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抬棺匠 作者:陳八仙(連載中)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38
262.第260章 空棺(25)

     看到這一幕,我的第一反應是,事情不對,也沒理會這些東西,直奔那『弗肖外婆』的神位跑去。

    來到『弗肖外婆』面前一看,沒啥變化,跟昨天看到的情況一模一樣。

    這下,我就納悶了,按照青玄子的說法,『弗肖外婆』復活才會引發瘟疫。

    可,現在瘟疫來了,這『弗肖外婆』一點變化都沒有,若說真的復活了,至少有些變動吧?例如,木盒炸開了,又例如小竹人身上的銀符掉了,電視劇上都是這麼演的。

    但,眼前這情況,真特麼曰了狗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我愣在那,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就彎下腰仔細查看那小竹人。

    查看一番後,我再次確定,小竹人沒有變化,這讓我疑惑不已。

    一時之間,我有種束手無策的感覺,若說喪事出現問題,還能憑借平常積累的經驗去想辦法,而現在這情況,已經完全脫離喪事,讓我無從下手。

    我想過給青玄子打電話,讓他過來幫忙,但是,他已經明確表態不摻合這事。

    愣了一會兒,無奈之下,我只好拿出喪事那一套來,先朝『弗肖外婆』作揖,又說了一些好話。

    做好這一切,我雙眼微微閉上,想感受竹園氣氛的變化,結果讓我非常失望,沒有任何變化。

    瑪德,再這樣下去,死的就不是雞這麼簡單了,我心急如焚,可,又沒辦法,這種感覺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在這種煎熬中度過了一個小時,我仍舊是一籌莫展。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陳八仙,我早就說過了,你是抬棺匠,這種事情,你肯定搞不定,你非要留下來,現在知道,你留下來也沒用了吧?」

    聞言,我面色一喜,扭頭看去,就見到青玄子背著一個八卦袋正朝我走了過來,「道長,你咋過來了?你不是說不管這事麼?」

    「哎!」他苦笑一聲,說:「在火車上想了一會兒,覺得你的話在理,大孝之人應該有大孝之人的待遇,我道教一直講究順其自然,今天,老道就破例逆行一次,希望能有個好結果。」

    我朝他道了一聲謝,他罷了罷手,說:「同為大孝之人而為,何謝之有。」

    說完,他蹲在『弗肖外婆』面前瞧了一會兒,眉頭緊鎖,沉聲道:「好似有人在這上面動過手腳?」

    「額?怎麼說?」我疑惑地問。

    「銀符被人移動過,我先前貼的位置是小竹人肚臍稍微靠左,而現在的卻被貼在肚臍正中央。」他眉頭緊鎖,就問我:「誰來過竹園?」

    「王希的母親。」我想也沒想就說了出來。

    「她來竹園干嗎?」他問。

    「據王希說,來這喂雞,你不會懷疑是她動了銀符吧?」我連忙說。

    他搖了搖頭,說:「那倒不至於,但,不排除這個可能。」

    說完,他沒有繼續說話,而是從八卦袋中掏出一個墨鬥,然後,又在『弗肖外婆』前面畫了一個三角形的符號,最後將墨鬥線的一端的尖頭插在三角形的中間。

    我問他:「道長,你這是干嗎呢?」

    他瞥了我一眼,說:「布陣,看看周圍有鬼神的腳印沒?」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中就想,有點扯了吧,電視上那些鬼都是飄的,哪來的腳印。

    他沒有理我,又忙碌起來,很快,他用墨鬥線將『弗肖外婆』圍了起來,呈現出來的是一個三角形。

    緊接著,他掏出一柄桃木劍,那劍身通黑,尖頭的地方有一絲紅色,嘴裡念了幾句咒語,掏出一張黃【色】符箓,本以為他會像電視上那樣,念幾句咒語,符箓就會自動燃燒起來。

    哪裡曉得,他掏出符箓後,就問我:「有打火機沒?」

    我愣了一下,掏出打火機遞給他,說:「咋不念幾句咒語,讓符箓自然燃燒。」

    他瞪了我一眼,罵道:「陳八仙,我發現你小子是不是電視看多了,你看哪個道士有本事,那些都是假的,真有那本事,道士就不會落魄到跟你們八仙一起辦喪事。」

    想想也是,電視劇的那些道士,個個牛逼的要死,若是現實的道士有那本事,這社會早就亂了。我衝尷尬的笑了笑,說:「讓你見笑了,第一次看你們道士布陣,有些激動了。」

    他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也沒說什麼,就讓我站遠點,說是,陣成的時候會產生一股氣,怕傷到我。

    對於道士我一直懷著一顆尊敬的心,沒有任何猶豫,立馬向後退了幾步,靜靜地看著青玄子的動作。

    那青玄子點燃符箓後,將其放在『弗肖外婆』面前,腳下走了幾個奇怪的步伐,有點像七星步,隨後,嘴裡一邊咒語,手中的桃木劍不停地揮舞。

    這樣持續了大約三分鐘,忽然,他右腳猛地跺在地面,嘴裡大聲吆喝了一句,「結」。

    接下來的發生的一幕,令我遍體生寒,雙腿發軟,差點就摔了。

    只見,他那一聲結喊出口後,『弗肖外婆』四周好似起了一層白霧,我以為自己看花眼了,用力擦了擦,定晴看去,沒看錯,的確是白霧。

    待那白霧消失去,『弗肖外婆』四周出現了好幾個腳印,那腳印特別小,宛如四五歲小孩的腳印一般。

    一看這情況,我立馬走了過去,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剛靠近『弗肖外婆』,那些腳印居然不見了,宛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樓,一閃即逝。

    「咋回事啊?怎麼會這樣?」我走到青玄子面前,伸手指著地面,不解地問。

    他好似很滿意我的反應,在我肩膀拍了一下,就說:「陳八仙,你辦喪事的能力,老道很佩服,可以說,你是老道第一個佩服的八仙,把喪事辦的滴水不漏。但,在道術方面,你肯定不及我十分之一。」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髒猛地抽搐一下,若不是看在他是長輩的份上,我想打他,太特麼蛋疼了,我問他咋回事,他給我說這個。

    那青玄子將我的神色收在眼裡,笑了笑,說:「陳八仙,你有沒有覺得老道很厲害,想不想你身邊跟著一個這樣的道士,只要你讓結巴跟我學道,老道一定……」

    操,搗鼓半天,他又在打結巴的注意,我心頭有些疑惑,結巴的天賦到底有多高?值得一向嚴謹待人的青玄子,放下面子跟我這小輩說這樣的話?

    但是,想起眼前的情況,我壓下心中的疑惑,連忙朝青玄子罷了罷手,說:「道長,有些事情順其自然,假如結巴真跟你有師徒緣分,我陳九肯定不會阻止,倒不如,先告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38
263.第261章 空棺(26)

     那青玄子聽我這麼一說,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就說:「剛才你看到的白霧,其實是我在符箓末端抹了微量紅磷粉,目的是燃燒空氣中的水份,讓這塊地方變得干燥,所謂極陽必陰,如此以來,就能讓某些特殊的東西,暫時露出印記。」

    「為什麼會一閃即逝?」我疑惑地問。

    「空氣中充滿水份,符箓燃燒後,一些水份自然會充斥進來。」他笑了笑,給我解釋道。

    我想了一下,就說:「按照你這種說法,假如我把這片空間封閉起來,再用紅磷粉燃燒,就能讓那些腳印完完整整的顯示出來?」

    他在我身上打量一眼,搖了搖頭,說:「也不能完全這樣說,有些事情,玄的很,別看我在東興鎮有點名頭,對於道教玄學,我也是一知半解,解釋不清楚。」

    我有些失望,也沒再繼續問下去,就問他:「接下來怎麼辦?」

    他在那『弗肖外婆』身上盯了一會兒,說:「有腳印,就說明死者來過,倘若真是這樣,事情變得有些棘手,目前我有兩個擔心。」

    「哪兩個?」我問他。

    「一是瘟疫的源頭,二是死者的屍體。」他沉著臉,淡淡地說。

    我一聽這話,心頭疑惑,那天他說『弗肖外婆』復活,會引發瘟疫,現在又說這附近有死者的腳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將心頭的疑惑問了出來。

    他說:「死者是『仙侶婆』,比常人懂得要多,對死後的事更是了如指掌,這『弗肖外婆』恐怕是個幌子啊,具體怎樣,我也搞不清楚,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死者絕非善類。」

    「那你這擔心是指死者還是『弗肖外婆』?」我問。

    他皺了皺眉頭,沉聲說:「暫時還沒搞清楚,兩者都有嫌疑,不管事情是如何發生,眼前已經有了瘟疫的影子,咱們就要把它當成瘟疫來處理。說是兩個擔心,其實就是一個,我擔心瘟疫的源頭就是屍體。」

    我被他說的有些迷糊了,就說:「兩者存在嫌疑,不好做道事啊,倘若瘟疫源頭是死者的屍體,那就得按照喪事的做法來弄,倘若是『弗肖外婆』就有『弗肖外婆』的道事,咱們必須先搞清楚這個問題,不然,根本無從下手。」

    他聽後,愣了一下,好似在做一個重要的決定,片刻後,他彎下腰,在『弗肖外婆』身上摸了一下,又從八卦袋中取出一支朱砂筆,朝上面吐了一口唾液,然後,用朱砂筆在小竹人的額頭點了一下,嘴裡振振有詞。

    大概念了一分鐘時間,他咬破手指頭,滴了一顆鮮血在那紅點上,奇怪的是,那鮮血滴在小竹人身上,竹園並沒有出現什麼異動。

    這下,我心中有些急了,雖說我只是抬棺匠,對道教的玄學不是很了解,但,我知道,一些道士的血滴在『神靈』身上,肯定會有些變化。

    可,現在居然一點變化都沒有。

    青玄子接下來的一句話,解開了我心中的疑惑,他面色沉得可怕地說:「我們上當了,我剛才不惜用自身的精血去試探一下『弗肖外婆』,發現,這東西竟然就是小竹人,根本沒經過道士請靈。」

    他說的請靈,我知道,這小竹人原本就是普通竹子,就算做成人形,它依舊是普通竹子,唯有通過道士請靈,也就是所謂的,將天上的神靈請到這小竹人身上。

    而現在,青玄子說小竹人沒有請靈,那這一切就是假像。可,我記得王希說過,他奶奶將這『弗肖外婆』請來後才生的他父親。

    但,現在青玄子說這小竹人沒有請靈,說直白點,就是一山寨貨,不可能庇佑人,這一切似乎又回到原地,讓整個事情變得撲朔迷離。

    我問青玄子為什麼說小竹人是假的,他告訴我,道士的血液,含有『道』在裡面,屬於極陽之物,而『神靈』雖然在天上,可按照陰陽五行來說,『神靈』屬陰,陰陽相融,就會發生一些超自然的現像。

    聽完他的解釋,我愣在那,死者當初做這東西的時候,怎麼做的那麼逼真,就連細節都這麼逼真,難道…多年前,她就知道有人會查看這東西?

    想到這裡,我渾身不由冒出一陣冷汗,若是這樣,那死者太可怕了,把一切算的這麼精密,也許正如青玄子說的那般,死者絕非善類。

    「陳八仙,既然這『弗肖外婆』是假的,那瘟疫源頭就是死者的屍體,咱們從先從這方面下手,這屬喪事,你最擅長,我只能在一旁給你提意見。」青玄子說。

    我點了點頭,也沒說話,腦子一直在想死者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對她什麼好處,正所謂『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死者應該不會如此大費周章做一些無用之舉。

    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就跟青玄子在竹園內查看那些死雞,看了老半天,得出的結果是瘟疫。

    隨後,我們倆商量一會兒,決定讓人把這塊竹園圍起來,嚴禁任何人進入,先弄衣冠塚的事。

    對此,我有些擔心,一則怕弄喪事怕期間,瘟疫會傳了出去,二則心中有些不安,總覺得會出事。

    青玄子給我的解釋是,衣冠塚有些特殊,弄不好會讓別的鬼魂睡進去,必須先弄好衣冠塚,這事情可以往後推一推,實在不行,可以讓醫生來這看看。

    他這麼一說,我有些心動,但是,想到主家的經濟條件,我還是打消了請醫生的念頭,就領著他回堂屋。

    來到堂屋時,天,已經黑了,堂屋外掛著一盞百瓦燈照明,將堂屋照的跟白天一樣。

    那王希見我們來了後,放下手中的黃紙,走了過來,說:「九哥,竹園什麼情況?」

    我搖了搖頭,說:「事後再跟你解釋,先把衣冠塚弄好。」

    他聽後,楞了一下,也沒再問什麼,就說:「馬上吃晚飯了,飯後,有沒有什麼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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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第262章 空棺(27)

     我瞥了王希一眼,用詢問的語氣說:「衣冠塚在喪事儀式這一塊不是很講究,晚上的儀式,就不要弄了,直接封棺念祭文吧?你意下如何?」

    那王希好似有些不喜,面色一沉,說:「九哥,是不是嫌錢少把儀式省了?你需要多少錢財才願意給奶奶辦好喪事,只要你開口,我立馬給你湊錢。」

    我愣了一下,看來他是誤會的意思了,就跟他說:「衣冠塚只是一些衣物在棺材內,很多儀式可以省了,就連白天那些道場都可以省了,它注重的地方是,封棺後的祭文,以及下葬那會的儀式,這念祭文是個辛苦活,你們要有心理准備。」

    他想了想,就說:「九哥,真是這樣?你可別騙我,雖然棺材內只有奶奶的衣物,我仍舊希望你當成正常喪事來辦,讓奶奶走的安安心心。找不著她老人家的屍身,已經是大不孝了,若是喪事儀式再節省,我們一家人死後,哪裡有臉去見奶奶啊。」

    聽他這麼一說,我也是醉了,有些儀式在衣冠塚上沒必要弄,一旦搞了,指不定就會如青玄子說的那般,把附近一些孤魂野鬼請了進來,那時候就真是得不償失。

    「後生仔,聽陳八仙的,他不會害你,更加不會得罪死者,這點,我以人格給你保證。」青玄子向前走了幾步,站在王希面前,淡淡地說。

    也不曉得咋回事,那王希在青玄子身上盯了一會兒,也沒說話,就將疑惑的眼光拋向我。

    我朝他點了點頭,耐心的給他解釋,「有些事情,你們外行人不懂,我們行內人都是以死者為重,絕對不會因為偷懶或錢財,做那對不起死者的事。」

    他看著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麼。我便開始安排起來,先是讓王希去他們村子找人挖墓井,爭取今晚2點之前,將墓井挖好。

    他說:「九哥,為什麼白天不找人挖?非要晚上才開始挖,時間有些緊迫。」

    我告訴他,白天挖墓井,陽氣太重,而衣冠塚對挖墓井極為講究,只有晚上挖墓井,才是對死者的尊重。

    他聽後點了點頭,二話沒說,直接朝堂屋外走了去,想必是去找人挖墓井。

    待他離開後,我給青玄子遞了一個三百塊錢的紅包,他身為道士,只要為這場喪事說一句話,就算摻合到喪事當中,剛才他勸了王希一句,這個紅包必須給。

    那青玄子是行內人,深知這一習俗,笑了笑,伸手接過紅包,就說:「接了這紅包,我總得為喪事做些什麼,下葬時的一些經文就由我來做吧!」

    我點了點頭,開始安排封棺事宜,倘若是正常喪事,這封棺是下半夜的事,念祭文是次日早晨的事。可,眼下的喪事有些緊迫,我只能在不得罪死者的前提下,將喪事的儀式節省一些,盡量早些將棺材抬上山。

    安排好一切,我們匆匆地扒了幾口晚飯,便開始封棺,我讓死者的一眾嫡親跪在棺材前,又讓青玄子在一旁念封棺詞。

    我則點燃三柱清香以及一些黃紙,朝棺材作揖,又替主家說了一些吉祥話。

    做好這一切,我讓青玄子搭把手,將棺材蓋蓋了上去,然後找來事先准備的三根壽釘,值得一提的是,普通壽釘為黑色,這三根壽釘為紅色,用朱砂泡了半天,據說這樣的壽釘,能讓死者找到自己所住的陰宅。

    那青玄子瞥了一眼我手中的壽釘,開口了,他說:「陳八仙,一般壽釘都是五根或漆根,你怎麼只拿三根紅色的壽釘?」

    我愣了一下,低聲跟他解釋,「按喪事風俗來說,衣冠塚的棺材是不能鉚入壽釘,只能用紅繩子將其縛起來,但,死者生前是『仙侶婆』,死後,陰間應該會蒙住她一雙眼,以懲罰她在陽間泄露天機,我這三根壽釘則是讓死者尋到自己陰宅的指路燈。」

    說完,我將第一根壽釘鉚在棺材前頭正中間的位置,第二、三根壽釘鉚在棺材前頭兩肩位置,棺材左右兩邊以及尾部,讓空下來。

    鉚入壽釘後,我跟青玄子坐在棺材左側,死者的嫡親跪在棺材前頭哀嚎。這哭聲中,我能聽出來,只有王誠才、王初瑤兩人的哭聲飽含感情在裡面,是真傷心。剩下那些人哭的有些假,唯有王誠才媳婦的哭聲令我分辨不清是真是假。

    說是真的吧,她聲音沒任何感情色彩在裡面,說是假的吧,她那表情又不像演戲。

    我不由在她身上多盯了一會兒,只見,這人四十來歲的年齡,雙鬢泛白,一雙眼睛不知道是哭的還是怎麼回事,顯得有些渾濁。

    就在這時,青玄子輕輕地推了我一把,伸手指了指那婦人,說:「那人是不是死者的兒媳?」

    我點了點頭,就問他有什麼問題。青玄子面露凝色,說:「她身上好像有些奇怪,有點像同類人。」

    「你說她是道士?」我失聲問道,聲音偏大,讓跪在棺材前的那些人朝我這邊瞥了一眼。

    他瞪了我一眼,說:「我不敢確定,但,她絕對不是普通人。」

    我問他理由,他說:「你看看旁邊那些人的眼神,再看看那婦人的眼神,你會發現她眼神渾濁不堪,這種眼神絕對不是因為哭泣造成,據說開了陰陽眼,眼神才會變成這樣,所以,我推斷,她跟我是同類人,就算不是道士,也絕對是神婆之流。」

    我正准備詢問青玄子,那婦人好似發現我們在說她,衝我們點了點頭,便繼續哀嚎。

    好強的第六感,這是我腦中的第一個想法,要知道此時堂屋內哭聲不絕於耳,別說我們說話聲音輕,就算再大聲點,那哭聲也能將我們的聲音蓋了過去。

    可,那婦人愣是發現我們在說她。

    青玄子好似也發現這一現像,伸手捅了捅我,說:「那婦人果然不是普通人。」

    說句實在話,我很想站起身,走過去問那婦人一些問題,但,現在是哭喪的時間,外人不能打擾他們,否則是對死者不敬。

    於是,我就問青玄子陰陽眼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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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第263章 空棺(28)

     青玄子苦笑一聲,在那婦人身上盯了一會兒,說:「陰陽眼被外界傳的神乎其技,說是可以看見別人看不見的超自然現像存在。其實,這話是言過其實,陰陽眼跟普通眼睛區別不是很大,陰陽眼所見到的東西,全是灰色,用醫學來解釋類似色盲症,但,又不是色盲症。在我們道士眼裡,這種眼睛被稱為陰陽眼,是經過特殊儀式洗禮過,據說可以看見鬼,說句讓你見笑的話,我入行那會,師傅替我開了陰陽眼,到目前為止,還沒見過鬼神的真面目。」

    「額?這麼說,陰陽眼沒啥用?」我愣了愣,問。

    「話也不是這樣說,有些人天生陰陽眼,據說可以見到鬼神,像那婦人的陰陽眼,應該是經過特殊儀式洗禮過,她的世界是一片灰色,至於能不能見到鬼神,就要問她自己了。」青玄子跟我解釋一句。

    想想也是,自古以來,鬼神一直是爭論不斷的話題,有人說,有,有人說,沒有,有人說,見到鬼,又有人說,看不見鬼神,誰真誰假,或許只有自己知道。

    像那婦人的陰陽眼,能不能見到鬼神,只有她自己知道,作為旁人,肯定不能知道她內心的想法。有些人為了提高自己的神秘感或社會地位,往往會說,自己能看到鬼神,至於是不是真的能見到鬼神,唯有他自己知道,因為,你能騙過所有人,唯有自己的心,騙不了。

    說句實在話,聽青玄子這麼一說,我對那婦人刮目相看,若是真如他說的那般,這婦人當真是夠低調,至少她家人沒有發現她眼睛的問題。

    也正是因為如此,讓我對那婦人有了一份懷疑,有人說,一個人本事越大,ta所承受的壓力越大,那婦人連自己家人也隱瞞,無外乎兩個原因,一是有難言之隱,二是有所求。

    那婦人屬於前者還是後者,我無法知道,但是,對那婦人,我多了一份心眼,有意無意的,總會朝她那邊瞥過去,觀察她的一言一行。

    還真別說,我觀察她幾分鐘後,果真發現她與常人有些不同,她每哭一會兒,都會抬頭在堂屋打量一會兒,好似在尋找什麼東西。

    「道長,你說她是不是可以真的看見鬼神?」我輕聲地青玄子。

    他張開眼,朝那婦人身上瞥了一眼,說:「還是剛才那句話,只有她自己知道,我們這些外人,不能明白她內心的想法。」

    他這麼一說,我也沒再說什麼,就一直關注著那婦人,一直到晚上10點半的時候,哭喪才結束。

    停下哭喪後,我點燃一封鞭炮,給這哭喪畫上一個句號。隨後,那王誠才走到我面前,給我遞了一張紙,說:「陳八仙,這是母親生前托人寫好的祭文,你看看有沒有需要改動的地方。」

    所謂祭文,就是祭祀或祭奠時表示哀悼或禱祝的文章,體載分兩種,一為韻文,二為散文,主要內容是哀悼、禱祝死者生前主要經歷,弘揚他的品的業績,寄托哀思,激勵生者。同時,祭文也是為祭奠死者而寫的哀悼文章,是喪事最後的一道儀式,類似哭喪。

    我接過祭文大致上瞥了一眼,這祭文是屬於韻文,以五字為一句,最後一詞較為押韻,上面記載著死者生前的一些事宜。

    本來我想認真地看看這祭文,看死者一生到底經過什麼事,但,想起等會這祭文是我由我來念,也沒再認真查看,就安排王誠才找來幾床涼席。

    不一會兒工夫,王誠才找來幾床涼席,我數了一下在場的人數,連同王希在內,一共十個人。

    可,涼席只有幾床,明顯不夠用,我就將涼席剪了一些,給他們每人發了一小塊,鋪在八仙桌前面,再讓他們跪在涼席上,聽我念祭文。

    這跪涼席,是老祖宗傳來下來的規矩,據說,跪在涼席上,能讓死者在陰間過的好,當然,這是傳說,是真是假,無從得知。

    安排他們跪好後,我讓青玄子站在堂屋的門檻上,左手持一柄菜刀,右手持一封鞭炮。

    我則站在棺材的尾部,與王誠才他們隔了一口棺材以及一張八仙桌的距離,這段距離,在喪事上,被稱為『天地別』,意思是念祭文的人在天上,聽祭文的人在地面,再說直白點,這念祭文就如古時候宣讀聖旨一般。

    這念祭文是個辛苦活,不能以正常聲去念,必須用哭腔去念,要把死者當成自己母親,再將自己的感情代入到死者身上。

    一些稱職的念祭文人,往往會哭的稀裡糊塗,眼淚鼻涕雙流,宛如死的是他親生母親一般。也不知道咋回事,在念祭文這一塊,我一直學不會他們的情感代入,只能說,我念的祭文,平淡無奇,頂多就是掉幾顆眼淚,或許,我天生就不會演戲吧。

    一場祭文念下來,那念祭文的人,嗓子會疼好幾天,當然,付出與收獲,是成正比,一場祭文念下來,大概是一個小時左右,可工資卻高達,300塊錢。

    准備好一切後,我示意青玄子燃放鞭炮,我則朝棺材作了三個揖,在王誠才他們身上一一掃過,他們跪在地面,雙手插在地面,額頭緊貼地面。

    我深呼幾口氣,語氣一變,用略帶哭腔的念:兒子王誠才,祭慈母何秀華,於,公元二零零六年,正月,十九日,謹以香錢酒醴(li,第三聲)庶饈(xiu,第三聲)饌(zhuan,第四聲)文之儀祭於慈母之龍柩前。

    念完這個,我朝青玄子打了一個眼神,意思是可以放鞭炮了,那青玄子會意過來,立馬拿著菜刀在門檻上敲了三下,緊接著,便點燃一封鞭炮,『劈裡啪啦』聲傳來。

    待鞭炮聲停止後,青玄子仰天長嘆三聲,說:「風吹梨花風含悲,月落霜田萬禾蕭,今日和淚相別離,夢中再將親人接,一生養育恩長憶,報答恩情永不歇,一紙祭文頌天曉,子孫孝心表堂前,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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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第264章 空棺(29)

     那青玄子念完這話,將手中的菜刀朝著天空丟了過去,此舉為破天煞,意思是用菜刀破開烏雲,讓老天爺跟死者在天上能清楚的看到堂屋內的情況。

    待那菜刀落地後,也不曉得咋回事,堂屋內的氣氛沒有任何變化。值得一提的是,那婦人微微抬頭,在堂屋內打量一眼,好似有些失望,又將頭貼緊地面。

    我將這一切收在眼裡,也沒說什麼,就開始用哭腔朗誦祭文:蒼天垂簾,大地抽泣,兒女心碎,親朋灑淚。(注:此四句為,祭文的開篇。)

    念完這四句,我在他們身上瞥了一眼,繼續念:「二零零六年,時近初春天,別家忙下種,唯我最凄涼,慈母辭人世,正寢七有八,書文祭慈母,哭煞兒孫心。」

    一祭我慈母,身世災難多,三歲與娘別,八歲沒了爹,寄予伯父家,十四嫁人夫,誕下數閨女,奈何香火斷,與夫吵不歇,請神到竹園,四三誕下兒,道天無情淚,四四與夫離,陰陽兩相隔,孤身撫兒女。

    二祭我慈母,身世坎坷多,七歲下農田,九歲會秧禾,十歲把牛牽,十一針線活,十二心暗傷,十三閨房待,十五誕後人,十六到四十,孕身干農活,得道插花後,又逢自然災,為充腹中飢,四處游走地,誕下兒身後,奈無照顧時,寄兒數姐帶。慈母身似男,扛起家中梁,不顧病痛多,只想把家持,待兒成人時,慈母無歇時,整日忙不完,風餐和露宿,苦苦不堪言。

    一九八六年,兒逢娶妻喜,為兒面有光,慈母常忍餓,替兒辦大喜,稠飯給兒吃,稀燙母自餐,一日三頓飯,慈母常掛心,比起同齡人,唯我生活甜。

    三祭我慈母,為人多淑賢,人前不誇己,背後沒閑言,家門和鄰居,相處真和善,活了一輩子,不與人紅臉,自身節儉省,於人卻豐盛,兒孫當表率,鄰裡誇模範。

    四祭我慈母,病痛實在多,一九五九年,誕下孩兒身,從此病不斷,三日一小病,九日一大病,好在母福厚,命從閻王搶,健康到七五,病痛又纏身,三年臥床痛,慈母性子變,不是兒不孝,囊中實羞澀,有錢無錢時,心中把娘牽。

    可哀兒務農,賺錢三指余,無錢替母醫,慈母壽漸高,兒媳孝床前,屎尿手中端,只為母身舒,皇天不佑人,慈母身歸仙,千聲呼不還,萬哭哭不在,宵夜舉家祭,慈母靈有知,知兒孝心在,盼母陰間好,來世富貴家。

    念完這祭文,跪在地面的那些人哭成一片,特別是王希跟王初瑤倆人,已經泣不成聲,或許,二人是第一次聽聞死者的身世。

    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嗓子沙啞的很,一連灌了三杯水,嗓子還是有些癢,好在青玄子,給我弄了一道符箓,說是能緩解嗓子問題。

    到現在,我還能清晰記得那符箓的樣子,只有二指大,渾身泛黃,上面用朱砂筆畫了一些符號,那符號奇怪的很,就像現在的英文,我依稀能認出最後一個字是,欽。

    他將那符箓在我嗓門的位置貼了一下,又念了幾句咒語,那種癢癢的感覺便消失了,嗓子也恢復的差不多。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中國道術的神奇,在後來的生涯中,我發現道術並不像民間傳的行騙,有些大能道士,的確有超自然的能力,但,沒有人們想像中那麼誇大。

    我問青玄子是什麼符箓,這麼厲害。他說,念祭文的時候,會讓流連在四周的鬼魂,散出一種氣場,影響到人的嗓門,那符箓的作用就是將那種氣場驅散。當然,因為念祭文是以哭腔的語氣去念,多多少少會傷到聲帶,這東西用符箓是無法根治,最終還是需要用藥物去治療。

    待嗓子恢復的差不多時,跪在地面那些人已經停止抽泣,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兩行淚跡,好幾個人已經哭紅了眼,這其中包括王誠才、王希,王初瑤,還有一名婦人,好像是死者最小的女兒。

    我在他們身上打量一眼,讓他們站起身,點燃三炷香交給他們,又讓他們朝棺材說幾句吉祥話,最後將清香插在棺材前頭。

    做好這個,那王希父子,一人給了我一個紅包,一包煙,紅包很薄,估計是一百塊錢,煙是五塊錢那種白沙。

    「九哥,辛苦你了,一點心意,還希望你不要嫌棄。」那王希將煙跟紅包遞過給我。

    我沒有客氣,伸手接過紅包跟煙,就說:「死者一生也夠苦,你們作為子孫應該多盡孝,等會找一個托盤,裝上三牲以及三樣水果,放在棺材右側,希望死者在天之靈能感受你們的孝心。」

    他點了點頭,就准備去找這些東西,我一把拉住他,問:「墓井挖的怎樣?我希望凌晨四點之前,將棺材抬上山下葬,只有這樣,才有時間替你們處理另外一些事情,不然會招來一些災禍。」

    他愣了愣,就問我要處理什麼事情。我想了一會兒,也沒告訴他具體是什麼事情,就說:「先把棺材下葬,剩下的事,天亮以後再說,對了,抬棺材的人找著沒?」

    他朝堂屋外瞥了一眼,說:「找著了,都是我們村子的村民,他們現在在挖墓井,我回來的時候,墓井已經挖了30公分的樣子。」

    聽他這麼一說,我一直忘了一件事,就問他:「墓井在哪?是誰找的?」

    他在我身上看了一眼,語氣有些沉重地說:「奶奶生前自己找過墓井,所以,我一直沒讓你去墓井,這可不是我們家小氣那紅包,而是奶奶遺願如此,我們做子孫的,只有尊重老人家的心願。」

    我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這場喪事是三天時間,嚴格來說,是兩天,有些急,再加上死者疑惑的事太多,我一直忘了墓井沒找,好在死者生前就准備好了,不然,這喪事真心沒法弄。

    有時候,不得不說一句,喪事,看似簡單,只有參與到其中,才會知道裡面復雜的門道。

    隨後,那王希走了出去,應該是去准備托盤,我也閑了下來,就跟青玄子坐在堂屋一側。死者那些嫡親,一個個忙碌著手頭的事,都在准備接下來的出殯。

    就在這時,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站在我們面前,不是別人,正是王希的母親,也就是死者的兒媳,她好像有什麼話要對我們說。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39
267.第265章 空棺(30)

     那婦人先朝我們微微彎腰,表示禮儀,說:「陳八仙,不知婆婆的喪事,你是否有啥看法?」

    我一聽這話,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幾天前尋找屍體的時候,她的態度跟農村婦人沒啥差別,而現在,無論是態度,還是說話的語氣,都像變了一個人似得。

    但,我還是朝她拱了拱,表示還禮,試探性地說:「沒啥看法,就感覺這衣冠塚有些不對勁,不知您是不是有啥意見要提?」

    我對她的語氣特別恭敬,一則,禮尚往來嘛,二則,我感覺她好似有重要的事說。

    那婦人見我給他行禮,微微一愣,罷了罷手,走到我身旁,坐了下去,就說:「哭喪期間,我見你一直盯著我看,想必你已經開始猜測我的身份,婆婆馬上就要出殯了,我也不瞞你,的確如你猜的那般,我跟婆婆一樣是一名仙侶婆。」

    她說完這話,掏出一盒煙,紅豆,兩塊五一包那種,給我派了一根,自己也點燃一根,吧唧的抽了一口,她抽煙的姿勢真心不咋雅觀,看上去讓人有種想笑的感覺,總覺得別扭。

    我接過煙,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正想說點什麼,青玄子拉了我一下,罷了罷手,意思是,別說話,聽她說。

    我點了點頭,也沒說話,就朝堂屋內瞥了一眼,那些人看到這婦人抽煙,沒一點詫異之色,好似習以為常,這令我非常疑惑。

    按道理來說,農村較為保守,別說抽煙,恐怕露個****那些閑言雜語都能將人給淹了。

    那青玄子好似也發現這一現像,一直沉默在旁。大概過了兩分鐘時間,那婦人丟下手中的煙蒂,在我們身上打量一眼,說:「兩位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男人的姐姐們,對婆婆的喪事會這副態度吧?」

    我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她說:「事情說起來有點長,我就長話短說吧!四年前,我那些姐姐們在我家翻出一本存折,上面有二十萬,是婆婆的名字。從那後一直吵鬧著要婆婆把那二十萬取出來,給大家分了,婆婆不肯,說是留著養老,為了這事,大家足足吵了一年。婆婆病了後,那些姐姐們因為這二十萬,也就沒咋來我們家,說到底,還是那二十萬惹得禍。」

    二十萬?我心頭一愣,在城裡人看來,二十萬或許不多,但,在農村,二十萬就是一筆巨款,甚至可以說,這二十萬能改變人的一生,也難怪,那些人會吵的這麼凶。

    「那二十萬現在在哪?」我瞥了她一眼,問。

    「不知道,存折應該被婆婆藏在某個地方,密碼只有婆婆知道,不瞞你們,婆婆掉入河裡後,我讓瑤瑤在婆婆房裡翻了一會兒,那妮子死活不肯定去找,最後,我說拿那二十萬給婆婆料理後事,她才同意。」她煙癮很大,說完這話又掏出煙,點燃。

    聽她這麼一說,我想起,當初查看死者的房間,我們走後,王初瑤的確在那房間待了很久,想必是在找那二十萬,替死者辦喪事。

    「那你當仙侶婆多久了?」想了一會兒,我問心中最大的疑惑。

    「三年,婆婆病了後,我接了她的班子,這三年時間,我怕插花給希希和瑤瑤帶來厄運,一直待在家,這抽煙的嗜好也是三年前忽然有了。」她深吸一口煙,解釋道。

    她說的這嗜好,我以前見過,一般仙侶婆都有抽煙的習慣,想必堂屋那些人應該知道她是仙侶婆,這才沒有奇怪她抽煙。

    聽完這話,我那婦人身上盯了一會兒,觀察她的表情跟動作,想從中找出謊言的跡像,畢竟,我們先前懷疑過她。

    令我失望的是,她表情一直是那副雲淡風輕,看這情況,她說的十之八九是真話。至於,先前沒有告訴我們她是仙侶婆,應該有她的難言之隱,我也沒有問原因,那是人家的隱私。

    隨後,我跟她聊了一會兒,問了一些關於『弗肖外婆』的問題。

    她告訴我,她一早就知道『弗肖外婆』是假的,我問她原因,她說,婆婆生前做了缺德事,弄個假『弗肖外婆』掩人耳目,具體是什麼缺德事,她也不知道。

    我忽然想起王希說過的一句話,死者一直沒誕下男孩為王家傳宗接代,這才請了『弗肖外婆』。

    可,『弗肖外婆』既然是假的,那王誠才又是怎麼出生的?

    我將疑惑問了出來,她說她也不知道,只有死者才知道怎麼回事。

    後來,我們聊到深夜三點半的樣子,我知道了很多事,就如死者生前臥病三年,據她說,那三年病災,死者費了很多心力算了出來,之所以沒擋災,說是怕這病災移到後人身上。

    在弄清楚這些疑惑後,我又問她竹園雞死竹枯是什麼情況,她說,她回去『上橋』也算了一番,結果是瘟疫,油紙扇顯示,這場瘟疫與死者有關,也正是這個原因,她才會找我們聊聊,商量解決瘟疫的辦法。

    在這個問題上,我們三人的意見不一樣,我的意思是,先將衣冠塚弄好,再查原因,這樣既能尊重死者,又能在這過程中發現一些異常的事。

    青玄子的意思是,先到河裡去找死者的屍體。

    而那婦人的意思很簡單,瘟疫從竹園開始,就應該在竹園找原因。

    三個不同的意見,我們商量了一會兒,最終決定,按照我的方式來辦,畢竟,這是喪事,萬事以死者為重。

    剛商量好這事,王希領著八名中年大漢走了進去,說:「九哥,這八位負責抬棺材,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我微微一愣,抬眼朝那八位村民瞥了一眼,他們年紀差不多大,都是四十到五十的樣子,身上的衣服較為樸素,額頭上有些細微的汗水,應該是剛挖好墓井回來。

    他們八個人看到我,衝我笑了笑,其中一名年齡較大的漢子走了過來,給我遞了一根煙,說:「在墳地的時候,聽王希說,你是衡陽的八仙,在那邊名頭很大,今日有緣共事,還望多多指教。」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39
268.第266章 空棺(31)

     我點點頭,打量了他一下,這人五十左右的年齡,略微有點禿頂,但是,身上收拾的很干淨,值得一提的是,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氣味,這氣味有點像死人屍體發臭的那種臭味。職業感告訴我,這人從事的工作應該跟我一樣,是八仙,不然,身上不會有這種氣味。

    發現這一情況,我心中有些疑惑,按照我們那邊的習俗,有外人來這辦喪事,是過界了,當地的八仙應該特別反感,甚至會驅趕我們。

    可,眼前這中年的漢子的態度,說不上非常熱情,但,絕對不冷淡。

    那人見我沒有說話,就說:「敝人叫王芳民,不知道你貴姓?」

    聽完他的名字,我愣了一下,眼前這人居然比王誠才要高一個輩分,我會這麼想,是因為王是大姓,近代有十五輩,分別是:橋、端、喜、佳、慶、俊、秀、繼、芳、誠、益、元、余、弎、會。

    在一些農村,生下孩子後,取名都是按照輩份來排,第一個字為姓,第二個字為輩分,第三個字由父母取,而王誠才屬於誠字輩,眼前這人是芳字輩,在輩分上要高一輩,但,倆人的年齡卻差不多,這令我有些疑惑。(注:老一輩的人起名,都是按照輩分來排,現在一些父母為了讓後人名字好聽、有個性,已經將這些輩分拋在腦後。)

    想起現在是商量抬棺材的事,我壓下心頭的疑惑,尷尬的笑了笑,就說:「免貴姓陳,單名一個九,您叫聲小九就可以了。」

    「那行,我就托大叫你一聲小九,這次抬龍柩由我們這些人負責,我是我們村子專業的抬重者,也就是你們那邊口中說的八仙,剩下那些人,都是我們蠟樹村的村民,他們平常沒事,也會抬抬龍柩,你先算算他們他們的生肖相衝不?」那王芳民開門見山地說。

    我微微一笑,他這是考我,想看看我夠不夠資格辦喪事,我也沒說什麼,就結合的生辰八字大致上算了一下,說:「龍、虎相衝。」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就說:「這次抬龍柩,一切由你說了算。」

    我笑了笑,詫異的瞥了一眼,這王芳民倒是個爽快人,絲毫不拖泥帶水,想必在蠟樹村的口碑應該不錯。

    想到這裡,我也沒有跟他客氣,就讓他們用龍繩將龍架綁好,因為死者是落水死的,我又讓他在棺材蓋上面鋪了一層塑料膜,寓意,這塑料膜替死者遮風擋雨。

    人多做事就是快,只用了十來分鐘的時間,他們就用塑料膜蓋在棺材上,然後用龍繩縛著龍架綁在上面。

    做好這一切,我們就准備出殯,青玄子先前就說了,他走在前頭領路誦經文,所以,那領頭人就是青玄子。

    如此以來,我發現我成了閑人,抬棺材已經有了八個人,拿凳子,撒黃紙這些雜活,是蠟樹村的一名中年漢子,我倒成了閑人。

    閑著不干活,肯定不行的,無奈之下,我只好找來一副銅鑼,充當敲鑼之人。

    待一切准備就緒後,王芳民走到我面前,問:「小九,那墓井就在左邊的一座山上,離這只有兩百米不到的距離,咱們是直接抬著龍柩去墓井,還是怎樣弄?」

    聽他這麼一說,我愣了一下,抬棺材忌走短路,同音斷路,意思是,死者下輩子活不長,會自尋短路,說白點就是自殺,這不是好彩頭,就跟他說:「路途太近,肯定不行,盡量走些彎路,讓出殯熱鬧一些。」

    他想了一會兒,說:「走彎路的話,只有沿著河邊走,那樣算下來,大概有800米的路途,符合正常出殯距離。」

    說句實在話,每次提到河邊,我都有些害怕,總覺得那條河有啥問題,於是,就問他:「有沒有別的路?」

    他搖了搖頭,說:「沒有,想走彎路,只有走河邊,才能轉到墓井,其它的路,別說抬口龍柩,就連獨身都難以行走。」

    聽完這話,我腦中衡量一會兒,最終只能采納這個意見,畢竟,喪事以死者為主。

    說好出殯的路後,我讓死者的嫡親跪在棺材後頭,我拿著銅鑼以及一個瓷罐,站在堂屋的門檻上,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離四點只差了一分鐘。

    待手機的時間跳到04:00的時候,我將手中的瓷罐猛地砸在堂屋門口,拉長嗓門,喊:「天無風,日無出,日光如水流逝快,寅時不覺面前行,慈母西歸欲征程,但叫平安送親人,全體相鄰情如金,不畏夜寒和苦辛,熱情相幫抬龍柩,眾位孝子謝真誠,西方引路同起靈。」

    喊完這話,我敲響了第一聲銅鑼,這鑼聲一起,緊接著,就是喧天的鞭炮聲以及嫡親的哭喪聲,這聲音參雜在一起,當真是熱鬧,震得我耳膜欲裂。

    我不敢大意,抬眼朝堂屋內瞥了一眼,那抬棺材的八個人,齊聲吆喝一句,起,棺材被緩緩抬起,他們面露輕松之色,腳下的步伐特別輕快。

    這令我非常疑惑,雖說棺材內只放了死者的一些衣物,但,衣冠塚的棺材不該這麼輕才對,哪怕棺材只有178斤,可,只要往裡面放入一些死者的東西,再加上一些喪事儀式,棺材都會變重,這種重量要超過,棺材本身的重要加衣物的重量,至於為什麼,我也說不清楚。

    打個簡單的比方,棺材的重量是,178斤,死者以及棺材內一些物品的重量是122斤,出殯時,我們八仙所抬的重量,要遠超300斤,就這一現像,用科學的知識是無法解釋。

    用我們八仙的話來說,棺材內有股濁氣,出殯時,濁氣下沉,會讓棺材變得異常沉重。至於具體會多出多少重量,由死者的心願、後人的孝心、以及一些外在因素決定。

    當然,這些是我們八仙內部的說法,不被外界認同,畢竟,在部分人眼裡,我們是一群不入流的農民,說出去的話,沒啥份量,不及那些權威部門一紙書信。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39
269.第267章 空棺(32)

     念頭至此,我朝抬棺材王芳民走了過去,此時的他正抬著棺材邁出堂屋,見我過來後,他一邊抬著棺材向前走,一邊疑惑的問了一句,「怎麼了?」

    我在棺材上打量一眼,伸手摸了一下,沒啥特殊的感覺,就問他:「棺材重嗎?」

    他搖搖頭,向前走去,說:「不重。」

    我『哦』了一聲,跟上他的腳步,問他:「相比平常的棺材,這次的棺材是不是特別輕。」

    我怕他誤會我的意思,又加了一句,「我指的是平常的空棺。」

    他沉默一會兒,一手搭在龍架上,說:「好像比平常的空棺還要輕,只有百來斤的樣子,是不是有啥問題?」

    我想了想,就說:「等會經過河邊的時候,你讓抬棺材的人,心裡切莫亂想,把心思全放在棺材上,還有你們手臂上的白布,千萬不要掉了。」

    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我心中有些擔心。辦喪事之前,我已經看過這口棺材,跟普通棺材沒啥差別,182cmX78cmX62cm,渾身黑漆漆的,沒啥特殊的地方。(注:182是棺材長,28是寬,62是高,這是規格最小的棺材。)

    現在聽他這麼一說,才百來斤重,比平常的空棺還要輕,有些不正常。我怕經過河邊的時候,會發生一些怪事,這才讓他們注意手臂上的白布,那白布是我們八仙的像征,就如警察出勤時,手臂上警察二字,是一樣的效果。

    招呼好王芳民後,我提著銅鑼,一路敲敲打打,朝著出殯的路線走去。

    這一路走來,倒也順利,跟普通喪事一樣,青玄子領路,死者的嫡親圍著棺材一邊拍打,一邊哀嚎。因為喪事辦得有些多,對於這種哀嚎,我已經麻木了,在我聽來,那哀嚎聲宛如平常說話聲一般。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到了河邊,我擔心出事,就從負責照明那村民手中拿過電筒,朝河邊照了一下。

    河邊異常的寧靜,水面也如平常一般緩緩而流,偶有幾道『呵呵』聲,是水浪拍打在岸邊發出的聲音。

    在那河面盯了一會兒,並無任何發現,心中忍不住暗道一句,難道我的擔心多余了?

    由於我在河邊看了一會兒,那出殯隊伍已經走了有些距離,我大步跟了上去,看著眼前,抬棺材的抬棺材,撒黃紙的撒黃紙,哀嚎的哀嚎,一切是那麼自然,這讓我緊繃的神經松了不少。

    我們在河邊大概走了十來分鐘時間,來到一處地方,死者當初就是在這掉進河裡,我心裡沉重的很,就讓他們盡量不要靠近河邊。

    那些抬棺材的人,對此也很忌諱,腳下不由的向右邊偏了一些,讓自身與河流保持一定的距離。

    現在回想起來,有些事情,就算要避,也無法避過天意,因為上天早已注定,人力根本無法抗衡。

    我們送殯的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唯有那王誠才一家四口,不知是觸景傷情,還是過於懷念死者,他們四人停下拍打棺材,一把跪在河邊,仰天長嚎,「我滴個娘啊,兒子還沒來得及盡孝,已經與您陰陽兩隔,兒子不孝啊!」

    這聲一出,我著實嚇了一大跳,立馬跑到他們身前,說:「別在這哭,大不吉,趕緊回到送喪隊伍。」

    他們沒有理會我,只顧跪在那哭泣,這讓我有些為難,就准備用蠻力拉他們回隊伍。

    說來也巧,我正准備拉王誠才的時候,就看到河面有些異常,只見,黑暗中河面,在電筒余光的照射下,忽明忽暗,浮出一塊拇指大的白色東西,起先我也沒在意,就准備回過頭,哪裡曉得,那白色東西越浮越多,只是幾秒鐘的時間,白色面積越來越大,約摸三寸長。

    我有些好奇什麼東西,就提著電筒就朝那個方向照去,定情一看,那白色東西,兩頭圓圓的,像極了人的腳骨。

    緊接著,一塊一塊白色的骨頭,如雨後春竹一般,全數浮了出來,密密麻麻地漂浮在水面,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我以為只有我看到這一幕,抬眼看向王誠才一家人,發現他們一家四口,眼睛瞪得大大地,一臉驚恐的看著河面,顯然他們也發現了。

    忽然,一道特別刺耳的聲音傳來,這聲音好生奇怪,像是水浪打在河邊發出的聲音,又有點像人說話的聲音,令人難以分辨。

    我心下大疑,傾耳聽去,發聲處離我很近,難道就在附近?

    壓下心中的害怕,我提著電筒就朝四周看了一眼,發現,河面那些骨頭在水流的碰擊下,相互交纏在一起,織成一道怪音。

    聽著,聽著,就覺得聲音有點變了,我也分辨不出是幻聽,還是怎麼回事,隱約覺得有點像中年男子的聲音,再細聽下去,又覺得,那聲音好似在喊一個『冤』字。

    這一發現,讓我愣在那,背後涼颼颼地,冷汗直冒,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冒了出來,咋回事?中年男子喊冤?若說那聲音碰巧類似『冤』字,打死我也不信,世間哪有那麼多巧合事。

    「九哥,咋回事?」那王希停止哀嚎,走到我面前,聲音顫的厲害。

    我伸手指了指河面那些白骨,說:「好像是人骨。」

    「不會是奶奶的骨頭吧?」他顫音問。

    我搖了搖頭,說:「死者才死幾天,屍體不可能腐化那麼快,再說,這些骨頭已經浮了出來,說明,這骨頭極輕,裡面的物質都會流水掏盡,想必,那屍體在河裡,至少待了二十年,甚至更遠。」

    「這麼長時間?那會是誰啊?從我知事起,就記得這河裡壓根沒淹死過人,真奇了怪了。」他低聲嘀咕了一句。

    我也沒有理他,雙眼直勾勾地看著那些骨頭,滿腦子疑惑,抬著棺材經過這裡,那些骨頭就浮了出來,這是巧合?還是怎麼回事?

    一時之間,我也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就想著把那些骨頭撈上來,畢竟,我們八仙遇到這些無主之骨,心中都會動一些善念,也算是為自己積陰德。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40
270.第268章 空棺(33)

     想到這裡,我緊了緊手中的電筒,扭過頭朝出殯隊伍看去,不知咋回事,出殯隊伍已經停了下來,那些抬棺材的人以及幫忙的村民,坐在地面抽煙,棺材被放在靠近山腳的位置,下面墊了兩條木凳。

    而青玄子則站在棺材旁邊,好似在搗鼓什麼東西,他見我提著電筒朝那邊照,就喊了一句:「陳八仙,主家一家四口在哪干嗎?他們不來,這棺材咋送上山啊?」

    我沒有說話,朝他招了招手,意思是讓他過來。他會意過來,放下手中的東西,走了過來。

    那王芳民好似發現這邊不對勁,緊接著青玄子的步伐。

    他倆來到我面前後,我在他們身上瞥了一眼,就說:「我打算將河面的屍骨撈上來。」說著,我伸手指了指河面。

    他們倆順著我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面色微微一變,王芳民說:「這樣不好吧?咱們在送葬,停下來揀別的屍骨,會招來死者不喜。」

    「老鄉說的對,咱們在送葬,再摻合別的喪事,大不吉。」青玄子比較贊同他的話。

    「難道看著這些屍骨漂在河裡?」我皺著眉頭說。

    聞言,青玄子嘆了口氣,從我手中拿過電筒,朝那河邊照了過去,沉聲道:「這些屍骨有點不正常,咱們還是先出殯,揀屍骨的事,還是等天亮以後再說。」

    我心中一愣,這些屍骨哪裡不正常了?就問他原因。

    他指了指河面,說:「這河面的水是往下游流,你看看那些屍骨,它們好似被定住一般,壓根沒有往下流的趨向,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咱們還是先出殯吧!」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的確有些不正常,這河水雖然說不上是急流,但,肉眼還是可以看到水面緩緩朝下流去。

    可,那些屍骨就如青玄子說的那般,好似定在那,並沒有隨著水流往下漂。

    我問他:「是不是屍骨下面有水藻才會這樣?」

    他搖了搖頭,說:「天色太黑,手電筒的光線看不穿水面,只有等白天才能看得清楚。」

    我看他表情有些嚴肅,就知道他不打算撈屍骨,也不好為難他。若讓這些屍骨就這麼漂浮在河邊,我心裡有些過意不去,若是現在下河撈屍骨,那青玄子已經說的很清楚,這屍骨可能有問題。

    我在原地愣了好幾分鐘,也沒開口說話,那青玄子拉了拉我,勸道:「別看了,再看下去就耽誤吉時了,這屍骨天亮再說。」

    說句實在話,聽完他的分析,我心裡有些松動,就打算按照他的意思去辦。於是,我就跟他說:「那行吧,我先在河邊燒點黃紙,然後繼續送喪吧!」

    說完,我找來一些黃紙,點燃,朝著河邊作了三個揖,說:「不知您是哪戶人,小子陳九今日送喪,撞見您顯出真身,奈何喪事在身,唯有先燒黃紙表示歉意,待天亮之後,小子一定將您老的屍骨撈上來,讓您入土為安。」

    話音落地,我怔了怔神色,正准備轉身離開,就見到地面那些黃紙好生奇怪,它們只燃燒了一半,被風吹的朝棺材那個方向移了過去。

    這一幕,令我眉頭皺了起來,我剛才在燒黃紙的時候,已經講明,這黃紙是燒給河裡那骨頭的主人,可,現在這黃紙往棺材那個方向移,又是幾個意思?

    按照民間傳說來講,燒黃紙,只要講明燒給誰,那些孤魂野鬼就不會來搶,更加別提睡在棺材的死者。

    那青玄子好似也發現這一幕,他想了一會兒,沉著臉,說:「我看這屍骨可能是死者的,不然,這些黃紙也不會朝棺材那個方向移。」

    「不可能。」我搖了搖頭,說:「死者才死幾天,屍體不可能腐爛這麼快。」

    「那這一幕咋解釋?」青玄子沉聲道。

    被他這麼一問,我竟然無言以對,只好罷了罷手,表示不知道,雙眼則直勾勾地盯著那些燒了一半的黃紙,它們移動的位置正如我們猜測那般,是棺材。

    待那些黃紙落定後,不偏不倚,正好是棺材的正中央。看到這裡,我臨時起了一個念頭,又找來一些黃紙,點燃,說:「何秀華老人家,小子陳九替您辦喪事,有啥不周到的還望見諒,燒點黃紙略表歉意。」

    說完這話,我雙眼死死地盯著地面的黃紙,黃紙靜靜地躺在地面燃燒,絲毫沒有移動的趨向,哪怕刮了一點微風,那黃紙仍舊靜靜燃燒。

    這下,我心頭疑惑的很,職業感告訴我,那屍骨可能跟死者有些關系,但,絕對不是死者。

    就在我愣神這會,那王誠才帶著他老婆跟女兒走了過來,站在王希旁邊,細聲的問了王希幾句話,我也沒聽清具體在說什麼,就知道父子倆在那好像在說事。

    大概過了一分鐘來鐘的時間,那王誠才好似從王希口中知道這邊發生的事,二話沒說,對著河邊就跪了下去,嘴裡哀嚎:「我滴個芽老子啊,您老咋出來了。」

    聽他這一哀嚎,我整個人都懵了,邵陽話跟我們衡陽話差別不是很大,他嘴裡的芽老子,是爸爸的意思。瑪德,河面的屍骨是王誠才父親的屍骨,也就是死者老公,怎麼會這樣?

    我一把跑到王誠才身前,也顧不上他在哀嚎,就問他:「你憑什麼斷定那是你父親的屍骨?」

    他跪在河邊哀嚎,沒有理我,看這情況,在他嘴裡是問不出什麼來,我也沒再問他,就跑到王希面前,問:「你父親什麼情況?」

    他愣了一下,說:「剛才我爸一直在哭喪,沒有注意到這邊的事,我把事情告訴他,他就這樣了。」

    「你不知道原因?」我疑惑地問。

    他微微一愣,面露難色地說:「當年,爺爺好像在這河邊自殺,爸爸應該是把那些屍骨當成爺爺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猛地想起,打撈死者屍體的時候,他跟我說過他爺爺是跳河自殺,當時我還在感嘆這一家子真奇怪,爺爺死在河裡,奶奶也掉進河裡淹死。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9-26 15:40
271.第269章 空棺(34)

     如果真是這樣,那河面的屍骨十之八九就是他爺爺。可,我心裡卻有另一個疑惑了,他爺爺跳河自殺,至少是五十年前的事了,王誠才憑什麼斷定那屍骨就是他爹?

    難道,這五十年期間難道沒人掉在河裡淹死?這不符合規矩啊,要知道,在農村的水庫、江河,哪裡沒淹死人?

    我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那王希還沒來得及說話,他母親開口了,說:「這條河在我們這邊稱為平安河,除了五十年前,公公在這自殺,再也沒有人淹死過。」

    「媽媽說的對,這河裡很少淹死人的,我小時候調皮,跑這河裡洗澡,差點被淹死了,也不曉得咋回事,就感覺好像有人把我托上來了,當時,奶奶拿了好多黃紙在這燒,一邊燒一邊哭,說是爺爺顯靈了,我才活下來的。」王初瑤在一旁搭話。

    我一聽這母女倆的話,心中更是疑惑了,按照我們農村的風俗,河裡死了人,那就是有水鬼,只要有人下河洗澡,搞不好就會淹死,據說是水鬼找替身,絕對不會像那婦人說的一般,這河是平安河,至少,死者何秀華就是在這落水淹死的。

    他們見我皺著眉頭沒有說話,王初瑤有些急了,就說:「九哥,我真的沒騙你,這河裡真沒淹死人,你若是不信,問問王爺爺就知道了。」

    說著,她朝王芳民喊了一聲:「王爺爺,您過來一下。」

    那王芳民一直站在青玄子旁邊,離我們很近,只有幾步的距離,他聽王初瑤這麼一喊,楞了一下,跟青玄子走了過來。

    待他來到我們面前後,王初瑤迫不及待地問:「王爺爺,咱們村子這條平安河是不是從沒淹死過人?」

    他點了點頭,說:「是啊,老漢活了五十有三,從未見到有人淹死在河裡。」

    我一聽這話,心中已經確定河裡那些屍骨肯定是王誠才的父親,因為他們沒必要騙我。

    可,既然是王誠才父親的屍骨,那屍骨為什麼會在死者出殯這天浮出來?那些骨頭又為什麼發出『冤』這個字?

    難道…死者做的缺德事,跟這屍骨的主人有關?

    忽然,我猛地想起,死者何秀華也是在這個位置掉下去,這下,我心中有了一個想法,這屍骨的主人,並不是自殺,而是被死者弄死的?

    想到這裡,我渾身一愣,腦中閃過兩個字,殺夫。只有這樣,才能說得通,死者為什麼會有三年臥床之災。當然,這只是我的想法,事實是怎樣,還有待查證。

    這時,一旁的青玄子說話了,他先朝我點了點頭,後是在河面那些屍骨瞥了一眼,最終將目光停在不遠處的棺材上,低聲道:「陳八仙,倘若屍骨的主人是主家的父親,我有個想法,不知你怎麼看?」

    「什麼想法?」我回過神,不解地問。

    「我想將那些屍骨裝進那口棺材,一則那棺材是空的,裝些骨頭進去也不算違背喪事,二則,看這情況,死者跟這些屍骨的主人有些恩恩怨怨,咱們將其合葬,希望他們能化解恩怨。」青玄子淡淡地說。

    我詫異的瞥了他一眼,聽這語氣,他也是懷疑死者當年殺夫了,這才會提出合葬。

    肯定有人會問,你們憑借猜測就斷定死者殺夫,是不是太草率了?那我告訴你,在農村不講究真憑實據,有點懷疑就行了,就如某婦人,有人說她偷情,一旦說這話的人多了,無論她偷沒偷,都會被坐實,這也就是所謂的人言可畏,我跟青玄子身處農村,免不了這個俗,自然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辦事。

    「怎麼樣?這樣符合規矩嗎?」青玄子見我沒有說話,拉了我一下,問。

    我搖了搖頭,說:「死者是衣冠塚,也算的上是空棺,而河面那些屍骨是死者的老公,按照道理來說,是可以合葬,但,棺材落土的時候,需要對『陰差』說出夫妻合葬的緣由,咱們壓根不知道他們倆到底有啥恩怨,這一點不好辦。」

    我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靜了下來,兩位老人已經仙逝,誰知道他們當年的事?看來這合葬是不可能了,只有先將死者送上山,回頭再替屍骨的主人辦場喪事。

    如此以來的話,我時間肯定不夠,畢竟,那火車軌道已經堵了幾天,現在應被清理的差不多,不是明天就是後天就可以正常行駛,我沒有時間在蠟樹村耽擱下去。

    想到這裡,我沒再說什麼,不屬於我的喪事,不好給意見,就讓王誠才下河將那些屍骨撈上來,用白布抱著,另請他人辦喪事。

    那王誠才一直跪在地面哀嚎,聽我這麼一說,他沒有任何猶豫,從身上扯下白布,連衣物都沒來得及脫,就跳下河撈屍骨。

    大概過了二十來分鐘的時間,那些屍骨被撈了上來,我朝屍骨做了一些簡單的儀式,又讓王誠才一家四口跪著磕了幾個頭。

    做完這個,我安排蠟樹村一村民在河邊守著屍骨,起先那人不願意,說是,大半夜一個人守著屍體害怕。最後,王誠才掏出一個紅包給那人,那人立馬就同意下來,有時候不得不說一句,錢,真是個好東西。

    安排好事情後,我瞥了一眼那屍骨,心裡頗為無奈,王誠才一家的經濟條件,本來就極為拮據,辦完死者的喪事,可以說是沒有已經沒有余糧了,現在這屍骨一出,沒個兩三千塊錢,肯定難以送上山。

    不過,世間的事就是這樣,家家戶戶有本難念的經,一個家庭怎樣活下去,就要靠個人的努力,我也沒想那麼多,就回到出殯隊伍,打算繼續送死者上山。

    回到出殯隊伍,我朝棺材作了幾個揖,燒了一些黃紙,又說了一大堆好話表示歉意。

    隨後,我們一行人抬著棺材就朝前走,我跟青玄子走在前頭,抬棺材的人走在後面,王誠才一家四口圍在棺材左右,一邊兩人,死者那些女兒則跟在棺材後面。

    大概走了七八分鐘時間,我們來到半山腰,我感覺有些不對勁,因為這一路走來,王誠才一家四口的哀嚎聲小了,也沒先前那麼悲傷。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提著電筒朝後面照過去,就見到棺材離我大概有二十來米的距離,令我奇怪的是,王誠才一家四口,只有三個人在那。

    定晴看去,我發現王誠才不見了,瑪德,怎麼回事?那王誠才是大孝子,怎麼可能在出殯的時候不見蹤影,我壓下心頭的疑惑,朝棺材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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