紫色鎖鏈纏住了九龍棺,無窮無盡的電流湧入九龍棺,瘋狂的削弱著九龍棺主人的力量。

九龍棺主人和旱魃同時發出淒厲的吼聲,九龍棺蓋冉冉開啟,另外一支頎長的,生滿了鱗片的巨型手臂探了出來。兩隻手臂按住了九龍棺,一具被無邊氤氳之氣籠罩的巨大身影慢吞吞的從九龍棺內升了起來。

這尊巨大的身影突然睜開雙眼,棺木形的島嶼四周,虛空頓時變成了一片慘綠色。

胡老爺等人坐在巨艦上,如此遠離這座島嶼,當那巨大身影睜開眼睛的同時,除了胡老爺還有他的幾個兒子,除了這幾個修為最強的存在,其他人同時慘嚎一聲,紛紛七竅噴血。尤其是好些人的雙眼爆裂,眼珠內的漿汁混著血漿一起噴了出來。

三條巨艦劇烈的震盪了一下,一股無形的陰力橫掃而過,三條巨艦亮起了刺目的光芒,一重重防禦禁制自行發動,然後一層層奪目的光幕『啪啪啪』的碎裂了一地。

「爾等,該死。」九龍棺主人慢悠悠的想要站起身來,一條條紫色鎖鏈已經纏在了他身上。

電漿中,一道道極其刺目的銀色狂雷呼嘯著落下,猶如一柄柄重鎚狠狠的轟擊他的身體。

九龍棺主人被轟得渾身黑煙亂閃,龐大的身軀搖搖欲墜。

胡老爺吐了一口帶著血腥味的口水沫子,低沉的喝道:「大哥兒,好上去了,這廝,已經無力為害。」

胡圖低沉的長嘯了一聲,龐大的渾圓的身軀騰空飛起,迅速朝著九龍棺的方向飛去。

胡家一應老小,所有的亡命徒們,所有人屏住呼吸,呆呆的看著胡圖和九龍棺主人。

眼看著胡圖就要飛到九龍棺附近,胡圖伸手掏出了一枚七彩水晶石製成的令牌,朝著高空的劫云微微一晃,漫天電漿就避開了胡圖的身體,沒有一絲電光碰到他。

就在這時候,一名身穿黑白二色水火道袍,面容俊美、氣息飄逸,身形瘦削、玉樹臨風的少年憑空出現在九龍棺旁。他身邊陰陽二氣環繞,漫天電漿盡被陰陽二氣攪得粉碎。

「諸位,此寶與我有緣,還請諸位高抬貴手,廣開方便之門,由貧道帶他去罷。」

「如此兇物,呵呵呵,呵呵呵……留在諸位手中,那也是遺禍無窮,還是交予貧道,將他度化了罷。」

說了一通夾七夾八的廢話,俊美少年大袖一揮,黑白二氣瘋狂湧動,九龍棺主人發出一聲驚怒交集的咆哮,偌大的九龍棺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胡圖長嘯怒吼,他的袖子裡一柄青色長劍飛出,化為一條千丈長虹直劈俊美少年頭頂。

俊美少年『呵呵』一笑:「此寶,也與我有緣。」

同樣袖子一揮,青色長劍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是一柄天道神兵,是令狐氏的某位老祖,抽取自己參悟的三條大道法則,融合了七種極其珍稀的天地奇珍,耗費數千年苦功淬煉而成的天道神兵。

這也是胡圖手中最強的一件兵器,就這麼憑空被少年一袖子兜走。

俊美少年大笑三聲,然後身形一晃,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ab12dd 發表於 2019-6-29 22:43


第五百二十七章 第二次

「先有盤古後有天,貧道還在盤古前;業火紅蓮煉金丹,龍虎升處龜蛇盤……」

巫鐵修煉一氣化三清至高道法,耗費了兩個多月時間,然後又用了幾天功夫,將分身徹底穩定了下來,還服下了大量丹藥,補充了本體消耗的元氣。感受到外界狂暴的雷劫,聽到九龍棺主人的怒吼聲,他急忙從地窟中出關,險而又險的及時趕到。

依仗陰陽二氣瓶,強行收納了九龍棺,巫鐵分身陰陽道人跑得無影無蹤,虛空中,只有這麼四句道情詞兒冉冉飄了下來。高空中,雷霆劫云瘋狂的盤旋飛繞,但是根本找不到可供它們發洩怒火的目標。

劫云在高空中持續了足足一個時辰,這才伴隨著一陣驚天動地的雷鳴聲,劫云不甘心的冉冉散去。這方圓千萬里的劫云是無量天地元能所化,劫云散去的瞬間,棺木形狀的大島四周掀起了滔天的元能潮汐,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海嘯聲。

肉眼可見各色奇光匯聚成狂潮,呼嘯著一波波的沖刷著大島。

這座大島本來就是孕育九龍棺的母體,如今九龍棺被俊美道人奪走,這座大島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神異。一層層土壤、一層層砂石、一層層巖層被元能潮汐沖得支離破碎,島嶼急速的崩裂瓦解,四周海面上掀起了萬丈高的巨浪,眼看著大島緩緩沉入了海底。

大島上茍存的亡命徒們一個個傾盡全力,施展神通秘術,化為一道道流光、一團團雷火雷霆、一道道陰風流云,飛快的逃離崩解的島嶼。

胡圖、胡酉一臉氣急敗壞的逃回了巨艦,站在胡老爺的面前,一臉不知所以然的懵懂和茫然。

那俊美道人,是如何出現的?

他來自哪裡?

他出自何方?

他留下的那四句像是詩,卻又不像是詩,似乎蘊藏了某些極其深層次蘊意的話兒,到底是什麼意思?

尤其是胡酉這些晚輩,他們連『盤古』這個名字都沒聽說過。這些太古神話中的東西,在大晉神國,那絕對屬於和『九轉玄功』一般,是禁忌中的禁忌。或許皇族藏書秘閣文華殿中,可以找到一些支離破碎的記載,但是胡家人擅長殺人放火,卻是不讀書的。

「爹?」胡圖小心翼翼的問面皮劇烈抽搐的胡老爺。

胡老爺深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憋了好一陣子,這才慢吞吞的吐了出來。他看著胡圖,低沉的咕噥道:「不是你的錯,也不是胡酉的錯……這廝……這島上的氣息,極陰極邪、卻又極陽極正,陰陽相生……他似乎,也是這島上生出的先天生靈。」

咧嘴一笑,胡老爺沉聲道:「這是一個,意外。絕對的意外。我會向老祖說明這裡的情況……唔,繼續向東南方深海進發。我們的下一個目標,依舊在深海中。」

胡老爺看似云淡風輕的說著話,實則他的心臟都在抽搐。

這一次為了九龍棺,請動諸神降下神劫,這耗費了令狐氏巨大的代價。本以為,有了九龍棺,就能依仗九龍棺,收服下一件計劃中的先天至寶。

可是九龍棺被人奪走,現在胡老爺手上依舊沒有足以抗衡這些先天至寶的底牌。免不得,下一件目標,依舊要請動諸神出手。

但是那些貪婪的諸神啊,一個個比螞蟥還要貪婪的諸神啊,請動他們出手一次,那耗費的代價……胡老爺隱約知道一些令狐青青請動他們所需要的代價,那是讓胡老爺都感到心痛不止的天文數字。

「所有亡命徒,細細的排查一遍,看看他們當中,可否混入了可疑的人物。」琢磨了一陣子,胡老爺究竟還是下了這樣的命令。

他寧可相信那俊美道人是前方島嶼上天地孕化出的先天生靈,也不願意相信他和亡命徒有關。胡家的亡命徒,能夠帶來這裡的亡命徒,他們的性命都掌握在胡老爺手中呢?他們身體內,都有胡老爺下的禁制呢。

這些亡命徒,不可能對胡家的大計劃造成威脅。

可是,萬一呢?

胡老爺揮了揮手,一群胡家的子孫就帶著大批『狐尾』精銳,如狼似虎般將逃出島嶼的亡命徒們圈了起來,使用各種秘寶和神通,一個個仔細的檢查。

巫鐵道行極高,又有變化莫測的九轉玄功隨身,他的根底更是《元始經》這種包容天地一切奧秘玄機的至高道法,胡家使用的秘寶,還有各種檢測的神通秘術固然高明,根本拿他沒辦法。

怎麼看,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修煉了普通的火、雷雙屬性的功法,以此突破胎藏境的民間修士。所以,巫鐵很輕鬆的過關,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三條巨艦旁,巨大的超遠距離空間門扛住了劫云散去的元能潮汐,一眾胡家的陣法師忙碌了這麼多天,空間門終於架設完成。

巨大的空間門冉冉開啟,一條條龜甲舟從空間門中不斷飛出,胡家數千年來搜刮的亡命徒第二軍、第三軍大隊人馬緊急來援。

一併出現的,還有大隊大隊的制式戰艦。

這些戰艦無論是體積大小還是造型,都和大晉軍部使用的制式艦船一模一樣。但是這些胡傢俬自打造的戰艦,無論是材料還是使用的陣法、禁制等等,都比軍部的制式戰艦強出了數倍。

胡家秘密囤積的這些戰艦,面對大晉軍部的制式戰艦,起碼能達到一比二十的戰損比。

令狐青青作為大晉軍部的最高統帥,大晉這些年最先進的技術,最好的材料發明,最強的鑄造師、符文師、陣法師等等,可全都劃拉到了自家的口袋裡,留給大晉的,只是一些吃剩下的渣滓。

胡老爺振奮士氣,召集來援的『狐尾』和亡命徒所屬,激情澎湃的向所有人做了一番很有蠱惑性的演講,將屬下的士氣催生到了極致。隨後他發下了重賞,就連這次沒立下什麼功勞,一路划水的巫鐵,都得到了一箱沉甸甸的金錠,還有不少的修煉資源。

三條巨艦為首,浩浩蕩蕩數百條制式軍艦、數百條龜甲舟團團環繞,龐然艦隊離開了這片海域,用最快的速度向東南深海方向駛去。

一路上,胡老爺通過秘寶、秘術,不斷的聯繫令狐青青。

巫鐵藏身於亡命徒中,他默默的觀察胡老爺這幾天的表情。最初,胡老爺一臉漆黑,好似被人吐了一臉狗血一樣的難看;過了兩天,他的臉色就好看了許多,變得笑呵呵的頗為歡喜;最後,他似乎承擔了不小的壓力,表情變得很嚴肅,眼角也耷拉了下來,一臉被人欠了三萬兩黃金的難看模樣。

很顯然,令狐青青訓斥了他,而且,還給了他極大的壓力。

一路不惜損耗,每天瘋狂燃燒大量的元晶,艦隊風馳電掣般在海上奔馳了兩個多月,以這些特製戰艦一個時辰動輒數萬里的速度,艦隊向東南跑出了極遠的距離,路過了大量的島嶼,前方出現了一片絕美的珊瑚礁島。

五顏六色的珊瑚礁猶如寶石,表面光潔圓潤,一圈圈的嵌套在海面上。珊瑚礁露出海面的體積不大,也就是丈許高的模樣,但是蜿蜒伸展,拉得極長,極長。

這些長條的珊瑚礁島線條優美,從高空俯瞰下去,無數的珊瑚礁在海面上勾勒出了一副巨大的天然符文。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這個巨大的天然符文有足足百萬里長寬。

四周的海面溫順如藍色的緞子,不見絲毫波紋。

在海面下,肉眼可見一溜溜天地元能無聲無息的朝著這枚珊瑚礁島組成的巨型天然符文湧入,不斷被這枚符文吞噬。

在珊瑚礁島組成的巨型天然符文的核心位置,可見一個極大的藍坑。

那是一個直徑百里,不知道多深的水下深坑。因為這個圓柱形的坑太深、太深,以至於從上方俯瞰,這個藍坑色澤深藍,越是向下藍色越深,若是看得久了,深藍色就變成了黑紫色,進而是純粹的黑色,有一種將人的靈魂都要吞噬進去的極大恐怖感悠然襲來。

這裡似乎並無太大危機,珊瑚礁島組成的巨型符文內部,海水只有數丈深,水下是五顏六色的珊瑚沙組成的沙灘,可見無數小魚、小龜、小海馬、小海螺、小蝦等等在海水中嬉戲追逐。

沙灘上還生長了無數五顏六色的海葵,一朵朵的,顫巍巍的,隨著水流緩慢的招展,美輪美奐,猶如仙境。比起九龍棺所在的那個島嶼,這一片海域簡直猶如天堂一樣安寧和諧。

「諸神說,這裡也孕育了一件先天至寶……而且,危險不大,最大的困難,僅僅是如何將那至寶打撈出來。」胡老爺皺著眉頭,指著海面下那個巨大的藍坑沉聲道:「這藍坑直徑百里,深有百萬里,那至寶,就在海底極深處……諸位呵,誰有膽量下水一試?」

胡老爺沉聲道:「不需要打撈出那寶物來,只要查清海底的情況,老爺我就賞他一套十枚大道寶丹,助他將一條大道法則參悟到胎藏境圓滿極致!」

一套十枚大道寶丹,每一顆都能讓一條大道法則的一成融入神胎。

十顆,就能讓胎藏境的修士,將一門大道法則修煉到完美圓滿境。

胡老爺話剛出口,就看到一條條人影猶如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從龜甲舟上跳了下去,各自施展神通向藍坑的底部潛了下去。

巫鐵站在龜甲舟的船頭,低頭看著下方深邃好似能吃人的藍坑,不由得搖了搖頭。

百萬里深的藍坑?

不提這個藍坑裡有沒有什麼風險,就說這百萬里的水深……這藍坑底部的水,怕是都壓成了鋼板一樣的實質,尋常修士最多潛入十分之一的深度,就會被恐怖的水壓硬生生壓死。

這數千亡命徒只顧著胡老爺的懸賞,絲毫不考慮自己的身體是否承受得住,倒是將『亡命徒』三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

黑虎探頭探腦的走了過來,九龍棺一役,他的運氣倒好,居然活到了最後。整個綠柳莊,最終活下來的亡命徒也只有一百二十幾個,戰損了六成以上。

「熊狂,你不下去?」黑虎看著藍坑,不由得吧嗒了一下嘴。

「老子是瀚漠州來的,不通水性。」巫鐵橫了黑虎一眼:「就算是火海,老子也闖了。但是這水麼……你說,百萬里深的水下是何等情況?」

黑虎摸了摸下巴,喃喃道:「修為不夠啊,百萬里深的海水?嘖,金剛鐵漢子,也會被壓成渣吧?」

兩人搭著話,下方海面上,已經有血水翻騰了上來。不多時,就有數十個修士大口大口的吐著血,狼狽的浮出了水面,搖搖擺擺的架起遁光,艱難的飛回了龜甲舟。

「這裡的水,極重,一尺深的水下,比得上普通江河湖海一丈深的壓力。這裡的水深百萬里?比得上普通深海千萬里的深度!除非有御水的秘寶,否則必死無疑!」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哆哆嗦嗦的站在船頭,一邊吐血,一邊大聲的吼叫著。

胡老爺的臉色頓時耷拉了下來。

水深一尺的地方,壓力比得上普通江河湖海一丈深?

這藍坑,根據諸神傳回來的消息,水深百萬里……豈不是,比得上普通深海千萬里的壓力?

乖乖胡老爺的親爹嘿,這除非是真正的神明,否則誰能潛入這深海,取出下方的寶貝?

「爹,除非有鎮國神器防護,否則,咱們這裡沒一個人能夠潛入藍坑的!」胡圖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對胡老爺說道:「這裡,的確沒別的風險,但是這水也太深,太深了!」

胡老爺耷拉著眼皮,慢吞吞的說道:「現在,老子能想到的,可能拿到手的,唯一一件鎮國神器級的重寶……」

胡圖眼睛一亮:「黑天鼎?」

胡老爺緩緩點頭:「自然是黑天鼎。想要拿到這藍坑深處的寶貝,我們……」

胡老爺話音未落,虛空中人影一閃,一個俊美非常的道人憑空出現在巨艦前方。陰陽道人右手虛托著化為三尺長短的九龍棺,周身噴湧著氤氳寒氣,指著下方的藍坑放聲大笑。

「此地氣象非凡,定然有重寶孕育……此寶,與我有緣,貧道,也就不客氣了。」

陰陽道人放聲笑著,他手中的九龍棺噴吐著萬丈寒光,散發出無量陰氣,化為一個巨大的結界裹住他全身,猶如一顆巨大的圓球,『嗖』的一下砸進了藍坑,然後一路寒光閃爍,迅速向水下沉了下去。

胡老爺和胡圖的臉色驟然慘變。

九龍棺,絕對的鎮國神器級的重寶,陰陽道人手持九龍棺,他定然可以下到藍坑的深處,拿到那件海底深處靈穴福地孕育的至寶。

「第二次了,第二次了……道人,道人,你,你,你該死!」

胡老爺氣得仰天尖嘯,心痛欲裂。
ab12dd 發表於 2019-6-29 22:44




第五百二十八章 母瓶,子瓶

陰陽道人在藍坑中急速下潛,很快就越過了那些施展神通變化為各種游魚,又用各色秘寶護住全身,艱難向下潛行的亡命徒們。

一千里,兩千里,一萬里,兩萬里,十萬里,二十萬里……

陰陽道人手持九龍棺,冉冉氤氳籠罩全身,四周龐然水壓全部被九龍棺承受。他是巫鐵以一氣化三清至高道法斬出的分身,本體依仗更是先天至寶陰陽二氣瓶,身軀堅固異常,更有陰陽二氣灌注全身,諸般變化無窮無盡。

藍坑內的水壓固然可怕,在兩件先天保護的聯手防護下,陰陽道人無驚無險的就直達藍坑底部。

直徑百里的藍坑底部,這裡的水已經變得粘稠異常,完全不復凡人概念中的『水』的形態。這裡的每一滴水,都比一座方圓千里的大山還要沉重數倍,尋常胎藏境修士來到這裡,定然會被壓成一粒灰塵,根本不可能倖免。

一縷縷如絲如霧的水之精華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最終化為一縷極細的水光,淅淅瀝瀝的注入藍坑底部正中的一個三尺六寸高的長頸玉瓶中。

通體蔚藍色,散發出淡淡水波幽光的長頸玉瓶靜靜的杵在那裡,一股無形的道韻悠然散發出來,水的浩瀚,水的飄渺,水的溫柔,水的狂暴,但凡是水所擁有的一切大道道韻,盡在這玉瓶四周清晰的感知到。

『叮』的一聲響,四周匯聚來的水之精華不知道在玉瓶中凝聚多久,終於化為針尖般大小的一滴清澈水滴緩緩滴落。玉瓶中已經積蓄了不知道多少類似清澈的泉水,水滴落下,發出的竟然是玉珠落入金盤的清脆聲響。

陰陽道人微微一笑,小心的伸出左手,握住了長頸玉瓶的長頸,輕輕的向上一拔。

藍坑四周『轟』的一震,偌大的藍坑內暗流翻滾,蘊藏了無窮力量的暗流差點將陰陽道人沖了個跟頭。陰陽道人是巫鐵斬出的分身,他的憑仗是陰陽二氣瓶,故而他主要表現在外的力量屬性就是陰陽屬性。

但是除此之外,作為巫鐵的化身,他在《元始經》、在《九轉玄功》上的造詣,和巫鐵這本尊一般無二。陰陽道人的肉體力量,因為陰陽二氣瓶的關係,甚至比巫鐵這本尊更強了數倍,法力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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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小心,實則傾盡全力的用力一拔,居然無法撼動這寶瓶分毫,陰陽道人有點尷尬的瞪大眼睛,微微張開嘴,直勾勾的盯著這長頸寶瓶。

他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胡老爺說,這件至寶並無多少危險,只是想要將他拿出藍坑,實在是艱難至極。

這玉瓶中,不知道囤積了多少年那種億萬水之精華凝聚出的『水母』,這種先天水母,一滴水可化一座億萬里方圓的大海,幾乎一滿瓶的『水母』,根本無法估量這玉瓶有多重。

反正,這是尋常人根本不可能拿起來的重量。

神明境……普通神明也不行。

陰陽道人在心裡咆哮,就算是普通神明,也別想輕輕鬆鬆拿起這寶瓶。

陰陽道人有點惱羞成怒的看著這名曰『先天一氣水母瓶』的玉瓶,他收起九龍棺,雙手握住了玉瓶修長的場景,雙足落地,然後傾盡全力的,雙手用力,再次努力一拔。

藍坑震盪,滿藍坑暗流奔湧,正在向下潛的數千亡命徒被暗流衝擊,一個個口吐鮮血,渾身骨頭被暗流沖得支離破碎,一個個嘶聲慘號著不斷向水面浮起。

海面上,坐在龜甲舟中的巫鐵眸子裡寒光一閃。

巨艦上,胡老爺有點亂了陣腳,他大聲的咆哮著,許諾了整整十套大道寶丹之餘,更是承諾,誰能進入藍坑,破壞陰陽道人收取藍坑下方至寶的舉動,他就將自己年齡最小的親孫女嫁給他。

胡家男丁多胖子,偏偏胡家女兒,真個生得和狐貍精一樣,一個個妖嬈絕色,最是誘人。若是能夠娶了她們,可就是鯉魚跳龍門,從供人驅策的亡命徒,翻身做主人了。

酒色財氣,榮華富貴,這些東西,這些亡命徒怎可能承受得了?

於是乎,巫鐵就和龜甲舟上的其他亡命徒一樣,『嗷嗷』嘶吼著向藍坑中跳了下去。在半空中,巫鐵就化身一道雷光,『轟』的一聲落入水中。

下潛,向下潛行。

藍坑中暗流洶湧,原本清澈的海水已經變得渾濁一片,巫鐵向下潛了數百里,身體一晃,直接通過和陰陽道人之間的奇異感應,直接出現在陰陽道人身邊。

這裡的水壓大得喪心病狂,巫鐵剛一出現,就被可怕的水壓壓得一個趔趄,渾身骨骼同時傳來『坑坑坑』的撞擊聲,極端的壓力差點沒壓斷了他全身骨頭。

九龍棺飄了過來。

九龍棺已經被陰陽道人煉化,自然也就被巫鐵鍊化,氤氳之氣散發出來,抵擋住了四周的水壓,巫鐵這才喘息了一聲,身後五行神光閃爍,雙手同樣閃動著朦朧的五色神光,輕輕的握住了水母瓶。

水母瓶微微一震,一縷清晰的意識流淌了過來。

巫鐵瞇著眼,仔細的通過五行大道和水母瓶進行交流,同時將自己的意識灌注了進去。他感受到了一個清晰的、稚嫩的、懵懂的意識,這是水母瓶的本我意識。

和九龍棺不同,九龍棺或許是因為旱魃的影響,在九龍棺中孕育出了九龍棺主人這樣的異類生靈。而水母瓶才是真正天地孕育的至寶應有的形態,他擁有自己的意識,但是這意識並不足以讓他和真正的生靈那樣化形,那樣甩開胳膊腿兒的四處亂走。

無數年來,水母瓶很安分守己的蹲在藍坑深處,循著自己的本能,一點點的積攢力量,不斷的提升自己的本源,不斷的強化壯大自己。而且水母瓶比九龍棺更早出現,所以水母瓶比九龍棺更加強大,更加純粹,在品質上水母瓶超過了九龍棺一等,只比陰陽二氣瓶略差一等。

無數年的寂寞,水母瓶也有了一絲憧憬,他憧憬離開這暗無天日的藍坑,想要去外面看看蒼天白雲,看看滄海桑田,看看飛禽走獸,看看花草樹木。

只是,一如之前所說,他萌發的本我意識,並不足以讓他和真正的生靈一樣開悟,不足以讓他化為人形到處亂跑亂逛亂浪蕩。

所以,巫鐵以五行大道和他溝通,水母瓶當即就對巫鐵有了一絲孺慕之情。

巫鐵一點點的將自己的靈魂之力化為游絲,一點點的滲入水母瓶的深處,水母瓶的本我意識先是閃避了一下,然後緩緩的,他主動的開放心靈,讓巫鐵在他的要害處留下了神魂烙印。

不僅僅是巫鐵,原始形態的水母瓶,只要是一個修煉水屬性功法的修士進入,就能輕鬆的收下他。

不僅僅是水母瓶,先天孕化的這些至寶,他們只講機緣,從不講實力……機緣巧合,福緣足夠,那些幸運兒就能輕輕鬆鬆的得到他們的追隨。至於實力什麼的,有了這些先天至寶的追隨,還會擔心實力麼?

水母瓶中一滴水母,就足以造就一名修煉水屬性功法巔峰圓滿的胎藏境修士,有了水母瓶,還用擔心實力麼?

一縷縷若有若無的信息出現在巫鐵腦海中。

水母瓶感應到,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還有其他四件氣機相感的寶物孕育成型,正在生長。而且這屬性和巫鐵的五行神光無比契合,正是火、土、木、金四大法則。

巫鐵和陰陽道人的眼睛驟然一亮,兩人輕聲道:「此寶,當與我有緣。」

巫鐵借助陰陽二氣瓶斬出了一道分身,但是以他如今的修為和實力,還有足夠的力量斬出第二道分身。

巫鐵想要找一件先天五行屬性的至寶斬出第二道分身,這一件至寶的威能,不能比陰陽二氣瓶弱太多才是,否則巫鐵會感到,自己有點對不起自己的分身。

只是,五行屬性的先天至寶何其難得?

水母瓶比起陰陽二氣瓶,略弱了一等。但是如果還有其他四件屬性契合的寶貝孕育著,那麼……五件寶貝配合五行神光,這樣的威能,比起陰陽二氣瓶也絕不會弱。

水母瓶傳來了的信息有點模糊,他和其他四件寶貝只是相互之間有所感應,大概知道對方在哪個方向。但是要說具體的位置,他們比較懵懂,並不知道『距離、長度』這樣的概念。

巫鐵又仔細和水母瓶溝通了一番,然後驟然露出了狂喜之色。

陰陽道人迅速知道了巫鐵知道的信息,兩人乃是一體,心頭所有的信息都是隨時交流共享,他也不由得笑了起來,撫掌大笑道:「妙極,妙極,妙不可言也!」

水母瓶輕輕一抖,輕飄飄的飛起來,融入了巫鐵身後的五行神光中,穩穩的坐鎮五行神光中的水行神光。

原地則是出現了一個黑色的,和水母瓶生得一般無二的長頸玉瓶。

這長頸玉瓶中,同樣積蓄了幾乎一滿瓶黑色的液體,但是這液體散發出的氣息陰冷、駁雜,完全不如『水母』那樣溫和卻浩瀚,清澈而雄渾……

這是水母瓶在漫長的歲月中,用來囤積他提煉『水母』時,水之精氣中的雜質的廢物瓶。

四面八方,無數水之精華不斷湧來,供水母瓶提煉『水母』。但是藍坑是個絕地,水之精華能進不能出,提煉『水母』後,水之精華中各種駁雜的負面能量沒有去處,遲早將藍坑變成一個大垃圾場。

水母瓶有潔癖,自然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在漫長的歲月中,他逐漸分割自己體內淬煉出的雜質,逐漸煉出了這麼一個黑色的子體,裡面儲存了無數年來,他提煉『水母』時分離出來的水之雜質能量。

一萬份水之精華,才能提煉出一份水母,這小子體寶瓶中儲存的雜質能量,單純從數量上來說,是水母瓶中『水母』力量的百倍左右。這麼龐然的一股力量,只是稍微有一點氣息洩露出來,都差點震得巫鐵和陰陽道人吐血。

這是水母瓶的子體。

水母瓶可以完全的掌控他。

要他完好就完好,要他攻擊就攻擊,要他自爆就自爆……百倍於水母瓶中『水母』數量的龐大雜質能量,一旦自爆,那景況一定是美不勝收啊,美不勝收。

但是從品質上來說,這枚廢物瓶,的的確確也是一件先天至寶,只是本質是廢物、是雜質罷了。

「水母瓶,我真個愛死你了。」巫鐵『呵呵』笑著,和陰陽道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陰陽道人一把拎起了子瓶,『呵呵』笑著直朝海面快速升起。以陰陽道人的遁術速度,饒是他放慢了速度,也只用了區區一刻鐘時間,就來到了距離海面不到百里的地方。

四周海水越發震動混亂,相隔三尺就看不清人影。

巫鐵無聲無息的,直接通過和陰陽道人之間的奇妙感應出現在他身邊。將九龍棺交還給了陰陽道人,巫鐵和陰陽道人相互點點頭,陰陽道人的氣息驟然變得極其的微弱、混亂,身體也變得扭曲怪異,一路吐著血,慢悠悠的向海面衝起。

三條巨艦上,胡老爺和一眾胡家兒孫陰沉著臉看著藍坑。

無數亡命徒跳進藍坑,然後無數亡命徒又吐著血,身受重傷的漂了出來。藍坑的水壓太大,太恐怖,普通胎藏境修士根本無法潛入多深。

想要進入藍坑深處,必須有鎮國神器級的重寶庇護。

但是現在胡老爺所能想到的,能夠第一時間到手的鎮國神器,他能想到的,唯有黑天鼎。

被東苑校尉霍雄掌握的黑天鼎。

他已經傳話給令狐青青,令狐青青已經答允他去嘗試一下。

現在,胡老爺在等令狐青青反饋的消息。至於說這些亡命徒不斷的跳進藍坑,又不斷的漂回來……等待的時候是如此的無聊,咱們就當遛狗玩耍吧?

這些亡命徒,在胡老爺心中,連他養的那幾條獵犬還不如呢。

就在這時候,『嘩啦』一聲水響,不斷噴血的陰陽道人左手托著子瓶,右手托著九龍棺,氣息奄奄的從藍坑中竄了出來。他腳下一縷黑白二色的靈光艱難的匯聚出來,他正要化身遁光飛走。

胡老爺他們都沒想到,陰陽道人會這麼快從水底衝出來。

他猛地跳起來,指著分明受了重傷的陰陽道人,正要大吼一聲讓人群起而攻,巫鐵同樣從水底跳了出來。他鬼鬼祟祟的飛快的靠近陰陽道人,不知道從哪裡拔出一柄大刀,一刀將陰陽道人的左臂齊著肩膀砍了下來。

『噗嗤』一聲,陰陽道人的左臂齊根脫落,子瓶從他手中墜落。

巫鐵一把抓住子瓶的長頸,傾盡全力的朝著巨艦傳來:「胡老爺……救命……攔住這廝!」

陰陽道人怒叱一聲,九龍棺內一支頎長的長滿鱗甲的手臂猛地探出,重重的朝著巫鐵的後背就是一擊。

一聲巨響,巫鐵身上衣甲粉碎,後背被打得血肉噴灑,露出了大片骨骼。

胡老爺激動得差點尿了褲子,他渾身肥肉劇烈的哆嗦著,身體一閃,親自出手,直接挪移到巫鐵身後,擋在了陰陽道人的面前。

「道人,這寶貝,和我胡家有緣!」



ab12dd 發表於 2019-6-29 22:45



第五百二十九章 五個子體

陰陽道人被斬落的手臂炸成了黑白二氣,然後猛地竄回他的身體。他身體一晃,左臂重新生出,就連被斬斷的衣袖都重新生長出來。

他喘了一口氣,吐了一口血,狠狠的盯了一眼擋在面前的胡老爺。

他深吸一口氣,右手一晃九龍棺,大片氤氳之氣噴薄而出,他正要祭起九龍棺對付胡老爺。

胡老爺渾身肥肉劇烈的震盪著,他正要取出自己壓箱底的寶貝玩命呢,陰陽道人手中的九龍棺內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九龍棺劇烈的震盪起來,差點就從陰陽道人手中飛出。

陰陽道人連續吐了幾口血,然後雙手猛地抱住了劇烈震盪的九龍棺,一聲不吭的化為一道黑白二色的驚天長虹,瞬息間跑得無影無蹤。陰陽道人的遁光太快,胡老爺躍躍欲試想要攔截,但是根本追不上他的遁光,只能悻悻然搖頭嘆了一口氣。

「多好的機會啊,多好的機會啊。這道人沒能真正煉化九龍棺,在藍坑底部收取至寶時,九龍棺反噬,他被水壓壓成重傷。多好的機會啊,若是能擒下他,嘿。」

胡老爺不斷搖頭回到了巨艦上。

巫鐵雙手抱著水母瓶的子瓶,渾身微微顫抖著,身後鮮血橫流的倒在甲板上,已經昏厥了過去。

胡老爺目光閃爍,深深的盯了巫鐵一眼,然後伸出手,迅速做了幾個手勢。當即就有幾個胡老爺的親兒子走了上來,仔細的,認真的,一絲一絲的,將巫鐵的身體檢查了一番。

「沒有神通變化的痕跡。」

「骨骼、內臟、肉身強度,都是普通民間水準。」

「心臟中的蠱蟲沒有異樣,他的體內充斥蠱毒。」

「神胎……嗯,火、雷雙屬性功法,而且明顯功法只是普通尋常,不算神功秘術。」

「身上……他的肚臍眼裡藏了一枚儲物戒指,破開了,裡面是……嘿,這麼多金銀珠寶,居然還有染血的女人肚兜,這廝,果真不是個好東西。」

「嗯,這些首飾價值高昂,看風格,的確是瀚漠州那邊遊牧部族喜歡的樣式……但是也摻雜了一些東南各州的精細珠寶,想來是他打劫來的。」

十幾件功能不同的檢測秘寶細細的掃過巫鐵的身體,他的每一根毛,每一滴血,每一根骨骼,都被十幾種功能各異的神光一絲絲仔仔細細的掃了過去。甚至還有幾種靈獸,幾種靈禽,十幾種蠱蟲,各自品嚐了一滴巫鐵的血液。

這一通檢測,足足耗費了一個多時辰。

胡圖帶著幾個兄弟,認真的將巫鐵全身檢查了一遍,然後站起身來,很認真的看著胡老爺說道:「爹,除非他修煉了什麼太古禁忌功法,又有神明境的大能為他遮蔽,而且他身上還有先天至寶級的寶貝遮護,否則,這廝就是一正兒八經的亡命徒。」

太古禁忌功法,神明境的大能遮蔽,先天至寶遮護……這三樣東西,尋常人得到一件都好似做夢一樣,想要三件好事同時落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偏偏巫鐵就湊齊了這三項條件。

所以,怪不得胡老爺他們徹底相信了眼前的這貨,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亡命徒。

「好苗子啊,真是好苗子。」胡老爺抿嘴笑著,笑得極其開心:「趕緊的,拿最好的傷藥給他,一定要用最短的時間讓他恢復如初。」

「哎,修煉的火、雷屬性的功法?嘖,火、雷若是缺了風,這威勢總覺欠缺了一些。本家的神功典籍中,不是有風火雷三門大道兼修的《鬥戰雷霆真經》麼?四哥兒,你修煉的就是這部功法吧?傳給他,傳給他。」

「還有,弄三道風、雷、火的大道寶丹過來,從老爺我的秘庫中調用,用最快的速度送來。好苗子啊,這樣的好苗子,一定要籠絡上。」

「哎,不說其他的,忠心什麼的,肯定是沒有嘍。這種殺千刀的亡命徒,嘿嘿,指望他們忠心耿耿,那是不可能的。」胡老爺笑得很快活:「但是這傢伙,居然敢出手,居然能出手,而且居然出手後真的搶回了這件寶貝。」

「唉喲,這福運啊……大哥兒,這小子的福運,可比你強。」胡老爺瞪了一眼一臉狼狽的胡圖,幽幽說道:「有時候啊,這福運,很重要,非常的重要,比如說當年的東宮故太子,那等英明神武不可一世的蓋世人傑,結局如何呢?」

「呵呵,所以啊,這小子,得籠絡好了。就算是一頭最兇殘的野獸,也得慢慢的調教好了。」胡老爺親自將一顆頂級的療傷寶丹灌進了巫鐵嘴裡,喃喃說道:「有足夠福運的人,正是本家急需的人才。」

寶丹入體,巫鐵背後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他的身體放鬆開,通體漆黑的玉瓶『咚』的一聲,沉甸甸的落在了甲板上。

如此巨大的巨艦,居然被寶瓶壓得微微一晃,驟然向下沉了上千丈。

胡老爺等人同時驚呼,然後一個個咧開嘴歡喜的笑了起來:「好寶貝,好寶貝啊,如此沉重,如此威勢不凡,果然是好寶貝啊!」

胡圖更是一步搶了上去,雙手抱住了玉瓶,可憐巴巴的看著胡老爺:「爹?」

胡老爺沉吟了片刻,緩緩點頭:「我那乖孫女,是你的女兒,讓她嫁給這小子,你要籠絡好他。所以,這寶瓶,還是歸你掌控吧。」

胡圖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他當即艱難的抱起了玉瓶,盤坐在甲板上,凝神聚氣,將一絲絲神魂之力透入了玉瓶中。

這是水母瓶的子體,其中容納的雜質能量是水母瓶內『水母』的百倍作用,異常沉重,比起水母瓶本體還要沉重了許多。

如果不是水母瓶故意施為,以這小子瓶的重量,在場所有人聯手,都別想拿動他。

有水母瓶主動配合,胡圖只用了短短三個時辰,就徹底煉化了子瓶,頓時子瓶輕輕巧巧的懸浮在胡圖的面前,散發出一絲絲讓人不寒而慄的、令人窒息的恐怖氣息。

胡老爺笑呵呵的連續丟出了三件天道神兵級的防禦秘寶,他笑著拍打著自己的肚皮,朝著胡圖笑道:「試試,試試,試試這寶貝的威能。」

胡圖滿面紅光的站起身來,畢恭畢敬的向胡老爺鞠躬行禮:「爹,這寶貝威能太強,孩兒怕是能發揮的威力不足其萬一……饒是如此,還請爹您看好了。」

子瓶內水光一閃,一道水波看似緩慢的噴出,只是一卷,就將三件天道神兵捲入水波中。直徑數十丈的水波輕輕一旋,一個黑色的漩渦旋轉了三圈,三件天道神兵頓時變得粉碎,天道神兵中蘊藏的大道妙理化為十幾條光龍悲鳴逃竄,卻被子瓶一口吞了下去。

子瓶表面幽光閃爍,氣息略微增強了這麼一絲絲。

胡老爺等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天道神兵,這基本上就是大晉神國胎藏境巔峰的高手所能得到的最強神兵,除了皇族的那幾個掌控鎮國神器的老怪物不算,大晉神國九成九的胎藏境,所能掌控的最強兵器就是天道神兵。

天道神兵啊,能夠碾壓九煉仙兵的絕強兵器,每一件都要耗費巨量的心血和巨大的資源才能成型的神兵。

在這小子瓶面前,天道神兵就和豆腐一樣脆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根本無法測試出這件至寶的具體威能。」胡老爺笑得渾身肉褶子都在哆嗦:「哈哈,難怪司馬氏,能夠把持神皇寶座這麼多年……鎮國神器之下,萬物盡為螻蟻啊!」

「可是現在,咱家,也有了鎮國神器,也有了鎮國神器!」

「司馬氏呵司馬氏,你們的好日子,不長久了,不長久了!」

胡老爺笑得滿面紅光,甲板上一眾胡家子孫也都笑得渾身肉浪翻滾,端的是快活無比。

又是兩個多月後,在諸神給的地圖指引下,胡老爺帶著大隊人馬,來到了茫茫深海中一片蠻荒的大陸。大陸的正中位置,是一座太古火山,火山口直徑數百里,火山口內的巖漿深達數十萬里,和水母瓶所在的藍坑一樣,這座大火山內的巖漿壓力極大,溫度更是高得可怕。

水母瓶的子瓶,根本無法用在這裡。

胡圖嘗試了一下,他想要借助子瓶的力量潛入火山口深處,但是水汽剛剛接觸巖漿,就引發了水火之力的瘋狂衝擊對撞,差點引爆了整個太古火山,將所有人都炸得粉身碎骨。

驚駭莫名的胡圖等人無奈,只能讓亡命徒們嘗試著,借助個人之力是否能夠潛入太古火山。

就在亡命徒們嘗試的過程中,陰陽道人陰魂不散的出現了,借助九龍棺之力,陰陽道人潛入太古火山深處,用巫鐵給他的五行大道的種子,順利的溝通了太古火山極深處孕養出的一件先天至寶丙火鑑。

或許是五件先天之物相互牽引,相互影響的關係,丙火鑑也在無數年吞噬太古火山匯聚而來的火焰精華的同時,將火焰中匯聚的雜質,各種火毒,各種混亂邪氣,全都錘煉成了自己的一件子體。

陰陽道人收下了丙火鑑本尊,帶著丙火鑑的子體衝出了太古火山。

而且和之前在藍坑一樣,陰陽道人一副奄奄一息,好似被巖漿壓斷了渾身骨頭,更被燒得幾乎七分熟的模樣。和之前還要靠巫鐵背後『偷襲』不同,這一次陰陽道人剛剛出現,胡圖就手持水母瓶的子瓶,雄糾糾氣昂昂的迎了上去。

漫天水波飛濺,以水克火,恰恰克制了丙火鑑的子體。

一通大戰,『氣息微弱、身受重傷』的陰陽道人勉強在九龍棺的保護下逃之夭夭,胡圖得意洋洋的將丙火鑑的子體搶了回來,獻給了笑得滿臉都是褶子的胡老爺。

胡老爺撫摸著散發出可怕高溫的丙火鑑子體,志得意滿的將這件至寶賞賜給了自己的二兒子胡瑙。

胡瑙欣喜若狂的收下了丙火鑑的子體,和胡圖一樣,閉關了數日,就初步祭煉了這件秘寶。然後他帶著這寶貝和亡命徒中幾個修為最強的大頭目較量了一下,一道黑色火焰噴出,幾件天道神兵迅速被燒成了鐵水噴得漫天都是。

丙火鑑子體的威力強得有點過分,看得胡圖都有點眼饞。畢竟在殺傷力上,火焰之力的表現,總要比水的力量更加直接、更加狂暴。

於是又趕路了兩個多月,胡老爺的大隊人馬來到了茫茫海域中一座孤島上。

突破了孤島外的扭曲空間結界後,他們發現,這座孤島上居然生長了一株傳說中的青神木。直徑數百里,高達數萬里,巨木參天,無數風雷瘋狂的圍繞著巨木,化為一道道可怕的漩渦暗流。

這裡的颶風幾乎凝成了實質,雷霆的威力比當日諸神降下鎮壓九龍棺的威能還要強了一絲。

這一次,陰陽道人沒有出現。因為他已經趕在胡老爺大隊人馬之前來到了這座孤島,從青神木中取走了樹心深處孕育的一枚木靈珠,同樣留下了一顆以青神木的雜質醞釀而成的子體。

木靈珠,被胡老爺賜給了自己的第三子胡碩。

接下來,胡老爺的大隊人馬來到了深海之中,一條超級巨大的金屬礦脈中。這裡有一柄金龍鞭,是先天庚金大道凝成的神兵,沉重異常,鋒利無比,殺傷力恐怖至極。陰陽道人在丙火鑑和木靈珠的指引下,搶先拿走了金龍鞭,同樣留下了一件子體。

這件金龍鞭的子體,賜給了胡老爺的第四子胡思。

最後,胡老爺的大隊人馬花費了數月苦功,終於在之前四處藏寶地正中的位置,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那座海底億萬條山脈匯聚而成的山脈之源。

這裡,有一尊戊土神鼎孕化,陰陽道人同樣捷足先登,留下了一座子體。

這座戊土神鼎的子體,被賜給了胡老爺的第五子胡想。

胡圖、胡瑙、胡碩、胡思、胡想,胡老爺的五位兒子分別執掌五件五行屬性的先天至寶,五寶之間自成感應,天然形成一座先天五行大陣,殺傷力無比驚人,胡老爺無比喜悅。

明面上,大晉神國只有三件鎮國神器,就靠這五件五行神器,胡老爺就有信心抗衡大晉皇族,更不要說萬龍宮已經被故太子餘黨帶走了,如今並不在大晉神國皇族掌控下。

但是按照諸神的指點,大晉也好,大魏也好,大武也好,三家皇族的底蘊可不僅僅是表面上的三件鎮國神器。有了五行至寶,令狐氏起碼還需要五件先天至寶,才能在鎮國神器上完全壓過司馬氏一頭。

所以胡老爺依舊帶隊在外奔波。

這一次,他們從大海上返回,直奔大晉神國北方的蠻荒之地,在那邊,有好幾件頂級的先天之物孕育。

但是胡老爺,隱隱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

但是究竟忘記了什麼呢?

胡老爺懶得想,得到重寶的喜悅,讓他完全將這些事情丟去了九霄云外。




ab12dd 發表於 2019-6-29 22:46


第五百三十章 令狐殺心

胡老爺帶著大隊人馬,還在藍坑上方踟躇不前時,安陽城令狐氏已經有了動作。

想要對抗大晉皇族司馬氏,必須有鎮國神器。

在藍坑底部,就有堪比鎮國神器的先天至寶。

但是想要進入藍坑,必須有堪比鎮國神器的至寶防護,否則鐵人都會被碾成鐵皮,金剛都會被碾成金剛砂。而令狐氏,手頭上並無鎮國神器級的重寶。

翻來覆去想了許久,如今令狐氏能拿到手的鎮國神器級的重寶,唯有東苑禁軍的頭目,東苑校尉霍雄手上的黑天鼎。那是從大武神國大黑天王手上搶來的,大武神國三大鎮國神器之一的黑天鼎。

黑天鼎攻防一體,可催生黑煙,化為無數神兵利器殺敵,更能化為黑煙結界,將周身防禦得水洩不通。黑天鼎威力放至最大,可以將十幾個州治的領地庇護得水洩不通,任憑攻打都難以攻破。

若是用來防護一人……那真的是金湯城池,想要攻破黑天鼎的防禦,太難太難。抵擋區區一個藍坑的水壓,向來是應付自如的。

令狐青青自然不可能為了這種事情親自出馬。

令狐青青的二兒子,胡老爺令狐固同父異母的庶出弟弟,如今令狐氏明面上除了令狐青青地位最崇高的二老爺令狐堅孤身一人出了安陽城,施展神通,三兩步就來到了東苑外。

身形瘦高,蓄了兩撇燕尾胡,頗有幾分威嚴凌厲的令狐堅站在東苑外,瞇著眼眺望了一陣高空中正在操演軍陣的東苑禁軍,譏誚的咧嘴一笑,搖了搖頭。

東苑禁軍的規模,還是太小了一些。

不要說和掌控在令狐氏手中的大晉正規軍團相比,就算是和令狐氏直接掌控的私軍力量相比,那也是螻蟻和大象的差距。令狐氏隨意一支暗藏的私軍力量,都足以在短時間內屠光東苑禁軍。

令狐氏掌控大晉軍部這麼多年,大晉軍方所有的好東西,都被令狐氏掏空了。

最好的戰艦,最好的甲冑,最好的兵器,最好的傷藥,最好的軍中修煉資源,乃至是最強大的軍陣陣圖,最先進的作戰理念等等,這些東西都不在軍部的正規軍團中,而是在令狐氏的私軍中。

東苑禁軍如此迄今的操演軍陣……不過是從一隻孱弱的螻蟻,變成一隻稍微強壯一些的螻蟻,僅此而已。令狐堅輕蔑的搖了搖頭,低聲感慨道:「倒是個忠君報國的,可惜,可惜了。」

怪笑了一聲,令狐堅身體一晃,輕飄飄的直入東苑腹地。

巫鐵執掌東苑禁軍後,從軍部、工殿調來了大量的陣法師之類,已經將東苑的所有防禦大陣修整了七八成,防禦力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東苑內的這些大陣禁制,在令狐堅眼裡到處都是漏洞,到處都是缺口,他輕輕鬆鬆的就直入東苑腹地。

軍部、工殿的那些陣法師之類的人物,他們的生死都掌控在令狐氏手中。

他們佈置的大陣,怎可能對令狐氏的族人有任何的妨礙?

令狐堅就這麼輕輕巧巧的直入巫鐵閉關的靜室,甚至輕輕鬆鬆的破開了靜室連續三重密佈符文禁制的大門,直入靜室深處,闖到了巫鐵閉關的靜室中。

靜室內,袒露上半身,通體熱氣騰騰,散發出龐然血氣的『巫鐵』猛地抬起頭來,瞇著眼冷眼看著令狐堅:「私闖禁軍駐地,這是死罪。」

令狐堅瞇著眼,上下打量了一陣身軀比例堪稱完美的『巫鐵』,傲然道:「在大晉,只有一個人能定我的罪……當然,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個人。」

『巫鐵』冷哼了一聲:「你對神皇陛下不敬!」

令狐堅笑得很燦爛:「那又如何?」

『巫鐵』猛地舉起右手,手臂『嘩啦啦』一下伸長了七八丈,劈面一掌抓向了令狐堅的面門。他的手掌化為丈許方圓,一掌籠罩下來,令狐堅身邊的虛空震盪,一股巨力震得令狐堅都有點呼吸不暢。

「玉州公好修為,好手段,可惜,還是不夠。」令狐堅怪笑一聲,他右手食指輕盈的一指頭點出,一聲刺耳的尖嘯聲傳來,他的手指在虛空中劃出一條細細的黑色軌跡,似乎是虛空都被他的手指撕裂了一般。

令狐堅一指頭點在了『巫鐵』的手掌心,一聲沉悶的轟鳴響起,靜室內罡風震盪,『巫鐵』的手掌被令狐堅一指頭點破,散發出高溫的鮮血噴灑出來,落在地板上發出『嗤嗤』聲響。

『巫鐵』收回手,陰沉著臉看著令狐堅:「你,何人?」

令狐堅笑盈盈的看著『巫鐵』:「給你送一場天大的榮華富貴的人,玉州公,你應當擺下酒席,好生整治一頓酒肉,請我暢快的吃喝一頓,然後將黑天鼎借與我使用一陣子。」

令狐堅傲然道:「司馬賢吝嗇,只給了玉州公區區公爵之封。若是玉州公願意投靠本家,本家不吝王爵之封,給玉州公一個封國,統轄十餘、數十餘州治,豈不快哉?」

『巫鐵』冷眼看著令狐堅:「你,借黑天鼎?你,過來,來,湊過來!」

『巫鐵』神經兮兮的朝著令狐堅勾了勾手指。

令狐堅瞇了瞇眼,提著小心湊到了『巫鐵』面前,笑吟吟的看著『巫鐵』:「玉州公,有什麼說法?或者,玉州公有什麼條件,只管向我說出來。只要是合情合理的條件,可以談,沒什麼不能談的!」

『巫鐵』『咯咯』笑了幾聲,然後一口吐沫吐在了令狐堅的臉上。

兩人湊得近,令狐堅做夢也沒想到,堂堂玉州公,堂堂東苑校尉,居然會作出這麼沒品的,猶如地痞流氓的事情來。一口吐沫噴在臉上,從小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令狐堅只覺心頭一陣噁心,差點沒吐了出來。

他震驚的看著『巫鐵』,兩撇燕尾胡劇烈的哆嗦著,眼珠子迅速充血,幾乎能噴出火來。

「你!」令狐堅厲聲喝道:「你是想要找死!」

『巫鐵』『哈哈哈』狂笑了三聲,然後厲聲喝道:「起陣,殺!」

四周大地劇烈的震盪著,靜室所在的山峰裂開了無數細小的裂痕,一股可怕的氣息從四面八方翻滾襲來,數百萬東苑禁軍,兩千多萬五行精靈組成了一個龐然軍陣,所有人的修為都在重樓境高階以上,五行精靈中更有數萬胎藏境的高手作為陣眼存在。

這座軍陣散發出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其威勢可怕到了極致,驚得令狐堅臉色一陣慘白。

雖然令狐堅看不起東苑禁軍,在他看來,令狐氏的私軍可以輕鬆的屠滅東苑禁軍,但是東苑禁軍若是針對一個人下手……整個大晉神國,沒有一個人能夠扛得住千萬級的軍陣碾壓。

除非有鎮國神器,否則沒有一個人能夠正面抗衡千萬級的軍陣。

「霍雄,你有種!」令狐堅厲聲喝道:「你有種,你霍家……」

軍陣已經溝通了『巫鐵』,一股龐然的巨力不斷注入『巫鐵』身軀,巫鐵的身體急速的膨脹起來,氣息驟然飆升到了一個讓令狐堅幾乎窒息的程度。

令狐堅身上三條靈光閃爍,他急速催動了三件防禦秘寶。

『巫鐵』一掌朝著他按了下來,三件防禦秘寶發出刺耳的碎裂聲,只是一擊,兩件秘寶粉碎,最後一件護心鏡上裂開了無數裂痕,半步神明境,而且在半步神明境中也是極其厲害,神胎上起碼融合了數十門大道法則的令狐堅大口大口的吐著血,渾身骨骼幾乎全部粉碎,被一擊轟飛出了靜室。

「我是……令狐……」令狐堅吐著血,身上一枚保命的靈符自行發動,他的身體在一陣強光中驟然消失,被直接傳送回了令狐家最近的據點中。

安陽城外,令狐青青秘密購置的一座莊園中,令狐青青微笑著,坐在銀魚兒的身邊,靜靜的看著銀魚兒在一張繡架上刺繡一副黃鸝春柳圖。

四周是美麗的花樹,腳下是透明的七彩琉璃平臺,透明的平臺下溪水潺潺,一群紅白相間的錦鯉在快活的游來游去。溪水潺潺,溪水生生,花樹上有羽毛絢爛的畫眉鳥在不斷的拋著媚眼,整個莊園的架構極其的精緻,甚至精緻得有些瑣碎,卻正和銀魚兒這種小女孩兒的心思。

令狐青青自然是喜歡恢弘大殿,古老銅鼎,無數古老神兵杵在一起的那種陳設。

只是那種陳設是王侯氣象,小女孩兒不喜歡,那麼,令狐青青也就逼著自己,微笑著欣賞這有點瑣碎的精緻細膩的莊園。

銀魚兒在刺繡,前些日子被景晟公主在大街上挖去眼睛的恐怖,已經在靈丹妙藥的調理下煙消云散。銀魚兒又恢復了天真快活的本性,只是眉心隱隱有一絲憂慮。

令狐青青對她極好,她是知道的。

但是她不知道令狐青青叫什麼,姓什麼,做什麼的,出身哪裡……她也不知道,令狐青青說過的那些許諾,到底有幾分是能作準的。

如果真要明媒正娶的迎她回家,為什麼這麼久了,沒有動靜呢?

銀魚兒有點擔憂。

雖然令狐青青看上去很蒼老,可是銀魚兒對此並不在意,令狐青青對她好,這就足夠了。她隱隱也能猜出來,令狐青青如此蒼老,或許他已經兒孫滿堂,而他要明媒正娶的將她帶回家……最大的阻力,就來自他的兒孫吧?

他也很難的。

所以,銀魚兒刺繡的時候就更加用心了,她一個小女人,又能做什麼呢?只能用自己最擅長的,也是唯一擅長的技藝,給令狐青青一點兒慰藉,僅此而已了。

令狐青青端著茶盞,抿了一口香茶。

銀魚兒眉心有一絲憂慮,他自然看得出來,他輕聲道:「一直沒告訴你,老夫是做什麼的……這麼說罷,老夫和另外一個糟老頭子,是一位大地主的左右管家。」

「哎,老夫這一家子,世世代代為那位大地主效力,幫他們打理家業,讓他們的家當蒸蒸日上。」

「只是這些日子,那位大地主有點……有點懷疑我們兩個管家吞沒他的家當,從他庫房裡偷銀子。所以,他做了不少的小手段,偷偷摸摸的,想要對我們做點什麼。」

銀魚兒心頭一驚,手中極細的繡花針一哆嗦,在手指上刺了一個小血點出來。

令狐青青急忙抓住銀魚兒細嫩的手指,輕輕的為她抿去了那一點血珠兒。他溫柔的看著銀魚兒,輕聲笑道:「不怕,不怕,老夫也覺得,給人做管家,實在是沒什麼意思。這些年,老夫和一眾兒孫還算勤勉,也積攢了一份家當。所以,老夫想要離開他家的約束,自己建一套家當。」

「老夫若是能夠自立,就再沒人能夠約束老夫了,到時候,你的事情,自然就沒有任何問題。」

令狐青青很開心的笑著:「銀魚兒,若不是你,老夫還真下不了這個決心,呵呵。」

銀魚兒呆呆的看著令狐青青,她輕聲的問道:「可要緊麼?」

令狐青青瞇著眼,緩緩的點了點頭:「老夫出手,你只管放心。只是耗費的錢財有點多,畢竟主家蠻橫得很,怕是不會輕鬆放老夫脫身。不過,老夫耗費了許多錢財,已經請了極有能力的說客……他們出手,主家不同意,也要同意的。」

「耗費些錢財,耗費些時間。等老夫自立成功,老夫娶你進門。到時候,那群小崽子,再也……」

輕輕的腳步聲傳來,靠近到十幾丈的時候,腳步聲刻意的加重了。

令狐青青就放下了茶盞,回頭向花叢中的一條小徑望了過去。

這麼多年的主僕相處,他自然聽出了,這是令狐阿一的腳步聲,也只有令狐阿一,才可能在這個時候,在這個莊園,靠近到這裡來。

「阿一啊,什麼事情?」令狐青青輕輕拍了拍銀魚兒頭上的小髮髻,微笑著柔聲問道。

「老爺,二爺他重傷,對方說話還很是不客氣,事情談崩了。」令狐阿一的聲音從樹叢後傳來:「二爺他說,對方是一根筋的,根本不給二爺說出名字的機會。」

令狐青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抬起頭來,喃喃道:「這樣啊,真是頭疼呢。大局已定,只是這些小嘍囉老要跳出來煩人,那就……碾死好了。」

「銀魚兒,你乖乖的在這裡玩耍,要吃什麼,喝什麼,玩什麼,只管對下人說,她們伺候得不好,只管隨性發落就好……老爺這就去,給你掙一分體面的彩禮回來。」

令狐青青溫和的笑著,輕輕的抓了抓銀魚兒的發髻。

他轉過身,背著手,緩步順著小徑走去。

走出銀魚兒的視線所及之地,令狐青青微笑的面龐驟然僵硬、冰冷、一臉鐵青。

他壓低了聲音,陰惻惻的對令狐阿一說道:「不識抬舉,給他的榮華富貴不要,那就送他一口棺材好了。老夫,不願意等太久……給那群小輩說,不要什麼事情,都要老夫出面處置。」

「下手很一點,利落一點……給他們說,老夫在等著看他們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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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五行道人,巨人

從深海返回大陸的路上,巫鐵在胡老爺三條巨艦中閉關了。

三條胡家秘製的巨艦,其中一條是胡家嫡系族人的座艦,巫鐵自然不可能在上面閉關。另外兩條巨艦,一條是『狐尾』的高手乘坐,一條歸屬胡家的客卿供奉中那些頂尖的高手。

巫鐵就被安排在了那些客卿供奉所在的巨艦上,在船樓上分配到了一間內外三進的套間。

開啟了所有的防禦禁制,巫鐵盤坐在套間最內一層的靜室中,身邊虛空微微一晃,陰陽道人借助本尊和分身之間的特殊感應,直接出現在巫鐵身邊。

陰陽二氣瓶從陰陽道人頭頂冉冉浮現,陰陽二氣噴出,將巫鐵整個捲入了瓶中。

陰陽道人身形幻化,變成了巫鐵的模樣,陰陽二氣一陣摩擦,陰陽轉化後天五行,從中滋生天火、雷霆,更有狂風湧現。陰陽道人微微一笑,開始默運玄功,按照胡老爺剛剛賜下的《鬥戰雷霆真經》的功法運轉起來。

風雷嘶吼,烈火奔湧,風、火、雷的氣息在靜室中起伏澎湃,震得靜室『嗡嗡』作響。

陰陽二氣瓶中,巫鐵打開了三個長長的玉匣子,裡面是三套大道寶丹,分別對應風、火、雷三門大道法則,只要服下三套寶丹,足以讓一名普通胎藏境修士,在極短時間內將三門大道與神胎完美融合。

「倒是捨得下本錢。」巫鐵『呵呵』笑著。

他身後五行神光升騰而起,五色神光中,五件五行屬性的先天至寶散發出奪目的光芒,更有恐怖的法力波動衝擊震盪,相互之間形成了一個完美的五行輪轉和五行平衡。

水母瓶、丙火鑑、靈木珠、金龍鞭、戊土鼎。

五件在茫茫深海中,耗費了不知多少歲月,吞噬了無量天地精華,好容易孕育而出的頂級先天至寶和五行空間緩緩融合,在五行神光的強力催動下,五件至寶被巫鐵祭煉完全,逐漸變得操控隨心,徹底掌控了五件至寶的全部神妙。

巫鐵張口吞下了三十顆大道寶丹,龐然藥力爆發,一道道大道感悟湧出。

三十顆大道寶丹蘊藏的藥力何其巨大,三門大道的大道感悟更是神妙異常,巫鐵有了斬出陰陽道人的經驗,他的根基也足夠雄厚,此刻只是念頭一轉,就聽一聲轟鳴,五行神光震盪,五件五行至寶驟然向內一合,組成了一團五彩迷離的玄光。

巫鐵的神胎變小了一截,分化的神胎往那玄光中一撲,就聽三聲雷鳴震盪,一名生得神威非凡,昂昂然氣度驚人,舉手投足就帶動虛空亂顫,端的猶如天神降臨的俊朗男子一個跟頭從玄光中翻滾而出,玄光迅速沒入了他的身體,和他徹底融為一體。

俊朗男子身高一丈五尺開外,雙目猶如日月,周身霞光升騰,眉心更是有一枚豎目微微張開,內有五色神光奔湧,好似隨時能化為神雷噴出。

單從賣相上來看,這俊朗男子比起陰陽道人更加光焰奪目,更加震懾人心。

「道友!」俊朗男子身體一晃,身上就多了一件灰撲撲的道袍。無論是樣式還是色澤,這道袍都是極其的不起眼,但是穿在這俊朗男子身上,這道袍也就憑空多了一份神韻,襯托得這俊朗男子俊偉非凡。

「道友,以後,你就是五行道人。」巫鐵微笑著向俊朗男子點了點頭:「有勞五行道友和陰陽道友,在外奔波辛勞。」

「本為一體,談何辛勞?」五行道人微微一笑,身體一晃,直接化為極細的五色流光衝出了陰陽二氣瓶。五色流光繞著靜室中的陰陽道人轉了三圈,然後化為一道淡淡的香風,輕鬆穿透了船樓中的防禦禁制,跑得無影無蹤。

陰陽道人微微一笑:「是個急性子……嗨,道者,悠然,逍遙,大自在,這等火急火燎的,有必要麼?」

一氣化三清至高道法,斬出的分身可不是本尊的複製品,而是有著自己獨特性格特徵的分身,陰陽道人行事穩重、淡然,而這五行道人一如陰陽道人所說,火急火燎的,顯然是個暴躁性子。

巫鐵也從陰陽二氣瓶中飄然而出。

斬出了五行道人,巫鐵只覺自己的神胎、肉身,都變得更加通透。他和天地宇宙之間的感應,變得更加的清晰,更加的直接。他感應了一下,自己吸收天地元能,感悟天地大道,自行修煉的效率,再次提升了數倍。

巫鐵取出了代表司馬賢的神皇令,交給了陰陽道人,然後向他點了點頭:「有勞道友。」

陰陽道人微微一笑,接過令牌,輕聲道:「自當如此。」

胡老爺的三條巨艦上的所有禁制,在陰陽道人、五行道人面前如同虛設,陰陽道人也是化身黑白二色靈光,繞著巫鐵轉了三圈,然後化為一陣香風消失得無影無蹤。

巫鐵『呵呵』笑了幾聲,他盤坐在靜室中,將法力催動到極致,按照《鬥戰雷霆真經》的法門修煉起來。

靜室中風雷奔湧,怒焰翻捲,巫鐵的氣息一節節的不斷提升,從普通胎藏境初階應有的水平,快速朝著胎藏境巔峰逼近。

之前巫鐵花費了兩個多月的時間,這才斬出了陰陽道人。

此次斬出五行道人,只用了一個半月。

哪怕借助了新架設的超巨型超遠距離空間門,胡老爺的大隊人馬還沒有趕回大晉神國的疆域內,還在海域上飛行。

巫鐵樂得無人打擾,他靜靜的坐在靜室中打磨法力,淬煉神胎,融合大道道紋,一點點的提升著修為,提升著實力。有胡老爺賜下的三十顆大道寶丹背書,巫鐵準備下次和胡老爺他們見面的時候,將自身的實力表現得更加強悍一些。

五行道人跑得無影無蹤。

陰陽道人則是借助陰陽二氣瓶,橫空挪移的速度比胡老爺的艦隊快了不知道多少。先天至寶的威能無窮,哪怕陰陽二氣瓶並非專門的飛行寶物,可是速度也快到了極致。

陰陽道人搶在胡老爺的大隊人馬之前,輕鬆返回了大晉神國疆域內,按照李先生給出的聯繫方式,迅速聯繫上了李先生,將胡家在海外連續取走了五件堪比鎮國神器的重寶的情報通傳了上去。

與此同時,陰陽道人告訴李先生,胡家還要去取出另外幾件在大晉神國北方蠻荒疆域中孕育的先天至寶,他希望李先生早做打算,不能讓胡家再這樣順利的施為。

趁著胡圖等人,還沒有徹底煉化五件至寶的子體,他們無法分心全力戰鬥的機會,現在是打擊胡老爺的『狐尾』,重創胡老爺這一支人手的最佳時機。

大晉神國,暗流洶湧。

胡老爺的隊伍在全速趕路,與此同時,早幾個月前,令狐堅在東苑被打成重傷,令狐青青發怒的事情,也已經傳給了胡老爺。

聽聞自家二弟因為去借黑天鼎,而被打成了重傷,據胡圖等人的小道消息,胡老爺那天收到消息後很開心,居然整整一晚上喝酒慶祝,甚至還有某個胡家的孫子輩偷偷的說——他聽到胡老爺在幸災樂禍的嘲笑,說什麼『庶子』、『妄想』之類的話。

令狐堅是令狐青青的庶子,而胡老爺才是嫡長子。

毫無疑問,胡老爺在發洩心頭的某些情緒,胡家的子孫們,心情也頗為複雜,頗為緊張,同時也很期待,很振奮,很昂揚。

巫鐵琢磨著時間差不多了,他也就施施然開啟了陣法禁制,離開了枯坐了三個多月的靜室。

艦隊正在穿越一個空間門。

跨越這座空間門後,下方不再是深藍色的海域,而是一片茫茫山林。

大片濃云從三條巨艦中噴出,云團翻滾著,迅速將三條巨艦包裹在了裡面。這三條巨艦,是胡家傾力打造的主力旗艦,無論是體積還是其他指標,都遠超大晉軍部的制式旗艦。

這樣的艦船,是見不得人的。尤其是在大晉疆域中行走,不得不用各種手段遮掩。

一路專挑人煙稀少的窮山峻嶺行走,一路都有胡傢俬自架設的空間門節省趕路的時間,重返陸地後,胡家大隊人馬一路向北行進了大半個月,就一頭紮進了大晉北面的蠻荒峻嶺中。

「提高警惕……在這附近,大晉神威軍曾經吃盡了苦頭。」胡老爺的命令迅速傳達給了隊伍中的每個人:「小心一些,這北方的山嶺中,多擁有太古魔怪血脈的巨人、巨獸,他們戰力強橫,而且蠻橫不講理,猶如野獸,不通靈智,和他們無道理可講,只能下手斬殺。」

胡老爺的警戒命令剛剛發佈了沒多少時間,前方就出現了一片直入雲霄的雄偉山脈。

高有數百里的大山重重疊疊,連綿不斷,山頂滿是白皚皚的積雪,不斷有低沉的嘶吼聲帶著巨大的震懾力遠遠襲來。

艦隊向前疾馳,站在巨艦船頭看風景的巫鐵突然覺得一陣的心驚膽顫。

一聲恐怖的咆哮聲衝天而起,一尊身高千丈的巨人從一座山峰中破山而出,手持一根沉甸甸的石柱子,騰空躍起數千丈高,當頭一棒子轟在了一條龜甲舟上。

可憐龜甲舟的體積不大,乍一看去,就和這巨人的腳丫子差不多大小。

巨人手中的石柱子巨大、而且沉重異常,在巨人恐怖的力量催動下,石柱子只是一擊,就將那條龜甲舟砸得火星四濺,直接從數千丈的高空一頭紮到地上,『轟』的一聲深深陷入了地面。

巨人大聲咆哮怒吼,雙手握著石柱子,猶如村民打年糕一樣,拎著石柱子朝著陷入地下的龜甲舟就是一通亂砸。

『咚咚咚咚』一連串猛轟,龜甲舟不愧是胡家精心鍛造的防禦力絕強的私家戰艦,這條龜甲舟硬生生擋住了這尊氣息可怕的巨人上百次猛攻,這才爆開了無數的裂痕,在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聲中炸成了粉碎。

巨人咧嘴獰笑,張開嘴朝著艦隊最前方的三條巨艦發出一聲狂野的怒吼。

他猛地一把抓住剛才藏身的山體,高有百里的大山『咔嚓』一聲齊根斷裂,巨人右手一揮,百里高的山峰『滴溜溜』的飛起來,帶著一陣惡風朝著三條巨艦當頭砸下。

胡老爺站在正中巨艦的船頭,冷眼看著那頭氣息可怕的巨人。

「吾兒何在?」胡老爺威風凜凜的大吼了一聲。

「孩兒在此!」得了戊土神鼎的胡想大喝一聲,四方四足,造型渾厚穩固的戊土神鼎的子體騰空飛起,一道駁雜的黃色黑色混雜的流光噴出,對著那座百里高峰只是一掃,就聽一聲巨響,高峰粉碎,一縷縷黃氣從高峰中噴出,被戊土神鼎輕鬆一口吞下。

下一刻,胡圖衝出,水母瓶的子瓶口子裡噴出一道黑乎乎的浪潮,巨浪翻滾,帶著滔天的浪濤聲,湍急沉重的水流重重的沖在了巨人的胸口上。

就聽一連串刺耳的骨折聲響起,千丈巨人被沖得立足不穩,大口吐著血,踉蹌著向後連退了數百步。

千丈巨人發出淒厲的嘶吼聲,他揮動著石柱子,想要再次反撲上來。

手持金龍鞭的胡碩冷哼一聲,右手一揮金龍鞭,就聽一聲巨響,晴天霹靂從天空落下,一道駁雜的金光當頭落下,猶如擎天巨柱倒塌了下來,衝著巨人的腦袋輕輕一碰。

巨人的整個身軀被金龍鞭的子體打得支離破碎,殘破的骨肉甚至噴出了數百里遠。

這一鞭的威力過於巨大,長鞭重重落在地上,直接粉碎了數十座百里高的大山,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條千里長、數里寬,深達百里的巨大溝渠。

「滅國之威,滅國之威!」胡老爺『哈哈哈』放聲狂笑,雙手拚命的拍打著肚皮,不斷蕩起一圈圈肉浪。他歇斯底里的尖叫道:「滅國之威啊……鎮國神器,這才是鎮國神器應有的威力。孩兒,你這金龍鞭,煉化了幾成?」

胡碩威風凜凜的倒提著金龍鞭,沉聲道:「父親大人,這先天至寶,哪裡是這麼容易祭煉的?孩兒傾盡全力,這幾個月了,也就祭煉了百分之一還不到。」

胡老爺連連點頭:「才祭煉了這麼點,就有如此威力,等孩兒你徹底掌控了這件寶貝……嘿,嘿嘿……本家……嘿,那玉州公霍雄不識好歹,居然拒絕了本家的善意,還打傷了你們二叔!」

譏誚一笑,胡老爺慢悠悠的說道:「過些日子,收取了這北疆的幾件至寶後,我們光明正大的回去安陽城,你們當著你們二叔的面,堂堂正正的打死霍雄,給你們二叔好生出口氣!」

胡老爺笑得燦爛,五名手持至寶的胡家好兒郎也笑得燦爛。

他們一邊笑,一邊警惕的看著自家的兄弟。

遠處再次傳來了咆哮聲,一座座大山中,一尊尊巨人不斷的竄了出來。

一名顯得頗為蒼老的巨人手持一根石柱子,低沉的咆哮著:「大晉……神威……該死……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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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 殺機爆發

波瀾起於青萍。

於不經意中,世人還未察覺時,波瀾醞釀,隨後萌發,波濤驟起之時,已然天崩地裂。

令狐堅親自出面,向『巫鐵』借黑天鼎一用,並且許諾榮華富貴,甚至是封國的好處都許了出去。要知道,封國唯有王爵可享,而王爵,在大晉神國,除了開國幾大功勛家族,其他王爵,清一色都是司馬氏族人。

異姓不可封王,恆古以來,諸多王朝,似乎都成了鐵律。

可是『巫鐵』居然拒絕了令狐堅,甚至還動用大陣,強行鎮壓了令狐堅,將他打得重傷。

這是在令狐氏的臉上重重的踩了一腳,更是破壞了令狐氏收取天地至寶的行動。尤其是第二項,令狐氏本來準備傾盡全力,對東苑禁軍下手,殺『巫鐵』,奪至寶。

就在令狐氏磨刀霍霍,準備暴力下手時,好消息傳來,胡老爺已經順利的從藍坑深處,得到了一件威力無窮、變化莫測的水母瓶!

於是乎,令狐氏的暴力行動被無限期的推遲。

令狐氏陷入了另外一種莫名的氣氛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從殺『巫鐵』、『奪至寶』這件事情上面,轉移到了另外一個微妙的方向——胡老爺,是令狐青青的嫡長子。若是胡老爺和他的子孫,掌握了未來令狐氏所有的鎮國重器……

胡老爺令狐固雖然是令狐青青的嫡長子,但是數千年前,東宮變故,令狐固已經借死脫身,在大晉神國所有人的認知中,令狐固已經是一個死人。

現在令狐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是令狐堅啊!

令狐堅的兒子、孫子、重孫子們,完全將自己當做了長房長支,最嫡系、最純正的令狐氏家業的繼承人,他們是絕對不可能讓出這個名頭的。未來令狐氏將司馬氏取而代之,令狐青青成了神皇,令狐堅必定是、必須是皇太子。

這是令狐堅的兒子們、孫子們,以及他這一系人馬,以及這麼多年依附在令狐堅身邊的那些將門高層、那些供奉高手、以及其他朝野勢力的共識。令狐堅必須上位,絕對不允許他的權柄受到任何威脅。

可是,如果未來令狐氏的所有鎮國神器,都被胡老爺和他的兒孫們掌握……呵呵!

對東苑禁軍,對『巫鐵』的打擊計劃被推遲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令狐堅在秘密的調集高手,在秘密的從自己的附庸勢力各大家族中,抽調他們所能提供的最強大的先天、後天的靈寶,乃至大量的天道神兵、九煉仙兵等等。

大群大群的胎藏境高手從令狐堅的附庸家族蜂擁而來,大隊大隊的精銳私軍,各大將門、各大家族壓箱底的力量,都在令狐堅的統籌命令下,不斷的向他指定的位置匯聚。

胡老爺的確掌握了鎮國神器級別的重寶,但是這種級別的寶貝,不是這麼容易煉化的,不是這麼容易發揮出全部的威力的。

在胡老爺的人完全掌控這些至寶之前,令狐堅完全有可能,依靠龐大的軍陣,百倍、千倍數量的秘寶,以及百倍、千倍的胎藏境高手,以及預先佈置好的大陣禁制,從胡老爺手上將這些鎮國神器奪取過來。

當然,僅僅是奪寶,而不是殺人。

奪寶,這種事情令狐青青可以理解,可以容忍,甚至這是考驗令狐氏後生晚輩個人實力的好法子,可以明確後生晚輩在家族中的地位。

但是家族血裔相互殘殺,尤其是二兒子殺大兒子這種事情,令狐青青絕對不會允許,令狐堅也不會傻到做這種事情。他需要做的,也僅僅是奪寶而已。

對這些事情,令狐青青似乎一切都知道,卻又似乎一切都不知道。

只是,在巫鐵、胡老爺等人的艦隊從深海返回大陸,朝著大晉神國的北疆蠻荒區域進發的時候,在令狐氏的家族高層例會上,令狐青青輕描淡寫的詢問了一句:「曾經辱我令狐氏的玉州公,最近似乎過得很滋潤?」

就這麼一句,就夠了。

在銀魚兒居住的城外莊園中,令狐青青曾經下令,讓令狐氏的子孫們出手對付『霍雄』,可是這麼些日子過去了,令狐家暗地裡調兵遣將,忙碌得很,可是偏偏東苑禁軍沒有絲毫動靜。

往大了裡說,這是令狐氏的子孫們,無視令狐青青這老祖宗的意志,這是令狐氏的子孫們對令狐青青權威的集體無視……這是極其要命的,甚至可能動搖令狐氏根基的惡性事件。

而且,不僅僅是東苑禁軍那邊過得很安逸,就連景晟公主、司馬芾等皇族,也都過得很消停。

景晟公主每天歌舞酒宴,瘋狂的拉攏西苑、北苑、南苑三苑禁軍的將領,更是將手伸向了十二衛禁軍當中。而司馬芾麼,這條玉幡桿皇太子,同樣在十二衛禁軍中興風作浪。

和景晟公主攬權不同,司馬芾這個皇太子,他的興趣放在了虧空軍餉、吃軍餉上。

十二衛禁軍,已經有五衛禁軍被司馬芾插手,安插了孫不病等心腹將領進去,而這些傢伙領了軍餉、軍械之後,就帶著麾下人馬出城安營紮寨,隨後的事情,一如當年東苑,大家心知肚明。

召集的士卒被遣散,只留下一些充門面老弱病殘,大量的軍械被販賣,無數軍餉被司馬芾拿走。

所以,司馬芾是不打緊的。

但是景晟公主,是要緊的。

東苑禁軍那邊,更是要緊的。

所以,令狐堅他們不能只顧著調集力量圖謀胡老爺,他們還必須按照令狐青青的意志,在安陽城做點動靜出來。東苑裡面的玉州公『霍雄』也好,安陽城內的景晟公主也罷,他們是不能這麼太平,這麼安逸的。

巫鐵隨著胡老爺,逐漸逼近北方蠻荒之地時,深夜,安陽城九曲溪堂燈火通明。

司馬無憂又坐在三省堂小書閣內,透過落地的水晶大玻璃,冷眼看著對面那群王孫公子通宵達旦的歡宴。這些傢伙今天在湖面上搭了一個極大的戲臺,一班子唱腔極佳、臺風極妙的女戲子,正做男女老幼、僧道凡俗諸般打扮,演天魔之舞,做裂石之音。

戲臺上煙火繚繞,『轟轟』響聲不斷,偶爾有火光衝天而起,在高空中幻化成諸般神龍、鳳凰、麒麟、狻猊之類的神獸神禽的光影幻象。

司馬無憂看得清楚,那戲臺前,近水平臺上,鬧騰得最歡暢的,是大晉將門第一氏的幾個紈袴公子哥。

令狐氏掌控了大晉七成將門,在他沒能影響的三成將門中,第一氏是這三成將門的領袖,也是軍中唯一能夠勉強和令狐氏抗衡的軍方派系。

第一氏的子弟,堅韌、冷靜、肅毅、鐵血,令狐青青都有言,第一氏是真正的『鐵血軍門、大晉將門之模範』。第一氏門中,名將輩出,如大晉神威軍軍主,大晉軍部神威殿的殿主第一軍,就是如今大晉軍中第一悍將,第一強者。

縱然如此,每個大家族,總免不了幾個不肖之輩。

就如湖對面的那幾個第一氏的紈袴公子哥,他們身邊環繞著的,居然沒有一個將門子弟,而是一群安陽城的清貴文臣家的紈袴們。一群人衣衫不整,在平臺上嘻嘻哈哈飲酒嬉戲,更有大群艷麗女郎混雜其中,一群人拉拉扯扯,磨蹭舞弄,端的是烏煙瘴氣、品格低俗下流。

那幾個傢伙當中,有一人還是第一軍的親兒子,是第一軍小妾為他生的親兒子。

第一軍年紀比令狐青青也就小一點,而這個小妾生的兒子年僅十六……饒是第一軍鐵血冷肅、平日裡最是威嚴不過,面對幼子,免不得就有點管教不利。

這個名叫第一秀峰的小子,小小年紀,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學會了。

司馬無憂冷眼看著第一秀峰,冷然道:「畢竟是第一軍的親兒子,幫他約束一二……第一氏,他們對皇家,還是忠心耿耿,不要讓這等紈袴,壞了他的家風。」

小書閣門外,李先生低聲的應諾了一聲。

司馬無憂準備親自出手管教第一秀峰,可見這小子的苦日子就要來了。

司馬無憂的目光,又落在了斜對角的湖對面一片奢華的精舍中。那一片精舍,外墻一水兒的大水晶玻璃,各色寶燈、夜明珠放出雪亮光芒,將那一片精舍襯托得猶如水晶宮一般,真個不似在人間。

水晶宮中,一裘紅裙的景晟公主光著腳丫子,一隻肩膀袒露出來,拎著一個七寶鑲嵌的水晶酒壺,放縱的笑著,在一群年輕的將領中間猶如花蝴蝶一樣穿梭,給他們手中的酒爵倒滿美酒。

數十名在重組的三苑禁軍和十二衛禁軍中擔任要職的年輕將領們,一個個就好像發狂的公牛,眼珠通紅,氣喘吁吁的盯著景晟公主看。

這是司馬氏皇家最得寵的公主,這是司馬氏皇家最美麗的公主,同時也是最豪放、最雨露遍施的公主。

能和她歡度春宵,固然是人間美事。

最美妙的是,她的丈夫,大晉軍部樞機殿的副殿主,出身趙氏將門的趙貅,在西南前線戰隕了。現在的景晟公主,是一個自由自在的寡婦。

『呵呵』!

若是能夠徹底得到她的青睞,妙哉……如此美人,如此家世,財色兼收,更能成為皇家駙馬,從此平步青雲,踏上人生巔峰,真正是此樂何極?

能夠被景晟公主看重,由她安排安插進重組的禁軍中,這些將領的出身都不高,但是實力都很強,各方面的素質都很高,自然,他們的野心也都是極其熾烈的。

他們火辣辣好似要燃燒起來的目光,就沒能從景晟公主的身上脫離絲毫。

他們直勾勾的盯著景晟公主,一個個低沉的喘息著,身體微微的哆嗦著,不時響應景晟公主的號召,猛地舉起手中酒爵,大聲歡笑著大口暢飲。

大群侍女猶如傳花蝴蝶一樣在人群中穿梭著,為這些年輕將領送上一盤盤濃香的烤肉,或者其他美味的菜餚。

景晟公主突然大聲的笑著,她的笑聲甚至劃過了十幾里寬的水面,傳到了三省堂小書閣裡來。

司馬無憂冷然看著景晟公主,低聲咕噥道:「鬧騰吧,鬧騰吧……朕會給你創造方便,呵呵,這些將領人手夠不夠啊?不夠的話,朕再幫你多拉攏一些青年俊彥。」

「景晟啊,要努力,一定要努力呵。可不要讓朕失望。」司馬無憂抿嘴微笑,帶著一絲自得,端起面前的茶盞,輕輕的喝了一口清茶。

然後,就在司馬無憂都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對面的水晶宮中鮮血迸濺,淒厲的嘶吼聲響徹雲霄。

大群大群圍繞著這些青年將領服侍的侍女中,突然有將近三分之一的侍女猛地拔出了鋒利的、淬毒的,品質起碼是六煉仙兵以上的奇形匕首,冷酷無情、麻利狠辣的,從身後一劍刺穿了他們的後腦勺。

劇毒的奇形匕首直透顱腦,洞穿眉心穿透而出。

奇毒瞬間發作,直接洞穿了這些年輕將領的神胎,抹殺了他們的神魂。隨後也不知道這些奇形匕首上面有何等玄虛,一股股可怕的酷寒之意從匕首中迸發出來,瞬間將這些青年將領的身體凍結。

這些侍女下手極狠,數十名青年將領的身體凍成冰塊,她們一掌拍下,直接就將這些人形冰雕拍成了粉碎。

大群侍女尖叫著四散奔逃。

水晶宮外,景晟公主的禁衛們嘶聲怒吼著,化為大團狂風烈焰呼嘯而來,他們震驚過度,絲毫顧不得收斂氣息,一道道胎藏境巔峰的恐怖氣息震得四周花草樹木盡成粉碎,水晶宮也被震得坍塌變成了一地的水晶渣滓,更有大量侍女被震得七竅噴血倒地不起。

依舊有很多侍女拎著大花裙,一臉驚慌失措的朝著四處亂跑。

有十幾個侍女就這麼一頭闖入了第一秀峰等人歡宴的樓閣中,司馬無憂的臉色驟然一變,他猛地站起身來,還沒來得及做任何處置,第一秀峰等人已經迎向了這些侍女,依稀可見他們在咆哮、詢問什麼。

有三名侍女的身體猛地膨脹開來,沒有任何猶豫,她們變成了三團熾烈的火焰。

『轟轟轟』三聲巨大的爆炸聲傳來,三團直徑數百丈的火光籠罩了大片樓閣,巨大的衝擊波橫掃水面,『嘩啦啦』一聲,將三省堂院子裡的竹子吹得一陣亂晃亂搖。

司馬無憂的臉陰沉了下來。

「是誰?是誰?是大魏?大武?還是……還是……」司馬無憂通體閃爍著一層明凈的朦朧道光,一股可怕的威勢隱隱和整個安陽城連為一體。




ab12dd 發表於 2019-6-29 22:49




第五百三十三章 連環重擊

九曲溪堂,一片混亂。

三團烈焰混成一團,一根火柱衝天而起,四周地面劇烈震盪著,湖面上掀起了大浪,烈焰捲著高溫從湖面上掃過,『嗤嗤』聲中,湖水水面迅速下降了數丈。

烈焰、狂風衝到了三省堂外,三省堂中的竹林搖曳,一根根細竹放出淡淡光芒,一層柔韌的禁制護住了整個院落,狂風烈焰都沒能侵入院子裡絲毫。

附近的一棟棟樓閣、屋舍,全都亮起了或明或暗的光暈,大群高手從各處陰暗角落中衝出,一個個迅速的攀上了高處,站在一座座高樓、高塔的頂部,陰沉著臉看著前方火焰最刺眼的地方。

安陽城內外,有絕強的陣法禁制,任憑你修為通天,也無法飛行。所有的法修,都只能依託體力爬上高處,站在高處眺望四方。

開始有法修唸咒捏印,施展神通鎮壓地水火風,九曲溪堂附近儘是貴人別院,駐紮了大量高手。數千法修齊齊發動,三名侍女自爆造成的破壞力剛剛擴散沒多遠,就被暴力壓制回去,強行禁錮在了方圓數十丈的範圍內。

原本第一氏一眾紈褲子弟嬉戲玩耍的精舍蕩然無存,地面上被破開了一個直徑數十丈、深達百丈的大坑,坑內正『汩汩』的噴出地下水,和高溫的坑壁一碰,大片蒸汽翻滾著升騰而起。

搭建在湖面上的戲臺已經煙消云散,一群扭扭捏捏唱戲的女子早被汽化。到處都是淒厲的哭喊聲、怒罵聲,負責保護第一氏幾個紈袴子的護衛們一個個哆哆嗦嗦的站在遠處發呆,好些人被燒得焦頭爛額,卻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傷勢。

第一秀峰死了?

大晉神威殿殿主,神威軍的軍主,大晉三成將門的領袖,武力堪稱大晉軍方第一的第一軍的小兒子,被人當眾刺殺?

「救,救命啊!」大坑底部突然傳來了第一秀峰淒厲的吼聲:「救命啊,我的胳膊,我的腿,爹啊,娘啊,救命啊!」

第一氏的護衛們猶如突然驚醒的獸群,瘋狂的撲向了被三個侍女自爆炸出來的大坑。他們手忙腳亂的架起遁光落了下去,不多時就攙扶著渾身血淋淋的第一秀峰還有幾個第一氏的紈袴子回到了地面。

畢竟是第一軍的小兒子,最受寵的小兒子。被三個死士刺客近距離自爆來了一發,第一秀峰身上保命的底牌極多,居然只是受了一些皮肉傷,連內傷都沒有一點。雖然看上去渾身血淋淋的很是恐怖,他身上的血,多是那些清流文臣家的紈袴子噴濺在他身上的。

其他幾個第一氏的紈袴子,他們也都是第一氏族中老人們的心肝寶貝,一個個身上都有保命的底牌,和第一秀峰一樣,他們當中傷勢最重的,不過是折斷了兩根手指。

在場的第一氏護衛有數百人之多,原本只穿了普通戰袍的他們,此刻紛紛披掛上重甲,結成了小型軍陣,甚至放出了幾件天道神兵級的防禦秘寶籠罩四方,小心翼翼的護著自家的小主人朝第一氏的府邸方向行進。

他們剛剛走了沒幾步,九曲溪堂外的大街上,就突然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轟隆、轟隆、轟隆』……煞氣幾乎凝成了實質,滔天戰意化為一條肉眼可見的黑色怪蟒翻滾著朝九曲溪堂襲來。那些站在高樓上的法修們發現,一支身披黑色重甲的精銳軍隊,正順著大街飛速襲來。

「北苑禁軍……北苑禁軍……是誰調動的北苑禁軍?」這些法修都是大晉神國朝堂上的那些達官貴人的屬下,他們對朝堂上的風風雨雨自然是知之甚詳。

北苑禁軍,重組的三苑、十二衛禁軍之一,直屬皇室指揮的禁軍……眼前的這支北苑禁軍起碼有十萬人左右,他們突然出現在這裡,有皇族高層下達了調兵的命令?

可是不對,北苑禁軍直屬皇城兵馬司指揮,皇城兵馬司的大統領煊王司馬奕,不是這麼魯莽的人。而且九曲溪堂的刺殺案剛剛發生,那個喜歡在坐堂辦公的時候抓雀兒玩的司馬奕,怎可能有這麼快的反應速度?

就算司馬奕反應再快,北苑禁軍也不該這麼快的出現在這裡。

三省堂小書閣中,司馬無憂猛地瞪大了眼睛,滿頭長發一根根的豎起:「哈哈,有趣,有趣,真是有趣。是誰調動的北苑禁軍?除了景晟,司馬芾,是誰調動的北苑禁軍?」

司馬無憂手中靈光閃爍,巫鐵從西南帶回來的大晉神國傳國玉璽從靈光中冒了出來。

司馬無憂抓著傳國玉璽,眸子裡寒光閃爍,他緩緩舉起傳國玉璽,似乎想要朝著虛空中印下去。但是印璽剛剛印下三寸,司馬無憂就強行止住了衝動。

「且等等,且等等。」司馬無憂瞇起了眼睛:「看看他們要做什麼,看看到底是誰做的。小李子,去,交待一下,儘量保下第一秀峰的小命……實在保不住,也就算了,第一軍,不缺這麼一個紈袴兒子。」

景晟公主手裡拎著七寶鑲嵌的水晶大酒壺,渾身顫慄的站在水晶宮中。遍地是血,到處都是血,她這些日子好容易招攬的那些青年將領,那些出身寒門,背景清白,對她忠心耿耿,可以任憑她隨意驅策,而且在三苑禁軍中掌握實權的青年將領們……

就在她的面前,猶如豬狗一樣被一群莫名出現的刺客屠戮一空。

這些刺客,這些侍女,這些侍女居然出自她的公主府,是她公主府中的宮女!

景晟公主渾身發冷,寒意直透骨髓,一顆心幾乎都被恐懼徹底冰凍——她的公主府,她自詡為打造得猶如金湯城池一般,毫無任何紕漏的公主府,居然有這麼多宮女,是別人豢養的死士刺客。

這些宮女,如果不是刺殺這些青年將領,而是刺殺她?

想想看,平日裡她在自家公主府中肆意玩樂,沒有絲毫防備的時候,這些宮女畢恭畢敬的在她一旁伺候著。她所有的隱私,所有的秘密,幾乎都被這些宮女看在眼裡……

都被這些宮女背後的主人看在眼裡。

景晟公主的毛孔內,一滴滴冰冷粘稠的冷汗不斷的滲出來,她哆嗦著,牙齒『噠噠噠』的不斷撞擊著,她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幾個公主府的女官衝了過來,伸手想要攙扶景晟公主。

景晟公主突然尖叫了一聲,她腰間一抹粉紅色的劍光宛如蛟龍一樣呼嘯而起,一擊將幾個女官攔腰斬成了兩段。她歇斯底里的尖叫著,猶如瘋婆子一樣跳著腳的尖叫起來:「滾開,滾開,你們,你們到底是誰?到底是誰的人?滾開,滾開,不許靠近本宮,不許靠近本宮……」

一名被攔腰斬斷,正在地上掙扎抽搐的女官突然咧嘴一笑,極其詭異的笑了起來。

她的右手猛地揮動,一個精巧的琉璃瓶狠狠的砸在了景晟公主的臉上。這個琉璃瓶極其的纖薄,極其的脆弱,只是輕輕一撞就成了粉碎,琉璃瓶內一點點粘稠的、散發出刺鼻氣味的汁液噴出,正正落在了景晟公主的臉上。

只是一擊,景晟公主左邊臉頰上,巴掌大小的一塊皮膚驟然起皺、起泡、變色,然後噴出了血色的泡沫。這是一瓶腐蝕力極強的毒液,短短一彈指間,景晟公主絕美的面龐就有一大半變得猶如惡鬼,一絲絲血肉所化的膿水不斷順著她的下巴滑落。

「啊!」景晟公主猶如瘋魔一樣尖叫著。

她的臉,她絕世美麗的臉,她仗之以網羅門客,讓裙下之臣們瘋狂迷戀的臉!

景晟公主對自己的美麗無比看重,她的美貌,是她最強有力的一件武器,是她最大的資本之一。

她的臉……居然有人,敢毀掉她的臉,她的美麗,她的容顏!

景晟公主能感受到,一股可怕的邪力侵入自己的面頰,正在瘋狂感染她的皮肉,她的血管,她的經絡,甚至是她這一側的面頰骨。這種邪毒歹毒異常,以她的修為,根本抵擋不住邪毒的侵蝕。

這種邪毒造成的容貌毀壞,很可能是……永久性的!

景晟公主瘋狂了。

她身邊數十道粉紅色、亮晶晶的劍光騰空而起,瘋狂的席捲方圓裡許之地。水晶宮也好,花草樹木一樣,乃至她公主府的那些女官、宮女,全都被劍光攪成了粉碎。

數百名禁衛想要靠近她,結果剛剛靠近,就有百來個禁衛被劍光絞殺。

「殿下,殿下……」一眾禁衛不敢再靠近,一個個驚慌失措、心急如焚的尖叫著。幾個禁衛頭目站在附近的高樹樹梢頭,他們同樣看到了正在快速逼近的北苑禁軍。

要命的是,他們認出來了,這一支十萬人左右的北苑禁軍,他們的統領,正是剛剛水晶宮中被刺殺的一名青年將領。而這個青年將領出身寒門,眾所周知的都是,他是景晟公主的門客,是她的裙下之臣,正是依仗景晟公主的力量,他才能在北苑禁軍中掌握了實權。

換句話說,外面正在急速逼近的北苑禁軍,是景晟公主的直系屬下。

但是這幾個景晟公主身邊的禁衛頭目心知肚明,景晟公主沒有下調兵令……這些北苑禁軍的直接上司剛剛被刺殺,死人自然也不可能下調兵令。

那麼,這些北苑禁軍來幹什麼?他們想要幹什麼?

第一氏的大隊護衛步伐隆隆,簇擁著第一秀峰等幾個紈袴子衝出了九曲溪堂,想要順著大街撤向第一氏的府邸。與此同時,第一氏的府邸方向,有一支千人規模的第一氏的私軍正騎著坐騎狂奔而出,迅速朝著九曲溪堂的方向緊急增援。

只是,安陽城中不能飛行。

饒是第一氏的私軍護衛反應靈敏,出動及時,他們想要趕到九曲溪堂進行增援,起碼也要小半個時辰。

小半個時辰……足以發生很多很多事情。

北苑禁軍已經逼近,他們距離緊急撤退的第一秀峰等人只有不到兩里地。

高亢的號角聲從北苑禁軍的隊伍中傳來,連續的、急促的、尖銳刺耳的號角聲,這是大晉軍方的出擊命令。

九曲溪堂內,以及附近的府邸中,無數人齊聲譁然。

大晉的禁軍,居然在大晉的皇都內,吹響了發動進攻的號角聲。

十萬北苑禁軍頭頂的黑色怪蟒虛影急速凝聚,短短幾個呼吸間,黑色怪蟒已經凝實猶如活物,而且黑色怪蟒奮力的扭曲翻滾,頭頂有獨角生出,腹下有龍爪生出,一副要從怪蟒化為蛟龍的徵兆。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同時瞪大了眼睛,一個個露出了不可置信的驚容。

不對勁,不對勁,根本不應該這樣。

這種表現,分明是這一支北苑禁軍強悍到了極致,所有士卒的精氣神完美的契合一體,導致軍陣凝聚的煞氣軍魂要進一步蛻變的徵兆。

二次蛻變的煞氣軍魂,這種精銳軍隊,在大晉的四大主力軍團中都非常少見。

剛剛重組的北苑禁軍,怎麼可能多出這麼一支精銳?

能夠讓煞氣軍魂二次蛻變,這需要這十萬禁軍戰士長時間的同進出、同起居、同戰鬥、同生死,當他們之間形成了絕對的默契,當他們的每一個念頭、每一個想法、每一個動作,都能引起同袍的共鳴時,當他們的戰鬥意志已經形成了本能,才有可能促成煞氣軍魂的二次蛻變。

北苑禁軍,不應該有這樣的精銳!

有大人物插手了北苑禁軍的重組工作,於不動聲色之間,將一支頂級的精銳兵馬,直接安排進了北苑禁軍。

可笑的是,這些日子在三苑禁軍、十二衛禁軍的重組工作中興風作浪,瘋狂攬權的景晟公主和司馬芾,他們沒有一人察覺此事。這樣的一支精銳隱藏在他們手下,這就好比一條毒蛇鑽進了他們的袖子裡,隨時可能對他們造成致命的打擊。

「好手段……只是,三苑禁軍、十二衛禁軍中,真正只隱藏了這麼一支兵馬?」好些收到消息,或者親眼目睹這一幕的大晉神國的大人物們,他們心中無不浮現了同樣的疑問。

真正是,可怕的手段,真正是,厲害的很。

「殺!」一聲急促的喝令聲從禁軍隊伍中傳來。

化為蛟龍的怪蟒仰天長嘯,一名身披重甲的胎藏境將領拎著一柄方天畫戟,身化長虹,一擊直刺瞬間劃過長街,筆直的撞擊在了第一氏家護衛們組成的小小軍陣上。

與此同時,安陽城的東門突然升起了滔天火焰。

一聲巨響,安陽城的東邊,十幾個巨大的城門洞同時爆炸開來,一座座厚重的百丈巨門轟然坍塌,城樓上值守的城防軍士卒死傷無數。

『哧溜』一聲尖銳的響聲衝天而起,連續九支預警令信衝天飛起,九條紅光直衝數萬丈高空,然後在高空中迅速爆炸開來,炸成了九團血色光暈高懸虛空,方圓數萬里內都清晰可見。

這是……大晉皇家的最高求救令信。

一旦發出,四面八方,各大封國、州治、郡治都必須派出兵馬,勤王救駕。

ab12dd 發表於 2019-6-29 22:50



第五百三十四章 一夜喧譁

第一秀峰不愧是第一軍最寵愛的小兒子,他身邊的數百護衛組成軍陣,居然放出了好幾件防禦性的天道神兵作為屏障。

兩座旗門,兩面大旗,一根極粗壯的旗杆,其造型儘是軍中物件,其氣息慘烈、猛惡,分明是第一氏的先輩不惜代價,抽取自身神胎中感悟圓滿的大道法則,以高明的手段,融合了無數珍稀材料煉製成的鎮族重器。

北苑禁軍的龐然軍陣中,手持方天畫戟的將領化虹而來,手中長戟帶起一縷寒芒,伴隨著刺耳的撕裂聲,端端正正的直刺第一秀峰身邊的護衛軍陣。

首當其中的,就是那放出大片血光的粗壯旗杆。

一聲巨響,手持長戟的將領周身一震,渾身毛孔內噴出大片血霧,更是口吐鮮血,體內傳來沉悶的骨骼碎裂聲。

北苑禁軍的軍陣就猶如一座巨型投石機,這將領就是投擲出來的巨石。第一秀峰身邊的防衛軍陣,就是一座堅固的堡壘。巨石帶著巨大的力道衝擊堡壘,衝擊力、反震力,盡被這將領一人承擔。

饒是有軍陣加持的龐然巨力保護,這將領依舊被震成重傷,差點當場崩碎。

血色旗杆上,一條清晰的裂痕伴隨著刺耳的『嘎吱』碎裂聲出現,第一秀峰等幾個紈袴公子看得清楚,頓時嚇得嘶聲尖叫。

叫聲未落,前方大街上,北苑禁軍的軍陣急速變幻,上百名手持軍用強弩的士卒大步走出,龐然軍陣凝聚的法力加持在這些士卒身上,通過他們的身體,不斷灌注強弩之中。

強弩噴出奪目的光芒,大晉軍部打造的軍用強弩,不做任何加持,都能洞穿重盾、重甲。得到軍陣加持後,強弩的殺傷力更是可怕。就聽『嘎嘎』機括聲響,上百支拇指粗細,一尺二寸長的弩矢破空飛出,帶著烈烈殺意直撲第一秀峰。

旗杆巨震,兩面血氣升騰的大旗翻捲,蕩起大片颶風重重疊疊抵擋勁弩攢射。弩矢一尺尺的向前急速旋轉穿透,眼看著拇指粗細的弩矢在急速的摩擦衝撞中,正一絲絲的不斷變細,更濺出了大片的火星。

禁軍士卒重新上弦,軍陣繼續加持,又是一波弩矢襲來,緊接著又是一波,再來一波。

一波波弩矢激射而來,靠近第一秀峰護衛軍陣的時候,弩矢就在湍急的颶風中不斷的降低速度,懸浮在空中不斷的向前急速旋轉穿刺。

短短幾個呼吸間,十幾波弩矢一共一千多支伴隨著尖銳的摩擦聲,一點點的,緩緩的不斷撕扯著軍陣,不斷的向內侵襲。禁軍軍陣中,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呵斥了一聲,上千支弩矢的表面突然閃過一抹奪目的紅光。

下一瞬間,弩矢爆炸開來。

十萬精銳士卒的法力灌注弩矢,配合上弩矢上的大威力殺傷符文,每一支弩矢的殺傷力都堪比一名巔峰境大圓滿的,而且起碼是參悟了三門以上大道法則的胎藏境修士全力一擊。

血色旗杆節節碎裂,兩面大旗被撕成粉碎,兩座旗門劇烈的震盪著,血色毫光化為一個巨大的血色琉璃光罩,死死的將第一秀峰等人護在了裡面。

組成軍陣的數百第一氏護衛齊齊吐血,更有兩百多人肢體迸濺,被炸得粉身碎骨。數十具神胎光芒黯淡的從迸濺的血肉中艱難的飛出,其他的百多個護衛的神胎連同肉身一併被炸成了粉碎。

「斬!」尖銳的呼喝聲傳來。

三名身披重甲,手持長劍的將領同時長嘯,龐然法力注入他們身體,他們的身形驟然化為一縷縷詭異的殘影,急速的彈跳穿梭,手持長劍急速衝向了第一秀峰的護衛軍陣。

「護!」遠近的高樓上,有法修們齊聲吶喊出聲。

畢竟是第一氏,畢竟是大晉三成將門的領袖,第一軍在大晉自然有自家的盟友,第一氏在大晉自然也有結盟的家族勢力。

北苑禁軍出手太快,這些勢力起初並沒有反應過來,等到這三名將領飛劈而來時,遠近起碼有分屬數十個不同勢力的護衛收到了自家主上的命令。

有人要殺第一氏的族人?

那麼,不惜代價,保下。

起碼有上千法修同時出手,他們第一時間頌咒、結印、祭出自己的防禦秘寶,然後遠遠的轟向了第一秀峰的護衛軍陣。

三名禁軍將領手持長劍飛劈而來,距離第一秀峰的護衛軍陣還有十幾丈遠,突然護衛軍陣通體放出奪目光芒,『滴溜溜』起碼有兩千多件造型各異的防禦秘寶飛馳而來,重重疊疊的擋在了第一秀峰的護衛軍陣前方。

三道流光飛斬,一聲巨響,軍陣加持的攻擊果然凌厲至極,三名禁軍將領只是一次飛斬,就有數百件品級從普通仙兵到六煉仙兵不等的防禦秘寶被斬破。

漫天光華亂閃,被劈碎的防禦秘寶炸成了無數點流光,飄飄蕩蕩的灑落四方。

但是這一擊,畢竟擋下了。遠近有好些人的喧譁聲傳來,大量的家族護衛正在不斷朝這邊趕來。

好生生的一條寬達百丈的大街猶如地龍翻身,整條大街劇烈的震盪著,翻滾著,地面裂開,無數鋪路的條石炸成了粉碎,碎石伴隨著刺耳的呼嘯聲四處亂飛亂打,甚至有石塊飛出了數十里遠,打碎了遠處無數民宅的瓦頂。

司馬無憂背著手,站在樓上,眺望著大街上的動靜。

當他看到那些和第一氏交好的家族紛紛出手,第一秀峰暫時安全無憂後,他就回頭看向了東門的方向。

安陽城的東門,一溜兒十幾個門洞,數十座城門同時被炸燬。巨大的城門樓子被炸得粉碎,磚瓦亂飛,猶如一群不吉利的黑烏鴉,呼嘯著沖上了高空,然後朝著四周胡亂的墜落。

火光衝天,城門倒塌的巨響剛剛傳來,九道皇家最緊急的求救令信沖上了高空,高空中血云翻捲,照得整個安陽城都陷入了一片血色中。

「這令信……是皇家秘製。」司馬無憂喃喃道:「按理,只有司馬賢和司馬芾,當代神皇和東宮太子每人手中有一套。怪哉,怪哉,司馬賢、司馬芾他們再廢物,也不會拿這個開玩笑。」

「呵呵,是誰?」司馬無憂瞇著眼,輕輕的搖著頭:「會是誰?」

景晟公主在水晶宮的廢墟上嘶聲尖叫,怒吼,跳著腳的謾罵不休,猶如一個真正的、徹頭徹尾的瘋婆子。她雙手分別拎著一柄粉紅色的長劍,但凡有人敢靠近她百丈之內,她就是一道劍光劈了過去。

她的容貌被毀,很有可能無法恢復,這種打擊直接讓景晟公主心境崩潰,直接陷入了瘋魔狀態。

在這種情況下,別指望她能作出什麼合乎情理的應對,也別指望一個被毀容的女人能冷靜下來。

『咚、咚咚、咚咚咚』,安陽城的城內外,各處軍營紛紛有令信衝天而起,在高空中炸出了一團團色澤不同、圖樣不同的光暈、光云。

安陽城重組的三苑禁軍動了,重組的十二衛禁軍動了,安陽城規模龐大的城防軍動了,各殿、司派駐在安陽城的直系人馬動了,各家、各府的私軍動了,甚至是一些和那些大家族有千絲萬縷關係,手下有著極強護衛力量的大商會的保鏢打手也動了。

皇家的最高令信已經發出,這代表著大晉神國進入了最緊急狀態,這意味著大晉神國面臨滅頂之災,甚至代表了大晉皇族已經到了滅族的邊緣……

八方云動,無論懷著什麼樣的打算,有什麼樣的念頭,無論是否願意或者不願意,總之,你要動起來。

一條條制式飛舟在朝著安陽城飛馳,以飛舟的速度,距離最近的城防軍的大營,只要半盞茶的時間,就能運送大批軍隊抵達安陽城。

安陽城內的各處軍營也都動了起來,一條條不明來歷的軍令傳達給了士卒們,軍部的大院內響起了高亢的警鐘聲,傳令兵在街道上瘋狂奔跑,黑暗中有一支支箭矢不斷的劃破空氣,大量的傳令兵被狙殺,他們負責的軍令被不明身份的人攔截了下來。

司馬無憂手持傳國玉璽,好幾次想要將它印向虛空。

但是遲疑了許久,司馬無憂終於是喘了一口氣,按捺住了自己的衝動。

「也好,也好,膿瘡總是要破掉的,總是要破掉的……朕,且讓朕看看,誰是忠臣,誰是奸臣……哪怕損失大一點,也正好清理一些該死的傢伙。」司馬無憂閉著眼,收起了玉璽,突然咬牙下令:「人家擺下了戲臺,總要唱一齣好戲。」

「小李子,給司馬賢說,他應該遇刺,重傷,而且傷及神胎……你去安排,這齣戲,唱得圓滿一點,不要留紕漏。司馬賢不是老嚷嚷,說那個神皇的位置只是受氣的位置麼?他不是老嚷嚷著要做一個只管享受,不用操心朝政的太上皇麼?」

「這次,朕滿足他的心願……讓他神胎重傷,退位修養……讓朕的好孫兒登基,上位!」司馬無憂冷笑道:「去,速速去,安排好一點,廝殺得慘烈一些……嚯嚯,嚯嚯,嚯嚯嚯嚯!」

司馬無憂仰天笑著,只是笑聲變得極其的怪異,簡直猶如一隻發狂的老公雞在吊嗓子。

東苑,『巫鐵』站在萬丈高空,眺望著安陽城方面的動靜。

九團血云懸浮在高空,這是最緊急的皇家預警令信,一旦發出,四面八方,所有的大晉臣子都必須調動麾下所有的兵馬勤王救駕,而且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將最緊急的信息傳去四面八方。

『巫鐵』站在空中,用力的抓著腦袋:「這事,該怎麼辦呢?老子打打殺殺的可以,這種事情……」

「喂,裴鳳,你說這事情,該怎麼辦?」『巫鐵』很無奈的看著不遠處懸浮著的裴鳳。

巫鐵被司馬無憂指派著出去辦事去了,老鐵施展變化神通,化為『巫鐵』坐鎮東苑。一如老鐵自己所說,打打殺殺什麼的,這是他最擅長的事情。可是這種明顯不對勁的騷亂,他該如何處置?

裴鳳緊握長槍,厲聲喝道:「東苑禁軍,全軍出動,進城,護駕。」

高高舉起手中長槍,裴鳳通體燃起了黑色的,讓人窒息的,好似能吞沒、焚燬世間萬物的魔焰:「十八條四靈戰艦為先鋒,長驅直入,直驅皇城……以神皇令開道,沿途有膽敢攔截者,殺無赦!」

老鐵猛地挑起了眉頭:「丫頭,你玩真的?」

裴鳳猛地回頭看向了老鐵:「軍規如此,自然要玩真的……嗯,你不會露餡罷?」

老鐵指著自己的鼻頭,大聲笑了起來:「露餡?小鐵那小子,他一撅尾巴,老子就知道他……嘿嘿,老子什麼手段,怎麼可能露餡?放心,絕對不會露餡。老子的手段,今天讓你小丫頭好生看看。」

『咚,咚咚,咚咚咚』!

戰鼓聲響徹東苑,新編的東苑禁軍在緊急集合,駐紮東苑的五行精靈大軍也在快速的登上戰艦。

『嗡』的一聲響,東苑的九座軍城中,正中的烽火臺上,同時有九根粗達百丈,高有數萬丈的血色光柱直衝高空。光柱極亮,沖上極高的高空後,光柱不斷的噴吐火焰,將半邊天都染得通紅。同時更有巨大的轟鳴聲不斷響起,聲波陣陣,順著蒼穹急速的向四周擴散開。

距離東苑上萬里的東邊,同樣九根血色光柱衝天而起。

隨後是更東邊的數萬里外,一根根血色光柱連綿不斷的升起,一路向著東方,不斷有血色光柱衝出。

十八條坐鎮東苑的四靈戰艦結成九宮戰陣,一馬當先直衝安陽城。

在四靈戰艦的後方,數千條大小戰艦結成了圓形軍陣,船艏裝甲板開啟,一門門主炮閃耀著光芒,做好了隨時激發的準備。兩舷的裝甲板也同樣挪開,無數副炮從船艙內伸了出來。

戰艦上,東苑禁軍屏住呼吸,默默的調勻法力,緩慢的將法力擴散開來,和身邊的同袍的法力波動調整到同一頻率。一座茫茫軍陣衝天而起,迅速和前方的四靈戰艦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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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艦速度極快,東苑距離安陽城不過八百里,短短半盞茶時間,艦隊就直逼陷入火海的安陽城東門。

「來者何人?止步!」火光一片的城墻後方,傳來了低沉的呵斥聲。

「東苑禁軍,按神國律令,前來勤王護駕……神皇令在此,膽敢阻擾者,殺。」裴鳳站在四靈戰艦船頭,手持長槍,厲聲呵斥。

城墻後方,驟然有無數箭矢呼嘯襲來。

四面八方,影影倬倬的,不知道多少戰艦從地面直衝高空,一座座氣息可怕的軍陣升騰而起,化為一張天羅地網將東苑禁軍團團圍住。

「殺,殺,殺!」震天的喊殺聲從四面八方襲來,一座座巨大的軍陣猶如天崩地裂一般,朝著東苑禁軍碾壓過來。

一時間,就連裴鳳都分辨不清,究竟是哪裡來的這麼多軍隊,居然從四面八方將東苑禁軍包圍了個水洩不通。

老鐵仰天長嘯,他手中一桿長槍跳躍出來,驟然化為一抹流光,瞬間洞穿了一座衝在最前方的軍陣。

爆炸迭起,老鐵一槍洞穿了三百條大型戰艦。



ab12dd 發表於 2019-6-29 22:51


第五百三十五章 打擊

北疆,蠻荒之地。

胡老爺的艦隊在艱難前行,沿途不斷有巨人、大妖、魔怪、邪異,諸般不可思議的族群冒出來襲擊。不知怎的,按照巫鐵判斷,這北疆蠻荒之地的兇險,比西南之地要大許多。

難怪大晉神威軍在北面的佈置,無論是軍隊人數還是裝備情況,都比南方更強許多。

一路撕扯過來,顯然神威軍和這北疆的族手了不知道多少次,這些傢伙一看到胡老爺等人,就能迅速的判斷出他們來自大晉,然後就猶如嗅到血腥味的螞蟥一樣撲上來。

這些族群,很強。

胡老爺的隊伍前進得,很艱難。

這一日,深夜,亡命徒們突然驚醒,借助戰艦之力,好容易斬殺了一群三萬多條背生雙翼的飛蛇,一個個累得氣喘吁吁。有一個莊園的亡命徒大頭目不由得破口大罵:「感情,老子們是來給神威軍做先鋒,給他們掃蕩這些異族的?」

亡命徒們一個個罵聲不斷,更有人發洩一般,施展神通,將來襲的飛蛇屍體打得稀爛,弄得滿山都是血肉模糊,端的猶如地獄景象。

胡老爺站在船頭,傾聽亡命徒們的謾罵聲,不由得臉色也有點難看。

他掏出一副不斷變換的地圖冊仔細的翻檢了一陣子,然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以現在的行進速度,想要靠近最近的那個孕育了先天至寶的點,起碼還要兩個月的時間。

距離倒是沒多遠,只是這北疆的族群,太難纏了。

就在亡命徒們瘋狂斬殺飛蛇的這一夜,老鐵、裴鳳統轄的東苑禁軍,在安陽城的東門,被十倍以上的精銳軍隊團團包圍。

沒有旗號,沒有號角,沒有軍令聲,無數敵人飛撲而來,上百座軍陣騰空而起,龐然的壓力碾壓下來,隨後就是漫天的主炮飛射,打得虛空火樹銀花,好似無數朵煙花在怒放。

僥倖有四靈戰艦坐鎮,十八條四靈戰艦布下九宮戰陣,東苑禁軍數百萬精銳士卒溝通陣法,四靈虛影衝天而起,化為四色光幢將東苑艦隊整個包裹在內。

五行精靈們同源而生,他們結成軍陣後,釋放出的五色光幢更是厚重堅固。兩座大陣融為一體,四面八方數萬條戰艦的主炮、副炮一通狂轟濫炸,炸得光幢蕩起無數漣漪,短時間內哪裡攻破得了?

東苑禁軍的反擊接踵而來,四靈戰艦的主炮猶如滅世巨鎚,十幾里粗細的十八根光柱洞穿虛空,所過之處,任憑你軍陣多強,大陣總是一擊貫穿,隨後一條條戰艦就在光柱中扭曲、碎裂、最終伴隨著巨響轟然炸開。

更有數千條隨行戰艦的主炮、副炮,在裴鳳的命令下,瞅準了一處地方集火攻打。

不知名的敵人的攻擊,總是從四面八方暴風驟雨一樣襲來,這樣的攻擊看上去狂野狂暴,實則力量分散,對東苑禁軍沒什麼威脅。

東苑禁軍的攻擊,則是鎖定了一點密集攻擊。每每隻要三五個呼吸的時間,就能破開一座軍陣,滅殺大量士卒的同時,將軍陣後方的艦隊打破一大片。

其中有老鐵的陰陽神槍化為一縷極細的流光,以可怕的高速在虛空中穿梭,所過之處,任憑你什麼軍陣、戰艦,全都一擊破開,輕而易舉的將一座座戰艦化為火團。

還有五行精靈中,數百萬精挑細選的木精靈精銳在木三角統轄下,漫天箭矢攜帶著五行精靈軍陣灌注的龐然法力,猶如一條青色的狂龍橫衝直撞。箭矢如雨,又快又很,一座數百萬精兵組成的軍陣,只要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會被箭雨破開。

軍陣一旦破開,組成軍陣的士卒就再無逃生的機會。

木精靈的箭,太狠,太快,太利……這些士卒的速度不夠,防禦力也不夠,面對數百萬木精靈的自由散射,他們無不要害中箭,慘嚎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就從空中墜落地面。

安陽城的東門熊熊燃燒著,足足十幾里長、三百丈寬的城門樓子被炸燬了大半,剩下的小半城門樓子猶如一根造型怪異的火把,斜斜的杵在城墻上熊熊燃燒。

烈焰照亮了城門外的這一片戰場,照亮了猶如雨點一樣從空中墜落的士卒屍體和戰艦碎片。

圍攻的軍陣中,終於有人按捺不住。

一柄通體黑紅的鋸齒大刀騰空而起,在百萬士卒的法力灌注下,這柄天道神兵級的大刀化為萬丈長短,帶著滔天殺機朝著東苑禁軍的軍陣斬了下來。

老鐵在玉州抄了這麼多豪門大戶的家,撲殺了不知道多少大族高手,刮光了不知道多少豪門的秘庫,天道神兵、先天后天的諸般靈兵,東苑禁軍一點兒都不缺啊。

除開巫鐵閉關練功禍害掉的那些寶貝,東苑禁軍手上掌握的各色神兵利器,從平均數量上來說,可比神威軍、神武軍、鎮魔軍、蕩魔軍這大晉的四支主力軍團還要豪氣得多。

大刀凌空斬落,東苑禁軍的軍陣中,一根蟠龍長槍騰空而起,同樣化為萬丈長短,一槍點在了大刀的刀鋒上。一聲巨響震盪虛空,可怕的撞擊聲讓整個安陽城都清晰可聞。

兩件天道神兵在空中相持,東苑禁軍的軍陣中,另外兩件天道神兵,分別是一柄重鎚、一柄重斧,兩件重兵器同時飛上高空,迎風一晃化為萬丈大小,然後當頭落在了那柄鋸齒大刀飛起的軍陣上。

只是一擊,數百萬東苑禁軍、無數五行精靈的法力通過軍陣,全都聚集在了這兩件天道神兵上。

組成軍陣的百萬士卒齊齊吐血,他們的軍陣猶如脆弱的琉璃盞,『咚』的一聲震成粉碎。東苑禁軍的軍陣發動,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意向前衝出,對方軍陣中,九成士卒同時爆體而亡。

這就是軍陣的可怕之處。

在軍陣中,所有人都必須傾盡全力作戰。若是軍陣一破,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

一旦組成了軍陣,所有士卒都有進無退,根本沒有臨陣脫逃的僥倖。

東苑禁軍的軍陣中,無數士卒齊聲歡呼吶喊。

『噌噌噌』十幾聲響,十幾件天道神兵從東苑禁軍的軍陣中主動升起,十幾條流光凌空飛旋,朝著遠近的敵人軍陣斬落。

那些軍陣中,一條條氣息雄渾的身影不斷浮現,他們低沉的笑著,同樣有氣息森嚴的天道神兵從他們身邊浮出,經過軍陣灌注法力後,帶著驚人的氣息直衝高空。

東苑禁軍的戰力極強,神兵利器極多,尤其是有四靈戰艦坐鎮軍陣,更有老黑手中的陰陽神槍完全破壞了戰場平衡。雖然敵人數量眾多,但是東苑禁軍只是被擋在了東門外不能寸進,除此之外,東苑禁軍有驚無險,戰了一刻鐘,全軍上下無一傷亡。

安陽城中,突然火光四起。

有如海嘯的喧譁聲從安陽城中傳來,有不明來歷的亂軍突然出現,橫衝直撞,徑直闖入了一名有名的清流大臣的府邸,放開手就是一通亂砍亂殺。

安陽城中,那些豪門大族,尤其是將門大族的府邸,都有架設森嚴、威力強大的防禦大陣。

唯有那些清流官員,他們自詡做人坦坦蕩蕩,絕無背後算計的陰私勾當,所謂『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這些清流官員,無論官職高低,他們的府邸中,就連最基本的預警禁制都沒有。

這些清流官員,其中大半又是出自公羊三慮門下,小半則是和古浩然一般的皇族近臣。

被亂兵闖入的府邸,正是大晉文淵閣的一名學士,平日裡時常侍奉司馬賢,為司馬賢起草諸般諭令的近臣。

亂兵有近萬之多,而那學士的府邸,平日裡臉上馬伕、車伕,也不過三百多人。

近萬亂兵闖入這麼一座不大的府邸,頃刻間墻倒屋塌,府邸裡的下人三兩下就被殺得乾乾凈凈。隨後淒厲的哭喊聲傳來,這位文淵閣學士的女眷遭了亂兵的毒手。

只是十幾個呼吸的時間,亂兵散去時,這位文淵閣學士已經『坦蕩蕩』的,一絲紗都不著的,遍體鱗傷的倒在了自家府邸的大門口。他的眉心挨了致命一擊,剛剛孕成的神胎被人重擊破碎,已經是命消魂散。

好似有人吹響了衝鋒號,在這文淵閣學士滿門遭難後,安陽城內數百處火頭就熊熊燃燒起來。

那些有防禦大陣保護的豪門府邸一時半會難以攻克,這些沒有防禦禁制保護的清流官員們,他們幾乎是同時被亂兵闖入府邸,被一通亂砍亂殺,滿門都遭了劫難。

可憐這些清流官員,基本上出身寒門,自幼修煉的功法品階極低,修為極其有限。

只是做了官之後,隨著官職不斷提升,他們得到的功法也越來越強,得到的修煉資源也越來越多。只是這時候,這些清流官員早就陷入了朝堂的大小漩渦中,誰還有心情拚命的修煉?

所以,這些清流們一般都結成了神胎,一般都有胎藏境的修為,而且修煉的功法也都很不錯,甚至有些人得到了皇家賞賜的神功秘典。

只是他們的戰鬥力麼……呵呵,趨近於零。

有些清流官員,他們甚至從修煉時起,十根指頭就連雞鴨血都沒碰過,更不要說人血了。

遭逢亂兵,有些官員還很天真的,想要用國法壓制這些亂兵,想要用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他們放下兵器、立地成佛……結果自然是亂刀砍下,清流就成了餃子餡兒。

喊殺聲震天,有亂兵很大膽的,朝著幾家將門的宅邸發動了進攻。

這幾支很有創意的亂兵,很快就領教了大晉將門的底蘊。他們沒能破開將門家宅邸的防護大陣,更被遠程攻擊打得稀爛。尋常的飛刀飛劍、諸般法寶也就算了,加持了軍陣之力的弓箭、強弩也就罷了,在那些將門的宅邸中,居然出現了大量的重型軍械。

城防床弩、連環重弩,甚至是裝在戰艦上的主炮等等。

一道道極刺眼的強光穿梭虛空,發出『嘎吱』破空聲,猶如一隻隻巨大的鬼爪子狠狠的撕扯虛空。光柱落地,就是一團火光衝天而起,大群大群的亂兵在火光中化為烏有。

漸漸地,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安陽城內,各家將門的宅邸高處,那些高高聳立的樓閣中,都有類似的攻擊放出。漫天箭矢如雨,漫天光柱如林,大街上成群結隊的亂兵被打得哀嚎遍野,尖銳的嘯聲、咒罵聲從各處不斷傳來。

等到天色濛濛亮的時候,安陽城內外的亂戰逐漸停歇。

亂兵們殺的殺,逃的逃,還有些不知去向。安陽城東門外,圍攻東苑禁軍的軍陣被徹底擊破,地上滿是戰艦殘骸,厚厚的堆起來有上百丈高,綿延數十里之廣。

戰艦殘骸組成的大山上,稀稀拉拉的亂兵雙手抱頭,不知所措的跪倒在地,有人發出低聲的哭泣聲。

一條條東苑禁軍的戰艦懸浮在空中,木精靈們手持強弓,地上跪著的亂兵只要稍有異動,立刻就是一箭落下,直接將他們射殺當場。

低沉的戰鼓聲、號角聲從遠處傳來,大隊大隊的安陽城防軍出現了。旗幟浮動,衣甲鮮明,煞氣震天,士氣抖擻,安陽城的城防軍規模龐大,雖然不入大晉四大主戰軍團之列,但是從人數、裝備、訓練程度來說,安陽城的城防軍絕不弱於任何一支主戰軍團。

只是安陽城的城防軍,平日裡只負責防衛安陽城以及周邊百州,從不參與對外的廝殺征戰,故而名氣不顯。

浩浩蕩蕩的城防軍團四面合圍,猶如黑壓壓的蟻群,向著安陽城開了過來。

與此同時開來的,還有四周州郡的勤王兵馬。數百州郡都向著安陽城派出了援兵,最遠的州軍的援兵依靠空間門一路傳送,也花費了一夜的功夫才趕來這裡。

皇城內,金鐘轟鳴,司馬賢坐在九霄殿上,臉色陰沉,下令敲鐘聚集滿朝文武大臣。

一臉冷色的令狐青青拎著一卷公文,帶著大群身披重甲的將領,昂首挺胸直入九霄殿。和令狐青青肩並肩行走的,是臉色無比難看的公羊三慮——大晉七成文臣出自其門下的右相公羊三慮。

昨夜,安陽城中,文臣死傷慘重,好些公羊三慮極其看好的,極有才幹,私德也很不錯的青年文臣,都被亂兵屠光了宅子,匯報上來的數據,讓公羊三慮心痛無比。

頭頂隱隱有絲絲熱氣升騰,此刻的公羊三慮,想找人玩命。

九霄殿上,令狐青青打開公文,面無表情的厲聲喝道:「陛下,諸臣公,昨夜之亂,已然查明……亂兵,多出自重組的三苑禁軍、十二衛禁軍……亂兵將領,都和景晟公主有關。」

司馬賢猛地抬起頭來,雙眼如火,直勾勾的盯著令狐青青。

一刻鐘後,九霄殿內一份諭旨明發天下——景晟公主品行不端,御下不嚴,或有勾結敵國、禍亂大晉之嫌,著削去一切名位、封賞,打入天牢,待案情查明,再做定罪。

另,一大批大晉官員勤王救駕不力,援兵遲遲不入安陽,如玉州公『霍雄』等,降三品封爵,以戴罪之身,為國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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