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之我是我二大爺 作者︰蠢蠢凡愚QD (連載中)

 
as000538 2018-9-18 15:04:1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4 353751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1 08:02
第362章:忽悠門子

    大殿之前的隊伍排出了老長,瞧模樣足有三四十人。而且仍然陸續有人從寺院大門進來,上了香後在那小沙彌手中領了號票,又加入到了長龍之中。

    要是不考慮週遭的環境,李憲還以為自己到了二十一世紀的醫院或者是銀行呢。

    看到人群之中的秦占東,再聽到周圍亂糟糟嚷嚷著人怎麼這麼多,怎麼還不叫號的抱怨,李憲勾起了嘴角,深深的看了眼不斷看表,卻一絲離開意思都沒有的秦占東,從隊伍後面悄悄溜了。

    祥雲寺雖然在模樣上看著建立的時間不長,但是規模頗大。

    一般的小廟,就一個大雄寶殿,外加僧捨就完事兒了。

    可這祥雲寺雖然靠著村莊而建,卻是氣派非常。進了寺門就是一個大長廊,過了三門殿,左右放生池和風水池相映生輝,而後是天王殿和大雄寶殿,大雄寶殿之後還有高聳過院牆的藏經閣。

    那天王殿和大雄寶殿兩邊,分佈著觀音殿羅漢堂珈藍殿和禪宗堂。再往兩側去,才是方丈寮,上客堂,雲水堂,僧捨,客舍,齋堂和香積廚。期間李憲還看見了吊著個足有牛一般大小銅鐘的鐘樓。

    心中連連嘖歎自己這師叔祖真他娘的是有錢戶,李憲便找到了上客堂。

    大冷天的,上客堂也沒有關門,李憲進了門兒,才看到兩個老人正在端著茶水,圍著一個銅爐相對而坐。

    其中一個,自然是自家老太爺。

    而另一個,則讓他瞪大了眼睛。

    竟然,是那天有過一面之緣,額、或者說是在大街上看見過的「一隻耳」!

    此時,大堂之中兩位老人正在圍繞貌似什麼分割財產的事情吵得不可開交。

    「那哪裡是我偷走了東西?明明是師傅沒了,你跑了,留下我自己在道觀裡活不下去了,我才收拾了師傅的遺物出去要飯!你說的那些東西,現在就剩下師傅當初的一套道袍和拂塵,全在這兒了,你要你拿走!旁的東西,跟你一點兒關係可都沒有!」

    「你說以大雄寶殿為界,東頭歸你,西頭歸我,這個分法咋樣?」

    「……,且不說那些,就算是我拿了道館裡的東西出來,可是那些破書爛紙的也都隨著73年那場大火少了個一乾二淨,現在這些家業,那都是老子拼了性命,才攢下來的!」

    「師弟呀,可是那些東西看來你都學了呀。作為師傅指定傳人,我想了一下,大雄寶殿一分為二有些不妥。不如這樣吧,大雄寶殿還是歸你,我看你寺院裡的香客不少,平時靠著這些香客掛單,也賺不少錢吧?那就這樣,這些什麼上客堂啊,僧捨客舍啊,廚房啥的,就歸我得了。我吃點虧權當接了個客棧,這咋樣?」

    「李道雲你個老匹夫!欺貧道這廟裡沒養武僧攆不得人不成?!」

    「嘶!二狗,咱們師兄弟這麼多年沒見面,不要一見面就這麼大的火氣嘛。不過你說,當初你這風水堪輿的本事,還是師兄教的你,現在不報答一下,你心裡能說的過去?……」

    見釋能已經將手伸到銅爐邊上,眼瞅著就要呼李道雲熊臉的時候,李憲趕緊輕咳一聲進了門。

    「爺爺,這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太師叔吧!」

    唐中二人齊齊回頭,見到李憲,李道雲呵呵一笑,「孫兒,快過來,這就是你太師叔,孫二狗!」

    「阿彌陀佛。老衲法號釋能。」釋能吁了口氣,雙手合十。

    李憲笑呵呵來到釋能面前,將手中的那些禮物放到其的面前:「太師叔,孫兒李憲。聽我爺說尋到了您,特地來看看您老。也不知道您喜歡什麼,這些東西也不知合不合適,您先收著。」

    見李憲一臉謙遜,釋能倒是暗暗點了點頭,回身睨了一眼李道雲,「你這老不死的不咋地,孫子倒是生養的好排場。」

    李憲坐到了釋能面前,看了看自己一臉得瑟的寶貝爺爺,回過頭來勸道:「太師叔,我爺歲數大了,有時候糊塗,小孩子心性,您讓讓他。」

    「唉!」聽到這話,釋能睜開了微合的雙眼,看著李憲的眼神,親切了七分:「這孩子懂事兒!」

    李憲哈哈一笑:「所以說,他剛才說什麼要分寶殿要分僧捨客舍的,那都是胡話……」

    有這麼句公道話,釋能看向李憲的眼神已是十分的親切:「李道雲,你瞅瞅,你都沒有個孩子明事理!」

    「我覺著,還是按照股份來分比較合適。您之前拿走我爺的那些東西就算是原始股,現在寺院發展到這麼大,就按照百分之四十算得了。年底我們過來查賬,到時候分錢,這多清楚明白?合理不,爺?」

    李憲把剛才沒說完的話說完了、

    「嗯。」李道雲撫了撫鬍鬚,「合理,甚合理!」

    一旁,釋能的嘴巴張大了。

    「我就說你們老李家根兒就不正,咋能有好揍兒?!」

    ……

    釋能被氣跑了。

    李憲笑呵呵的開了瓶罐頭,放到了李道雲的面前,說起了剛才在外面看到了秦占東的事情。

    李道雲倒是不太清楚李憲工作上的事情,但是聽說孫子的賺錢大計被人擋住去路,而此時此刻這人正在寺廟之中等著面見自己的師弟,立刻坐正了身子。

    「孫兒,這事兒你不用擔心。別看你太師叔尿湯尿湯的,其實那都是鬧著玩兒。我要是求他什麼事兒,他肯定能依。不然,我去跟他說一聲,讓他糊弄糊弄你說的那人,讓他把你那什麼項目給批了?」

    李憲搖了搖頭。

    秦占東和黃英雄之間的關係,怕是不能這麼簡單的就破了。

    其中利益糾纏的太深,這個人不論從哪方面考慮,自己都爭取不來。

    「這人,得讓他倒。」

    李憲深思片刻,說到。

    李道雲皺起了眉頭,「那……」

    「爺。」李憲抓住了老太爺的手,「我有個主意,你聽聽行不行。」

    「說。」李道雲探了身去。

    李憲瞅了瞅外面沒人,便附耳過去,如此這般交代了一通。

    聽罷,李道雲嘿一笑,一拍大腿。

    「孫兒,這事兒就不用你二狗太師叔了,爺親自來!」

    ……

    大雄寶殿。

    停滯了半個多小時沒有動的長龍此時已經恢復了正常,看著端坐在金佛之下的釋能大師,秦占東先雙手合十深鞠一躬。

    「大師,凡夫俗子秦占東,又來叨擾您了。」

    釋能沒睜眼,點了點面前的蒲團。

    秦占東又施一禮,這才在蒲團上跪坐下來,「大師,最近我這運勢不旺,想求您什麼時候有時間去幫我調理一下風……」

    「仙道貴生,無量度人,福生無量天尊。」

    正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身後一陣清風從自己脖子後面拂過。回身一看,便見到一身著灰色道袍,一手持拂塵,一手結印,滿身仙風道骨的古稀老人,站在了自己身後!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1 08:02
第363章:基本操作

    見到身後仙風道骨的老道,秦占東有點兒懵——自己明明來的的佛寺啊!怎麼還能有老道登堂入室?這道理就像是路政掃黃民警抓車似的,跨領域執法啊這!

    對李道雲見了個禮,秦占東帶著些疑惑問道:「不知道長是?」

    李道雲呵呵一笑,無視了釋能投過來飽含殺氣的目光,施施然一掀那已經具有股東價值,散發著一股子潮味兒的道袍,盤腿大坐到了蒲團之上。

    「施主有禮,貧道虛雲子。這位釋能大師,是我的師弟。」

    秦占東更懵了。

    道士是和尚的師兄,這道理……就像是一個老娘們兒生出了一個黃娃和一個黑娃一樣——宗源上出現了問題啊!

    看懂了秦占東的不解,「虛雲子」呵呵一笑,「施主不必多怪,我這師弟從觀世音修行之路,乃是由道入佛。不過道法也好佛法也罷,都是渡人渡己,本質並無差別。」

    一旁的釋能雖然不知道自己這師兄起什麼蛾子,不過現在有香客在,外加上李道雲說的還算靠譜,似乎沒有坑自己的意思,便也點了點頭,念了聲佛號,稱了聲是。

    這,算是師兄弟見面之後,他第一次承認了這種傳承關係。

    聽到虛雲子這番解釋,再見到釋能點頭,秦占東終於沒了疑惑。正想繼續跟釋能說一說自己來意的時候,那虛雲子卻又開口說話了。

    「施主,本來這佛門聖地,我一個入道之人就算是和主持有因緣際會,也不能輕易涉足。不過有一件事情,貧道不吐不快。」

    秦占東又愣了。釋能的本事他可是知道的,據說挺多的領導都在這看風水,現在得知面前這位老道還是釋能的師兄,心裡已將將其定為了高人。見這虛雲子似乎有什麼要事,便問道:「道長,跟我有關?」

    「正是。」

    「虛雲子」點了點頭,「剛才我從這裡經過,便見到這寶殿之中浮著三尺高的煞氣,就算是這佛像威嚴和大殿祥雲都沒能罩住。細一觀之,才發現是從施主的頭上出來的。敢問施主,最近可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一聽這個,秦占東立刻就慌了!

    雖然打懂事兒那會兒,社會上就開始破四舊,破迷信,可是農村出來的,多多少少都信這個。特別是當了官之後,更是命,運,風水執迷的不行。不然也不能遇到事兒了就往祥雲寺跑,現在聽到釋能大師的師兄說自己不對頭,他頓時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過面上,卻還保持著一定的鎮定:「這,這道長,我一個老老實實的人,怎麼可能有煞氣,您、您這是在跟我鬧笑話吧?」

    李道雲一聽這,皺起了眉頭,「貧道修道之人,怎麼會無端生事?你這煞氣太重,不出七日必有大難!」

    像是看牲口一樣,湊到了秦占東的面前,點點這,看看那兒,最後開掰開了他的嘴看了看牙口。

    「嘶……奇怪,當真奇怪。」

    被李道雲捅咕了一番,秦占東心中更加不落底,「道,道長,啥大難,咋奇怪啊?」

    李道雲伸出手,止住他說話,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龜殼和三枚銅錢。

    看到這套設備,一旁的釋能瞪大了眼珠。

    在釋能複雜的目光之中,李道雲搖了搖龜殼。下一刻,三枚銅錢叮叮噹噹的落在了地上。

    見到那銅錢的方位,李道雲掐指一算,「大驚失色」:「啊呀,施主,你這命數不錯啊!」

    聽他這麼說,秦占東不理解,「不是說我頭上有煞氣嘛?怎麼又不錯了?」

    李道雲呵呵一笑,示意不要急:「你這是三星罩頂的命數,這種命格出身貧賤,早年曲折。可是人不過而立便有貴人相助,而且這貴人,多是伴著桃花而來。打這兒起,你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事業一路扶搖,雖然這命中沒有什麼大貴之像,卻是實實在在的大富之格。好命,好命啊。」

    要說之前秦占東心中還有些疑惑,經過這一卦下來,已經是信了五分!

    可不就是這麼地嘛?

    自己一個林區出身,初中都沒上完就進了林場。本以為這輩子都沒啥出路時候,認識了到林場去實習的老婆,後來靠著在森工當官的岳父提拔一步步才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這可不就是貴人伴著桃花來?

    想到這裡,秦占東忙一把拉住了李道雲的手:「道長,那剛才您說的煞氣,是怎麼回事兒?」

    李道雲用拂塵將他的手撥開,看了看地上的三枚銅錢,微微轉了轉眼珠。

    「按這卦象看來,你命裡,當有一子。」

    這話說出來,秦占東張大了嘴巴!

    這事兒,他誰也沒告訴。現在知情的,除了自己和自己那外室之外,就只有黃英雄。

    可是黃英雄拿著這個當成要挾自己的殺手鑭,是斷斷不會向外面洩漏的!

    能把這個算出來,當真活神仙吶!

    「老神仙!您說的太對了!」秦占東看了看四周,見沒有外人,低聲讚歎了一句。

    見他這番模樣,李道雲心裡有了數。

    他微微閉起了眼睛,然後,穆地張開:「這個孩子,有問題!」

    冷不防一聲大喝,將秦占東嚇得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雖然面前的「虛雲子」基本什麼都沒說,可是在心裡,秦占東已經將事情自行的串聯了起來。

    自己這孩子是二奶生的,家裡頭不知道,可是黃英雄知道、現在道長說是有煞氣,那肯定問題就是出在這兒了啊!

    難道……難道是自己這個孩子出生,黃英雄拿到項目之後會對自己不利?

    是了!

    自己前前後後勒了那碧養子四百多萬,肯定是心裡記恨上了,肯定是這個項目完事兒之後,這個狗犢子就會藉著這個搞掉自己!

    沒錯,黃英雄在森工裡邊兒認識的人多了去了!

    自己處裡那個副處長跟林遠集團眉來眼去好久了,肯定是黃英雄想要搞死自己之後扶他上位!

    肯定是這樣,肯定是這樣——這兩個賤人!

    機警的秦處長,一番心思急轉之後,已經看透了一切。

    「道長救我,道長救我啊!」秦占東慌亂的看了看四周,見沒有外人,便一股腦將這孩子是自己和二奶所生,怎麼怎麼老來得子不易,怎麼怎麼歷盡艱辛才走到今天這地位的事情全說了出來。

    本來按照李憲計劃,只是想套套秦占東有什麼黑底子的李道雲聽到這個,渾身一震。

    轉了轉眼珠,心裡有了數。問了秦占東的生辰八字,以及那孩子現在所在的大致地址。

    一番掐算之後,他撫了撫鬍鬚,「這兒女啊,分兩種。一種呢,是投胎過來報恩的。另一種呢,是投胎過來討債的。施主,貧道剛才為你掐算了一番,你這個孩子不巧,是第二種啊。一切,都是因為你這孩子而起。」

    「道長,那咋整啊?」秦占東跪在地上,拉住了李道雲的褲腿:「求道長渡我啊!您要多少錢,多少錢我都給!」

    李道雲呵呵一笑,滿面的慈祥。

    「濟世,修行,乃是吾輩修道之人安身立命之本。貧道遇到了你,也算修行。所以施主休怎麼說這樣的話呢,什麼錢不錢的,畢竟,貧道,可不是什麼江湖騙子啊。」

    一聽不要錢,秦占東是五體投地了。

    他覺得今天真兒真兒的來對了,要不然,怎麼會遇到這樣的高人?

    「道長,那我該咋整啊?!」

    李道雲將拂塵一擺,「你今晚回去,買一百八十八盞孔明燈,用硃砂在黃紙上寫好『福生無量天尊』貼在孔明燈之上,然後在今晚太陽西下,天色暗下之後,於你那孩子所在的居處南窗放飛。切記,一個一個的放,一直放到明日子時。孔明燈乃我道家與天傳神之物,加上硃砂黃符,自可將你頭上這煞氣帶走,引來你命中三星護佑,渡過此劫。切記,放燈過程之中,不管遇到什麼事,都切切不可中斷,明燈一斷,禍災千萬!」

    「成!成!我現在就去弄,我現在就去弄!謝謝道長,謝謝釋能大師!要是這一災能躲得過去,我秦占東一定過來為你們重修寺院!」

    秦占東連忙磕頭致謝,然後都沒來得及將自己身上的灰塵掃掉,便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大殿。

    「阿彌陀佛。老幾把燈,你扯了這麼一大通的犢子,到底想幹啥?」

    釋能張開了雙眼,看了看李道雲。

    李道雲呵呵一笑,走出了大殿。

    沒回答。

    ……

    「我勒個去!」

    上客堂中,聽到李道雲眉飛色舞的將剛才的景象原原本本的學了一遍,李憲一張帥臉立刻目瞪口呆。

    「爺,你這操作可以啊!」

    李道雲呵呵一笑,「哪裡哪裡,基本操作,都是基本操作。」

    李憲咧著嘴,從李道雲的那個小包裡掏出了大哥大,打給了在項目處唯一的一個熟人——鄭唯實的大女兒,鄭秋英。

    「喂,英姐,你旁邊有人嗎?我跟你打聽個事兒。」

    「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不過你千萬別對別人說。你們秦處長夫人家的電話號碼,你知道不知道?哦哦哦,我現在就記。成,謝謝英姐了,回頭請你吃飯。」

    李憲將那電話號碼記下,嘿嘿一笑。

    想了想,又打給了紀率委員會。

    「歪?你好,那啥,我想反映個情況啊……」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1 08:03
第364章:夜空中最亮的燈

    秦占東的媳婦洪秀娟今年三十九歲。

    沒生過孩子的女人,不用經受孕期和哺乳期的摧殘,通常看起來要比同齡的婦女要年輕一些。而優渥的生活水平,也讓洪秀娟看起來不像是個中年婦女。

    不過,此時的洪秀娟,卻全然沒有了平日裡的平和。

    自打接了下午的一通電話之後,她整個人就處在了崩潰之中。家裡,洪秀娟的父親母親,弟弟妹妹,都接到了他的電話,聚在客廳之中。

    「姐,那電話不能是有人想壞我姐夫,故意打過來挑撥離間的吧?」

    洪秀娟的弟弟看著在坐在沙發上哭天抹淚的姐姐,不禁問到。

    「秀國,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心存僥倖?你也不想想,他秦占東要是行的正坐得直,會有人打這個電話?」三妹洪秀珍見自己二哥胳膊肘往外拐,也動了真氣。

    她早就覺著自己那大姐夫這兩年不是好得瑟,自從老爺子退了休之後,這王八犢子越來越不著邊際,挺多的同事在這兩年當著自己面談及秦占東的時候,都是連挖苦帶諷刺。

    只是自己一個當妹妹的,總不太好和自己姐姐說這些事,畢竟家裡沒有孩子,要是因為這些閒言碎語鬧出問題,那自己的責任可就大了。

    二兒子洪秀國也是三十多的人了,被自己妹妹訓斥,有些掛不住臉,嘟囔道:「那打電話過來的人又沒說具體的地址,連這個都不知道,我感覺這事兒不靠譜,誰知道你們咋想的了?」

    「墨跡啥呀!」一直坐在沙發上抽湮沒有說話的老洪突然開口了。

    雖然對自己那個大女婿當兒子一樣對待,可剛才女兒打了電話,說是有人打了匿名電話過來,指認秦占東在外面包了二奶還有了孩子,他倒是信了八成——這些年,他唯一擔心的問題,就是自己的大女兒和大女婿沒有子嗣。

    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多少次,老爺子都暗地裡尋思,自己那大女婿會不會因為這個和女兒產生婚姻問題,現在看來,事情正在往最壞的地步發展。

    「去看看不就完了?!打電話過來那人不說了嘛,晚上到了那個什麼幸福城小區,哪個房子放天燈就是哪個房子嗎!一就都這樣了,現在人都在這,咱們就去瞅瞅!」

    一旁,洪鐵軍老伴也點了點頭,「你爸說的是這麼個道理,別管那打電話過來的人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咱們就去看看,要是真的,咱們絕對不能饒了那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要是假的,那豈不是更好?」說著,老太太看了看自己的大閨女,又補了一句:「不過最好是假的。」

    一家人亂哄哄討論了半天,洪秀娟呼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爸說的對!咱走!去幸福城!」

    ……

    紀政風辦公處。

    處裡正在進行商討。

    接到電話之後,處裡的值班的小兵有些犯難,將問題反映到了副主任王建華這裡。

    「王處,這電話來的蹊蹺,就說是一個森總的小幹部,也沒說具體的地點,就說到了那兒之後看誰家放天燈,哪家熱鬧就是哪家,這也太籠統了,按照這個說法,你說咱們怎麼確定地點啊?咱是去還是不去?」

    王建華也納悶兒啊!

    熱鬧?

    放天燈?

    這都是什麼檢索條件?

    可沒辦法,雖然利用自己這單位的特殊職能潑髒水的不少,可是群眾的監督權力也得維護不是?

    思來想去,王建華拍了板:「既然有人檢舉,那就去瞅瞅吧。不過我感覺這可能是什麼內部矛盾,要是涉事的問題不大,你們直接現場處理處理得了。」

    下邊負責辦事兒的人見領導有了明確指使,雖然心裡不太拖低,不過也就點了頭,執行去了。

    此時是下午四點多,十一月末的天已經相當短。

    夜,已經隨著那紅紅冬日的下沉,悄然將城市上空的蒼穹,暈染出一片墨色!

    ……

    幸福城小區是開發區第一批的花園式別墅小區。

    整個小區都採用了歐式設計風格,在如今這筒子樓和各單位自建商品房共存的城市之中,這樣有大面積綠化花園和小區健身廣場,每家每戶都是獨門獨棟三層小洋樓的別墅區,在城市之中簡直是鶴立雞群。

    小區a7棟之中,馬曉麗挺著個大肚子,正看著自己孩兒他爹費勁巴力的將那一條條紅黃相間的「符咒」貼到遍佈二樓臥室地板上的孔明燈上。

    「東哥,這也太費勁了,這將近二百個燈,還不得放到二半夜去啊?」

    「你個老娘們兒家家的懂個屁!這是釋能大師的師兄親自點撥的!他媽的,我就說最近怎麼這麼不順當,敢情都是你肚子裡那小王八犢子惹的!」秦占東多少年都沒幹什麼活兒了,平時頤指氣使慣了,冷不防親自動手,就算不是什麼重活,耐心也被磨光了。

    再想到之前那虛雲子說的,自己的一切災妄都是因這即將出生的討債鬼而起,說話沒了好氣兒。

    聽到這話,馬曉麗面色一暗,有些惶恐:「東哥,你,你咋能這麼說話?」

    正在忙活著的秦占東微微停下了手裡的活兒,見馬曉麗面色不悅,趕緊告罪,賤兮兮的上前捧住了那碩大的肚子,安撫道:「他媽的,小犢子,你好好的,讓我老秦家有個後,你爹我遭多大罪都樂呵!討債就討債吧,反正你爹也能還得起。嘿嘿。」

    拍了拍肚子,得到了那裡頭胎兒的一腳回應,秦占東又罵了聲小王八蛋,這才對馬曉麗一揮手,「行了,我這還這麼多活兒呢。人家道長都說了,這一百八十八個孔明燈必須一個接著一個的放,中途不能停。一停下來,那肯定就要有禍端!你趕緊去別的屋消停呆著吧,別管我。」

    馬曉麗見秦占東說的認真,也就點了點頭,挺著碩大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臨產的肚子,出了臥室。

    ……

    黃秀娟一家打車到達幸福城的時候已經是五點多了。

    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

    黃秀國站在小區之中,看著鱗次櫛比,從外表上看起來別無二致的一排排洋樓別墅,黃秀國對自己的爹媽姐妹一攤手。

    「你們看看吧,我就說是假的!這完全不靠譜嘛!我姐夫這兩年工作幹得好,肯定有人妒忌給他抹黑潑髒水。雖說姐夫這兩年變了不少,可你們也不想想,他能有今天都是爸給他提攜出來的,說句不好聽的,那就跟咱家倒插門女婿有啥區別?他敢在外面包二奶?行了行了,趕緊回家吧。」

    一旁,黃秀娟也抹了抹眼淚,一路上提著的心,在眼前夜色下一片平靜的幸福城小區之前,落下來。

    黃老爺子也搖了搖頭,氣道:「哼!這太不像話了這!什麼人這麼缺德,打電話過來破壞人家庭團結?這件事必須查清楚,找出這個人來!好好收拾收……唉我日他祖宗!東面那是啥?」

    一句話沒說完,黃老爺子便見到幸福城的另一側,一串通紅通紅的燈籠,正緩緩的從某處別墅中飄向天際。

    那一個個燈籠似乎是沒有穿起來的糖葫蘆,在夜色之中又彷彿是一道梯子,緩緩的向天空中升去。

    見到這一幕,剛剛平復了心情,因為那不確實的懷疑而對自己老公滿懷愧疚的黃秀娟,崩潰了,「秦占東,我跟你拼了!」

    而黃秀娟的弟弟,一向對自己姐夫信任有加的黃秀國,見到這和神秘電話之中完全切合到一起的景象,也將攥在手裡的手套狠狠的砸在了雪地之中。

    「馬勒戈壁!秦占東,你個白眼狼!老子他媽閹了你!」

    一家人在一陣炸窩之後,快步向那真的「點了天燈」的a7棟,奔了過去。

    夜空之中,已經升到了半空,不斷閃爍著紅光的孔明燈......

    真的好亮!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1 08:04
第365章:一首涼涼送給你

    放孔明燈一兩個還覺得挺好玩兒,可是這東西放飛的時候其實挺有講究。需要將用竹片撐起來的燈展開,還要小心著不讓裡面佔了煤油的棉球把燈罩燒了。

    這樣的話,放燈的時候就得先將煤油棉球點燃,然後用雙手擎著讓裡面的熱空氣慢慢發揮作用,等差不多浮起來了之後,再鬆手送出去。

    連續放了十幾個,秦占東的一雙胳膊都已經有些酸了。

    「他媽的,頂住!為了兒子,為了輝煌的明天!」

    給自己鼓了把勁兒,秦占東揉了揉酸脹的胳膊,再次從地上拿起一個孔明燈點燃。順著窗台,舉了出去。

    別墅一樓。

    二奶馬曉麗正坐在沙發上佛摸著胎動異常猛烈的肚子,正當她拿了個蘋果,準備削皮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誰啊?」

    馬曉麗費勁巴力的從沙發上起了身。因為是藏嬌的金屋,所以秦占東在幸福城的這套房子基本沒有人知道。但是馬曉麗懷了孕,現在月份大了不能出去走動,一個人在家裡呆著太悶,所以平時會叫之前在洗浴中心上班的幾個姐妹過來。

    農村出來的女人,現在飛上枝頭變鳳凰,每每看到自己那些小姐妹見到自己目前優渥生活時羨慕嫉妒的目光,馬曉麗就心情大好。

    聽見有人敲門,她還以為是那些小姐妹到訪。

    起身問了一句,便直接來到了門前。可是通過貓眼看去,卻發現門外站著的,是一個滿頭銀髮的老人。

    幸福城是高檔小區不假,可是這時候的物業還不怎麼成熟。所以小區裡邊經常有那老頭老太太上門收垃圾紙箱。

    馬曉麗眉頭一皺,還以為門外老頭是收破爛的,隨手就打開了門,「大爺,我們家沒破爛。」

    門口,秦占東的親岳父黃鐵軍一愣,看到那眼中帶著鄙視的孕婦,心裡面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

    果然,那個電話說的沒錯。

    這女人,他媽的,一看就是個小三像啊!

    可是畢竟人老成精,為了避免弄錯,黃鐵軍強忍著怒意,問道:「讓秦占東過來說話。」

    「我們家老秦忙著呢,你誰啊?」馬曉麗沒怎麼見過世面,得此一問,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回了這麼一句。

    可是說出來,她就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對——秦占東在這買的房子,就是為了不讓認識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現在怎麼可能有人直接找上門來,而且一開口就找秦占東?!

    「秦占東是誰?我,我不認!」她馬上改了口。

    可是,為時已晚。

    「老子瞅你就是個破爛兒!」

    門口,已經氣得壁質分離,臉色鐵青的黃鐵軍二話不說,輪起巴掌,直接扇了過去!

    隨著啪的一聲脆響,馬曉麗一個踉蹌,蹬蹬蹬後退了好幾步,仰躺在了地上。

    「秦占東!你個狼心狗肺的王八蛋!我就說最近怎麼那麼多的應酬,那麼多的出差!姑奶奶當初瞎了眼,嫁了你這麼一個王八犢子!嗚嗚嗚嗚嗚!」

    隨著馬曉麗的一聲尖叫,門口,黃秀娟哇一聲哭了出來,帶著氣勢洶洶的一家人,衝將進了屋!

    二樓,秦占東聽到樓下的動靜,和那由遠及近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憤怒的咒罵,心中狠狠顫了幾顫!

    自己的媳婦說話他咋能聽不出來?

    完了。

    東窗事發!

    他馬上就意識到,人生之中一場大危機,正在向自己席捲過來。

    忽而,秦占東就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此時此刻,下午之時那虛雲子道長所說自己頭上煞氣沖天,七日之內必有大災,可不是已經實現?!

    心中在慌亂的同時,也對那仙風道骨,鐵口直斷的道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准吶,真他娘的准吶!

    可是,在心中誠服的同時,下午時候虛雲子道長的話,又在他的耳邊蕩響;「切記,放燈過程之中不管遇到什麼事,都切切不可中斷。明燈一斷,禍災千萬!」

    明燈一斷,禍災千萬!

    下意識中,秦占東將這句話念誦了出來。

    「不行!不能斷!」

    想到此處,秦占東將手中的一個孔明燈放飛,趁著那燈還在窗口懸浮,未曾飄向天空之際,脫兔一般跑到了臥室門旁,垮嚓一聲將門關上鎖死,然後大吼一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門邊上那足有兩百多斤的大衣櫃推到了門前死死頂住!

    幾乎是在他剛剛將門擋死的同時,門外,一陣咒罵和踹門聲大響。

    「秦占東,老娘跟你拼了!」

    「王八犢子,秦占東你個白眼狼負心漢王八蛋,趕緊給姑奶奶出來!你要是個帶種的,就出來給我姐,給我們家一個交代!」

    「秦占東你給老子開門!虧老子這十幾年把你當成自己親兒子一樣的對待,現在你背著小娟,在外面養了女人還有了野種,你對得起小娟嘛?你對得起我嘛!」

    「秦占東!別躲在裡面不吱聲,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包二奶,咋沒本事開門啊!秦占東開門啊!你開門開門開門吶!」

    咚咚咚!

    duang!duang!duang!

    秦占東聽著門外拆房子一般的熱鬧,睚眥欲裂大汗淋漓的同時,心中也在滴血、

    「你們別逼逼啦!就等我,就等我把這個燈放完,我立馬就出去跟你們解釋!要殺要剮,隨你們他媽的便!」

    再次點燃一盞孔明燈,秦占東終於頂不住門外的壓力,帶著哭腔,大吼了一聲。

    門外,回應他的是一輪新的咒罵。

    「我日你祖~~~宗!秦占東,你不出來是吧?好!老二老三,去,找斧子!咱們就把這個騷窩,給他拆了!」

    「知道了爸!」

    幸福撐小區門口。

    一台白色塗裝,車門上噴塗著「監察」的大發麵包車緩緩開了進來。

    司機小程嫻熟的打著方向盤,一面看著面前的道路,一面對坐在副駕駛上的組長劉經典抱怨,「劉組,這上哪兒找去啊?」

    劉經典也是無奈,「說的就是,什麼最熱鬧,最顯眼的房子,這不扯犢子呢嘛?也不知道王處是咋想的,就這麼個鬧笑話似的電話也讓咱們出來跑一趟。」

    「那咋整啊劉組?」司機小程一面將車速打慢,緩緩的向小區裡面開著,一面問到。

    劉經典揮了揮手,「就往前開吧,在小區裡邊溜躂一圈,回去就跟王處說沒找到得了。」

    「那成。」小程點了點頭,看著大部分黑漆抹呼,只有少部分亮著燈光的幸福城小區夜景,面帶迷惘:「哎呀,不過劉組,這小區可是真像樣啊。要是在這兒買套房子,那住著得老得勁兒了吧?」

    劉經典嗤笑一聲:「可得了吧,這麼大的房子,一年光是物業費取暖費就得好幾百,白給我我都不住。再說了,現在這些商品房買到手就算是瞎到手了,等幾年你看看,十幾萬買的房子,幾萬塊錢都沒人要。在這買房子的人,不是傻就是有錢燒的。」

    小程對自己組長的分析深信不疑,連連點頭。說的是,現在買房子的人不是有錢燒的就是二逼。

    可就是這時候,一旁的一棟別墅中的喧擾,鑽進了車來。

    「唉?那頭是幹啥呢?」劉經典拍了拍小程的肩膀,伸手一指。

    指尖所向之處,一棟洋房別墅上方,一道由紅彤彤的孔明燈匯聚起來的天梯,正遙遙奔向雲端。

    而那別墅之中,一陣陣怒罵聲,玻璃破碎聲,叮叮噹噹的打砸聲,好不熱鬧!

    見到這般景象,劉經典一拍大腿:「臥槽!那電話裡說的還真中了!小程,快,過去!」

    司機小程得了命令,道了聲「得勒」,直接一打方向盤,那笨重的大發麵包車似靈蛇一般陡然加速,直接向那a7棟……疾馳而去!

    a7棟別墅一樓。

    聽著樓上的喧鬧,咒罵,馬曉麗已經是無力顧忌。

    她只感覺肚子陣陣抽痛,冰冷的地板上,雙手觸及之地儘是黏糊糊一片。

    雖然沒有生產過的經歷,可是這個即將成為母親的人,已經意識到了——肚子裡的胎兒,看樣子……即將要在這個熱鬧的晚上,出生啦。

    咬緊牙關,馬曉麗翻過了身來,艱難的爬向了一樓客廳旁的那個大櫃子。

    為了迎接孩子出世準備的所有東西,都在那個櫃子裡。秦占東是指望不上了,現在樓上的那些人在,她不敢大聲叫喊,又害怕自己躺在這裡一屍兩命,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打定了主意。

    她要自己去醫院。

    艱難的爬行了幾米的距離,終於來到了那櫃子之前。她奮力打開櫃門,趴在地上,也看不到櫃子裡面。腹中劇痛,讓她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

    情急之下,她胡亂的拽了一把。將一個黑色的袋子摘了出來。

    垮嚓。

    沉甸甸的袋子砸在了地板上,許是裡面的東西太過沉重,黑色的旅行包拉鏈承受不住,直接崩開。

    瞬間,一沓沓花花綠綠的票子,在地板上開了花。

    而就在這時,門外一聲汽車的急剎響起。

    下一刻,一大串凌亂的腳步,踏進了a7棟的大門。

    「臥槽!這,這什麼情況!」

    「哎!這有個孕婦!」

    馬曉麗已經聽不清週遭的聲音,宮縮引起的十級疼痛,讓她的受想行識都已經混淆成一片,耳邊只有嗡嗡的雜音。

    在昏迷過去的最後一剎那,聽到門口的聲音,馬曉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舉起了手臂。

    「我要生了,我肚子裡,是森總項目處主任秦占東的兒子!救,救命~」

    說完,馬曉麗渾身一軟,徹底暈了過去。

    門口,看到那一地怕不是有一百多沓花花綠綠的票子,以及地上孕婦剛才爆出的名號,小程張大了嘴巴。

    「劉組,咱們……怕是逮到大魚了!」

    樓下樓上,一片熱鬧。

    而此時,二樓的臥室裡。

    「還剩一百二十個,還剩一百二十個!這些放完,煞氣就散了,煞氣散了,一切就都好了!」

    秦占東仍然在奮力的拿著打火機將又又又又一個孔明燈點燃。

    ........

    幸福城小區東側的一個山坡上。

    一個年輕人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看了眼那絢麗急了的「登天梯」微微一笑。

    「人間自有公道,說到不如做到……不對不對,不應景兒、嗯......」

    「灼灼桃花涼,今生愈漸滾燙,一朵已放心上,足夠三生三世背影成雙……」

    空曠的山坡上,一陣不難聽,但是絕對不怎麼好聽。但是不管好聽難聽,都絕對沒有人聽過的歌聲,傳了出來。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1 08:05
第366章:幾家歡喜幾家愁

    秦占東的一百八十八個天燈到最後也沒放完。

    六點多時候,那天燈放了才不到一百個,二樓臥室的房門,連帶擋著房門的那個實木大立櫃,就已經被憤怒到了極致的黃家父子砸出了一個足以鑽進去人的大洞。

    而緊隨而來的紀檢組,連力氣都沒費直接藉著這個洞口打開了門鎖合力將大門推開。把滿頭大汗,面目已經變得扭曲,卻仍然執著的往天上放著孔明燈的秦占東,控制了下來。

    在往出帶人的時候,秦占東已然崩潰。

    似乎人們更喜歡看到罪人悔悟遺恨的橋段。

    據後來各單位傳出來的八卦說,秦占東在整個過程之中,都在大聲高呼著什麼後悔背叛了妻子,包了二奶,不該反了作風問題之類的後悔話。

    但是關於秦占東被捕當晚的的實際情形,幸福城小區的業主們,卻有另外一種說法;

    局後來幸福城業主們的傳聞,當時場面極其混亂,秦占東在被紀檢委的人的帶出來之前,已經挨了一頓岳丈家人毒打。前去看熱鬧的人到達現場的時候,秦占東臉上一道道讓她老婆撓的跟血葫蘆一樣。外加上那根本攔不住的老丈人,小舅子和小姨子不顧紀檢的人阻攔追打,秦占東被帶出別墅的時候已經被揍的人事不省。

    在被紀檢的人帶上車的時,秦占東才清醒了過來,除了高聲詢問自己拿二奶去了哪裡之外,肚子裡的孩子是否安好之外,則是大聲疾呼什麼「虛雲子道長誠不欺我」,什麼「太準了,太準了。果然天燈一斷禍災千萬」之類,這誰也聽不懂是什麼意思的胡話。

    不過到底關於秦占東伏法時的表現到底哪個版本是對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

    除此之外的其他部分,在冰城森工口和個別單位的傳聞,卻頗為一致;秦占東於幸福城的那棟別墅之中,紀檢口的人直接確定了他的作風問題,而在現場,搜出了整整一兜子,合計金額三百多個的大量現金。

    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秦占東的未來,在幸福城上空滿天的孔明燈中,徹底斷送。

    這一晚的幸福城,對於秦占東來說,不幸福。

    ……

    李憲回到祥雲寺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

    李道雲老太爺尋到了師弟,興致一下子就高漲了起來。在下午的時候就跟他說了要在這裡住一陣子的想法。

    不過想到老太爺和釋能的關係,現在看著有些微妙,李憲害怕老太爺在這住的不舒服,在全程目睹了秦占東gg之後,特地回來寺廟過來探望。

    雖然白天香火不斷,可是入了夜,寺廟裡倒是安靜了下來。

    當李憲踏入祥雲寺之時,除了那幾個小沙彌晚上做功課時發出的陣陣誦經梵音,以及相當富有韻律的木魚聲之外,簡直是安靜的讓人心曠神怡。

    寺廟裡的夜晚雖然太過空曠,看起來不怎麼舒服,倒是有一種格外的祥和,讓人心神為之一蕩。

    詢問了那幾個小沙彌李道雲所在之處後,通過那兩米多寬的小徑,李憲來到了方丈堂中。

    剛走到門外,李憲便聽到了堂中的李道雲正在和釋能逗嘴皮子。

    不過和中午時候倆老頭圍繞著祥雲寺的產權問題展開的交鋒不同,此時的二老的話題,已經過渡到了正常師兄弟之間的交流。

    而此時此刻,二人聊得,就是各自在這幾十年之中的際遇和過往。

    站在門外聽了一會兒,李憲聽明白了自己這個太師叔這些年的經歷;

    當初東三省被櫃子佔了,時局動盪,孫二狗爹娘去世之後就顛沛起來。和李道雲破家之後直接就入了道觀不同,釋能是佳木斯那頭一路要飯逃荒過來的。到了克山時候,實在快餓死的時候被李道雲的師傅收留。就這麼留在了山門之中。

    道士和和尚不同,和尚是亂世出塵,盛世入塵。道士是盛世出塵,亂世如塵。

    雖然那時候抗戰沒有打響,但是東三省已經飽受鬼子的摧殘。那道號淨真子的老道本來在道觀之中救濟流民,可後來遍地餓殍,只覺得如此這般下去已然不是世道。便以道人的身份,聯合了周邊的馬匪和土匪和鬼子偽軍幹上了。

    再之後,老道中彈仙遊而去,留下是兄弟倆沒了活路。被定為道觀傳人,一心為師傅報仇雪恨的大徒弟李道雲去了克山附近落草為寇,而這孫二狗,雖然得了師兄命令守著道觀,可是後來見兵災日重,則是捲了道觀之中值錢的東西從克山跑到了冰城,落了下來。

    和大徒弟李道雲學的是淨真子真傳的三命通會不同,孫二狗在道觀的時間不長,沒學到什麼本事,只是後來靠著自己的悟性,將在道觀之中帶出來的一本陰陽宅術悟了幾成。

    不過憑著這個,在建國之前倒是也吃了幾年的飽飯。跟李道雲的通信,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的事情。

    孫二狗想著自己學藝不精,風水陰陽宅一年也沒多少份,要是得了三命通會真傳的李道雲能到道館裡跟自己一起經營,那吃飽飯可肯定就不是問題了。

    可是當時李友還沒成人,李道雲獨自撫養,自然也就沒去。

    再後來,就不行了。

    建國之後這套糊弄人的東西沒了用處,自封了譚震子的孫二狗先是過了十年清苦日子,靠著忽悠附近的村民過活。後來文格的時候被劃入了牛鬼蛇神裡頭,當成了附近的典型給抓了起來。道觀被一把火燒了個乾淨,他本人也和極樂寺的和尚放在了一起狠批。

    和那些任憑怎麼批鬥不吭聲只是沉默的和尚不同,孫二狗當時頑固的很。就這麼,生生的被人揪掉了一隻耳朵。孫二狗雖然此前入了道觀做了道士,可其實那時候只是求一口飽飯,心中根本沒有道。直到了66年這時候,沒了一隻耳朵,經歷了人生之中最灰暗的時候,他才思考起除了填飽肚子之外的問題。

    在牛棚之中,聽到那些和尚偷偷的誦經,他有了信仰。

    再再後來,等到浩劫結束,他就和牛棚之中唯一還活下來,可是已經斷了一隻胳膊的小和尚相依為命,將已經被揪禿了的頭髮徹底剃光,自己給自己取了個法號,正式遁入空門。

    可能是當初吃苦吃怕了,在入了空門之後,雖然一心向佛,卻也沒將賺錢的手藝丟下。給人看風水,做法事,十幾年的功夫倒是憑著這兩個業務蓋起了一座像模像樣的寺廟。再後來氣功熱了起來,又憑藉著自己得道高僧的名號,辦起了氣功班。

    這,才有了祥雲寺現在的規模。

    站在門外聽到了這些,李憲倒是一陣唏噓。

    「師兄,我原本想著這麼多年,你不是死了,就是徹底的歸了原野,沒了心勁兒。沒想到,到了這等風燭殘年的年紀,還能看到你。只是不知道,你過來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按你的心性,可別說只是為了單純的念舊。這我可不信。」

    屋裡,釋能在說完了自己的經歷之後,對李道雲感歎了一句。

    「呵呵、」李道雲笑的有些感慨,「原本在師傅死了之後,老子就想著給他老人家報仇,然後濟民安國,風光一世。可是在你那沒見過面的嫂嫂過世,留下個孩子之後,我就想著怎麼才能把他撫養成人。人沾了柴米油鹽醬醋茶,心志就淡了。淡著淡著,幾十年就過去了。七十多歲的人了,我原本想就這麼把這殘生渡了拉**倒算逑。直到,看到了我那剛成人的二孫兒……」

    「咋,李道雲,你都這麼大歲數了,還想著那些凡塵之事?」

    「嘿!他娘的,人活一世圖的是哈?活著的時候風光無限是其一,死了光耀門楣,福澤後代百年是其二。我李道雲第一樣沒做到,現在我那孫兒看出來是人中龍鳳的勢頭,趁我活著,那不得緊著維持?」

    「阿彌陀佛,李道雲啊李道雲,你人到古稀之年,還是那副德行。該放下的,就放下吧。這麼大歲數,剩下年頭,就舒舒服服活著算嘍。」

    「放你娘的屁!我老李家這一代好容易出了個人傑,現在又趕上了好時候,咋就不能成就百年的族運?孫二狗,別人不知道你啥樣我還不知道?要不是你當初上山套兔子把子孫根傷了,你他娘的能這麼看得開?你沒子孫,當然不明白我們有根人的心思。」

    「李道雲!我他娘跟你拼了!」

    聽到房裡兩個老人聊著聊著聊潮了,裡面乒乒乓乓的響成了一片。李憲趕緊推門而入,將扭打在一起的兩個老頭分開。

    「滾!他娘的老不死,趕緊從我祥雲寺裡滾出去!」

    待李憲費勁巴力的將李道雲拖到了一旁,被狠狠揍了一頓的釋能捂著臉,站在原地跳腳大罵。

    「孫子!這老不死的,我還真就跟他槓上了!讓老子滾,老子還真就不走了!他娘的,你去,回家把小啞巴和玲玲都給我接過來,從今往後,咱們就在他這寺廟裡住啦!」

    李憲懷中,李道雲還在使勁兒,騰空向釋能的方向踢了一腳,對李憲命令到。

    ......

    李憲倒是不想過來給釋能添麻煩,不過眼看著李道雲翻了倔勁兒,賴在這不走了。外加上李道雲私下底跟他說釋能當初從道館裡出來,拿了許多的珍本醫術,上面沒準就有能治好小啞巴的方子。

    聽到這個,李憲動了心。立刻打電話給周勇,讓他去家裡接人。他自己,則是伺候著李道雲在客舍裡面,安頓了下來。

    就在李憲為了老太爺的任性而忙得不亦樂乎之時,冰城開發區的一家高檔飯店裡。

    林遠集團董事長黃英雄,剛剛帶著幾個森工的專家,進入了包廂。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1 08:12
第367章:心好累

    黃英雄的心情不錯。

    之前雖然對於林權項目進行了一番操作,可是這麼大個一個項目,肯定不能只憑藉著關係就能穩住,更需要其他諸如找兄弟公司進行圍標的一些操作、

    這些企業不能白幫忙是肯定的,不過花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這麼做也挺麻煩。涉及到幾個公司一通協作,具體的操作就是一個大問題。

    可是現在好了,今天上午時候秦占東已經打來了電話,除了告知自己項目處的招標形式變了,從直接競標變成了綜合評估競標之外,更是將森工方面已經定下來的專家評估團的專家名單告知了自己。

    這就很舒服。

    評估競標,競標價格是一方面,但是專家團的評估書以及企業的綜合能力,則是更重要的一方面。可以說,在參加競標的企業的標底和標底不是差距太大的情況下,這個專家評估將是能否成功拿到項目的關鍵。

    只要把這幾個專家拿下,回頭秦占東那頭在競標的時候再透露透露其他競標公司的標底,事不就成了?!

    將面前的五位專家引進包廂之中,黃英雄笑呵呵的入了坐。

    碩大的飯桌之上,冷熱佳餚海鮮已經擺了個滿。

    趁著身穿旗袍的服務員手持茅台給在座的幾個專家滿酒,黃英雄敞開洪亮的大嗓門兒,將在座的幾人大肆吹捧了一番。

    他起了這個節奏,桌上負責陪酒的公關部經理王春梅立刻就一陣附和,將在場的幾個專家捧的飄飄忽忽。

    90年代,專家學者已經不像之前那些年那麼吃香。全面經商的浪潮已經掀起,商業化社會的衝擊,一切都在向錢看向厚賺的思潮,讓這些人的社會地位正在不斷的下降。

    一個高級職稱的工程師一個月工資現在才三四百塊錢,這就是頂高。可是這年頭只要肯吃苦,只要能拉下臉來,那些擺地攤的個體戶一年賺個萬元戶都是稀鬆平常。

    現在坊間不就笑稱說,這年頭搞核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嘛。

    「可不行,黃董事長這麼說真是折煞我們了。說50年代全民煉鋼,60年代全民度荒,70年代全民下鄉,80年代全民迷茫,90年代全民經商。這年頭,像黃董事長這樣商海擊水的,那才是時事英雄。得說我們這些肚子裡只有些臭墨水的跟黃董事長坐在一起吃飯,那才是榮幸。」

    見黃英雄客氣,這些個今天上午剛剛收到上面任務,組成林權項目評估組的專家們,心裡大致有了數。

    花花轎子人抬人,黃英雄給了眾人面子,其中有那機靈的,大致知道桌子上這位極有可能會成為自己未來一段時間衣食父母的,便回敬了一句。

    黃英雄聽罷哈哈一笑,舉起了手中的酒杯,「不管咋說,知識創造財富!來,咱們走一個!」

    見到在場的五位專家都端起酒盅一飲而盡,黃英雄暗笑一聲。

    王曉梅作為集團的公關部經理,在酒桌上活躍氣氛的功夫那是一等一的。一會兒軟語撒嬌,一會兒端莊勸酒,不大會兒的功夫,就將包廂之內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在這推杯換盞之際,黃英雄將林遠集團競爭林權項目的事情,有意無意的提了一嘴。他剛剛說完,自有集團的人拿了幾個皮包進來,放到了幾個專家的腳下。

    這麼多年做生意,黃英雄已經總結出了一個經驗。不管是幹啥,感情到位資金到位,那就什麼都不是問題。

    他甚至都想好了,要是這會兒幾個專家不收錢,一會兒直接就去桑拿房。他就不信,這年頭還有不吃這套的。

    事實證明,他高估了面前的這些人。

    見到那鼓鼓囊賽的皮包,在座的五人互相看了看,然後,不動聲色的將那皮包放到了桌子下面。

    「黃總,您放心,林遠集團的實力我們是知道的,今早上時候,接到上面讓我們成立評估組的時候我們還想著咱林遠集團參沒參加競標呢。在我看來,這項目還競標啥呀,直接交給林遠做不就完了嗎!」

    「唉!劉工這個說的在理。林遠集團的規模做的這麼大,黃董事長又是在森工的孩子,這項目不給你們林遠,那還能給誰啊?」

    「對對對,這話說的對!」

    桌上,眾人立刻附和了起來。

    見到這般,黃英雄端起酒杯,和身旁的王春梅相視一笑。

    林權的事兒,成了!

    可是,正當他舉起酒杯,想要對在場的幾個專家致謝,順便約人轉移戰場去桑拿房「泡泡澡」的時候,包房的門卻被他的司機一把推開。

    見到自己心腹慌張的樣子,黃英雄眉頭一皺:「咋了?」

    那司機左右瞅了瞅,對黃英雄使了個眼色。

    待黃英雄和感到有大事發生的王春梅一同跟那些專家告了饒,來到走廊關好了包廂的房門之後,司機便立刻說道:「黃總,剛剛得到消息,秦占東出事兒了!說是在外面有作風問題被人舉報,結果檢查口的人去了他家,在家裡搜出了一大堆現金。」

    垮嚓!

    黃英雄還捏在手裡的酒盅掉在了地上。

    愣了好半晌,黃英雄才猛然一跺腳:「混賬!怎麼在這麼關鍵的時刻給我掉鏈子?人呢,人現在在哪兒?趕緊給我找人,往出保!」

    司機尷尬的看了看他,撓了撓耳朵,壓低了聲音:「黃董,怕是不太好整、人……是被省檢帶走的。」

    「哎呀!」聽到這,黃英雄緊閉雙眼,揉了揉太陽穴:「這個虎逼啊!」

    包廂之外,黃英雄揉了好幾分鐘太陽穴,這才發聲對身旁的王春梅吩咐道:「林權這個項目想拿下來,秦占東這個人是關鍵,必須保住!」

    王春梅當然知道其中利害,收起了臉上的媚態,重重點頭,「黃董放心,現在我就去活動。」

    「不管使多大的力,哪不管花多少錢,都得給我整出來!」

    當王春梅和司機都轉身向走廊盡頭走去之時,放心不下的黃英雄再次大聲叮囑。

    想了半天,黃英雄還覺得不拖低。回到包廂之中,對幾個專家說自己臨時有事,叫了集團的一個經理過來作陪繼續接下來的節目之後,便匆匆走出酒店。

    ……

    剛剛回到了家中的黃英雄進了門兒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便直接拿出了電話本和座機電話。

    「喂?劉檢嘛?哈哈,我啊,黃英雄啊。近來身體怎麼樣?嫂子和孩子都挺好的吧……啊,現在有這麼個事兒啊。我有個朋友,現在有點兒麻煩,想請劉檢幫忙看看,是不是哪裡有什麼誤會……好的好的,謝謝劉檢!」

    「喂!王局啊,是我,英雄啊。啊哈哈哈、是啊是啊,最近有點兒忙。這不是快到年底了嘛,什麼時候有時間出來聚一下啊……嗯呢,一定一定。不過王局啊,我現在有這麼一個事兒,您看看方不方便幫我打聽打聽、嗯,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啊,不知道為啥被省檢的人帶走了,就是兩個多小時之前發生的事兒。我想問問,這裡邊兒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看看能不能解決一下啊、啊,好好好!人叫秦占東,我等您消息!」

    「喂!侯處長,我英雄啊!嗯吶,最近不忙。哈哈,有事兒,有事兒。沒事兒能驚動你候大處長嘛?嗯,是這麼回事兒啊......」

    連續打了幾個電話,黃英雄才終於舒了口氣,點了支煙,癱倒在了沙發上。

    客廳之中的掛鐘滴滴答答的走個不停,剛才被嚇了回去的酒勁兒,現在終於湧上了頭。

    昏昏沉沉之中,黃英雄聽著時間一點一滴的走過,只覺得心......好累。

    ......

    另一頭。

    「我交代!那些錢全是林遠集團的黃英雄送的!我一分錢都沒動!都在這了!」

    正當黃英雄費盡心思為秦占東活動之時。紀檢的一間審查室裡,秦占東咬牙切齒,異常堅定的說到。

    兩個多小時的功夫,秦占東已經想明白了。

    自己在幸福城的住址根本外人不知道,黃秀娟和自己的老丈人,怎麼就那麼巧找上了門兒來?

    又怎麼會那麼巧,在他們鬧的時候檢查的人就來了?

    這天地下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

    什麼虛雲子道長,什麼頭頂上有煞氣,什麼他媽的放天燈能免災?

    都他媽是扯犢子的。

    自己,這明顯是讓人給坑了啊!

    費盡了心思,搜腸刮肚,將和自己一百零幾個有恩怨的人一一篩查之後,秦占東確定了目標。

    黃英雄!

    只有這個犢子玩意,知道自己在幸福城有房子。這肯定是這個王八犢子給自己下的套啊!

    「你說的,屬實?」

    坐在秦占東對面的檢察員都有些意外,這些個犯了事兒的,一般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拿到關鍵性的證據,那是絕壁不會開口的。

    可是面前這個大爺,才一個多小時的功夫,自己就主動交代了!

    不太符合常理。

    「屬實!絕對屬實!就是他,肯定是他!林遠集團董事長黃英雄!」

    秦占東攥緊了拳頭,交代的斬釘截鐵。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1 08:13
第368章:佛前

    「爺,你為啥非得要賴在我太師叔這兒啊、瞧把人老頭氣得,咱也不是沒有住的地方,到人家這來討什麼嫌?」

    客舍之中,李憲一面幫李道雲將被褥鋪好,一面嘟囔了一句。

    倆老頭的關係看起來相當的複雜,前一刻還能在一起愉快的回憶往昔,下一刻就沒準兒直接掐起來了。要是四五十歲的人,李憲才懶得管。可問題是倆老頭的年齡加起來,合計都打到了恐怖的一百四十歲,這麼大的歲數,萬一掐出來個好歹,那可怎麼說得過去?

    所以面對李道雲命令將全家搬到這來住的決議,李憲雖然執行了,可是卻並不理解。

    「你懂個屁、」李道雲端著煙袋鍋,一面在客舍房中間的爐子旁靠著鞋墊子,一面吐了口煙氣:「你太師叔打年輕的時候,旁的本事沒有,可是跟權貴結交卻別有一套。當初在克山的時候,我師父和日偽鬼子打的不可開交,這小子還能拉擱上日偽的營長忽悠。且有本事著呢。讓你住這兒,你就消停的住下來,哪兒那麼多的廢話。再說,蘇婭的嗓子,你不想給她治治了?」

    一聽這個,李憲手裡的活兒倒是麻利上了。

    蘇婭這是大事兒,自己暗地裡背著那小丫頭問了好多個醫生。可是不管是哈醫大的專家也好,還是一些耳鼻喉科的大夫也好,拿著個都沒辦法。

    蘇婭的情況和其他的聾啞人不太一樣,一般來說聾啞是先聾後啞,也就是失去了聽覺之後,慢慢的喪失了語言功能。這樣的聾啞,只要回復聽力,慢慢的就可以回復說話的功能。甚至經過特殊的發聲鍛煉,哪怕是聽力不恢復,也能讓其將語言功能拾起來。

    可是蘇婭是聽力完全沒有問題,唯獨發不出聲音。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只可能有兩種;第一種是聲帶嚴重受損,要是這樣,想要再發聲那幾本就沒戲了。另一種是神經受損,導致了控制聲帶的肌肉群失去機能。

    這種更複雜,現有的醫學手段,都沒有對症的療法。

    說實話,要不是知道這年頭的氣功都他娘的是扯犢子的,李憲還真就想給蘇婭試試了。

    正在心裡想著明天去跟釋能搞搞好關係,讓他給蘇婭看看的時候,客舍之外,一陣踏雪的腳步聲傳來。

    李憲掀開那素色的窗簾一看,便見到蘇婭和李玲玲在周勇的護送下,向這邊走來。

    三人的身後,還跟著那個獨臂的和尚。不過,將三人引到了客舍之前,那和尚便施禮離去。

    「嘿!你們來啦?」

    李憲忙迎了出去。

    李玲玲和蘇婭從來也沒有進過寺廟,此時站在一排長長的客舍之前,看著那遠處的角樓鐘樓,和雄偉氣派的寶殿,眼睛都不夠用了。

    見到李憲,感冒剛剛好了一些的李玲玲歡呼一聲,鬆開蘇婭的手就跳了過來。

    將小丫頭片子抱起,舉了個高高,李憲這才看了眼蘇婭。

    看到李憲帶著笑意的目光,蘇婭理了理耳邊的髮絲,抿起了嘴角。

    ……

    祥雲寺的沒多少僧人,所以供內部人員居住的地方,除了一個方丈寮之外,就只有兩個僧捨。不過可能是香火太過旺盛,前來寺廟之中掛單的香客太多,客舍的規模倒是挺大。在大殿東側,足足一長排的屋子,看著得有十好幾間。

    彷彿是得了釋能的吩咐,李憲一家四口,倒是佔了其中的三間。

    李玲玲雖然換了新環境感到新鮮,不過畢竟感冒還沒好利落,小孩子在蘇婭的客舍之中玩了一會兒之後,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將其安頓好之後,哄著捧著吃過了藥,李憲悄悄的退了出來。卻沒成想,蘇婭在為小丫頭掖好了被子之後,也撚手捻腳的跟了出來。

    快到陰曆的十五了,天氣出奇的好。

    夜空之上沒有一絲絲的雲朵,繁星通過寒冷且毫無雜質的空氣一閃一閃,空中一輪明月在滿天的星光下,也顯得更加皎潔。

    銀白色的月光如流水一般灑進寺廟,將那屋簷瓦楞在地上映出片片陰影。

    周圍的枯樹枝也映在地上,真的就如同《記承天寺夜遊》中所描述的那樣,流光映地如流水,水中庭院藻荇交橫。

    見到蘇婭小心翼翼的關好了房門,似乎短時間沒有回去的意思,李憲笑了:「幹嘛呀你,不睡覺的啊。大冷的天,跑出來幹嘛?」

    蘇婭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客舍另一頭的大雄寶殿,做了一個雙手合十的手勢。

    「大晚上的拜什麼佛?嫌不嫌冷啊你。」

    李憲砸了咂嘴,天氣太冷了,說出的話凝結成一片白色的霧氣噴出老遠。

    蘇婭卻不離他這茬,歪了歪腦袋,俏皮的眼睛裡,寫滿了三個字——「你管我?」

    見到小妮子雙手背在身後,俏生生雀躍著向前走去,還不忘回頭笑嘻嘻的看著自己,李憲受不了了。

    「等我一下嘿!咱倆一塊去,先從觀音殿拜起,求個一子半女的可好?」

    略!

    前頭,蘇婭伸出了舌頭。狠狠的鄙視了李憲一下,然後又咭笑一聲,雀躍的跑開了。

    跑出了一段,見李憲傻兮兮的站在客舍門前沒動,蘇婭在雪中站定,偷偷瞥了一眼,沒轉身,卻向後伸出了手臂。

    手臂的盡頭,是一根伸得筆直的小指。

    見月光之中那丫頭含羞帶怯的樣子,李憲微微一笑,跟了上去。將那小指頭握在手裡,他指了指大雄寶殿的方向。

    「今兒就是今兒了,我陪你把這廟裡的諸佛,都拜一遍!」

    ……

    下午時候,夏光遠在寺中得了釋能的點撥,自覺淤積在心裡好久的一塊通透了一些。

    前一陣子,在拼了命的工作之下,工作上的事情已經梳理的差不多了。想著近幾天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他索性就跟自己的秘書交代了一番,直接在這祥雲寺中住宿了下來。

    在寺廟之中掛單有掛單的規矩。

    正常來說,香客在寺中掛單不需交錢,只需要幫著寺中的和尚做一些力所能及,諸如打掃挑水劈柴一類的雜務就可以了。祥雲寺即使是收錢掛單,可是這些必要的規矩也並沒有免除。

    許久都沒幹過體力活的夏光遠幫著寺裡的一個小沙彌劈了一下午的柴禾,累得是腰酸背痛。

    不過也不知道是出了一身透汗的關係,還是脫離了凡塵俗世,不再想那些經歷過往的關係,整個人的狀態,倒真的是好了許多。

    晚飯時候,這些天都絲毫沒有食慾的夏光遠,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就著鹹菜條吃了三碗米飯。

    看著摞在一起的三個大碗,夏光遠詫異的同時,心裡也在苦笑。

    這真是……賤的。

    不過不管是不是賤的,這寺廟之中的祥和的環境,和他許久都沒感受過的心靈的寧靜,卻讓他頗為受用。

    用過晚飯之後他便借了本佛經,來到了大雄寶殿之中,尋了個僻靜之處,伴著沙彌的木魚自行研習了起來。

    經書是最常見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薄薄的一本,只有短短數百字。

    心經的核心就是講一個空字,說明一切的本質即空。空的意思並不是沒有,而是世界的本質所在,只好用『空』這個字代替。

    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看到這玄妙的境界,夏光遠忍不住自嘲。

    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

    可是自己滿心的掛礙,又什麼時候能放下,能理解那真正的「空」呢?

    正當看著那本《心經》入神的時候,一對男女,雙雙踏入了大殿之中。

    ……

    見到那足有八九米高的佛像,蘇婭趕緊甩開了李憲那抓在自己手腕的爪子。低著頭走到了佛前,跪在了那已經被磨破了布面的蒲團上,閉起眼睛,雙手合十起來。

    雖不知道她求的是什麼,可看著那微微閉起來的雙眼上,長長的,忍不住輕輕抖動的睫毛,李憲卻一時間呆了。

    那眉眼,那鼻子,那嘴那下巴,順帶著那潔白而纖長的手指,都如同天地造物時受到了獨厚一般。

    饒是這廟裡有那麼多神佛,可是此時此刻,眼前虔誠而美麗的人兒,就是他心中唯一的菩薩。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婭才緩緩睜開了眼睛,放開合十的雙手,對頭上的金佛拜了三拜。

    完事之後,見身旁的李憲定定的看著自己,她皺了皺眉頭。指了指李憲的鼻子,歪了歪腦袋,又做了一個朝拜的手勢。

    意思很明顯——你愣著幹嘛,怎麼不拜佛呀?

    李憲這才回過了神來,看了看蘇婭皺起來的眉頭,呵呵一笑。

    「拜呀,這就拜。」

    說著,他也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十,面向了頭上的金佛。

    可是雖然眼睛閉上了,嘴卻沒閒著:「佛祖在上,凡夫俗子李憲這廂有禮啦。今晚來的倉促,沒帶香火,明天一定給您老人家補上。咱先上車後補票,不帶差事兒的。現在呢,求您保佑我李憲事業順利,尋尋常常明年做個東三省首富就成。家庭幸福,保佑我爺爺,爹娘,大哥,三妹,四弟,小侄女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嗯,除了這些之外,就是求您保佑我李憲早日娶到媳婦。」

    說到這兒,他偷偷的瞄了眼蘇婭:「模樣不用太俊,普普通通差不離兒,跟我旁邊兒這個姑娘差不多就成。哎呀,這麼形容可能太麻煩啦,咱們就乾脆化繁為簡,您就把身邊兒這姑娘賜給我得了。這麼樣您也省事兒,我也就將就啦。然後呢,保佑我倆家成家之後多子多福,最好是生他一男一女……」

    本來,蘇婭還好奇他會許什麼願,歪著腦袋聽得仔細。

    聽前邊兒倒是挺正經,可是越來越不對味,聽到這兒,小丫頭一張俏臉已經變得通紅。怕李憲再胡謅下去惹佛不悅,忙將一雙小手搭在了李憲腰眼兒上狠狠掐了一把。

    而後,瞥了眼在佛旁敲著木魚的小沙彌,再不理那個滿嘴跑火車的傢伙,起身就向大殿之外跑去。

    看著蘇婭遠去的背影,李憲嘿嘿樂了。

    「跑什麼呀?求佛不就得說點兒實在的?不然天天求佛的那麼多,拐彎抹角的佛祖怎麼知道你想幹啥嘛!」

    「喂!」

    見蘇婭沒理自己,仍然邁著大步往外走,李憲起了身。

    看到那躲在大殿門口,卻還露出一截衣角的人兒,微微一笑。

    不走?還不理我?

    這是什麼意思嘛!

    聽到一旁那小沙彌的木魚音,李憲沒來由的就想起了那首《見或不見》。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裡,不增不減。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的手裡,不捨不棄。」

    李憲沒了嬉皮的聲音在大殿之中蕩起一陣迴響,小沙彌手中的木魚,停了下來。

    見到那大殿之外的人兒,不自覺的向門裡靠了一點,他將最後兩句補了全;

    「蘇婭,來我懷裡,或者讓我住進你的心裡。默然相愛,寂靜歡喜。」

    沒了木魚和沙彌的誦經聲,大殿之中安靜極了。

    「施主這誦的,怕不是情詩。」

    做了一晚功課都沒有一句言語的小沙彌睜開了眼睛,看了看李憲,問了一句。

    「念你的經得了,這就是情詩。」

    一雙眼睛盯著門口,見那小小的身影仍然佇立在那裡,李憲抹了把凍出來的鼻涕。扔給了那沙彌一句,便抬腿向外面走去。

    角落之中。

    夏光遠看著大殿門口,剛剛平靜下來的一顆凡心,又掀起了驚濤駭浪。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1 08:18
第三百六十九章:1山更比1山高

在寺廟睡了一宿,李憲倒是感覺不錯。次日清晨隨著和尚的誦經聲睜開眼睛,只覺得渾身神清氣爽。

他這個掛單,是李道雲硬賴出來的,所以倒是沒有和尚叫他起床幹活兒。

不過其他的香客可就沒這待遇,當他在客舍之中用涼水洗漱完畢,出了門,便看見客舍之前已經有不少人在一個小沙彌的帶領下,正在打掃庭院劈柴擔水。

早早起床收拾好了的蘇婭,也在這些人之中。

昨晚,李憲本想著趁著夜色美好,跟小妮子促膝長談,建立一下比拉小手更進一步的關係,可是卻被那大殿之中唸經的和尚饒了興致。

看著小啞巴,正在拿著一把比她矮不了多少的掃帚,奮力的清理著門前被鳳吹來的一層浮雪。白皙的臉蛋兒上浮著兩片紅暈,煞是可愛。李憲抹了把被涼水激得發木的臉頰,走了過去。

他想知會蘇婭一聲這是太師叔的地界,這等下賤的活兒可不用干。可是還沒等他走到蘇婭身旁,就見到一個儒雅的中年人,大步走了過去。

「姑娘……」那中年人來到蘇婭身旁,一把握住了她抓著掃帚的小手。

突然過來人,將正在認真打掃的蘇婭嚇了一跳,忙抬起頭望向了來人。見那人似乎沒有惡意,忙紅著臉點了點頭,將手掙脫了出來。

「我幫你。」那男人端詳了蘇婭好一會兒,才嚅動了一下嘴唇,接過了掃帚。

嘶、站在自己的客舍門前,李憲皺起了眉頭。

這人……

好面熟啊、在哪兒見過似得呢。

不過……

媽的老子管你是誰?!

竟然敢在這青天白日之下,漫院神佛之前跟老子的女人搭訕……

不想混了吧你!

「嘿!」李憲來不及多想,直接大喝一聲,伸手對那男人一指,「嘛吶!把爪子給我鬆開!」

邁開大步,他就走了過去。

人世間悲劇之一,就是相認不相識。

聽到身後一聲大喝,夏光遠剛剛暗淡下去的目光又清明起來。

來到了蘇婭身旁,李憲就像是老鷹捉小雞裡的老母雞一樣,一把抓住了蘇婭的小手,將其扯到了自己的身後,護了起來。

見到面前那男子,他皺起了眉頭:「大清早的,佛門清淨之地,你這幹啥呢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啊?」

捏了捏蘇婭冰涼柔潤的小手,他對面前男人呵斥道:「知不知道這是啥地方?這是祥雲寺!知不知道這祥雲寺的釋能法師跟我啥關係?那是我太師叔!我警告你啊,想在這兒呆著就給我老老實實的,手腳放乾淨點兒!」

被李憲迎頭噴了個狗血淋頭,夏光遠苦笑一聲,摸了摸鼻子,道:「小同志,真是有緣。我們,又見面了。」

嗯?

聽他這麼說,李憲瞪大了眼睛,將面前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哦!」足足打量了三個來回,他才忽然想了起來,「那個借打火機的啊!老哥,有緣歸有緣,不過我可警告你啊,一大把的歲數了,要注意言行舉止,不要一看見漂亮小姑娘就往前湊合,知道不?」

說著,他回身捏了捏好奇寶寶一樣打量著夏光遠的蘇婭,「我跟你說啊小婭,這年頭壞人可多了。要是陌生人過來搭訕,一定一定要離他遠遠的,拐賣婦女兒童的人現在心黑著呢!拍花給你拍暈了,等你再醒過來,說不定就被賣到哪個窮山僻壤給傻子當媳婦去了!」

(*???)
聽到李憲說的拍花,蘇婭立刻將身子死死藏到了李憲身後。

(*`′*)然後, 認真的點了點頭。再看向夏光遠的目光,充滿了警惕。

聽到李憲紅口白牙的忽悠這蘇婭,夏光遠心裡是又好氣又好笑。

心說我看最大的騙子是你吧!

瞅著李憲一副看敵特一般看向自己的眼神,夏光遠揉了揉太陽穴,伸出了一根手指,「小同志,我提醒你一句,你得管我叫叔叔……」

叔你妹!

李憲甩了一聲冷哼,不理這個不僅想佔自己女人便宜,現在還想佔自己便宜的油膩大叔,拉起自己的小啞巴,閃了人。

……
寺廟之中雖然客舍是獨立的,可是一日三餐卻統一在齋堂。

李憲拉著蘇婭來到了飯堂之內,便見到李道雲正在盤腿大坐的坐在釋能那專門的飯桌之前,一面揉著眼屎,一面點了煙袋鍋。

坐在他對面的釋能眉頭緊皺,想要發飆,可是見香客陸陸續續都來到了飯堂,也就只好忍了下來。

飯菜不是什麼好飯菜,一大盆的凍豆腐白菜海帶湯,裡面連個油性都欠奉,幾個白面大饅頭,倒是看著挺有食慾。

李憲也不樂意去跟其他人擠一桌,直接拎了倆蒲團,拉著蘇婭在釋能的身邊坐了。

直到這時候,還不忘給蘇婭科普拍花子的恐怖。

「有的拍花假扮成要飯的,有的扮成貨郎,還有的把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樣,跟你搭訕問路。嗯,就像剛才那人似的。然後趁你不注意,望你腦袋上一拍,你就啥也不知道了、蘇婭啊,蘇婭,現在你這麼大的姑娘多搶手啊、可得自己注意點兒,知道不?」

蘇婭之前是聽說過拍花的,只不過她還以為是坊間的傳聞。此時見李憲都這麼說,便立刻信以為真。嚇得雙手捧著大饅頭,只是不住點頭。

「嗤。」

李道雲聽見自己孫子拿糊弄小孩兒的招數糊弄姑娘,忍不住一笑。引得蘇婭皺起眉頭看了過去。

「咋?爺,我說的不對啊?」李憲向李道雲擠了擠眼睛。

李道雲呵呵一笑,撫了撫白花花的鬍鬚,然後重重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麼回事兒!不過我得糾正你一下奧,那拍花的可不是隨便那麼一拍小孩兒就能跟他走。他們是從下葬的墳中偷來老人的屍體,然後剝下人皮曬乾之後磨成的粉,製成藥水。只要對著小孩兒和小姑娘一噴,那小孩就啥也不知道了,行屍走肉似的任由他指揮擺佈。漂亮的姑娘就賣去山裡給傻子當媳婦,然後生一窩小傻子,這姑娘一輩子可就完啦!更有那缺德帶冒煙的拍花,把小孩子拐了之後掏心挖肺,嘖嘖……」

周圍,一大群正在吃的噴香的香客,聽到這噁心人的描述,手裡的滿頭紛紛掉在了桌子上。

「阿彌陀佛。」

釋能揉了揉太陽穴,心說你們老李家的門風,算是沒救了。

……
對蘇婭進行了一番洗腦教育之後,李憲這才放心的離開了寺廟,直接前往到了森工總局。

那個什麼優秀企業家的榮譽,雖然看起來沒什麼用,可是自己目前的根畢竟還在林業局,體系內的這些名頭,還不像後來二十多年那麼沒有含金量。拿出去,至少在森工體系內還是有一定作用的。

況且,之前他都打聽了,今年獲得這個名頭的,大多是森工集團體系之內的那些經理或者是事業單位的負責人,能和這群人同台拿獎,也是對於自己人脈的擴充。

現在的李憲,就像是一個扎根在泥土之中,剛剛冒出嫩芽的小樹苗。

必須瘋狂的汲取養分陽光,好在大樹環繞的森林之中爭取一席之地。

到了森工總局的時候,剛好是九點半。

倒不是他拿譜,來得晚。而是森工的辦事效率就這樣,來早的,根本就見不到辦事人員。而領導們,在九點半之前也絕對不會開完會的。

不過他還是來早了。

到了地方就被告知領導們正在開什麼緊急會議。讓他在大廳裡先等著。

正在他百無聊賴之時,一隊人馬,走到了大廳之中。

李憲那麼一抬頭,就見到了人群之中的王鴻飛。

很明顯,對方也看見了他。

「哎呀!憲子,你咋來了呢?」王鴻飛今天罕見的著了制服,見到大廳中的李憲,忙跟同行的人馬知會了一身,大步走了過來。

要不是看到王鴻飛身上那一套草綠色的公安制服,李憲都忘了這個整天研究保健品氣功,沒事兒還往自己身體裡打打雞血的傢伙是公安局的了。

和這貨握了握手,李憲說了自己過來辦事,然後便指了指那些呼啦啦往樓上奔去的人,問道:「這是幹啥呀?」

王鴻飛打了個哈哈,「嗨、這不是昨天省檢那頭,逮了一個森工的小幹部麼。我們過來開會。」

「哦?」李憲瞪大了眼睛,「誰呀?」

他明知故問。

「你不一定認識,秦占東。項目處的。好傢伙……說是在外面包了個二奶,被人給捅了,然後家裡邊兒又去鬧。逮人的時候聽說可熱鬧了。省檢的人當場就確定了作風問題,還查處了一些來源不明的資金。不過這事兒……嘿嘿,說來也特麼挺磕磣。」

看到王鴻飛滿臉的眉飛色舞,李憲皺了皺眉頭:「什麼磕磣?」

見左右沒有外人,王鴻飛咧著嘴,貼到了李憲的耳旁:「那老芹菜為了這個二奶算是廢了,老哥我這不是在鑒定科麼,昨晚上領導讓我過去給那個秦占東做親子鑒定。結果你猜怎麼著?可是昨晚上我們連夜在省醫院做了鑒定,這二逼精子存活率不到百萬分之一。那早產生出來的孩子,DNA相近度和老芹菜……不足百分之一。」

啊哈?

聽到這兒,李憲樂了,「你們這些專業的東西我聽不懂,到底啥意思啊?還有,老芹菜是什麼鬼?不是秦占東老秦嘛?」

王鴻飛嘿嘿一笑:「啥意思?意思就是,秦占東二奶生的那個娃,根本就不是他的!至於老芹菜……比較綠嘛。哈哈……」

說完,王鴻飛用一副「你懂的」眼神,對李憲飛了個眼,然後拍了拍他的胸膛。

「不說了,我先上去開會,中午是不行了,晚上沒事兒咱倆喝點兒!那就這樣,走了!」

看著王鴻飛的背影,李憲忍不住在空曠的大廳之中笑出了豬聲。

這特麼、他本以為自己的操作就很騷了。

沒成想,秦占東那個二奶的操作,才是真六啊!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1 08:19
第370章:豬隊友,氣死人

    李憲在森工總局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這幾日天天往總局這邊跑,裡面的一些人李憲人頭已經混的熟悉,特別是幾個年輕未婚的女同志,對他格外的親熱。

    見到李憲在大廳之中等著,端茶又是遞水的。可是送了茶水也就送了,關鍵是還不走,就戳在李憲身邊兒沒話找話。

    單位裡的消息靈通,雖然秦占東是昨晚上出的事,可是今天經過一早上的時間,在森工裡邊就已經傳開了。李憲有意無意的將話題往秦占東身上引。

    這兩天,森工總局的宣傳處正在給李憲做採訪,這個名下擁有三家分公司,生蒸蒸日上的年輕企業家在森工總局裡邊已經小有名氣。雖然李憲在目前的森工系統裡邊兒不是最成功的企業家,可是頂不住年輕啊。

    從資產上來說,李憲的新北紙業,恆源公司,外加上綠翠公司和邦業白酒業也就是不到一個億出頭的規模。

    打這兒一比,單身未婚的李憲自然就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成了森工總局這些個年輕顧念心目中的最佳金龜婿。

    見李憲對這些八卦感興趣,一群小姑娘嘰嘰喳喳,將自己最擅長的八卦技能全部發揮了出來。

    通過這些八卦,李憲倒是得到了不少真真假假,不過算是第一手的消息。

    雖然其中大部分有失實的揣測和過於主觀性的議論,但是關於秦占東出事兒的原因,倒是非常清晰了;

    第一,秦占東在外面包養了二奶,已經被坐實。

    第二,省檢的人在趕到現場的時候,在幸福城a7棟之中發現了打量來源不明的現金。

    事實和證據都是當場發現的,涉事的當事人在昨晚的審訊中也對事情供認不諱。基本沒有什麼異議了。為了這個事兒,省檢的人一大早就趕到了森工,現在領導們正在研究對策,怎麼才能將這件事情的影響消除到最小。

    不過不管從哪方面說,秦占東這個小處長,肯定是已經做到了頭。

    「哎呀,聽說當時秦占東不知道是抽了哪門子的邪風,他家婆娘都帶著娘家人打上門了,將那二奶推倒在地上羊水都破了,這傢伙還躲在臥室裡放孔明燈玩兒。我聽我在省檢上班的姐夫說,要是當時秦占東在現場,估摸著那些錢就漏不出來,問題也就沒那麼嚴重了。」

    「嗨呀、我跟你們說,這事兒就是該著!你們瞅瞅那秦占東,平時吆五喝六的,咱森工裡邊你說他能排的上老幾?可是你看看這兩年給他顛兒的,天老大地老二,他都快成老三了,姑奶奶就看他不是好得瑟。咋樣,出事兒了吧?」

    聽到身邊的嘰嘰喳喳,李憲倒是皺起了眉頭。

    說實話,他想搞掉秦占東。而這一波操作也的確成功的搞掉了秦占東,不過按照他原本的預想,本來是打算用作風問題把秦占東搞掉的。

    實在是沒想到,這個人會笨到將來源不明的錢財放在那藏嬌的金屋之中——還被人查到了!

    這就很刺激。

    對於李憲來說,這是用力過猛。

    天知道秦占東這個錢是怎麼來的,要是萬一跟林權項目這件事有關係,那這個項目肯定也會受到影響啊!

    要知道,這年頭作風問題肯定會處理,不過一般也就是貶職什麼的。但是經濟犯罪的性質可就不一樣了啊。那可是對整個部門都傷筋動骨的事情。

    正當李憲暗暗擔心的同時,黃英雄,正在他大爸,也就是森工總局局長王占奎的辦公室之中焦急的等待著。

    昨晚打出去的幾個電話,都是平時維護的非常好的關係,就算是事情辦不成,一般來說對方也得給回個信告訴一聲辦不了,另尋他人。可蹊蹺的是,從昨晚一直到今早,他一個電話都沒有收到回復。

    敏感而多疑的黃英雄,立刻就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外加上負責活動這件事情的王春梅也發來消息,稱省檢那頭對秦占東的消息保的很嚴,一丁點兒都不撒口。黃英雄基本就已經將可以確定,秦占東這個慫包,可能保不住了。

    他倒是沒有想秦占東怎麼樣,會牽扯到什麼人。畢竟一般來說,被逮住的人不論是出於什麼目的,為了自保減罪也好,為了避免報復也好,都會盡量的保持沉默,不主動交代一些其他問題。

    所以和李憲差不多,黃英雄首先想到的,就是林權的項目問題。

    可是當他來到的時候,王占奎已經和省檢來的人到了會議室中,他並未照面。

    十一點。

    正當黃英雄不耐煩的看了看表,準備再去會議室那頭瞅瞅,自己大爸開沒開完那該死的會時,辦公室外一陣腳步聲傳來。

    他立刻站了起來。

    門開了,王占奎鐵青著臉色,走了進來。

    黃英雄立刻走上了前去,「大爸,我跟你說個事兒。項目處……」

    「你等等。」

    王占奎沒聽他說完,直接伸出了手將其打斷。

    黃英雄一愣。

    自己這個大爸平時雖然嚴肅了一些,不過對自己還算是不錯。可是今天,大爸的臉色有些嚇人。

    「大爸,怎麼了?」

    王占奎將目光鎖定在了黃英雄臉上,臉色黑的幾乎能掐出水來:「怎麼了?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了?我問你,你和秦占東,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占東?跟我怎麼回事?」黃英雄一愣,「大爸,這話從哪兒說起?我跟他就是喝過幾頓酒,您也知道,我們林遠集團正在競爭這個林權項目嘛。」

    「放屁!」卻沒想到,他還沒說完,已經壓抑到了極致的王占奎直接發了飆:「就喝了幾頓酒?就這麼簡單?」

    面對王占奎那頗具氣勢的目光,黃英雄一愣,他有點兒慌了:「對,對啊,就這麼簡單啊。」

    「好!好!」王占奎深呼了幾口氣,伸出手指使勁兒的點了點黃英雄,「你小子從小就嘴硬,跟你爹一樣。可是你他娘的得知道,你爹的嘴硬是跟敵特!黃英雄啊黃英雄,你爹和你娘當初讓敵特劫持,受盡了折磨,都沒把軍械庫的鑰匙交出去,那是多大的勇氣和犧牲。為的是個啥?為的,就是讓你現在賄賂項目處處長,讓你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竊取國家的資源?!當初你闖禍,我和你二爸三爸們還只是覺著你小,心性還沒定。一直慣著你,沒想到啊沒想到……現在你幹出這樣的事兒!你身上的血,是你爹媽的嘛!?」

    王占奎越說越是激動。

    說到最後,再也抑制不住,揚起巴掌,直接照著黃英雄的臉扇了過去!

    啪!

    一聲脆響,在王占奎的辦公室裡響徹。

    「大爸……你,你是說,秦占東,把我供出來了?」

    挨了一個巴掌,黃英雄都沒反應過來。仍然愣愣的,頂著臉上五個清晰的巴掌印,不敢置信的向王占奎問到。

    「對!現在省檢的人就在六樓的辦公室,已經組織人去了林遠!你……你,自首吧。」

    王占奎深深看了眼黃英雄,恨鐵不成鋼的說到。

    哈、

    黃英雄笑了。

    那笑容裡,寫滿了自嘲。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啊。

    這個秦占東,真他嗎有意思!

    虧老子費盡了心力,找了幾乎所有能找到的關係為他奔波。

    這小子,把老子供出來了?

    省檢、

    他媽的。真會找地方,找了個自己控制不住,勢力範圍達不到的地方鑽。

    有意思、

    真有意思!

    省檢去了林遠、

    這事兒,沒迴旋的餘地了?

    「哈、哈哈。」王占奎的辦公室裡,黃英雄笑的幾乎癲狂。

    噗!

    正當王占奎想要上前看看自己這養子怎麼了的時候,黃英雄笑的岔了氣。

    激動之下,一股滾熱的鮮血,從他的口鼻處噴了出來!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2 19:15
第371章:世事又是一番世事

    林遠集團坐落於開發區輝煌大廈之中。

    大樓是集團自己建設的,足足有九層高。一般來說,這樣的大廈在建成之後,就算是自用,也會對外出租一部分。不過輝煌大廈不一樣,從一樓到九樓,全都是林遠集團的業務。

    一二樓就是個大酒店,三樓是客房,四樓五樓是娛樂部分,其他各層,便都是各個分公司業務所用。

    此時,位於頂層的高層辦公區人滿為患。不少的員工都聚集在這裡,看著省檢的人在財務辦公室裡查賬。

    「這是幹什麼呀?!」

    剛剛回到公司的王春梅見到這個架勢,立刻呵斥道。見平日裡一向受到黃英雄器重的王春梅,那些看熱鬧的員工都自動的閃退到了一旁。

    給她讓出了條路。

    「同志,我們正在調查一起案子,請你們配合你一下。」正在查賬的一個檢察員見王春梅想闖進財務辦,立刻伸手攔住,冷冷說到。

    看到對方的態度,王春梅一愣,隨即皺起了眉毛:「你們知不知道這是誰的企業?這是森工優秀企業家,森工創業模範黃英雄的集團!你們是哪個部分的?」

    聽到王春梅的「提醒」,那攔住她的人呵呵一笑,將自己的工作證拿了出來。

    「不好意思啊同志,我們是省檢的。」

    看到那紅彤彤的國徽,王春梅瞪大了眼睛。

    「對了,你們集團董事長黃英雄呢?我們正在找他。」

    聽到這個名號,王春梅渾身一個激靈。

    聽到身後員工們陣陣的議論,看到幾個集團高層慢慢向後退去的腳步,恍惚之中,王春梅有一種預感。

    黃英雄,要完。

    推脫了一聲不知道,王春梅掩著一顆狂跳的心臟匆匆走出了九層。乘坐電梯到了四層的一間客房之內,將門鎖好,她立刻拿出了自己包裡的大哥大。

    撥通了黃英雄私人的電話號碼。

    那頭,一片忙音。

    「不會的、黃總那的人脈那麼廣,在森工的關係那麼硬,絕對不會有事的!」

    看著窗外林立的大樓,王春梅顫抖著放下手中電話,自己給自己吃了顆定心丸兒。

    ……

    李憲在總局等了一個上午,直到了中午時候,林副局長才匆匆過來,告訴他局裡現在事情太多,本定在今天的活動全部取消,讓他先回去等通知。

    雖然心裡老大的不樂意,感覺被人放了鴿子。可是知道其中內情,李憲也沒辦法。

    想著再打聽打聽情況,再跟鄭秋英碰一下頭,交代一聲關於自己昨天打聽秦占東家裡電話的事情千萬摀住不要洩露,李憲便在辭別了林副局長之後,來到了項目處。

    此時的項目處之中已經是混亂一片,各個科室的人都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沒了頭腦。

    拉住一個來往匆匆的職員,李憲問到了黃秋英的辦公室所在處。

    當他來到黃秋英辦公室的時候,卻看到老鄭鄭唯實,正拿著個保溫杯,端坐在辦公室的一個板凳上!

    「哎呀!鄭爺,你咋擱這兒呢?」

    見到老鄭,李憲一愣,隨即堆滿了笑容迎了過去。

    之前鄭唯實組織了干休所裡的老幹部出去旅遊,李憲還以為得過些日子才能回來,卻沒想到,在這見了面,屬實是意外。

    見到李憲老鄭同樣意外,「嘿!你小子運氣是真好,老子今天早上剛到家,尋思到我閨女這溜躂溜躂,中午和她回家去看看我外孫兒呢。你這就過來了,瞅著模樣,老子中午這頓飯有著落了啊!」

    哈哈、

    還別說,老鄭雖然這入了冬就沒招消停,又是給林翠公司做直銷代理,又是組織所裡老頭們旅遊的,可是這精神頭,看上去卻是好多了。

    而且這嘴皮子,也是一如既往的厲害。

    和老頭親熱的來了個擁抱,李憲嘿嘿一笑:「沒說的,我這正好找黃姐有事兒,這也飯點兒了,中午咱直接一起得了!」

    老鄭可是知道李憲現在有錢,聽說要請客也不含糊,直接找了自己閨女,由李憲開車帶著,來到了開發區腐敗一條街一處不錯的飯店。

    等著上菜的時候,老爺子好奇李憲找自己閨女什麼事兒,便問了一嘴。

    跟鄭唯實,可是老關係了。可以說李憲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老鄭在發展前期可是出了大力的。

    所以李憲也沒瞞著,將自己怎麼想著競爭林權,又怎麼發現項目處和林遠集團的貓膩兒,再怎麼安排秦占東的事情,都跟老鄭說了一遍。

    聽李憲說完,鄭唯實一張嘴都合不上了!

    「你小子,咋鬧得這麼大!」

    看到老鄭一臉的焦慮,李憲不解:「鄭爺,怎麼了?當初這林權的好處,還是你跟我說的呢啊。」

    「屁!」鄭唯實急了:「我當初只以為你想要林權,可是沒想到你跟黃英雄鬧到這個地步啊!你知道不知道那黃英雄是個什麼人?森工總局,那他娘的就跟他家一樣啊。你現在這麼整,萬一讓他知道,豈不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你這小身板,怎麼跟人家斗呦!

    你聽我的,這件事兒你別再爭了!不管那秦占東怎麼樣,不管那黃英雄怎麼樣。現在你退一步出去,得不到那林權的好處,旁人還不能知道這事兒是你搗的鬼,不然等到最後你拿了大頭,要是讓那黃英雄明白了這裡邊兒的因因果果,肯定對你不利啊!」

    看著鄭唯實一改平日裡的從容和腹黑,一副惶恐的樣子,李憲面色如水。

    「鄭爺,那林權,憑啥我就不能拿?」

    「小李子,人有志氣是好事兒,可是你也得看清楚這世事啊、」看著李憲一臉的執拗,鄭唯實歎了口氣:「這世事你還沒看明白?有權有勢的,那才能橫著走。」

    ……

    冰醫大一,急診室之外。

    包括王占奎在內的十幾人正在焦急的等待在急診室門口,如果有個森工集團的員工在這裡,肯定會驚訝於這一套陣容。

    除了集團總經理,森工總局局長王占奎之外,紀委監察部一把手,黨組部領導,集團工會領導,機關黨委會領導,法制辦,森林經營部一二把手,鄉村林業總站站長,苗木中心主任,資源開發處處長…..幾乎森工集團一樓大廳總公司領導展示板上一小半的人都到齊了。

    「老王,這是怎麼回事嘛!英雄好好的,怎麼就吐血了呢!」

    「是啊,我聽說他那邊兒出了點兒事,可是什麼事能把孩子逼成這樣啊!你這個大爸,是怎麼當的嘛!」

    「嗚嗚、想當年玲姐沒走的時候就跟我開玩笑說讓英雄認我當乾媽,讓我拿他當自己親兒子一樣。現在想想就跟昨天的事兒似的,可是現在孩子躺在急診室裡邊兒了都,我,我怎麼跟玲姐交代啊我!」

    聽著身邊一大堆老戰友老同事的埋怨和亂七八糟的問詢,王占奎的心情已經糟糕到了極點。心煩意亂之下,也不顧急診室門口那「禁止吸煙」的牌子,點了根煙塞進了嘴裡。

    「行了!」隨著一陣煙霧蒸騰,王占奎狠狠的揮了揮手:「你們不知道情況,別瞎說。英雄這次闖了大禍了!跟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一樣,這一次他犯得是原則性問題!我話給你們撂這兒,你們誰也不許出手給他平事兒,要不然,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老王,你這是什麼話!」王占奎的話音剛落,集團工會主席趙麗梅便厲聲大喝,「現在英雄躺在急診室裡,生死都不知道吶,你跟我們說這些有個啥用!」

    「就是啊老王,英雄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錯,那也是咱們戰友的遺孤啊!」

    看著面前這些一個個大道理能衝破天的嘴巴,王占奎嘿呀一聲將近手裡的煙頭扔在了地上。

    「你們說夠了沒有?!」

    這一聲大喝,在走廊裡蕩出一陣回音。

    「這孩子年輕的時候,你們就慣著慣著慣著!在林業局的時候挪用了打井的錢去耍,那時候說他小,不懂事,心性不定。行,給他把窟窿填上,教育一頓,讓他去做生意。這些年,你們捧著護著,按說他生意做這麼大,也應該夠了吧!他都四十了,還不懂事兒?」

    指著面前的一眾戰友同事,王占奎狠狠的咬了咬牙,「我看你們,現在已經不是單純的那這個混蛋當孩子,怕是有人已經拿他當搖錢樹了吧!」

    這話,說的就相當誅心了。

    都看得出來王占奎是動了真氣,隨著走廊之中的一陣回聲,十幾個人都不敢再開口。

    見到所有人沒了動靜,王占奎冷哼一聲,走出了急診室走廊。

    拿起了急診值班室的固定電話,下定了老大的決心,打通了一個號碼。

    「喂,王檢嘛?你過來冰醫大一一趟……」

    急診室之中,本應該救治的醫生和護士們,正在眼巴眼望的等在手術台前。

    而本應該躺在診台之上的黃英雄,此時正躲在急診室門口,聽著外面的聲音。被自己生生咬了個大口子,傷口都快將舌尖撕裂的舌頭,還耷拉在嘴邊,不住的躺著鮮血。

    聽到門外王占奎的怒吼,黃英雄無力的靠在了牆上。

    慢慢的癱坐在了地上。

    「他媽的,這到底是怎麼了!到底是什麼個情況啊!!!」

    ……

    開發區飯店之中。

    李憲有些悶悶不樂。

    鄭唯實剛才的話,讓他感覺頗為不好。在他的心目中,鄭唯實右手腕有智慧,可是面對黃英雄這樣的邪門歪道,卻有發自真心的恐懼。

    他不明白。

    倒是黃秋英,見這一老一少一對忘年交相對而坐,沒了言語,頻頻的撮合。

    正當李憲想要結賬走人的時候,鄭秋英的bp機響了。

    看了看號碼,鄭秋英便問李憲借了大哥大,把電話回了過去。

    一陣嗯嗯啊啊之後,鄭秋英掛斷了電話。

    見到這般,李憲微微一笑:「鄭姐,單位有事兒?不然我先給你送回去吧。」

    鄭秋英搖了搖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像是看外星人一樣。

    見自己女兒的表情不對,鄭唯實抿了口酒,「咋了,英子?」

    「爸、」黃秋英看了看自己親爹,砸了砸嘴,「項目處那頭來了消息,說是……」

    「說是啥?」

    「說是黃英雄已經被控制起來了,他對秦占東行賄的事兒已經確定。上頭讓我們對林權項目目前的所有參加競標企業進行調查,查清楚還有沒有其他企業涉及……」

    聽到這話,鄭唯實瞪大了眼睛。

    看了看面露喜色的李憲,良久,才歎了口氣。

    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他娘的,世事,又是一番世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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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高雄人,但是心裡想回台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