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諜影風雲 作者:尋青藤(連載中)

 
V123210 2018-10-10 12:59: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8 221991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3:17
第二百五十章 回家之前三

    劉大同接著解釋道:「就是給他送份例的時候,他才開口說,想要求見您一面,說是想拜您的碼頭,我看他有些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具體有什麼事。」

    寧志恆擺了擺手,說道:「我的手也伸不了那麼長,軍隊中事情少摻和,他要是坐不穩這個位子,是他沒本事,換一個我們一樣做生意,如果真有重要的事情也要等我從杭城回來再說!」

    寧志恆當然不會昏了頭,什麼門下都收,現在是軍政府掌權,軍隊中的大佬太多,這裡面的水太深,自己還是要腦子清楚,知道自己的斤兩。

    調查軍隊中的洩密,投敵,變節,策反,叛國等等案件,這是軍事情報調查處的權限範圍,寧志恆是可以的插手的,可是如果插手軍中權利鬥爭,派系鬥爭,或者直接試圖掌控軍權,那就是在自己作死,就是處座也是不敢的。

    寧志恆不想多生事端,再說現在什麼事情也沒有回杭城安置親人重要,這件事情宜早不宜遲,否則他寢食難安。

    劉大同聽到寧志恆一言拒絕,也趕緊點頭稱是,他不過是給單宜民傳個話罷了,再說組長說的很對,換個人一樣做生意,無非是錢財開道罷了。

    劉大同說完了事情,便趕緊起身告辭,現在不比以往,以前他還敢跟寧志恆在一起吃飯聊天,可現在他在寧志恆反而越發的拘謹,說話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哪裡說的不對,寧志恆看他確實不太自在,也不強留。

    看著劉大同出去,寧志恆自己隨口吃了點飯菜,也就趕回了軍事情報調查處,繼續寫自己的結案報告。

    而與此同時,在上海日本特高課本部,上海特高科科長佐川太郎,一臉鐵青的聽取情報組長今井優志的匯報。

    「課長,剛剛得到的消息,我之前派去南京,調查南京情報現場失利原因的調查小組,已經於昨天晚上九點左右被中國諜報部門突襲,十名小組成員全軍覆沒,無一倖免,這全都是我的責任,我請求您的處罰!」情報組長今井優志滿臉的頹廢和沮喪,低著頭向自己的上司匯報導。

    佐川太郎看著自己這位部下,惡狠狠地說道:「今井組長,我們之前也曾經是同事,對於你的才能我一向都是非常讚賞的,可是不得不說,這半年來你的工作嚴重的失誤。

    十名精通中文的調查小組成員,他們不比普通的諜報人員,每一個都是中國通,損失一個都是嚴重的失誤,現在你讓我如何接受這個事實?」

    今井優志深深的低下了頭,這個消息同樣也讓他難以接受,當他接到這份電文的時候,腦袋猶如被巨錘重擊一般,很長時間才逐漸反應了過來,尤其是調查小組的組長竹下健司不僅是特高科資深的老牌間諜,更是他多年的好友,也是跟隨他多年的老部下,所以他把這一重要的任務交給了竹下健司,沒有想到進入南京之後,猶如進入了龍潭虎穴,再也沒能回來,至今想來痛如心絞。

    佐川太郎的心中也不禁升起一絲頹然,自他接手後,局勢不僅沒有一絲好轉。反而越發的嚴重,他身子向後一躺,軟軟的靠在座椅之上,無奈的說道:「諜報戰場上的嚴重失利,已經讓我們逐漸無法探知中國南京政府的動向,軍部對我們的工作非常不滿,我的前任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黯然離職的,難道我要步他的後塵嗎?」

    「對不起,儘管我知道這樣做會讓您更加的不滿,但是我還是要把實情向您做出具體的匯報。」今井優志的聲音越發的低沉,「作為情報組長,如果隱瞞真相,影響了您的決策判斷,那麼我將負有更大的罪責。」

    佐川太郎微微閉著的眼睛又突然睜開,他直直的看向今井優志,疑惑的問道:「今井組長,難道你今天帶給我的消息還不夠惡劣嗎?還有什麼壞消息要告訴我?」

    今井優志把牙一咬,再次沉聲匯報導:「我們半年前剛剛組建的雪山小組,也已經過了安全通報的時間,也就是說雪山小組也出了意外,應該是也被中**事情報調查處破獲了。」

    又是一個壞消息,佐川太郎此時什麼都不想說,只覺得天空一片灰暗,從明亮的窗戶上射進的陽光,在他看來都是灰濛蒙的。

    他半天沒有說一句話,最後抬起頭來,露出一臉的慘淡笑容,語氣消沉的說道:「既然這樣,那麼我也向你通報一件痛心的事情,我們安插在敵人心臟中的匕首,保密級別最高的特工,黑狐!在七天前也失去了聯絡,專門配備給他的聯絡站人員發現,有中國特工進入他的家進行仔細的搜查,並查封了他的住宅,也就是說黑狐已經暴露,並且落網,他傳遞出來的情報讓我們在南京的情報組織躲過了滅頂之災,可惜還是沒有能夠逃過中國情報部門的追查,太可惜了!這可是我們最有價值的情報員了!」

    「黑狐也已經暴露了?」今井優志聽到這個消息,不禁驚訝的出聲問道,黑狐是前任上海特高課課長親自掌握的高級特工,沒想到這一次還是沒有能夠躲過這一場風暴,終於消失在了這一場暴風雨之中!

    一時之間,兩個人沉默無語,心情都是沮喪到了極點,最後今井優志開口說道:「課長,鑑於南京諜報戰場現在的局勢,在沒有找到失利的具體原因之前,我建議停止一切情報活動,再次派一批精銳的調查小組,潛入南京對中**事情報調查處這個部門進行調查,不然我們還會有更多的人員損失,這些的諜報小組都是我們耗費了無數心血才成功潛伏下來的,不能夠再有任何損失了!」

    「不,難道還要重蹈覆轍嗎?」佐川太郎斷然拒絕了這一提議,「吃一次虧就要長一次見識,吸取一次教訓,南京現在已經成為龍潭虎穴,我們不能夠再把我們優秀的特工送進去做無謂的傷亡。

    據我所知,中**事情報調查處最大的諜報組織,它在每一個省和重要城市都設有軍事情報分站,而這些情報分站的力量都相對薄弱,我們要試著從這個方面入手,找出一個突破口,從他們那裡獲取到南京情報總部的秘密,找出我們真正失利的原因,畢竟都是同一個部門,消息不會封鎖得那麼嚴密。

    這件事情你要抓緊去辦,人總是有弱點的,不論你用任何辦法,盡快查明原因,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有消息傳出,軍部對於我們特高科的情報工作越發的不滿,已經有人提議重新組建一個新的諜報部門,這對我們來說是雪上加霜,今井組長,事態真的非常嚴重,還請多多努力,共度難關吧!」

    「嗨依,我明白了!」今井優志趕緊回答道,他確實沒有想到,佐川課長竟然提出了另一個思路,直接避過已經成為情報嚴重災區的南京,通過分佈在各地的軍事情報分站人員,來探聽南京總部的真實情況,的確是一個非常有效的辦法,他不禁點頭,能夠成為上海特高課課長,佐川太郎的能力和戰略眼光也的確高於自己,不由得他不佩服。

    至於那個軍部即將組建的新的諜報機關,其實他也有所耳聞,只是不敢肯定這個消息的真假。

    但是消息如果是從佐川太郎這個級別的人透露出來的,那麼它的真實性幾乎就可以確定了,到那個時候內務省特高課,作為對華作戰的最高諜報部門的地位,將會受到極大的挑戰,這對特高課來說的的確確是壞消息。

    今井優志仔細的在腦子裡思考了片刻,權衡利弊,最終說道:「課長,我們特高課在杭城和揚州都有不弱的實力,尤其是杭城距離我們最近,又是浙江的省會都市,是中國比較重要的大都市,那裡的軍事情報分站和南京總部聯繫密切,我想從這一方面入手,您看怎麼樣?」

    佐川太郎點頭說道:「你的想法和我不謀而合,杭城是極為重要的沿海城市,也一直是我們設想中第一波打擊中的重要目標,我們投入的諜報力量很大,現在那裡也有一定的基礎,做起事情來自然是事半功倍,那麼一切就拜託了,馬上著手安排吧,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嗨依!」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3:18
第二百五十一章 回家之前四

    寧志恆在辦公室奮筆疾書,將手中的結案總結終於趕完,放下手中的鋼筆,將結案總結放在公文袋裡裝好,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

    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鈴響起,他拿起電話來,竟然是處座的隨身秘書打來的電話。

    「寧組長,我是劉秘書,處座讓你馬上到他的辦公室來一趟。」劉秘書在電話那邊說道。

    「好的,劉秘書,我馬上就到。」寧志恆應聲說道。

    寧志恆放下電話,心中不禁有些奇怪,這還是自他加入軍事情報調查處以來,處座第一次直接打電話相召,一定有重要的事情,他不敢有片刻的耽誤,急忙出了門,快步向中心辦公大樓處座的辦公室走去。

    來到了辦公室門口,劉秘書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他。

    「劉秘書,勞您久候,處座現在在嗎?」寧志恆趕緊上前幾步輕聲問道。

    「寧組長,處座正在裡面等你,你快請進。」劉秘書滿臉堆笑的說道,回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他是處座的隨身秘書,自然知道處座對寧志恆是非常的器重,他對寧志恆當然也是極為客氣。

    寧志恆進入處座的辦公室,看見辦公室裡,除了處座還有情報科副科長邊澤,不禁有一些意外。

    因為他聽趙子良說過,其實情報科的副科長邊澤,才是處座最相信的心腹,處座的很多事情都是由邊澤來處理的。

    這段時間以來,情報科科長谷正奇被處座逼的焦頭爛額,可是副科長邊澤卻是一直未露面,這讓寧志恆一直感到奇怪,現在想來一定是去處理某些隱秘的事情,不知道今天出現在這裡是有什麼事情,會不會和處座召見自己有關係?

    「報告處座,寧志恆前來報導。」寧志恆立正挺身高聲說道。

    處座看到寧志恆進來,頓時臉上露出了笑意,他擺了擺手示意寧志恆坐下。

    這才開口說道:「志恆,我剛才聽子良說,你明天要回杭城老家?」

    寧志恆沒有想到處座的消息如此靈通,竟然這麼快就知道他要回鄉的事情。

    他趕緊點頭說道:「報告處座,是有這麼回事,這一次日本調查小組的事情,讓我實在擔心,你也知道我的家人都在杭城,我怕牽連到他們,所以想把家人送往重慶安置。」

    寧志恆覺得這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就據實相告,相信處座也不會因此而有所質疑。

    處座聽到這話,連連點頭,相反,他覺得寧志恆能這樣做非常有必要。

    他頜首微笑,開口說道:「你如今的地位不同,遲早會引起日本間諜組織的注意,杭城的情況又比較特殊,那裡日本人的諜報勢力比較強,是要防患於未然!」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接著開口問道:「志恆,你是杭城人,對日本駐杭城領事館熟悉嗎?」

    寧志恆趕緊回答道:「我自幼長在杭城,對那裡還是比較熟悉的,日本駐杭城的領事館是建在西湖寶石山上的石塔,只是那裡是日本人管轄的地段,我也只是曾經遠遠的看過。」

    日本駐杭城的領事館,歷史由來已久,公元一**六年杭州開埠,日本根據《馬關條約》在杭城設立租界和日本駐杭領事館。

    所以說杭城不比南京,日本人在杭城是有一定實力的,這也正是為什麼寧志恆如此擔心家人安危的原因,因為日本人的勢力近在咫尺,真要想對他的家人不利,寧志恆根本無法照顧得到。

    「那很好,」處座從辦公桌上拿起一張照片,微笑著說道,「你這次回杭城處理家事,我這裡正好也有一件任務要交給你。」

    說到這裡,他將照片向前一推,寧志恆趕緊上前幾步,將相片拿在手中仔細觀看。

    這張照片是一個五十歲的男子,身材不高,體型微胖,半側臉露出微微的笑容。

    寧志恆這時又注意到照片的背面上寫著一行字,上面寫著,「河本倉士,五十二歲,日本上海特高課課長。」

    在一旁的邊澤開口說道:「這是日本上海特高課前任課長河本倉士,在這幾年裡一直是我們軍軍事情報調查處最主要的對手,此人狡猾陰狠,詭計多端。

    我們多少優秀的特工都死在了他的手上,可謂是血債纍纍,他也一直是我們多次刺殺的目標,可惜每一次都沒能成功,反而搭上了我們不少同志的性命,兩年前我在上海的行動失敗,就是栽在他的手上,你殺死的高級特工雪狼就是他的得力助手。

    這兩年裡我一直籌劃著對他的刺殺,可是因為上海是日本間諜的總部,實力強大,我們每次行動都未能成功。

    沒有想到,他於兩個月前因為在南京的失利引咎辭職,離開了上海,調任日本駐杭城領事館領事參贊,杭城的日本間諜的力量遠不如上海,這可是一個大好的機會,」

    寧志恆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今天召見自己,是要讓自己去執行刺殺任務,除掉這個日本高級特工。

    可是這個任務為什麼要交給自己去執行?這種事情不是應該由杭城軍事情報站來執行嗎?

    寧志恆可是知道,杭城的軍事情報站是一個大站,整個軍事情報站足足有一百六十餘人,這還不算暗地裡的人手,加在一起最少不下於三百人,可以說行動人手充足,杭城的刺殺任務,說什麼也輪不到自己這個南京總部的行動組長來動手。

    似乎是看出了寧志恆的疑問,邊澤在一旁解釋的說道:「這次和在上海不同,我們決定對他進行暗殺。」

    「暗殺?」寧志恆有些疑惑的問道,「不是刺殺嗎?對這樣一個老牌特工,暗殺的難度可就太大了,誰能夠無聲無息的殺掉這樣一個資深間諜?」

    「必須要暗殺!」處座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嚴肅的說道,「現在河本倉士身份不同了,以前他是諜報組織的頭目,對他進行刺殺還只是諜報戰場的交鋒,可現在的身份是日本駐杭州領事館的領事參贊,是外交官,如果公然對他進行刺殺是會引起嚴重的外交糾紛的,現在中日兩國的局勢越來越緊張,所以對他只能實施暗殺,不能給日本人以口實。」

    邊澤接著說道:「我們在一個月前向杭城站下達了暗殺河本倉士的命令,可是他們辦事不力,遲遲無法完成,一直拖延到現在,這一次正好你去杭城,搞暗殺做外勤,原本就是你們行動科的老本行,你的戰術能力又是行動科裡首屈一指的好手,所以處座決定將這個任務交給你執行。」

    處座又開口說道:「記住,只能在日本領事館和日本租界裡面動手,不能用槍動刀,最好是造成疾病死亡或者是意外死亡的假象,不能給日本人以任何口實,明白嗎?」

    原來是這個原因,寧志恆不禁暗暗叫苦,這個任務可是吃力不討好,危險性還大,難度也是非常的高,怪不得一個多月的時間,杭城軍事情報站竟然遲遲無法完成這一任務,所以處座把任務派到了自己的頭上,這也怨自己,怎麼偏偏就選在這個時候趕回杭城辦事,這運氣也是太差了!

    處座和邊澤也是看出了寧志恆的為難,處座上前兩步輕輕拍了拍寧志恆的肩膀說道:「你這次去只是量力而行,你去實地勘察一下,瞭解一下實際的情況,如果真的像杭城站所陳述的那樣,難度實在太大,或者是無法做到掩人耳目,給對方以口實,那就放棄行動,但是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應該能夠把這件事情做好!我會讓杭城站全力配合你的行動,給你提供所需要的任何支援!」

    處座的話讓寧志恆把心又放了下來,從處座的話語中,他聽出來了,這一次的任務因為難度太大,杭城軍事情報站怕擔責任,所以遲遲不敢執行,並且列舉了種種困難,這樣的話自己去了杭城之後也可以虛應其事,視情況而定,到時候就說難度太大,最後放棄這一次的暗殺任務,處座也不會過於為難自己。

    畢竟有杭城軍事情報站先例在前,自己沒有把握完成任務也說的過去。

    再說自己也不是沒有根底的,到時候就算是處座真的計較,自然有黃副處長為自己說話,相信也可以遮掩過去的。

    想到這裡,寧志恆不敢再猶豫,他挺身立正高聲應答道:「請處座放心,卑職一定全力以赴,完成此項任務,絕不負處座的期望。」

    寧志恆這時自然是先把漂亮話放出去,至於以後的事,再視情況而定,不過寧志恆打定主意,若是風險太大,還是要以自己的安全為主。

    「好!」處座高興的拍掌說道,他看到寧志恆痛快的答應下來,滿意的點點頭,這個年輕人做事還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他對寧志恆有足夠的信心。

    他接著說道:「此次去杭城,你先辦理自己的私事,安置好你的家人,人無後顧之憂時,再著手執行此項任務,任務完成的時間由你自己具體掌握,務必做到萬無一失,還是那句話,如果事不可為,不可強求!」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3:19
第二百五十二章 車廂遇賊

    處座這時又從桌子上拿過一個信封,遞給寧志恆說道:「這是我的親筆手令,如果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杭城站有人掣肘,或者敢不予以配合,你可以便宜行事,當場處置,絕對不能姑息!」

    言語之間,殺氣凜然!

    顯然,這一次杭城軍事情報站遲遲完不成任務,還處處推諉,讓處座心中大為惱火,生了懲戒之心,以處座的為人,這件事情絕不會就這樣過去,早晚必要尋個由頭髮作。

    處座治軍嚴苛,賞罰分明,眼中容不得半點沙子。要知道即使是情報科科長谷正奇這樣的心腹,犯了大錯,處座一樣都不會姑息,又豈會放過了旁人!

    寧志恆端正地行了一個軍禮,這才鄭重其事的接過親筆手令,手中有了這個尚方寶劍,在杭城行事就方便了很多。

    寧志恆躬身告辭,退出了處座的辦公室,看著他退出的背影,邊澤開口說道:「暗殺河本倉士,難度確實太大,即便是寧志恆此人也是精明過人,能力超群,只怕也是難有作為。」

    處座回身來到座椅慢慢的坐下,仔細思量著,語氣緩慢地說道:「河本倉士此人對我們太瞭解了,這個人對我們的威脅太大,這一次,看似是被貶到杭城當外交官,其實是繼續主持杭城的諜報工作,駐杭城的領事館其實就是日本特高課的機關本部,這一次如果寧志恆能夠成功自然好,如果確實做不到也不用強求。

    不過以我對寧志恆的瞭解,以他的能力,只要他真的想做,這件事情應該難不倒他!」

    邊澤沒有想到處座對寧志恆竟然有如此的信心,不過寧志恆自從出道以來所表現出來的,極為妖孽的卓越能力,一直讓軍事情報調查處的上上下下都極為信服,所以處座才在杭城軍事情報站遲遲完不成任務的情況下,選中了寧志恆來負責這件事。

    寧志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將處座的親筆手令拿在手中,心中不覺為難。

    這一突發的情況,讓他這一趟普通的回鄉之旅變得凶吉難料,好在處座讓他自己把握任務完成的時間,這樣的話時間富裕,準備也可以充分一些。

    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也快到了下班的時間,他這才想起結案報告還沒有給趙子良送去,趕緊起身將公文袋拿起,趕到趙子良的辦公室,將結案報告上交,估計等他從杭城回來,自己那幾位部下的獎賞也就會下來了。

    他再次回到辦公室,來到保險箱前,轉動密碼打開保險箱,取出自己昨天繪製的畫像,又拿起劉大同交給自己的皮包,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

    寧志恆先來到了左氏兄妹的院子,有節奏的敲響了院門,左氏兄妹趕緊開門把寧志恆讓了進去。

    進了房間,寧志恆就開口吩咐道:「我明天要回杭城處理家事,你們也跟著一起去,去買三張火車票遠遠的跟著我,到了杭城之後在我家的附近找個房子安置下來,然後等我的指令行事!」

    左剛問道:「少爺,需要我們做什麼準備嗎?」

    寧志恆點了點頭,從皮包裡取出幾摞子鈔票放到桌子上,說道:「這是四千美元,你們自己做些準備,這一趟主要是把我的家人送往重慶,應該沒有什麼危險,最後我想讓你們沿途秘密護送他們到重慶,然後再回南京和我匯合,這個時間不會短。」

    左剛點點頭答應道:「明白了,我們這就做準備!」

    寧志恆回到自己的家,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他先是將臥床挪開,然後找來鐵鍬將埋藏的兩大皮箱現金挖了出來。

    這一次去杭城正好把自己搜刮來的這筆資金帶過去,這麼大筆錢放在這個小房子裡實在是太不安全,交給父親帶到重慶去以做防身之用。

    然後又打開保險箱,將畫像存放了進去,把自己的兩把勃朗寧手槍都取了出來,現在保險箱裡又裝了滿滿的鈔票。

    上一次從顧文石那裡繳獲的金條和法幣,讓趙江去兌換回來的一萬英鎊,還有今天劉大同送來的美金,現在他的手中總共六萬英鎊和十六萬美元,保險箱裡就留下個一萬美元備用,將這些現金全部裝在箱子裡,一切都收拾妥當。

    第二天一大早,南京火車站,寧志恆帶著孫家成和趙江,還有二十名精幹的行動隊員,身穿樣式統一的中山便裝,靜靜地等候在火車站候車室。

    其中四名行動隊員每個人手裡都提著重重的箱子,處在隊伍中間。

    衛良弼帶著邵文光,王樹成帶著霍越澤和聶天明等十多名軍事情報調查處的軍官送行,劉大同也將準備好的一些禮物交給寧志恆。

    火車進站,眾人紛紛話別,寧志恆一行人才登上了去往杭城的火車。

    寧志恆一行人的座位相連,將車廂的一端全部佔住,眾人將寧志恆和四個皮箱護在中間,一行人都是精幹彪悍,一看就知道不是簡單的旅客。

    他們每個人都端坐著不發一言,在車廂的旅客中顯得很是安靜和另類。

    很快火車啟動,車廂裡已經坐滿了旅客,火車一般分為一等車廂、二等車廂、三等車廂。這三種車廂舒適度、待遇、票價等差別明顯,車廂設施當然也有差別。

    寧志恆又不缺錢,再加上軍事情報調查處的名頭,拿到一等車廂車票自然是輕而易舉,相對這個車廂就寬敞做多。

    能夠在一等車廂就座的自然也不是平頭百姓,這個時代的人地位非常懸殊,所以在等級上有很明顯的區別。

    在那客車排列上來說,三等車廂一般緊挨著火車頭,其次是二等車廂,最後是一等車廂。

    原因很簡單,離火車頭越近,震動越厲害。如果火車發生意外,也是越靠近車頭越危險;此外,離火車頭越近,火車煤灰飄得越多,弄得灰頭土臉。

    所以有些身份地位的人,都不會去選擇做二等或者三等車廂。

    車廂裡經過初期的騷動混亂,慢慢都安靜了下來,這些旅客大多還是有些知識和文化,有些人拿出報紙和書籍,有些人低頭思語。

    火車的車速相對很慢,估計也要到下午五點左右才能到杭城,寧志寧志恆則是閉目養神,他身邊都是荷槍實彈的手下,安全上自然沒有問題。

    時間過去了兩個小時,這個時候從車廂的一頭走進來一個青年,穿著西服筆挺,梳著比較時髦的背頭,看著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

    他不緊不慢地來到車廂的中間,微笑著和座位上的一個穿著高檔的中年婦女打聽著什麼,顯然這名青年的口才甚好,又加上不俗的外表,很得那位婦女的眼緣,不一會就相談甚歡。很快這名青年乾脆就坐在中年婦女的身旁,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很是投緣。

    走過了一會兒,車廂門口又走進來一個中年的男子,氣喘籲的提著一個皮箱。

    他看見這位青年,頓時一喜,趕緊上前說著什麼,看樣子是青年的隨從,終於找到自己的主人,青年一臉的嫌棄,最後無奈的向那位婦女告辭,兩個人起身向寧志恆這邊走了過來。

    路過寧志恆這幾行座位的時候,他們的眼睛極為隱蔽地掃向了寧志恆他們腳下的四個大箱子。

    然後他們快步走出了車廂,等他們走了出去,孫家成轉頭向寧志恆說道:「組長,這是兩個走空門的傢伙,要不要抓起來?」

    孫家成少年時逃出天津,混跡江湖,最後才加入軍隊,江湖上的一些勾當自然是瞞不過他去。

    他身上擔著寧志恆的安全責任,自然是小心謹慎,隨時處於戒備狀態。

    從這個青年一進這個車廂,就被孫家成盯上了,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寧志恆這時才睜開眼睛,看著窗外冷冷的說道:「別著急,他們盯上這四個皮箱了,一會兒就會回來,真要不長眼,就廢了他們。」

    果然如寧志恆所料,沒過一會,那名青年又回到了這個車廂,他沒有再看寧志恆他們一眼,而是直接走向那位婦女,手裡還拿著一盒禮物,那位婦女沒有想到這位青年又回來找自己,顯得非常的高興。

    而青年的隨從也緊跟著趕了過來,他快步經過皮箱的時候,腳下一滑,喊了一聲哎呦,整個人身體斜著就撲到了皮箱上面,手中順勢用力,輕輕推動了一下皮箱,不覺心中一喜。

    然後他就勢起身,嘴裡直說對不起,身形晃動之時,雙手不經意的將每一個皮箱都按了一下,並推動一下位置。

    果然如他所料,以他多年的經驗和手感,這四個皮箱裡面最少有兩個皮箱是裝著滿滿的鈔票,另外兩個也是沉甸甸的,看樣子也是裝著貴重的物品。

    這兩個人就是專門在火車上偷盜的一夥盜賊,其實他們剛才就已經盯上了這四口皮箱,只是寧志恆這一行人明顯都是不好惹的角色,這讓他們都打了退堂鼓。

    不過財帛動人心,最後他們還是沒有忍住,私下商量一下,決定要先探一探路,看一看這四口皮箱裡到底裝著什麼?值不值得他們冒這麼大的風險!

    只要是真的是值得下手的,哪怕跟著下車一路盯著目標,早晚也要拿到手。

    可惜他們確實被錢財矇住了眼睛,就在那個隨從起身要走的時候,孫家成突然抬腿,狠狠地腳踹在他的後腰上,強勁的力量將他撞在座位上,倒地不起。

    看到孫家成突然出手,身邊的行動隊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們都久經訓練,反應極快,就在這個隨從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有四五把手槍緊緊的頂在他的腦袋上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3:21
第二百五十三章 站長相迎

    那名隨從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暗叫一聲不好,雖然早就知道這些人不是善於之輩,可沒有想到怎麼嚴重,只是試探了一下,就直接掏出槍來了。

    同時,這突然變化的情景讓周圍的旅客也都是一驚,好好的一直坐在那裡不出一言的幾名漢子突然拔槍。

    這是遇到劫匪了嗎?這年頭雖然說時局比較亂,但是南京和杭城這一帶是國家的中心地帶,治安還是有保證的,沒有想突然出現這樣的事情。

    一時間都是驚慌失措,甚至附近有一名女旅客嚇得高聲尖叫起來。

    孫家成他只好站起身來高聲喊道:「大家請不要驚慌,我們是國家公務人員,不是非法之徒,只是抓了一個竊賊而已,請大家安靜坐回原位。」

    過了好一會,才把大家的情緒安撫了下去。寧志恆暗自搖了搖頭,現在的人們對混亂而沒有秩序的生活還沒有適應,等過不了多久,人們對這一切就會變得無奈和麻木了。

    在車廂的另一個角落,兩個西服革履的中年人看著出現的一幕,尤其是那幾名隊員掏出槍支的時候,眼神一緊,其中一個單手按住了身邊的小皮箱,直到孫家成出言安撫大家時,這才緩緩的收了回來。

    這時,那名隨從趕緊開口辯解說道:「我不是什麼竊賊,我只是一個旅客,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幾位先生誤會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孫家成這時可沒有耐性跟他多廢話,他上前又是一腳重重的踹在他的小腹,頓時讓他身形一縮,差點一口氣沒有喘上來。

    這個時候那個富家青年幾步走了過來,有些遲疑地說道:「幾位,只是一場誤會,這是我的隨從,怎麼會是竊賊,能不能讓我把他領走。」

    孫家成根本沒有理睬他,一揮手,一旁的幾位行動隊員就出現在他的身後,雙手被緊緊挾住動彈不得。

    「組長,怎麼處置,廢了他們?」孫加成轉身向寧志恆請示道。

    此言一出,頓時嚇得富家青年和那個隨從身子一顫。

    這時一直坐在窗邊看戲的寧志恆微微一笑,說道:「把他們帶過來!」

    行動隊員們將兩個人一起推到了寧志恆面前,然後一腳踢在他們的腿彎處,兩個人立時跪在了寧志恆面前。

    正在他們兩個人心神不定的時候,寧志恆伸手將桌子上的一個火柴盒取在手中,手掌攤開,伸在他們眼前,淡淡的說道:「既然是走空門的,那我就考一考你們的手藝,以你們最快的速度從我的手中取走這個火柴盒,如果手藝好,我就放了你們,如果手藝潮?」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變得硬冷刺骨:「就廢了你們!」

    這時那個富家青年掙紮著大聲說道:「你們怎麼不講道理呢?我都說了我不是~~啊!」

    身旁的行動隊員一槍柄砸在他的額頭,馬上就是鮮血崩出,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附近偷眼觀看這裡情景的旅客更是心臟一跳,都是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老老實實的坐在座位上不再出聲。

    富家青年痛的喊出聲來,可是雙手被緊緊的鎖死,無法動彈,寧志恆沒有多說,目光緊緊盯著那個隨從。

    那個隨從知道這一次是栽在這些狠人身上了,自己的行藏肯定是露了,對方根本就沒有給他們爭辯的機會,也根本不相信他們的爭辯。

    這個時候,孫家成將一支槍口再次頂在他的腦袋上,用眼光示意催促著他去取寧志恆手中的火柴盒。

    兩邊的隊員鬆開了他的手,他知道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面前的青年臉色平靜的猶如一潭湖水,眼光中的冷意卻是冰寒刺骨,他知道對方沒有一點說笑的意思,如果自己真的做不到對方的要求,今天絕對會被廢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輕的活動了一會自己的手腕,然後左手突然甩出,幾乎以所有人都看不清的速度從寧志恆的手掌中掠過。

    就在他出手的瞬間,寧志恆閉上了眼睛,仔細感受著對方的動作,以寧志恆超人的感知力,竟然沒有察覺到一絲風力,只是細微感覺手中一輕,再睜開眼睛時,火柴盒已然不見了。

    寧志恆不禁點了點頭,能夠在他的感知力中,做到這一點,這個人的技術絕對稱得上是高手,如果自己不是預先防備,在精神鬆懈的時候,只怕還真的要被他算計了。

    寧志恆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點點頭說道:「手藝不錯,你還是個有用的!」

    那個隨從緊張的眼神頓時一輕,知道這次是過關了,他識趣的將火柴盒又輕輕放回寧志恆的手中。

    寧志恆又看向一旁的那個富家青年,對他說道:「到你了,最好別讓我失望!」

    那個富家青年這時早就認清現實,不敢再多說,他身邊的兩個隊員鬆開他的手臂。

    他用袖子擦拭了一下臉頰上的的血跡,也是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氣,然後學著那名隨從的動作,右手快速的從寧志恆的手掌掠去。

    寧志恆同樣也是在他動作的時候閉上眼睛感受著,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對方揮動衣袖時帶起的風聲,就在對方的手指接觸到火柴盒的一剎那,他突然間反手抓住對方的手腕猛勁兒一掰。

    「啊!」那名富家青年的手腕被寧志恆突然發力擰斷,一下子就跪臥在地上,抱著手腕淒厲的慘叫著。

    寧志恆鬆開了他的手腕,冷聲說道:「瞎眼的東西!竟然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來了,以後就別指這手藝吃飯了,今天你運氣好,我沒時間搭理你,饒了你這條小命。」

    他之所以放過剛才那個隨從,是想著身邊還真缺這樣一個人,這個隨從的手上的技藝確實了得,自己以後還能用的上,可是富家公子打扮的青年,明顯不是那個材料,出手差了不是一點半點,既然對寧志恆沒有用,自然不能夠輕易放過他。

    寧志恆一向對這些偷竊他人財物的小偷極為痛恨,對於敢把爪子伸向自己的竊賊更是絕不姑息,所以當場就廢了他的手腕,估計就是以後養好了,也幹不了偷竊這一行了,徹底絕了他的念想!

    看到寧志恆出手如此狠辣,頓時嚇得那個隨從渾身一顫,他知道自己這個徒弟,這輩子再也不能吃這碗飯了。

    寧志恆將已經捏成一團的火柴盒扔到一旁,接著開口吩咐道:「打開車門,把他扔下去,以後就看他的造化了!」

    聽到寧志恆的吩咐,孫家成一把提起這位富家青年的脖領,把他拖出了車廂,打開火車門,一甩手像扔一個麻袋一樣,將他扔了出去。

    還好這時候的火車速度不快,不然這個小子摔不死,也摔個殘廢!

    這時車廂裡面的所有人都被寧志恆這些凶人嚇得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再發出多餘的聲音。

    寧志恆渾不在意的處理完這件事,開口問那個隨從道:「你叫什麼名字?」

    「龐修!」

    「哪的人?」

    「南京人。」

    「剛才那個小子是你什麼人?」

    「我的徒弟,不過以後不是了,他的手廢了,再也做不了這行了!」

    寧志恆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以後跟著我吧,給你一個外勤的活,比當小偷強。」

    說完,他揮手示意,孫家成就把龐修提到座位上坐好。

    寧志恆懶得再說話,轉過頭靜靜地靠在窗戶上閉目養神。

    龐修看著周圍同樣沉默不言的行動隊員們,竟然心中生起無數疑問,可是也不敢多問,只能是心中忐忑,戰戰兢兢的坐在座位上,不敢亂動。

    火車到了下午五點鐘,終於到達了杭城火車站,寧志恆一行人帶著龐修先行下車,直到他們下車之後,車廂裡的人這時才敢起身動作。

    寧志恆在眾人的圍護下,走下站台,車站上人來人往,有著急下車的,也有前來接人的,場面頗為混亂。

    這時就看見站台前有一片空地,正中間站著幾名軍官,兩邊有十幾名全副武裝的軍士警戒,周圍的人群都自覺的躲在一旁,繞道而行。

    為首的一名配著中校軍銜的中年軍官,遠遠的看著寧志恆一行人走進,趕緊上前幾步迎了過來,他身後的幾名軍官緊跟其後。

    「是寧組長嗎?我是杭城站站長柳同方!」柳同方極為熱情的向寧志恆伸出了大手。

    「柳站長!」寧志恆也急忙伸出手,和他緊緊相握。

    他真是頗為意外,這就是科長趙子良所說的老部下,杭城軍事情報站站長,沒有想到他竟然親自來接火車了!

    柳同方再次看了看寧志恆的面容,笑盈盈的說道:「我一接到科長的電話,說是志恆老弟親臨杭城,就專門等在這裡,哈哈,科長電話裡跟我說,志恆老弟年輕有為,現在當面一見,才知道真是英姿颯爽,一表人才,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寧志恆馬上明白過來了,原來是趙子良通知了柳同方,結果柳同方就一直帶人等這裡,專程來接待,真是熱情周到!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3:22
第二百五十四章 恭恭敬敬

    寧志恆也不是一味的冷面對人,那要看對方的身份和地位,還有遠近親疏。

    對於堂堂杭城軍事情報站的中校站長,他自然也是滿面笑意地說道:「志恆此次回鄉處理些私事,本來沒有想驚動諸位同仁,沒有想到柳站長親自來接,惶恐,惶恐啊!」

    「應該的!」柳同方鬆開了寧志恆的手,順勢做了一個手勢,指向身旁的幾名軍官介紹道:「杭城站副站長萬遠志。」

    「情報處長袁思博!」

    「行動隊長權玉龍!」

    「總務處長魯經義!」

    寧志恆一一和他們見禮握手,這些都是少校級軍官,杭城軍事情報站主要軍官竟然全部到齊,這個迎接級別可就有些高了。

    寧志恆頓時有些奇怪,僅僅是因為趙子良通知了柳同方,托他照顧寧志恆在杭城的活動,那麼絕不會興師動眾,如此鄭重其事熱情相迎,只怕其中還另有別情。

    身處隊伍最後面的龐修一直沒有敢多說一句話,因為他身邊的行動隊員都對他冷面相對,但是他可不敢跑,只能是小心翼翼的這樣跟著。

    結果就看見了眼前這一幕,看著一個個軍官和寧志恆親切的握手,露出討好的笑容時,不禁驚詫不已,心中已經覺出不對,好像招攬自己的這位青年的地位非同一般,這個時候心中那想要伺機逃跑的心思,不知為什麼淡了許多,也許這真是自己的一個機會也說不定!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青年女子身著靚麗的衣裙結伴在站台上仔細觀望著,突然看到人群中一條纖細的身影,趕緊一邊高聲呼喊著,一邊快步迎了上去。

    「端靜,怎麼才下車,我們都等了好半天,以為你沒有坐上車呢?真是擔心死了!」施思涵和寧採薇看見自己的同窗好友,不禁開口埋怨道。

    「別提了,我這一趟可是嚇壞了,我們車廂裡坐了好凶的一夥人,都是拿槍的惡人,看著人不順眼,就乾脆把人直接扔下車了,嚇死我了,嚇的我都不敢下車了,等他們走了我才敢下車。」崔端靜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地說道。

    「還有這樣的凶惡的傢伙?那你沒有事吧?他們不會是當兵的吧?」寧採薇詫異地說道。

    「不像,都是中山裝,他們說自己是政府公務員,可哪個公務員都帶著槍,這世道真是越來越亂了!以後我可不敢再自己出門了。」崔端靜說道。

    三個夥伴一邊說話一邊向外走去,正好看見不遠處寧志恆和柳同方兩隊人正在親切交談著,身旁的眾多持槍軍士護衛在周圍。

    「看,就是前面那一夥人,果然都是當兵的!」崔端靜悄悄地對兩個好友說道,她看見一夥軍官正在迎接那伙凶人。

    寧採薇和施思涵偷眼看去,正好看見寧志恆正在和幾位軍官親切握手,談笑風生。

    寧採薇看到寧志恆的臉龐時,頓時一愣!這好像是自己的弟弟志恆?不,不對,這個人雖然很像,也很年輕,可是氣質從容,舉止雍然,在幾位軍官面前談笑自若,看上去要比自己的弟弟大上不少。

    而且很明顯,那幾位軍官都面帶慇勤的微笑,隱隱以他為首。三叔家的弟弟不過是個剛出校門的畢業生,半年前相見的時候還是那個木訥寡言的小夥子,怎麼可能是他呢?可是真的很像啊!

    「那個人長得很像我弟弟,這世上真的有長得這麼像的人?」寧採薇低聲對兩個好友說道。

    「你的弟弟?別傻了!這個人就是他們的首領,很凶的!親手把一個小夥子的手腕都掰斷了,還讓人把那個小夥子給扔下火車,死活都不知道了!」崔端靜把嘴一撇,瞪著眼說道。

    就在她們在低聲私語的議論時,寧志恆等兩方人馬介紹寒暄已畢,一起向站外走去,頓時一隊武裝的軍士在前開道,動作生硬的將一些混亂的旅客推到一邊,很快清理出一條通道,寧志恆在諸位軍官的簇擁下走出了火車站。

    火車站外早就停下了很多輛汽車,看到寧志恆等人,馬上就有人迎了上來。

    柳同方指著後面的幾輛轎車,笑著開口說道:「後面的五輛轎車是我特意為志恆你選的,都是剛剛收繳來的新車,你和你的部下在杭城的時候用來代足,也方便一些!」

    寧志恆暗自點頭,柳同方這事情可是做的漂亮,處處想的周到,這份心思可是太難得了,自己以後在杭城確實需要一些代步工具。

    「哈哈,還是柳站長想的周到,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寧志恆也是爽快的說道。

    不過太過慇勤只怕會另有原因,自己的身份雖然是南京總部的行動組長,可是就級別而言也不過和柳同方相當,就算是有趙子良的面子,但是也不至於柳同方如此相待。

    「我在百味齋訂好了大席,給志恆你接風洗塵,現在時間剛剛好,快請!」柳同方伸出手來虛讓著,請寧志恆上車。

    寧志恆這時確實是不想和柳同方過多接觸,這一次回來雖說是公私兼顧,可他還是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柳同方這樣大張旗鼓,實在和他的初衷有些相背。

    他有些為難的開口推辭道:「太客氣了,只是此次回鄉實屬私事,實不宜太過張揚,柳站長太過盛情了,志恆難以擔當啊!」

    柳同方卻是執意相請,輕聲說道:「志恆老弟,都是我們軍情站的內部人員,絕沒有外人,人員都到齊了,還請不要推辭了!」

    說完接著作勢相請,看到他執意如此,寧志恆也知道,他這次的到來,杭城軍事情報站肯定是瞞不過去的,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還沒有這麼不識趣,再說還有趙子良的人情在裡面,他只好點頭答應!

    寧志恆此時已經隱隱猜到了一些,不過也不說破,與柳同方一起坐在他的座駕裡。

    孫家成和趙江帶著四個皮箱和其他隊員,座進專門配備的五輛轎車裡,一行車隊開出火車站。

    而在遠處,那兩個和寧志恆同一個車廂的西裝男子,看著這一場景,稍微年輕一些的男子低聲說道:「老蕭,這些人是什麼來路?看場面是個大人物。」

    蕭弘輕聲說道:「看樣子應該是軍事情報調查處的人,和我們關係不大,我們走!」

    兩個人轉身融入人流之中,快速離去。

    而崔端靜三個人此時也看到了那一幕,施思涵說道:「看吧,我就知道這些不是一般人,怎麼多轎車接送,軍人隨身保護。」

    寧採薇也是歪了歪嘴唇,打趣說道:「呵呵,要真是我弟弟就好了,那我以後出去就威風了!快走吧,我借了三叔家轎車接你,司機應該等急了!」

    說完,三個人也有說有笑的離開了火車站。

    寧志恆和柳同方坐上了專車,柳同方這時才慢慢收斂了笑容,臉色變得深沉,他低聲說道:「志恆老弟,你是科長的愛將,我是科長的老部下,說起來我們也不是外人。

    處座這一次很不高興,在電話裡重重訓斥了我們,讓我們盡全力配合你的行動,不得有任何懈怠,老實說,我們真是怕了,處座的作風我們是清楚的,真怕是雷霆之怒當頭,難以承受啊!不知道處座對我們的工作到底是個什麼態度,還請老弟不要隱瞞,直言相告啊!」

    柳同方言語中的那一份恐懼難以掩飾,他們知道這一次遲遲沒有完成處座交代的任務,已經讓處座大為不滿,自己提出的種種困難也被當成了推諉之詞,如今寧志恆這位總部的行動組長前來,只怕手中握有尚方寶劍,只盼不要針對自己才好!

    「柳站長,你多慮了!」寧志恆微微一笑,輕聲說道。

    「志恆,你我兄弟同屬一門,還這麼生分,就叫我老柳,這樣叫著親切!」柳同方趕緊說道。

    他迫切的要和寧志恆拉近關係,這個時候他是真心的感激自己的老上司趙子良,關鍵時刻給自己拉了這個橋,處座派出來的專員竟然和自己有這樣的關係,這豈能夠放過?

    寧志恆知道柳同方這些人心中的想法,估計以為自己這一次回鄉,是以私事為藉口,實際上是來處置他們的,怪不得一個一個嚇得膽顫心驚。

    這倒也怨不得他們,處座治理軍事情報調查處,馭下手段極為嚴厲,但有疏漏,動輒就以家規處置,他是最恨手下人推諉隱瞞的,柳同方這些人都是老人了,尤其知道處座的手段,知道這一次惹得處座發怒,嚇的連覺都睡不好,這才對總部派來的寧志恆如此慇勤,生恐出了差池。

    其實他們猜的也沒錯,此時,寧志恆的懷中就藏有處座的親筆手令,但凡敢對寧志恆掣肘行動,陽奉陰違,以寧志恆的脾氣秉性當場就會翻臉無情,施以辣手處置。

    別看他們這些人,在杭城山高皇帝遠,做個草頭王無人敢惹,但是在寧志恆這個天天和軍情處大佬打交道的人眼中,的確是沒有多看重!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3:23
第二百五十五章 近鄉情怯

    寧志恆對於柳同方的示好當然也是欣然接受的,畢竟這裡是柳同方的地盤,他是這裡的地頭蛇,自己在杭城的行動離不開他的幫助,再有趙子良的關係,寧志恆當然也是願意與之和平相處的。

    「那好!同方兄,兄弟我就真人不說假話,你們這一段時間辦事不力,還處處找藉口推諉,確實讓處座很是不滿,現在這個任務交到了我的手上,還望杭城站上下全力配合,不然哪怕是趙科長的面子,也是說不得了!」寧志恆緩緩的說道,語氣中的冷意讓柳同方心中更是不安。

    寧志恆自然是要先敲打敲打柳同方,不然以後做事也不得力。

    柳同方聽到寧志恆的話,趕緊連連點頭,說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其實真不是我們推諉,這個河本倉士自從來到杭城,天天就在日本領事館深居簡出,我們根本接觸不上,對他的瞭解甚少。處座的要求更是嚴苛,必須在日本領事館和日本租界裡動手,可是日本領事館裡戒備森嚴,有一個陸軍小隊,大概六十名訓練有素的軍士把守,至於日本租界,河本倉士根本就不去,還有要製造成意外和疾病死亡,這個難度簡直太大了。如果一旦因為我們做事魯莽,引起中日糾紛,這個責任豈是我這個小小的軍情站站長所能夠承擔的?」

    柳同方向寧志恆大倒苦水,曆數各種困難,他確實是盡力了,可是每一項方案因為各種原因最後都被推翻,最後不得已上報處座,畢竟他是承擔不起挑起兩國爭端的重大責任的。

    寧志恆知道他那些小心思,但是一想到自己現在就要接過這些麻煩,心中也是惱火,他開口說道:「同方兄,你和我吐苦水沒有用的,最後處座要看到的是結果,總之這一次,你我是拴在一根繩上的兩隻螞蚱,務必精誠合作完成此次任務。」

    就在他們身後的一輛轎車裡,杭城軍事情報站的副站長萬遠志和情報處長袁思博,正在低聲交談著。

    「站長,你說總部這位寧組長下來,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直接把我們拉過來接人,搞得我們手忙腳亂,柳同方好像和這位寧組長還有些聯繫啊?會不會給我們下暗手把?」情報處長袁思博開口說道。

    他和副站長萬遠志都是軍事情報調查處情報科科長谷正奇的人,而站長柳同方,以及行動隊長權玉龍和總務處長魯經義都是趙子良手下的人,兩組人都是各懷心思。

    不過在杭城軍事情報站,柳同方的力量還是佔有優勢地位,畢竟主官的權威不容挑釁。

    副站長萬遠志眼睛看著窗外的景物,心中也是有些不安的說道:「我也沒有接到總部那邊的消息,看來這位寧組長是處座緊急調派下來的,說是什麼回鄉處理私事,這種話去哄三歲小孩子嗎,以處座的作風,我敢肯定這位一定是帶著尚方寶劍來的,總之我們要小心應對,不要惹禍上身。」

    袁思博頗為贊同的點點頭,現在是非常時期,他們自然知道利害。

    他又皺著眉頭問道:「對這位寧組長自然是不能怠慢了,我們可不要被柳同方當做替罪羊給送出去,不知道這位寧組長喜歡什麼?我們也好投其所好,提前做一做工作,雖說是臨時抱佛腳,但總比不報好得多,等今天晚上回去我就和總部那邊聯繫一下,打聽打聽這位寧組長的情況。」

    民國官場弊端甚多,貪污腐化拉幫結派,官場上的手段層出不窮,袁思博深諳其道,雖然措手不及,但是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的。

    萬遠志卻是擺了擺手,輕聲說道:「這個寧組長我還是知道一二的!」

    看著袁思博投過來的目光,萬遠志接著說道:「一個月以前我回總部敘職時,在和情報科的同事們聊天時就提起過這個寧組長,此人跟腳極為深厚,是保定系的背景,黃副處長特招加入的黃埔畢業生,可偏偏最得處座的賞識,短短半年多的時間,就連升三級,已經成為行動科的軍事主官之一,趙子良更是極為倚重,是行動科的骨幹,每一次大的行動都是此人主持,可說是在總部也是實權人物,做事更是心狠手辣,有個綽號叫寧閻王,據說他審犯人手段極狠,從他手中過的犯人幾乎不是死了就是廢了!」

    他這一番話,幾乎每說一段就讓袁思博的眼睛瞪大了一圈,最後不禁驚恐的說道:「不是吧,這個寧志恆這麼難纏,南京總部大佬雲集,他竟然也能如此跋扈,那我們這些人,他豈能放在眼裡!」

    萬遠志淡淡的說道:「我們這些遠離中樞的角色,他那會多在意,如今在南京總部,行動科的聲勢是越來越大,壓的我們情報科抬不起頭來,寧志恆又是行動科的骨幹,對我們只怕不會有好臉色的!」

    「那怎麼辦?」袁思博不禁焦急地說道,「此人若是真負有使命而來,我們豈不是太被動了!」

    萬遠志斜了他一眼,不悅的說道:「心虛什麼,雖說這個人難纏,可是他也有弱點!」

    「什麼弱點?」袁思博趕緊問道。

    「愛錢吶!」萬遠志輕聲訓斥道,「這世上誰不愛錢,他寧組長也要穿衣吃飯,也不能去當和尚吧!我聽說此人最喜歡英鎊和美元,我們只要投其所好,相信這一關並不難過!」

    「明白了!」袁思博這顆心總算是放下來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車隊來到了百味齋,這是杭城有名的飯店,眾人下車進入,果然都是杭城軍事情報站的幾位軍官,寧志恆這才放下心來。

    雖然此次回來原本想著低調一些,把家人送上船這就放心了,沒有想到柳同方等人生怕怠慢了自己,搞得有些張揚了,已經違背了自己的初衷。

    當天晚宴上寧志恆再次重申,此次回杭城只是為了自己的一些私事,自己辦完私事就會趕回南京總部,讓大家不要多想,自己回杭城的事情嚴禁擴散,眾人自然是紛紛答應。

    杭城的軍事情報站裡,只有站長柳同方接到處座的命令,知道寧志恆此次回鄉還負有暗殺河本倉士的使命,而自己的任務就是全力配合他。

    其他人雖然心中有所猜疑,但是聽寧志恆這麼說,自然是暗自慶幸,只要這位寧組長不是來找他們麻煩的,那就最好了,一場豐盛的接風宴在賓主皆歡的氣氛中結束。

    吃完晚飯,寧志恆就起身告辭,此時時間已晚,他下火車之後忙著應酬杭城軍事情報站的眾人,還沒有回到自己的家。

    眾位軍官將寧志恆一行人目送上車,這才各自散去,行動隊長權玉龍跟在柳同方的身後,輕聲問道:「站長,這位寧組長看起來雖然年輕,卻說話滴水不漏,手段老練的很,可不像是一個好打發的人物,我們還需要做些什麼嘛?」

    柳同方故作輕鬆地一笑,說道:「此人和我們還有一些淵源,畢竟有科長的人情在裡面,這一次應該能夠過關,不過該做的事情不能少。」

    說到這裡,他轉頭向總務處長魯經義說道:「咱們這些年攢下的家底,這時候該派上用場了,錢財身外物,該舍就舍,不然等別人把刀子架在脖子上,想舍別人都不一定要!」

    總務處長魯經義趕緊點頭答應,說道:「小庫房裡倒是有不少的好東西,一直沒有出手,就是不知道這位寧組長喜歡什麼?」

    柳同方這些年在杭城這個繁華的沿海大都市當草頭王,杭城軍事情報站人事權和財權都在他的手中,滿杭城的商家巨富隨他敲詐勒索,誰敢不敬著他,可謂撈的是金山銀海,自然是財大氣粗。

    他擺了擺手,直接了當的說道:「一樣都送一些,看看寧組長喜歡什麼就多送,早早的把這位閻王爺送回南京,大家都放心,不然睡覺都不敢閉眼!」

    三個人商量已定,就匆匆回去開始準備。

    寧志恆一行人開著五輛嶄新的黑色轎車一路駛向城南寧家大院。

    這時已經是夜裡八點多鐘,車輛在夜色之中很快就來到了寧家大院門口。

    寧志恆下了車,來到大門外,看著熟悉的家門,心中不禁感慨萬千,這裡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所謂近鄉情怯,這裡面住的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牽掛的親人,再過幾天,就要舉家遷移,再回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或者是再也回不來了!

    歷史上的杭城,在今天的年底淪陷,整座城市都陷於戰火之中,幾乎被摧毀成一片廢墟,日軍在此地燒殺搶掠,造下無盡的罪孽,整整五十萬人口,最後還剩下不到十萬人,情況之慘烈不下於南京大屠殺,眼前父親親手創下來的這片大宅院,只怕也難以存留,以後只怕再也看不到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和了一下自己雜亂的情緒,上前輕輕敲響了大門!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3:24
第二百五十六章 父子相談

    寧志恆的敲門聲在安靜的夜晚顯得很是清脆,不一會就有人把大門打開了一條縫,裡面伸出一個腦袋,正是寧家的老家人蝦叔。

    「你們找誰?」蝦叔一下子看到門口車燈明亮,五輛轎車一字排開,整齊的停在門口,站的密密麻麻幾十個人,頓時有些驚嚇。

    「蝦叔,是我,志恆!」寧志恆只好再次高聲說道。

    「啊!二少爺!」這時蝦叔才注意到眼前這個青年,竟然是二少爺志恆,「我的天,快進來,快進來!」

    他趕緊把大門打開,這個時候身後也出來了幾名護院。

    他們也都是寧家的老人,自然認得自家的少爺,馬上一陣子招呼,頓時整座大宅院就變得歡騰起來,燈光紛紛亮起,人聲逐漸的熱鬧起來。

    寧志恆揮手示意,一眾手下提著皮箱和行李跟著他走進了寧家大院。

    「蝦叔,這些人都是我帶來的部下,趕緊帶著人去把後院的那些客房收拾出來,這段時間他們都住在家裡。」寧志恆開口吩咐道。

    「好,好嘞,我馬上帶人去收拾。」蝦叔一聽寧志恆的吩咐,馬上選了幾個下人去收拾客房。

    寧家大院在附近都是有數的大宅院,佔地面積大,房間也多,住這二十多名隊員不算什麼。

    這時父親寧良才和母親桑素娥聽到下人稟報,都匆匆忙忙趕了過來,寧志恆進入客廳時,寧良才和桑素娥也剛剛趕過來。

    「這麼突然就趕回來了,也沒有提前說一聲?」母親桑素娥上前趕緊拉著寧志恆的手,憂心的問道,「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寧志恆微微一笑,用手輕輕的按住母親的手掌,安慰著說道:「能有什麼事?就是想母親您了!你不用擔心,呵呵,本來下午就回來了,只是又碰到幾名同事,拉著去喝了些酒,這才回來晚了!」

    「淨瞎說,這杭城裡哪有你的同事?」桑素娥可不是個好騙的,馬上就再次問道。

    「好了,你又不懂,先讓他休息一下,一會再慢慢說!」一旁的寧良才卻是知道,自己的兒子只怕說的是真話。

    自從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在軍事情報調查處供職,就刻意的打聽了一下這個部門。

    這一打聽才著實的嚇了一跳,這個軍事情報調查處竟然就是當今的錦衣衛,中國最有權勢的特權部門,就是那些真正有權有勢的人物,也要避之如虎的角色,自己的兒子竟然加入了這樣一個部門,怪不得就是陳局長那樣的人物,聽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是軍事情報調查處的軍官,也要謹慎相對。

    在杭城就有軍事情報站,就已經在杭城是無人敢惹的部門了,好像這些人還真是自己兒子的同事。

    寧志恆笑著說道:「我這次回家帶來了一些部下,就暫時住在家中。」

    說到這裡,他轉身指了指提著皮箱的孫家成和趙江,把他們介紹給了父母,然後吩咐兩個手下道:「這裡不用你們了,你們去帶著弟兄們早點休息,那個龐修給我盯好了,別讓他在我家裡手腳不乾淨!」

    「是,組長!」孫家成和趙江放下皮箱,領命而去。

    寧志恆和寧良才相視了一眼,寧良才開口說道:「還是到書房去說吧!」

    寧志恆點點頭,將皮箱都提到了書房裡,寧良才對桑素娥說道:「我和志恆有事要談,你先回去休息。」

    桑素娥在家雖然強勢,但也知道,丈夫和二兒子一定有大事情要談,自己是婦道人家插不上手的,只好跟寧志恆交代了一句:「我去收拾一下你的房間,有剛曬好的被縟,你睡著也舒服些。」

    寧志恆笑著向母親點了點頭,便轉身和寧良才進了書房,然後將房門鎖死。

    寧良才這時才有時間,仔細端詳自己的兒子,距離上一次回家已經有半年多的時間了,此時寧志恆給寧良才的感覺已經大不一樣!

    不知為什麼,此次寧良才從自己的兒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這是一種長時間執掌權柄的人,不自覺的形成的一種氣質,一種自信!

    有些人在生活中的一言一行都可以改變弱小者的人生命運,所以他潛在的具備一種就連他們自己都無法察覺到的優越感,這就是所謂身處高位俯視眾生的感覺,這種感覺會無形的壓迫身邊人的感知。

    寧良才半生商海沉浮,這樣的人他也見過,只是這樣人無一不是需要他仰視的人物,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會給他這樣的感覺,這半年多的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讓自己的兒子蛻變成這樣!

    寧良才暗自詫異,他坐在自己的座椅上,開口問道:「說一說吧,怎麼突然趕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

    寧志恆也坐了下來,斟酌了一下語言,開口回答道:「這一次回來主要還是為了你們西遷重慶的事。」

    寧良才聽到寧志恆的話,不禁疑惑的說道:「西遷重慶?不是說好了過段時間再走嗎?怎麼突然要走?我這段時間正在做你大伯和二伯的工作,他們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去重慶,有家有業的誰願意去邊陲之地,呵呵,有幾次我都差點讓他們給說服了!」

    寧志恆覺得有些事情還是和父親寧良才說清楚的好,寧良才也是個精明之人,不然也不會徒手創下這番家業,做事也是個有頭腦魄力的。

    想到這裡,他開始仔細的敘述道:「現在情況有變,我這半年裡抓個不少日本人,現在這些日本人開始調查我的資料,結果被我抓住了,但是這拖不了多久。到那時日本人要是報復你們,我遠在南京,可是援手不及的,尤其是杭城裡,日本人的力量不小,對付你們可是易如反掌,所以我知道消息後,馬上趕了回來,我的時間不多,家裡人必須要在七天之內都西遷重慶,一個也不要留下。」

    聽到寧志恆實言托出,寧良才的臉色大變,這個情況出乎他的預料,日本人在杭城佔據租界,設立領事館已經四十年了,早就經營了強大的實力,真要是對付他一個普通商人,真是不費吹灰之力。

    他沒有猶豫,反正早就找好了後路,此時心中也不亂,一拍大腿說道:「好,那就不拖拖拉拉的了,這幾天的時間把願意跟著我們走的人都帶走,不願意跟我們走的也不勉強,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也顧不了太多!」

    「不,全部帶走!一個不留!」寧志恆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質疑。

    「什麼意思?」寧良才詫異的問道,對寧志恆的意思沒有完全明白。

    寧志恆再次確認的說道:「只要是我們一房的全部帶走,其他寧氏族人願意走的也要帶走,母親桑家的兩個親舅舅及其家人,也必須帶走,總之能帶走多少就帶走多少!」

    寧良才身子前傾,眼睛看著寧志恆好一會,才有些不確定的說道:「這樣的話,說服工作怎麼做,現在就是你大伯和二伯就無法說服,志恆,這樣做徒惹人嫌,人各有命,何必強求!」

    大伯寧良生是一所學校的校長,也算是這一支裡最有文化的,也是秉承寧家書香門第的一些傳承,所以在兄弟三人中一向頗有威信,性情也最執拗,寧良才和他提個幾次西遷事情,都被一口回絕,最後就乾脆不提了。

    至於二伯寧良品是在市政府的熬了一官半職的一個職位,自然也舍不得離開。

    至於小姑寧雲英嫁給姑夫姜俊茂,名下也有兩間鋪子,家境也是殷實。

    可以說寧氏兄妹這一房,都是衣食無憂的中產之家,又怎麼可能拋家舍業的離開杭城祖地,去往邊城。

    就是寧良才自己,如果不是因為寧志恆,也根本不會想到舉家西遷重慶,所以說寧良才對寧志恆所說的全部帶走,頗不以為然。

    說到底他對日後日本人對中華民族造成的巨大傷害根本預計不足,也根本無法預知半年之後杭城所要遭受的空前劫難。

    寧志恆當然早就有想法,他揮了揮手,斷然說道:「這些由不得他們,我此次回來帶有二十名武裝部下,杭城軍事情報站也有大批的人手,到最後如果不答應,就全部強行帶走,真送上了船他們還能跳江不成!」

    寧志恆此行早就有打算,他知道家裡這些親人故土難離,自己即便是在如何解釋也沒有人會相信,況且他一向都是寡言少語,更不會花費這個水磨功夫,乾脆快刀斬亂麻,強行送往重慶。

    至於這些親人們理不理解,領不領情都不在他的考慮之列,以他的性情也用不著考慮他們的感受,這總比留在這裡等著日本人來屠殺要好的多。

    以這場浩劫的慘烈程度,只要留在杭城,這些親人們存活下去的可能性不大,更別說之後還有八年朝不保夕的亡國奴的生活,所以不管他們願意不願意,寧志恆都不會讓這樣的慘劇發生,一時的強制雖然會讓親人們不快,但是日後他們自然會知道自己的用心良苦。

    他沒有能力改變這個世界的走向和趨勢,但是他要儘量讓身邊的人躲過這場浩劫。

    「有這個必要嗎?」寧良才聽到寧志恆的語氣不容商量,知道這個兒子根本不會聽取自己的意見。

    其實他早就知道,這個兒子如今的地位和能量都遠遠超過自己的估計,真要是想強行按照他的做法執行,整個寧家都是無力阻止的。

    想到這裡,他心中不禁有一絲無奈和失落,那個昨日裡還青澀倔強的孩子,就在不經意的一轉眼之間,就長大成人,迅速蛻變成了現在這樣的人物,在這個世道就掌握了足夠的力量和權勢,言語之間就決定了一家人的命運,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傷感。

    寧志恆沒有在乎自己父親心中的感慨和傷懷,他起身來到書房中間,將地上的一隻大皮箱放倒,解開皮扣,接著說道:「這次去重慶,把這些錢帶走,我想足夠讓整個寧家熬過這場戰爭,不會讓他們吃太多的苦頭。」

    說完,將皮箱蓋打開,呈現出裡面滿滿的英鎊和美元,寧良才一開始就知道,這四個皮箱一定是兒子帶回來的重要物品,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這麼大的一隻皮箱,竟然裝的全是英鎊和美元。

    他幾乎在瞬間從座位上彈了起來,幾步就來到了寧志恆的面前,看著這一摞摞嶄新的鈔票,半晌沒有說話。

    要知道現在在中國金融市場上,在民間流通的,最有價值的就是英鎊,其次就是美元,現在國內法幣已經快速的貶值,三大國有銀行利用這一次的貨幣改革,以強制手段掠奪民間財富,這個時候,嚴重的後果已經開始顯現出來了。

    現在市面上,英鎊和美元的兌率越來越高,一路上漲,這樣一大箱子英鎊和美元,在短短的一年間就快翻了兩倍的價值,現在對寧良才這樣的殷實商家也是一筆無法估量的巨大財富。

    他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從那裡獲取的這樣一筆財富,但是他知道寧志恆說的沒有錯,就這一箱子財富,就足以讓所有的家人再無後顧之憂。

    但是很快,他的價值觀再一次被推翻了,因為兒子又打開了另外一隻大皮箱,和之前一樣,又是滿滿一箱子的英鎊和美元。

    寧良才覺得自己應該安靜一下,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3:25
第二百五十七章 家中日常

    等寧志恆把剩下的兩個大箱子都打開,二十支嶄新的勃朗寧手槍和黃澄澄的兩千發子彈,展現在父親的面前。

    這讓寧良才心中又是一跳,鈔票看完了就上軍火,這真是嫌他心跳的不夠快啊!

    現在在民間,雖然也有人家藏有槍支,但是畢竟是少數,像是寧志恆這樣,一下子擺出這麼多的軍火,讓寧良才心驚不已。

    「這些槍支,都是最新的勃朗寧手槍,還有足夠的彈藥,把它們給護院們都發下去,現在時局還算穩定,路上應該很安全,不過小心無大錯,就是碰到小股的劫匪也不用怕,這批軍火足夠打一場遭遇戰的了,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說到這裡,他抬頭看了看父親再次說道:「以後得時局會越來越亂,沿途的治安也就越差,走的越晚越不安全,現在趕緊走,我也能夠放心一些!」

    寧良才看著眼前這滿屋子的鈔票和軍火,又聽著兒子不停的叮囑,他的嘴唇動了動就沒有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欣慰的笑了起來。

    最後他對寧志恆說道:「那就明天把你大伯他們都叫過來,我和他們好好談一談,如果還做不通工作,就按你說的辦!

    你的兩個舅舅還好說,他們本來就在給我幫忙,到時候我就說在重慶的生意需要他們去照應,把他們全家都帶走。」

    寧志恆點頭說道:「那就這樣辦吧,我這就派人去買船票,七天後準時上船!」

    父子二人又在書房裡仔細商量著具體的細節,直到深夜才各自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孫家成和趙江就帶著所有的行動隊員起來,把整個寧家大院布控起來,安排各處的警戒,很快就接手了寧家的保安工作。

    這讓寧家的護院們驚疑不定,最後乾脆向寧良才匯報,寧良才點頭說是知道了,就再也沒有多說。

    他知道寧志恆的部下都是精銳的軍人,由他們來護衛宅院當然是萬無一失。

    寧志恆很早就起來,在院子裡打個一趟拳腳,舒展筋骨,這已經是他的習慣使然。

    展開身形,龍撲虎臥,如行雲流水一般,每一次擊打都剛勁有力,渾身骨骼和經脈透著強勁的力道,動作輕如飛騰,重如奔雷,讓一旁的孫家成都不停的點頭叫好!

    這時他的弟弟寧志明和妹妹寧珍也跑到院子裡,看著二哥打拳練腿,直到寧志恆打出一身熱汗,才收了拳勢。

    「二哥,你一回來就和父親說話,我等了你一晚上想和你說話,都沒有等到!」小妹寧珍撅著小嘴很是不滿,這個家除了母親桑素娥以外,寧志恆就喜歡這個妹妹,對她還是很疼愛的,也只有小妹寧珍可以這樣和寧志恆親密的談話。

    寧志恆笑著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微笑著說道:「你是要和我說話,還是想要我給你帶回來的禮物!昨天太晚了,給你的禮物都在箱子裡面,一會你自己去我屋子裡去拿吧!」

    寧志恆給家人們都準備好了禮物,尤其是給小妹買了很多的好看時髦的衣服,還有市面上最流行的唱片,相信寧珍看了一定會高興!

    寧珍聽到這裡高興的跳了起來,昨天晚上就惦記這些好東西,就等了寧志恆很久,可是她自己又不敢去寧志恆的屋子裡去拿,因為她知道,二哥寧志恆極不喜歡別人擅自進入他的房間,只有母親桑素娥才可以隨意進入,即便是很疼愛自己,但是也要經過他的同意。

    三弟寧志明半年多沒見,個頭又長高了一些,只是有些偏瘦,論眉眼卻是很清秀。

    他性格和二哥寧志恆很像,都是不愛說話,平時和寧志恆的交流很少,但是他從心裡很崇拜自己這位二哥。

    行事敢作敢為,從不為他人所左右,十八歲就不顧家人的反對,毅然決然的報考了陸軍軍官學校,如今就是父親也對二哥另眼相看,尤其是練的這身好本事,真是讓他羨慕不已。

    可是他對二哥平時頗為拘謹,只能是在旁邊以羨慕的眼神看著,卻是不知道說什麼。

    寧志恆笑著向他招了招手,問道:「喜歡打拳嗎?」

    寧志明急忙上前兩步,點了點頭。

    寧志恆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笑著說道:「你這個子長的挺快,就是太瘦了,以後多吃點肉,我教你打拳!」

    寧志明還是第一次看到二哥這麼和顏悅色地對自己說話,高興的連連點頭。

    寧志恆看著弟弟妹妹,第一次覺得自己以前確實和家人相處的太少了,可惜以後的日子裡,他陪伴家人的時候也不會太多了。

    「二哥,你的那些部下腰上都揣著槍呢,我都看見了,你的槍在哪裡,讓我看一看唄!」寧珍還是童心未泯,今天看著那些行動隊員不經意間露出腰間的配槍,就好奇不已,就纏著寧志恆,想要看他的配槍。

    寧志明在一旁也是偷偷的瞄了過來,他也很好奇,但是不發一言,只是眼睛裡的那份期盼更是明顯。

    寧志恆笑著點了點頭,以後兵荒馬亂,這個混亂的時代刀槍四起,自己的弟弟妹妹不能當溫室裡的花朵,也許應該教給他們一些防身的本事,自己也不能總在他們身邊保護。

    他回身向孫家成一伸手,孫家成馬上把寧志恆的配槍送到面前,寧志恆一把拿過勃朗寧手槍,熟練地退出彈夾,檢查槍膛裡沒有子彈,然後遞到寧珍的面前。

    寧珍的眼睛發亮,趕緊雙手接過來,只是和她想像的不一樣,她的手掌太小,槍體又重,抓了半天根本拿不住。

    女孩子的好奇心起的快退的更快,沒兩下,她就再也沒有半點興趣了,把槍又遞迴到寧志恆面前,很是失望的說道:「我還以為很威風呢,根本一點兒都不好玩兒!」

    可是這個時候,寧志明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對寧志恆說道:「二哥,能給我摸一摸嗎?」

    寧志恆笑個笑,知道這個弟弟早就心癢難耐了,只要是男孩子,哪有不喜歡槍的。

    他把槍遞到寧志明面前,笑著說道:「你試一試,如果喜歡的話我送你一把,這個世道有一把槍也能防身!」

    寧志明聽到二哥的話,頓時心花怒放,他沒有想到二哥竟然能夠送他一把手槍,他趕緊接過勃朗寧手槍,雖然感覺有些沉,但是他喜歡的不行!

    拿著槍四處瞄準,嘴裡不停地學著槍聲響起的聲音,「啪啪」玩的不亦樂乎,一改往日靦腆少言的模樣。

    看著他高興的忘乎所以,寧珍不禁撇了撇小嘴,不勞煩的說道:「一把破槍有什麼好玩的,我去看我的禮物去。」

    說完,轉身就又蹦又跳的去取自己的禮物。

    寧志恆看寧志明玩的高興,便對他說道:「雖然這把手槍裡現在沒有子彈,但是手槍的槍口一定不能夠對著人,這是一個基本原則,絕不能忘!」

    寧志明趕緊點頭稱是,他現在對二哥是崇拜備至,對寧志恆的話言聽必從。

    這個時候院門外走進來了寧志恆的大哥寧志鵬一家人,寧志恆趕緊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小侄子,喜愛的親了幾口,惹的小侄子咯咯直笑,作為寧家的長子長孫,這是全家人最疼愛的寶貝,每一天寧良才和桑素娥都要看上一眼心裡才踏實。

    這時寧良才和桑素娥也來到院子裡,看著三個兄弟開開心心在一起說說笑笑,不禁心中大為寬慰,全家人相親相近,和睦相處,日子才過得有滋有味。

    直到母親桑素娥招呼全家人吃早飯,大家一起才進入餐廳準備進餐。

    聽到寧志恆回來的消息,特地趕過來一起進早餐的寧志鵬,看著寧志明手中的勃朗寧手槍,不由得一愣,趕緊說道:「老三,快把槍放下,這槍走火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寧志恆趕緊伸手把槍拿個回來,開口解釋道:「裡面沒有子彈,我檢查過了的,大家別擔心!」

    寧良才臉色一板,對寧志明說道:「以後不要玩你二哥的手槍,出了事情可不得了!」

    這個時候一邊的二姨太鄭氏也急忙訓斥自己的兒子:「這麼大還不懂事,你不會玩槍會闖禍的。」

    寧志明雖然不愛說話,可是脾氣卻是很倔強,他不樂意的說道:「就知道管我,二哥有好多手槍,他說只要我喜歡,還要送我一把槍呢!」

    此話一出,頓時讓大家一愣,寧志恆竟然要送給弟弟一把手槍,寧良才看著寧志恆一眼,沒有說話,顯然他對寧志恆的做法雖然不認同,但不輕易的反對。

    寧志恆卻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太平日子過久了,真以為外面是國泰民安嗎?

    男孩子總要長大,總要面對現實中的風霜雪雨,總要保護自己最愛的人,他很是不以為然的說道:「這個世道兵荒馬亂,男孩子喜歡玩槍不是壞事,等他過十八歲生日的時候,我送他一把好槍,好好練一練,用來防身也是好的!」

    看到寧志恆這麼說,本來還想著開口的其他人馬上沒有再說話,現在在這個家裡。寧志恆的意見已經佔了決定性的作用。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3:27
第二百五十八章 家庭聚會

    一家人有說有笑的吃完早飯,寧良才對桑素娥說道:「今天中午,大哥和二哥他們幾家人都要來家裡吃飯,順便商量一些事情,你做些準備。」

    桑素娥點頭答應,她也是知道家裡要商量西遷重慶的大事,這件事情非同小可,自然是不敢馬虎。

    寧良才多年經商,家境自然是兄弟三個人中最好的一個,置下了這麼大的宅院,寧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每一次的家庭聚會都是到寧良才家裡。

    寧良才對寧志鵬擺了擺手示意,然後父子三人起身,一同進入了書房敘談。

    家中的女人們知道這是主事的男人們要商量大事情,也不敢去打攪,趕緊去安排中午的午宴。

    寧氏父子進了書房,寧良才向寧志鵬解釋了寧志恆此次回鄉的原因,一聽說要七天之內舉家遷移,寧志鵬不禁有些為難,猶豫的說道:「自從西遷的事情定下來,家裡的鋪子一直在留心出手,但是還沒有具體實施,我還以為最少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呢,現在很難找到買家的!」

    寧志恆眉頭一挑,不耐煩的說道:「鋪子以後再賣,七天之內家裡人先走,留下一個可靠的人處理產業,我不能保證日本人不會對我的親人下手,錢財身外物,說到底人才是根本!」

    西遷重慶是寧家人半年前就已經決定好的,寧志鵬也一直在做離開的準備工作,只是現在突然提前,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不過很快就想通了。

    他點頭說道:「那我試一試,看看能夠出手多少就出手多少,可是鋪子裡跟了多少年了的掌櫃和夥計怎麼辦?」

    寧良才轉頭看向寧志恆,寧志恆大手一揮說道:「只要願意跟我們寧家走的,就全部帶走,家屬也要一起帶走,反正我們到重慶也是要做生意過日子的,這些人都是用熟了的,能跟著去自然最好!」

    寧良才聽到寧志恆答應下來,心中也是高興,他商海沉浮大半生,手下自然有不少跟隨多年的老夥計,在寧家的鋪子裡做個幾十年,這些人多年來都是跟著他吃飯的,他這一走很多人的生活都沒有了著落,他自然是想著一起帶走!

    「那好吧,我先去攏一攏,看有多少夥計願意跟我們走,好去訂船票!」寧志鵬說道,他也是個做事利索的,一旦事情決定了,就馬上開始著手辦理,絕不拖延!

    父子三人出了書房,寧志恆就直接出了寧家大院,他沒有讓任何人跟從,因為他要和左氏兄妹碰個面,這是他佈置的暗手,他並不想讓別人知道,真有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可以交給左氏兄妹來做。

    他出了院門,走出一段距離,就一眼看見不遠處的左剛正在一處小吃攤上吃早餐,左剛早就等著寧志恆出來聯繫他。

    寧志恆來到小吃攤,坐在他的身邊。

    「少爺,我們就在您家的東面五十米,租了一個院子,門口有個小石獅子的那家,有事情您就去那裡吩咐我們。」左剛低聲說道,他們一路跟著寧志恆來到杭城,就安置在附近等著寧志恆的指令行事。

    寧志恆點了點頭,他也低聲吩咐了幾句就起身離開了。

    到了中午時分,寧家這一支的所有成員也陸陸續續地都趕到了寧良才的家中。

    寧良生一家人最先來到了寧良才的家門口,寧良生是寧家的長兄,一身的長衫,氣質儒雅,一眼就看見了門口停著的五輛轎車,每一輛車前還站著一位身穿中山裝的青年男子。

    不禁眉頭一皺,說道:「良才不是有一輛轎車嗎,這怎麼又買了這麼多,還搞這麼大的排場,一副暴發戶的樣子,真是要好好說一說他了!」

    一旁的妻子猶豫的說道:「是不是今天還有別的客人,保不齊是客人帶來的?」

    身後的大兒子寧志偉疑惑的說道:「今天是家宴,怎麼會請別的客人,應該是三叔新買的轎車,聽說三叔上個月把南部灣那塊地出了手,賣個天價,再說如今三叔身後站著工務局的陳局長,在杭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擺一擺排場也沒有什麼!」

    寧志偉比寧志鵬還大二歲,人情世故也是透徹,他倒是一直很佩服自己的三叔寧良才,知道這個三叔其實才是這一支的主要人物,自己的父親雖然是兄長,可是每到大事,光是動嘴,卻沒有實力,出力氣的還是要靠三叔。

    一旁的小女兒寧採薇卻是有些愣神,昨天下午,她去火車站接自己的同窗好友,就在火車站台外。看見了一個很像自己弟弟寧志恆的男子,只是那個男子氣質不凡,前呼後擁的眾多軍官相從,給她的印象深刻,當時以為認錯了人,可是現在這五輛嶄新的黑色轎車,旁邊挺身立正的,身穿中山裝的青年,讓她隱隱覺得自己應該是認對了人!

    只是那個氣場強大的大人物真的是會是三叔家的弟弟嗎?

    寧良品一家人也跟著在後面走了過來,他是市政府的一個科室小官員,是中等人家,自然也是買不起什麼轎車,看到門口整齊排列的黑色轎車,不禁有些詫異。

    他的妻子看著門前的這一幕,還有寧家門口執行警戒的幾名行動隊員,不禁捅了捅丈夫,說道:「你們家老三現在的生意越做越大了,掙下了這麼大一份家業,就看這座大宅院,我們寧家這大家子人,每一次聚會不都是要到人家老三家裡,指望我們家那個小院子,一人一隻腳就站滿了!看看你這個當哥哥的,天天守著一個小辦公室,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出頭?」

    對於妻子的話,寧良品一向的宗旨就是當沒有聽見,他知道自己家的三弟這半年來搞得風生水起,在商場上掙下了不少財富,還靠上了在杭城城有數的大人物公務局的局長陳廣然,頓時一躍成為杭城商人裡面的頭面人物。

    而他一直就想找個好門路在仕途上再進一步,自己在那個沒有什麼油水的小職位熬了這麼些年,不就是沒有有力的靠山,現在三弟不知施了什麼手段,攀上了杭城公務局局長陳廣然,這個陳局長在杭州城可是數得上的人物,如果他能夠為自己說兩句話,那什麼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只是自己一直自持身份,不好意思向弟弟開口。現在看來,還是有些迂腐了,有機會一定要和老三好好說一說。

    兒子寧志文伸手亮出手腕上的手錶,對著父親說道:「現在三叔的手面是越來越大了,你看,三叔前兩天還送了我一隻名表,瑞士進口的浪琴錶,這一隻表就頂的上您幾個月的薪水了,要我說,這年頭還是經商好,指頭縫裡漏一點,都比我們辛苦勞作多的多!」

    寧良品這時才注意到,兒子的手腕上竟然戴著一塊這麼高檔的男士手錶,頓時眉頭一皺,喝問著說道:「你三叔什麼時候給買這麼貴重的手錶?你怎麼也不說一聲,太招搖了!」

    寧志文一臉的不以為然,覺得父親的眼界有些窄了,嘴裡爭辯著說道:「怎麼招搖了!這是給我的生日禮物,對三叔來說,根本就九牛之一毛,三叔家光是南部灣的那一塊地就賺了多少!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簡直是金山銀海,這點兒小錢算什麼?」

    身後的大女兒寧雅雲卻是不耐煩地催促道:「快進去了,大伯在前面,別讓大家都等著!」

    兩家人見面自然是一番說笑,一起走進寧家大院,只是寧志文眼力很好,馬上發現了就在院子裡,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都是身穿中山裝,身形健壯精幹的青年,散佈在各個角落。

    他不由得開口說道:「三叔家裡好像多了不少的護院,都是生面孔,」

    大家一看果然是如此,寧良生冷哼了一聲,說道:「掙了幾個錢,就不知道怎麼花了,這麼多的護院,得花多少人工,我們寧家書香門第,詩文傳家,現在讓老三搞得不倫不類,一會我們要和他好好說一說。」

    寧良品卻是沒有搭茬,若照平時還喜歡擺個兄長的嘴臉,可如今他心中自有打算,想著還要央求弟弟找門路,自然也不會去惹寧良才不快,再說寧良才也不是一個聽話的主,主意比兩個兄長正的多,他可不想搞個不歡而散。

    這裡面只有寧採薇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再次看到院子裡面的那些行動隊員,就已經知道自己的猜想是正確的,看來真是三叔家的二弟回來了,只是不知道一個木訥寡言的弟弟,怎麼搖身一變就成了那樣一個大人物?

    這時,寧良才夫婦也帶著寧志明和寧珍,快步出來迎接眾人,三家人相聚在一起,頓時院子裡面喧鬧起來。

    尤其是小兒長輩們在一起說說笑笑,熱熱鬧鬧聲音不小,寧良生素來愛清靜,他揮了揮手示意,於是長輩們都進入客廳說話。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23 23:28
第二百五十九章 商討去留

    寧氏三兄弟在客廳裡坐下,寧良生照例坐在首位,他臉色淡淡的開口問道:「你們兩口子的生日又沒到,好好的怎麼想著要辦家宴,說說是怎麼回事?」

    知道自己這個大哥的秉性,就喜歡板著臉說話,寧良才也習以為常,笑著說道:「沒有什麼大事,是我家老二志恆回來了,我想著全家人很長時間沒有相聚了,就想在一起坐一坐。」

    寧良生一聽是寧志恆回來了,輕輕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家裡還就是志恆這個孩子有些出息,去了軍政府做事,上次回來還是半年前,我見了一面,一晃眼就是個大人了,還是在外面做事歷練出來了!」

    他對寧良才一向都是不假言辭,自己是長兄,又是一輩子為人師長,自然而然的養成這種喜歡教訓人的口吻,大家也都不在意。

    寧良品在一旁也笑呵呵的說道:「我們寧家這一支小兒輩裡,也就是志恆報考軍校,掙了一份兒公職,但願他平步青雲,節節高昇,以後沒準就要靠他支撐這個大家了!」

    寧良才和桑素娥聽到這話,心裡極為受用,心想還是二哥在政府裡做事,為人處世老到,說話中聽。

    寧良品的妻子也是懂事會說的,聽到丈夫誇獎寧志恆,當然也不落後,馬上接上話就說道:「就是就是,志恆這孩子從小看著就有出息,別看不愛說話,可是心中自有主張,上次回來說是在軍政府後勤部供職,這可是一般人都進不去的好地方,以後一定會飛黃騰達。

    再加上你們家老大志鵬穩重能幹,家裡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條,你們兩口子可是有福氣了!」

    此話一出,寧良才夫婦更是笑逐顏開,心情大好,自然也誇二伯家的一雙兒女有出息,懂事理,一時間,客廳裡的氣氛極為融洽,笑聲不斷。

    這時就聽見外面的說笑之聲傳進來,緊接著一陣腳步聲,原來是最小的妹妹寧雲英一家人到齊了。

    寧雲英和丈夫姜俊茂帶著兒子薑偉傑,一家三口也趕過來赴家宴。

    寧雲英在家中老小,又是女孩子,歷來都是最受寵愛的那一個,自然養成的性格風風火火,最喜歡熱鬧的,她一進家,頓時全家人都熱鬧起來,歡聲笑語不斷。

    很快寧志鵬也辦完事情趕了回來,全家人聚會,人員都到齊了。

    寧良品這才問道:「志恆怎麼沒有出來?這個孩子還是那樣不愛熱鬧,每一次家裡聚會,都是躲到最後才出來。」

    大家也知道老三家的志恆向來性情如此,好在這些年大家都習慣了,也都沒有在意。

    寧志恆自小就不喜歡與人親近,內向孤僻,在同輩的兄弟姐妹裡更是很少交流,但是在接人待物上卻是禮貌周全,不失分寸,所以大家相處的還算融洽。

    寧志恆在自己的房間裡看了會書,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起來來到外面,和家人們見面相聚。

    只是他一露面,就讓全家人有些愣神,好像半年不見,這個志恆完全變了一個人,容貌還是那個熟悉的容貌,可是氣質上卻迥然有異。

    這一點,尤其是長輩們感受尤甚,畢竟他們都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在社會上都有一定的地位,接觸的層面也比較高,觀人眾多,閱歷豐富,多年的歷練,都有著自己的眼力判斷。

    可是從自家這個孩子身上感受到的,卻是一種沉靜和莊重,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讓人有些不適應。

    尤其是寧良品感受最深,他多年在官場上打滾,雖然沒有熬出頭,但是接觸的層面還是高一些的。

    就算是三弟寧良才,以前也不過是在商人裡面混跡交流,也就是這半年裡才風生水起,開始接觸一些大人物。

    寧良品能清楚的感受到寧志恆帶給他的那種壓迫感,這是長期握有權利,可以決定他人命運才能帶來的那種自信,一般人是很難感受到的,也就是俗稱的「官威」。

    他不禁暗自有些詫異,自己的侄子不過剛剛畢業參加工作沒有多久嗎,到底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真讓他有些迷惑不解。

    同輩的兄弟姐妹們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只覺的這個志恆比以前可是成熟穩重的多,但還是那樣不喜言笑,好在也都習慣了,也不以為意。

    只有寧採薇看到寧志恆的那一刻才真正確認了,這就是昨天下午在火車站見到的那個青年男子,還真是自己的弟弟!

    寧良生對這個侄子還是比較看重的,他笑著說道:「志恆,這一次回來也沒有提前說一聲,南京離杭城也不遠,幾個小時的火車就回來了,以後要多回來看一看!」

    寧良品也開口說道:「志恆看著和以前大不一樣了,還是在軍政府裡接觸的大場面多了,經的多看得多了,歷練出來了,感覺像是大了十歲還多。」

    寧志恆微微一笑,也是客氣的回答道:「哪還有什麼歷練,天天忙的腳不沾地,這次是忙裡偷閒請了兩天假回來看看,也是勞累的命!」

    「好了好了,你們大家都少說兩句,我這裡都餓壞了,早晨就沒吃飯,就等著這一頓了,趕緊開席邊吃邊說!」一旁的寧雲英卻是不耐煩的喊道。

    她最煩聽家人之間客套,覺得遠不如姊妹之間親切,她趕緊插科打諢,出言打斷他們的談話。

    一句笑話效果很好,桑素娥笑著說道:「早就準備好了,那現在就上席,別把你這個寶貝小姑子給餓壞了!」

    大家轟然而笑,於是酒席擺上,全家人都入座上席,大家都歡聲笑語不斷,一派大家庭的和睦氣象。

    寧志恆身處在中間,還是和以前一樣寡言少語,他微笑著仔細的感受家人們歡喜的情緒,作為寧氏家族中的一員,他自然想讓自己的親人們永遠這樣幸福快樂,永遠不用受到任何的傷害,他將盡最大的努力去保護他們,但願他們能夠平安的度過這次劫難。

    午宴結束後,長輩的幾人就離開餐廳,來到客廳休息說話,小兒輩們也各自聚在一起,說話聊天。

    寧志恆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看書,他知道現在父親一定在給幾位長輩做最後的規勸工作,自己只要靜等結果就好了。

    能夠和平解決這件事情最好,如果不能,就不要怪自己強行動手了,說到底他做事的準則是只重結果,過程和手段並不重要。

    客廳裡的寧良才請大家坐下,桑素娥安排下人們奉上好茶,休息片刻後,寧良才開口說道:「這一次請大家過來,其實還是之前我跟你們提的那件事情。

    現在中日時局越發的動盪,許多人都已經開始做第二手準備,我也在重慶買下了大片產業,想著全家人都去那裡躲上一年半載,看一看局勢的發展,如果局勢惡化,我們寧家也可以躲過一劫,如果局勢好轉,再回來也是不遲啊!」

    此言一出,眾人就都明白了,原來寧良才還是舊事重提,想著把全家人一起遷到重慶去,對這件事,大家都有各自的打算。

    寧良生的意見最為明確,他臉色一板,首先出聲反對道:「老三,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現在的局勢我看還好嗎!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再說滬杭地區是國家的中心地帶,國民政府自然會更加重視,絕不會輕易放棄的,這些事情那些國家領袖自然會操心。再說我們寧家世代生活在杭城,這裡是我們的根,我們的事業和產業都在這裡,你現在讓我這一把年紀了,萬里迢迢去跑到重慶安身,這不可能!」

    寧良才知道自己這個大哥肯定是最頑固的一個,他再次解釋道:「又不是去住一輩子,只是去住了一年半載,看一看事態的變化,現在好多上層人士,都已經在後方安置產業,這絕不是我危言聳聽,他們的消息比我們這些人要靈通很多,大哥你天天就在你那個小學校裡守著,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我為什麼把南部灣的那塊地一拿到手就賣了,還不是因為杭城的地價在快速下跌,很多有錢有背景的人,都已經在開始出售地皮和產業了,可是你們還在心存幻想,看著吧,用不了多久,杭城那些頭面人物都會離開,剩下的人就都坐以待斃,一旦災難臨頭,悔之晚矣!」

    「這倒是真的,這段時間以來,杭城的地皮確實下降,市面上的生意也不好做了,我的那兩個鋪子現在只是苦苦維持著,現在我正想著乾脆把鋪子出手,不然虧得就多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姜俊茂也開口說道。

    他的生意現在也不好做,可是他沒有寧良才那樣的魄力,南部灣最好的一塊寶地,一到手就賣出去,狠狠賺了一筆,要是他,可真沒有這個決斷。

    寧雲英是不知道家裡生意上的事情的,她聽到丈夫的話,不禁詫異地說道:「這些事我怎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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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