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之我是我二大爺 作者︰蠢蠢凡愚QD (連載中)

 
as000538 2018-9-18 15:04:1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4 353758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6 19:32
第403章:決裂

    「所以,你現在千方百計的接近我和蘇婭,是想和蘇婭蘇輝相認,盡到你作為一個父親的責任,償還自己當年的自私和背叛麼?」

    李憲坐到了夏光遠對面,問到。

    後者一愣,笑了。

    「並不是。」

    在李憲瞪大的眼睛之中,夏光遠放下了手中的茶缸,起身負手而立。

    他對面的牆上,是一副「捨得」書法。

    不像是出資什麼名家之手,非行非草,龍飛鳳舞,氣勢有了,卻看不出什麼章法。碩大的,扭曲的捨得一側,是一行行書小字——能捨者天地不棄,既得者無愧於心。

    將那書法端詳了片刻,夏光遠又開了口:「你不錯。我之前一直擔心的是蘇梅和小婭小輝還置身於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裡,那樣的話,我永遠都睡不安穩。但是現在看來你已經把他們照顧的很好了,就像現在這樣,就這麼看著她們,我就已經很知足。

    跟你說這麼多,就是想請你不要把我的身份告訴蘇婭。並且……請你在中間調和,維持我們父女之間現在的關係。嗯,或者說就像是在醫院時候那樣。我時常能見到她,看到她幸福快樂,這就夠了。還有小輝,如果方便的話,我想你把他帶過來,我想見見他……」

    夏光遠還沒說完,就感覺自己身後「呼」的一聲。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感覺外衣的領子被人從後面一把揪住!

    回過頭,便見到了李憲那陰沉的不像話的面孔。

    「李憲,你要幹什麼?」夏光遠眉頭皺起,看著臉頰在抽動的李憲,低聲喝道。

    雙手扯著夏光遠的領子,李憲猛一用力,直接將他按在了客舍的牆壁之上。

    「夏光遠。」李憲的眼睛通紅,「我剛才聽你說了那麼多的廢話,你知道是為了什麼?」

    「我還以為你接近蘇婭,是為了讓她和蘇輝有一個完整的家庭,至少讓他們知道自己的父親還存在,還想著他們。要不是因為這個,就憑你拋妻棄子,讓蘇婭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老子早他媽就揍你!」

    他從牙縫裡往外擠著話,「你倒好。還想著保全自己?夏光遠,我還真就告訴你,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你都是個徹徹底底的混蛋,人渣,王八犢子!」

    面對李憲的質問和辱罵,夏光遠的表情從驚訝慢慢變得平和。

    「我不認他們,和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並不衝突。」撥開他青筋暴起的手,夏光遠微微一笑。

    「用不著!」李憲強忍住給他一拳的衝動,鬆開了手,對門口一指:「他們現在就過得很好,用不著你來畫蛇添足。趁我還能忍住,趕緊給我消失。」

    「你?」夏光遠呵呵一笑,沒動身:「李憲,你還年輕。我承認,作為一個年輕人,你有能力。你的事情我都調查過,我也承認,白手起家,把生意做到現在這個規模。你做的不錯,可是這不夠。

    你能給小婭和小輝的,並不穩定。我這麼說你不要生氣,第一次你進檢察院,要是沒有孫書記看在央視標王的面子,你就已經完了。不過那次就算是你有運氣,並且恰好被人賞識。可之後呢?後來,要不是我,你想想你憑什麼跟黃英雄去鬥?就憑你一直藏在邦業林業局的那個賬本?你不會天真的認為,憑那個,能讓你翻身?」

    李憲愣住了。

    雖然心裡對面前這個臭不要臉的已經厭惡到了極致,可他知道夏光遠說的沒錯。

    在整個和黃英雄鬥法的過程中,計委方面的突擊審查絕對是致命一擊。如果沒有這個,自己就算鬥得過,也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的結果。

    在李憲青紅不定的面色之中,夏光遠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亂的衣領。

    「李憲,今天跟你說這麼多,你也應該明白了。通過你,我可以讓小婭和小輝過得好。你還年輕,而且很有潛力。我希望你能幫我。」

    李憲深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好啊。」

    見他答應,夏光遠意外,不過馬上就勾起了嘴角:「你比我當初更懂圓潤,我現在更看好你了。」

    噗!

    可就在他話音剛落之時,便眼前一黑。隨著一聲悶響,他就覺得鼻腔連同腦殼一陣酸麻!巨大的震盪之下,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腦漿都晃悠了幾下,就像是一塊做了過山車的豆腐,被震得攪和在了一起。

    巨大的力氣作用在臉上,也讓他整個人猛地向後栽倒,噗通一聲摔在地!

    一通嗡嗡的耳鳴聲中,他聽到了來自李憲的回復。

    「滾!」

    「李憲。」地上的夏光遠捂著潺潺流出的鼻血,終於憤怒了,「你想要走得遠,站得高,你以為憑你自己就真的能成?你去外面走走看看,哪個人真能白手起家又最後功成名就?李憲,你太年輕。把這世界想的太簡單!不捨棄一些東西,你憑什麼成功?憑什麼能成為人上人?!」

    李憲揉了揉已經破了皮的拳頭,居高臨下的看了眼夏光遠。

    「你以為我真的要你幫我?別以為林遠集團的事情你出手我領你情。那是你自己倒貼,那是你賤!沒有你,老子一樣能雞毛上天。」

    「蘇婭我會照顧好,不過你以後別想再見到她。她從小就沒有爹,現在也不缺。至於蘇輝……呵。我勸你也別再打見他的主意。不怕告訴你,蘇輝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賺夠了可以讓蘇阿姨養老的錢,然後去找你。」

    聽到這,夏光遠的眼睛裡綻放出了一絲喜色。

    不過李憲馬上就將這一絲燃燒起來的喜悅給澆滅了,「別誤會,找到你不是為了跟你訴父子情,而是要殺了你。那孩子有點兒自閉,他始終認為,如果沒有那個拋妻棄子的父親,他也許仍然會過苦日子,不過至少苦的開心。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不理地上夏光遠複雜目光,他一把推開客舍的房門。

    門外,湧過來的冷風,讓他清醒了不少。

    看著遠處空中穿梭而過的白鴿,微微閉起眼睛,深呼吸口氣,邁開大步直奔大雄寶殿方向而去。

    他全然沒注意到。

    房簷後,一個小小的人兒貓兒一般的躲藏起來,使勁兒的摀住了嘴巴,將身子蜷縮在一起。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6 19:33
第403章:那就做個草莽

    夏光遠給李憲的,是一個物質和人格的選擇題。

    就好像有個人扔給你一坨狗屎,說吃吧,吃了之後給你一百萬。

    吃了,是個沒人格的百萬富翁。

    不吃,是個有人格的窮光蛋。

    就是這麼一道選擇題。

    回到自己的客舍之後,李憲的心中並不平靜。

    自己一路走到現在,什麼德行他清楚的很。即使作為一個從後面過來的人,這一路也是跌跌撞撞。

    夏光遠的條件,說實話很誘人。

    計委是個什麼部門他太瞭解了,這個在改革開放前中後期都發揮了重要作用的部門,一個牛逼到炸的部門。

    作為一個直接對務院負責的部門,大到中長期國策的制定,小到地方諸如鐵路,棚戶區改造,機場,道路等大項目的審批。權利覆蓋範圍簡直是包羅萬象,而夏光遠這個年紀剛過四十的幹部,用一句「前途無量」形容,是一點兒都不為過。

    理智上說,李憲這麼一個白手起家,幾乎什麼背景都沒有的企業家,遇到這樣的機遇,簡直是撞了天大的運氣。

    可是他心裡的坎兒,過不去。

    重生一回,他想的很多。

    站在這個機遇遍地的時代,他曾經無數次的想過自己未來的生活;他想有錢,他想要別人的敬仰,他想要趁著這個前所未有的大時代,大風潮,能和後來那些總是能在學習資料和新聞報紙上的大佬們站在一起甚至超越他們。

    可是一切的一切歸結起來,都是為了一個詞。

    精彩。

    他想要精彩的生活。而不是只有物質,而沒有感情,從始至終都受到金錢驅使的奴隸!

    夏光遠給他的選擇太容易了;只要自己動動口答應下來,把自己的良心一扔,他相信就算自己不憑借重生的優勢,都能一路順風順水的走過去,而且或許在十年,或許在二十年之後,成為自己曾經羨慕的那種人。

    可是夏光遠給的選擇又太困難了;幫著他瞞著蘇婭,在明明知道事情前因後果的情況下,出賣自己的人格,換來前途和利益。困難之處在於,李憲不知道拋棄自己認為重要的東西,走上那條捷徑,砍去自己的枝枝蔓蔓,他自己還能剩下什麼。

    將門反鎖,李憲躺在了那小火炕上。看著被屋裡的爐子熏得雀黑的棚頂,他覺得前所未有的頹喪。

    人在對其他人惡語相向的時候,往往是掩飾內心的軟弱。

    以現在的局勢,他完全可以不理夏光遠,帶著蘇婭直接搬出祥雲寺。之所以跟夏光遠說那些狠話,實在是他自己也被刺痛。

    他說著不在乎夏光遠之前的出手相助,可仔細想想夏光遠說的,他心裡升起了一種無力感。

    自己一路走來,前期順風順水,那是佔了生意小的便宜。

    而現在,集團成立了,很多事情,憑借自己,還真就有點兒費勁了。

    可這世道,沒有背景,沒有靠山,就真的成不了大事兒?

    他很困惑。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憲一個撲稜從炕上坐起了身。

    他的目光堅定了起來。

    「去你媽的,老子偏就不信!」

    ……

    老李家一家正在等著李憲回來,可是一等不回二等不回,三等四等,直等得齋堂都開了飯,那大雄寶殿房簷瓦楞上的麻雀都歸了山林,也不見說好了晚上回來吃飯的李憲影子。

    「唉?這真是奇了怪了。」

    李友坐在飯堂裡,撓了撓頭,「二不是說了,今天下午沒啥事兒早點兒回來的嗎。怎麼這時候還沒影兒,三兒,要不你去給你二哥打個電話問問?」

    李潔抱著李玲玲,也是一臉的困惑,「爸,我二哥許是忙起來忘了。不過……不過蘇婭你們下午看見了沒有?剛才玲玲說是要吃糖葫蘆,我本來想著和她一起去外面溜躂溜躂,可是找了好幾圈也沒找著。寺廟裡來往人這麼多,人又雜,她不會是……出什麼事兒了吧?」

    正說著,飯堂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蘇婭旁若無人一般,呆呆的走了進來。

    一家人見她這個架勢,忙聚了過去詢問。

    面對眾人七嘴八舌的關心,蘇婭牽強的一笑,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就在一群人覺得氣氛有些怪異的時候,乾等不回來的李憲,終於出現在了飯堂門口。

    「哎呀,二哥,你可回來了。你要是忙,打電話告訴一聲啊倒是、這三根腸子閒了兩根半,餓死我啦。」李匹拿著筷子,好一通抱怨。

    「收拾東西,我們走。」

    李憲沒理他,直接對屋裡人扔了一句,便轉身出門。

    「啊?」

    「上哪兒去啊?」

    一家人面對這突然的決定,懵了。

    ……

    在冰城,李憲除了祥雲寺能住的地方,當然就只有徐茂和的狗窩了。

    可憐徐茂和剛剛在家裡住了兩宿,正想著晚上沒啥事兒把王鴻飛和另外兩個狐朋狗友叫過來搓搓麻將,還沒打電話呢,就聽見房門通通通被敲響。

    門一開,就見到李憲那一大家子站在了樓道裡。

    「哎呀!」

    把手裡的大碗麵往門邊一放,徐茂和趕緊將人都迎了進來。

    「憲子,我就說李叔他們來了就來家住,那祥雲寺環境又不好,人又多,你瞅瞅,還是按照我的話來了吧?」

    看著站在門口滿臉陰沉的李憲,徐茂和卡巴卡巴眼睛。

    李憲揮了揮手,「還得麻煩你,明後天我就讓人出去挑房子,先在你這借住幾天。」

    「嗨!」見李憲客套,徐茂和佯怒,「我家不就和你家一樣?買什麼房子買房子,就跟這住得了。我家又不是住不……。」

    看著一屋子人,他那個下字沒說出口。

    一共三個臥室,李家七個人……算上自己,住得下倒是住得下,不過可不太方便。

    李憲微微一笑,拍了拍徐茂和肩膀,「徐哥,咱倆晚上去旁邊賓館。」

    「得勒。」

    徐茂和倒也不硬裝大尾巴狼,將李憲一家人安頓下來,便穿了衣服,跟李憲一起下了樓。

    客臥中,蘇婭將行李打開,把裡面衣服一件件攤開疊好,放到衣櫃裡。

    「小婭,你在幹啥呀?」

    一旁,正在鋪床的李潔見到蘇婭將一件件疊好的衣服放進衣櫃,待行李箱都空了之後,又一件件放回來,皺起了眉頭。

    她一把抓住了蘇婭的手,「你這是怎麼了?」

    蘇婭回過了神來,看著滿滿的行李箱,她一愣。隨即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想了想,她起了身穿上衣服,將衣櫃裡一個黃豆灌的枕頭掏了出來。

    見到這般景象,李潔更疑惑了:「小婭你幹嘛去?」

    蘇婭咬著嘴唇,做了個跟李憲差不多的表情,拍了拍脖子,又指了指門外。

    一套動作做完,還沒等李潔反應過來,她便穿了鞋子,蹬蹬蹬下了樓去。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6 19:33
第405章:破繭成蝶

    徐茂和家對街就是個賓館。

    說是賓館,其實就是個稍微大點兒的旅店。

    九十年代,全國都在大搞發展大搞經濟,在這種什麼事兒都講究個「大」講究「快」的時代,幾乎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蒙上了一層誇張。

    比如開個小吃部,七八十年代可能它就叫小吃部。可是到了九十年代不行了,就算屋裡兩張桌,也往往掛個「餐廳」的牌子。

    再比如個體戶,以前對外面介紹自己,也就是老張老王老李,現在不地了。姓氏後面得加個「總」,要麼有個順口溜說王八遍地走,見人都稱總呢。

    相比之下這龍運賓館還算是實在的,至少在硬件設施上,達到了後世快捷旅店的規模。

    足足十多個房間!

    元旦了,又到了一年之中結賬討債的時候,李憲之所以把一家人送到了徐茂和那就出來,主要是怕一會兒來晚了沒房間,還得開車往遠走。

    和徐茂和二人拿身份證開好了房間,二人便從酒店出來了——這都五點多了,晚上還沒吃飯呢。

    可剛出門兒,就看到了蘇婭正捧著個小枕頭迷茫的站在大街口。

    「喂,你出來幹嘛?」

    見到這,李憲一皺眉頭,趕緊走了過去。

    ……

    蘇婭的腦子裡亂極了。

    她不像是蘇輝,從記事起就沒有父親的印象,礙於從小到大的父愛的缺失家庭的困苦,對那素未謀面過的父親產生了無窮無盡的憎恨。

    在她的記憶之中,那個男人是有一席之地的。

    雖然經歷過困苦和磨難,但是她始終抱有希望。希望在自己餘生中的某一天,那個曾經牽著自己的手走過泥濘小路的男人會再站到自己的面前,說一句「我回來了,這些年我一直想著你們娘仨。」

    這個希望,在今天短短的十幾分鐘內實現又破滅。

    心目中,那個男人的記憶,徹底崩塌。

    下午時候,她本想去找那個在醫院裡認識的男人當面詢問確定,把這十幾年積攢的問題都問一遍。可是走到了夏光遠的客舍門前,就聽到了李憲的聲音。

    她在屋簷下躲了起來。

    當時在夏光遠說出要讓李憲幫忙,瞞著他的身份,並給予李憲事業上的幫助作為交換時,她在絕望的同時也害怕極了。

    很怕李憲就那麼答應,那樣的話,她的人生就真的崩塌了。

    她好容易才找到那麼一個除了自己的母親和弟弟外,可以信任,可以依賴的人。

    所以當李憲最終拒絕的那一刻,她只感覺自己的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整個人就像是一個被一塊厚厚的大海綿包裹了起來。

    心裡一面是崩塌一面是建立。

    彷彿是一片吵嚷的工地,毀滅和新生共存。

    她一面小心翼翼的清掃著兒時記憶和期盼的殘渣,同時也在將那個原本就在心門之內,卻一瞬間變得太過清晰和重要的人在心房中安頓下來。

    就像是蝴蝶破繭,這可能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在這個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過程中,她想要李憲在身邊。

    李憲出了門,她覺得心都被掏空了。慌亂之下拿了枕頭出來,站在街口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

    看著蘇婭迷茫的轉過身,在見到自己的時候眼裡瞬間蒙上了一層霧氣,李憲眨了眨眼。

    見到她手裡捧著的枕頭,無奈的搖了搖頭。

    前段時間太忙,來回開車在邦業和冰城之間奔波,他的脖子本來就有點兒低頭族後遺症,又睡落枕,李道雲便讓蘇婭買了黃豆灌了枕頭給他養頸椎。

    「我脖子都好啦,你還拿著這東西幹嘛?」

    將枕頭接過,李憲好笑又好氣的在蘇婭的鼻子上刮了一把。

    挺翹的鼻尖紅了。

    李憲本以為是自己用大了力氣,剛想去揉一揉,就見到眼淚辟里啪啦,就像是十月份八九林場的那場大雹子一樣的砸了下來。

    「哎呀、」李憲嚇壞了,「哎呀呀呀、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他手足無措。

    「唔。」

    正當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的時候,懷裡突然一沉,小小的身影就掛在了自己的身上。

    感受著懷裡人兒的抽噎,李憲疑惑了。

    他拍了拍蘇婭的後背,試探著問道:「怎麼了,跟李潔相處的不愉快?」

    懷裡的人搖了搖頭,淚珠子甩了他一脖子。

    李憲哪裡知道是怎麼回事兒,見大晚上的蘇婭一個人跑出來,只以為是剛剛從京城回來的李潔惹了小丫頭,連忙安慰。

    「咳咳、那啥,這外邊兒挺冷的。我去飯店點菜,先回去……嗯……最近抓不正當男女關係抓的挺嚴……你們……找個被人的……我走了。」

    一旁,單身狗徐茂和瞪大了眼睛。

    他感受到自己遭受到了一顆蘑菇蛋那麼大的傷害。

    一言不合就在大街上又樓又抱。

    幹什麼呀這是?

    《治安管理條例》不要遵守的啊?

    社會主義文明不需要建設的啊?

    特麼這是眼氣誰呢啊?

    氣示老子沒有妞啊?

    太可恨了!

    本打算揶揄幾句,不過支支吾吾的說了一通,便在李憲犀利的目光之中落荒而逃。

    ……

    酒店之中。

    李憲將黃豆枕頭在床頭放好,看了看一旁蘇婭仍然是紅著鼻子,搓了搓手。

    「那個……李潔這丫頭吧,沒啥壞心眼兒。就是剛剛從外面回來,可能說話辦事有點野。你你不要在意。回頭我罵她!」

    李憲的猜測和擔心不是多餘的,李潔在外面一年,本事學的什麼樣他不清楚,可是在京城呆著,接觸的都是這個國家最前沿的事物。眼界開了,新東西接觸多了,現在有點兒顛兒。

    這不,剛在開業的時候說過來幫自己的忙,到了集團擔任會計才兩天的功夫就過來找自己,說是現在集團的管理運行太混亂,財務漏洞很大,嚷嚷著讓李憲要抓緊找人給集團制定一套科學的財務體系和管控體系。

    李憲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還不知搞這個?

    集團裡現在有些地方混亂他心裡更是明鏡似的,可是沒辦法。

    當企業處於超常規的加速發展階段,這些東西都是難免的,一切的危機和不合理都會被掩蓋過去。只要到達企業穩定期之後,弊端和矛盾才會被放大。

    這是做生意的人都懂的一個道理。

    可是現在的情況是,集團正在處於加速發展期。如果現在將大把的精力放在修內功上,無疑會錯過形勢。

    另一方面,現在集團的平均年齡雖然只有二十七歲,集團中層管理裡頭高中學歷以上的占比百分之八十,可問題是,李潔所說的微機化管理制度,在目前微機操作極端不普及的情況下推行,肯定會引起亂子。

    雖然李憲知道,李潔所說的財務和管理科學制度化是必然,一個企業想要避免內部風險,規範財務制度,建立良好的體系肯定繞不過去。不過這是個徐徐圖之的過程,而不是一個說幹就幹,在短期之內易筋洗髓的過程。

    就因為李憲拒絕了她的建議,李潔連續兩天都給他臭臉,說他封建了。

    李憲就想著找個時間好好掰扯掰扯這事兒,把這翅膀剛硬起來的臭丫頭收拾收拾。

    不過李憲到底是錯怪李潔了。

    回來之後這丫頭是有點兒膨脹,不過只是跟自己二哥而已。對蘇婭,她可沒一點兒架子。

    看著李憲為了關心自己,以根本不存在的臆想,數落著自己妹妹。再想到下午時候,李憲拒絕那個男人時的果斷和代價,蘇婭的心都化了。

    抹了抹眼淚,她猛地站了起來。

    「這臭丫頭,學了點兒本事就忘了自己是誰了。她要是學精了也行,這不知道跟哪個紙上談兵的大仙兒聽的,我要是依了她這黃毛丫頭,趕明怕是哭都找不著調……」

    就在李憲拿起暖壺倒了杯水,潤潤嗓子的功夫勁兒。再抬起頭,已經看到了蘇婭站在了自己面前。

    丫頭的目光堅定,彷彿是下了炸碉堡的決心。

    正在一件一件的,脫著她自己的衣服。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6 19:34
第406章:成雙

    咕嘎。

    含在嘴裡的一口水,隨著李憲忍不住張開嘴巴,流了一大襟。

    明明做著這世界上最羞人的事情,可是蘇婭的面容卻端的神聖。

    厚厚的外套已經被蘇婭摘了下來,白色的毛衣也掀了一半。她猶豫了一下,在李憲呆呆的目光之中,用盡了最後一絲決心,將毛衣扯開了身體。

    然後,就閉著眼睛,站在了李憲的面前。

    幸福來得太突然。

    夢中的上演了無數次的場景現在就在眼前,蘇婭的身體此時在他的感覺裡,是諾敏河河畔春柳剝去了青皮的嫩枝,是夏天剝去了泥皮的小蔥。

    看著那不甚臌脹不斷起伏的胸脯,李憲的目光卻恢復了清明。

    房間裡很冷。

    蘇婭輕輕顫抖,皮膚上起了一層細密的疙瘩。被毛衣扯亂的髮絲縷縷粘在臉上,唇邊。

    棚頂似乎是跳泡壞了,微微閃爍的燈管將白色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奶昔色的皮膚似乎披上了一層光滑,顯得清晰立體,又有些朦朧。

    李憲將地上的大衣撿了起來,走上前披在了丫頭的肩上。

    「你……在寺裡……聽到了是麼?」

    蘇婭點了點頭——眼睛仍然沒有睜開。

    「那這算是什麼?」李憲大致能猜的透蘇婭的心思,可是他覺得不應該這樣。

    將小丫頭的臉搬過來,他問到。

    蘇婭睜開了眼睛,堅定的看著李憲,沒有回答。想了半天,才從大衣之中掏出了紙筆。

    「謝謝你沒有答應他」

    李憲揉了揉額頭,看著那戳到自己鼻子上的本本面露苦澀。

    敢情,這是感謝。

    好別緻。

    「我想要你知道,我那麼做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自己。如果答應了他的條件,我就不再是可以有點兒成績就膨脹的李憲,就不再是幹什麼都問心無愧,不論有錢沒錢都開開心心的李憲了。」他覺得有必要說明一下問題。

    蘇婭皺了皺眉頭,歪著腦袋看了看他。這個邏輯,她有點兒不懂。

    她就懂一點。

    就在剛才,她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把自己的一切交給面前的這個人——一定要。

    這樣她才踏實,才會覺得自己不會虧欠那麼多。

    她明白,自打認識以來,都是面前的這個男人在為自己付出,為自己安排一切。

    而自己,除了生活上一些瑣碎的事情之外,幾乎什麼都幫不了他。

    她想要踏實。

    ………

    李憲絕對沒有想到,瘦小的蘇婭會有那麼大的力氣。

    自己絲毫沒有準備,就被推倒在了床上。下一刻,一個小小的人兒便騎到了自己的身上。

    「哎?咱們講講道理,蘇婭,我覺得這個事兒不應該是這樣的展開!」慌亂之中,李憲將黃豆枕頭擋在了自己的胸前。

    啪!

    蘇婭真的生氣了。

    在她的腦海之中,這是個神聖的儀式。

    不容任何人破壞。

    自然也包括被饋贈一方的李憲。

    伸出還在顫抖的小手,一個大嘴巴就輪了過去。

    捂著通紅的,火辣辣的臉,李憲呆若木雞。

    下一刻,他眼睜睜的就看到一張溫潤的嘴唇粘在了自己的鼻子上。

    嘴唇主人熱熱的呼吸噴在皮膚上,如同一根引線,把他的猶豫和來自一個雛兒的恐懼給燒沒了,也把他給燒著了。

    下一刻,他撲稜著起身,一把將蘇婭摟住。

    天雷地火,在這一刻開始。

    ………

    幾乎是和李憲一家前後腳,夏光遠也離開了祥雲寺。

    在那裡呆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誦經吃齋已經不能讓他感到安寧。

    他滿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住局勢,滿以為李憲這樣一個在商海之中摸爬滾打的年輕人,會懂得妥協和捨得的道理。

    可是到最後他才發現,他徹徹底底的看錯了李憲。

    生氣麼?

    生氣!

    一種被人從肉體上和精神上都打了臉一拳的憤怒。

    這讓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一個惡毒的丈夫,殘忍的父親。

    帶著這種憤怒,在醫院之中處理了外傷,便回到了臨調處臨時借用的小樓。

    夏光遠的助手辛海亮此時正在帶著工作組加班加點的處理一些大企業的項目計劃審批,見夏光遠這個時候過來,很是意外。

    看到夏光遠鼻子上的創口貼,和創口貼下面掩飾不住的青紫,他更是意外!

    「夏主任,您這……這又是怎麼了?」

    夏光遠一愣。

    隨即苦笑了起來。

    饒是再好的修養,他此時也想罵句「他媽的」。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每次在和李憲發生聯繫之後,保證都得去趟醫院。

    第一次和這小子正式見面之後,感冒加重,進醫院打吊瓶。第二次在祥雲寺裡接觸,跟他去集團,被打斷了胳膊。

    現在更過分——這小子親自上了手。

    剛才去醫院的時候,就連普外的護士都已經熟識了自己。帶著滿臉的八卦問自己到底是幹什麼工作的,怎麼來醫院來的這麼頻繁。

    這個父親,不論從哪方面講,都真的好失敗。

    「地滑,不小心摔得。」

    昂首挺胸,夏光遠說謊說得也是那麼的令人信服。

    「啊、又是……?哦……是是是。」辛海亮本想說您這也太背了,先是摔斷了胳膊,這又摔傷了鼻子。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點頭應和道:「這東北就是這點不好,大冬天的總有人往大街上倒泔水,我昨天還卡了個跟頭。是吧小王?」

    一旁,拿著資料,正在傻呆呆看著部門老大那明顯就是被人揍了的一個組員經他一問,也連忙點頭,「嗯呢!這地方人太沒素質!」

    唉、

    夏光遠暗歎口氣,也沒管他們是真信還是假信,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打開燈,看到案頭文件檔裡關於林翠公司,恆源公司和新北公司的資料,情不自禁的又拿了起來。

    看著李憲那漂亮的發家史,和李憲近乎莽撞的經營方式,夏光遠搖了搖頭。

    這小子,他怎麼就能不答應呢?

    辦公室門被敲響了。

    關心領導的辛海亮走了進來。

    見夏光遠手中林翠公司的資料,他迅速皺起了眉頭。

    之前林遠集團的事情是他處理的,雖然不知道夏光遠為何會對一個小小的地方企業動這麼大的干戈,不過辛海亮是個會揣測上意的人。

    他敏銳的發現了一個問題——林遠集團是森工一個林權項目的最有力競爭者。

    當時,他就斷定了,夏光遠處理林遠可能是為了這個林權項目。

    這個很好解釋,也很合乎情理。臨調組是響應務院的指導意見而組建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證東三省地區的經濟體制穩定。

    而在這樣的大方向下,森工將國有林業局林權對外承包,明顯是在改革序曲中跑調。

    這只是他的猜測。

    不過現在,看到夏光遠手中的林翠公司資料,他立刻就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在林遠集團之後,他密切關注了林權項目,自然是知道林翠公司拿到了這個項目的。

    見夏光遠此時在研究這個公司,辛海亮立刻上道。

    他指了指夏光遠手中的資料,笑道:「夏主任,太巧了。我最近也在觀察這個林翠公司,森工那頭的林權就是被這個公司拿去的。這幾天處理完手頭的事情,我再去調查一下?」

    夏光遠的眉頭使勁兒一皺。

    銳利的目光直接就紮在了辛海亮的眉心,這將後者嚇的不自禁退後了一步。

    「老辛,我們是臨調組,不是審計局。安心做好手頭的工作,地方上的事情,我們能不插手盡量不插手,這是我跟孫書記約定好了的。」

    「是是是、」情知自己會意錯了,辛海亮頂著一脊樑骨的冷汗,連連點頭。

    「沒事兒的話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夏光遠收回目光,揉了揉太陽穴。

    李憲橫眉立目跟自己輪拳頭的形象又浮現在了腦海之中。

    唉、

    明明動動嘴皮子,就能讓這小子從山尖尖上跌到大深坑里長長記性。

    可是……

    他想生氣,又生不起來氣。

    雖然被李憲搞的灰頭土臉,但隱隱之中,他又覺得自己那苦命的女兒,找到了一個似乎可以托付的男人。

    真的,好矛盾。

    「那是你賤!」

    李憲的話音又隨著嗡嗡的耳鳴在腦海中響起。

    光!

    夏光遠一把將資料砸在了桌子上。

    「他媽的!」

    他終於罵了出來,同時也給了自己一嘴巴。

    「那小子說的沒錯,夏光遠啊夏光遠,你還真就是賤!」

    正在這時候,辦公室房門被去而復返的辛海亮推開。

    看著自己抽自己嘴巴的夏光遠,辛秘書張大了嘴巴。

    夏光遠愣了,他不迷信,但是他覺得自己今天真的好像犯了太歲。

    「怎,麼,了?」

    牙縫裡,擠出了三個字。

    「啊!」心中連道苦也的辛海亮都快哭出來了,他覺得自己的仕途已經一片灰暗:「夏主任,我就是剛才想起來,現在三省的報紙啊,地方電視台啊,都在大肆做著商業廣告,特別是保健品行業,廣告做的簡直是喪心病狂!既然想保證體制穩定,輿論的這種市場化風潮是不是也要遏制一下?」

    「我們不是光電不是新聞局!這事兒我們不管!」

    夏光遠揉著額頭上不斷往起蹦的青筋,惡狠狠說到。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6 19:34
第407章:再出發

    徐茂和買了一大堆菜回到家,把李憲一大家子都伺候妥了,這才反身出了門兒。

    本想著會賓館去,可是任他怎麼敲門,賓館房間的門也不開。

    之前在前台是李憲交的錢,登記時候身份證給了李憲忘了拿回來。剛才在大街上的時候,他就覺得今天晚上李憲肯定要失身,可是他打破頭也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特麼居然成了孤魂野鬼。

    在門外台階上坐了足足一個小時,也沒見房間裡有人出來,無奈的徐茂和後來只能在賓館的前台打了個電話,讓王鴻飛過來把他給接走。就在王鴻飛的值班室裡,找了幾個狐朋狗友,打了一宿的麻將。

    次日一大早。

    砰砰砰!

    「李憲你個見色忘友的東西,趕緊起來吧!老子今天要去邦業那頭,把我身份證給拿出來啊!」

    沒人應他。

    敲了好半天,徐茂和才氣急敗壞的扔下一句「腎虧死你得了」,憤然離去。

    屋裡,床上。

    藉著第一縷照進房間的陽光,李憲像是在欣賞藝術品一般,看著蘇婭微微顫抖的睫毛和沒有熟透櫻桃般顏色的臉頰。

    他醒了半天了。

    按照以往的經驗,蘇婭的起床時間比他早一個小時。剛才半夢半醒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人在偷偷的打量著自己。所以不論從哪考慮,他都不信枕邊的那丫頭能睡到現在。

    惡趣味使他不願意起床,他就想看看,蘇婭能裝到什麼時候。

    賓館的供暖可能是用的自己的鍋爐,早上燒的還挺熱乎。

    潔白的大被裹在蘇婭的身上,半截粉白的肩頭和兩條小腿暴露在空氣中。李憲在床單上蹭了蹭自己的大腳,腳指頭作怪的搔了搔那對小腳丫。

    然後,那雙腳丫連同露在外面的腦袋瓜一起縮進了被子裡,活像一隻看到了老鷹的大烏龜。

    不,是大污龜!

    一想起昨晚上自己竟然被強上,李憲就一肚子呼不出去的郁氣。

    雖然結果是自己一直期待的這麼個結果,可是這過程完全和自己想好的劇本不一樣啊!

    現在自己臉上還五個手印沒消下去呢!

    抓著那大被,李憲使勁兒的搖了搖:「我知道你醒了!現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昨晚上你怎麼那麼凶?」

    「龜殼」遮蓋的死死的,裡邊的人沒動靜。

    「哈哈……」

    搖了半天,李憲自己先笑了。

    昨天夏光遠帶給他的陰霾彷彿隨著外面的陽光一掃而空,經過昨一晚,他覺得自己的人生都綻放出了五色的光芒。

    這種感覺好幸福。

    他媽的,老子就要這麼活!

    舒坦!

    至於夏光遠說的那些事實證明存在的危機,和那對自己沒有背景永遠是小人物的預言,此時此刻已經膨脹到宇宙邊際的李憲已經全然不顧。

    他相信,自己可以給自己賺來榮光,給龜殼裡那位,創造更加美好的生活。

    雖然很盲目,但是決心很大。

    天那麼大。

    隔著被子親了龜殼裡的那位一下,李憲起了身,「行了,跟你耗下去,怕是要晚上。我先去集團了,你……一會自己回家沒問題吧?」

    沒應答。

    李憲微微的搖了搖頭。

    正要從床上起身之時,被子裡突然鑽出了一條藕段般的胳膊,一把將他拉住。

    然後,一張皺巴巴的紙條從裡面慢慢挪騰了出來。

    「把床單買了」

    李憲一愣,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知道,自己要是不走,裡面那個傢伙真的會在被子裡窩一天。

    他走之後。

    蘇婭一把掀開了大被,捂著乍洩的春光,將貼在臉上凌亂的髮絲撥到一旁。看著床單上那殷紅的一片,她咬了咬嘴唇。

    在床頭櫃上找了水果刀,蘇婭將床單輕輕拉起,一面回想著昨晚失了智的癲狂,一面小心翼翼的將那片殷紅整整齊齊的割下。

    她得留著。

    ……

    東北亞大廈,新北集團總公司。

    會議室中,見到李憲格外的高興,眾位股東和被李憲通知來與會的公司高層也都興奮非常。

    就在昨晚六點五十五分,中央一套新聞聯播之前,邦業白酒業的廣告正式投放。

    看到那精美非常的廣告片,以及整點報時之前。那播音員莊重誦出的「邦業白酒業為您報時」。多少集團員工都感覺吃了顆仙丹一般飄飄欲仙。

    那可是新北集團下屬企業的手筆!

    「李董,昨天晚上的廣告我看了,太漂亮了!昨晚上劉縣長就打電話過來,讓我務必當面對你說一聲恭喜!」

    「哎呀,昨天晚上我跟我老婆說那就是咱們集團下屬公司的廣告,我老婆都嚇傻了!哈哈,提氣,提氣啊!」

    「邦業白那頭算是妥了,現在元旦,正趕上年前一個多月,這廣告打出去,業務還能猛增啊!」

    在一片興奮和恭賀聲中,本打算今天去邦業林業局的徐茂和頂著大大的黑眼圈,擺出一副臭臉。

    心說你們這群虎揍。

    那小子昨天晚上要是有時間看廣告我都跟你們一個姓!

    你瞅瞅,你瞅瞅臉上那笑。

    那是好笑嗎?

    那他娘的是蕩笑!

    徐茂和怨憤的眼神中,李憲雙手虛壓,將眾人的熱情先告了一個段落。

    「廣告我之前就已經看了,不過今天把大傢伙叫來,不是為了這個事兒。現在集團成立也有幾天了,新北公司也已經和恆源公司完成了合併,該理順過來的都理順了,今天就是為了就我集團未來一段時間的業務展開,和各位進行研討。」

    李憲滿面春風,用手中的鋼筆敲了敲桌子。

    邦業白酒業公司雖然辦公地點還在邦業,不過在集團內設立了辦事處,辦事處經理帶著滿臉的喜氣和認真,在各自的座位上坐定,將目光投向了李憲。

    他相當自信,這還用研究啥呀?

    現在邦業白酒上了新聞頭廣告,不用說,未來一段時間肯定是可著邦業公司來啊!

    邦業白酒業的良好勢頭,給了他相當大的信心。

    說到這個業務分配,剛還挺高興的其他幾個分公司部分領導現在倒是有點兒酸了。

    都是一個集團之內的,邦業白酒業可以現在飛到枝頭,那瞅李憲這意思,肯定是要拿這集團生金蛋的鳳凰了。

    還討論啥?

    「目前集團除又將進入一波發展高峰的獨立公司邦業白酒業之外,還有新北紙業,和林翠公司。按照目前的情況來說,新北方面的衛生紙和衛生巾業務在經過了去年的高速增長之後,都進入到了穩定期。林翠公司的兩塊業務,現在酸菜業務正在大踏步前進,在東北市場開枝散葉。保健品業務……發展相對微緩慢。」

    聽到這兒,徐茂和黑了臉。

    心說這幾塊業務,衛生紙不用說,之前就有了基礎。衛生巾找的馬家軍做代言,現在一二線市場跟老牌安樂拼的旗鼓相當。酸菜那頭又是省台廣告又是八九林場的典型宣傳,保健品這搞啥啦?

    除了干休所那幾個老頭和王鴻飛那頭不要命的搞醫療講座,什麼資源都沒往裡投,它能快到哪兒去?

    李憲注意到了徐茂和的表情,呵呵一笑。

    「我之前想了一下,將集團未來的業務分為兩個等級。」

    他在黑板上又劃了一道:「第一個,就是新北和邦業白酒業,酒業部分獨立運營,在這裡不做討論。就說新北,我集團背靠森工,現在又拿到了林場的林權,在今年的自營林項目實行下去之後,完全有了向全國市場進發的底蘊,和在這個領域做好做長的基礎。紙製品是剛需快消品,除了受到環保制約這一塊,可以說是個萬年長青的業務。這塊業務,是我們長期的,穩定的業務。」

    李憲在身後的黑板上再劃了一道:「第二種,就是保健品業務。同志們,現在全國的保健品行業正處於一個爆發期,而我們集團擁有興安嶺的林區資源,山珍,藥品,林下菌類,野生動物資源,這些條件,可以說無與倫比!」

    眾人已經意識到了什麼,都用一種「不好,他要瘋」的眼神望了過去。

    就是在這種目光中,李憲將手中的粉筆扔在了桌子上,伸出了三根手指,笑呵呵的宣佈了自己對未來一段時間的想法。

    「我準備,將保健品這塊業務,做起來。目標就是,在未來一年之內,將我們的保健品業務,做到至少三億營業額的規模!」

    這話說出去,絲毫不出李憲意外的,會議室裡炸開了鍋!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6 19:35
第408章:黃金之地

    「李總,我不太明白,目前咱們新北紙業的業務發展勢頭這麼好,白酒那頭央視廣告也剛剛做出去,正是應該趁著這功夫大踏步前進的時候,你跟保健品較什麼勁兒?」

    作為新北紙業公司的副總經理,陳樹林這個李憲班底中天字第一號的老槓精,第一個站了起來。

    不過這一次,可不光是陳樹林。很明顯,李憲對集團未來的發展意見,沒能獲得在場大多數人的支持。

    「是啊,李董,咱們現在有了林子,正應該是加大對紙漿原料環節投資,降低咱們紙業原料品成本,加大市場競爭力的時候。我們衛生巾事業部現在和安爾樂的競爭正處於關鍵階段,紙業那頭也正在向關裡市場進發,目前我們是最需要集團資源傾斜的時候,這個階段,怎麼能再開闢新業務呢?」

    司揚站了起來,很明顯對李憲的決定非常不滿。

    在過去的兩個多月裡,李憲一直在忙活著那個註冊資金就三百萬,規模和市場佔有率都小的驚人的林翠公司,而對事業正處於高速發展期的恆源公司漠不關心,只是讓他們深耕市場,頂住安爾樂的大舉競爭,這已經讓衛生巾事業部的老大司揚感覺到李憲似乎有些不務正業。

    不過後來見到李憲在操作林權,他也就釋然。作為紙製品的衍生產品,衛生巾對優質林木資源和紙漿高度依賴,有了那片林區,無疑對衛生巾事業部有益。

    可以說,這個林權他都盼了好長時間了。甚至在集團成立的這一個多月裡,他也在和原恆源公司,現在是新北紙業衛生巾事業部的高管們在構劃聯合省內幾所大學的科研機構,為唯你衛生巾專門設立一個技術開發部和新型紙漿原料生產廠的項目。

    現在好容易林權拿到手了,可李憲卻又虛晃一槍,說想要大搞集團公司目前的最短的一板保健品,這他情感上可就接受不了了。

    看向李憲的眼神兒裡,都帶著委屈。

    在場的幾個高管也紛紛表示了意見;

    「李總,保健品目前是挺熱的,可是競爭也太激烈了。現在你去大街上看看,廣告牌上全是各種保健品的廣告。以咱們目前的市場佔有率,想把業務做到三個億的規模,那前期得往裡砸多少錢啊?」

    「是啊,別的小牌子不說,就說沈洋飛龍,去年一年據說砸了幾千萬的廣告費……咱們現在往這裡頭紮,時機上晚了點兒吧?」

    聽著身邊亂七八糟的吵嚷,李憲渾不在意。

    林翠公司的成立,一開始就是為了整合林區資源搞保健品的。可是後來有了林權這麼一檔子事情,為了活得林區百姓的的支持,創建一個模範林場,他才搞的酸菜。

    雖然現在林翠公司兩塊業務中,酸菜勢頭正勁。可是李憲還真就沒把這塊業務當回事兒。

    酸菜這個東西太好入門,技術含量也太低。現在發展的好,頂多就是林翠公司佔了一個先機,開拓了藍海市場。

    在李憲心裡,將翠花酸菜的品牌闖出來,穩定持續的投入廣告維護品牌影響力,這就可以了。

    食品行業,特別是酸菜這種小眾性,季節性的食品產品,發展的天花板太低。就算是投入再大的精力,再大的資源,也做不出億元級別的規模。

    反倒是保健品,才是他一開始就相中的母雞。

    生金蛋的母雞!

    不論是任何時代,人們總會感覺目前所處的情況是最糟糕的。殊不知,自己所處的當下,才是最好的。

    這一點,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從後面回來的李憲更加清楚。

    如果說野心迸發的地方,是一個時代的火山口,那麼,90年代中期,中國商業的火山口就在保健品和領域。

    從90年開始,幾乎全中國最有野心的企業家們都陸續的,亢奮的,擁擠到了這裡。在過去李憲經歷的一年裡,全國保健品生產企業從近百家增至1000餘家,平添20多倍,品種多達近萬種,年銷售額合計高達驚人的120億元。

    保健品產業成為全國發展最快、最引人注目的「黃金之地」。

    在這樣百花齊放,百舸爭流的大環境下,無數人認為保健品行業已經是一個紅海了。

    可是殊不知,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現在國內保健品領域的兩個大佬,一個是沈洋飛龍,一個是南方太陽神。而這兩個企業在去年合計起來的營業額,也不過是二十億而已。

    李憲知道,在未來的兩年內,經過了這些瘋狂的企業開墾,國民對保健品消費的意識已經初步成熟,那才是真正的爆發期!

    在未來的兩年之內,全國的保健品市場規模將以一個驚人的速度達到近四百個億。

    草莽諸如飛龍,精英諸如巨人,都將會在這一片黃金之地上翩翩起舞。

    而最關鍵的是,在這塊黃金之地上,草莽和精英,都站在一個起點。

    在這黃金鋪就的舞台上,不論你是扭秧歌還是跳華爾茲,都將得到市場的矚目。

    這,就是九十年代中期成就草莽崛起,最好的舞台!

    而李憲,對自己有信心。

    「財務。」

    面對會議室中的吵嚷,李憲瞇起了眼睛,喊了一聲。

    坐在會議室長桌末端,原恆源公司財務經理,目前為集團財務經理的尚菲一抬頭,站了起來。

    「李總,您叫我?」

    李憲點了點頭,「咱們集團,以目前的財務狀況,如果想投資一個項目,能拿出多少錢來?」

    尚菲這些天就在為集團的財務狀況而上火。

    財務經理和集團各個公司的經理從職責本質上是不同的。

    一個好的公司經理,首先要做的的進取。他需要協調好公司裡的各個部門甚至是個人,帶著公司這條大船乘風破浪賺取金銀。

    而一個好的財務經理,所需要的品質是冷靜。他需要把任何可能引起企業不穩定因素的財務因子放大,並用自己的能力和集團掌控者的支持,來將可能發生的危機扼殺在萌芽。

    尚菲這個人謹慎,細緻,而且有著當下中華女性少有的獨立和韌性。

    是很好的財務經理人選。

    見李憲問起,尚菲尷尬的笑了笑:「事實上,李總,現在集團馬上就要為第一個季度的的林權競拍款而準備了,一千萬的缺口還等著我們。按照我們財務口的分析,未來的三個月裡,集團不適合做任何的兩百萬以上的投資。否則,我們的資金鏈很可能斷裂。當然,這只是最壞的情況,我們還得考慮到獨立公司那頭目前的業務增長不錯。」

    李憲點了點頭,面向了在場眾人。

    「聽見了麼,集團的項目計劃很多,你們想建設新的紙漿基地和技術中心,可以,這是正事兒,我支持。你們想繼續向關裡進行拓張,這也可以,開疆拓土嘛,我舉雙手支持。可是現階段沒錢。沒錢你們能幹什麼?」

    面對在場幾個高管,李憲說的不客氣。

    見眾人不吭氣兒,他呵呵一笑:「所以開闢新的,可以快速,大量盈利的業務,才是我們眼下需要考慮的事情。而保健品這個利潤大,收益期短,回款快的業務,難道不是正好?」

    貧窮,限制了在做眾人反駁他的能力。

    李憲將在場眾人掃視一遍,做了最後的詢問。

    「現在,不同意集團追加對保健品業務意見的,請舉手。」

    用目光掃視過去,看著會議室裡黑著臉的眾人,李憲點了點頭,「很好,本次董事會決議,全票通過。尚菲,給我擠出兩百萬來。這個項目,我親自帶頭。」

    新北集團的第一次董事會,就這麼結束。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6 19:35
第409章:亂象叢生

    「憲子,咱們真要把保健品這塊做起來?」

    待會議室中人都散去,特地留下來的徐茂和拉住了李憲。

    「對啊。有啥問題?」

    搞保健品,李憲老早以前就有想法,但是之前一直沒把這當成著急的事兒。可是現在看來不做是不行了。

    一方面集團剛剛成立,前一段時間又是做央視的標王廣告,又是先租後買拿下了漿果研究所,然後又搞了林權,雖然名下有那麼多的產業,可是李憲現在還真就是個徹徹底底的窮光蛋。急需要像保健品這個暴利產業來修養一波。

    再有,他心裡也是憋了股氣。

    昨天夏光遠的那些話,深深刺痛了他。李憲想證明自己,現在手頭上的業務短期真的不能讓他暴富。

    縱觀眼下的社會,能讓人短時期富起來的,除了氣功就是保健品。

    氣功就算了,他完全做不來。剩下的,可不就剩下保健品了?

    徐茂和看他一臉的認真,有些擔心。

    剛才會議上雖然幾個集團高層情緒上有點兒過,可說的倒都是實話。

    現在東三省飛龍已經稱霸,開始以東北為大後方向全國市場進發。一些小保健品企業跟風進入市場,正是保健品熱的功夫。競爭著實不小。

    感受到了徐茂和的猶豫,李憲呵呵一笑,「徐哥,咋,你這麼大膽子的人,怕了?」

    「怕個卵!」徐茂和一瞪眼睛,「老子這哪是害怕,偉大領袖***說過,不打無準備之仗,我這就是給你提個醒。咱們得摸清敵情,再去刺刀見紅。」

    聽到這番高見,李憲不免重新審視了一眼徐茂和。

    臥槽、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這貨,居然還有成長空間啊!

    成,蠻好。

    李憲攬過徐茂和肩膀,道:「那是必須,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時不我待,今天咱們就去市場上看看。」

    「那還用去市場上看啥啊?」聽到這,徐茂和擺了擺手,頂著大大的黑眼圈,一條大拇指:「咱直接去王鴻飛那兒,那小子鬼精鬼靈,現在心腦康口服液做了這麼長時間,什麼情況你問他,比你派人去做市場調查都清楚。」

    哎?

    李憲一拍腦袋。

    確實,保健品這塊業務雖然在成立之後就沒怎麼管,可是咱已經有了先頭部隊啊!

    李憲一招手,給王鴻飛打了個電話,問清楚人在哪兒後,帶著徐茂和就坐電梯下了樓,乘車直奔道裡的一家酒店而去。

    ……

    天鵝大酒店可不是什麼小吃部小旅店冒名的,正經八百的大酒店。

    國內的酒店行業打九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興起。

    79年的時候,後來當選了全國*****的霍英東在廣洲投資建立了第一家酒店白天鵝,那時候還不敢叫酒店,諾大的五星級酒店只能冠上賓館的名號。那時候剛剛改革開放,所有商人都怕政策突變。

    那一年,首都機場有一副少數民族的潑水節壁畫,其中一個少女是裸體的,這在國內引起了很大一場爭論。霍英東每次到京城都要先看看這幅畫還在不在,生怕哪一天自己的酒店項目就和那壁畫一起被摘下來。

    可是當83年酒店開業的時候,當天就迎接了一萬多個顧客。

    打那之後,大酒店開始如雨後春筍般在中華大地開花。

    很明顯,這個剛剛開業幾年的天鵝大酒店就是山寨目前已經名聲廣播的白天鵝大酒店而來的。

    不過雖然是山寨貨,規模依舊不小。

    當李憲和徐茂和在身穿朱紅色制服的迎賓帶領下到達酒店四個宴會廳中的一個時,正見到一個歲數不大,身穿白大褂的人在演講台上講著心腦血管疾病的危害。

    「什麼樣的人群容易患心腦血管疾病?首先高血壓,血壓過高容易導致精神緊張,人體神經失調,新陳代謝發生紊亂,主要器官功能失去平衡,從而引發動脈硬化,冠心病和腦血栓……」

    看得出來,這人是科班出身,講解的相當專業。

    可是,台下稀稀落落幾十個老人,卻有點兒楞眉楞眼的。

    李憲和徐茂和也沒著急進去,就在門口旁聽了起來。

    那年輕的大夫將心腦血管疾病的發生條件和可能引發的後果講完之後,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

    緊接著,王鴻飛就帶著十幾人上台,拿出了心腦康口服液,開始對在場的那些人兜售起來。期間,還向台下著重介紹了關於心腦康口服液的三級代理政策。

    可是說了大半天,似乎並沒有多少人買賬。

    又過了一會兒,人群匆匆散去。

    站在門口,李憲聽見幾個老太太在離去時候的嘟囔。

    「我還以為啥神藥呢,敢情就是管心臟和腦袋的。早知道不來了,人家金利延壽口服液包治百病呢。」

    「這不給雞蛋嘛、不耽誤,金利延壽就在隔壁,咱這就去。對了你帶錢了嘛?」

    ……

    王鴻飛看著站在門口的李憲和徐茂和,一臉苦笑。

    「什麼情況啊老王?」徐茂和見屋裡人都走光了,口服液就賣出去三四盒,不禁納了悶兒,「不說還行嘛?這就還行啊?」

    昨天晚上打麻將的時候,他還和王鴻飛談起了保健品銷售的事兒。王鴻飛說還能湊合,粗線條的徐茂和也沒細問。還以為銷量上和上個月時候差不多、

    王鴻飛剛剛代理了心腦康口服液的時候,一個月可是走出去一千多盒的。

    他還以為再不濟,一場醫學會開下來也給賣個三五十盒,沒成想成交量就這點兒。

    這讓他大為意外。

    「上個月可不是這樣的!」提起這個,王鴻飛老臉一紅,「咱們是第一個搞這個專家講課模式的,當時我們租了個五百人的會場都做得滿滿的。一天兩場下來,那可就是二百多盒的銷量!」

    「那這咋回事兒?」李憲一皺眉頭,指了指空蕩的宴客廳。

    「嗨、」王鴻飛歎了口氣,「後來別的保健品看咱們搞的好,都找大夫和專家搞銷售會,一下子客流就被分了。關鍵咱他娘的找的都是真專家,講的都是真醫學,別的藥根本不按照規矩走,找幾個不知道從哪兒淘弄來的老中醫,卡卡就是一頓忽悠。不說別的,就說隔壁那個什麼金利延壽口服液,主治功效從頭到腳,裡邊膽囊炎,外面牛皮癬,上從禿頂下到雞眼,就沒有它不管的!還有就是……之前一直做延生護寶液的飛龍,現在也正在打廣告搞了個什麼延生膠囊,說也是管治高血壓的。那廣告做的鋪天蓋地,這他娘,咋跟人家頂?」

    發了一大通的牢騷,王鴻飛許是感覺沒面子,又把話圓了回來:「不過你們不用惦記,銷售會現在做的一般,不過咱這個直銷還是有效果的。每天那些代理都能銷出去三五十盒。收入上還能湊合。」

    你倒是能湊合!

    聽到這數量,李憲一咧嘴。

    心說老子可是把冰城總代理給了你啊!

    現在心腦康口服液主要就是指著邦業地區和冰城兩塊市場。就這銷量,持續下去老子喝西北風啊?

    這哪兒成?

    直銷這個東西的厲害之處是全民皆兵,可是現階段林翠的直銷員還沒有多大的規模,李憲原本想的就是依靠開銷售會和健康普機會往出打名望,拉代理。

    現在這銷售會這麼涼,上哪兒養代理人數啊?

    這不扯淡?

    這一段時間忙,他沒太關注這塊,本想著林翠保健品這塊業務已經拿下了塊灘頭陣地。

    現在看來,這不是又讓人給打回海裡了嘛?

    這不行啊!

    正在他在心裡數著又多少草泥馬狂奔而過的時候,一大堆身穿白襯衫,襯衫上掛著紅色條幅,上書「金利延壽口服液」的人呼啦啦的走到了宴會廳。

    「啥事兒?」王鴻飛見這些人,沒了好臉。

    為首的一個白襯衫看了看空蕩蕩的宴會廳,嘿嘿一笑,從兜裡掏出了盒紅塔山,遞給了王鴻飛。王鴻飛沒接。

    那人倒也不尷尬,」那啥,我們那廳人太多,椅子不夠用了,我看你這兒好像用不太著,過來搬點兒過去。「

    「誰說我們用不著啊?」王鴻飛瞪起了眼睛。

    「哎,王總,您產品賣得不好,找找自己原因,別跟我們來勁啊、酒店那頭我們都說了,他們讓我們過來搬的。」那人臉上笑嘻嘻,可是話裡全是刺兒。

    王鴻飛深呼了兩口氣,最後罵了句他媽的,往後面一指,「自己搬!」

    「得勒!」

    那些延壽口服液的員工點了點頭,一個個從王鴻飛身旁擠過,拿了凳子椅子,呼啦啦揚長而去。

    「一個宴會廳都坐不滿,還搞個幾把蛋銷售會啊?白瞎了這麼大的地方。」

    「別急,估麼著他們也挺不了幾天了。頭兒都跟酒店說好了,他們這一走,咱們就把這個大廳也包下來。」

    「那敢情好,省著這天天廳裡擠的跟火車站似的......」

    「你們得留點兒口德啊、不管咋說,咱這個名醫銷售會還是跟人家學的呢。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啊.......」

    「這話說得對,等他們走時候咱給開個歡送會。」

    「哈哈,這事兒行!」

    隨即走廊裡,幾聲低語傳來。間或,幾聲底底的嘲笑傳來。

    嘿他媽的?

    李憲忍不了了。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6 19:36
第410章:借虎皮

    徐茂和被氣得不輕。

    老小子混不吝,當過倒爺炒過股,走過南闖過北,火車道上壓過腿,出門兒打瓶醬油不鹹都能砸人攤子,現在哪受得了這個氣?

    「臥槽!太他媽狂了這!等著,我現在打電話叫人,把這群王八犢子的攤子給掀了!」

    跳著腳罵了一句,這貨就從包裡掏出了大哥大。

    「等等等等!別衝動別衝動!」李憲趕緊將其拉住。

    現在自己搞企業了,可不能這麼蠻幹。這要是傳出去,新北集團公司經理和董事長總經理一起過來砸競爭對手的場子,那還了得?

    自己是搞保健品,又不是搞黑澀會,不管對手怎麼樣,都不至於靠打架解決問題。

    不過要說生氣,他生的氣可不比徐茂和小。

    他沒想到這市場亂到這個程度。他本以為保健品市場經過三龍和太陽神的初步開拓,已經具備初步的成熟。不過從剛才那幾個大媽的談天之中,以及現在這個如此誇大功效的保健產品能取得這麼高的人氣來看,市場的廣度有了,可是仍然欠缺深度。

    這世界上的事兒難,就難在你搞歪門邪道的肯定要比走正道的來的快。

    要麼說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呢。

    都不用過腦,李憲就是用膝蓋分析,也知道一款口服液根本不可能包治百病啊!

    仙丹吶?

    可是沒辦法。

    現在不光是民眾對於這種產品的虛假宣傳不適應,就連憲法對這種和江湖騙子手段沒有差別的手段沒有辦法。

    《消費者權益保護法》才剛剛出台,估計真正施行下來,還得至少半年的時間。而就算出台了其實也沒多大的用處,對誇大產品功效的處罰界定,保護法也不是那麼嚴格。

    「那咱就這麼忍了?」徐茂和點火就著,很明顯被刺激到了。

    「唉、」

    就在李憲剛想說話的時候,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人。

    他轉身一看,正是之前在講台上做健康普及的那個年輕大夫。

    剛才站在門口李憲看了半天這人的講座,雖然講座的形式有些刻板,不過不論是理論還是臨床的一些病例都解釋的相當透徹。奈何就是太專業太正式了,別說那些前來聽講座的老頭老太太聽不懂,就連李憲這個受過高等教育的,有一些地方都聽得有些雲裡霧裡。

    「他們那講座我偷偷的聽過,其實說白了,就是搞心理暗示那一套。先是反覆的詢問場內的人有沒有收到過什麼病痛的折磨,然後挑動患者的情緒,在這個過程中找出幾個講解面,通過這些面,再對他們的藥品功效進行誇大,有的時候還搞出點兒一看就站不住腳的痊癒案例,蹩腳的很。

    可是老百姓就吃這一套,誰也沒有辦法。在老百姓這,花一百塊錢買個能治一樣病的藥是貴,可是花一百塊錢買個能治全身病的藥,這就是值。

    只能說……民智未開啊。」

    聽著這一番深可見骨的言論,李憲不由得高看了這位年輕大夫一眼。

    臥槽大熊蝶,你簡直睿智啊!

    這一語,就道破了中華九十年代中期保健品熱的真相!

    九十年代中期興起的這些風靡全國的東西,不論是氣功也好,股票也好,還是保健品也好,哪一樣不是交智商稅?

    人才啊!

    「這位是?」

    李憲深深的打量了對方一眼,伸出了右手。

    「哦、」王鴻飛連忙介紹:「這是咱們醫大一內科的張衛雨,張大夫。」「張大夫,這位就是新北集團總經理李憲,咱們做的這個產品就是新北旗下林翠公司生產的。」

    「嗯?」

    王鴻飛引薦完,張衛雨皺起了眉頭,「李……李總今年多大?」

    很顯然,對於李憲的年齡和事業成就,張衛雨有些不太敢相信。

    「今年二十二。」李憲呵呵一笑。

    「真年輕,真好。」張衛雨點了點頭,咂嘴道。

    「我說你們墨跡啥呀?隔壁那事兒就這麼拉到了啊?」一旁的徐茂和敞開了大嗓門兒。

    酒店一共四個宴會廳,在佈置上是「田」字型佈局,四個宴會廳共用一個主通道和衛生間。

    正當徐茂和大聲嚷嚷之際,那頭剛剛從衛生間出來的一人一皺眉頭,提著褲腰帶就望了過來。

    見到站在宴會廳門口的李憲和徐茂和,那人嘿一笑,在褲子上摸了摸手上沾著的水,走了過來。

    「嘿,憲子,老徐,你們怎麼在這兒?」

    聽到身後的一聲招呼,李憲一回頭,意了外,「哎呦,四哥?你怎麼在這兒?」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趙亮,趙老四。

    和李憲徐茂和打了招呼,趙四嘿嘿一笑,伸手往後面一指:「這不是跟六爺過來參加個婚禮麼。倒是你們倆,怎麼這麼有功夫,集團那頭的事兒整完了?」

    「六爺也在這?」徐茂和連忙問道,「誰結婚吶?」

    「嗨,你認識,就大剩子。這不跟六爺跟了七年多,現在二十六了,年末的時候家裡給相了親,回頭還得跟六爺走,這就著急忙慌的把事兒給辦了嘛。」說完,趙四熱情的拉起了徐茂和和李憲二人,「走走走,前兩天都沒跟你們倆喝盡興,裡頭都不是外人,除了大剩子家裡邊的就是在俄羅斯的弟兄,一起再喝點兒!」

    聽到程六和他的手下都在,李憲眉頭一挑,心中,忽然有了計策。

    3號廳裡,婚禮酒席還沒開始,不過已經聚了月末百來號人。整個大廳煙霧繚繞,瓜子皮糖皮煙頭散落一地。呼喝聲四起,簡直群魔亂舞。

    而程六,就在局裡典禮台最近的那張桌子上,叼著煙,像個土匪頭子一樣腳踩板凳,奮力的摔著撲克。

    「要不要?要不上吧?你再看看這個!對尖!要不要?不要?不要跑了啊!五十k!哎嘿!拿錢拿錢!」

    在門口寫了禮賬,隨了個二百塊的大份子,李憲和徐茂和走到了興奮得滿臉通紅,關公一般的程六爺旁邊。

    「哎呀!」扔煙頭的功夫,看到李憲和徐茂和二人,程六滿臉的驚喜,「你倆咋來了吶?快快快!三小,趕緊搬兩個凳子過來!」

    李憲攀住程六爺的胳膊,笑著擺了擺手,「不急六爺,這還沒開席呢,我們先不坐。我過來,是有個事兒想求您配合配合。」

    在程六疑惑的目光之中,李憲將那個什麼金利延壽保健品的事情和程六大致說了一遍。

    「!這群犢子!這不是翹行嘛?」程六聽完氣得一拍桌子,伸手在桌子上劃了一圈,「都跟我走,我就不信了,治不了他們這騙子!」

    程六發令,一群手下立刻響應,呼啦啦的就將桌子旁的凳子抄了起來,就要往出去。

    見這,李憲一拍腦袋。

    怎麼在俄羅斯混過的都這德行啊?

    戰鬥民族的意志還傳染嗎?

    「六爺!六爺,咱不打架不砸場子。我來,就是想借一下您的威,讓我有張虎皮,把那賣假藥的給戳穿了就完了。」

    見李憲有了安排,程六對一群手下擺了擺手。

    呼啦啦,凳子放了一地。

    「你想咋整?」程六問到。

    李憲嘿嘿一笑,湊到了他跟前,如此這般說了一遍。

    程六的眼睛瞪大了,「這能成?」

    「您且看著吧!」

    李憲挑了挑下巴。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7 08:05
第411章:萬惡之源

    2號廳門前。

    雖然是一個銷售會,但是瞅著可比婚禮熱鬧多了。

    能容納二百多人的宴會廳此時怕是塞了不下四百人,滿滿登登的人頭在裡面攢動,過道,邊角,都擠滿了老頭老太太。聽講座的人群甚至都懟到了演講台之下,整個宴會廳,還真就跟火車車廂似的。

    還他媽的是春運時候的火車!

    氣氛也熱烈的很。

    台上,一個約莫能有五十歲,身穿灰色中山裝的高大老頭正在拿著話筒,和台下的聽客們互動的熱絡。

    「腦梗死聽說過沒有?聽說過的請舉手!」

    台下呼啦啦一大片人舉起了手。

    「好,看來大部分人都知道這個病。挺多老哥哥老姐姐,肯定都聽過誰誰誰睡睡覺就腦梗死,然後人就嗝屁朝梁了,對吧?是不是?」

    隨著那鼓動性的問話,台下齊齊的發出了一聲回答:「是!」

    「唉!」台上人滿意的點了點頭,直接放了火箭:「這個病,我敢說,在場的每個人,都有很大的幾率得!」

    「嘩!」台下一片驚呼,很多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面上浮起了一絲驚恐。

    「為什麼這麼說?現在生活條件好了,肉和油吃的比以前多了,鹽也大,咱們東北這嘎達溫差又大,腦血栓腦梗死的發生幾率那是賊高賊高的。腦梗死多可怕呀?就算發現了,送到醫院,那都很難很難治過來。只要病發,百分之八十的幾率就是個死!就算僥倖活下來,那也是偏癱!現在我就問你們一個問題,身邊見沒見到過走不了道,冬天夏天出不了門,在家炕上躺著流哈喇子的腦梗塞後遺症患者?有的舉手!」

    嘩啦啦,又是一片手臂匯成的森林拔地而起。

    幾個問題問下來,台下已經瀰漫出了一種恐慌的氣息。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台上的那人話鋒一轉,挺起了腰,「可是要我說,這個腦血栓和腦梗死,它就不算個病!」

    面對台下眾人的疑惑,台上呵呵一笑,「腦梗死是個啥病?其實就是血管堵了,大腦供不上去氧了,就跟人溺水了淹死一樣。這個病的病因,就是血管!聽沒聽明白?聽明白的舉個手!」

    呼啦啦……

    又是一片手。

    2號廳門口。

    站在李憲身後的張衛雨張大夫捅了捅他的肩膀,指了指台上,低聲道:「看見沒。先是誇大病情,引起恐懼,通過不斷的,大量的問答對聽眾進行心理暗示,從而對聽眾進行洗腦式的觀念傳播。」

    李憲深深的點了點頭。

    他其實很意外在現在這個時候看到這種演講的方式。

    這種方式在往後二十年,並不罕見。有很多的成功學營銷導師,或者是什麼中小企業的經營管理速成班培訓導師都在用。

    「這人他娘的嘴也太厲害了!」一旁的徐茂和砸了咂嘴,雖然是過來找場子的,不過面對台上那人機關鎗一樣的語速和忽悠死人不償命的風範,他也是真的有點兒服氣。

    要不是知道這金利延壽就是個大忽悠,他他娘的都快被帶進節奏裡了!

    「厲害個幾把啊、」一旁的王鴻飛鄙視了一下,「這特麼不就是跟氣功大師的現場帶功報告學的嘛!」

    啊哈?

    聽到這,李憲意外。

    敢情……

    後來的營銷套路,萬惡之源在這兒?

    這可真是漲了見識了。

    台上,演講仍然在繼續。

    「可是要我說,這個腦梗死和腦血栓算病嘛?不算!」

    在眾人的咋舌和帶著期盼的眼神之中,那大忽悠猛地一揮手,「這兩個病,說白了就是血管病。就跟下水道似的,堵了!你們說,堵了咋整?」

    面對台下的沉默,他直接將話筒戳到了離他最近的一個老大媽面前,「大姐,你說咋整?」

    「俺……俺家沒馬桶。俺不道。」老大媽扭捏的回答道。

    「我知道我知道!」一旁的一個大媽起了身,高高舉起了手。

    「那你說!」

    「通!」

    「唉!」台上人迅速的拿回話筒,「堵了那就通唄!」

    回答了問題的那大媽見台上人肯定,就像是後來被偶像握了手的小姑娘一般,滿臉的雀躍。

    「我們金利延壽口服液,採用深海海魚,燕窩,魚翅,和高濃檸檬酸等六十多種成分組成,直接作用堵塞了腦血管的血栓,直達患處!溶栓效果那是卡卡地!血栓沒了,通了,那腦梗死不就得不了了麼?對不對?」

    「對!」

    台下,所有人魔怔了一般,高聲回應。

    「現在,我們這口服液,現場銷售,不過為了答謝咱們老年朋友的厚愛,原價488一盒的口服液,只要你現在付款,直接給你代理價120塊一盒!在座的,有患過我剛才說的那十六種疾病,或者自己感覺有患病風險的,我就勸你!千萬別為了省那兩個逼錢兒,錯過了這個機會!」

    「我買!我買!」

    台下一片混亂,立刻就有人將兜裡的錢掏了出來。

    在一片近乎狂熱的情緒之中,程六爺等人連呼臥槽。

    這場面!

    就算現場有一半人掏錢買藥,就算他二百人,那特麼這一場下來,也有兩萬多的銷售額啊!

    「他媽的,這……」程六爺咋舌,「我們大市場裡邊兒到新貨了,也沒有這陣仗啊!」

    李憲哼哼一笑。

    心說您那是貿易。

    這是啥呀?

    「行了,他們也蹦躂的差不多了。趁功夫,也該咱們出場了。」

    李憲扯了扯自己的大衣衣襟,盯著台上正在看著一群金利延壽業務員去組織老人們排隊交錢的講師,大步走了上去。

    ……

    「救命藥啊!」

    金利延壽的業務員們正忙著收錢呢,就聽見大廳之中,一聲似乎打了雞血一般的大喊。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台上,那正在喝茶潤嗓子的講師也看了過去。

    見一個長得挺精神,穿著體面的小伙子大步向台上走來,他眉頭一皺。

    這……誰安排的托兒?

    怎麼都到這個環節了才上場?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小伙子就在所有人的愣神兒中飛奔到了台上,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救命藥啊!前幾天我奶奶買了這個金利延壽口服液,昨天心臟病犯了,家裡的速效救心丸恰好沒有了,危機之下,我奶喝了一瓶口服液,竟然過來了!這真是救命藥啊!」

    那講師的雙手被握著,整個人被那年輕人晃的風雨飄搖,懵圈了。

    啊?

    面起子兌葡萄糖還有這功效?

    「啊、哈哈哈!」

    講師見到面前這年輕人感激得都快要哭出來的臉,和對方激動之下都快撞到自己臉的鞠躬,雖然不知道是湊了哪門子的巧,不過倒覺得這個功夫就來這麼一個真的典型也不錯——在場不還有那麼多沒掏錢的老頭老太太呢嘛?

    「年輕人,不要激動!我們金利延壽口服液六十多種珍貴原料裡,其中就有深海魚萃取精華液!這個東西對心臟是相當好的!」

    拿起話筒,趁勢對台下又解釋了一番,那講師將麥克風送到了李憲的面前,「來來來,小伙子,你跟大傢伙詳細說說你奶奶的情況!」

    李憲一把接過麥克風。

    看著台下烏央烏央的人頭,都對準了自己,心裡哈哈一笑。
as000538 發表於 2018-10-27 08:05
第412:捧,殺!

    李憲有的時候覺得自己真的是太優秀了。

    人長得精神這一點有目共睹,不需要太多的解釋。可是迷人的外表千篇一律,但是深刻的靈魂萬里挑一。千里挑一之後再碗裡挑一,綜合到一起,他估摸著自己是個六十多億人裡邊才能出來一個的人才。

    對著台下幾百號子人,幾乎自己的沒打磕巴,就將一個老人突發心臟病,家人百般尋找速效救心丸無果,情急之下老人迴光返照伸手指向了金利延壽口服液,家人餵服之後老人脫離危險的場景描繪的有聲有色驚心動魄。

    伴隨著他抑揚頓挫有機有徐的講述,在場的老人們臉色從綠到紅,幾百顆心都隨著他的講述忽高忽低。

    「大致的情況就是這樣!感謝延壽口服液!感謝金利公司!做出了這個關鍵時刻可以救命的藥!謝謝!」

    隨著他描述完了整個根本不存在的杜撰過程最後一字,大幅度的對著台上的那個講師深深一鞠躬之後,大廳之內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好!」

    那講師接過了麥克風,重重的在李憲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剛才在李憲對台下講述的功夫,他已經和手下金利的銷售團隊確定了這不是個托兒。

    竟然能碰著這麼大的一個巧,金利公司的銷售經理王賀年覺得自己也真是撞上了大運氣了。他立刻大步上台,接過了講師手裡的麥克風。

    看著面前滿臉感激的小伙子,笑呵呵的對台下道:「大家看到沒有!這就是我們金利延壽口服液的功效!」

    說完,他又將話筒對準了李憲,「小伙子,不客氣,啊。我們也感謝你今天特地過來,把你奶奶的真實情況反饋給我們。我們做保健品的,就是一個良心產業。能看到我們的消費者健康長壽,就是對我們最大的肯定!謝謝你!」

    說著,就對李憲回鞠了一躬。

    台下的聽眾哪受得了這個?

    在剛才的一個多小時之內,這群老頭老太太已經被充分洗腦,就算沒有這一出,都已經覺得這個金利延壽口服液是靈丹妙藥了。

    現在更是有人現身說法,頓時之間就覺得自己見了全天下最大的便宜。一百二十塊錢一盒的金利延壽口服液貴不貴?

    貴!

    可是這世界上還有啥玩意兒能比命更加金貴啊?!

    值!

    買!

    買買買買!

    頓時,台下就掀起了一股如潮般的掌聲,幾個情緒失控的老太太都感動的哭了。

    也就是趁著這個時候,李憲呵呵一笑,「恩人,今天我過來,可不光是為了感謝你們的!金利延壽口服液這麼好的藥,應該讓更多的人關注!讓更多的人知道!慚愧啊,我個人能力低微,沒有本事把這個神藥推廣出去,只能盡自己的微薄之力,把這個藥介紹給身邊的有需要的人。」

    「好!」

    聽到這,台下的眾人熱烈鼓掌。

    臥槽!

    王賀年都愣了。

    這個小伙子可以啊這個小伙子!

    今天的銷售額要爆炸啊我這麼一看!

    「在昨天我奶奶被金利口服液救了一命之後,我就深深的知道了這個藥品的優秀。昨晚上,我就把他介紹給了我的大哥。老師,今天,我就是帶著我大哥過來買藥的!」

    「哦吼?!」王賀年驚喜,「你大哥在哪兒?」

    「大哥!」得到詢問,李憲對大廳門口一招手。

    都看愣神兒的程六這才抹了抹自己已經發木的臉,按照李憲之前的交代,對身後一揮手,大步走向了台前。

    程六雖然是個生意人。

    可是倒爺這種生意人,你很難說他是黑是白。倒爺可不是你能買到火車票,拎著一兜子貨去俄羅斯那就叫倒爺了。想在這個行當裡混,而且混的好,那就必須得黑白通吃。

    從口岸邊境,到火車異國,程六要是黑白沒點兒手腕,生意做這麼大怕是早都變成了伏爾加河裡的魚屎了。

    這麼多年邊境行走,身後跟著的這群小弟更是刀口舔血。

    一行二十多號人呼啦啦往前那麼一走,身上的氣勢立刻壓住了全場!

    見高大威猛,鷹顧狼盼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來,看到他身後跟著的那群渾身彪氣的跟隨,王賀年和金利銷售人員都是一愣。

    「啊……、小老弟兒,你這個大哥,是……」

    「老師!我這個大哥說起來你不一定能知道,不過橋四爺當初活著的時候,遇見我大哥,也得彎腰招呼。」李憲一挑大拇指,滿臉自豪。

    在場眾人心中一震。

    這話要是平時聽誰說起來,那只當是有人吹牛逼。

    可是在程六一行人強大的氣場之下,眾人可不敢不當真。

    王賀年趕緊賠了笑,點了點頭,迎出老遠和程六握了手。

    待程六戴爾一群小弟再台上站定,李憲忙走到了一旁,對王賀年道:「老師,昨天晚上我送我奶去醫院的時候,恰好看到我大哥送他三舅媽去醫院。

    我大哥這個三舅母,那可是一手把我大哥帶大的,雖然是舅母,可是那可是跟親娘一般的關係!

    唉,說來鬧心,老人家昨天突發腦梗塞住進了醫院。昨天搶救了一下午,情況才穩定。

    不過就像你剛才說的似的,腦梗這病治好了也是偏癱。昨晚上我奶奶到了醫院之後大夫說沒事兒,直接就讓我們回家。我一看,咱這藥這麼好使,那還用醫院幹啥呀?直接就跟我大哥介紹了您這,反正醫院說老人家就算是搶救過來也得偏癱,我尋思就帶我大哥過來買點咱們延壽口服液,回頭我們就辦出院,回家就喝這個延壽口服液了!」

    聽到李憲這麼一說,2號廳裡面的氣氛進入了高潮!

    「唉!小伙子腦瓜夠道!這口服液療效這麼好,還去啥醫院吶去醫院?」

    「那可不咋的!醫院現在老黑了!住幾天院沒個千八百的能下來?回家喝咱這口服液多好啊?治療效果肯定比醫院那幫庸醫強多了!」

    「就是就是!」

    「小伙子這事兒辦的對!」

    一群老頭老太太就跟打了雞血一樣。

    「啊!」聽李憲這麼一說,在全場的熱烈的擁護之中,王賀年看了看一臉彪悍的程六。

    他……

    猶豫了!

    「這個、這個……」

    金利延壽口服液肯定是吃不壞人,這一點王賀年心裡清楚著呢。

    可是要指著這個東西救命,而且是救一個腦血栓還沒出危險期病患的命……

    還他娘的是個社會大哥的親屬的命……

    這尼瑪不是開玩笑呢嘛?!

    「那個、」面對李憲充滿了希冀的眼神,又看了看一旁程六微微抖動,略顯焦急的臉頰,王賀年的腿有點兒軟,「小伙子啊,我覺著這個事兒……嗯,我不是說我們口服液的療效不好啊,不過老人家現在身體虛的很,還是不要折騰了吧?還是……那個……安心在醫院的比較好,我覺得。」

    「那怎麼行?」一聽這個,李憲連忙擺手:「咱們家金利延壽口服液不光治腦血栓,什麼冠心病、高血壓病、糖尿病、肺心病、腫瘤、慢性支氣管炎、阻塞性肺氣腫、慢性胃炎,都管,什麼體虛氣弱,這都對症啊!沒事兒,老師,我和我大哥都相信你們!」

    「這個!這個這個……」王賀年瞬間就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臥槽!

    那是忽悠你們的啊!

    生平第一次,王賀年竟然為了有人相信了自己而心驚膽顫。

    一旁,站在程六身邊的趙四已經全然的明白了李憲的套路。見這個剛才還忽悠的有聲有色的大忽悠這個時候支支吾吾,眼神躲閃,憋著笑,做出了一副惡狠狠的表情,狠狠跺了跺腳。

    「我,你這啥意思啊?看不起我大哥咋地?這藥你賣不賣啊!?」

    「老四!」同樣憋著笑的程六虎起臉,呵斥了趙四一句,「別對老師們無禮。」

    將趙四「喝退」,程六笑呵呵的走到了王賀年的面前,二話沒說,從兜裡掏出了一沓子錢,拉過已經全身汗津津的王賀年的手。

    「老師,請你們放心,錢,我不差。這麼地,你這所有的藥,我買了。一會兒你直接跟我們去醫院,你們是專業人士,就幫著照看一下我三舅媽,讓她老人家在你們的照應下服藥。只要我三舅媽好了,你放心,我程老六不會虧待你們!」

    說完,程六重重的拍了拍王賀年的肩膀。

    卻不成想,聽到了程六的這般安排,再看著程六身後那些凶神惡煞的小弟,王賀年兩腿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這錢,他不敢掙啊!

    這要是真答應下來,幾萬塊錢倒是立馬到手,可這不是耗子給貓當三陪——掙錢不要命了嘛!

    王賀年跪在台上,身上都打起了擺子。看了看台下已經被他這一出弄得不知所措的聽眾們,又看了看程六爺和他身後那一群凶神惡煞的跟班,哭了:「大哥、大哥!不是我不賣你藥,你三舅媽這病,我們口服液治不好啊!」

    「你說啥?」趙四一腳就踹了過去。

    「饒命!好漢饒命!」王賀年一個骨碌躺在了地上,抱住了腦袋。

    「老師!你咋能這麼說啊!延壽口服液不是用六十多種名貴中藥材合制而成,什麼冠心病胃腸病皮膚病,貧血腎虛啥都能治嗎?」李憲立刻上前,將其扶了起來,一臉「不可置信」的問到。

    「是啊!這……這怎麼回事啊這個?」

    台下,已經交完錢,買完了口服液的老人們也都懵了,紛紛高聲詢問。

    「那……那都是騙你們的啊!」

    一邊是小命,一邊是人民幣。

    在這個選擇題上,王賀年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

    面對滿臉質問神色的程六,他終於,說出了實話。

    「我們這個口服液,其實就是葡萄糖生理鹽水和小蘇打調出來的,說明書上除了不添加任何防腐劑,其他都是假的啊!大哥,你饒了我吧,咱三舅媽該住院住院,我這真整不好她呀、」

    沉默。

    全場一片連呼吸都凝固了的沉默。

    「騙、騙子!」

    過了好一會兒,才不知道哪個老太太大喊了一聲。

    瞬間,場面控制不住了。

    「退錢!騙子!把我錢退了!」

    「狗日的!我就說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的東西?有這麼好的東西怎麼能就賣一百二十塊錢?退錢!退錢!」

    本來,正組織著現場收錢售藥的金利銷售員們,立刻成為了眾矢之的。

    滿天的藥盒辟里啪啦的就砸了過來,將眾人打的抱頭鼠竄。

    看著全場一片混亂,王賀年的心在滴血。

    完了,這麼一檔子事兒傳出去,名聲剛剛起來的金利延壽口服液,全完了啊!

    就在他欲哭無淚之時,耳邊,又傳來了那個年輕人的疑問。

    「不對啊,老師。」李憲強忍住狂笑的衝動,擺出一副認真臉,問到:「那我奶的心臟病,喝你們的口服液咋好了呢?」

    「我他媽哪兒知道!」

    王賀年抓了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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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高雄人,但是心裡想回台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