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開天錄 作者:血紅(連載中)

 
ab12dd 發表於 2019-7-13 22:44


第五百七十六章 匕現

時間飛快。

大晉西南徹底糜爛,大武神國滅晉軍猶如海嘯魔龍,席捲而過,安陽城每日都能收到軍報,又有一座州城被攻破,又有一座郡城被屠戮,又有多少城池化為火海。

大武神國的軍隊,堪稱三國野蠻殘暴第一。

敢反抗者,殺。

敢逃跑者,殺。

看不順眼,殺。

心情不好,殺。

沒用之人,殺。

普通平民,殺。

唯有那些擁有一技之長的,如陣法師、符籙師、丹藥師、鑄造師等等,乃至出名的鐵匠、木匠、瓦匠、泥水匠,甚至是騸豬的、制皮的、擅長養牲口的、種地是好手的,則會被大武神國的軍隊整個打包帶走,一路運回大武神國。

大武軍隊成建制的對沿途所有的自然資源進行破壞性開採,大威力的神通禁制直接破開一座座大山,挖開一條條地脈,抽取元能晶石,掠奪金屬礦產。

更有大武達官貴人派出心腹下屬,沿途所見,比如說一座清麗絕倫的小山,一眼明麗動人的小湖,一株孤傲虯結的古松,一塊嶙峋奇秀的山石等等,他們無不施展大神通,以袖裡乾坤之類的法術,將這些天地生成的妙景掠奪帶走。

至於說沿途所過之處,那些生得美麗動人的少女,英俊挺拔的少年,也都成了大武軍隊的戰利品。

其中諸般血淚,難以一一曆數。

當西南淪陷二十幾州治的時候,大晉子民的心境平定,區區二十幾州,算得什麼?

當西南淪陷近百州治時,大晉的街頭巷尾,開始有流言蜚語,百姓們心中忐忑,甚至有人夜不能寐,好似有一柄鋼刀抵在了後心,好些人都感到了不安。

當西南淪陷超過兩百州治時,大晉各州、各郡、各封國的街頭,開始有百姓搶購囤積食鹽、糧食、藥物等等。而各大商會則是加大了對食鹽、糧食、藥品等戰略物資的管控力度,這些物品的價格一日數漲,卻也禁不住百姓瘋狂搶購。

當西南淪陷超過三百州治,小半個西南已經陷入烽火硝煙,而再也沒有成建制的大晉軍團攔截敵人。大武神國的滅晉軍主力以及後續的援兵軍團,在大晉西南長驅直入,勢如破竹,真個無人能擋。

整個大晉騷動,百姓驚慌不知所措的時候,達官貴人們開始偷偷摸摸的,將自家的嫡系族人轉移到深山老林,轉移到家族無數年來秘密構建的避禍基地中。

而朝堂上的事情,也終於傳遍天下。

神皇司馬芾自覺才能不夠,放權,讓左相令狐青青領大司馬、天下兵馬大元帥之職,統轄天下兵馬,行軍法以約束全國,全盤掌控國戰大事。

而右相公羊三慮則是為令狐青青副手,總領政務,全面配合令狐青青行事。

令狐青青頒發大司馬軍令,暫時廢黜大晉神國一切現行法律,以軍法監國。

軍部搖身一變,從大晉神國的軍部,變成大司馬中軍府,令狐青青親自擬定了二十四斬、四十八監的嚴苛軍令,下令暫停民間一切娛樂和商業活動,天下所有流動物資歸大司馬中軍府管理,所有州城、郡城、普通的城池村鎮,一應的物資消耗,按人頭數統計、分發。

附庸令狐氏的將門全力發動,無數族人子弟帶著規模龐大的私軍,離開了自家封地,加入了大司馬中軍府,成為大司馬中軍府的直轄近衛軍。

令狐青青向天下宣稱,大司馬中軍府所轄近衛軍名曰『青丘軍』,大司馬中軍府名曰『青丘臺』,青丘臺中最精銳的禁衛,則名曰『天狐衛』!

一連串讓人眼花繚亂的舉動後,令狐青青已然操控了大晉朝堂絕大多數的權柄,更是直接以他大司馬中軍府的軍制,完全取代了曾經的大晉神國軍部的軍事編制。

這一日,就在令狐青青『天狐衛』和『青丘軍』公示天下,並且初步整軍成型的第二天,巫鐵的老熟人,曾經獨闖皇城兵馬司的令狐文文帶著一支精兵,離開安陽,直抵巫鐵如今駐紮的,位於哠州、玉州、秣州三州交界之地的大營。

「玉州公霍雄接旨。」令狐文文手持一卷聖旨,混沌羅傘懸浮在他頭頂,放出無量毫光,逼得面前的進軍戰士立足不穩,帶著下屬長驅直入,一直闖到了巫鐵的中軍大帳前。

巫鐵一聲低沉的長嘯,黑天鼎衝天而起,放出濃鬱黑氣死死抵擋住了混沌羅傘。

「令狐文文,你闖我大營,可是找死麼?」這些日子,巫鐵也在忙著整編軍隊,四苑十二衛禁軍的規模正在急速膨脹,對於安陽城內發生的事情,對於大晉境內各處發生的事情,他也知之甚詳。

令狐文文此次前來,定然不懷好意,所以巫鐵的語氣,一點都不客氣。

中軍大帳的門簾被掀開,大隊重甲精銳衝出,巫鐵在一群禁軍將領的簇擁下,頭頂懸浮著黑天鼎,大踏步的走了出來。一見面,沒有二話,巫鐵對著令狐文文就是一拳轟出。

混沌羅傘和黑天鼎相互抗衡,打了個不分上下。

巫鐵一拳轟出,令狐文文冷哼一聲,右手大袖一揮,一柄巴掌大小猶如魚兒一樣靈動的短劍飛出,帶起一抹寒光朝著巫鐵的手掌斬了過來。

令狐文文是法修,他才不會傻到和巫鐵硬碰硬。

巫鐵笑了笑,五指張開,一把抓住了送到手心中的短劍,然後五指一合,『咔嚓』一聲,這柄九煉仙兵級的仙劍就被他捏得粉碎,炸成了無數細細的粉末從指縫中飄落。

「嘿!」巫鐵吐氣開聲,繼續一拳轟下。

令狐文文身後,一尊身高丈五的魁梧大漢大踏步衝出,體內隱隱有怒熊咆哮聲傳來,同樣一拳轟向了巫鐵。

兩人重拳對撞在一起,巫鐵的拳頭絲毫無損,繼續向令狐文文砸下。

大漢的手臂炸成了漫天血霧,一股可怕的力道直透內腑,大漢七竅噴血,大踏步的向後不斷倒退,將他身後的同行將士撞倒了數十人,而且各個骨斷筋裂,身上甲冑盡皆粉碎。

「好重的,拳頭。」出手和巫鐵硬碰硬的大漢悶哼了一聲,然後仰天就倒。

巫鐵這一拳,震碎了他的身體,連他的神胎都一拳打得粉碎,這大漢氣息奄奄一息,就算用大道寶丹救回來,也是徹底廢了。

巫鐵的拳頭閃耀數十種奇異光輝,他催動滄海神珠,將一顆滄海神珠內的一方世界之力加持在自己的拳頭上,這就是一方小世界當面朝著令狐文文砸了過去。

令狐文文的臉色驟變,他將手中聖旨擋在了巫鐵的拳頭前,他厲聲喝道:「玉州公,陛下聖旨在此……」

巫鐵一拳落在了聖旨上,將聖旨轟得粉碎,可怕的拳勁猶如恆星行天,繼續轟向令狐文文。混沌羅傘放出無數條華光倒捲而下,擋在巫鐵的拳頭前。但是令狐文文和他身後好些令狐氏族人驚恐的發現,巫鐵的重拳前,混沌羅傘放出的華光都一絲絲的崩碎、折斷……

「陛下聖旨?此為亂命,本公不從!」巫鐵大聲的咆哮著,重拳繼續轟向令狐文文。

「要本公奉旨,請陛下當面,否則……本公不尊亂命!」巫鐵的吼聲震動中軍,三十六條四靈戰艦衝天飛起,無數五行精靈在空中組成了大陣,數萬條大小戰艦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遠遠近近的,一座座或者操演精熟、或者生疏的軍陣騰空而起,朝著這邊碾壓過來。

令狐文文臉色驟變。

混沌羅傘本可以鎮壓一方,但是巫鐵有黑天鼎,他絲毫不佔優勢。

在個人實力上,巫鐵強得猶如怪物,這個突然崛起的幸進小兒,他的實力進度超乎尋常,實在是離譜。

更不要說此刻巫鐵身處皇城兵馬司中軍之中,四面八方億萬兵馬、數萬戰艦拱衛,令狐文文就算是一尊神明,也會被龐然軍陣打得稀爛。

「玉州公,你等著瞧……你不奉軍令,不願將四苑十二衛禁軍加入青丘軍以抵擋大武攻勢……你注定是大晉神國的罪人!」令狐文文只能一振混沌羅傘,放出無量明光裹住自己的隨行部屬,然後衝天飛起,用最快的速度逃離此處。

「罪人?呵呵,西南防線的崩潰,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我心知肚明!」巫鐵也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撕破臉大吼了起來:「令狐文文,你們要抓第一軍和他的部屬將領,你們可抓到活口了麼?」

巫鐵『呵呵呵』的大笑著,逃遁的令狐文文心情頓時變得無比的糟糕。

西南崩潰,按照令狐青青的計劃,所有的罪名都是第一軍的,這個罪名,也唯有第一氏的當代家主,神威殿的殿主,神威軍的軍主才能扛得下來,而且還能極大的削弱大晉神國內部對令狐青青的反抗力量。

可是,西南崩潰後,令狐青青派出去抓捕第一軍的人,全部失蹤。

第一軍,第一軍的族人,第一軍麾下的將領,還有那些忠誠於第一軍,也就是忠誠於大晉皇室的那些將門將領,全都不見了蹤影。

不僅是他們不見了,他們在安陽城中的族人,他們在各自封地中的族人,也都不見了。

隱患,極大的隱患。

令狐青青心知肚明這是一個隨時可能爆發的毒瘡,但是他現在哪裡有空去料理這些?

巫鐵當著令狐文文的面提起第一軍,就是在給令狐文文添堵,就是在向令狐氏挑釁。

「呵呵!」看著逃之夭夭的令狐文文,巫鐵冷然道:「一封不知道是誰出手的聖旨,就想要讓老子繳械投降?嘿嘿,當老子蠢麼?司馬芾這廝,還真是……」

巫鐵掏出了他之前離開安陽城,奉命平定各州叛軍時,司馬芾當眾丟給他的神皇印璽。

司馬芾這廝,不會是預先有了準備吧?

這可是神皇印璽,從法理上來說,唯有蓋上了這一枚印璽的聖旨,才能算是合理合法有效力的聖旨。

巫鐵手持神皇印璽,令狐文文跑來給巫鐵說要他遵旨行事,這不是開玩笑麼?

令狐文文還不如拿著大司馬中軍府的軍令過來,或許更有價值一些。

「不管他們,繼續整軍,備戰。」巫鐵厲聲呵斥道:「現在我們皇城兵馬司掌控的地盤,一粒米、一把鹽、一株藥草,都要給本公盯好了。誰敢搶,打斷他的爪子!」

巫鐵這裡將令狐文文驅逐離開,而安陽城內,暫時穩定了局面,而且青丘臺已經開始發號施令,青丘軍開始巡弋四方,天狐衛也已經成型的令狐青青,則是直接帶著六名神明境的令狐氏長老,大搖大擺的直入皇城,沒有經過任何通傳,一重重宮門就在他面前開啟。

一個個大太監、小太監,一臉諂媚的跪倒在門邊,好似迎接新主人一樣,恭恭敬敬的打開宮門,迎接令狐青青等人進入皇城。

沿途的禁衛稀稀拉拉,沒有一個人出頭來制止這種大不敬的行徑。

令狐青青帶著大隊人馬長驅直入,一直來到了司馬芾的寢宮門外,一名令狐氏的長老右手輕輕一拍,寢宮厚重的金屬大門就無聲無息的化為一縷青煙。

「令狐青青,你來做什麼?」司馬芾正在寢宮裡,對著一面大鏡子擺姿勢,欣賞自己的一身好皮肉。

猛不丁的見到令狐青青帶人闖了進來,司馬芾好似受驚的小姑娘一樣,猛地尖叫著跳起來,抓起一條長長的白絲巾裹住了身體。

令狐青青冷冷的看了司馬芾一眼,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陛下,兵戰兇險,大武神國來勢洶洶,臣以為……皇城目標太過醒目,陛下常駐此間,若是有外來刺客,萬一傷了陛下,豈不是我大晉的禍事?」

令狐青青溫和的笑道:「所以,臣斗膽,請陛下帶著安陽城內諸多皇室族人,去城外臣專門為陛下準備的一處隱秘莊園居住,大武神國的探子是絕對找不到那裡的,陛下的安全,是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令狐青青笑得很燦爛。

司馬芾則是看白痴一樣看著令狐青青,歇斯底里的咒罵起來:「令狐青青,你可知道,安陽城內單單皇族族人就有多少?什麼樣的『隱秘』莊園,能夠讓數十萬皇族『隱秘』的住下來?」

令狐青青微笑道:「足夠隱秘,陛下,那莊園的主體結構,在地下數十里深的地方,而且墻壁、屋頂、地板,都極度堅固,就算是神明境,都一擊難以崩毀,還請陛下,趕緊出發吧。」

司馬芾呆了呆,然後他指著令狐青青,恍然大悟般叫嚷了起來:「你,你,你是說,你要把朕關進地下監獄裡去?你,你,你,令狐青青,你好大的狗膽!」

令狐青青微笑著走到司馬芾面前,然後一耳光抽在了司馬芾的臉上。

「老臣,怎麼能是狗呢?呵呵,倒是陛下您如今,有點像是一條落水狗,老臣都忍不住想要親手毒打你一頓了。」令狐青青笑著,笑著,然後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司馬正仁怒吼著從寢宮外衝了過來,六名令狐氏的神明境長老分別掌控一件先天至寶,大笑著迎了上去。

皇城內,一陣天搖地動。

一刻鐘後,漫天熱血灑落,司馬正仁隕落,風雲震天鐘被令狐青青親手收取。



ab12dd 發表於 2019-7-13 22:45


第五百七十七章 大鐵的巨神兵

安陽城的皇城,崩塌了大半。

司馬正仁隕落,他血灑長空,一顆顆沉重如山的血珠從高空墜落,宛如漫天血色隕星,砸破了不知道多少宮殿樓閣,砸死砸傷了無數的太監、宮女。

公羊三慮的門徒,主政安陽城的安陽令派出大量的衙役,敲打著銅鑼遊走在大街小巷,高聲呼喊,說是有不明來歷的刺客妄圖行刺大晉神皇司馬芾,結果刺客陰謀被令狐青青當場發現,令狐青青奮起神威,殺死了所有的刺客。

所有刺客都已經被擊殺,神皇司馬芾只是略微受了點皮肉之傷,性命無礙,還請安陽城的子民不要擔憂——大晉的天,還塌不了。

司馬芾一臉僵硬的蹲在寢宮中,看著端端正正放在他面前的司馬正仁的頭顱。

司馬正仁,是大晉神國的底蘊之一,是神明境的高手,更是大晉皇族耗費了無數的代價,從諸神那裡換得特許令,允許他常駐大晉、庇護皇族的『合法神明』。

可是他,就這麼死了。

當著司馬芾的面,被六名令狐氏的神明境長老聯手,用六件鎮國神器級的重寶圍攻,短短一刻鐘功夫,司馬正仁死戰不退,就這麼戰死當場。

其實,以神明境的強大,以他們掌握的神通秘術,尤其是有鎮國神器護體的前提下,司馬正仁若是要走……他還是有逃走的機會的。

只是,司馬正仁就在司馬芾的面前,和令狐氏的長老們殊死拚殺。

一步不退,豁出去性命的拚殺。

司馬正仁被斬首,身軀被徹底毀滅,除了滿地熾熱的血漿,就連一點殘渣都沒剩下。而令狐氏的六位神明境長老,同樣重傷兩人,輕傷三人,真正完好無損的,只有一人。

重傷的令狐氏長老中,一人右胸整個消失了,一人腰部以下的身軀徹底湮滅,兩人的傷口上,隱隱有風雲氣霧纏繞,隱隱可以聽到他們傷口內傳來的,一聲聲低沉渾厚的鐘鳴聲。

他們的傷,是風雲震天鐘留下。

這種音律攻擊的奇門傷勢,詭秘難測,想要癒合,可沒這麼容易。

「何必呢?陛下!」令狐青青站在司馬芾面前,低頭微笑看著他:「您,其實並不適合做一個皇帝……所以,為何反抗呢?你應該明白,你無力回天,整個司馬氏,也無力回天。」

「與其在吃盡了苦頭後,不得不俯首認輸,還不如……陛下您配合一下老臣,您也少吃苦頭,老臣儘可能給您優待,如何?」令狐青青笑得很和藹:「比如說,交出您掌握的浮屠塔?」

司馬芾的身體哆嗦了一下,他猛地抬起頭來,然後張開嘴,想要往令狐青青的老臉上吐一口吐沫。

令狐青青反應極快,一看到司馬芾這等動作,他二話不說一耳光將司馬芾抽飛,然後揮出龍頭金鐧,重重的一鐧轟了下去。

司馬芾怪叫一聲,面對龍頭金鐧噴出的龍形金光,他體內的浮屠塔發出低沉的轟鳴聲,從一片云光中冉冉升起,放出無數金色蓮花護住了司馬芾。

綠豆大小的細密蓮花盤旋飛舞,龍形金光擊碎了一朵朵金蓮,龍形金光自身也被不斷消磨。最終伴隨著一聲悶響,龍形金光抽在了浮屠塔上,浮屠塔微微顫抖了一下,司馬芾踉蹌著向後退了好幾步,然後一口血吐了出來。

「如此至寶,落在你這等廢物手中,真正是讓老臣……莫名感慨。」令狐青青搖頭嘆息道:「陛下,也該到了洗滌舊塵、破開陳腐、推陳出新、鳳凰涅槃之時了。」

令狐青青微笑看著司馬芾,輕聲道:「陛下,請相信老臣,大晉……不,青丘神國,定然會比大晉強盛百倍,或許一統三國,也不可知呢?」

除開重傷的兩位,其他四位令狐氏的長老喘著氣圍了上來。

司馬芾絕望的看著面前的令狐氏族人……他想要反抗,但是他真的無力反抗啊。

他的修為比令狐青青他們弱了一大截,弱了一大截啊……更不要說,他們有這麼多人,而他司馬芾只有一人。而皇城內的禁衛……呵呵,禁衛!

這麼多年了,大晉皇城的禁衛,被令狐青青、公羊三慮等人,削弱了一輪又一輪,真心沒剩下什麼得力的人手了。

這麼多年了,除了皇城兵馬司讓玉州公『霍雄』折騰了一下,似乎有了一點起色之外,直屬大晉皇族的軍事力量,實在是乏善可陳,基本只剩下了三五隻小貓小狗,不堪重用了。

司馬芾如今被令狐青青威逼,想要反抗,卻連一個貼身的可靠將領都沒有。

「青丘神國啊……這名字可真有夠難聽的。」司馬芾看著令狐青青,嘆了一口氣:「浮屠塔,這是我大晉神國的鎮國神器啊……嘖,嘖嘖,這可是我司馬氏的老祖宗,留下來的神器啊。」

令狐青青微笑著搖頭,向司馬芾伸出手:「可是陛下,你保不住他……」

司馬芾『嘿嘿』笑了一聲,他沉默了一陣子,然後身體『嘭』的一下炸開,一道神胎裹著血光,猛地往浮屠塔中一竄,然後浮屠塔通體放出奪目的血光,九層高塔噴吐著漫天金光金蓮,快若閃電般直衝高空。

瞬息間,司馬芾自爆身軀,燃燒精血,以自身全部的精氣神催動浮屠塔,用最快的速度逃得無影無蹤。

寢宮上方,就留下了司馬芾的一聲譏笑:「朕……自幼嬌慣,無能……這不能怪朕啊,從小,沒人教我如何做一個好皇帝,只要我隨心所欲就好。」

「所以,朕實實在在是一個昏君吧?」

「不過,朕雖然是昏君,那也必須是昏君當中頭一份的人物……嚇,就算是亡國之君,也別想朕乖乖的任憑你們擺佈……嘿嘿,能夠給你們這些『忠臣賢良』添堵,能夠讓你們以後想起朕就覺得不痛快,朕怎麼就覺得,特別的痛快,特別的歡快呢?」

怪異的笑聲急速遠去,只留下了氣得臉皮發青的令狐青青。

真正沒想到……他實在是沒想到,司馬芾居然,還有如此剛烈的一面,這實實在在,不像是司馬芾的為人啊!

安陽城內,公羊氏的府邸中,公羊三慮背著手,笑呵呵的看著皇城上空急速衝天飛起的一道金光。

「寧折不屈,真真看不出來,我們這位陛下,居然骨子裡是如此剛烈之人。」公羊三慮笑得很燦爛:「好,我公羊氏的封地,又能多數十州治了。令狐青青可是和老夫對賭,他能將皇族三件鎮國神器全部納入掌握的。」

「沒有三件大晉明面上的鎮國神器做象徵,他如何向天下子民證明,他是合情合理合法、合乎天道人倫的,繼承了大晉神國的社稷呢?」

「沒有三件大晉的鎮國神器做證明,想要收攏天下人心,就只能靠老夫幫忙,多給公羊家數十個州治的封地作為辛苦錢,也是天經地義。」

公羊三慮笑得很燦爛,格外的燦爛。

他搓了搓手掌,語氣溫和的對站在身邊的公羊慎行笑道:「慎行,古兵司,是在你手上被人取走的。現在,拿回來。」

公羊三慮小心的,將一枚拳頭大小,通體金燦燦,但是仔細看去,金色的表面下面密佈著無數黑紅色符印紋路的印璽遞給了公羊慎行。

之前在古兵司,公羊慎行被打得重傷,神胎更被先天庚金之氣傷損,沒有三五年時間,是難以養好傷勢的。回到公羊家後,哪怕公羊三慮用極好的寶丹為他調養,現在的公羊慎行能夠發揮出的實力,也不過往日的百分之一,大概就是半步胎藏境的力量。

尤其他面皮成淡金色,就和草紙一般的色澤,氣息虛弱,身體瘦削枯槁,一副風吹都能吹動的模樣,看上去好生可憐。

唯有他的一對兒眸子越發的明亮,好似兩顆小小的夜明珠,大白天的都放出『鋥鋥』的亮光。

聽了公羊三慮的話,公羊慎行恭謹的接過印璽,肅然向公羊三慮深深的鞠躬行了一禮:「老祖放心,這次……」

公羊三慮微微一笑,擺了擺手:「不用說什麼狠話,一切順其自然就是……令狐青青,會馬上下手肅清忠於皇族的那些人和勢力,玉州公自保不暇,這枚印璽,是我公羊氏的先祖耗費十幾代人的力氣,這才最終鑄成的。」

「它……上能掌控大晉神國高懸天穹之上的太陽金梭,下能操控古兵司所有鑄造的太古巨神兵……有次印璽在手,無異本家多了幾件鎮國神器隨身。」公羊三慮笑得很和藹:「所以,放心大膽的去做,這一次,萬萬不會有任何差錯。」

公羊三慮還有一些話沒說出來。

這枚印璽,不僅僅能掌控大晉神國高懸天穹之上的太陽金梭,能掌控古兵司鑄造出來的古神兵,他更大的價值,在於他能掌控大晉神國境內一切空間門、一切傳送陣、一切大小城池的城防禁制。

甚至只要是工殿的工場內製造出來的軍方戰艦,也全都會受到這枚印璽的操控。

公羊氏掌握大晉文官體系這麼多年,尤其是六千年前,東宮變故之後,公羊三慮手中權柄飆升,直接和令狐青青一起架空了司馬氏的皇權。

六千年的時間,足夠公羊氏將他權限籠罩範圍內的所有和陣法、符文、禁制相關的機構都梳攏一遍。

這枚印璽,就是一個最大的後門。

想想看,大晉工殿的殿主,是公羊三慮的門人,大晉的所有城池修繕,所有城池建造,絕大部分和陣法符文禁制相關的產業,都被工殿掌握在手中……

甚至大晉境內好些大型運河的建造,好些天然河流的疏通,以及那些巨大的大江大河的堤壩建設,都出自工殿之手。

公羊三慮交給公羊慎行的這枚印璽,堪稱大晉神國的死門。

若是公羊三慮真有心思做破壞,只要一念動之,整個大晉神國幾乎就要化為人間鬼蜮。

「令狐青青,你掌控軍權,麾下儘是殺人放火的好漢……那又如何?掌控天下,靠的從來不是蠻力,而是腦子……是智慧……你或許,有點智慧,但是和老夫相比嘛……」

公羊三慮微笑著,揮揮手,讓公羊慎行捧著被他命名為『天羅印』的這枚印璽離開了。

空氣中,兩條朦朧的人影閃了閃,緊跟在了公羊慎行身後。

那兩條人影身高五米開外,兩丈多高的樣子,身形魁梧,通體煞氣升騰……看那模樣,分明是巫鐵在羲奇和聖夭等人交易的時候,曾經見過的蠻神一族的神靈!

公羊三慮,居然能調動兩尊蠻神作為公羊慎行的保鏢!

「人生,寂寞如雪啊……這一杯,敬你!」公羊三慮微笑著,從袖子裡取出了一個酒壺,兩個小酒杯,倒了兩杯美酒,將其中一杯遞給了一個從他身邊花廳內走出的嬌俏少女。

少女溫婉如水,小心的接過了公羊三慮遞過去的酒杯。

看她的模樣,她分明應該是被令狐青青小心翼翼養在城外私家園林中的銀魚兒,天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銀魚兒喝掉了杯中美酒,然後依偎在了公羊三慮的懷中,微笑著叫了一聲:「義父大人……」

公羊三慮輕輕撫摸著銀魚兒的發髻,輕柔的笑道:「這些年,辛苦你了……唔,你修煉的《鯉躍龍門萬變魔經》,也該到了最後一躍,從一條小魚兒,化身神龍的地步了吧?」

「呵呵,你這次一失蹤,老夫很好奇,那老狐貍,會如何想,如何做?」

「他能為了你而造反,那麼……唔,只是想想,老夫就覺得有趣,有趣啊!」

公羊慎行挑選隨行人等,準備去古兵司『收復失地』的時候,在古兵司正中大殿內,巫鐵、老鐵大聲笑著,輕輕拍打著懸浮在面前的大鐵碩大的骷髏頭。

「大鐵,這古兵司內,有庫存巨神兵過千萬,有激活的,隨時能戰的巨神兵過千萬。庫房中的材料,若是全速建造,可以在極短時間內,將這些巨神兵的數量擴充百倍。」

「大鐵,有勞,我需要,無論是建好的、沒建好的,所有的巨神兵,都完全是我們的。」

大鐵的眸子裡閃爍著幽幽紅光,他迫不及待的大聲咆哮著。

「太簡單了……這些傢伙,他們使用的這一套生產線,落後,效能極低,而且……很多地方,被進行了刪減,有些功能,還被人為的關閉了。」

「讓我掌控這些巨神兵,給我一刻鐘時間,所有建造好的巨神兵,都是我們的。」

「三天時間,給我足夠的材料,我能夠讓古兵司的建造能力提升十倍,建造出來的巨神兵的戰鬥力,起碼能比現在的加強十倍。」

「嗯,還有外面的那些主炮,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破爛玩意?浪費材料,完全是浪費材料。」

「交給我吧,交給我吧……啊,我終於找到了,我存在的,意義。」

大鐵劇烈的哆嗦著,然後他化為一灘銀色的汁液融入地面。

大鐵掌控的古神兵營,開始迅速的和古兵司內的大小建築、各種工場工坊急速的融合。





ab12dd 發表於 2019-7-13 22:46

第五百七十八章 巫族,衝鋒

陰陽道人身披黑白風火道袍,五行道人身披五彩霓虹鶴氅,都是生得面如冠玉,清朗俊逸,周身道韻隱隱,隔絕紅塵,大有一種三界容納不了、五行含括不得的超脫韻味。

兩人面帶笑容,站在巫鐵身後。

巫鐵面前,是得到巫家神明境老祖神血灌體,洗精伐髓、強化血脈,幾乎是換體重生的巫金、巫銀、巫銅!

巫鐵的三位兄長,都和如今的巫鐵一般,身高丈外,身軀魁梧卻體態勻稱,高大魁梧卻並不顯得窮形惡狀。就算巫金,也是健壯、高大、魁梧、俊朗,猶如天神一般屹立,再不復當年媧族祖地中,那等肌肉狂暴怒張,猶如一尊太古魔獸般的猙獰模樣。

「大哥,二哥,三哥……」巫鐵呆呆的看著三位兄長,突然『哈哈』笑著,張開手笑著迎了上去。

歷盡劫波,兄弟還在,如此甚好。

哪怕兄弟四人的心,都已經經歷了風霜雨雪,被萬般劫火熬煉過,早已是傷痕纍纍。可是兄弟見面,只要還能笑出聲來,就笑吧。

眼淚什麼的,從不屬於男人。

巫金、巫銀、巫銅兄弟三個笑著,張開粗壯有力的手臂,用力抱住了巫鐵。

兄弟四個用力的擁抱在一起,八條粗壯、健康、極有力量的手臂在對方的後背上,後腦上胡亂的拍打著,發出雷鳴一般的巨響。

十二萬名從陰陽二氣瓶中放出來的巫族兒郎紛紛舉起手中沉重的兵器,得意洋洋、血氣洶湧的,用兵器用力的敲打著自己的盾牌。

『轟、轟轟、轟、轟轟』!

大地在顫抖,古兵司的宮殿樓閣在搖晃,古兵司內外正在勞作的大匠、工匠、技師、學徒們,一個個戰戰兢兢的眺望著這邊。

雖然隔著重重禁制、無數陣法,他們依舊從血脈本能中,察覺到了一群猛獸的降臨。

那是來自太古血脈突然被更高級的血脈驚喜,從而被動的被刺激著給與他們的本能。

他們察覺到,一群血脈遠比他們強大,遠比他們古老,遠比他們更有生命力、更有生命勁兒的強悍存在降臨了。他們的氣息連為一體,就好像一座巍峨入云的大山,矗立在他們的心頭,壓制得他們渾身難受。

但是莫名的,那座大山有血流聲,有心跳聲。

他們的血液流動,心臟跳動,就不由自主的,好似源自本能一樣,直接朝著那座大山的血液流動速度、心臟跳動的頻率靠近。

他們的體內,就有一股微弱,但是的確存在的嶄新的血脈力量滋生。

這股微弱的力量卻是如此神妙,讓這些大匠、工匠、技師、學徒,一個個汗流浹背,一個個面紅耳赤,一個個從血脈深處發生著細微但是奇妙的變化。

他們忍不住想要仰天長嘯,想要掄起手中的工具,找個敵人好生的戰鬥一番。

他們不知道,這是一種源自太古洪荒神話時代的本能——人族的先祖們,曾經在這群自號為『大巫』的野蠻傢伙的帶領下,曾經肩並肩的,迎戰或者主動進攻無數可怕的敵人。

一如所有的鱗甲族群,在作戰時都會跟隨著巨龍。

一如所有的飛禽族群,在戰鬥時都會追隨著鳳凰。

一如所有的走獸族群,在廝殺時都會緊跟著麒麟。

太古的人族,最弱小,最無能,沒有尖牙,沒有利爪,沒有神通,沒有變化,只有一腔子熱血,只有一根筆挺的脊樑骨的人族,他們就和那些鱗甲、飛禽、走獸一樣,緊跟著血脈最早覺醒的『大巫』,昂首挺胸的衝向了刀山火海,衝向了血雨腥風。

用軟弱的拳頭,用鋒利的刀劍,用悍不畏死的精神,用自己的智慧和越來越強大的血脈之力,硬生生的打開了一片青天,破開了一方沃土,給後輩子孫開出了一片生存的廣袤世界。

從此,巨龍成了坐騎。

從此,鳳凰成了坐騎。

從此,麒麟成了坐騎。

在無比漫長的一段歲月中,天地之間,唯有肩並肩的人族稱尊。

一橫為天,一橫為地,中有一根筆挺的脊樑骨永不折斷,左右是肩並肩的人族相互扶持。

這是『巫』。

巫的血液噴灑在虛空中,那就是人族的戰旗。

巫的心跳炸響在三界中,那就是人族的戰鼓。

在如今的三大神國中,巫族的血脈,是禁忌中的禁忌……巫族,那是藏於地下的邪魔,在三大神國的教育中,地下的邪魔,都是應該千刀萬剮的罪孽生靈。

誰還記得,『巫』的名字,『巫』的光輝,『巫』的豐功偉績?

『巫』並不是一個族群,他只是一種精神,一種力量,一種血脈中的烙印。作為一個『巫』,可以在肉體上被消滅,甚至一個『巫』的靈魂,都可以被打得魂飛魄散。

但是作為『巫』,這種精神,這種力量,這種血脈烙印……恆古長存,永世不滅。除非,你能滅絕整個『人族』,滅絕人族聖人開天闢地開闢出的這一方沃土。

這不就是……巫鐵將自家的三位親兄長從地下世界帶了出來,十二萬名巫家的好兒郎在齊聲咆哮。

他們用兵器敲擊著盾牌,大聲嘶吼著曲調簡單,卻蠻荒古老,直指太古生存大道的戰歌。他們的氣息匯聚在一起,他們的意志凝聚在一起,直接在古兵司內掀起了一場精神狂潮。

古兵司的大匠們,工匠們,技師們,學徒們,他們的心臟越跳越快,他們的心臟越來越熱,好似有一團火焰在心底燃燒。他們渾身大汗淋漓,一個個雙眼發光,只覺全身都是力氣。

他們莫名的,對隔著重重禁制,隔著一層層陣法,隔著老遠的距離大吼大叫的這群『粗胚』產生了好感。

就好像一群低頭在草叢中忙碌著尋找蟲子的野雞,突然聽到了鳳凰的鳴叫。

就好像一條正在海水中追逐沙丁魚的饑餓的鯊魚,突然聽到了巨龍的怒吼。

就好像一頭慵懶的,遍體鱗傷的孤狼,默默的行走在荒野之中,在他前方的大石上,一頭代表著福瑞之氣的麒麟,突然向他溫柔的吼叫了一聲。

血脈中有新的力量誕生……古兵司方圓數千里內,數以千萬計的工匠們、官吏們,還有負責鎮守這裡的四苑十二衛的禁軍們,他們無不在身體上、在精神上,都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變化。

陰陽道人又將魔章王等人放了出來。

魔章王,老白,魯嵇,炎寒露,石飛,鐵大劍……巫鐵看著這些傢伙,『嘿嘿』的笑著,然後用力的向他們點了點頭:「兄弟們,廢話不多說了,以後,我手下的行政文臣們,就靠你們了……你們這些年從三連城學到了多少東西,讀了多少書本,教出了多少學生……盡己所能,幫我教一批可用之人出來。」

魔章王、老白等人也是一臉笑容,帶著莫名的激動和悸動,衝上來和巫鐵用力的擁抱在一起。

魔章王穿著一套華麗的大禮服,很矜持的,想要和巫鐵述說一番別後的經歷,一道流光從高空中落下,一名禁軍將領落地,大聲喝道:「公爺,公羊慎行帶著大隊人馬過來,說要收回古兵司。」

巫鐵呆了呆,他愕然抬起頭來,眉心一抹靈光噴出,就看到了一臉自信笑容的公羊慎行。

他站在一朵青雲上,站在古兵司大陣籠罩的區域之外,一臉是笑的眺望著這邊。他身後有數百條大小戰艦,上面密密麻麻站滿了重甲精銳,但是公羊慎行和艦隊之間,保持了近百里的距離。

這傢伙,不顧自己神胎受創,修為百不存一,居然和自家艦隊保持了這麼遠的距離,一副孤身一人登門,孤身一人要挑了古兵司的架勢。

有點驕狂,但是也足以看出,他如今的底氣有多強大。

巫鐵跺了跺腳:「大鐵?」

地下,有低沉的聲音傳來:「所有庫存的、已經激活的巨神兵,隨時可以出戰……需要好好的教訓他們麼?不過,我發現,在這工場中,有些能量回路有古怪,這些能量回路溝通外部的防禦體系,有人,可以從遠處,通過外部力量,控制這些能量回路。」

頓了頓,大鐵低沉的問道:「需要我,將這些能量回路按照我的設計,修復麼?」

巫鐵點了點頭:「巨神兵暫時不要出戰,修復你發現的所有你覺得不合理的漏洞。所有庫房中的資源,所有人手,所有巨神兵,任憑你調用。」

化身一道流光,巫鐵衝天而起:「陰陽、五行,你們在暗中掠陣,三位哥哥,讓你們見識見識,這地面世界,真正的頂級豪門培養出來的頂級英才是何等模樣。」

巫金兄弟三個齊聲大笑,他們周身氣血噴湧,沒有化身遁光,也沒有腳踏浮云,就這麼依仗著最原始的血氣震盪虛空之力騰空飛起,緊跟著巫鐵向公羊慎行迎了上去。

十二萬巫家漢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巫銅低下頭,向著他們勾了勾手:「兄弟們,我們一起去見識見識,這地面……不,這大晉神國,所謂的真正的頂級英才是什麼樣子。」

巫銅並沒有壓低聲音,隔著厚重的大陣,他倒也不怕公羊慎行聽到自己的話:「讓我們見識見識,憑什麼他們能夠在這一方田地中享受陽光雨露,而我們,我們的族人,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子孫後代,只能世世代代生存在黑暗中,生存在厚重的巖石包裹中。」

十二萬巫族兒郎同時深深的呼吸,然後平地就掀起了一道颶風。

十二萬巫族兒郎腳踏狂風衝天而起,他們袒露胸膛,他們光著面皮和頭頂,他們出發時,已經按照巫族的古老禮儀,將自己當做死人,剃光了自己的發須。

他們披掛重甲,手持重盾和兵器,腳踏颶風沖上高空。

他們依舊記得,在那黑暗的甬道中,他們肩並肩前行的時候,他們所發下的誓言。

他們要用自己的血,自己的刀,自己的劍,自己的拳頭,自己的命,向這些居住在藍天白雲下的神國子民問一個答案:「為什麼?」

巫鐵站在了公羊慎行面前,背著手笑呵呵的看著公羊慎行。

公羊慎行矜持的看著巫鐵,不緊不慢的點了點頭:「玉州公。」

巫鐵笑看著公羊慎行:「傷好了?可是最近,大晉不太平,公羊大人您最好,還是藏在家中養傷,不要亂跑才是最好,萬一再次被刺客傷了,豈不是……麻煩?」

公羊慎行笑著搖頭:「玉州公哪裡話?此次下官既然回來了,就不會再離開。呵,呵呵,之前玉州公奉聖旨,接管古兵司,下官從命……可是現在,大司馬中軍府統轄大晉一應事務,之前的聖旨,不作數了,這古兵司,還是由下官來執掌,比較好。」

公羊慎行笑看著巫鐵:「玉州公以為如何?」

巫鐵笑呵呵的看著公羊慎行,沉默了一會兒,巫鐵嘆了一口氣:「按理說,我應該和你講道理,好好的講道理,費嘴皮子,浪費口水的折騰一陣子……可是我現在心情很好,非常好,因為我心情太好了,心情太澎湃了,所以,我不想和你講道理了!」

公羊慎行一臉狼狽的看著巫鐵。

這是什麼破道理?

心情太好了,就不想講道理了?

「兄弟們,揍他!」巫鐵『吼吼』大笑,猛地向前一揮手。

十二萬巫族兒郎齊聲大笑,他們三五成群,猶如一群瘋狂的野獸,呼嘯著高高躍起,然後從極高的高空中急速的墜落,重重的闖入了公羊慎行身後的艦隊中。

在地下世界,龐大的軍陣沒什麼作用,地方狹窄,極難施展開來。

巫族兒郎,自然有他們獨特的戰法,那就是急速的穿梭、穿插,猶如無數把利刀,將敵人的軍陣切割粉碎,依仗自己強橫的肉身、強得離譜、強得毫無道理的肉身,碾壓敵人,毆打敵人,蹂躪敵人,最終殺死敵人。

公羊慎行身後的數百條戰艦中,儘是公羊氏自家的私軍。

這些私軍一水兒命池境以上的修為,一水兒養尊處優,一輩子從未上過戰場。

面對這些從小就瘋狂廝殺毆鬥長大的巫家兒郎,只是一個接觸,數百條戰艦轟然粉碎,上萬私軍精銳被斬得血流長空。巫家的兒郎們猶如一群瘋狂的野獸,瞬間將公羊氏的私軍戰陣沖得支離破碎。

巫鐵狂嘯,然後一步到了公羊慎行面前。

巫金、巫銀、巫銅兄弟三個很促狹的笑著,他們也一步衝到了公羊慎行面前。

巫家兄弟四個,要聯手毆打修為遠不如他們的公羊慎行一人!

巫鐵仰天笑著:「今天,本公心情極佳,所以,公羊慎行,你想死得均勻一些,還是有藝術性一些?」

公羊慎行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腦門,巫金、巫銀、巫銅身上散發出的氣息猶如太古巨獸,讓他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單從氣息的震懾力上來說,巫金兄弟三個那種血腥蠻荒的,純粹的巫族氣息,可比巫鐵《元始經》修煉出的大道圓滿的無瑕氣度兇殘太多了。

公羊慎行張開嘴,卻說不出話來。

他想要逃跑,身體卻絲毫動彈不得。

巫銅一把抓住了公羊慎行的腦袋,正要一拳轟下去,兩條身高五米開外,氣息如龍的身影猛地閃了出來。







ab12dd 發表於 2019-7-13 22:47



第五百七十九章 殺蠻神

蠻神一族。

力量絕強,肉體強橫,少見神通秘術,基本就靠天生的強悍軀體討飯吃。甚至蠻神一族的蠻神們,他們當中,極少有人願意動腦子,他們更喜歡一言不合、拔刀就干。

故此,蠻神一族在諸多神族中,很多時候,是以僱傭兵的形式出現。

每個神族的大人物身邊,總會有數量不等的蠻神隨行,這些蠻神的數量、實力、天賦能力的強弱,也代表了這些神族大人物們的臉面,代表了他們的地位高低。

但是從未聽說,有蠻神給下界凡人做保鏢。

但是公羊慎行身邊衝出來的,的確是兩名身高五米開外,通體重甲,頭盔上有兩支極大的彎曲牛角,氣息兇殘、暴虐、猶如太古魔龍的蠻神。

抓著公羊慎行腦袋的巫銅向後急退,一柄兩米長的黑色尖頭鐵棒帶著刺耳嘯聲,幾乎是擦著他的腦袋刺了過去。鐵棒上密集的符文閃爍,帶起一抹凌厲的勁風,黑色的罡風擦過巫銅的面頰,他的面皮瞬間紅了一大片,更有絲絲血水滲出。

巫金、巫銀同時大喝一聲,兩人同時拔出長劍,朝著鐵棒劈了過去。

斜刺裡,另外一頭滿身低沉的呼喝了一聲,一柄單手牛角大斧帶起一片惡風,好似天崩一樣劈砍了下來,一斧頭劈在了巫金、巫銀的長劍上。

就聽一聲巨響,巫金、巫銀嘴角齊齊滲血,兩人踉蹌著,向後倒退了十幾里,差點無法在虛空立足,直接一頭栽下地面。

那根尖頭鐵棒繼續刺向巫銅的胸口。

五米高的蠻神,使用的尖頭鐵棒長只有兩米許,對這蠻神而言,這只是一柄趁手的短棒。但是足足有海碗口粗細的短棒,對巫銅來說,這就是一柄龐然大物,萬萬不敢讓他傷及身體。

巫銅反手,揮出一柄重劍,重重劈在了蠻神手中的鐵棒上。

一聲炸響,鐵棒蕩起大片惡風繼續向前猛刺,巫銅手中的重劍裂開了無數條裂痕,隨後被鐵棒一震,直接炸成了無數碎片,帶著刺耳的撕裂聲劃過巫銅的身體,在他身上留下了一條條深深的傷口。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公羊慎行就從巫銅的掌控中脫身,巫金、巫銀、巫銅兄弟三個齊齊受傷被打退。巫金、巫銀內腑受到震傷,內傷還不知道輕重如何,但是巫銅的外傷看上去頗為兇狠。

一片長劍的碎片擦著巫銅的脖子劃了過去,在他的脖頸上撕開了一條深達氣管的傷口,差點就傷到了他的大動脈。鮮血不斷從傷口中噴出來,巫銅張開嘴,血水就從嘴裡噴了出來。

只是一擊的功夫,三個兄長就在自己面前負傷。

巫鐵的眼珠瞬間變得通紅一片,他的腦海中,再次浮現了當日巫家石堡被人攻破,自家父兄被人重傷,被人猶如獵物一樣屠戮的慘厲場景。

「呵,呵呵!」巫鐵體內一聲冰冷無情的冷笑聲傳來,三足雙耳的黑天鼎衝天飛出,鼎身上,一張線條冰冷剛硬的人形面孔浮現,他咧開大嘴,朝著兩尊蠻神發出了低沉的笑聲。

「黑天鼎,兩位……大人,當心!」公羊慎行不知所措的看著兩尊蠻神,他同樣沒明白,這兩個大傢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他更是不知道,這兩個大傢伙的身份。

但是很明顯的,人家是從巫銅的手中救下了自己,毫無疑問,這是自己人。

所以公羊慎行及時的示警,告訴他們這口大鼎的名字。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說出黑天鼎的來歷,以及黑天鼎擁有的強大威能,一縷縷黑氣從黑天鼎中噴出,化為手腕粗細的黑色鎖鏈,『唰唰』的破空而來,三兩下就纏住了兩尊蠻神,將他們捆得和粽子一般。

與此同時,黑天鼎的鼎口內,大量黑霧凝成的神兵利器衝天飛起,猶如暴雨一樣朝著公羊慎行帶來的公羊氏私軍落了下去。

公羊慎行氣急敗壞的吐了一口血,然後嘶聲咒罵:「玉州公,你敢殺我傢俬軍,你是要和我公羊氏不死不休?你,你,你,我公羊氏定然讓你滿門血脈斷絕……」

話音未落,巫鐵眉心豎目張開,一道張牙舞爪的龍形狂雷從法眼中衝出,重重的砸在了公羊慎行的胸口上。

天羅印猛地從公羊慎行手中衝出,下方古兵司的重重防禦大陣同時噴出奪目的華光,同樣的光芒在公羊慎行的體表湧出,重重疊疊的將他裹成了一個極大的光繭。

巫鐵法眼噴出的狂雷正好轟在了光繭上,一聲巨響,十幾重光幕炸開,公羊慎行大聲嘶吼著,步伐踉蹌的被轟得向後退了十幾里地,但是他本體絲毫無傷。

巫鐵驚訝的挑了挑眉頭,看著天羅印冷笑:「你們公羊氏的後手?古兵司的這些陣法禁制,果然是你們公羊氏加了手段的。嘿嘿,公羊氏號稱以『忠孝治家』,這個『孝』字且不說,你們公羊氏的『忠』字如何解釋?」

公羊慎行在陣法的保護下連連後退,他厲聲喝道:「我們公羊氏所忠的,是天下的黎民百姓,豈是那些禍國殃民的昏君?玉州公,速速住手,住手啊!」

漫天黑色的刀槍劍戟落下,每一柄黑霧凝成的神兵威能都堪比超品的仙兵,比普通九煉仙兵還要強出許多。大片大片的公羊氏私軍還沒能組成軍陣,就被漫天黑色流光打成重傷。

十二萬矯健如龍的巫族兒郎齊聲嘶吼,揮動著兵器大砍大殺,將這些公羊氏的私軍一一斬落長空。

黑天鼎一出,短短一個呼吸間,公羊氏的私軍幾乎全滅。

公羊慎行雙眼充血,他扯著嗓子嘶吼:「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雙手握著天羅印,公羊慎行咬牙切齒的,一縷神念直透印璽核心,迅速找到了和古兵司內的陣法禁制一一對應的那些符文禁制。

古兵司所在的盆地四周,周邊的大小山嶺中,一塊塊巨大的山體冉冉向左右挪開,一座座純金屬鑄成的炮臺從山體內顯露了出來。一根根長達百丈的巨型光炮炮管冉冉伸出,龐大的能量順著地下的能量回路湧入炮臺,炮管上就亮起了奪目的光芒。

兩尊被黑天鼎所化的黑色鎖鏈捆住的蠻神劇烈的掙紮著,他們的蠻力絕強,拉扯得黑天鼎微微搖晃,巫鐵能感受到自己的法力在急速的消耗。

黑天鼎這種鎮國神器固然是威能絕強,但是對付的敵人越強,消耗的法力越大。

換成普通修士,用黑天鼎捆住了兩尊蠻神,他們只要掙扎兩下,就能硬生生的將驅動黑天鼎的修士壓榨得油盡燈枯,直接法力匱竭、神胎崩裂的暴斃當場。

但是巫鐵自身底蘊雄厚無比,單單他自身的神胎蘊藏的法力,就足夠這兩尊蠻神喝一壺。

再加上,一百零八顆滄海神珠懸浮在巫鐵神胎旁,『滴溜溜』的打著轉兒。巫鐵只是一個念頭,一百零八個滄海神珠內孕育的世界之力直接灌入黑天鼎,頓時黑天鼎爆發出了照耀萬里的黑色神芒。

天地一片漆黑,黑色的神光所過之處,山嶺、大地都變成了詭異的半透明狀。

黑天鼎內噴出的黑色霧氣所化的鎖鏈幾乎活化,數十條黑色鎖鏈好似生出了血肉,生出了鱗片,變成了數十條栩栩如生的黑色巨蟒,密佈著嶙峋利齒的大嘴死死的咬住了兩尊蠻神的身軀。

『嘎吱』聲中,兩尊蠻神痛得嘶聲慘嚎,他們的身體被黑天鼎所化的巨蟒鎖鏈咬得血肉橫飛,黑色的巨蟒蠕動著,一點點神靈精血不斷被黑天鼎吞噬,催生得黑天鼎也在緩慢的進化、強化。

蠻神一族的族人和其他諸神還不同,其他諸神的身體內,多少有各種法則屬性。

而蠻神一族的蠻神們,他們體內的精血就是最純粹的血肉力量,對應了最純粹的生命之力。這種純粹的精血力量,對天地間的一切生靈、一切靈兵靈寶,都是最好的補品。

兩尊蠻神瘋狂的怒吼、掙扎,歇斯底里的謾罵著。

但是蠻神一族的腦筋簡單,他們就算是罵人,也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單調的兩三句,簡直枯燥無味到了極點。

巫金、巫銀、巫銅兄弟三個已經喘過氣來,他們從巫族離開的時候,身上攜帶了巫族長老煉製的療傷巫藥。

地下世界貧瘠,巫族的長老們就算繼承了太古的好些巫藥方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巫族已經很多年沒有煉製出什麼真正的逆天的巫藥了。

還是陰陽道人這次送去了堆積如山的修煉資源,巫族的長老們興高采烈的,用了好些珍貴的靈藥靈草小試身手,煉製了好些珍稀非凡的巫藥來。

巫金他們身上就帶了少量的珍稀巫藥。

一點藥膏吞入腹中,巫金三人通體氣血膨脹,瞬息間不僅僅傷勢痊癒,而且陷入了一種狂暴狀態,他們的力量、速度、反應等等,同時飆升了五倍以上。

巫金、巫銀揮動著長劍,巫銅拔出一柄備用的大刀,兄弟三個衝到了巫鐵面前,對著兩尊無力反抗的蠻神就是一通亂劈亂砍。

兄弟三個得到過巫族長老的神血灌體洗煉,實力飆升得厲害,雖然只是胎藏境的實力,但是在力量飆升五倍以上後,他們的殺傷力,已經隱隱靠近了最弱小的神明境。

兩尊蠻神的甲冑、頭盔爆發出一縷縷火星,所謂水滴石穿,何況巫金兄弟三個此刻的實力和他們的對比,遠比雨水和石頭之間的差距要小。

狂劈了數百刀之後,兩尊蠻神的頭盔被劈得粉碎,露出了他們粗獷、橫肉密佈的面孔。

巫金、巫銀、巫銅毫不留情的痛下殺手,兩尊蠻神痛得嘶聲怒吼,他們奮力的掙紮著,臉上不斷有粘稠、熾熱的金色血漿噴出。

公羊慎行在十幾里外歇斯底里的尖叫:「你們想要幹什麼?玉州公,我這是最後的警告!」

巫鐵斜睨了公羊慎行一眼,然後回頭看了看古兵司四周炮臺上,那數以十萬計的大小光炮的炮管上奪目的光芒:「喏,這些光炮,難不成你要用這些東西,對付本公?」

公羊慎行舉起手,巫鐵也舉起了手。

公羊慎行大吼了一聲,手中天羅印驟然一亮。

巫鐵的右手輕輕揮下,數以十萬計的打小炮臺中的所有光炮,同時熄滅,隨後一塊塊厚重的山體『轟隆隆』的挪動著,重新回歸原位,將所有的炮臺都遮擋了起來。

公羊慎行目瞪口呆的看著巫鐵。

巫鐵笑呵呵的看著公羊慎行,下一瞬間,古兵司上空的所有陣法禁制全部失去了光芒。大鐵在古兵司地下陣法禁制的核心部位,直接修改了這裡的所有能量回路,於是乎,古兵司的所有陣法禁制,全部失去了能量供應,徹底成了擺設。

公羊慎行身上,通過天羅印調動的大陣防禦之力也消失了。

他幹干凈凈的,猶如一隻洗扒干凈的小鵪鶉一樣,虛弱無力的站在巫鐵的面前。

十二萬巫族兒郎左看看,又看看,發現似乎這裡的戰場已經沒他們什麼事情了,他們一個個惡劣的笑著,搖晃著膀子,大踏步的走向了公羊慎行。

市井之中,有那些不學好的無賴子,他們欺壓善良子弟,十幾個無賴子毆打一個善良少年,那已經是頗為慘絕人寰的事情。

可是現在……十二萬牛高馬大、氣息如龍的巫族精銳兒郎,從四面八方圍向了生得玉樹臨風、體型瘦削的公羊慎行。

這不是慘絕人寰,世間簡直找不到更加恰當的形容詞了。

「玉州公,玉州公……你,你……你要為你自己的前途考慮,你要考慮一下,你的族人,你的親人,你的朋友,你的下屬……大晉變天在際,你,你不要一條道走到黑啊!」

公羊慎行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著,哆嗦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是胎藏境的修為,一點兒都不假。

可是這裡的十二萬巫族兒郎,最弱的也是半步胎藏境!

十二萬,毆一人。

這等事情,之前沒出現過,未來或許,很漫長的歲月中,也不會有這等無恥且湊巧的事情發生吧?

巫鐵看著嘶聲尖叫的公羊慎行,很認真的,很嚴肅的,很道貌岸然的衝他拱了拱手:「本公對大晉忠心耿耿,爾等亂臣賊子,人人得而殺之!」

巫金、巫銀、巫銅還在瘋狂的攻擊兩尊蠻神。

兩尊蠻神被砍得渾身是血,皮肉都被劃拉掉了數十斤。可是他們的生命力強悍異常,血氣一衝,皮肉就重新長出來,傷勢在快速的癒合。

巫鐵搖搖頭,冷然道:「速戰速決,不要鬧得太麻煩了……嗯……常規戰法吧!」

巫鐵朝著十二萬巫族兒郎拱了拱手:「諸位忠心為國的好漢,難得諸位有一片忠心,不遠億萬里投靠本公,為我大晉作戰……此次,還請諸位好漢助本公一臂之力,全力幫助本公催動黑天鼎,誅殺這兩尊……妖人!」

十二萬巫族兒郎齊聲大笑,一道道狂暴的血氣衝天而起,然後迅速注入黑天鼎。

古兵司四周地動山搖,恐怖的氣息驚得方圓百萬里內的生靈人人色變。

巫鐵點了點頭,朝著古兵司一招手。

陰陽道人頭頂一抹黑白靈光閃過,一條人影一閃而逝。

一聲大吼,兩尊蠻神的人頭高高飛起,精純澎湃的神血猶如噴泉一樣噴出,被貪婪的黑天鼎一滴不剩的,一口全部吞了下去。

巫鐵寵溺的看著黑天鼎,微笑道:「都是你的,都是你的,連同身軀,一併煉化了吧……一根毛,都不要浪費!」




ab12dd 發表於 2019-7-13 22:48



第五百八十章 滄海道人出
    兩尊蠻神!

    黑天鼎發出一聲極其滿足的,好似吃飽喝足的豬一樣的『噥噥』聲,隨後鼎身噴出無邊黑氣,繞著鼎身急速的旋轉起來。

    十二萬巫族兒郎的氣息連為一體,不斷注入黑天鼎中,化為龐然巨力,襄助黑天鼎煉化蠻神。

    巫鐵『哈哈』大笑著,一邊不斷的拍動黑天鼎,將自身龐然法力注入黑天鼎中幫助他煉化,一邊不懷好意的,好似盯上小白兔的大灰狼一樣,惡狠狠的盯著公羊慎行。

    公羊慎行想要逃走,但是一肚皮窩火的巫金兄弟三個,已經同樣惡狠狠的圍住了他,六條粗壯的胳膊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身體,隨後巫銅很粗暴的,一把將公羊慎行手中的天羅印搶了下來。

    「不……這是……我……」公羊慎行掙紮著。

    巫銅把玩著天羅印,昂首挺胸的看著公羊慎行:「可是,現在是我的了。」

    公羊慎行憤然掙紮著,他歇斯底里的咒罵著:「玉州公,你焉敢如此無禮……你真個,不給自家留一點後路麼?你,你就不怕,不怕左相上位之後,你在天下,再無立錐之地?」

    巫鐵『呵呵』冷笑。

    巫金、巫銀、巫銅兄弟三個,連同著十二萬巫族兒郎都齊齊笑了起來。

    立錐之地?

    用這個來嚇唬他們?

    誰在乎?誰在乎??誰在乎???

    他們來自地下世界,他們本來,就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他們來地面,就是為了給自己的族人,自己的親人,博一片可以沐浴陽光雨露的土地。

    他們,有什麼好怕的?有什麼好在乎的?本來就一無所有,你怎麼能拿『一無所有』來威脅一群本身就一無所有的人?

    巫鐵向巫金打了個手勢:「這小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巫鐵向黑天鼎瞥了一眼。

    巫金會意,他抓住公羊慎行的脖子,然後用力一扭,隨後掌心噴出了大片神光,將淒厲怒吼著從身體內衝出來的公羊慎行神胎打得粉碎。

    公羊慎行身後,居然跟著兩尊蠻神做保鏢。

    且不論他在公羊氏族中的身份地位如何,不管他如何受到公羊三慮的看重和寵愛,單單憑藉他居然能夠有蠻神做護衛,他就該死。

    巫鐵,巫金兄弟三個,十二萬巫族兒郎,所有人的心臟都在劇烈的跳動。

    他們的目光如刀,狠狠的盯著黑天鼎。

    看到兩尊蠻神的第一眼,所有巫族兒郎的血脈中,都湧出了強烈的負面情緒。所有人都惡狠狠的盯著兩尊蠻神,那種不共戴天的仇恨,那種深深入骨的厭惡,使得巫鐵只是一聲大吼招呼,所有巫族兒郎立刻捨棄了公羊慎行,聯手襄助黑天鼎。

    沒人關注小小的公羊慎行的死,他的死,是注定的。

    他和蠻神有勾結,這就是必死的罪名。

    這種仇恨,這種刻骨銘心、源自血脈的仇恨,讓公羊慎行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活下來的機會。

    兩尊蠻神的軀體在黑天鼎中回覆了原始形態,原本五米多高的他們,瞬息間身軀膨脹到了萬丈大小。他們體內的神血奔湧猶如噴泉,『唰唰』的噴湧而出,被黑天鼎大口大口的吸納。

    十二萬巫族兒郎的氣息連為一體,巫家長老們加持在他們身上的,奇異的巫族秘法發動了。十二萬人的氣機相連,他們的神魂波動也在急速的朝著同一個頻率靠攏。

    神明。

    神而明之。

    明悟天地大道,掌握一方法則,高高在上,強大尊貴,是為神明。

    神明的每一根毛髮,每一滴血液,每一縷神魂,都神妙無比,蘊藏無窮奧秘。一如黑天鼎中兩尊蠻神,雖然頭顱被斬下,雖然神魂被重創,他們的身軀還在瘋狂掙扎。

    無論是被斬下的頭顱,還是失去了頭顱的身軀,依舊蘊藏了無窮活力。頭顱下方血肉翻滾,想要重新生出一具身軀;身軀脖頸上血肉蠕動,想要重生出一個頭顱。

    龐然生命氣息在滾動,每一絲生命氣息都混雜龐然法則道紋,宛如巨龍一樣在黑天鼎中蜿蜒游動,瘋狂的抵擋著黑天鼎的吞噬。

    黑天鼎劇烈的震盪著,在十二萬巫族兒郎血氣的支援下,黑天鼎化為一個巨大的磨盤,硬生生的從兩尊蠻神的身軀上絞下一絲絲血肉,一點點的磨碎了,慢慢的融入鼎身中。

    生吞活剝,一根汗毛都不會剩下。

    巫鐵對此,毫無心理壓力。

    來自血脈深處的刻骨銘心的仇恨,來自太古血脈源頭的仇恨,讓他根本不可能對這些所謂的神靈有任何的憐憫之心、惋惜之情。

    巫鐵親眼目睹,他們以人類的靈魂結晶作為交易品,他們用太古人族三皇的血脈精華作為交易品。

    他們將人族的天才,當做交易品。

    他們攀附在人族的軀體上,吮**血,以為補品。

    他們視人族子民為獵物,既然如此,這一方天地,就是最殘酷的黑暗叢林,他們在狩獵的時候,自然也要小心,來自巫鐵這樣的人族子民的明槍暗箭。

    這一方天地,是公平的。

    巫鐵的氣息也在劇烈的震盪著,他的神魂波動的頻率,也迅速向著十二萬巫族兒郎的神魂波動頻率靠攏。

    這是巫族的秘術。

    其道理等同於大晉神國的軍陣。

    只是大晉神國的軍陣,是讓士卒的血氣、煞氣、法力通過陣法徹底融為一體,化為軍魂法相,提升軍陣的整體殺傷力和防禦力。

    而巫族的這一門秘術,可以讓族人們的神魂合一,讓族人們擁有更強大的神魂之力,溝通天地,感悟大道,從而撬動更龐大的天地力量,形成更恐怖的巫術。

    這門秘法的精要就好比,每一個巫族兒郎的神魂之力,就是一根三尺長的小棒子,這根小棒子,可以通過槓桿作用,撬動一塊數十斤的石頭。

    而這門秘術,可以讓數個、數十個、數百個、數千數萬十幾萬乃至數十萬數百萬的巫族子弟,將一根根三尺小棒子拼湊在一起,完美無瑕的拼接成一根儘可能長的毫無毛刺的棒子。

    太古,有賢人曰,『給他一個支點,他能撬動大地』!

    巫族兒郎們強悍無比的血肉之軀就是支點,他們逐漸融為一體、完美和諧的神魂就是一根極長極長的撬棍。以自身為支點,以神魂為撬棍,巫族的這門秘術,可以爆發出的威能可想而知。

    當巫鐵的神魂之力和十二萬族中子弟的神魂融為一體,所有人的身體都是微微一震,他們同時感受到了冥冥中一股無可匹敵的恐怖力量的存在。

    那是天地意志,那是宇宙的本源,那是這一方世界最核心、最基本的存在意義。

    巫族秘術本來就有溝通天地、體悟天心的奇異功效,當十二萬名巫族兒郎的神魂融為一體,以一加一大於二,二加二大於四……十二萬人加起來的力量遠遠大於十二萬的方式融合為一體,他們在境界上產生了一種神奇的破境效果。

    連同巫鐵在一起,他們提前破境,提前好幾個大層次,看到了某些至高無上的存在才有機緣窺視的天地玄妙。

    黑天鼎內,兩尊蠻神被消化吸收的速度驟然飆漲了百倍,然後是千倍,萬倍……

    黑天鼎的本源在急速的加強,他的威能在不斷的提升,黑天鼎在先天靈寶中的品階,更是水漲船高的,一境境的不斷突破。

    巫鐵感受著和自己渾然一體的,來自本族兒郎們的龐然神魂之力。

    如此和諧的共鳴。

    如此完美的融合。

    就算是巫族的長老們,那些修煉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們,他們也極難達到如此的和諧、完美。

    因為就算是巫族的長老們,他們有時候都免不了有雜念。

    而眼前的巫族兒郎們,他們離開祖地的時候,就已經將自己當做了死人。

    他們無慾無求,他們心頭毫無雜念,他們代表巫族,來到了地面世界,他們就已經把自己當做了死人——他們甚至在巫族祖地,連自己的葬禮都已經辦好了,連自己的牌位、墳地都準備妥當了。

    因為心頭毫無雜念,面對源自血脈的敵人,兩尊蠻神激發了巫族兒郎們血脈最深處的仇恨,他們毫無雜念的,爆發出了最原始的殺戮本能。

    十二萬人的神魂之力融為一體,虛空中,肉眼不可見之地,一輪神魂烈日照耀四方,光芒萬丈,照透了恆古。

    巫鐵的神魂融入了這一輪浩瀚龐大熾熱不可思議的神魂之中,巫族兒郎們很自然而然的,將這一團神魂之力的主導權讓給了巫鐵。

    隨後,巫金、巫銀、巫銅兄弟三個的神魂波動也加入了進來,他們同樣水到渠成的融入了這一團神魂的聚合體中,極其默契的附著在巫鐵的神魂波動旁,讓巫鐵成為了這一團神魂聚合體的主導者。

    巫鐵突然有一種自己無所不能的感覺。

    十二萬零四人的神魂聚集在一起,這股力量遠比十二萬零四人的神魂單純的疊加在一起強大百倍、千倍。巫鐵遊目四顧,他發現,哪怕是天地之間一粒小小的浮塵中,他都能看到一條條清晰的大道道紋。

    天地宇宙,皆為道組成。

    一百零八顆滄海神珠在巫鐵神胎旁爆發出奪目的光芒,一道道完整的大道法則化為一縷縷道紋,均勻的烙印在這一團十二萬零四人匯聚而成的神魂烈日上。

    巫金、巫銀、巫銅,還有十二萬巫族兒郎只覺身體微微一震,他們的肉體實力,他們的法力修為,他們對巫族諸般巫法的領悟,所有的一切都在快速提升。

    甚至好些血脈不夠濃烈,修為有點滯後的巫族兒郎體內,更傳來了海嘯般巨響。

    他們的骨髓中在不斷誕生新的血液,舊血化為縷縷血氣不斷的從毛孔中湧出,他們在洗筋伐髓,他們的血脈濃度在不斷的提升,在他們的身後,不斷有狂風、烈火、海洋、雷霆等諸般異象誕生。

    滄海神珠中的大道法則,正不斷的融入這些巫族兒郎的身體,帶給了他們無法言喻的好處,極大的增強了他們的潛力和資質。

    而巫鐵則是福至心靈,在心中大吼了一聲:「我有一法,諸位兄弟助我一臂之力。」

    十二萬巫族兒郎只覺渾身猶如火燒,自身的力量在急速的提升,神魂波動也是越發的強烈,越發的純淨純粹。他們齊齊在心中吶喊一聲,直接響應了巫鐵的號召。

    巫鐵沉吟片刻,猶豫了一會兒,然後他大喝了一聲:「諸位兄弟,每人給我一成神魂之力!」

    十二萬零三名巫族兒郎毫無猶豫,他們的神魂微微一抖,就好像有一柄利刀斬下,精準無比的將自己的神胎斬下了一成。

    沒有絲毫記憶,沒有絲毫雜念,純粹一成的神魂之力。

    十二萬零三人,斬下的神魂之力就堪比一萬兩千名胎藏境高手的全部神魂力量。

    巫鐵張開嘴深深一吸,敖敕擊殺那些降臨的神靈,從那些隕落神靈手中得來的珍稀資源中,大量大補氣血的神藥、奇珍紛紛飛入嘴裡。

    一時間巫鐵體內血氣奔騰猶如萬龍奔湧,龐大的能量在身軀中急速翻滾,不斷有新的血液生成。巫鐵以巫族秘法,強行提煉本身精血,一滴滴殷紅卻又閃耀著紫氣金光,每一滴都沉重如山的精血不斷從心頭凝聚。

    尋常胎藏境的巫族修士,能夠凝煉十來滴精血就已經再無餘力。

    巫鐵借助本家兄弟的幫助,借助無數神藥、奇珍的支撐,硬生生的催生了一個池塘的本命精血出來。

    一口老血噴出,一個池塘的本命精血冉冉飛出,和巫族兒郎們斬出的神魂之力融為一體。

    隨後巫鐵的神胎分裂開一小片,裹挾著他的全部記憶,帶著一百零八顆光芒璀璨的滄海神珠,猛地往那一池子精血和神魂之力的混合體中撲了進去。

    一聲巨響,虛空顫抖了一下。

    滄海神珠之力瀰漫虛空,硬生生遮擋住了一切外洩的氣息。

    一名和巫鐵的本來面目生得一模一樣,氣息普通、柔和,沒有絲毫侵略性的青年穿著一件普普通通的藍色麻衣,悄然從虛空中走出。

    「貧道滄海,見過本尊。」藍衣青年笑著向臉色發白的巫鐵稽首一禮,然後向著十二萬名緊閉雙眼的巫族兒郎拱手深深拜了一拜:「有勞諸位兄弟,貧道方能提前出世。」

    之前巫鐵想要以一氣化三清無上道法,斬出第三具分身,他連寄託之寶都已經定好,就是滄海神珠。

    奈何滄海神珠威能太強,巫鐵自身底蘊遠遠不夠將其斬出。

    此次十二萬巫族兒郎神魂合一,龐大的神魂之力,加上他們毫不自私的襄助之情,這才讓巫鐵臨機決斷,借助自家兄弟的力量,以如此龐然的神魂之力斬出第三具化身。

    此舉,果然成功。

    滄海道人分身,更是直接踏入了神明境界,遠比陰陽道人、五行道人,還有巫鐵的本尊強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一百零八顆滄海神珠鑲嵌在滄海道人體內,隱隱可見他身軀各處重穴中,有奇光旋轉。

    肉身強度,道法修為,神通變化,法力底蘊……一切的一切,滄海道人強得猶如怪物。

    「請道友助我一臂之力。」巫鐵臉色發白,笑著向滄海道人點了點頭。

    斬出第三具化身,自身神魂好似失去了一切束縛,脫去了一切障礙,變得圓潤澄淨、宛如一個碩大的水晶球,再無絲毫迷障。

    此刻,巫鐵以肉眼觀看天地,天地之間,萬物盡成道紋。

    未來單單修煉悟道,巫鐵的速度,起碼是之前百倍以上。

    滄海道人『呵呵』一笑,一掌按在了黑天鼎上。黑天鼎內兩聲怒吼傳來,兩尊蠻神瞬間被抹殺一切生機,兩具身軀和頭顱直接化為朦朧血霧,被黑天鼎一口吞得乾乾淨淨。

    黑天鼎的表面無數條瑰麗的大道道紋奔湧閃爍,瞬息間品級再次提升了一級,單單從靈寶的品階上,隱隱只比陰陽二氣瓶略弱了一等。滄海道人的這一掌,不僅僅是幫助黑天鼎煉化了兩尊神明,更是將三百六十道和黑天鼎屬性相當的大道法則硬生生銘刻進了黑天鼎的核心中。

    未來只要黑天鼎能有今天的造化,再吞掉幾個屬性相合的神明,他的飛速進步、急速提升,顯然是可預期的。

    而殺死神明,吞噬神明嘛,對巫鐵來說,這是肯定有機會的,定然有機會的。

    「道友,且讓我再助你一臂之力。」

    滄海道人微笑著,雙手朝著巫鐵的頭頂輕輕一拍。

    當日胡老爺帶著亡命徒四處搜刮先天靈寶,圖謀對抗大晉神國鎮國神器,於大方上人手中,得了一件七寶如意,此寶內蘊混沌玄機,殺傷力驚人的恐怖,但是煉化起來也頗為艱難。

    滄海道人隨手一擊拍下,巫鐵只覺神胎一震,一直懸浮在他神胎附近,對他不怎麼搭理的七寶如意發出一聲高亢的轟鳴聲,巫鐵的神魂之力猶如潮水,瞬間湧入七寶如意,將其內部一層層天生靈禁徹底煉化。

    「有勞道友!」巫鐵笑著站起身來,肅然向滄海道人稽首一禮。

    「你我本為一體,何須客氣?」滄海道人笑得格外燦爛,隨後,他向巫鐵點了點頭。

    巫鐵也點了點頭。

    滄海道人一步邁出,頃刻間就跑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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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天錄 第五百八十一章 烏頭的疑慮


    兩尊蠻神被黑天鼎徹底抹殺的一瞬間,正在自家院子裡,低頭俯瞰小溪中幾條搖頭擺尾小金魚的公羊三慮臉色突然一變。

    他身邊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尊身軀高大的蠻神,相比其他的蠻神族人,這尊蠻神的體型略顯瘦削,身上不穿甲冑,而是披了一件灰青色、用不知名飛禽羽毛製成的大氅,長發打成了一個高高的發髻,戴了形如山峰的羽冠,憑空多了幾分風流儒雅之氣。

    「老公羊,我的族人,死了。」這尊蠻神背著手,學著公羊三慮的模樣,低頭看著溪水中的小金魚。

    「不出意外,你的那個晚輩小子,也死了。」這尊蠻神對自家族人的死亡,似乎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他轉過頭,饒有興致的看著公羊三慮。

    「以你的智慧,以你的睿智,你能告訴我,這是什麼緣故麼?」這蠻神眯著眼,很認真的向公羊三慮請教著:「雖然你弱小不值一提,但是你的腦子……我真的很羨慕,甚至是恐懼你的智慧。所以,請告訴我,最有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公羊三慮面皮繃緊,怔怔的看著這蠻神。過了好一陣子,公羊三慮才幽幽問他:「尊敬的烏頭大人,你的那兩位族人,可是神明。」

    烏頭擺了擺手,不以為然的說道:「沒錯,他們是神明,但是他們血脈低劣,他們出身最基層的戰士家庭,潛力有限,此刻他們的實力,已經是他們一生能夠達到的極致……所以,你以為,我會因為他們的死而動容,而悲傷,而憤怒,從而影響我的……不多的智慧麼?」

    擺擺手,烏頭曬然一笑:「不,不,不,不會。自從我超脫了蠻神一族的血脈侷限,擁有了我的族人似乎從未擁有過的智慧、心機、算計、陰謀詭計之後,我不會像那些劣等的族人一樣,因為兩個低等族人的死亡,而發生太過於強烈的情緒波動。」

    「所以,我不會為了他們的死,向你追究什麼。我只是很認真的,很真誠的諮詢您,請教您……請問,他們大概發生了什麼事情?是誰殺了他們?」烏頭饒有興致的問公羊三慮:「是你們皇室的殘餘底蘊麼?或者,是你的競爭對手下的手?」

    公羊三慮低下頭,靜靜的看著溪水中搖頭擺尾的幾條小金魚。

    沉吟了片刻,公羊三慮手一指,幾條小金魚的外形就發生了極大的改變,變得通體金鱗,額頭上隱隱生出了一支小小的獨角,身上居然有一絲極淡的龍氣滋生。

    搖搖頭,公羊三慮微微一笑:「皇族?或許他們還保留了相當可觀的後手,畢竟,直到現在,我都不敢確定,我們的那位太上皇,是否真的已經隕落了……他,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對手。」

    「不過,不應該是皇族……現在,他們不應該這麼早的出手。以我對那位陛下的瞭解,他極能隱忍,局勢既然已經到了這等地步,他何必早早出手,暴露他的那些手段?」

    「不會是他……至於說,令狐青青……呵呵,如果是他,以他的脾氣,若是我敢暴露出絲毫算計他的意思,他已經帶著大軍圍住了我公羊氏,以犁庭掃穴之勢,攻進來了。」

    「所以,在大晉神國,出現了一支新的力量?」烏頭笑呵呵的看著公羊三慮:「不受皇族控制,不是令狐青青的人馬,卻有擊殺神靈的力量?嗯,而且是徹底抹殺,一縷神魂都沒能逃跑的徹底抹殺?」

    公羊三慮反問烏頭:「以我們人族修成的神明的力量,需要多少人,才能徹底抹殺那兩位蠻神呢?」

    烏頭沉默了一小會兒,然後他笑了起來:「老公羊,你知道的,你們如今修煉的功法,除了那些不可修煉的太古禁忌之術,哪怕是你們所謂的皇室秘傳的秘典神功,都有極大的紕漏……」

    「所以,你們人族修成的神靈,先天上就是不如我們這些真正的神明的。」

    「我的那兩個族人,雖然只是最劣等的低階戰士血脈,可是以你們人族神明的力量,借助足夠強大的先天靈寶,大概……需要六人以上,才能牽制住他們,和他們正面抗衡。」

    公羊三慮的臉色微微一變,這個實力差距,實在是超出了他的想像極限。這也是,公羊三慮第一次正兒八經的,這這些高高在上的天神,討論有關於人族修成的神明和他們之間的實力對比的問題。

    「但是想要碾壓他們,有擊敗他們的可能性,大概,需要二十位人族神明,列陣、以先天靈寶鎮壓,才有擊敗、重傷他們的機會。」

    「可是,如果說想要誅殺他們,讓他們連一絲神魂都無法逃出來……哪怕他們是最劣等的戰士血脈,以我蠻神一族的強大天賦、強大的力量、頑強的生命力、天生的戰鬥意識和無數次生死磨練得到的戰鬥經驗……最少三十名以上的人族神明,最少也要三十名足夠強大的人族神明,配合靈寶和戰陣才有機會。」

    烏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公羊三慮:「所以,你能想像出,這是哪一支勢力麼?」

    公羊三慮的臉繃得很緊,很緊,半天沒有說話。

    「還有別的可能麼?比如說,普通士卒組成的軍陣?」沉默許久,公羊三慮小心的問烏頭。

    烏頭張了張嘴,認真的計算了起碼半盞茶時間,這才皺眉說道:「我們,從未將你們的那些普通凡人組成的軍陣計算進戰力中。當然,如果全部是命池境高階的精銳組成的軍陣,又有鎮國神器級別的靈寶鎮壓陣眼,千萬人以上規模的軍陣,不能有絲毫的配合失誤,或許可以。」

    歪了歪腦袋,皺了皺眉,烏頭伸出了一根手指:「當然,是對付一個……劣等血脈的戰士,一千萬命池境高階的精銳組成的軍陣,加上鎮國神器鎮壓陣眼,沒有任何的配合失誤,可以徹底的抹殺他。」

    「兩千萬命池境的精銳,並不難以組成。」公羊三慮若有所思的看著烏頭。

    「還要有足夠強大的、駕馭軍陣匯聚起來的力量的將領。」烏頭笑看著公羊三慮:「起碼半步神明境,領悟了超過五種天地大道,神胎底蘊足夠強大的……半步神明境的將領。」

    公羊三慮嘆了一口氣:「除了鎮國神器這個條件……大晉有實力組成這樣精銳軍陣的,起碼有二十個以上的豪門勢力,這就……難以捉摸了。」

    烏頭的興致上來了:「這,可就有意思了……有人在渾水摸魚麼?」

    公羊三慮緩緩點頭:「有人在渾水摸魚……沒錯,只是,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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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天錄 第五百八十二 瘋狂左相

    安陽城,大司馬中軍府,令狐青青在盡情品嚐著權力的甜美滋味。

    一聲令下,天下兵馬隨心而動,滿朝文武無不俯首,就連公羊三慮,都乖巧順服的任憑驅策,整個大晉神國的所有資源,無論人、財、物,乃至無數人的性命都盡在掌握!

    如此甘美的滋味啊,令狐青青這幾天頗有點喝醉酒的燻燻然。

    只不過,令狐青青畢竟是一條老狐狸,他並沒有被暫時落入手中的滔天權勢迷得神魂顛倒。

    第一軍連同第一氏的族人不知去向,追隨第一氏,心甘情願為司馬氏皇族效死的那三成將門的將領,也有極大一批人不知去向。他們就好像一群凶狠的毒蛇,藏在草叢中,隨時可能對令狐青青致命一擊。

    大武神國的滅晉軍正在西南肆虐。

    雖然通過諸神的溝通,令狐青青和大武神國取得了一些默契,雙方聯手,直接坑掉了第一軍麾下的神威軍的主力,讓第一軍的直系兵馬損失慘重。

    越是如此,令狐青青越是不敢大意。

    大武神國狼子野心,對大晉神國圖謀不軌,看看他們在窮山峻嶺中開闢出的那一條秘密通道,就能看出他們對大晉神國的窺覷之心。

    大晉神國都還沒能將這條秘徑打通,大武神國已經開通了秘徑,揮舞著刀劍殺了過來,真正是一群貪婪、殘暴的侵略者,實在是罪該萬死。

    雖然令狐青青和他們有一點點默契,但是令狐青青心中篤定,這些傢伙在肆虐玩大晉神國的西南疆域後,嘗到了甜頭的他們,絕對不會收兵回朝,而是會繼續向大晉神國的腹地發動進攻。

    所以,令狐青青這些日子主要也是在整軍備戰,他絕對不允許大武神國染指自己的戰利品。

    內有藏起來的第一軍等將門,外有大武神國這頭惡狼,三國戰場,大魏神國據說也在調兵遣將,令狐青青如今的壓力也是頗為巨大。

    但是,為了大晉神國的萬世基業,令狐青青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對了,除了第一軍和大武神國,以及似乎想要趁火打劫的大魏神國,大晉境內,還有司馬氏皇族呢。寧死不屈,以神胎驅動浮屠塔遁逃的司馬芾,就好像一塊頑固的黑斑,死死的黏在了令狐青青的心頭,讓他一想起就覺得滿心裡的難受。

    司馬芾這昏君,都是如此的剛烈,那麼司馬賢呢?

    司馬氏的其他族人呢?

    令狐青青有點頭痛的,很用力的用兩根大拇指揉搓著做自己的太陽穴。至高無上的權柄是如此的美妙,但是帶來的壓力,以及各方面的麻煩,實在是讓人頭痛。

    「哎,高處不勝寒哪!」

    令狐青青低聲感慨著:「以前,只看到那高高在上的寶座,實則是沒想到,真正就是這麼一步之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和萬萬人之上,居然差別如此之大。」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老夫還能有敵人,還能有朋友,還能有對手,還能有親眷……可是這萬萬人之上的寶座,嘿嘿……天下皆敵,天下皆敵!」

    「什麼叫做孤家寡人?這就是孤家寡人,這就是獨夫!」

    令狐青青站起身來,背著雙手,繞著巨大的殿堂轉了一圈。他目光游離,透過大門,看到了蔚藍色的天空。他想起了狐丘,想起了狐丘內那些失蹤的族人。

    沉默了許久,令狐青青好似做了某個決定,他的表情一下變得很沉重,然後驟然又變得輕鬆起來。

    「嚇,不管你是誰,擄走我狐丘族人,又有何用?」

    「什麼是孤家寡人?什麼是獨夫?嘿,嘿嘿,老夫現在算是真正明白了,坐上這個位置後,就不能算人了……你擄走令狐氏的族人,能逼老夫退步麼?」

    「不,不,不,不可能。」

    「那些族人,那些長老,那些旁系的子孫……嗯,令狐氏,有老夫這一房人,也就夠了。老夫的親兒子,親孫子,倒也親近……那些隔了二三十代,甚至是上百代的子孫,那些侄兒的侄兒、然後又是侄兒的侄兒、最後還是侄兒的侄兒……如此血脈隔開這麼遠的令狐氏族人……老夫需要管他們的死活麼?」

    眯了眯眼睛,令狐青青嘆了一口氣:「銀魚兒,銀魚兒……老大被殺,老二野心勃勃,老三老四他們,怕是也在心急難耐……呵呵,如果老夫告訴他們,只有老夫和銀魚兒的孩兒,才能是大晉的下一任神皇,才能不需要天神令,也能篤定的飛昇成神……」

    「你們會聯手,起兵,造為父的反麼?」

    令狐青青微笑著,大袖一甩,瀟灑自若,同時又帶著無邊的威風,大踏步的走出了這間他已經待了大半個月的殿堂。

    「阿一,駕車,去城外。」

    令狐青青一顆心變得熾熱難當,就算當年他和他的正房夫人成親的那一夜,他也從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他的正房夫人……呵呵,說實話,他早就忘了她長什麼樣了。

    無非是聯姻,無非是權力和利益的交易。

    令狐青青冷哼了一聲,唯有在銀魚兒身上,在他這個年紀,他有了宛如少年的初戀的感動。

    所以,令狐青青早已決定,銀魚兒會成為新的青丘神國的皇后,而他們誕下的第一個男孩,將成為青丘神國的神皇,成為令狐氏至高的家主。

    當然嘍,令狐青青如今的孩兒們一定會極力的反對他的決定。

    可是,反對有用麼?

    令狐青青坐上他那架黑漆小馬車,輕蔑而譏誚的冷笑起來。

    所謂孤家寡人,那就是什麼兒子、親情之類的,早就丟去了九霄雲外。當他令狐青青決意將大晉神國取而代之的時候,其實,他已經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

    在數萬精銳天狐衛的簇擁下,令狐青青出了安陽,來到了銀魚兒居住的城外園林。

    銀魚兒起居的精舍中,沒人。

    銀魚兒的那個小侍女,渾身是血的躺在了一叢杜鵑花下,死狀極其慘厲。

    而園林中的所有護衛、侍女等等,居然沒有一人知道銀魚兒去了哪裡,是否遭遇了不幸。

    令狐青青衝天飛起,宛如受傷獨狼的淒厲吼聲響徹雲霄。

    「是誰?是誰?是誰?」

    「滾出來,滾出來,給老夫滾出來!」

    令狐青青一掌向下拍出,數百畝大小的園林轟然粉碎,原地出現了一個佔地數里的碩大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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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天錄 第五百八十三章 追查

    令狐青青一聲徹查,整個安陽城頓時動了。

    無數探子出動,無數軍中頂級的斥候出動,無數禁魔殿的眼線出動,乃至市井街頭的那些好漢們,也都在各個衙門的差役的驅逐下、鞭策下,狼狽的四處奔波起來。

    『活著,要見到活人……死了……也要見到活人』!

    令狐青青的命令,很不講理,邏輯混亂,逼得如今他麾下的文臣武將們一片凌亂,苦不堪言。

    銀魚兒如果還活著,自然能找到活人。

    若是她死了……誰能把死人變成活人?

    可是令狐青青說了,只給他們一天時間,如果他們不能找到銀魚兒失蹤的任何蛛絲馬跡、任何線索,那麼……很多人,也就不用活了。

    銀魚兒偷偷居住的那座園林中,負責保衛、伺候她的所有人,都在令狐青青那一掌之下變得粉身碎骨,但是神魂絲毫無損。有令狐青青私下培養的,精通靈魂秘術的法修心腹,將這些人的神魂全部收攏,然後一點點的仔細搜魂。

    淒厲的魂魄尖嘯聲不絕於耳,令狐青青背著手,靜靜的等待在搜魂審訊的刑房外,等待著最終搜魂的結果。

    那座園林,為了銀魚兒的安全,令狐青青是花了大力氣做準備的。裡面的各種陣法,各種禁制,各種精妙的小手段,還有那些護衛、侍女等等,都是精心調教出來的精銳。

    令狐青青堅決不相信,有人能夠無聲無息的,從那園林中帶走銀魚兒。

    在整個大晉神國,沒人能夠無聲無息的,將銀魚兒從那園林中帶走……因為這等同於和令狐青青隔空過招,除非那人的實力、心機、掌握的權力和勢力全盤碾壓令狐青青,否則怎可能如此?

    但是如今的大晉,誰的實力比令狐青青強?誰的心機比令狐青青深?誰的權力比他大?誰的勢力比他更深不可測?

    「不可能找不到任何線索……如果是,就是你們無能,就是你們沒有真正用心去找……那麼,你們就是死罪!」令狐青青背著雙手,站在一排刑房外,背後跪了一地的文臣武將。

    雖然還只是大晉神國暫時掌控天下大權的大司馬,但是此刻的令狐青青,已經有了幾分孤家寡人、高高在上、龍威一振、萬民跪拜的氣象。

    起碼他身後跪著的,這數十名掌握了安陽城周邊諸多州、郡、城的各方面大權的文武官員們,他們在令狐青青身上感受到了比當年的司馬賢、司馬芾更強數倍的壓力。

    數十名平日裡威風凜凜的文武臣子跪在地上,額頭上滿是冷汗,一滴一滴的不斷滴落地面。

    他們只能期待,自己的手下能夠趕緊找到那個叫做銀魚兒的女子。

    他們發現,令狐青青是認真的,如果他們一天內無法找到人,他們或許會被令狐青青親手撕掉。

    他們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淡淡的懊悔似乎,九霄殿上的寶座中坐著一尊昏君,小日子會比一個聖君當朝要舒服得多啊!

    滿朝文武都已經適應了昏君的所作所為,昏君其實蠻好糊弄的,可是令狐青青太過於精明、決斷,實力手段太強,臣子們有點承受不了啊!

    想想看,未來令狐青青若是成了神皇,以他今日散發出的威嚴和威壓,以他雷厲風行的凌厲手段……大家的日子,要不好過了啊。

    安陽城外,青山綠水之中,有一鎮子。

    鎮子裡,有一處農莊,這農莊名下有將近十萬畝頂級肥沃的靈土,專門用來種植『天陽草』。而天陽草,是一種品級很高的,純陽屬性的溫和靈草,大晉皇族,用『天陽草』來飼養『開泰羊』。

    開泰羊,是一種血肉之中蘊藏了純淨的溫和純陽屬性力量,有極大滋補**、滋養容顏效果的奇物,每年能夠出圈的,也就是這麼三五萬頭,專門提供給大晉神國皇族中那些身份極尊貴的女眷食用。

    農莊的統管司馬琇,同樣是大晉皇族。

    只不過,司馬琇這一支族人,和有資格坐在皇城中的那一支司馬氏族人,已經隔得太遠了,再過幾代人,幾乎都沒資格再被登記在皇族的名冊上。

    不過,畢竟是皇族人,皇族對他們一家子的安排也頗為妥當。

    司馬琇從他父親手中繼承了農莊統管的職位,兢兢業業的種植天陽草,認認真真的飼養開泰羊,每年除開正常繳納的貢品之外,他手上總還能剩下一兩千頭開泰羊。

    這一兩千頭開泰羊,就是司馬琇能夠掌控的資源,就是他的資本了。

    無論是偷偷賣給地位不夠高的皇親國戚,或者乾脆是賣給那些膽大包天的商會,每一頭開泰羊都因為他強大的效力,能夠賣出很不錯的價碼。

    憑藉著這些開泰羊換來的資源,司馬琇不僅自己穩穩當當的,在百歲之前修煉到了胎藏境,就連他的三個兒子,九個有點頑劣的孫子,二十一個不怎麼爭氣的重孫子,也都有了很不弱的修為。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對於他們這種旁支的皇族宗室來說,二十一個重孫子中,如今都有兩人凝聚了神胎,司馬琇已經無比的滿足。

    按照正常的軌跡,自家的這些兒孫,只要有膽量去戰場上走一遭,鍍鍍金,回來起碼就能撈一個封爵,哪怕是最低最低的九等伯呢,那也有數千里封地,可不比在這農莊中混吃的來得快意麼?

    只不過,最近安陽城中風雲突變。

    司馬琇收到消息,說安陽城內的皇族宗親們,突然都被『保護』在了城外一處隱秘之地,安陽城內那些高高在上的宗親們,居然一整家一整家的失蹤了。

    司馬琇心中忐忑,隱隱有了一些極其可怕的猜測。

    但是他這種血脈已經稀薄到了極致的旁系宗親……司馬琇暗自盤算,或許還不會有什麼麻煩吧?

    就算那位曾經的左相,如今的大司馬,他想要對司馬氏皇族做點什麼,他這樣的旁支宗親,又有什麼威脅呢?

    或者,還是要早點帶領自家人逃離安陽?

    司馬琇正在舉棋不定時,高空大片陰影衝了過來,將整個農莊籠罩在了陰影中。

    「司馬琇,你們,想要怎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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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天錄 第五百八十四章 令狐青青的殺意

    司馬琇跑出自家大廳,呆呆的看著天空。

    一條條造型猙獰,和以往的大晉神國軍方制式戰艦大有不同,體積也龐大了三成左右的巨型戰艦連成一片,猶如烏雲一樣從四面八方合圍,鋪天蓋地的籠罩了整個農莊。

    視線所及,到處都是淡青色塗裝的戰艦。

    無數身披青色甲冑,身後披著青色短披風的精銳戰士從戰艦中飛出,迅速組成了軍陣,低沉的嘶吼著,密密麻麻的站滿了天空。

    這些精銳戰士使用的軍陣,和以往大晉軍方的軍陣頗為不同,凝結的煞氣軍魂赫然是一頭頭造型各異的天狐,一尾、二尾、三尾……司馬琇見到了最多擁有五條尾巴的天狐通體燃燒著深青色的火焰,猶如魔神一般盤踞在軍陣上空。

    恐怖的煞氣當頭碾壓下來,農莊內,普通農夫第一時間被震暈。飼養的雞鴨豬狗等家禽家畜則是直接被煞氣生生嚇死,今年還沒來得及出圈的開泰羊,也都無一倖免。

    「諸位大人……」畢竟身上掛著皇族農莊統管的小小官銜,是皇族宗親,司馬琇平日裡打交道的,也多為各路親王等尊貴人物,多少有幾分見識。

    眼看著大軍合圍,心跳加速數倍的司馬琇強忍著心頭的緊張和驚惶,站直了身體,雙手抱拳,朝著天空大聲嘶吼:「諸位大人……敢問……」

    一道寒光一閃而過,一尊大將站在一條戰艦的艦橋上,直接開弓放箭。

    長箭從司馬琇的小腹貫穿而過,司馬琇慘嚎一聲,密佈倒刺的箭矢硬生生將他斜斜的釘在了地上,鮮血順著箭桿上細密的紋路快速的飈射。

    急速失血,加上箭桿上怪異的殺傷性符文發動,司馬琇的皮膚急速的乾癟脫水,身體快速虛弱,神胎也被禁錮在體內,再也無法調動絲毫法力。

    數十名甲士從高空急速落下,一言不發的搶到司馬琇身邊,取出專門的腳鐐手銬,將他渾身上下纏滿了禁錮鎖鏈。隨後人影一閃,司馬琇還沒看清人家到底是誰,劈頭蓋臉的上百個沉甸甸的耳光就把他打倒在地。

    出手之人力道極強,司馬琇被打得眼前金星亂閃,昏天黑地差點死去。

    嘴裡鮮血混著碎牙不斷的噴出來,司馬琇只覺腦袋劇痛,整個腦袋上的骨頭都差點被抽碎了。

    空中不斷有甲士落下,他們蠻橫不講理的闖入司馬琇這座大宅子各處,到處都傳來了僕役下人的驚呼聲。偶爾有呵斥聲傳來,隨後定然有人瀕死的慘叫發出。

    這些甲士……一言不合就下手殺人,有司馬琇家的下人遭了毒手。

    司馬琇五臟如焚,身體劇烈的抽搐著。

    滅門之禍,這是滅門之禍的兆頭,早知道,他應該帶著所有族人用最快的速度逃離安陽。

    可是司馬琇不懂,他只是司馬氏皇族的旁支遠親,屁都算不上的小人物。想要對付他家,天空的那種巨型戰艦,來上一條,加上數千精銳兵馬,也就綽綽有餘。

    至於動用一整支艦隊,動用無數士卒列成軍陣來追殺麼?

    難不成,這農莊還有什麼隱秘,關係著司馬氏皇族的什麼重大機密,是自己這個世代相傳的農莊統管都不知道的麼?沒道理啊!

    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為皇族飼養貢品開泰羊的小破農莊啊!

    「大人,留情,饒命……」司馬琇掙紮著,含含糊糊的一邊噴著血,一邊喊出了幾個字。

    一支大腳重重的踏在了司馬琇的胸膛上,這人用力極猛,直接踩碎了司馬琇的所有肋骨。

    「還沒搜到麼?一群廢物。」踩在司馬琇胸口上的那人大聲的咆哮著。

    突然遠處一陣歡呼傳來,隨後歡呼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很快就來到了近旁,幾個身穿甲冑的矯健女將小心翼翼的抬著一乘軟椅,上面放著一個身軀柔弱、面色慘白、緊閉雙眼、氣息微弱的少女。

    「找到了……大人,確認無誤,就是大司馬要找的貴人。」一名身高丈外,身形矯健如雲豹的女將雙手抱拳,乾淨利落的匯報著。

    「聽到了廝殺聲?」踩著司馬琇的那人冷笑發問。

    「有人反抗,已經被重傷擒拿……看長相,應該是這農莊統管司馬琇年齡最大的曾孫司馬雁。」女將冷然道:「貴人,就是從司馬雁書房的暗格中找到,同時找到的,還有一批秘密往來的公文、令牌、印信等物。」

    不等踩著司馬琇的這人發問,女將繼續說道:「大人還記得這些年,和我們『狐尾』糾纏不清的『飛燕』麼?我們在司馬雁的書房中,就找到了『馬踏飛燕』印記……顯然,一如我們的懷疑,飛燕正是司馬氏的秘密機構,司馬雁是『飛燕』中人。」

    踩著司馬琇的那人低沉的冷笑起來:「呵呵,呵呵,呵呵,這些年,讓我狐尾很是吃了一些虧的『飛燕』,居然在這裡漏了痕跡?好,好,好,有趣,有趣,有趣得很,難怪可以劫出這位貴人……」

    司馬琇腦殼暈沉沉的,眼前黑乎乎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他聽到了這些人的對話,每個字都能聽清楚,但是所有的字連在一起,他卻根本聽不懂是什麼意思。

    『狐尾』是什麼?

    『飛燕』是什麼?

    『馬踏飛燕』印記又是什麼?

    啊,他最大的曾孫司馬雁,怎麼又是什麼『飛燕』的人?

    他究竟捲入了什麼事情?

    「各位大人,明鑑,明鑑,我家雁兒……」司馬琇痛苦的搖晃著腦袋,竭力想要恢復清醒,恢復正常說話的能力。

    踩著他胸口的人抬起腳,又一腳重重的跺下。

    司馬琇一口老血噴出,頓時徹徹底底的昏厥了過去。

    不多時,一條輕盈的小舟飛到了農莊上空,一裘青衣的令狐青青從飛舟中飛身而出,落了下來。

    他小心的走到軟椅旁,低聲的呼喚著。

    軟椅上的少女紋絲不動,只是極其微弱的呼吸著。

    有兩個女修開始檢查少女的身體,過了一陣子,她們齊聲稟告:「主公,貴人的神魂被人以邪法抽走了,此處只留下了軀殼……」

    令狐青青的臉劇烈的抽搐了起來,他抬起頭,沉默了一陣,緩緩點頭:「安陽城的司馬氏族人……先屠他一半,逼那些司馬氏的高層交待,這『飛燕』的所有來龍去脈,逼他們交出銀魚兒的神魂。」

    血紅說

    正在欣然的享受重感冒的餘韻。倒是不發燒、流汗、流鼻涕了,但是氣管癢痛難當,哎,靜靜的享受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0 08:49
開天錄 第五百八十五章 皇族命運

    令狐青青想要口供。

    所以很快有了口供。

    面對全家人的生死選擇,又被最殘酷的刑器狠狠招待了一頓,再加上令狐氏長老的搜魂威脅,司馬雁哆哆嗦嗦的說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果然,他是『飛燕』成員。

    他們的宗旨就是,匡扶皇室,奪回皇權,讓大晉神國的神皇威嚴,如開國神皇那時一般,威臨天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左相、右相兩個臣子架空了權力。

    對於司馬氏皇族而言,這是多麼高尚、崇高的使命啊。

    所以,很多司馬氏皇族的旁系子孫,那些算得上精英的族人,紛紛加入了『飛燕』。

    他們,加上大批從大晉神國各地寒門、民戶中挑選出的天才少年,經過秘密的培訓後,就成為了一代又一代『飛燕』的成員,在暗地裡為司馬氏皇族做了不少的事情。

    比如說,這些年金花州胡家的一些族人失蹤。

    比如說,這些年令狐氏本家的一些族人隕落。

    比如說,這些年效忠令狐家的一些將領遇刺。

    甚至,令狐氏的封地中,一些珍稀的天才地寶被竊取,一些珍貴的礦產被盜挖,一些隱秘的典籍被拓印等等,好些對令狐氏本家實力造成了不小損失的事情,都是『飛燕』所為。

    司馬雁修為很高,在司馬琇的曾孫子中,他第一個踏入胎藏境。

    而且他是大晉神國開國神皇老祖的瘋狂崇拜者,他堅定不移的相信司馬氏皇族的血脈,是大地上最尊貴的血統。所以為了司馬氏皇族的利益,他可以不惜一切犧牲。

    因此司馬雁就成了『飛燕』在安陽城外的一個中等頭目,掌握了不少『飛燕』的渠道和檔案,他也的確為『飛燕』做了不少事情。他甚至……十幾年前,令狐氏兩個頗有培養潛力的少年莫名被人毆殺,就是司馬雁親自下的手。

    這一次,銀魚兒的肉身,是被『飛燕』的更高層秘密運送過來,讓司馬雁妥善保管。

    至於說銀魚兒的神魂,司馬雁的確不知道她的神魂在哪裡……不過想來,應該在『飛燕』的高層手中,畢竟她的肉身是被他們送來的嘛。

    短短一刻鐘內,被家人的生死選擇逼得沒有選擇,又被酷刑嚇破了膽,在生死之間露出了他骨子裡的怯弱和虛弱本質的司馬雁,終於交代出了他知道的一切。

    他的所有下級的聯繫方式,以及他知道的,一些下級的居所和身份等等。

    還有他說掌握的,所有上級的聯繫方式、聯繫地點,乃至他曾經見過的,兩位上級在安陽城內的居所等等。

    讓令狐青青詫異的,司馬雁的某位上級,居然還是一名頗有實權的司馬氏皇族直系,是皇城內務殿的一位殿監,而且自身也有著親王的封爵。

    巧不巧的,前些日子令狐青青帶人逼宮司馬芾,隨後司馬芾帶著浮屠塔遁走,令狐青青當即下令將安陽城內的司馬氏族人一一抓捕,然後送去城外的某處精心準備的監牢。

    而這位內務殿的實權親王,他和他的幾個嫡系子孫,並沒有出現在被抓捕的名冊上。

    「就是他了,司馬耷,想不到這個平日裡溫吞如水的傢伙,居然還是司馬氏的一著暗棋。」令狐青青冷笑:「就是不知道,這廝的事情,司馬賢知道呢,還是不知道呢?」

    「如果司馬賢知道『飛燕』的存在,老夫也不得不讚嘆一聲,不愧是我大晉的神皇,裝昏君都裝得這麼像。」

    搖搖頭,令狐青青再次怪笑:「如果他不知道,那就真的太有意思了,他司馬賢都不知道自家的皇親國戚們,居然組建了實力比『狐尾』絲毫不弱的『飛燕』在暗地裡折騰……這是什麼個意思啊?」

    「如果不是老夫替他挖出來了『飛燕』,難不成他司馬氏自家內部,也要改朝換代一番麼?」

    令狐青青笑得格外的殘忍:「說了要殺一半,就要殺一半……去,當著城外那些司馬氏族人的面,挑一半老弱婦孺殺了。看看他們能否忍住不說出自己的身份,看他們能否繼續替『飛燕』保存秘密。」

    冷哼一聲,令狐青青喃喃道:「你們,隨我去見一見,我們的太上皇陛下。」

    城外,曾經司馬芾幽禁司馬賢的皇家林苑,如今已經被青丘軍團團包圍,林苑內不多的太監和宮女,則是被集中看押,司馬賢身邊,儘是膀大腰圓的、令狐氏精心調教出來的,一個個彪悍如猛虎的悍婦。

    林苑後園裡,清澈見底的小湖旁,司馬賢百無聊賴的坐在一張石桌旁,低頭呆呆的看著湖中游來游去的錦鯉。他身上悍然貼了幾道材質非金非玉的黑色符籙,黑色的電芒閃爍,猶如枷鎖將他捆得結結實實,禁錮了他所有的法力修為。

    三四百號身披重甲的悍婦一個個陰沉著臉,面無表情的死死盯著司馬賢。

    她們得了死命令,司馬賢身份重要得很,輕易死不得,傷不得,更是逃脫不得,無論他吃喝拉撒,總要隨時有人在身邊。

    司馬賢是逍遙享受慣了的,平日里美女環繞的時候,他心情自然無比的美好。

    可是如今一群長得不說醜陋,卻也頗為猙獰兇猛的悍婦整日裡寸步不離,可想而知他是什麼心情。

    「爾等……還當朕是你們的陛下麼?」過了許久許久,司馬賢終於幽幽嘆了一口氣:「你們,是如何想法?要如何,施為?是芾兒那不孝子讓你們來的麼?讓他過來,朕要見他!」

    快步走到後園門口,恰好聽到司馬賢這番話的令狐青青心裡猛地鬆了一口氣。

    按照情報,司馬芾帶著浮屠塔飛得無影無蹤,但是看方向,的確不是朝著這一片林苑來的,也就是說,司馬芾帶著浮屠塔遁逃了,卻並沒有落入司馬賢手中?

    如此,甚好!

    司馬氏或許還有其他的底牌,還有最後用來拚命的底牌,但是現在令狐青青不是正一點點的削弱他們的底牌麼?呵呵,加上六千年前東宮之事,東宮太子司馬聖帶走的那些皇家重寶,現在的司馬氏還有多少力量還不好說呢。

    「太上皇陛下,神皇陛下他……不幸隕落了,這消息,沒人告訴你?」令狐青青大踏步的走到了司馬賢面前,鎮定自若的,甚至是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司馬賢。

    「令狐卿家!」司馬賢緩緩站起身,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身邊的悍婦們:「這幾日突然到來的這些瘋婆子,是你的人?」

    令狐青青微笑看著司馬賢:「陛下可知道『飛燕』?」

    大家都是聰明人,當然,令狐青青心中,自然是自己最聰明,司馬賢很顯然笨了一些,但是他還沒有笨到不可救藥的地步,有些廢話就不用回答了。比如說,這些悍婦,當然是令狐青青派來的,既然司馬賢自己都這麼問了,令狐青青沒必要回答嘛。

    「飛燕?」司馬賢呆呆的看著令狐青青:「什麼飛燕?」

    「這些年,尤其是最近兩百多年,對我令狐氏造成不小麻煩的『飛燕』。」令狐青青眉頭一挑,一副果然如此的笑容,很是促狹的笑看著司馬賢:「看樣子,太上皇陛下您真的不知道『飛燕』?這就有趣了,他們當中有這麼多司馬氏皇族成員,還打出了匡扶皇權的口號……」

    司馬賢的臉色驟然一變:「我司馬氏內部,有人……謀逆?」

    令狐青青笑著鼓掌叫好:「有趣,有趣,果然是有趣,哈哈哈,太上皇陛下,臣這裡,也就不客氣了,臣需要你一份詔書,趕緊寫,速速寫,否則……」

    司馬賢不問詔書的內容,而是反問令狐青青:「否則如何?」

    一名悍婦看了一眼令狐青青,令狐青青眼皮一抖,這悍婦猛地走上來,一柄造型極其凶殘的鋸齒短劍『噗嗤』一聲直接從身後扎透了司馬賢的左膝蓋。

    司馬賢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嚎,『咚』的一下單膝跪倒在地,渾身冷汗『唰唰』的冒了出來,臉色瞬間扭曲、變得慘白一片。

    「其實你沒什麼用。當年你還坐在皇位上的時候,就沒什麼用。」令狐青青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只不過,臣……不,朕想要用最正統、最正式的方式,得到大晉神國的社稷神器,這需要你們司馬氏的配合啊!」

    「其他人不配合無所謂,你得配合一下……你配合好了,朕才能名正言順的面對那些天神,接受那些天神賜下的權柄。你說是不是?」

    令狐青青微笑著看著一臉慘淡的司馬賢:「比如說,太陽金梭的掌控權,宗廟的祭祀權,以及其他的一些只有皇族血脈才能開啟的特殊權限等等。」

    「雖然朕已經得到了當今諸神的默許,但是這其中,還有一些程序要走,是當今諸神都無法繞開的程序。這,當然需要陛下您的配合。」

    攤開雙手,令狐青青幽幽道:「不過,陛下想必也知道,就算您不配合,其實也有一個辦法,讓我令狐氏順順利利的接替司馬氏,成為這一片江山沃土的主人……只是那個辦法,您從未和朕說起過,可是朕知道,朕明白,朕其實不介意用這種雷霆手段。」

    司馬賢表情古怪的看著令狐青青:「屠戮前朝九成的皇族血脈,向諸神獻祭,從而擁有合理合法的神國權柄……你說的,是這條路子?嘖,你下得了手?」

    司馬賢搖頭感慨:「九成的皇族血脈,這麼多年,皇族和世家豪門通婚,多少人擁有皇族血脈?就算皇室的玉碟金冊上,有這些血脈的身份記錄,可是好些人如今都在各大豪門中位高權重,嘿嘿,好些擁有皇族血脈的族人,還是你令狐氏的忠實走狗,你下得了手?你敢麼?」

    令狐青青咧嘴一笑,他輕聲道:「所以,朕之前一直在猶豫,如何才能儘可能溫和的,合情合理合法的讓朕成為這一片社稷的主人,諸神和開國神皇簽訂的神靈盟約,過於嚴密,想要完整繼承那一份盟約,略有些艱難。」

    「所以,你看,朕甚至容忍你這已經退位的太上皇,依舊能夠太太平平的住在這裡逍遙度日。」

    「但是,但是,朕現在不能忍了!」

    「朕必須成為青丘神國的神皇,朕心愛的女人,必須成為青丘神國的皇后!」

    「朕,不能再容忍她被人傷害,被人窺覷,被人當做工具來攻擊朕、威脅朕、妨礙朕。」

    「所以,司馬賢……」

    令狐青青一把掐住了司馬賢的脖子,猶如拖一隻死雞一樣,拖著他大踏步的離開了林苑。

    林苑門外,幾座山頭被大神通法力挪開,露出了一片廣袤的平地。

    數以百萬計的司馬氏皇族在安陽城的族人,其中的大批老弱婦孺被押送了過來,每個人身邊都站著幾個面無表情的青丘軍精銳。

    令狐青青掐著司馬賢的脖子,拖拽著他出了林苑的大門,面孔扭曲的令狐堅站在門口,回頭看了看自己父親,再看看面色慘白的司馬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大吼了一聲:「斬!」

    刀光閃爍,數十萬顆人頭落地。

    血腥之氣衝天,司馬賢猛地瞪大眼睛,一口血吐出老遠:「令狐青青,老狗……朕當年登基之時,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

    令狐青青笑得何其燦爛,他搖頭笑道:「陛下哈陛下,當年你登基之時,諸神注視之下,你又能如何?不要忘了,那時候,你的兄長,曾經的東宮太子司馬聖,可是以『褻瀆諸神』、『勾結邪魔』的罪名,倉皇逃離安陽城的。」

    「你那時候,有邪魔嫌疑,你還想對付朕?簡直莫名其妙!」

    「斬,繼續斬……司馬氏的人,你們看清楚了,你們知道朕想要什麼,你們知道朕的目的是什麼。」令狐青青歇斯底里的尖叫著:「交出朕想要的東西,否則,你們司馬氏安陽一脈的嫡系族人,就全部去死吧……然後朕傳令天下,天下所有司馬姓氏的人,全都要死!」

    又是刀光一閃,然後再閃……

    因為銀魚兒的肉身被找回,但是神魂卻不知所蹤的事情,令狐青青有點歇斯底里了。

    如此刀光連閃十五次,遠處終於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嚎:「你要的,不過是那個女人的神魂……她,在本王手中……令狐青青……你如此屠戮我司馬氏,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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