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開天錄 作者:血紅(連載中)

 
ab12dd 發表於 2019-7-13 22:32


第五百六十六章再回三連城

幽深的甬道,寬有二三十丈,高有百丈左右。

這樣的甬道,在地下世界隨處可見,其地位等同地面世界大小城市中的比較寬敞的巷子,算是最基本的通行孔道。

夜光苔蘚攀附在石壁上,各色不同的冷光照耀得甬道五顏六色,雖然清冷了一些,卻頗為艷麗。大量小型的蜘蛛、蜥蜴、蜈蚣、蚰蜒等小生靈在苔蘚堆中穿梭著,大的吃小的,小的吃更小的,充滿一派弱小卻野性十足的生機生趣。

陰陽道人背著手,大踏步的在甬道中行走著。

以他的修為,橫渡虛空只是等閒,但是今日,他寧可放開步子,依靠肉體力量行走。

因為在他的身邊,從左手起,第一位,是巫金,第二位,是巫銀,第三位,是巫銅。

巫戰被派遣出巫家,在蠻荒荒僻之地開闢的小小家族,金銀銅鐵四兄弟今日終團員。

所以陰陽道人昂首挺胸的,以巫鐵如今的模樣,袒露胸膛,光著膀子,渾身大汗淋漓的,大踏步的向前行走。

巫金、巫銀、巫銅也是如此,他們干脆將袍子裹在腰間,袒露上半身,袒露著一塊塊雄壯的肌肉,大聲吼叫著高亢激昂的巫族祖傳的戰歌,步伐隆隆猶如奔雷一樣的向前行走著。

在他們身後,是十二萬巫族的精銳。

十二萬巫族的壯士。

十二萬巫族的勇者。

十二萬巫族的好漢。

十二萬名已經娶了媳婦,有了子孫後代,並且有兄弟姐妹,不懼子嗣斷絕,不懼高堂父老無人養老照顧,絕無後顧之憂,且一腔子熱血隨時可以為了自家兄弟噴敵人一臉、一身的巫家兒郎。

他們出發的時候,巫族的祖廟中,已經供奉了他們的靈位。

他們出發的時候,巫族的墓地中,已經有了他們的衣冠冢。

他們出發的時候,他們的子女,已經以後輩子孫祭拜死去先人的大禮,向他們敬酒,敬三牲祭品,燒紙,焚香,用最傳統的巫族禮節擊敗過。

他們更是剃光了鬚髮,以已死之人的身份,叩別了自家父母、長輩。

這是十二萬熱血澎湃,戰意高亢,卻已經把自己當做死人的慷慨之士。

他們在巫族的祖廟祭祀大殿上,朝著所有祖靈的牌位叩拜,歃血,以自己的性命、靈魂,以及自己這一支族人的先祖的榮耀,向所有的祖靈賭咒發誓,從今日起,他們就是巫鐵手中的一把刀。

刀鋒所向,有我無敵!

用自己的血,自己的肉,自己擁有的,從太古先祖就從沒折斷過的脊樑骨為材料,用自己擁有的,從太古神話時代就從未被玷污過半點的血脈來淬煉,鍛造出一柄寧折不屈的鋼刀。

要麼殺死敵人,要麼折斷自己。

十二萬巫族最精銳的兒郎啊,他們主動敞開了自己的神胎、神魂,任憑巫家的老祖宗們,在自己的神魂、神胎中極致細微的搜索、審查、辨別、鑑定。

無一人是叛徒,無一人是奸細,所有人,都是真真正正、最純粹最勇敢的巫家兒郎。

放在以往,誰敢,哪怕是是巫族輩分最高的長老,也不敢對一個巫家兒郎說——『放開你的神魂、神胎,讓我們仔細辨別,你是否地面妖魔派來的奸細』!

沒有一個巫族長老敢如此說,敢如此做。

巫族的兒郎,是驕傲的,甚至驕傲得有點狂傲;縱然他們當中偶爾會出現一兩個萬年難遇的,實在是喪心病狂或者說鬼迷心竅之後,突然冒出來的勾結外人的敗類。

但是巫族的兒郎,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點九九九九九九的兒郎,是豪傑,好好漢。

他們粗暴,他們粗狂,他們驕傲,他們狂傲,他們桀驁不馴,他們甚至有時候肆意妄為。他們可以因為看你不順眼而瘋狂毆打你一頓,但是他麼從來不會主動欺壓弱小,從來不會欺凌弱小無力的女子!

驕傲,尊嚴,無上的榮耀,這是銘刻在他們血脈中,一代代傳承下來的無上榮光。

任何質疑他們忠誠和尊嚴的行為,哪怕是巫族輩分最高的長老,也不敢對最普通的族人加以半點的質疑……你質疑的結果,無論是他是否有罪,他都必定死去!

如此絕對、極端的驕傲,如此絕對、極端的尊嚴,如此絕對、極端的尊貴!

太古神話傳說中,有一個偉大的文明,其名曰『華夏』!

『有禮儀之大,故稱夏;有服章之美,謂之華』!

那是一個無比光輝,無比燦爛的時代。

那是一個無比尊榮,無比高貴的文明。

哪怕太古時代早已消泯在歲月長河中,這些藏匿於地下,被厚厚巖層隔絕,一輩子想要看一眼陽光,沐浴一絲雨露都不可得的遺族,他們依舊在骨子裡,在骨髓中,在血脈內,銘刻了一切有關於『華夏』的美好和尊嚴。

陰陽道人,哦,不,巫鐵和他的三個親兄長肩並肩的順著甬道向前大踏步的,汗流浹背的大笑著狂奔。

兄弟,我的兄弟。

我血肉相連的兄弟,我血脈相連的兄弟,我同父同母同一方日月星辰同一塊天地宇宙同一個祖先源頭同一個文明起始的兄弟!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兄弟們在一起,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此去,若是粉身碎骨又如何?」巫鐵大聲狂吼。

「哈哈哈,大哥我,擋在你們面前。」巫金用力的,猶如一頭彪悍兇猛護犢子的山地金剛大猩猩,低沉,但是渾厚有力的咆哮著:「我是大哥,若要死,我先來!」

巫金咧嘴大笑,一臉幸福的笑著:「我有三個妻子,我有十一個孩兒,每個孩兒,都是好孩子……星火傳承,血脈不絕,我,怕什麼粉身碎骨?」

巫銀猛地舉起了雙手,掌心一抹寒光閃過,一柄長刀散發出森森煞氣,從他掌心冒了出來。

長刀高亢震鳴,巫銀流著淚大聲嘶吼:「有妻兒,血脈不絕,足以……想當年,想當年……巫銀慚愧,讓大哥勞碌,讓四弟奔波……此去,縱使粉身碎骨,也要將那蒼天捅一個窟窿!」

巫銀厲聲尖嘯:「我族,我巫族兒郎,為何要困居暗無天日的地下?」

巫銀雙眼猩紅,厲聲長嘯:「此去,就算是蒼天與我為敵,我也要找他問一個道理!」

巫銅只是用力的點了點頭,他用力的拍了一下巫鐵的肩膀,厲聲喝道:「若要粉身碎骨,我先死,再換你來。此次出來,我們或許,總是要死的,老祖們如是想,爹娘們如是想,我們如是想,兄弟們如是想。」

「只是,縱然是死,我們也要討一個公道,我們也要問一個明白。」

「這一方天地,這一方宇宙,究竟是何人之天下……何以我等兄弟,如此英雄豪傑,我等的兒郎,只能困於地下,如蛆蟲螻蟻,茍且偷生?」

巫銅咬著牙,掏出了一顆巫鐵從地面帶回來的,紅撲撲的極品紅蘋果。

他貪婪的將鼻頭湊到紅蘋果面前,低沉的咕噥道:「我不奢求什麼,我只想說,我的兒子,我的孫兒,我的重孫,世世代代的子孫後代,他們既然生於這一方天地……他們就有平等的、好好的活的權力。」

「哪怕,只是一顆果子。」

「哪怕,只是一縷帶著青草香氣的清風,哪怕,只是帶著一抹花香的霧氣,哪怕是……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的?老四?哥哥我笨,那句很好聽的話,是怎麼說來著?」

巫鐵微笑著,淚流滿面的笑著,欣然而豪壯的看著自己的三位兄長。

「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巫鐵輕輕的拍了一下巫銅的肩膀,大聲笑道:「記住了,下次不要當著這麼多兄弟的面說出來,丟人不?」

巫銅放聲大笑,他大聲狂笑道:「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哈哈哈,但願我的子孫後代,但願我的子孫後代,千代、萬代,能醉臥小樓,夜聽春雨,也能雨天漫步,笑看杏花!」

巫銅的眼珠突然變得通紅一片,眼珠裡幾乎能滴出血來:「我,我,我……其實,小鐵,我沒見過杏花……我也沒見過春雨……但是,那是很美的事情吧?」

巫鐵用力的點頭,他認真的,挨個看了一眼巫金、巫銀和巫銅,沉聲道:「美,很美,非常美……比你們的婆娘還要美得多……真的。不是說我的嫂子們丑,她們個個都是大美人……但是,你們真的見了杏花春雨之後……你們會相信……世間有一種美好,超脫一切……」

巫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喃喃道:「那種美好,名曰自由……名曰自然……名曰大逍遙……名曰……我命由我不由天!」

身後,十二萬拉長了耳朵,一個字不漏的傾聽巫鐵他們說話的巫族兒郎們,他們深深的同時吸了一口氣,然後甬道中就捲起了一道可怕的颶風。

隨後,十二萬修為最弱也在半步胎藏境的巫族精銳兒郎齊聲低聲的咆哮:「我命由我不由天,杏花春雨……哪怕粉身碎骨,我等的子孫……他們也該,昂首挺胸的,活在那一方日月星辰之下!」

巫族的秘法在這一刻起了作用,十二萬人的心思完全統一,無一偏差,他們的所思所想,,形成了一個強大的恆定的頻率,所有人的思維波動渾然一體,故而用一樣的頻率,一樣的音調,說出了一般無二的話來。

這些巫族兒郎中,年齡最大的已經將近千歲。

在他們悠長的壽命中,他們參加過多次對大晉神國的突襲戰。

為了一點點日月精華,為了巫族的兒郎能夠增加一點點的修煉天賦,為了巫族的後代能夠有一點點逆天改命的機會……他們一次次的突上地面,和大晉鎮魔殿瘋狂廝殺。

無數的兄弟,在他們面前被擊殺。

無數的兄弟,眼睜睜的粉身碎骨。

無數的長輩,為了掩護他們逃跑,在大晉神國壓倒性優勢的強大軍械下粉身碎骨。

無數的長輩,為了一條秘密甬道的安全,怒吼著祭出本命的巫寶,吸引了大晉強者的注意力,帶著強敵遠遁億萬里,最終在大晉神國的鎮國神器下灰飛煙滅。

相對於胎藏境巔峰的修士而言,千年的年齡,只能算是幼年。

但是這些巫族的千歲兒郎們,他們的一顆心已經是千瘡百孔,他們甚至以為,他們再也沒有激情,沒有熱血,他們心中只有仇恨,只有瘋狂,只有向大晉神國瘋狂報復的歇斯底里。

巫鐵給他們帶來了希望,巫鐵給整個巫族帶來了希望。

他們的子孫,或許,不需要多少年,就能真正的,沐浴日月星辰的光華,享受風霜雨露的滋潤,食用血氣溫暖的飛禽走獸,不再需要用那些冷血的蜥蜴爬蟲為食。

沒人吭聲,但是十二萬巫族兒郎在心裡怒吼咆哮——『此去,若是粉身碎骨,就讓我們的屍骨、血霧,為你鑄成一道堅固的長城』!

『或許,我們血肉的長城也有徹底崩塌一日……但,我們的精神,我們意志,我們的血脈,將永遠伴你前行』!

『哪怕,是與蒼天為敵』!

十二萬零四個人,這麼多人的步伐頻率歸於一致,毫無偏差。

甬道微微震盪著,六人一排的巫家兒郎隊伍,每一排之間相隔三丈,隊伍綿延數萬丈,長達數十里。

長龍一般的隊伍所過之處,無數小生靈倉皇的狼狽奔跑,好些鬼鬼祟祟的小族群驚恐的收拾包裹,用最快的速度遠離這條甬道。

一路前行,巫鐵施展神通,一陣狂風裹住了族人們的隊伍,他們邁步狂奔的速度越來越快,漸漸地,前方出現了一些熟悉的地標物,巫鐵大聲的笑了起來。

「大哥,二哥,三哥,前面就是三連城……我認識的那一夥兄弟,正在三連城中……哈哈,這裡可是一個文墨書香的好地方,嘿嘿,也不知道,這群傢伙的骨頭可有被墨汁泡軟了?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膽量,跟著我去外面拚命哩。」

前方一片平整的,毫無縫隙的巖壁上,一抹華光閃爍,身穿一裘青衫的魔章王大踏步的走了出來。

他指了指巫鐵,然後猛地撲了過來。

巫鐵狂笑著衝了上去,和魔章王用力的摟抱在一起,然後相互用拳頭狠狠的砸著對方的後背。

「回來了?」魔章王瘋狂的砸了巫鐵數十拳,然後很認真的看著他問道。

「回來了!」巫鐵笑得格外燦爛。

「可還走?」魔章王皺著眉頭看著巫鐵。

「要走的,我還想,拉著兄弟們一起去玩命……嘿嘿,敢不敢?去不去?」巫鐵滿懷惡意的看著魔章王。

「不去的,是孫子……我早就悶得不行了……可是,我想要離開,除非你能將三連城一起挪走。否則,我現在算是三連城的器靈,想走都沒辦法啊。」魔章王無奈的攤開雙手,很認真的看著巫鐵:「正要去拚命的話……那就去拚命好了。」





ab12dd 發表於 2019-7-13 22:33


第五百六十七章 令狐的強勢

陰陽道人在地下世界忙碌。

巫鐵本尊也在忙碌,而且比陰陽道人更忙、更累。

皇城兵馬司的政務、軍務,和各殿各部扯皮糾纏,尤其要小心謹慎公羊三慮的反撲。四苑十二衛禁軍的整編,軍餉、糧草、甲冑、弓弩、坐騎,尤其是那些制式戰艦,樣樣都忙得不可開交。

軍餉,玉州可以自籌,在這一點上,巫鐵佔了極大的優勢。

但是糧草、甲冑、弓弩、坐騎,尤其是那些大型的制式戰艦和浮空戰堡,一門門需要極高超的工藝以及大量珍稀材料才能煉製出來的主炮,這是單純一個玉州無法解決的問題。

老鐵、裴鳳,帶著黃瑯、李二狗子,整日裡帶著大隊人馬去各殿、各司、各衙門,文武衙門都有,拍桌子,砸門面,甚至給人家大門上噴雞血,討要各種裝備輜重。

安陽城被老鐵、裴鳳攪得一團糟,但是任憑他們如何努力,就好像一個巨人一拳轟在了一個爛泥沼澤中,軟塌塌的渾然不受力。

被他們找上門去的文武衙門,全都擺出了一副——『我是死豬,你來打死我』的態度,任憑老鐵、裴鳳如何攪和,不管他們有道理沒道理,也不管他們拿著神皇令或者聖旨,總之呢,他們就是不配合,你也別想從他們手裡掏出一顆糧食、一個箭頭。

巫鐵最擔心的,公羊三慮的報復行動並沒有降臨。

或者說,公羊三慮的報復行動早已經降臨,只是他選擇了用軟刀子殺人,用陰柔的手段,限制住了皇城兵馬司的重編和發展,並沒有動用強硬手段硬碰硬的和巫鐵激烈對撞。

這些日子,巫鐵清晰的感受到,整個安陽城的行政體系,都在和皇城兵馬司對立,皇城兵馬司完全陷入了一個無形的黑洞,四周空洞洞的,沒有任何助力,只有無窮的阻力。

沒柰何,巫鐵只能耗費玉州的底蘊,打開庫房,掏出堆積如山的真金白銀,尋找各種靠譜不靠譜的渠道,採購皇城兵馬司重編所需的一應物資。

這些渠道都有點見不得光,而且提供的各種器械的質量有好有壞,有些器械的品質簡直讓巫鐵很想暴怒殺人……

就依靠這種不靠譜的渠道提供的更不靠譜的器械,從一大堆驢糞蛋裡盡力找幾顆表面光鮮滑溜的好貨色,巫鐵跌跌撞撞的,算是勉強將新編的四苑十二衛禁軍重編完成。

起碼在編制上,在一切應有的裝備、坐騎、重型器械上,皇城兵馬司下轄的禁軍,勉強達到了滿編的狀態,至於說能夠發揮出的戰鬥力……巫鐵也只能仰面向天。

白天,要操心這些繁瑣的行政工作,夜裡,巫鐵更是聚精會神,打磨法力,琢磨神胎,同時以滄海神珠之力,將一百零八顆滄海神珠中的一千二百九十六道大道法則,一點點的和神胎融合。

因為敖敕留下的烙印關係,巫鐵已經很完美的掌控了滄海神珠,將滄海神珠中的大道和神胎相合,只是時間問題。

巫鐵有意,借助滄海神珠之力,以一百零八顆滄海神珠,斬出自己的最後一具一氣化三清的分身。

只是,滄海神珠的品階比陰陽二氣瓶和那五件五行秘寶還要強出一大截,每一顆滄海神珠內蘊一個世界之力,一百零八個世界的力量疊加在一起,想要運用這股可怕的力量斬出分身,以巫鐵如今的底蘊,力有不逮。

他只能默默溫養神胎,感悟大道,增厚底蘊,只到功侯足夠的那一瞬間,自然石破花開、海枯寶現,自然而然的就會結成道果,斬出這最後也是最強的一具分身。

在這過程中,巫鐵的修為也在水漲船高。

一百零八個世界蘊藏的龐大力量、龐然資源,無窮無盡的天地元能精粹不斷灌注自身,巫鐵的九轉玄功水漲船高,修為一節節的提升,每天他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肉身和神胎得到了極大的強化。

九轉玄功玄妙異常,一氣化三清乃至高道法,《元始經》包羅萬象,直指天地的終極根源……巫鐵幾門手段齊頭並進,漸漸地一顆道心打磨得晶瑩剔透、渾然無瑕,隱隱有一種天地宇宙、盡為己身的圓融感覺。

更加重要的是,在一百零八顆滄海神珠的大力幫助下,來自大方上人的那件至寶七寶如意,已經被巫鐵不惜成本的祭煉成功。在龐然世界之力的推動下,巫鐵暴力震懾了七寶如意的本我意識,在七寶如意中留下了自己的神魂烙印,全盤掌握了這件殺伐力驚人的秘寶。

未來三大分身,陰陽道人有陰陽二氣瓶,五行道人有五行秘寶,謀劃中的滄海道人最強,有一百零八顆滄海神珠,巫鐵本尊也有至寶黑天鼎攻防兼備,有七寶如意殺伐凌厲,更有諸般無上神通隨身,如此配合,巫鐵甚至敢正面挑戰那些所謂的神靈。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隨著玉州的財富不斷的流出,皇城兵馬司直轄的四苑十二衛禁軍漸漸成型。

巫鐵想起了司馬芾頒發的聖旨中,讓他掌控安陽城周邊過百大州的州軍……他也就行動起來,開始對玉州周邊的幾個州治開始了整頓。

從皇城兵馬司直接派遣了監察使者,直接入住各州的州軍衙門,更有司馬幽調動的禁魔殿密探配合,短短兩三天時間,巫鐵下令砍掉了七個州軍主將的腦袋,因為各種貪腐齷齪之事受到牽連,被斬殺的將領軍官有兩百多人,被剝奪一切軍職,全家充邊的軍官則是有數千人之眾。

消停了沒幾天,巫鐵再次悍然出手,一時間安陽震動。

有軍部大佬憤然進宮,面見司馬芾,控訴皇城兵馬司『越權胡為』。

司馬芾不愧是昏君中的佼佼者,他這些日子迷戀上了『刺青』技巧,從安陽城的市井街頭,重金聘用了十幾個『花體大家』進宮,向他傳授『紋青』技藝。

為了配合自己的『學習研究』,司馬芾特意讓禁衛們從安陽城內,搜刮那些好人家出身,生得高大魁梧、身材筆挺、膚白如玉的好兒郎進宮,充當『教學器材』,任憑他和一眾『花體大家』在他們皮膚上紋上各種精美的花紋。

軍部大佬們進宮的時候,司馬芾正拿著一套紋身的工具,在一名郎君的胳膊上紋一條淡墨水彩風格的錦鯉。

軍部大佬們都是火爆脾氣,眼看自家神皇多日不上朝,居然悶在後宮做這種『下九流』的勾當,他們頓時氣得跳腳,指著司馬芾的鼻子就將他一通破口大罵。

司馬芾是什麼人啊?

那是昏君中的極品啊,司馬氏皇族歷代昏君中,昏庸得最有特色的那位。

軍部大佬敢罵他?而且敢當著這麼多好兒郎的面罵他,讓他堂堂神皇陛下在子民面前丟盡了顏面……這廝居然悍然發動了宮廷內的陣法禁制,禁錮了幾位上門告狀的軍部大佬,然後勒令禁衛們拎著廷杖,將幾個軍部大佬扒下了衣衫,按倒在人來人往的額御道上痛打了一頓。

大晉神國軍部的大佬們,那個個都是體修的好手,個個都有著一身鋼筋鐵骨。這些禁衛的修為有限,根本拿他們沒什麼辦法,沒有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傷害。

但是這種羞辱……被扒光後當著無數太監、宮女的面,被當眾廷杖的羞辱,徹底的激怒了這些火爆脾氣的軍部大佬們。

被趕出皇城的幾個軍部大佬一路罵罵咧咧的回到了自己府邸,隨後巫鐵對州軍的整治工作,立刻出了天大的麻煩。

這一日,一大早,巫鐵剛剛坐在皇城兵馬司的議事大堂上,一份十萬火急的軍報就送到了他的面前。

玉州隔壁,哠州州軍突然鼓噪暴動,喊出了『清君側、殺奸臣』的口號,更打出了為他們被斬首的主將報仇雪恨的旗號,百萬州軍圍攻哠州城,將巫鐵派去的監察使者,連同司馬幽派去輔助調查的禁魔殿探子殺得乾乾凈凈。

亂兵血洗了哠州州軍衙門,上上下下屠了個精光,隨後他們繼續喊著『清君側』的口號,一不做二不休,將哠州城的州主衙門也徹底血洗,隨後亂軍四處出擊,將哠州境內的數十戶大小封爵一掃而空。

其中最要緊的一戶封爵,還是司馬氏皇族的外戚,雖然其封爵只是區區三品公,但是其家族當代公爵的曾祖母,實實在在是司馬氏的一位嫡系公主。

更要人命的是,亂軍明確的提出了,『奸臣』的名字就是『霍雄』,『奸臣』的封爵就是『玉州公』。

哠州一動,剛剛被巫鐵整治的另外幾個州治的州軍也蠢蠢欲動。

巫鐵派出去的監察使者根本無力彈壓這些州軍,當軍營中的州軍駕駛著戰艦騰空而起,朝著州城殺過去的時候,巫鐵派出去的監察使者,還有司馬幽派出去的禁魔殿密探都只能倉皇逃跑,然後用最快的速度將消息傳回了安陽。

安陽城周邊的上百州治,那是大晉神國開國神皇龍興之地,是大晉神國真正的膏腴腹心之地,是大晉神國無數年來、最安穩最太平的首善之地。

不要說州軍叛亂暴動,在這百多個州治中,就連盜匪都極少出現。

故此,事情一出,震驚天下,應付皇城兵馬司的調撥公文,給皇城兵馬司所屬調撥各種輜重、軍械的時候,工作效率慢悠悠的文官體系突然打了雞血一樣,用最快的速度,將此事刊登邸報,明發天下。

巫鐵接到軍報後不過一個時辰,大晉神國的邸報系統已經用最高效率,將此事明文刊發後,傳遍了數百州治,然後還在以更快的速度,向更廣袤的領土傳播開來。

安陽城門外,四方城門外,突然分別多了一支規模不小的運輸艦隊。

在安陽城城防軍的呵斥聲中,四支運輸艦隊停了下來,緩緩降落地面,然後成群結隊的,拖家攜口的老弱婦孺,一個個衣衫破爛、血跡斑斑的,踉蹌著、相互攙扶著從船艙中走出,。

這些老弱婦孺,手裡捧著一個個大小不一的三足小香爐,裡面插著三根細細的線香,一步三叩首的,哭天喊地的朝著安陽城的城門緩緩行進。

「蒼天有眼啊……那等作惡多端的惡人,怎麼還沒被天打雷劈呢?」

「陛下啊,陛下啊……為我等受盡凌辱,飽受冤屈的百姓做主啊!」

「殺奸臣,殺奸臣……國勢動盪,奸臣矇蔽聖君……清君側,殺奸臣,還我大晉朗朗乾坤!」

「冤枉啊,冤枉啊,皇城兵馬司恣意胡為,禍亂軍中,擅殺軍中大將,圖謀不軌……陛下啊,您睜開眼,看看那狼心狗肺的奸佞嘴臉吧!」

「陛下啊,您是不世出的聖君,一定要明辨是非啊……那玉州公的心肝,都是黑的,不信您挖出他的心肝仔細看看,那一定是一顆黑心,一塊黑肝啊!」

哀聲動地,哭喊聲傳出了老遠,四支運輸艦隊運來了起碼百萬衣衫襤褸、渾身是血的『善良百姓』,哭聲震天的一步步的逼近了安陽城。

安陽城的南門城樓上,身披重甲的令狐青青昂首屹立。

在他身後,是形容恭謹的令狐堅、令狐文文等令狐氏的核心族人。

眼前的令狐青青,不是當日在朝堂上被公羊三慮毆打的替身,而是真正的令狐青青本尊回來了。

意氣風華、滿面榮光都無法形容今日的令狐青青,他整個人都好似在發光,一股強烈至極的信心、一股無比濃烈的野心、一種似乎要將整個天地都掌握在手中的熾烈慾望,這些東西好似火山,在他體內熊熊燃燒,讓他每個毛孔都在朝外釋放出可怕的光和熱。

「這是誰的手段?裹挾民意以威壓神皇?」令狐青青雙手按在城墻垛兒上嗎,微笑道:「手段粗暴了一些,不過,有效就好,我們當兵打仗的,不玩那些彎彎繞的勾當,能一刀捅死敵人,就好。」

深吸了一口氣,令狐青青沉聲道:「這些百姓何其無辜?居然淪落到如此悲慘的局面……其始作俑者,當受重罰。」

舉起右手,令狐青青厲聲喝道:「來人,傳左相令……皇城兵馬司大統領,玉州公『霍雄』胡作非為,有禍亂軍紀之嫌,軍部刑律司派人去,扒了他的衣甲袍服,打入軍部大牢,等候處置。」

令狐青青通體散發出無上霸道。

一開口,他就要置巫鐵於死地。
ab12dd 發表於 2019-7-13 22:34




第五百六十八章 萬夫所指

黑衣,黑鞋,黑甲,黑斗篷,黑色的頭盔和面甲,渾身上下一片漆黑,只有腰間一條血色的獬豸頭金屬腰帶是猩紅色。

軍部刑律司出動八百精銳軍法官,從軍部衙門的正門衝出,衝過門前廣場,跨過一條大街,再越過一座新建造的廣場,就是皇城兵馬司新建的衙門。

數十名皇城兵馬司衛兵吆喝著擋了上來,領隊的軍法官一聲令下,八百刑律司軍法官拎起統一制式的重型包金殺威棒,揮動雷霆聲,重重轟向了這些衛兵。

悶雷聲響,骨骼碎裂聲如炒豆子。

數十名皇城兵馬司的衛兵慘嚎一聲,軀體怪異的扭曲著,躺在地上抽搐,無一再能動彈。

八百軍法官破開皇城兵馬司大門,順著正中官道長驅直入,連破兩重大殿、官廳,絲毫不理沿途呵斥怒罵的皇城兵馬司文武官員,遇到阻路的差役、士卒,就是一棍子打倒,如此無比蠻橫的衝到了巫鐵所在的議事大堂外。

在這裡,五千五行精靈已經布下陣勢嚴陣以待。

三十六條四靈戰艦高懸虛空,通體靈光閃耀,散發出恐怖的威壓,猶如一座大山碾壓在八百軍法官的身上。

一切,就好像當日令狐堅帶著家將蠻橫闖入的翻版。

只是今日,安陽城門外並無鼓噪作亂的大軍,只有衣衫襤褸、渾身是血的老弱婦孺。哭喊聲驚天動地,悲憤之氣直衝九霄。安陽城內的消息最是靈敏不過,皇城兵馬司逼死良民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安陽。

遠遠近近的,高樓高塔的屋頂上,又多了許多看熱鬧的達官貴人。

大街上,成群結隊的市民、商販、市井閒人等等聚集在一起,朝著皇城兵馬司的方向翹首以望。有人在人群中出沒,手法很高明的散播各種不利於巫鐵的謠傳。

比如說,他整治州軍是為了私慾啊。

比如說,他整治州軍過程中貪腐啊。

比如說,他強迫某州的州軍主將的小妾侍寢,人家拒絕,他就悍然殺了那州軍主將,威逼那弱女子可憐兮兮的自薦枕席啊。

比如說……比如說,其實玉州公霍雄是地下邪魔出身,他株連、殺戮這麼多無辜的良民百姓,就是從中挑選陽年陽月陽日陽時的男童,挖他們的心臟做點心,以驅散自己身上天生的一縷地下邪魔之氣啊……

不知道巫鐵聽到這最後一段謠傳會如何想。

地下邪魔,嘿,按照大晉神國等三國的說法,他還真是地下邪魔出身。

但是他從來不愛吃小孩子的心臟啊……這是謠言,絕對的謠言,對此,巫鐵表示自己是絕對無辜的。

背著手,站在議事大堂的門口,看著被五千五行精靈包圍的八百軍法官,巫鐵『呵呵』的笑了起來:「幸好本宮這議事大堂門前的廣場,特意讓人拓寬了設計,否則,三天兩頭的讓人打上門來,這排兵佈陣都擺不開啊。」

搖搖頭,巫鐵指著領隊的刑律司軍法官冷笑道:「你們是什麼人,妄自闖入我皇城兵馬司,是要造反麼?你們可知道,皇城兵馬司掌管的是陛下禁軍,地位等同皇城內廷,你們焉敢亂闖?」

被巫鐵手指的軍法官昂首挺胸的上前了兩步,指著巫鐵厲聲呵斥。

「玉州公霍雄,你禍亂軍紀,無辜誅殺州軍主將,動搖軍心,引發叛亂,罪大惡極,吾等奉左相之命,特來擒拿於你,驗明正身,打入軍部天牢候審。」

「速速讓你的黨羽放下武器,不得反抗,否則左相震怒,你皇城兵馬司,也不過是反掌可滅。」

巫鐵背著手,若有所思的看著這軍法官:「唷?看樣子,是令狐青青的本尊回安陽了吧?他的那具替身,是沒這麼大的膽魄,作出這種事情的。呵呵,敢問,左相有權約束我皇城兵馬司麼?」

那軍法官故意用最大的力量大吼大叫,將他的話傳遍了小半個安陽城。

巫鐵的修為可比他強出太多了,他也沒大吼,也沒大叫,只是輕描淡寫的略微提起一絲法力,就順利的將自己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安陽城,甚至是安陽城外的所有哭天喊地、哭訴冤情的老弱婦孺都清晰可聞。

「其一,皇城兵馬司乃陛下禁軍,歸陛下直接掌管,令狐青青,並無權限約束我,除非他想要顛覆國朝法紀,依仗軍部力量,強行擒拿本公。」

「其二,本公的確下令在七大州治的州軍中殺人、拿人。但是所有被殺之人,都有取死之道,他們都犯了國法軍規,個個該死;那些被充邊流放之人,連同他們的妻兒老小,哪有一個無辜之人?」

「皇城兵馬司案卷房內,所有罪證,所有口供,所有文書,悉數保存完好……天下百姓,只要自信心中有一份公義、公平之心的,盡可來我皇城兵馬司翻閱,看本公在審判過程中,可否有一絲半點貪贓枉法的行徑!」

「其三,我想當著天下這麼多人說——令狐青青,你也忒小覷了本公……哪怕沒有第一條,第二條的緣故,哪怕本公真個貪贓枉法,亂了國法軍規,你憑藉區區八百人,也敢來擒拿我?」

「令狐青青,我知道你聽得到本公的話,你不就是想要本公暴起反抗,殺了這八百個倒霉蛋麼?」

「呵呵,你不就是想要本公給你足夠的藉口,將刀把子遞到你手中,讓你名正言順的拿本公開刀麼?如此鬼蜮手段,如此齷齪行事,你令狐青青,不過如此。」

巫鐵冉冉飛上空中,越飛越高,漸漸的懸浮在離地數十里的高空中。

他通體放出黑白、五彩七色靈光,七彩靈光在他身後凝聚成了高有千丈的法相光影,方圓上萬里,無數百姓都能清楚看到巫鐵的模樣,聽到他的聲音。

「令狐青青,你妄圖謀逆造反,當你的心思,這安陽城內,就沒人知曉麼?」

「何必搞這些陰謀詭計?」

「是男人的,就堂堂正正的站出來,和本公一戰。」

「本公,或許是大晉神國最後一個忠臣,本公,或許是大晉神國最後一層屏障……令狐青青,你妄圖謀朝篡位,那就從本公的屍體上跨過去罷!」

巫鐵一番話驚得安陽城內人心浮動,無數官民將士目瞪口呆,猶如被雷霆劈過的鵪鶉,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動彈不得、作聲不得。

令狐青青謀逆?

這話,要有多大的膽氣,才敢說出這些話來?

誰也不知道,這話一旦掀開了說,會引發何等不可預估的後果。

至於說,巫鐵大言不慚的說他是大晉神國最後一個忠臣,說他是大晉神國最後的一層屏障……這種話麼,呵呵,呵呵,聽聽就好,聽聽就好。

安陽城內鴉雀無聲,那些剛剛圍著皇城兵馬司衙門,準備看熱鬧的安陽城民,以及游商小販、市井好漢、公子王孫、無聊閒人等等,一個個死死咬著牙、閉上嘴,撒丫子就走。

宛如風捲殘云,整個安陽城的大街上一時間變得空空蕩蕩的,出了幾隻野狗撒著歡兒跑過去,再無其他大一點的生靈過路。

「玉州公,老夫聽聞,瘋狗咬人,咬人一口,入骨三分。老夫曾經不信,今日一見,卻不得不信了。」令狐青青從軍部衙門中心位置冉冉飛起,飛到和巫鐵相當的高度,相隔數里地站定。

和巫鐵一樣,令狐青青也凝聚了法相光影,讓方圓萬里的子民無論修為高低都能看清他的面孔。

同時他微微調動一絲法力,他的聲音也同樣能夠傳遍方圓數萬里,讓無數人聽到他的聲音。

巫鐵的臉色驟然一變!

皇城內,正在一個好兒郎的後背上刺繡一頭下山斑斕猛虎的司馬芾臉色驟變。

皇城外,司馬無憂、司馬賢父子兩神皇同時抬起頭來,駭然看著站在半空中的令狐青青。

巫鐵手持司馬無憂賜下的印璽,他可以不受安陽城內陣法禁制的影響,可以自由飛行,穿梭無虞。可是令狐青青,他是怎麼飛起來的?安陽城的陣法禁制,怎麼對他沒有半點兒影響?

糟了!

是令狐青青已經強到安陽城壓制不住他……

或者是,令狐青青反過來操控了安陽城的城防禁制?

司馬無憂、司馬賢的臉色慘白如紙,身體不自禁的微微顫抖著。

與此同時,安陽城內,無數府邸、官府內,同時傳來了驚呼聲。

巫鐵強行鎮定心神,不至於被這突發事件影響,他深深地深呼吸,鎮定自若的看著令狐青青。

「老夫要造反?簡直可笑至極。」令狐青青面色平和的看著巫鐵,就好像,他居然能夠從軍部衙門內騰空而起的事情簡單得就好像呼吸喝水一樣:「玉州公為了給自己洗清罪名,真個是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如此行徑,堪稱卑劣。」

巫鐵仰天笑道:「老賊為了謀取大晉天下,也是煞費苦心,諸般作為,真個也是虧了您老人家做得出來。」

令狐青青依舊不急不躁的說道:「玉州公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話,老夫對大晉的忠心,天日可表,卻何必向你這等幸進之輩、黃口小兒解釋?倒是玉州公,請看安陽城四方城門外那些哭喊冤情的子民,你於心何忍?你良心可安?」

巫鐵冷聲道:「本公對大晉也是一番赤膽忠心,所作所為,對得起天地,對得起君王,對得起……」

令狐青青打斷了巫鐵的話:「天下除了玉州公,沒人說老夫的壞話。反而是如今,百萬黎民叩門喊冤,如此慘烈景象,還請玉州公給天下人一個交待……總不能,玉州公你說自己是好人,就真個是好人了吧?」

令狐青青譏誚一笑:「有百萬子民喊冤,看他們身上的斑斑血跡,看他們當中的婦人、幼子……玉州公啊,玉州公啊,黎民何罪?你,你,你一條三寸不爛之色,豈能杜絕了天下悠悠眾口?」

巫鐵沉默不語。

一名軍部大佬從安陽城內騰空而起,站在遠處指著巫鐵怒吼:「無辜殺將,亂我大晉軍心,罪該萬死。」

又一名軍部大佬從安陽城內騰空而起,指著巫鐵厲聲喝道:「罪該萬死。」

一道又一道流光從軍部衙門內,從各大將門的府邸中不斷騰空而起,這些或者白髮蒼蒼,或者長鬚飄揚,在大晉軍方有著極深底蘊,聲名赫赫的大將名宿紛紛指著巫鐵厲聲呵斥:「罪該萬死。」

千夫所指,無病而終……此刻巫鐵,何止千夫所指?

緊接著,安陽城內,各大文官衙門中,各殿、各部、各司、各大小衙門內,一個個衣冠禽獸的文官大臣紛紛騰空而起,指著巫鐵大聲呵斥:「罪該萬死。」

安陽城內,別的不多,就是世家豪門多,就是高品階的文武官員多。

偌大的大晉神國,偌大的朝堂,偌大的編制,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員起碼有十萬以上,各大將門、豪門、各大王府公府,各大封爵世家的府邸,加起來起碼也在十萬以上。

這麼多的文武臣子,這麼多的將門豪門世家豪族的成員站在空中,猶如一張天羅地網圍住了巫鐵,指著巫鐵厲聲呵斥『罪該萬死』。

安陽城內,無數百姓黎民也被這些文武官員的出現引動了。

一方只是巫鐵一人,而一方幾乎是佔據了安陽朝堂七成以上的文武大臣啊……誰對誰錯,還用說麼?

定然,這玉州公霍雄,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奸佞啊!

那些有修為的百姓,也就壯著膽子,嘗試著向天空飛起,果然,平日裡任憑他們如何調動法力,他們根本想要飛起十丈高都不可能,但是今日他們稍稍用力,就輕鬆自如的騰空而起。

於是,密密麻麻的,四面八方有無數的子民騰空而起,指著巫鐵異口同聲的喝罵:「罪該萬死!」

呼喝聲猶如雷鳴,猶如海嘯,幾乎將皇城都掀了起來。

司馬芾站在皇城深處的花園中,身體瑟瑟發抖,臉色卻漲紅猶如塗了一層雞血,眸子裡儘是憤怒的火光。

令狐青青舉起手臂,振臂高呼:「諸位臣公,情隨老夫前往皇城……老夫無權約束皇城兵馬司,無法拿下禍國殃民、引發兵變的玉州公,還請諸位臣公陪老夫叩門覲見,請陛下……」

令狐青青眼底閃過一抹深沉的得意:「請陛下頒發聖旨,貶斥玉州公,派真正忠心為國的干將能臣接管皇城兵馬司,還我大晉朝堂一個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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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九章 百姓之心

卸掉高冠,披散長發,換上素凈的白衣,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帶著無數文武大臣,猶如給人上墳一樣,白皚皚的一片人潮跪倒在皇城南門外的廣場上。

更讓人無語,更讓天下人震驚的是,公羊三慮給的建議,這些大晉神國最頂級的貴人們,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捧著三根點燃的線香,青煙縷縷,直衝高空。

此情此景,越發像是一群孝子賢孫,給皇城裡的司馬芾上墳來了。

令狐青青、公羊三慮,一位左相,一位右相,兩名大晉神國掌握了最大的實權,一人得到了七成將門的投效,一人網羅了七成的朝堂文臣,如此大人物同樣是披散長發,穿著白衣,腰桿筆挺的跪在大門外,手持線香,不斷的大聲嘟囔著。

「陛下,老臣請見。」

「陛下,老臣請見。」

「陛下,老臣請見。」

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就好像失心瘋一樣,不斷的重複著一模一樣的話語。他們的聲音鼓蕩空氣,震動浮云,震得安陽城無數瓦片『嘩啦啦』的彈跳響動,嚇得安陽城內無數百姓膽顫心驚。

皇城緊閉的宮門後面,每隔一盞茶時間,都有一名老太監又尖又細的聲音傳出來:「陛下有旨,請兩位老相公回府休息……陛下聖軀不適,不見外臣。」

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則是不搭理老太監,只是帶著無數文武大臣跪在宮門外,大聲的喧譁著。

與此同時,不斷有軍部的傳令兵策騎狂奔,將一道道緊急軍情送來安陽城內。也不知道是哪個傢伙授意的,這些傳令兵策騎狂奔直入安陽城的時候,沿途大吼大叫,將自己帶來的軍情報告給安陽城的百姓聽聞。

除開最早叛亂的哠州,以及接連響應的幾個州治,安陽城周邊,大晉神國龍興之地的百來個州治中,已經有五十幾個州治的州軍連串一氣,打出了『清君側、殺奸佞』的旗號。

這些州軍的動作都是一般無二的,先是打破州城,搶了州城的府庫後,就朝著州城、郡城內的那些豪族世家下手,打破院子,殺戮劫掠,刮光所有的浮財,搶走所有美麗的女子,然後聚集大軍,召集亡命。

被巫鐵下令砍掉了州軍主將的那些州軍,他們很快推選出了新的軍主,帶著他們在各自州治中肆意胡為。

而那些還沒有被巫鐵的皇城兵馬司清理的州軍,他們直接就是由州軍主將帶動著造反。

這些裝備精良,戰力不弱,而且指揮體系完整的州軍,在州治中一些文職官員的配合下,豎起招兵買馬的旗幟,迅速招攬了無數的亡命、匪類。

按照大晉軍制,這些疆土縱橫十幾萬里、百萬里,甚至更大的州治中,一般而言,州軍保持在百萬人的規模。但是亂兵一起,各處亡命、流匪不斷匯入,這些叛亂的州軍規模,迅速膨脹了三五倍、十幾倍……

最先舉起叛旗的哠州,原本百萬編制的州軍,更是在極短時間內膨脹了百倍規模。

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天知道這些急速膨脹的叛軍哪裡來的輜重,哪裡來的軍械,他們迅速的武裝了起來,不提他們的修為和陣法操練,不提他們的真是戰鬥力,單從裝備上來說,他們已經是一支武裝到牙齒的強軍。

要知道,這些叛亂的州軍,如果通過空間門傳送的話,他們只要一刻鐘時間,就能直達安陽城外。就算是不用空間門,只是用軍方的制式戰艦運送,短則三五時辰、最長也不過七八天時間,也就能兵臨城下。

流星探馬不斷送來讓人心慌慌的消息,而安陽城的城防軍呢……毫無動靜。

安陽城四門敞開,軍部衙門內,上上下下的官員、將領都去皇城外跪著去了,城防軍中的將領、軍官,也都成群結隊的去皇城外跪著去了。

安陽城,並沒有任何的防禦準備,如今只要隨意一支萬人規模的制式大軍,就能輕鬆的闖入安陽城。

安陽城內一日數十驚,百姓們都被不斷傳來的壞消息嚇得一呆一愣的。

皇城內,司馬芾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依舊帶著文武大臣們跪在廣場上,整個安陽的行政運作徹底陷入了停滯狀態。

無數流言在市井上流傳。

所有流言基本上都和巫鐵有關,有些呢,大致和一些真相沾邊,比如說,他們說巫鐵是地下世界潛入大晉神國的邪魔云云。

有些流言,就純粹是流言了,而且下流無恥得很。

比如說,有人說玉州公『霍雄』為什麼會得到兩任神皇的信任,在如此短時間內,給他如此權柄,就是因為『霍雄』是司馬賢和景晟公主的私生子!

而司馬賢和景晟公主是什麼關係呢?

有人說,景晟公主是司馬賢的侄女。

有人說,景晟公主是司馬賢親生女。

有人說,景晟公主算是正兒八經的皇族血脈,而司馬賢卻是某位皇族親王穢亂後宮的結晶。

更有人說,當今神皇司馬芾的身份存疑,他或許,並不是司馬氏的嫡系血脈……他的出身,或許和玉州公『霍雄』有關。

總之,無數流言八卦風傳,瘋狂的給司馬氏潑污水,瘋狂的給巫鐵潑污水。

更有『市井義士』登高而呼,喊出了『殺國賊、救大晉』的口號——他們的演說詞很有鼓動力,他們說,大晉正在和大武國戰,原本是神國的生死危機關頭,但是昏君寵信奸佞,攪擾得國政大亂、軍務荒廢,這是要亡國滅種的傾天大禍。

足夠品階的文武大臣們,都去皇城外的廣場上跪著去了。

一些文職衙門中,還有一些地位最低的小吏在值守衙門。

這些小吏可沒有閒著,大晉神國的驛站系統、邸報系統以前所未有的超高效率忙活了起來,將安陽城內外、周邊的百來個州治中發生的事情,以及所有的流言八卦,不管靠譜不靠譜的,用最快的速度傳遍了大晉。

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在皇城門外廣場上下跪的第二天,令狐青青突然朝著緊閉的皇城大門重重的磕頭,大聲的,猶如杜鵑啼血一般聲嘶力竭的高呼:「陛下,還請見見老臣罷!為了大晉,還請陛下振作,滅國賊,救大晉啊!」

一身修為高得可怕,大半截身軀都踏入了神明境,只待用了天神令,就能輕鬆度過神劫,成就神明境的令狐青青,此刻卻猶如一個嬌弱的、細皮嫩肉的小丫頭一樣,只是磕了幾個響頭,就碰得額頭上皮開肉綻,大片鮮血噴了兩三尺遠。

令狐青青磕頭噴血,然後他微微側過頭來,瞪了公羊三慮一眼。

公羊三慮的老臉抽搐了一下,他反瞪了令狐青青一眼,然後同樣一腦門磕在了地上,就聽『啪』的一聲,公羊三慮的腦門上,巴掌大小的一片血肉炸碎開來,鮮血貼著光潔如鏡的石板地面,『哧溜』一聲噴出去七八尺遠,血跡甚至直接噴在了令狐青青的褲腿上。

隨後,公羊三慮也猛地提起中氣,一股浩浩蕩蕩、純正陽剛的氣息直衝高空,震得整個安陽城的地面都在劇烈的顫悠:「陛下,老臣以性命懇請陛下,見見臣等……大晉危在旦夕,還請陛下您……勤勉政務,親賢臣而遠小人,為我大晉神國千秋萬代的基業多做謀劃啊。」

廣場上,無數披散長發,一臉悲憤,身穿素凈的白衣,猶如小寡婦上墳一樣低聲哭泣的大晉的忠臣猛將們,一個個同時重重的磕頭。

這些臣子,那些多為法修的文臣且不說了,這些武將,一個個都皮粗肉厚,普通的仙兵都切不開他們的面皮的。皇城外的廣場上鋪的石板是極上品的白玉板,可是這些白玉板,堅硬度怎可能和仙兵相比?

可是事情就是這麼神奇,這些將領一個個用力磕頭,然後他們的腦袋同時飆血。

皇城廣場上,頓時紅撲撲的一片,儘是忠臣良將們那一腔子忠肝義膽中噴出的『丹青碧血』!

廣場邊上,好些市井義士齊聲鼓噪,他們帶著無數百姓紛紛跪倒在大街小巷中,不落口的讚頌這些大晉神國的擎天白玉柱們的高風亮節、豐功偉業、赤膽忠心、義薄雲天。

更有一些文臣體系的下層官吏,一個個感動得眼淚嘩嘩的,就在廣場邊上架起了書案,用無比華麗的辭藻,用極其優美的字跡,快速的書寫了一篇篇讚頌諸位老大人的華麗文章,以及一篇篇抨擊昏君奸佞的檄文,然後迅速用各種渠道明發天下。

「昏君誤國!」終於有『市井義士』喊出了如此的口號。

「昏君誤國!」無數百姓振臂高呼,一個個面皮通紅,身體不斷的哆嗦著。他們似乎打破了某種禁忌,在倉皇和恐懼之餘,他們心中更多了某些莫名的快感。

「奸佞亂國!」又有『市井好漢』歇斯底里的扯著嗓子大吼起來。

「奸佞亂國!」無數百姓吼聲震天,跺著腳,發出悶雷一般的巨響。

「清君側……殺奸佞……救大晉!」有身穿長衫的文人秀士在人群中高呼。

「清君側……殺奸佞……救大晉!」無數百姓齊聲大吼,他們一個個熱血澎湃,自以為在做無比正確的事情。

「奸佞就是玉州公!」一名身披破爛衣衫,渾身是血的老人從人群中踉蹌著走了出來,歇斯底里的控訴著:「奸佞就是玉州公『霍雄』啊……可憐我那孩兒,在軍中浴血廝殺數十年,好容易累功而晉四品都尉,轄大軍鎮守漷羅州大星城……」

「我那孩兒,兢兢業業,操持軍務,得士卒擁戴,得士卒愛護,掃蕩流匪,肅清地方,從不敢有絲毫懈怠,更不敢有任何違法亂紀之事……無緣無故的,他就被扣上了『勾結匪類、姦殺民女』的重罪,就被砍掉了腦袋……冤枉,冤枉啊!」

老頭兒哆哆嗦嗦的尖叫著,三角眼裡閃爍著怨毒的兇光:「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啊,我家那孩兒的部屬,實實在在是為了我那孩兒的冤屈,這才奮起『兵諫』哪……」

「那玉州公,好狠毒的心,好狠辣的手段,他居然誣陷那些軍中好兒郎造反……說他們攻破州城,劫殺豪門,殺死無數善良百姓……哪裡有這樣的事情?哪裡有這樣的事情?」

「都是他皇城兵馬司的禁軍做的,都是他們做的!」

「想想看,各州的州軍兒郎,都是本鄉本土的子弟,他們怎麼可能對父老鄉親下這樣的毒手?只有他們這些外來的客軍,才可能下如此毒手啊!」

老人歇斯底里的控訴著巫鐵、控訴著巫鐵麾下皇城兵馬司的罪行。

這樣的老人有好多,好多。

老弱婦孺,樣樣都有。

安陽城四方城門外,百萬哭天喊地的老弱婦孺已經進城,他們被人用極高的效率送到了安陽城的四面八方、各個角落,當著無數百姓的面,控訴自家的冤屈,控訴自家的委屈。

而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依舊跪在皇城南門廣場上,磕頭出血,口口聲聲高呼『為了大晉』之類的佔據了絕對道德高地的大義口號。

他們的聲音一波波的傳遍四方,刺激得市井中的百姓越發的情緒高亢。

如此,第二天也過去了。

終於,當第三天的白天降臨的時候,司馬芾穿著一件輕薄的黑色紗衣,一臉憔悴的出現在皇城南門的城門樓子上。

雙手扶著城墻垛兒,司馬芾有氣無力的看著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兩位老相公,還請回府休息吧?大晉,哪裡有昏君?哪裡有奸佞?」

「哎,哎,那些叛軍,朕知道,他們是實實在在的叛軍,左相,這事情就交給你了……乖,帶人去屠了他們,朕給你臨機獨斷之權……但凡敢叛亂的,全部屠了。」

令狐青青身體微微一僵,然後他抬起頭來,一臉悲憤的看著司馬芾:「陛下,此乃亂命,老臣,不敢領旨!」

司馬芾的臉頓時陰沉了下來,他厲聲喝道:「亂命?令狐青青,莫非你以為,沒有了你,朕就真的什麼法子都沒有了麼?還有你,公羊三慮,你們兩個老東西……等著瞧……玉州公霍雄何在?」

一直站在半空中,冷眼看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表演的巫鐵緩緩降落,向司馬芾抱拳行了一禮:「陛下?」

司馬芾直接將一枚一尺見方,上面雕滿臉各色龍紋的玉璽丟給了巫鐵。

「拿朕的玉璽,去,鎮壓叛亂,四苑十二衛禁軍……記住,四苑十二衛禁軍,全部出動!」司馬芾眸子裡閃爍著詭譎的幽光,他冷厲的看著巫鐵,大聲的喝道:「朕要讓某些人知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他們敢叛亂,他們就要有死的準備!」

巫鐵呆呆的一把接過玉璽。

他看了看這枚玉璽,沒錯啊,這雖然不是大晉神國的那一枚傳國玉璽,卻的確是大晉神國的歷代神皇日常處理朝政,在聖旨上落印的那一枚玉璽啊!

司馬芾將玉璽都給了自己?這……

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眸子裡幽光閃爍,他們同時扯著嗓子尖叫了起來:「歷代先皇啊……你們睜開眼睛,看看吧!大晉,大晉……昏君,奸佞,你們……不得好死啊!」

司馬芾眸子裡兇光一閃,指著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厲聲呵斥:「誹謗聖君……拿下,打!」



ab12dd 發表於 2019-7-13 22:36


第五百七十章 雷霆打擊

大晉,亂得一塌糊塗。

司馬芾一如既往的,很認真的,很頑強的,很兢兢業業的,很死心塌地的,日以繼夜的做著一個合格的昏君應該做的一切事情。

不過,在某些親近的皇族親王的勸說下,司馬芾總算是給了自家人一點面子,他依舊在修煉『刺青』的技藝,但是他修煉使用的材料,已經從那些皮膚白皙的好兒郎,變成了一頭頭白白胖胖的大肥豬。

沒人說得清司馬芾作出如此決定的時候,他在想些什麼。

反正,如今的皇城內苑中,那些良家子的尖叫聲被一頭頭大白豬的慘嗥聲取代。司馬芾拎著一套特製的刺繡工具,衝著一頭頭剃光了毛髮、皮膚白皙細嫩的大胖豬痛下殺手,將它們整治得五顏六色、斑斑點點。

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閉門不出,對外的藉口是『重病休養』!

但是大晉神國的所有百姓都知道,兩位『忠心耿耿』的老相爺,這是『傷心了』!

他們為了大晉神國的國運禪精竭慮,為了大晉神國的子民嘔心瀝血,為了天下百姓黎民的幸福安康,真個是辛苦操勞了一輩子。

奈何他們碰上了司馬芾這等昏君,碰上了玉州公這等奸佞,攪擾得朝政大亂,軍務頹廢……眼看著大晉神國正在和大武神國進行全面戰爭呢,國勢動盪,兩位老相爺如何能不氣憤、不悲傷、不憂心如焚呢?

傷心了,真正的傷心了。

司馬芾調動皇城兵馬司的奸佞,要他去鎮壓叛亂,甚至是賜下了神皇印璽的時候,據現場目擊者說,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憂憤交加,當場口吐鮮血昏厥倒地。

這是真真正正的傷心了。

昏君,奸佞,他們把兩個忠心為國的老臣,真正逼得都要死掉了。

有小道消息傳遍天下,據說,兩位相爺傷心過度,覺得大晉前途暗淡,自覺自己對不起天下黎民的重託,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都有心帶著所有族人遁入蠻荒,從此隱居避世,不願意見到大晉風雨飄搖、民不聊生的悲慘局面。

於是乎,就有安陽城的善良百姓,甚至是周邊各大州治的百姓辛辛苦苦的趕來,聚集在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的府邸外面,焚香請願,祈求兩位相爺看在天下黎民無辜的情分上,不要捨棄了天下黎民,而是繼續振作、為大晉神國嘔心瀝血才好。

一時間,令狐府、公羊府的府邸外面青煙繚繞,祈禱聲猶如海潮翻滾,兩座奢華無比的府邸,硬是被熏得好似兩個熏腊肉的炕坑。

兩位相爺『養病』的時候,安陽城的政務和軍務都懈怠了下來。

軍部,還有文官掌控的各大衙門,就好像生銹的齒輪,運轉艱難,晦澀僵硬,原本蓋一個印璽就能解決的事務,不拖延上半個月,基本上是不可能解決的了。

如此,西南前線的局勢就有點微妙了。

援兵的調撥,越來越慢。

糧草的輸送,越來越慢。

軍械的補充,越來越慢。

甚至是在運輸過程中,運輸的艦隊也發生了好些原本不該發生的事故——最嚴重的一次,一條巨型運輸艦運送十幾門超大口徑主炮的時候,居然一頭撞上了還沒有完全開啟的空間門。

運輸艦發生了大爆炸,空間門被爆炸衝擊,直接被時空亂流攪成粉碎。

連鎖反應使得前後十幾座空間門被徹底摧毀,在這十幾座空間門被修復之前,從大晉核心腹地向西南前線輸送物資補給,如果依靠正常的戰艦航行,起碼要多耗費上六七個月的時間。

西南前線的大晉主力軍團,一時間就有點艱難了。

只是,因為兩位相爺的閉門休養,各項事務都變得遲滯、停滯,西南前線雪花一般傳回來的各種公文、書信,大半都堆積在了軍部的公案上,沒有一兩個月的時間,基本上不會有人搭理。

安陽城周邊,大晉神國龍興之地上百州治徹底亂了起來。

除開巫鐵的封地『玉州』,還有其他幾個一品公的封地,上百個州治的州軍齊齊叛亂,數以十萬計的叛軍組成大大小小的游擊軍團,四處攻城拔寨,到處劫掠破壞。

無數大晉子民被驅逐出了世世代代生活的祖地,哭天喊地的被亂軍驅趕著四處奔逃。

有人加入了亂軍,也有人向安陽流竄了過來。

更有大規模的流民隊伍,開始向著四周的州治進發,將一些聳人聽聞的消息傳遍了四面八方。

比如說,在亂軍中,居然已經有人打出了旗號,迫不及待的自立為王。

更有人裹挾民眾,蠱惑軍心,說自己是『諸神輪迴轉世』,要代天巡狩,再見一個全新的神國。

還有人,而且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成規模的,有州軍的高級將領喊出了『我是大晉神國開國神皇轉世』的口號,他們帶著亂軍,直奔大晉神國的皇陵,想要挖開開國神皇的陵寢,奪取傳說中隨著開國神皇一起下葬的,一些有著強烈象徵意義的皇家秘寶。

皇陵禁軍早已荒廢,區區數千駐軍被叛軍一擊而破。

大股亂軍猶如螞蟻群,瘋狂的攀上了皇陵,對大晉歷代神皇的皇陵開始瘋狂的挖掘。

如果不是大晉皇家的供奉院出手,數十名修為絕強的供奉不管不顧的痛下殺手,一戰屠戮了近百萬冒犯皇家威嚴的叛軍……怕是司馬無憂、司馬賢、司馬芾祖孫三個,早就被人刨了祖墳。

就在這樣的風雨飄搖中,巫鐵左手握著神皇令,右手端著司馬芾賜他便宜行事的神皇印璽,端坐在一條四靈戰艦上,三十六條四靈戰艦打頭,上萬條戰艦和運輸艦緊隨其後,四苑十二衛禁軍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安陽城。

離城萬里之後,龐大的艦隊後面,堂而皇之的跟著數千條體積極小、速度極快的偵察艦船。

高空中,更有精通遁法,還有秘寶護身,飛行絕跡、保命能力超群的斥候尾隨。

巫鐵任憑這些人跟在自己身後,他端著神皇印璽,感受著裡面一絲若有若無的波動,指揮著龐大的艦隊在高空中急速奔馳。

離城五十萬里後,巫鐵突然一聲令下,龐大的艦隊突然停了下來。新八一

四靈戰艦噴吐著四色靈光,漫天火羽呼嘯著向後方湧出,頃刻間將數千條偵察艦船打得粉碎,燒成了一縷縷薄薄的輕煙。

老鐵長嘯一聲,身體一晃,背後一對黑色的金屬羽翼噴出,他手持一柄漆黑的方天畫戟,身披一套漆黑的華麗甲冑,化為一抹流光,迅速的虛空中往來彈射了數千次。

化為一縷黑光,在虛空中急速的縱橫穿梭,大鵬破空,速度快得甚至超出了那些斥候的念頭。

上千名各方勢力派出來的高明斥候被老鐵瞬間抹殺,沒有一人能夠逃生。

巫鐵右手一揮,黑天鼎噴吐著滾滾黑煙猛地衝起來數萬丈高,然後大片濃煙從高空翻滾而下,虛空蠕動著,十幾名遁法高明無比,甚至身軀幾乎和虛空融為一體的斥候嘶聲慘號著,被黑天鼎強行破開遁法,將他們逼了出來。

老鐵長聲笑著,身後黑色的金屬羽翼劇烈的搧動著,一抹黑光激射,將這十幾個修為極強的跟梢者一擊破殺。

黑天鼎輕輕一震,一聲轟鳴震動九天。

虛空中波動,卻再無人影出現,所有尾隨在皇城兵馬司大軍後方的眼線,全都被清掃得乾乾凈凈。

下一瞬間,司馬無憂手持巫鐵從西南帶回來的傳國印璽,沒有絲毫響動的,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巫鐵的身邊。傳國玉璽通體放出無數極細的光線,無數縷光線越過虛空,一根根光線落在了一座座大山、一條條大河、一片片平原山谷之上。

此刻的傳國玉璽,和巫鐵帶回來的時候氣息迥然不同。

巫鐵,裴鳳,甚至老鐵,還有四靈戰艦上巫鐵麾下所有將士的目光,都忍不住落在了這枚傳國玉璽上。

這一滅傳國玉璽,好似天地的樞紐,好似聯通了整個天地,將肉眼可見範圍內的天地山川,徹底的融為一體,變成了一座繁複的、複雜的大陣。新81電腦端:/

一座天生的,渾然天成,沒有絲毫瑕疵的大陣。

巫鐵看著傳國玉璽發了半天呆,這才用力搖搖頭,擺脫了這枚傳國玉璽對他的怪異吸引力:「陛下,這傳國玉璽,似乎……」

司馬無憂輕輕撫摸著手中的玉璽,淡然道:「這一枚傳國玉璽,傳說是我大晉開國老祖鑄造而成……實則,此乃天生之物,名曰『天地印』,以天地為棋盤,以山川丘陵為棋子,匯聚萬州為一座恢弘大陣。」

「可翻天,可覆地,可亂乾坤,可定宇宙。」

司馬無憂輕嘆道:「此寶,實乃我大晉皇族最強的鎮國神器,所謂的萬龍宮,也萬萬不能和他相提並論。」

「但凡我大晉神國的疆土之內,萬物都進入『天地大陣』中,受我掌控。」司馬無憂肅然看著巫鐵:「如此神器……奈何對修為的要求極高,而且,如此神器,若是被外人窺覷,大有不妥之處。無數年來,此寶的真正用處,就是我大晉神皇,一代代口耳相傳,絕不留下任何文字存檔……」

巫鐵、裴鳳同時呆了呆。

這天地印的真正用處,只有大晉歷代神皇知曉?

如此機密,司馬無憂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告訴了他們?這……

但是轉念間,巫鐵和裴鳳同時明白了過來——這一次,司馬無憂毫無疑問是要動用天地印的無上威能了。既然如此,天地印的真正用途,再也瞞不過別人。

沒有繼續遮掩的意義了。

巫鐵和裴鳳同時向司馬無憂抱拳行了一禮。

司馬無憂淡然一笑,手指朝著天地印輕輕一點,天地印頓時放出一抹強光,將皇城兵馬司龐大的艦隊徹底包裹在裡面。

艦隊下方,無數山嶺、平原、河流、湖泊同時放出淡淡的光芒。

下一瞬間,龐大的艦隊整個被挪移了出去,瞬息間不知道挪移出去了多遠,直接來到了大晉神國西北重鎮,名曰『有狐』的一座州治中。

『有狐』一州,是令狐氏的祖地所在。

原本『有狐』一州,只是大晉下州,疆土方圓萬餘里,物產不豐,人煙不盛。但是令狐氏的祖地就在這裡,隨著令狐氏在大晉神國內的地位不斷提升,『有狐』一州也就對周邊州治不斷的侵吞蠶食。

漸漸地,在六千年前時,『有狐』一州的領地,已經和一名大晉皇族的實權親王的封國大小相當。

而隨著六千年前大晉東宮事變,司馬聖帶著東宮殘黨逃出安陽,令狐氏的權威驟盛,甚至隱隱壓過了大晉皇權之後,『有狐』一州的面積開始瘋狂擴張。

如今的『有狐』一州,在大晉戶殿的檔案中,雖然掛著一個『上州』的招牌,實際上,這一州之地,比得上普通二十個封國的領地。而且『有狐』一州中,令狐氏的族人就是無冕之王,他們的一個普通家丁,都能對各郡、各城的主官呼來喝去,宛如奴婢。

而『有狐』一州的影響力,更是廣達周邊數百州治,這些州治中的州軍將領,一半是令狐氏的直系族人,一半是附庸令狐氏的將門子弟。

實話實說,大晉神國的整個西北疆域,實則盡在令狐氏的一手掌控下。

就算是神威軍在西北方向開闢出的新的州治,最終也都會落入令狐氏的手中,成為他們家族繁衍壯大的養料。

在司馬無憂的催動下,皇城兵馬司龐大的艦隊直接出現在了『有狐』一州的核心地帶,一座高聳入云,四周山巒蒼茫,名曰『狐丘』的山脈旁。

『狐丘』,是令狐氏的祖地,令狐氏的先祖,就是崛起於『狐丘』。

無論令狐氏如何在安陽城內呼風喚雨、風光無限,令狐氏始終有一支最純正、血脈最古老、身份最尊貴的族人駐紮在狐丘,從不離開狐丘方圓千里之地。

狐丘中,有令狐氏的祖祠,有他們的家廟,供奉了他們歷代先祖的牌位,更保存了無數令狐氏的機密。

在令狐氏,但凡生前在朝堂中,官銜達到三品以上的族人,若是沒能度過神劫,沒能修成神明,在壽命耗盡隕落之後,都會送回狐丘,葬於祖墳之中。

狐丘於令狐氏的意義,就是信仰所在,就是所有令狐氏族人心中的牌坊,神聖而尊榮,不容任何的冒犯。

司馬無憂將巫鐵的艦隊從大晉神國的核心腹地,直接挪移到了西北之地。

指著前方隱隱有大片燈火搖曳的狐丘,司馬無憂淡然道:「令狐青青說,昏君奸佞誤國,讓亂軍肆意胡為,戕害百姓……如此,有一支亂軍突然在有狐一州出現,屠了整個狐丘,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司馬無憂很冷冽的笑著:「朕幫你,封鎖虛空,不會有任何消息洩露,不會有任何聲息傳出……玉州公,屠了狐丘,下手狠辣些。」

巫鐵駭然看了司馬無憂一眼。

令狐青青咄咄逼人,而司馬無憂顯然也不是善茬。

不動手也就罷了,一動手,就是雷霆一擊,直接打在了令狐氏的心口要害上。








ab12dd 發表於 2019-7-13 22:37


第五百七十一章 問心,六牙禁軍

屠了整個狐丘!

夜空,烏云密佈,點點稀疏的星子,高懸空中。

三十六條四靈戰艦懸浮在高空,隨時可以爆發出摧城滅國的恐怖威能。

一萬多條戰艦和巨型運輸艦在四靈戰艦後方,排成了密集的軍陣,整編完成的四苑十二衛禁軍,還有數量龐大的五行精靈精銳們,蓄勢待發。

有天地印結成的結界,狐丘尚無人發現這邊的動靜。

雖然狐丘的上空有一道道黯淡的遁光掠過,那是狐丘的護衛在巡邏,但是天地印既然是大晉神國排名第一的鎮國神器,更能匯聚萬州之力、凝聚天地大陣,如此神器,區區護衛哪裡能發現絲毫端倪?

對他們來說,這一片虛空中空無一物。

巫鐵眉心一條裂痕開啟,豎目噴出絲絲靈光,朝著狐丘的方向照了過去。

狐丘,絕無安陽城那樣的氣派和規模。

狐丘,是令狐氏的祖地所在。

這裡的山嶺中,一座座渾然天成,和山嶺山林、溪水小潭渾然天成的村莊錯落分佈,一條條自然曲折的青石板小徑,聯通了這些最多不過容納兩三千人的小村子。

這樣的村子,有數百座,分佈在佔地廣袤的狐丘中,有趣一把沙子撒入了草叢中,絲毫不起眼。

唯有狐丘的核心位置,令狐氏的祖廟和宗祠所在之地,有一座小小的山城,聚集了大概十五六萬令狐氏的族人,近百萬的僕役侍女等等。

百萬人聚居的山城,在大晉而言,只是一座規格最小最小的小城。山城的城墻也不高,也不巍峨威武,只是普通青石塊壘成的兩丈多高的矮墻,甚至墻縫裡還長出了一些牽牛花、狗尾巴草之類的山野間常見的植物。

已經是深夜,但是狐丘依舊有點小熱鬧。

那些村落中,有些屋舍中,於孩童在捧著書卷,在明亮的燭光下搖頭晃腦的讀著書。在他們身邊,有一臉和藹的男子,或者讀書,或者畫畫,或者品茶,靜靜的陪伴著。

在村子和那山城的外面,山林中,有孔武有力的壯漢拎著棍棒,監督著數量不等的孩童打熬力氣。

一塊塊大小不一的山間平地,鋪了細細的白沙,年齡從三歲到十一二歲不等的孩童,服下了幫助淬煉筋骨、增長潛力的丹藥後,一個個頭頂冒著白氣,正在努力的搬運石鎖,揮拳跺腳,進行著最基本的淬體修煉。

在燈光下,在燭光中,有剛剛荳蔻年華的少女在含羞答答的,刺繡著鴛鴦羅帕;也有氣質溫和的婦人,在縫製衣衫;更有白髮蒼蒼的老婦人,懷裡摟著襁褓中的嬰孩,在院子裡一圈一圈的轉著圈兒,任憑襁褓中的嬰孩踢腿哭鬧,她們的臉上滿是慈祥。

巫鐵所見到的,就是如此。

雖然是令狐氏的祖地,卻和世間任何一個安寧祥和的村莊、城池,沒有任何的不同。

同樣的老人,同樣的婦人,同樣的少女,同樣的孩子。

巫鐵甚至還看到了,在幾個極其僻靜的山谷窪地中,有幾個體質虛弱的孩童孤零零的,一個人藏在那裡揮汗如雨的打拳踢腿,竭盡全力的打熬著力氣。

他們或許以為自己偷偷摸摸修煉的模樣無人知曉,巫鐵卻看到了,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山林中,有男子或者婦人靜靜的站在那裡,一臉心疼的看著不斷摔倒,不斷爬起來,不斷痛得低聲嘶吼,然後又咬著牙,渾身哆嗦著繼續揮拳踢腿的他們。

巫鐵驀然就想起了,當年他在巫家的石堡後面,在自家的校場上,自己偷偷摸摸的打拳熬煉身體的場景。那時候,灰夫子也是和那些男子、婦人一般,站在石堡裡,透過窗子靜靜的看著自己。

巫鐵的目光甚至透過了這些頑強的孩童的身體,看出了他們身體內的毛病。

儘是一些先天注定,基本上不可能正常修煉的絕脈……這種詭異的天生絕脈,只有一些天地寶藥或者成品的大道寶丹才能幫他們洗筋伐髓、更換資質。

但是這種待遇,就算是令狐氏是大晉神國絕頂的豪門,這樣的珍稀資源,也不可能隨意的用在三五個旁系的孩童身上……這樣的資源,若是用在那些天資卓絕的子弟身上,一顆寶丹發揮出的功效,起碼是這些天生絕脈的旁系孩童的十倍、百倍。

既然如此,為何要浪費呢?

巫鐵感同身受,他似乎能明白這些孩童心中的頑強和執拗,一如他當年還是孩童時。

司馬無憂下達的,是屠殺令。

屠了整個狐丘。

屠掉那些令狐氏的青壯,屠掉那些令狐氏的老弱婦孺,屠掉那些孩童,那些還在襁褓中的嬰孩。

巫鐵曾經在玉州大開殺戒,他曾經在整治哠州等州軍的過程中大開殺戒。

但是他殺的人,儘是那些雙手染了血腥,窮兇極惡罪不可赦的人,其他的人,他全都將他們貶為罪囚,充邊充軍以贖其罪。

無故的屠殺婦孺、孩童……這種事情,巫鐵做不來。

司馬無憂手持天地印,靜靜的站在一旁,嘴角帶著微妙的笑容看著巫鐵。

巫鐵沉默了許久,用眉心法眼朝著狐丘的方向看了許久許久,他才最終向司馬無憂抱拳行了一禮:「陛下,臣……無能,做不到……若是前方是大武神國的滅晉軍主力,哪怕是刀山劍林,臣也闖了。」

搖搖頭,巫鐵喃喃道:「但是,就算是令狐氏的祖地……就算令狐青青要謀國篡位,和他一心叛亂的青壯都是死罪,可是那些孩童,那些嬰孩……臣自問也是心硬如鐵,卻做不到冰冷無情的地步。」

司馬無憂瞪大了眼睛,愕然看著巫鐵:「玉州公,你抗命?」

巫鐵閉上眼,沉吟了片刻,朝著司馬無憂抱拳,然後深深鞠躬行了一禮:「陛下,您,還是下令,讓臣帶著四苑十二衛禁軍,直接去攻打安陽城令狐府吧……臣,願意和令狐青青,正面一對一的決一生死,但是臣的手……不染無辜的婦孺孩童之血。」

裴鳳小臉漸漸的變白,絕美的面龐緊緊的繃在一起。

她緊握黑槍,長發中隱隱有一絲絲的魔焰升騰而起。

小六壬生幻秘魔體的力量悄然提起,裴鳳做好了全力一擊的準備……她微微瞇著眼,不敢正視司馬無憂,唯恐他發現自己的目光所凝的位置,只是她的眼角餘光,有意無意的就朝著司馬無憂的眉心、喉結、心口等幾處要害瞥來瞥去。

司馬無憂冷冷的看著巫鐵:「玉州公,你要明白,是朕賞識你,信任你,提拔你,重用你……若不是朕,你能得封一品公爵?你能得到玉州封地?你能掌控皇城兵馬司,並且得到幾乎毫無保留的信任?」

手指巫鐵的鼻頭,司馬無憂冷聲道:「朕再給你一個機會,你去屠了狐丘,以後,你就是朕的肱骨之臣!」

巫鐵緩緩直起腰桿,肅然看著司馬無憂:「臣,做不到……臣,忠心可昭日月,但是臣,真的做不到屠戮婦孺的事情。臣可以為陛下攻破狐丘,生擒俘虜所有的令狐氏族人,但是臣,做不到胡亂屠戮。」

司馬無憂瞇起了眼睛:「你若是屠了狐丘,朕封你親王之爵,除開玉州,許你挑選三十六州之地作為封地。」

巫鐵搖頭。

司馬無憂笑了笑:「朕有一個最心愛的幼女,曰『龍首公主』,朕以大晉女皇為目標,自幼精心撫育,其才、其德,遠超司馬賢、司馬芾父子百倍、千倍,其容貌,更是冠絕天下,堪稱絕世美人……朕許你和龍首公主成親,未來,就是大晉後宮之主!」

裴鳳的小臉蛋抽了抽,黑色的眸子裡冷意更盛,簡直猶如一座恆古不化的冰山。

老鐵歪著腦袋,嬉皮笑臉的『嗤嗤』笑了起來:「後宮之主,哈,哈哈!好事啊!」

巫鐵的嘴角也劇烈的抽搐了起來,他咬著牙,死死的盯著司馬無憂苦笑道:「陛下,臣誅殺令狐固等父子六人,帶回他們首級和神胎,臣對陛下的忠心……臣願意現在就去孤身一人挑了安陽令狐府,但是屠戮婦孺……」

司馬無憂的眸子裡閃爍著奇光,他手中的天地印更是放出深邃的靈光,一股恐怖的天地巨力碾壓下來,瞬間逼得巫鐵渾身巨震,神胎好似凍結一樣,只剩下最核心的一點靈性搖曳不定。

裴鳳和老鐵臉色驟然一變,五行精靈在場的數百長老齊齊變色,他們同時身體一動,想要上前護住巫鐵,但是天地印裹挾的天地巨力龐大無比,他們哪裡動彈得了?

「朕,許你和龍首公主平起平坐,未來共治天下……你可願意?」司馬無憂壓低了聲音,低沉的說道:「只要你,屠了狐丘。」

巫鐵腦海中,神胎通體閃爍著奪目的光芒,滄海神珠蓄勢待發,就要反噬天地印。

但是巫鐵強行控制住了滄海神珠的衝動,他完全憑藉核心的那一點靈性,說出了自己心底最真實的想法:「臣,願意和令狐青青乃至大晉七成將門決一死戰,但是屠戮婦孺的事情,臣做不到。」

巫鐵莫名的想起了,當年在巫家的石堡中,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兄被人屠戮,自己卻毫無還手之力的悲憤和悲傷。

那不是什麼美妙的記憶。

哪怕最後巫鐵造化足夠好,似乎如今的結果也不算壞。

但是那絕對不是什麼美妙的經歷,令狐青青的確有錯,他的確不是什麼好人,但是狐丘的這些在深夜裡還在讀書,還在練拳,還在為了自己的命運奮鬥的孩童、少年,那些一心照顧家庭、孩子,在深夜裡縫製衣衫的婦人,還有那些天真未泯,對未來充滿憧憬的荳蔻少女……

有錯的是令狐青青,是那些懷有無窮野心的令狐氏族人。

有錯的,並不是所有的令狐氏族人……

如果因為一點罪名,就放手殺戮,以殺戮來以惡制惡、以暴制暴,那麼巫鐵和令狐青青他們,又有何不同?

「臣不是心軟,更不是偽善……臣只是以為,大丈夫,當有所為,有所不為……若干年後,若臣垂垂老矣,滿頭白髮時,看著雙手,臣依舊能安然入睡。午夜夢迴,臣不會因為手上的血腥,而被噩夢驚醒。」

巫鐵眸子裡透出了讓司馬無憂都為之動容的,一抹浩浩蕩蕩、至剛至純的浩然正氣:「臣,只求問心無愧!」

「浩然……正氣!」司馬無憂瞪大眼睛,愕然看著巫鐵,那表情,就好像一個養豬的屠夫,在自家的豬圈裡,從數萬頭膘肥體壯、滿身泥漿的兩頭烏大肥豬中,突然發現了一匹白龍馬一樣。

「公羊三慮那小子,號稱繼承了太古文道傳承,也沒能養成浩然正氣啊!」司馬無憂『呵呵』笑著,輕輕的拍著手中的天地印,那股恐怖的天地威壓驟然消散。

他肅然看著巫鐵,認真的說道:「好,玉州公……你沒有辜負朕的期待。你若是真個毫不猶豫,領兵殺入狐丘……嘿嘿,未來你在朕心中,怕只是另一個令狐青青而已。」

「有所為,有所不為,很好,很好,很好……加上你居然,居然莫名的身懷浩然正氣……朕一時間有點糊塗,有點頭痛……不過,很好,很好,以後朕對你,和對其他臣子,自然也是大有不同。」

司馬無憂明顯笑得後槽牙都露了出來,顯然開心得不得了。

他輕輕的拍打著巫鐵的肩膀,就好像見到了一件稀世珍寶一樣,輕鬆的說道:「這一道測試,算是你徹底過關了……嗯,真不考慮和朕那最心愛的龍首公主,你們相相親?」

裴鳳頭頂的黑色火焰『呼』的一下冒出來三尺多高。

司馬無憂乾笑了一聲,他笑著向裴鳳深深看了一眼,喃喃道:「嘿,小鳳凰捻酸吃醋,嘿……好了,狐丘,一定要攻下,但是,不可胡亂殺戮。」

「玉州公,你統轄四苑十二衛禁軍,巡弋狐丘外圍,不許任何一人逃脫……六牙禁軍,替朕攻破狐丘!」

『六牙禁軍』?

巫鐵、裴鳳悚然動容。

就看到不遠處的虛空中,一層水波一樣的空間屏障蠕動著裂開,一條條造型奇異,兇猛猙獰猶如海中鯊魚,通體漆黑千丈巨艦無聲的滑出,猶如一群獵食的惡鯊,快速朝著狐丘飛馳而去。

狐丘上空響起了高亢的警鐘聲,然後一道道厚重的陣法禁制猶如噴泉一樣從綿延數千里的山嶺各處騰空而起,就要將令狐氏的山城和大小村落包裹在內。

司馬無憂冷哼一聲,手中天地印靈光一閃,天地巨力猛地砸下,令狐氏佈置在狐丘的所有陣法禁制轟然粉碎,起碼有上千座高有數里到十幾里的山峰轟然崩塌,炸成了無數大小巨石。

只是一擊,狐丘的所有陣法徹底崩壞,徹底暴露在瘋狂進襲的七千二百條黑色巨艦面前。







ab12dd 發表於 2019-7-13 22:39


第五百七十二章 羲族俘虜

四苑十二衛的戰艦在虛空中緩慢穿行,猶如一群吃飽喝足的虎鯨,懶散的俯瞰著徹底亂成了一團的狐丘。

六牙禁軍,不明來歷的六牙禁軍,駕駛著形如虎鯊,通體漆黑的千丈戰艦,無聲無息的急速飛行,高速逼近狐丘。每一條六牙禁軍的戰艦甲板上,都密密麻麻的站滿了身穿漆黑色、全封閉式重甲的精銳甲士。

高亢的警鐘聲傳遍四面八方,狐丘的防禦陣法徹底崩碎,正中的山城中、四面八方的小小村落中,不斷有一道道流光衝天而起,朝著六牙禁軍迎了上來。

其中速度最快的,赫然是兩道氣息恐怖,猶如小太陽一樣熱力四溢,將夜幕都似乎要燒穿一個窟窿的令狐氏長老——兩名神明境的長老!

「令狐氏的底蘊,實在是……連朕都歎為觀止。難怪,令狐青青會有如此野心……實力,就是野心的根源,難怪,難怪。」司馬無憂喃喃道:「居然在這狐丘,他都還留守了兩尊神明坐鎮,簡直……」

兩尊神明,兩尊氣息熾熱、氣息恐怖強大猶如小太陽的神明急速朝著六牙禁軍的戰艦衝來。

距離六牙禁軍還有兩百多里,兩尊神明雙手一搓,手中同時放出一道長達萬丈,恢弘壯烈、通體乳白色的輝煌劍光。好似兩條長虹貫穿虛空,劍光所過之處,天空中留下了一團團拳頭大的粘稠火焰。

純凈、極端、不容任何異種力量存在。

巫鐵看著這兩道萬丈劍光,頓時想起了他曾經見過的,和羲奇等人交易的光之神族的聖夭等人。

同樣的光,同樣的乳白色,同樣的純凈而極端,同樣的高溫可以焚燬一切,同樣的霸道而不容忍其他任何屬性能量的存在。

「朕,如今才是這方圓百萬里,唯一的神。」司馬無憂手持天地印,手指輕彈,頓時虛空微微震盪,高空中幾顆疏朗的星辰光線驟然黯淡,四面八方,無數山嶺、河流、湖泊、平原全都微微一顫。

虛空中,再無半點天地元能留下,這一方虛空,完全變成了真空狀態。

兩條萬丈長的輝煌劍光驟然黯淡,隨後虛空劇烈的震盪著,兩柄長有三尺多的乳白色半透明長劍從崩解的劍光中突然竄了出來。虛空蠕動,絞殺,兩柄長劍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聲,隨後一寸寸的解體、崩碎。

兩尊令狐氏的神明七竅噴血,噴出來的血液純白如雪,粘稠如膠,高溫熾烈猶如巖漿。

六牙禁軍戰艦上,數十名身披重甲的戰將同時騰空而起,他們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蕩起一抹殘影瞬間越過了兩尊神靈的身體。

兩顆頭顱高高飛起,大片乳白色的熾熱鮮血噴灑,化為一場覆蓋百里的火焰暴雨傾瀉地面。

下方的大片土地燃燒起來,花草樹木瞬間被燒得乾乾凈凈,山石、泥土被燒成了粘稠的巖漿,地面凹陷了下去,肉眼可見一點點的凹陷下去。

很快,下方就被燒出了一個方圓百里,深達裡許的大坑,坑底白色的火苗若隱若現,粘稠的巖漿在歡快的噴吐著泡泡。

兩尊令狐氏的神明,當場隕落,甚至除了兩柄自身祭煉的本命天道神兵,他們連其他的強大寶貝都來不及施展出來,就被斬殺當場。

巫鐵駭然看了司馬無憂一眼。

這可是兩尊神明,哪怕是最弱的神明呢?哪怕是司馬無憂利用天地印,封絕了在這方圓百萬里的虛空,對兩尊神明造成了巨大的壓力和禁錮呢?

數十名胎藏境的戰將出手,就能斬殺神明,哪怕是被天地印重創的神明!

這種戰果……這六牙禁軍的規模不大,但是戰力何等可怕?

「陛下,這六牙禁軍……」巫鐵不知道該問一些什麼才好。

「六為陰數,取變化之意……牙,龍之爪牙,為朕殺敵之意。」司馬無憂微笑著看著向前疾馳的六牙禁軍戰艦,悠然道:「你以為,朕這六千年來,就真是老老實實的認命,做一個傳聞已經死去的太上皇麼?」

搖搖頭,司馬無憂悠然道:「景晟瘋狂斂財,司馬芾瘋狂斂財,數千年來,大晉皇族中,還有好些親王都變得昏庸無度,瘋狂斂財,甚至不惜與民爭利,做了很多不光彩的事情。」

司馬無憂閉上眼睛,輕聲道:「景晟、司馬芾他們,還有那些親王,他們收斂的巨額財富,你覺得,他們是吃金子還是喝銀子,能夠耗費掉堆積如山的財富?」

司馬無憂指著那飛馳的六牙禁軍戰艦,冷然道:「他們積蓄的財富,有大半,被朕挪用,用來建立六牙禁軍,用來……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只不過,就算是景晟,就算是司馬芾,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的財富究竟有多少,又有多少錢財通過朕的手段,匯聚到了朕的手上。」

巫鐵張開嘴,啞口無言。

司馬無憂有點興奮的說道:「六千年時間,以朕的手段,收攏孤兒,教他們讀書識字,教他們行軍佈陣,教他們修煉強大……六千年時間,足夠朕培養出數十代對朕忠心耿耿的死士禁衛。」

「令狐青青要削弱皇城兵馬司,隨他去。」

「他們要廢掉四苑禁軍,隨他們去。」

「他們要廢掉十二衛禁軍,朕也就隨他們去。」

「他們極力的想要削弱我大晉皇族掌握的力量,那,如果他們覺得這樣可以讓他們開心,那就隨他們去。可是他們始終忘記了,這大晉的天下,是我司馬氏的天下,他們削弱的,都是朕已經看不上眼的腐肉。」

「而朕新建立的這些東西,才是我大晉真正的新血。」

司馬無憂再次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巫鐵的肩膀:「玉州公,你真真切切給了朕一個驚喜……真沒想到,你出身邊荒小城,小小軍戶出身,居然能有如此能力,如此成績……更重要的是,你的心性如此的……讓朕實在是挑不出毛病來。」

「對朕忠誠,而且運道極佳,更兼實力強橫……實在是妙不可言。」

「朕一直以為,你是令狐青青派來,想要打入朕身邊臥底的高級探子,否則的話,以你的能力,你如何擊殺了大武的大黑天王,奪下了黑天鼎?」

「可是逐漸的,朕才發現,你是真正的天賜於朕的忠臣良將,實在是妙不可言。」

司馬無憂笑盈盈的對巫鐵笑道:「說真的,朕覺得,你和龍首公主,堪為良配……奈何,你這模樣長得……太老成了些,怕是她看不上……嗯,嗯,不過,這樣也好,否則,小鳳凰就要給朕來上一槍了。」

司馬無憂顯然心情極好,好得莫名的好。

所以,他甚至不惜以帝皇之尊,直接開口調侃巫鐵和裴鳳。哪怕他的話語之間有點輕佻,有點不符合神皇的身份……這也證明了,此刻的司馬無憂,心情究竟有多麼的愉悅。

狐丘方向,無數道衝天而起的遁光中,傳來了不可置信的尖叫怒吼。

隨後數十道怒吼聲同時響起,悍然是令狐氏留守祖地的長老們下令,讓族中的青壯護送著老弱婦孺逃跑。同時更有一道道流光衝天而起,在離地數萬丈的高空爆開一團團奪目的、巨大的火光。

「求援?呵呵,沒人會來援救。今夜,沒人能看到你們求援的令信,沒人能受到你們求援的信息。」司馬無憂喃喃道:「至於說逃跑……就依靠你們在山底下修建的那幾座超大型的傳送陣,以及那幾條千里長的地道麼?」

司馬無憂手中天地印微微閃爍。

巫鐵就看到,前方狐丘核心區域,幾座大山好似被巨人的手掌拍了一下,輕輕的,向左右晃了晃,然後山體驟然下沉了數百丈深。

不用問,令狐氏佈置在狐丘內的超大型傳送陣,以及那幾條千里長的地道,定然都被徹底摧毀了。

很快,狐丘深處,令狐氏的祖廟方向,就傳來了尖銳的長嘯聲。

「拚命啦,拚命啦!」剛剛大聲怒吼的數十名令狐氏長老,此刻一個個絕望的,猶如瀕死的惡鬼一樣聲嘶力竭的尖叫起來,其嗓音之尖銳和淒厲,讓巫鐵聽著都渾身直哆嗦,一顆顆雞皮疙瘩不斷的冒了出來。

「愛卿,請記住,若是那一日,令狐氏的大軍攻入我司馬氏的祖地……」司馬無憂咧嘴一笑,看著巫鐵笑道:「朕今日,放過他狐丘的老弱婦孺,不妄開殺戒……可是如果他令狐氏的大軍,闖入我司馬氏的祖地……」

司馬無憂微笑看著巫鐵,輕輕的說道:「一定一定,必定必須,斬盡殺絕、雞犬不留。」

司馬無憂悠然嘆道:「不僅如此,他令狐氏毫無疑問會追索天下,萬年、十萬年、百萬年,殺光一切和司馬氏有關的人……」

「所以呵,你看今日令狐氏的這些老傢伙,一個個如庇護崽子的老獸一樣可憐……可是朕若是輸了,誰能憐憫我司馬氏的族人呢?」司馬無憂用力的拍打著巫鐵的肩膀:「所以,幫助朕,覆滅令狐氏的野心……」

「朕可以對令狐氏網開一面,但是令狐氏不可能對朕的親人放一條生路……愛卿養出了浩然正氣,朕很吃驚,也很欣悅,還請愛卿以後,全力助朕!」

巫鐵沒吭聲,只是看著前方狐丘內爆發的戰鬥。

六牙禁軍的黑色戰艦的主炮,噴出的是一顆顆直徑百丈的黑色雷球,『嗤嗤』作響的雷球一旦命中目標,就是無數細碎的電火花覆蓋十幾里,範圍內的修士無不嘶吼著被強大的電場轟飛,渾身跳動著刺目的電火花,僵硬麻痺、再也難以動彈。

無數黑色雷球宛如暴雨一樣落下,狐丘內無數驚呼聲不斷傳來。

司馬無憂遵守了他的承諾,除了兩位神明境的長老,令狐氏並無多少傷損,整個狐丘只堅守了半個時辰不到,就被六牙禁軍攻打了下來。

狐丘,固然是令狐氏的祖地,但是狐丘內留守的令狐氏族人並不多。

尤其,最近令狐青青要做大事,在狐丘祖地潛修的好些長老,都已經秘密離開狐丘,前往安陽城助陣。

此刻的狐丘,正是最虛弱的時候。

更不要說,有司馬無憂借助天地印,直接封禁了虛空,讓令狐氏的防禦力量徹底崩碎。

一個時辰後,巫鐵、裴鳳、老鐵等人跟在司馬無憂的身後,從無數被捆得和粽子一樣,眸子裡儘是驚恐、驚怒之色的令狐氏族人身邊走過,順著一條寬敞的青石板大道,來到了令狐氏的祖廟門前。

上千名氣息森嚴的六牙禁軍將領站在祖廟門前,見到司馬無憂帶人走了過來,他們齊齊跺腳,右拳在胸口狠狠砸了一下,向司馬無憂行禮致敬。

這些六牙禁軍將領氣息強橫,目光狂熱,巫鐵從他們的目光中,見到了猶如狂信徒膜拜自己神靈的瘋狂。而這些六牙禁軍將領膜拜的對象,正是站在巫鐵前方的司馬無憂。

「主公,吾等已經將令狐氏祖廟肅清。」一尊身高兩丈開外,通體瀰漫著濃郁煞氣的戰將微微欠身,向司馬無憂大聲回稟。

「打開大門,隨朕進去……呵呵,這令狐氏的祖廟下方,可別有玄機。」司馬無憂喃喃說道:「朕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六千年……呵呵,呵呵,令狐氏,令狐氏,你們的野心,可不是六千年前才有的。」

令狐氏的祖廟規模並不大,前後也就是三進的大殿,這裡面供奉,都是為令狐氏做了極大貢獻,帶領令狐氏一步步走上大晉神國權力巔峰的老人。

比如說,令狐氏的第一位大晉神國的左相大人,他就在這大殿中,享有一個小小的牌位。

未來,如果令狐青青真個將司馬氏取而代之,讓令狐氏成了皇族,建立了他們令狐氏的神國,那麼這大殿中,自然也會出現令狐青青的牌位……

在第三重大殿中,破開一個小小的機關,大殿中就出現了一個深邃的地道入口。

順著這條螺旋向下,直徑十幾丈的地道向下直入地下百里深處,這裡是一間密佈無數禁制,佈置得固若金湯的監牢。

一根巨大的青銅柱子矗立在監牢正中,上面用數十條鎖鏈死死扣住了一名人身、蛇尾的青年男子。

巫鐵的瞳孔驟然一凝。

這男子身上的血脈氣息……他是羲族族人……而且,是羲皇血脈!

巫鐵,想起了當年,羲不白對他說過的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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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 羲繇(you)

暗沉沉的大殿,四壁、天花板和地板都是厚重的黑銅鑄成。不知道材質中摻雜了何等陰邪的材料,整個大殿陰氣森森,給人級強烈的不適感。

大殿正中,粗大的青銅柱子上,人身蛇尾的男子被數十根拇指粗細的鎖鏈穿透了軀幹骨節,長有七八丈的蛇尾在青銅柱子上纏了兩圈,蛇尾的鱗甲縫隙中,偶爾有粘稠的污血滴出。

聽到巫鐵等人進來的腳步聲,男子緩緩抬起頭來,枯槁的臉上儘是冷意。

巫鐵緊握雙拳,死死的盯著這男子。

司馬無憂左手端著天地印,同樣直勾勾的看著這男子。

『呵,呵呵,呵呵呵』!

男子的喉嚨裡傳來沙啞的笑聲,他的面皮微微抽搐著,隨後他的蛇尾猛地脫離青銅柱子,長有十丈開外的身軀猛地一抖,震得數十根鎖鏈劇烈震盪,發出『轟轟』巨響,一道道黑色雷光不斷從鎖鏈中噴出,打得他渾身血肉橫飛。

一股強大,但是明顯後勁不足、外強中乾的氣息從男子體內湧出,他被鎖鏈懸掛在離地兩三丈的高度,身體在黑色雷光中劇烈的掙扎抖動。

「司馬無憂……我妹妹呢?」男子猛地張開嘴,一道厚重的黃色神光從他嘴裡噴出,重重的擊打在司馬無憂的胸口。

天地印放出層層氤氳,司馬無憂的胸前有大片山川河岳諸般幻象浮現。黃色神光連續洞穿了十幾重山川河岳,卻最終徹底湮滅,沒能傷到司馬無憂一根頭髮。

「羲繇!」司馬無憂看著男子,低沉的嘆息著:「朕當年,說過,你妹妹和朕的太子,絕非良配……奈何,你們一意孤行……朕承認,聖兒和你妹妹一見鍾情,情比金堅,但是又如何?」

司馬無憂的聲音驟然變得很是高亢、尖銳:「朕說過,他們不會有結果……而你這個做兄長的,居然幫助他們結下私情……或許,你這是對你妹妹的兄長愛護之情,可是結果呢?」

羲繇劇烈的掙紮著,蛇尾上的鱗片噴出一層層黃色的幽光,好似在他身上穿上了一層厚厚的黃色甲冑。

「結果就是,朕加以重望的太子,沒了。大晉神國的皇權,衰落。而你的妹妹……」

羲繇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的眼睛變成了兩顆純粹的黃色小太陽,整個陰森、冰冷的監牢大殿都被照成了深黃色,他怒視司馬無憂:「我妹妹她?」

司馬無憂閉上了眼睛:「死了……你以為呢?不過,她給聖兒誕下了一對孩兒。」

羲繇的身體驟然一僵,過了好久好久,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他的七竅中同時有漆黑的淤血流淌出來。血水順著他的身體流淌,他身體下方的黑銅地板上,很快就有了一大灘淋漓的血水。

「死了……」

「呵呵呵,死了……」

「呵呵呵,妹妹她……死了……」

陰沉沉的大殿中,迴蕩著羲繇沙啞、慘厲的笑聲,巫鐵的後心一陣陣的寒毛直豎,他下意識的退後了兩步。司馬無憂和羲繇三言兩語之間,巫鐵就知道,這一定是一件慘絕人寰的事件。

回想羲不白給巫鐵的交待,六千多年前,伏羲神國的一對兒孿生的兄妹,偷偷摸摸的離開伏羲神國,潛入地面世界遊歷,一場變故後,就斷絕了音訊。

巫鐵潛入大晉神國的任務,倒是有一大半為了這一對兒偷偷離家出走的兄妹。

在羲族和媧族,都有相同的傳說,羲族和媧族的婦人孕育後代,一胎一般都是一個男孩或者一個女孩,如果有雙胞胎,那麼就是一對兒男孩、一對兒女孩。

如果,大概是百萬億分之一的幾率,無論羲族還是媧族,只要有婦人誕下孿生的龍鳳雙胞胎,生下一對兒孿生兄妹,那麼他們就注定,會覺醒血脈中的初代先祖的力量,繼承傳說中不可思議的聖人之力。

尤其是在伏羲神國的皇族中,突然出現這麼一對兒孿生兄妹,羲繇兄妹兩個,當年被伏羲神國的核心高層,完全當做了伏羲神國崛起的希望。

而且兄妹兩不負眾望,小小年紀就擁有了不可思議的神通法力,更是沒有經歷任何神劫,順風順水的,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從血脈中獲取了堪比神明,而且是資深、高階神明境的力量。

伏羲神國的核心高層們,正緊鑼密鼓的籌劃著如何發掘兄妹兩的潛力,讓他們快速成長,帶領伏羲神國沖上地面,讓伏羲神國的子民獲取一塊生存之地的時候……兄妹兩個,離家出走了!

那一次,伏羲神國的神皇氣得吐血昏厥,氣息錯亂的他差點走火入魔,直到今日修為都沒有恢復到巔峰。

而那些負責侍候、照顧兄妹兩的護衛、侍女、奴隸等等,有一個算一個,都被震怒的伏羲神國高層親手斬殺,足足有數萬人因為兄妹兩的離家出走而被殺。

為了追尋兄妹兩的下落,伏羲神國的皇室羲族,不惜花費巨大代價,邀請媧族的長老們聯手,以血脈傳承的卜卦之術追索兩人的行蹤。

要命的是,兄妹兩覺醒的血脈之力太強大,羲族、媧族的卜卦之術在他們身上,只能看到一些水中月、鏡中花、云遮霧繞的畫面,折騰了好些年,硬是沒能知道兩人究竟去了哪裡,只能大致確定,他們應當是在安陽城周邊出現過。

羲族高層驚悚,羲不白的黑殿開始調動大量精銳潛入大晉神國。

結局就是巫鐵授命出動之前的那等結果,羲不白派出去的那些精銳,基本上都被大晉神國禁魔殿翻了出來,一個個死得慘不堪言。

巫鐵本來以為,他還要在大晉神國掌握更高的權力,擁有更高的地位,參與更多的機密之後,才能找到羲繇兄妹兩的一些蛛絲馬跡。但是誰能想到,羲繇居然就被囚禁在狐丘,囚禁在令狐氏的祖廟下方。

更讓巫鐵莫名的是,白鷴和朱鹮這一對兒孿生姐妹,她們居然有羲族的血脈?

之前在西南山嶺中,巫鐵可真沒察覺出來,她們和自己還有一絲半點的親戚關係!

「其實,以你和羲瑤的心靈感應,你其實應該早就知道,她死了吧?」司馬無憂面帶一絲悲慼的看著羲繇:「只是,你寧可欺騙自己,茍延殘喘的活到今日,不是麼?」

司馬無憂的話,猶如一柄柄小刀,直刺羲繇的心口。

羲繇突然張開嘴,一口積年的淤血吐了出來。

他通體瀰漫著朦朧的黃光,氣息變得比之前越發的強大,而且在他體內,似乎有一股勃然的力量萌發,那種後續無力、外強中乾的感覺在迅速的消失。

巫鐵醒悟,司馬無憂禁錮了這方圓百萬里的虛空,封絕了天地元能,令狐氏在這座監牢大殿中的佈置,相比也已經失效了大半。之前羲繇是沒有發力,此刻他用力掙扎後,定然發現,這座監牢的禁制已經削弱到了極致,對他的禁錮也變得千瘡百孔。

羲繇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他一邊深呼吸,一邊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羲瑤,羲瑤……我的妹妹……呵呵,呵呵,呵呵……我不該,不該帶你出來……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更不應該,縱容你的任性……大晉魔國的邪魔,沒一個好東西,司馬聖那小白臉,就會吹拉彈唱,就是人模狗樣,就是會裝模作樣……我不該放任你喜歡上他,我應該帶著你離開……我應該……」

司馬無憂左手托著的天地印放出淡淡光芒,羲繇身邊有一波波純粹純凈的天地元能浮現,他的身體猶如無底黑洞,瘋狂的吞噬著四周的天地元能,然後他的氣息在不斷的增強,快速的增強……

「你們大晉的邪魔……是你們害死了羲瑤……」羲繇身體猛得一振,穿透他全身骨節的鎖鏈一根根的斷裂,無數黑色的雷光紛紛炸成了細細的黑色電火花,噴得滿大殿都是。

司馬無憂聽著羲繇的吼聲,他不由得狠狠一跺腳,歇斯底里的吼叫起來:「放肆……羲繇,是你們兄妹兩個,害了朕的太子,害了老子的聖兒……」

「老子的聖兒啊,大晉神國這麼多年來,唯有他和開國神皇老祖,在腳底心生出了日月圖樣,更有七星陣圖……聖兒他有可能,有可能是我大晉神國開國神皇老祖轉世投胎……他勢必,勢必成為一代聖皇,帶著我大晉神國,攻滅大武、大魏,成就無上霸業。」

「老子花了多少心力?多少心血?甚至不惜動用皇族底蘊,甚至不惜破壞皇室規則,提前授予聖兒重寶,提前授予聖兒大權,提前讓他參贊朝務,提前讓他體察民情……朕,老子,要把聖兒培養成古往開來的第一聖皇,第一聖君!」

「他就是信了你們兄妹兩的邪……他就是信了你們的邪……說什麼,說什麼諸神是邪魔……說什麼,要為天下萬族謀生存之道……說什麼,大道,公平,自由……儘是一些歪理邪說……」

司馬無憂歇斯底里的指著羲繇咆哮道:「老子辛辛苦苦培養的聖君,聖皇,就被你們帶歪了心思……東宮事變,我大晉皇權從巔峰直接滑落,讓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兩個老賊篡奪了大權……更要命的是,更要命的是……」

司馬無憂的老臉上,兩行清淚潺潺而下。

「更要命的是,老子一番心血,全放在了聖兒身上……賢兒,還有其他的一眾王子公主,盡成了一群混賬東西,全都成了一群混賬王八蛋……都是一群混賬王八蛋,老子自己看了都恨不得活活掐死他們的混賬王八蛋……」

「可是朕有什麼辦法呢?朕也很絕望啊……那時候,那情景,由不得朕繼續坐在皇位上,諸神要削我大晉的權柄啊……朕只能,只能,讓賢兒這個雖然蠢了一些,但是還有一片愚孝之心的昏君上位!」

「六千年的昏君在位啊……你看看,我大晉如今都成了什麼模樣?」

司馬無憂厲聲吼道:「朕眼睜睜的看著,看著大晉一步步的衰弱,看著大晉皇族的血肉被一片片的切割下來,看著令狐氏、公羊氏,還有他們的黨羽,吞食我大晉皇族的血肉快速壯大!」

司馬無憂跳著腳,指著羲繇的鼻子罵道:「禍國妖孽,就是你們兄妹兩個!」

羲繇已經掙斷了身上所有的鎖鏈,他深深的呼吸了一聲,以他神明境的強悍實力,他所有的外傷瞬間的癒合,看到司馬無憂指著自己的鼻子破口大罵,他『吼』的一聲大吼,蛇尾一卷,一尾巴將司馬無憂抽飛了出去。

「你可以罵我,但是不許罵我妹妹……老混蛋,老糊塗……都是你的錯,都是你兒子的錯,都是你們大晉魔國的錯……大晉魔國,沒好人……殺!」

羲繇一聲大吼,揮動雙拳朝著艱難爬起身的司馬無憂衝了過去。

巫鐵假模假樣的想要攔截一下,六牙禁軍的一眾將領已經拔出了兵器,但是一旁的司馬無憂已經大吼了起來:「滾開,不許插手,這是朕和這妖孽的恩怨!」

司馬無憂放下了天地印,周身滾動著柔韌清澈的一層道光,大聲嘶吼著,猶如瘋魔一樣和羲繇重重撞在一起。兩人在地上翻滾著,猶如市井小混混一樣瘋狂的朝著對面的臉揮動著拳頭。

在體型上,羲繇毫無疑問佔了絕對的優勢,他上半身有一丈多高,蛇尾有八、九丈長,拳頭更是比司馬無憂的腦袋還要大。

但是司馬無憂修煉的,也是上古禁忌功法《上清靈寶經》,這裡面也有極其高明的鬥戰之術,從肉體力量和強度上來說,比起九轉玄功也只弱了絲毫,若論神通變化,則是更有獨特奇妙。

兩人糾纏在一起一通亂打,司馬無憂赫然不落絲毫下風,就聽『咚咚』巨響不斷,很快司馬無憂和羲繇都被打得鼻青臉腫,地上『叮叮噹噹』的起碼脫落了二十幾顆大牙。

最終,羲繇一拳將司馬無憂打飛後,司馬無憂扯著喉嚨叫嚷了起來:「羲繇,你想不想,報仇?你的兩個外甥女……只有老子知道她們在什麼地方。」

下巴被打碎的羲繇『呼哧呼哧』的喘著氣,他目光陰沉的盯著司馬無憂,緩緩的點了點頭:「報仇,當然,報仇……不過,老傢伙,你小心些……小心我隨時,會幹掉你!只要有機會,我一定會幹掉你。」





ab12dd 發表於 2019-7-13 22:41



第五百七十四章 西南潰爛

一夜之間,狐丘被攻破。

狐丘庫房中,堆積如山的財富、資源被刮得乾乾凈凈,無數年來辛苦收藏的典籍、功法,甚至有好些堪稱絕世奇珍,就連大晉皇室都沒有的功法典籍,同樣被搬得一張紙都沒剩下。

狐丘中,所有令狐氏族人,所有僕役下人,所有的護衛私軍,都被禁錮後打暈,送上運輸艦,運去了司馬無憂的秘密基地。

除了狐丘周邊倒塌了數十座大小山峰,令狐氏的祖廟宗祠被徹底搗毀,令狐氏歷代先祖的牌位被人丟進了茅坑裡,更潑上了黑狗血之外,狐丘安寧祥和如舊。

司馬無憂催動天地印,六牙禁軍不知道被他送去了哪裡,而巫鐵則是帶著四苑十二衛禁軍,被送回了第一個起兵造反的哠州,長驅直入直達哠州州城。

巫鐵手持神皇令,手持司馬芾交給他的神皇印璽,打著平叛的旗號,催動三十六條四靈戰艦一通猛攻猛打,哠州城哪裡扛得住四靈戰艦的猛攻?

只用了一個多時辰,哠州城內叛軍降下旗幟投降,所有叛軍,包括叛亂的州軍召集來的那些流匪亂軍等等,全都放下了兵器,脫掉了甲冑,乖乖的跪地求饒。

只是這一次……和上次整頓州軍軍務不同,這一次,這些州軍士卒的手上,已經粘滿了無辜百姓的鮮血,更是燒殺劫掠、欺男霸女,做下了無數的惡事。

殺人者,斬。

姦淫者,斬。

叛亂首腦,斬。

其他但凡有劫掠、放火,諸般不法之事者,一律貶為奴隸,加以殘酷的神魂禁制,以黑天鼎暗制,編入四苑十二衛禁軍,成為炮灰奴兵。

哠州城內叛軍在極短時間內被一掃而空,一時間哠州內四處流竄的叛軍悚然,周邊各州的叛軍更是軍心震盪,在某些叛軍將領的指揮下,叛軍開始成規模的集結,聚集在幾座城防堅固的雄城中,拚命的籌集糧草軍械,擺出了打長久戰的姿勢。

隨後,這一日的中午時分,連續三十六道最緊急的傳訊,從西南有狐一州傳到了安陽城內。

令狐氏從沒想到過,有一日,自家的祖地會遇到襲擊。

他們做夢都沒想到過,防禦陣法的強度堪比安陽城,就算大晉神國四大主力軍團任何一支軍團傾力攻擊,都能硬扛數年的狐丘,居然在一夜之間淪陷。

令狐氏的所有族人,更是不敢相信,雖然大批精銳高手已經調走,但是依舊有兩尊神明境長老坐鎮的自家祖地,居然兩尊長老連逃出來傳信的機會都沒有。

一切的一切,都造成了,狐丘都被司馬無憂命人搬空了,外界派駐各地的令狐氏族人,都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直到鄰近狐丘的一處大城中,城防軍的一位將領,恰恰是令狐氏的嫡系族人,他帶著一支巡邏隊伍在自家轄地邊境巡邏時,遠遠的眺望到狐丘內的氣息不對,他這才火急火燎的帶著隊伍趕赴狐丘,發現了狐丘內的驚天變故。

『轟』的一聲巨響,安陽城令狐氏府邸中的一座大殿轟然粉碎。

滿頭長發一根根筆直豎起的令狐青青站在大殿正中,雙眼噴火的看著大殿中的諸多族人,嘴角不斷有一絲絲的血水流淌下來:「你們,說什麼?狐丘,狐丘被攻破,狐丘內的所有族人,都失蹤了?」

令狐堅拿著從有狐一州緊急送來的情報,臉色發白,身體哆哆嗦嗦的,將狐丘內的慘狀一五一十的念了出來。

所有財富,都被搬空。

所有典籍,都被搶空。

所有族人,全部失蹤。

所有先祖的牌位,全部在散發出濃郁狗血味道的茅坑裡冒著,其中就包括了令狐青青的父親、祖父、曾祖父的牌位……

「夠了!」當日陪著令狐青青前去尋寶的四位令狐氏長老中,脾氣最暴躁的一位長老凌空一拳揮出,令狐堅被打得肋骨齊齊粉碎,一口老血噴出十幾丈遠,直接被砸飛了數百丈外,沿途撞碎了三座小殿、兩棟大廳。

「青青!」粉碎的大殿廢墟上,十幾名令狐氏的長老目光陰鬱的盯著令狐青青。

他們是長老,他們在令狐氏家族中地位尊崇,他們當中更有好幾個神明境的家族底蘊。但是令狐青青才是嫡系主脈的當家人,更是當今左相,是令狐氏當今輩分最高、地位也最高的話事人。

「是誰幹的?」令狐青青背著手,眼裡閃爍著兇殘、瘋狂的血光。

「是誰幹的?」令狐青青在大殿廢墟上快步疾走,一邊走,一邊咬牙切齒的說道:「這是報復,毫無疑問,這是報復……哈,哈哈,老夫在這裡動了哠州,動了安陽周邊百多個州治,讓大晉的龍興之地亂成了一團,那邊我令狐氏的祖地,就立刻受到襲擊。」

「查……查清楚,昨天夜裡,有狐一州周邊的各州、各郡、各封國都城的空間門,可有異動。」

「查……徹底查,查明昨天夜裡,有狐一州周邊,但凡航程在兩個時辰之內的疆土中,可有大規模的駐軍調動。」

「查……寧可殺錯,不可放過,往死裡查,昨天夜裡,大晉軍方,那些有名有姓的名將,他們每一個人的行蹤,每一個人的下落。」

「查……通知皇城內的暗線,老夫要知道,昨天夜裡,大晉皇族掌握鎮國神器的那個老怪物,他在哪裡?在做什麼?他手掌的那一口風雲震天鐘,昨天是否離開了安陽城!」

「總之,不可放過一切蛛絲馬跡……尤其是,司馬賢……大晉皇族明面上的鎮國神器,一直被歷代神皇掌握的那一件浮屠塔……不,浮屠塔不用管它,此寶固然強大,卻是純防護的神器,對我狐丘,無能為力。」

令狐青青不斷的下達著命令,令狐氏的族人,還有附庸令狐氏的那些將門將領,也都猶如被燒紅的烙鐵捅了屁股的野狗一樣,瘋狂的動了起來。

被自家長老一拳打飛的令狐堅服下一顆寶丹,穩住了傷勢後,小心翼翼的撤了回來,低聲的問:「父親大人,那玉州公的禁軍……他昨天可就出城了,而且一出城,就直接滅殺了我們所有的耳目……」

令狐青青冷笑了起來,反手就是一耳光,將令狐堅打飛了出去:「今日一大早,玉州公統轄的四苑十二衛禁軍,就在哠州平定了亂軍……從有狐一州到哠州,誰給老夫解釋一下,如果是玉州公的禁軍出的手,他如何在短短幾個時辰中,從安陽城趕去有狐一州,又從有狐一州趕到哠州?」

「混賬,蠢貨,這都還要老夫說麼?就算他滅殺了我們所有耳目,一萬多條大型戰艦,他們全力趕路,若是要使用空間門,還有不被發現的道理麼?」

令狐青青咬牙冷笑:「就算玉州公有這本領,無聲無息的在短短幾個時辰內往返有狐一州……敢問,就憑四苑十二衛禁軍的那點子軍力……他們如何破了狐丘?」

「四靈戰艦麼?黑天鼎麼?玉州公有那實力,發揮黑天鼎的全部威能麼?能?不能?就算能,狐丘的防禦力有多強,還用老夫說麼?他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攻破狐丘麼?」

「混賬玩意兒,一群不省心的混賬玩意兒……趕緊去查,查,查,查清楚,查明白,查透徹……偌大的大晉,難不成還有什麼勢力藏在暗中不成?誰?是誰?還能有誰?」

令狐青青喘了一口氣,然後拍了拍手,淡然道:「上朝,請公羊三慮大人,召集文官大臣,隨老夫一起去九霄殿,求見陛下……嗯,國朝大事,必須要認真的商議一二了。」

令狐青青冷笑道:「西南方向,我大晉和大武正在全面國戰,戰爭時期,我軍部,當掌握更高權力……我想,陛下很樂意將大權轉移給老夫,公羊三慮那老狐貍,他也不會反對的吧?呵呵,呵呵,呵呵呵!」

安陽城內,再次響起了金鐘聲。

而這一次的金鐘聲,是從安陽城皇城大門外傳來。

這鐘聲,有個講究,叫做『驚龍鍾』,乃是大晉神國開國神皇太祖設立,專門為了後代子孫中有不肖之人若是怠政、懶政的話,忠心的臣子可以敲響驚龍鍾,逼迫當代神皇去九霄殿面見重臣。

只是,敲響驚龍鍾的代價極高,敲鐘之人不僅僅必須要是當朝一品大員,而且一旦敲響驚龍鍾,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敲鐘之人就會被永世廢黜,再也不能躋身朝堂。

故此,上一次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帶著文武大臣,跪在皇城門口跪求司馬芾的時候,才沒人敲響驚龍鍾。

但是這一次……公羊三慮的一名得意門生,終於以大晉農殿殿主的身份,當眾揮動金鎚,將驚龍鍾敲得驚天動地。

皇城內,傳來了司馬芾膽顫心驚的咆哮聲:「是誰?是誰?是哪個混賬王八蛋生孩子三個的混賬東西?驚龍鍾啊,他們這是要幹什麼?幹什麼?和朕玩命麼?」

「來人啊,調集禁衛,調集禁衛,把皇城內的所有禁衛都調集起來,刀劍出鞘,弓弩上弦……不就是拚命麼?誰不會啊?誰不會啊?啊,啊,不就是玩命嘛……來,來,來,朕光腳的,還怕他們這些穿鞋的麼?來人啊,來人啊……禁衛,禁衛……」

隨著司馬芾歇斯底里的嚎叫聲,整個換成頓時陰云密佈、暗流洶湧,陷入了一片讓人不安的混亂中。

與此同時,西南,大澤州腹心之地,綿延數萬里的戰線上,大武滅晉軍和大晉滅武軍的主力軍團遙遙對峙,相隔近千里的兩國防線中間,無數千人規模、數百人規模的小隊伍縱橫交錯,宛如犬牙交錯在一起,相互拚命廝殺,殺得血流滿地,屍骨成山。

在長達數年的對峙中,大晉神國這邊逐漸形成了以第一軍統轄的神威軍精銳主力為主的中央軍團群,以及以鎮魔軍為主力的左翼軍團群、以蕩魔軍為主力的右翼軍團群。

三大軍團群相互為依託,遙相呼應,相互支援,在數年時間內和大武滅晉軍打得是有聲有色。

只是,隨著安陽城內的動盪影響,隨著安陽城內的文武官員怠政,糧草、輜重的調撥越來越緩慢,後備士卒的運送越來越遲鈍,大晉的軍心隱隱有了浮蕩。

就在令狐青青接到了狐丘被人一掃而空的消息後,只過了短短兩個時辰,大武的滅晉軍戰線上,無數戰艦排著整整齊齊的軍陣,猶如一片烏云浩浩蕩蕩的衝了出來。

戰艦組成的軍陣下方,大片大片的滅晉軍精銳組成了鋪天蓋地的軍陣,龐然煞氣凝成了一頭頭兇猛猙獰的巨獸軍魂,在一尊尊重甲戰將的統轄下,激盪著狂風朝著大晉防線逼近。

一名身穿王袍,頭戴王冠的大武親王站在最前面一條旗艦的船頭,意氣風發的看著北方的大晉方向大聲呵斥:「今日,孤當成不世奇功……嘿,嘿嘿,滅大晉者,當為孤無疑了。」

昂著頭,這位大武親王大聲笑道:「諸將,請看,那大晉的嘍囉們,可猶如插標賣首,只待孤去收割的麼?」

有幾個大武高級大將知曉內情,他們一個個歡天喜地的笑著。

其他的大武將領不明端倪,但是眼看著自己的頂頭上司開笑,他們也都憨憨的笑了起來。

大武的將領,從來懶得動腦子,他們只管揮刀,砍死敵人,或者被敵人砍死,其他的,沒什麼好考慮的。

就在大武滅晉軍主力全軍出動的同時,就聽一聲悶雷般的大吼聲傳來,隨後大晉滅武軍中央軍團群的營地中,無數戰艦猶如無頭蒼蠅一樣衝天飛起,亂糟糟的,毫無任何頭緒的朝著後方逃竄。

中央軍團群一逃,左右兩翼的軍團群立刻陷入了大武軍團的合擊之中,而且左右兩翼的軍團群立刻失去了相互之間的聯繫和呼應,當即就陷入了苦戰之中。

讓人覺得詭異的是,當敵軍合圍的時候,左右兩翼軍團群中,八成以上的中高級將領不見了蹤影。

失去了將領指揮,兩翼軍團當即潰敗。

隨後,短短一天時間不到,綿延數萬里的大晉防線被捅出了無數窟窿眼,整條防線徹底崩碎。

三天後,大武滅晉軍席捲大晉西南二十餘州治,所過之處,殺戮無數。




ab12dd 發表於 2019-7-13 22:43


第五百七十五章 圖窮

鶴途州,州城上空,巫鐵站在一片白雲上,眺望西南。

鶴途州的叛軍主力,正跪倒在城外田野上,一個個戰戰兢兢的,看著領軍叛亂的一眾將領被梟首示眾。血淋淋的人頭插在了高高的旗杆上,鮮血順著光滑的旗杆流淌下來,血色的旗杆在陽光下極其的刺眼。

巫鐵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下方的叛軍身上。

叛軍,畢竟只是叛軍,戰力有限,戰鬥意志也極其脆弱,說到底不過是一群被利用的棋子。

但是西南方向,煞氣彌空。以巫鐵如今的道行修為,他能清楚感應到從西南方向傳來的可怕殺機,更能感受到在虛空中嘶吼掙扎的無數亡魂。

極高的天穹之上,巫鐵能隱約感受到,幾個巨大、湍急的無形漩渦在肆虐。

西南一帶,戰死的士卒,被屠戮的百姓,所有智慧生靈的靈魂被漩渦吞噬,然後不知道送去了哪裡。巫鐵抬頭看著天空,青藍色的天穹顯得極其的高遠。

在那高遠的蒼穹之上……巫鐵咧嘴慘笑。

這一場大戰,能夠把你們喂得飽飽的吧?

巫鐵想起了,羲奇和聖夭等人交易時,使用的那些人族的靈魂精華,以及那些三皇傳承戰士體內提煉出的血脈精華。這些所謂的,高高在上的,諸神呵。

一裘黑袍,披散長發,眉心紮了一條玉帶,擋住了眉心一枚豎目的羲繇一步三搖晃的,慢悠悠的踏著虛空來到了巫鐵身邊。玉帶擋住了他的眉心豎目,卻擋不住他豎目擁有的奇異力量。

朝著西南望了一眼,羲繇冷然笑道:「死了很多人,很多人的靈魂,都被吞噬了……呵呵,所謂的諸神,無非是惡鬼……這些供奉惡鬼的所謂神國,無非是邪魔國度而已。」

羲繇不知道巫鐵的身份,他只是被司馬無憂暫時安排著,讓他在皇城兵馬司輔助巫鐵而已。

為了幫自己妹妹報仇,羲繇也就默認了司馬無憂的安排,只是他的性格高傲、古怪,這幾天對巫鐵說話都是冷嘲熱諷的,每一句話都夾槍夾棒的,每一句話都帶著刺兒。

「邪魔國度?你還讓你的妹妹,嫁給了邪魔國度的太子?你腦子裡面,裝的是豬糞麼?」巫鐵才不想慣著羲繇。羲不白給他的任務,只是找到羲繇……現在,巫鐵算是超乎標準的完成了任務,他可沒有慣著羲繇的任務。

反正,對這個傢伙,巫鐵能有什麼好感呢?

帶著自己妹妹離家出走,偷偷摸摸來到地面世界,還結交了大晉神國東宮太子司馬聖,三兩下的,讓自己妹妹嫁給了司馬聖,還懷了孩子。

不能說羲繇是個不負責的兄長,但是他一定不是一個合格的兄長。

所以,巫鐵的話裡面,也是夾槍夾棒的,一點兒都不客氣。

羲繇的眼珠裡黃色神光若隱若現,他轉過頭,死死的盯著巫鐵,冷然笑道:「我是神明境的實力,你不怕我揍你?」

巫鐵譏誚的冷笑了一聲:「揍我能讓你妹妹活過來?」

羲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猛地舉起了拳頭。

巫鐵輕輕的搖了搖頭,冷然道:「你敢動手,本公就敢發動軍陣,好好的教訓你一頓……嘿,事情鬧大了,被令狐氏發現你居然藏在我軍中……我無所謂啊,你是圖謀不軌來刺殺我的刺客,我一點兒麻煩都不會有,但是你嘛……」

巫鐵冷笑:「你還想為你妹妹報仇?」

羲繇張了張嘴,搖搖頭,有點呆呆的看了看巫鐵,然後嘴裡嘰裡咕嚕的咕噥著,一步三搖晃的,輕聲嘆息著,腳踏虛空,一步一步的回到了地面。

巫鐵的皇城兵馬司所屬加快了速度。

不斷的掃平一個州治又一個州治的叛軍,不斷的將叛軍整編成炮灰奴兵,然後以軍法接管了各州的府庫,按照司馬芾給他的聖旨中的命令,打開府庫,招兵買馬,重編州軍。

巫鐵的命令更是直接傳回了玉州,整個玉州都瘋狂的運動起來,所有修為合格的平民,都被強行徵調為玉州州軍士兵;玉州州府以一種傾家蕩產、以後再不過日子的豁出去的氣概,向玉州民間發放各種修煉秘典,發放各種修煉資源,在民間催生大量的修士。

玉州在短時間內,幾乎達到了十丁抽一的程度,每十個成年壯丁,就有一人被編入州軍軍籍,然後匯聚在一座座軍營中,接受最基本的軍陣訓練。

總之,巫鐵成功的營造出了一種,窮兵黷武、歇斯底里的氣氛。

以安陽城為核心,周邊百來個州治,曾經的大晉神國龍興之地,在巫鐵的操作下,隱隱有了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感覺。

與此同時,在西南潰敗的消息傳回後的第七天,令狐青青、公羊三慮糾集朝堂文武,在九霄殿上,直面司馬芾,以及站在司馬芾身後,執掌鎮國神器風雲震天鐘的司馬氏族老司馬正仁。

九霄殿上,令狐青青全套戎裝,面沉如水的站在大殿正中。

在他身後,附庸令狐氏的大晉將門,所有有軍職在身的將領,同樣是全套戎裝,按照品階高低,整整齊齊的列陣而立。

高高的御臺上,只有司馬芾坐在皇位上,身邊站著司馬正仁和十幾個老太監。

此情此景,就好像令狐青青帶著上千將領結好陣,準備向御臺發動衝鋒一般。

大殿中,所有文臣向後退了好一段距離,讓出了足夠的空間,供令狐青青和這些武將列陣。文臣們一個個面色輕鬆,甚至有人臉上帶著微妙的微笑。

無論是誰成了這天下的主人,治理國家,是離不開他們這些文臣的。

所以,文臣們的心態很放鬆。

公羊三慮則是捧著一個三尺長的捲軸,和令狐青青肩並肩的站在一起,靜靜的,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靜靜的看著司馬芾和司馬正仁。

「陛下,還請陛下用印,擒拿作戰不力的罪魁禍首第一軍,擒拿第一軍以及他麾下的黨羽,給西南無辜戰死的戰士們一個交代,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與此同時,軍情緊急,大晉危急,還請陛下暫時冊封左相令狐青青為大司馬兼天下兵馬大元帥,著親王袍服,用親王儀仗,統轄天下兵馬,應戰大武。」

司馬芾面色陰沉的看著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

沉默許久,他才幽幽問道:「那位卿家給朕解釋解釋,這什麼什麼大司馬,是做什麼的?」

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的臉同時抽了抽,不學無術如此,這讓他們這些想要謀朝篡位的臣子,也感到很無奈啊……

公羊三慮無奈的上前了一步,他捧著手中已經書寫好了一系列諭令的三尺捲軸,沉聲道:「陛下,所謂大司馬……」

司馬正仁打斷了公羊三慮的話:「公羊三慮,退下……爾等所言,陛下不會同意。天下兵馬大權?以親王儀仗,以戰時軍法,統轄天下大權?呵呵,若是如此,除了一個神皇的頭銜,令狐青青,你和神皇何異?」

搖搖頭,司馬正仁冷然道:「爾等……不用痴心妄想,這等事情,陛下不會答允,老夫,更是不能容忍爾等如此胡作非為。咄,退去!」

司馬正仁頭頂一片云光衝出,風雲震天鐘發出『叮咚』轟鳴懸浮在云光上,大殿內所有人都好像喝醉了酒一樣,身體搖搖晃晃的,好容易才能站穩身體。

公羊三慮的臉色微微一變,他看了看令狐青青。

令狐青青嘆了一口氣,他猛地上前了一步,然後一盞銀色的燈盞在他頭頂猛地噴出。通體銀色的燈盞上,一點豆大的銀色燈火搖曳,一股柔和的銀輝籠罩整個大殿,穩穩的抵擋住了風雲震天鐘的威能。

「族老,你就安心在皇城修養就是,這等朝務,你不懂……就不要胡亂插嘴了。」令狐青青微笑看著一臉駭然的司馬正仁,右手一揮,一柄造型奇異的十二節四方龍頭金鐧就從他袖子裡滑了出來。

三尺六寸長的龍頭金鐧散發出讓人渾身刺痛的銳氣鋒芒,令狐青青手持金鐧微微一晃,就有一抹龍形金光呼嘯而出,一頭撞在了風雲震天鐘上。

一聲轟鳴,九霄殿內外數萬臣子、禁衛、宮女、太監齊齊七竅噴血,一個個慘號著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唯有大殿中,令狐青青頭頂一抹銀輝閃爍,護住了他身邊的一眾人等,沒有受到鐘聲影響。

當日令狐青青帶人遭遇敖敕,一番大戰之後,敖敕將他身上的諸多寶物交給了巫鐵,其中唯獨沒有這件防禦力驚人的不滅心燈。

今日,這不滅心燈在令狐青青手中出現,可見當日一戰,那些降臨的諸神,還是從敖敕手上奪取了一些好東西。而令狐青青手中的龍頭金鐧威能驚人,當日巫鐵都沒見過,可見是令狐青青後來才入手的至寶重器。

司馬芾頭頂一團云氣衝起來十幾丈高,云氣中可見一座九重寶塔,塔體上銳下豐,形如竹筍,造型流暢歡快,隱隱透著一股莫名的大道韻味。

九重寶塔的表面,密佈著無數面容慈和、寶相莊嚴的佛陀雕像。

這些佛陀通體金光燦燦,猶如活物一樣,雙手不斷變幻各種指印,就有一縷縷細細的金光噴出,化為一朵朵綠豆大小、黃豆大小的金色蓮花猶如雨點一樣飄落,將司馬芾整個護在裡面。

這是大晉神國明面上的三件鎮國神器中,號稱防禦力最強的浮屠塔。

攻擊最強萬龍宮,防禦最強浮屠塔,攻守兼備、妙用最多為震天鐘。

司馬芾自身修為並無太大亮點,龍頭金鐧和風雲震天鐘狠狠撞擊,其他人都被震得五勞七傷,唯有司馬芾借助浮屠塔,護住了自己,同時還護住了司馬正仁和十幾個老太監。

司馬正仁通體被一層細細的金色蓮花覆蓋著,他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令狐青青頭頂不滅心燈和手中的龍頭金鐧:「令狐青青,這是兩件鎮國神器級的重寶……你,從何而來?」

這一方大地廣袤無邊,孕育了不知道多少洞天福地,其中一旦有一道大道道紋沁入,就會孕育出一件先天靈寶,其中至強者若是為神國所得,就會被封為鎮國神器。

三大神國的皇族之所以能夠坐穩皇位,就因為他們手持鎮國神器,而其他的豪門世家縱然有先天寶物,但是只要沒有鎮國神器級別的重器,就絕對不可能是皇族對手。

可是令狐青青手中,居然有了兩件鎮國神器。

站在令狐青青身後的令狐堅、令狐無憂等令狐氏的核心族人紛紛上前一步,五行奇光閃爍,巫鐵幫助令狐氏得來的五件五行秘寶的子體散發出龐然威勢,同時湧出。

隨後,又是一連七件威勢驚人的至寶從令狐氏族人體內湧出,加上令狐青青手中的兩件重寶,一共是十四件鎮國神器級的重寶懸浮在九霄殿內,散發出的恐怖氣息猶如海嘯暗流,將所有人都捲了進去,逼得除了令狐氏族人之外,其他人一個個都喘不過氣來。

饒是有浮屠塔保護,司馬芾也被壓得胸口發悶,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老祖……」司馬芾臉色慘白,下意識的看向了司馬正仁。

歸根到底,司馬芾只是一個標準的紈袴……哦,錯了,現在他更是一個標準的昏君,而且是昏君中出類拔萃的那一類。

你想要他有多麼英明神武的壓制令狐青青等人……這實在是做不到啊。

司馬正仁面無表情的看著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最終,他緩緩點頭:「兩位卿家,乃國之肱骨……兩位卿家所請,我等允了。呵呵,呵呵,國戰兇危,有勞兩位卿家了……若是大晉傾覆,呵呵,其他也就不用多說了。」

令狐青青和公羊三慮微微欠身行禮。

從今日起,大晉朝堂的權力,就盡在他兩人手中了。

唯一能夠給他們造成些許威脅的第一軍,呵呵,他的嫡系主力神威軍在西南被打得稀爛,他還能做什麼?只要將他生擒後丟進天牢,將他的黨羽全部定罪後丟進天牢,剩下的事情,不問可知。

司馬芾面色如土,在司馬正仁的護衛下,逃一樣的逃回了後宮。

令狐青青的手上,居然掌握了十四件鎮國神器級的重寶!

這個消息就猶如瘟疫一樣,迅速傳出了皇城,傳出了安陽,傳出了大晉的疆土,傳向了大魏和大武。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大晉,怕是要變天了。

無非就是,令狐青青要如何將事情做得漂亮一點,不要留下太多污點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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