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諜影風雲 作者:尋青藤(連載中)

 
V123210 2018-10-10 12:59: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8 221990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3 09:00
第七百七十九章 審訊無果

    寧志恆看著紀永岩的這張臉,心中暗自思忖著,怪不得劉大同他們查遍了渝中的茶莊,都找不到這個傢伙,誰能夠料到,此人為了隱藏身份,繼續執行潛伏任務,甚至不惜把自己毀容,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哪怕是經過訓練的間諜,能夠下的了這個狠手,可見其心性之堅忍。

    而且從今天抓捕的情況看,這個傢伙一見不對,就直接要服毒自盡,沒有半點猶豫,其人的處事果決,悍不畏死,定然是一塊難啃的骨頭,看來今天的審訊工作,不會太順利。

    寧志恆淡淡地說道:「紀永岩,這一次為了找你可是不容易啊!差點把渝中區翻了個遍,怎麼樣?電台和密碼本都落在我的手裡,還是說點什麼吧!」

    紀永岩儘管知道自己證據確鑿,身份上已經無可抵賴,但還是倨傲地仰起了頭,不發一言。

    寧志恆也只不過是走個過場,他知道對方是個難纏的角色,也就沒有指望憑藉著三言兩語解決問題,這種人他見的多了,最後不還是要吃了苦頭才能低頭。

    寧志恆轉頭吩咐道:「把他的嘴巴堵上,把手也捆起來,不要傷了!」

    審訊人員一愣,但很快明白了寧志恆的意思,上前重新把紀永岩的嘴死死地塞住,不讓他的牙齒合攏,又將他的手纏上佈帶,牢牢的固定在木樁上。

    「行了,直接上重手,我倒要看一看這個傢伙能撐多久!」

    寧志恆命令馬上得到了執行,根本沒有過渡手段,和之前一樣,直接就是鐵簽和烙鐵,長長的鐵簽子插進紀永岩的十個腳趾甲裡,鑽心的疼痛讓吉田隆佑幾乎無法忍受,緊接著火紅的烙鐵印在在他的身上,空氣中的焦臭味瀰漫不散,可是他的嘴被死死地堵著,只能發出嗚嗚的掙扎之聲。

    寧志恆沒有開口喊停,審訊人員就不敢停手,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將能夠使用的刑罰在紀永岩的身上試了一遍,鐵簽子抽出來再插進去,烙鐵燒紅了再印上去,直到人犯再次昏厥。

    良久之後,寧志恆這才示意審訊人員將紀永岩口中的布團取出,一盆冰涼刺骨的冷鹽水澆在紀永岩的身上,水中的鹽分刺激得身體神經劇烈的收縮,一陣劇烈的痛楚將吉紀永岩從昏厥中驚醒了過來。

    寧志恆上前將他口中的布團取出,再次的問道:「好了,我不想再多說,我只要你開口指認,到底誰是你的鼴鼠?贛北防禦計畫到底是誰交給你的?只要你如實回答,一切都可以提前結束,怎麼樣?」

    紀永岩呼吸微弱,咬緊牙關,強忍著渾身劇烈難當的疼痛,不讓自己叫出聲來,勉強睜眼看著寧志恆,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提這種問題?對方能夠找到自己,知道自己的掩飾身份,不就是因為鼴鼠的暴露嗎?這個時候為什麼反過來讓自己指認鼴鼠,難道自己猜錯了,鼴鼠並沒有暴露?

    這個時候,紀永岩的心中升起一絲希望,鼴鼠的身份太重要了,一個能夠接觸中國軍方最高軍事機密的情報員,如果能夠保留下來,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他也要試一試!

    想到這裡,他不再猶豫,突然張嘴咬住舌頭,就要將自己的舌頭咬斷,只要對方拿不到自己的口供,就無法指認鼴鼠,鼴鼠就有逃生的可能。

    可是寧志恆的手更快,就在紀永岩張嘴之時,一隻大手卡在他的下頜骨上,紀永岩只覺得臉頰痠痛難當,牙齒再次被撐開。

    「真是又臭又硬!」

    寧志恆罵了一句,一手取過布團,重新塞進紀永岩嘴裡,接著命令道:「接著來,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不要停!」

    接下來又是一輪的拷打和煎熬,紀永岩很快就堅持不住,再次昏厥了過去,於是再澆醒,再刑訊,直到檢查的軍醫匯報,犯人的身體已經不堪重負之時,紀永岩還是硬咬著牙關不開口。

    這可真出了寧志恆的預料,紀永岩是他見過的日諜裡,僅次於付誠和池田康介的死硬分子,在這麼嚴酷的刑訊之下,還是抵死不招。

    可是接下來就有些難辦了,寧志恆可不敢像對待付誠和池田康介那樣,直接給他上電椅,電椅的審訊力度太大,因為嫌疑人的體質不同,對電流的承受力也不一樣,審訊的力度無法精準控制,萬一不小心推高了檔位,直接把人電死或者電成白痴,那這條線索就斷了,重要的人證就沒了。

    和以往的案件不同,贛北洩密案是要向軍方高層交代的,沒有了最關鍵的人證,沒有了紀永岩的指認,就無法定夏斌夫婦的罪行,寧志恆手段雖然狠辣,可還是知道輕重的,紀永岩絕不能死!

    寧志恆看著再次昏厥的紀永岩,轉頭對軍醫問道:「他還能繼續審訊嗎?」

    軍醫仔細檢查了一下紀永岩的情況,「處座,他的身體已經達到審訊的極限,接下來即使是接受刑訊,也很快就會昏厥,他好像是有能力強迫自己進入昏厥狀態,潛意識的躲避審訊。」

    寧志恆不由得一愣,他知道在國際情報組織裡,有不少的情報部門都設有反刑訊的訓練,其中一門很有效的技巧,就是自我催眠,控制自己在感官上隔絕審訊帶來的無邊痛楚,隔絕肉體上的煎熬,強迫自己的意識進入一個封閉的空間的,對外界不聞不問,如同一個活死人。

    不過這也只是聽聞,沒想到今天還真碰到一個,不由得暗罵了一聲晦氣,回到重慶主持清剿工作的第一仗就遇到這個硬茬,自己還不敢用電椅對付他,不過寧志恆知道這種反刑訊手段也不過是輔助作用,人畢竟是血肉之軀,怎麼可能完全摒棄生理反應,他相信,只要不停地刑訊折磨,沒有人可以抵擋住無休止的煎熬痛苦,開口是早晚的事。

    再說紀永岩的身份已經確實,無可抵賴,自己還可以反過來通過夏斌夫婦的口,來證實他們的關係,夏斌不能用刑,宋安嫻可不在禁止之列。

    想到這裡,寧志恆吩咐道:「把他帶下去進行醫治,這個人非常重要,絕不能出半點問題,給他用一支磺胺,明天接著審訊,我就不信他是鐵打的!」

    手下的人趕緊點頭領命,把紀永岩從木樁上解了下來,拖了出去。

    寧志恆抬手看了看時間,對紀永岩的審訊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此時已經是凌晨時分,便示意大家各自休息,眾人熬了一天一夜,早就疲憊不堪,聽到命令後,這才回去各自休息。

    第二天上午絡,多少潛伏了多年的高級日本特工,都被他挖了出來,一舉扭轉中日諜報局勢。

    他也從一個少尉連升三級,晉陞少校,總部為了他特意增設了行動組,讓他擔任主官,軍情處所有重大行動都由他主持,那時候,寧處畢業不過半年,才剛剛滿二十歲。

    後來的事情你們也應該有所耳聞,他帶隊奔赴淞滬戰場,屢立奇功,就是統帥部的高級將領們也親自為他請功,幾次破例晉陞,才到了今日的高位。

    其實大家都知道,寧處的功勞遠遠不止這些,只是因為我們軍統局的保密條例,所以才不能外傳,總之你要記住一點,寧處這個人絕不是可以敷衍搪塞之人,他御下極為嚴苛,最恨有人對他的話陰奉陽違,老實說,他撒手不管二處的具體事務是件好事情,大家還能緩口氣,不然以他的為人,就是黃副局長也要退讓三分!」

    邵文光的這番話,讓屋子裡的所有人都是心頭一凜,他們都沒有想到,原來自己二處的主官竟然如此威勢,以前都不免心存僥倖,看來日子不好過了。

    正在大家竊竊私語之時,一旁的電話鈴聲響起,洪立拿起電話接聽,馬上如遭電擊,趕緊對邵文光說道:「科長,處座電話!」

    邵文光趕緊扔下手中的早點,幾步上前接過電話,很快連聲點頭稱是,然後放下電話,命令道:「處座指示,馬上抓捕宋安嫻,洩密案開始收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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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9-6-23 09:00
第七百八十章 事出意外

    對宋安嫻的抓捕非常順利,這對於行動二處的特工們來說,根本毫無難度,他們翻牆而入,然後破門強襲,手無縛雞之力的宋安嫻毫無防備,就被控制住了。

    行動隊員將試圖掙扎的宋安嫻反手銬住,堵住嘴巴,帶出門外,一把推入轎車。

    邵文光轉身對洪立吩咐道:「我先帶人回去覆命,你留下來,立刻搜查這處住所,看一看有沒有可疑的物品,然後查封!」

    「是!」洪立點頭答應!

    邵文光鑽進轎車裡,關上車門,車輛飛快離去。

    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就在押送宋安嫻上車的同時,不遠處,一個挎著籃子的中年女子正躲在樹後,嚇得手捂著嘴巴,不敢發出一點聲響,眼睜睜地看著離去的車輛,隨即反應過來,轉身就跑。

    邵文光很快把宋安嫻帶回二處,直接進入審訊室,這個時候寧志恆剛剛結束了一場刑訊。

    「處座,宋安嫻已經抓回來了,您看…」

    寧志恆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審訊記錄放在一旁,開口說道:「帶進來吧,正好也讓這位夏夫人見識一下,也許能省一番手腳!」

    驚魂未定的宋安嫻被推進審訊室內,她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裡,緊張地四下張望,只見這處房間裡空間很大,房頂比普通的房屋要高一半,牆壁上掛著各種刑具,整個房間完全封閉,連一扇窗戶都沒有,只有一盞白熾燈吊在空中,昏暗晦澀讓人感到陰森森的可怕,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宋安嫻乍一聞這味道,險些吐了出來。

    房屋的中間立著一個粗大的木樁,木樁上正捆綁著一個血肉模糊的身體,旁邊有兩個彪形大漢將一盆冷水澆在這具身體上,地面上濕漉漉的到處是血水,整個房間的氣氛陰暗淒慘,宛如一座人間地獄。

    宋安嫻這個時候早就嚇得六神無主,腿都軟了,她自小家境優越,一輩子也沒有接觸過這樣的事情。

    這個時候,一個穿著軍靴的大漢走了過來,軍靴將腳下的血水踩的啪啪直響,他將宋安嫻嘴裡的布團取了出來,然後把她推到一張審訊桌前,按在一張椅子上。

    抬眼看去,在審訊桌後面,坐著一個身穿中山裝的青年男子,正將一支鋼筆磕在桌子上,輕輕的倒來倒去,冷厲的目光看著宋安嫻,好像能將一下子將她整個人看透一般!

    半晌之後,這位青年才開口問道:「夏夫人,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吧?」

    宋安嫻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強自鎮定地開口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我?」

    「夏夫人,明人就不說暗話了,這裡是軍統局行動二處,鄙人是二處處長寧志恆,哦,順便說一句,你的丈夫夏參謀也在這裡,現在你該明白我為什麼請你來這裡了吧?」

    宋安嫻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的丈夫夏斌被懷疑是日本間諜,被捲進了一場大案裡,已經被抓進軍統局一個多月了,她甚至都不能探視,至今生死不知,沒有想到,這些特務們竟然連自己也抓了進來。

    「我不明白你們想要做什麼?你們冤枉我丈夫還不夠,還要抓我,真是太放肆了!」

    宋安嫻的話讓寧志恆眉頭一皺,心中不禁冷笑,進了這個審訊室裡,還敢有這個膽量和他說話,這個宋安嫻也算是有膽子的了。

    他也懶得再跟她多費口舌,直接開口問道:「夏夫人,廢話我就不多說了,我們開門見山,我只問你一件事情,只要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我馬上就放你走。」

    宋安嫻只是倔強地看著寧志恆沒有說話。

    寧志恆接著問道:「你認識紀永岩這個人嗎?」

    宋安嫻一聽「紀永岩」這個名字,不禁一愣,她的目光明顯感到錯愕,顯然她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下意識的動作就讓寧志恆一下子就看了出來,宋安嫻一定知道這個名字。

    「我不知道這個人!」

    宋安嫻的回答不出寧志恆所料,果然還是要用些手段的。

    寧志恆冷冷地一笑,將手中的鋼筆扔在桌子上,不疾不徐的說道:「看來我們軍統局的名頭不好使啊!夏夫人,我勸你還是說實話,你看…」

    說到這裡,寧志恆用手指了指宋安嫻的身後,宋安嫻回頭看去,一個大漢將那個捆綁在木樁上的人犯頭髮抓住,一抬手將人犯的面孔露了出來。

    這是一個容貌憔悴的女子,滿臉都是傷痕,嘴角還滴淌著鮮血,渾身血肉模糊,淒慘的模樣嚇得宋安嫻的心一抖嗦。

    「這個女人叫程六姑,就住在你家附近,我想你也許還認識,她在我們追查日本間諜之時,不僅刻意隱瞞他的行蹤,為他提供藏身之所,最後還為日本人通風報信,我當初也勸告過她,對我的話要老老實實回答,否則後果她承擔不起,可惜啊!她置若罔聞,在給日本人傳遞消息的時候,被我們當場抓獲,你看,這就是下場,也怨不得我!夏夫人,夏夫人…」

    早就被這一幕嚇得膽顫心驚的宋安嫻,被寧志恆聲音喚過神來,這才轉頭小心地看著寧志恆。

    「夏夫人,不要心存僥倖了,沒有人可以熬的過這一關,相信我,不用半個小時你就會比她還慘,人也就廢了!你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寧志恆的話還沒有說完,宋安嫻就已經被嚇壞了,她身子前衝,扶住審訊桌的桌沿,對著寧志恆哆哆嗦嗦的說道:「你不能這樣對我,我父親是宋元奎…」

    寧志恆冷笑一聲…

    「我大伯是宋宿元!」

    寧志恆的笑容頓時凝固…

    他突然反應過來,轉頭以詢問的目光看向一旁站立的邵文光,邵文光被寧志恆看的莫名其妙,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寧志恆又轉回頭,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和聲問道:「請問是夏夫人的大伯…?」

    「宋宿元!我大伯是軍事委員會軍令部副部長宋宿元將軍!」宋安嫻急聲解釋道,她也是神情緊張地看著寧志恆。

    麼的,果然是這樣!

    寧志恆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所有事情,之前他選擇三個懷疑目標,其中以夏斌的嫌疑是最小的,原因就是其他兩個人之前就是軍事委員會的作戰參謀,而夏斌只是一個作戰部隊的少校營長,就當時而言,他是沒有什麼情報價值的,按理說日本人是不會選擇他作為培養目標。

    在寧志恆最後確定夏斌為內奸的時候,還為這個情況有些不解,現在看來事情很清楚了,因為夏斌的妻子竟然是軍方大佬宋宿元的侄女,憑藉這層關係,夏斌在軍中的發展必然一帆風順,成長起來是早晚的事情,對日本人來說,夏斌才是最有發展潛力的情報員。

    案情是聯繫上了,可是寧志恆卻也審訊不下去了,宋宿元是軍中宿老,早期的同盟會會員,也是委座的親信之一,他的侄女被自己抓了起來,這個事情可就難辦了!

    審訊拷打是不可能了,寧志恆還沒有狂妄自大到誰都敢懟的地步,真要是下了狠手,就等於是和宋宿元撕破了臉,以後絕對是後患無窮。

    可是放了她也不可能,宋安嫻的身份不能確定,她是接觸紀永岩的關鍵人物,也是洩密案的重要嫌疑犯,寧志恆還需要她的口供指認紀永岩和夏斌的關係。

    這下子可是進退維谷,讓寧志恆頗為為難,他惱火的看向邵文光,這個時候邵文光終於反應過來了,自己對宋安嫻的調查報告裡,竟然沒有她的大伯宋宿元的資料。

    他嚇得不敢迎對處長的目光,此時心中懊悔不已,自己處處小心,還是在細節上出了紕漏,這一下子就踢到鐵板上了,搞的處座騎虎難下,處境很是尷尬。

    寧志恆想了想,最後開口說道:「夏夫人,我看這件事情有些誤會,這樣吧,我先安排你休息一下,之後的事情我們再商量,不過,你還是要考慮一下我剛才的問題,說句不客氣的話,這個事情你說不清楚,就算是宋將軍出面,你也不可能離開這裡,你還是要好好想一想!」

    此話一出,宋安嫻不由得身子一軟,坐回到椅子上,心中不禁慶幸不已,總算是對面之人顧忌自己的大伯,沒有對自己下毒手,不然,她是絕不可能熬過這一關的。

    寧志恆轉頭對邵文光吩咐道:「去安排一間乾淨的客房,調派兩名女軍官配同夏夫人,除了不能擅自外出,要招待好夏夫人的生活,明白了嗎!」

    「是,我馬上去辦!」邵文光趕緊點頭領命。

    看著邵文光將宋安嫻領了出去,寧志恆無奈地揉了揉額頭,清剿工作開局不順,接手的第一個案子就搞的這麼麻煩,明明所有的嫌疑人都被自己抓了起來,可是夏斌夫婦的身份特殊,自己投鼠忌器不能動手,無法取得口供,吉田隆佑又是出乎意外的死硬,遠不像之前抓捕的日本間諜那麼好對付,這讓寧志恆有些惱火不已。

    他手扶著桌案,氣急敗壞地命令道:「把紀永岩帶上來,接著審,我就不信撬不開他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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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一章 匯報局座

    讓寧志恆沒有想到的是,他抓捕宋安嫻不到一個小時,局座的電話就打到行動二處。

    電話那邊局座急切的聲音響起:「志恆,是不是你的人抓了宋安嫻?如果是,馬上停止審訊,千萬不要傷了她,我們還有商量的餘地。」

    原來就在邵文光動手抓捕宋安的時候,正好她父親宋元奎安排家裡的傭人給女兒送一些物品,結果這個女傭快到門口的時候看到小姐被人抓走,馬上跑回去告訴了宋元奎。

    宋元奎知道女兒也被抓了,自然是心急如焚,他馬上向自己的大哥宋宿元打電話求助,宋宿元一聽就知道,這件事情很可能因為自己的侄女婿夏斌的關係,連累到了侄女身上,他知道軍統局的行事作風,生怕這些特務們下了黑手傷了侄女,於是馬上給局座打電話,質問這件事情。

    局座對於這些軍中宿老一向都是頗多顧忌,尤其是宋宿元是委座的親信,自是不願意得罪,他馬上答應調查此事。

    現在洩密案已經交給寧志恆的手裡,他自然第一個就找到了寧志恆。

    聽到局座詢問,寧志恆趕緊回答道:「宋安嫻是被我抓了回來,可是您放心,我沒有傷她分毫,現在正安排在客房裡休息,一切都安好!」

    事情還沒有想像中那樣糟糕,局座聽完心神一鬆,這才想起來詢問宋安嫻的事情。

    「志恆,你到底因為什麼抓捕宋安嫻,如果不是什麼大事,就趕緊把人放了,我們雖然不懼宋宿元,但他到底是委座的親信,還是要以和為貴!」

    寧志恆聽完不禁有些猶豫,他也想把人給放了,可宋安嫻牽扯已深,沒有她的口供,萬一紀永岩這邊再有意外,自己拿什麼來指認夏斌是鼴鼠?

    他倒不是一定要做包青天,執法如山,嫉惡如仇,眼睛裡不揉半點沙子,在國黨內部,腐敗滋生,到處都是貪贓枉法,以權謀私的事情,他寧志恆也不是什麼執法衛士,犯不著操這份心。

    可是事情牽扯到了日本間諜,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尤其是夏斌的位置太過於重要,這一次的贛北防禦計畫洩密,如果不是寧志恆及時發現,不客氣的說,最少有數萬將士將會被日軍屠殺,贛北地區是長沙三大前沿陣地之一,一旦崩壞,將會影響整個長沙會戰的戰局,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說夏斌這個內奸的危害性實在是太大,寧志恆就是拼盡全力,也要將夏斌挖出來,這一點絕不能妥協。

    寧志恆仔細斟酌了一下語句,開口回答道:「處座,這個宋安嫻是贛北洩密案的嫌疑人之一,也是偵破此案的關鍵人物,我現在也是頗為頭痛,但是人真不能放!」

    寧志恆的話頓時讓電話那邊的局座一驚,他語氣狐疑的說道:「你是說宋安嫻真的涉及洩密案,確定嗎?」

    「確定!他們的上線我都已經抓到手了,繳獲了電台和加密密碼本,宋安嫻和這個間諜見過面,可是她堅決否認,局座,這個案子通了天,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寧志恆連聲叫苦道,順便把案子進展的情況向局座匯報一下。

    「你說什麼?」局座的聲調突然拉高,完全是不可置信的意思,「你已經抓捕了洩密案的上線,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十時,審了一個晚上,目前還在審訊中,不過他的身份已經確認無誤,我…」

    「好,我馬上過去,當面聽取你的匯報!」

    沒有等寧志恆說完,局座就打斷了他的話,一把扣下電話,站起身來就往外走去,對外屋值班的劉秘書吩咐道:「馬上備車,我們去二處!」

    「是!」劉秘書急忙點頭領命。

    「等等,通知一下黃副局長和邊向南,要他們一起過去,要快!」

    行動二處距離軍統局總部的路程並不遠,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二處,寧志恆和衛良弼帶著一應手下軍官,在門口迎接兩位局座的到來。

    剛一下車,局座就迫不及待的對寧志恆命令道:「我馬上要聽你的匯報,屋裡說!」

    說完,當前一步走進辦公樓內,黃賢正和邊澤緊隨其後,寧志恆和衛良弼相視一眼,只好揮手解散手下的軍官們,快步跟在局座的後面。

    在二處會議室裡,幾個人相對而坐,局座首先開口問道:「志恆,你的動作好快啊,案子剛到你手裡,昨天就把人抓到了,怎麼也不向我匯報?」

    局座的話讓屋裡其他幾個人也是頗有同感,就是衛良弼也不知道洩密案的具體進展,目前也是一頭霧水之中。

    這裡面尤其是邊澤心中最為驚奇,洩密案是他經手的大案,裡面牽扯的關係盤根錯節,諸多限制束手束腳,搞的他疲於應付,偵破工作到底有多大的困難,他是一清二楚,最後歷時一個多月,最終低頭認輸,把案子交給寧志恆了事。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大前天下午把案子交到寧志恆手中,昨天晚上人家就把日本間諜抓捕歸案,甚至連電台及密碼本都繳獲了,打死他都想不通,不到兩天的時間,加起來不超過五十個小時,寧志恆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一旁的黃賢正也是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志恆,這件案子事關重大,你可要慎重,把案子的細節和證據都要一一落實,不要只圖快,要不然那些委員會的委員們可是應付不過去的!」

    儘管他對寧志恆的偵破能力一向充滿了信心,可是寧志恆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迅速偵破如此要案,他還是心裡有些不踏實,生怕出了紕漏,最後下不來台。

    寧志恆這個時候也顧不了許多了,案情的細節必須要交代清楚,否則兩位局座根本不會相信,得不到他們的支持,接下來的偵破工作就很難進行了。

    他趕緊點頭說道:「您放心,證據是確鑿無誤,這個日本間諜是日本特高課的情報人員,他潛入重慶地區之後,化名紀永岩,偽裝成華南小學的教員,是我們二處早就鎖定的目標,跟蹤他已經很長時間了,可是這個人非常的狡猾,在三個月前發現了我們的跟蹤,馬上脫離了我們的監控,好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們多方查找,在昨天晚上抓捕了此人,確認了他的身份之後,這才敢動手抓捕與之相關的嫌疑人宋安嫻,目前我們已經確認,隱藏在軍事委員會內部的鼴鼠,就是作戰室的作戰參謀,也就是宋安嫻的丈夫夏斌,目前只要撬開他們兩個人的口,洩密案就算是成功破獲,可是沒有想到,我抓捕之前的調查工作沒有做到位,宋安嫻竟然是宋副部長的侄女,我知道後趕緊停止了對她的審訊,現在審不能審,放又不能放,進退兩難,之後的措施還請局座示下。」

    寧志恆乾脆把難題交給局座,讓他來決定要不要對宋安嫻動手,這樣自己也可以脫身,避免和宋宿元這樣的大佬對上。

    局座聽完寧志恆的敘述,不覺有些驚詫莫名,他回頭看了看黃賢正,黃賢正也是摸不著頭腦,他是行動二處的直管領導,主要科室的負責人都是他的人,二處的實權其實掌握在他的手裡,他可從來不知道,自己的二處什麼時候開始干情報二處的工作,開始負責內部反諜的工作了。

    看到兩位局座的表情,寧志恆只好再次解釋道:「這件工作並不是二處的直屬成員負責,是我自己以前佈置的一些外圍人員,可是他們的經驗太過欠缺,反而驚醒了對方,結果導致目標脫離視線,直到我回來,才重新找到了目標!」

    局座沉思了片刻,寧志恆的這些話有真有假,他自然是聽得出來。

    寧志恆有自己的外圍人員,這並沒有什麼,軍統局很多特工都有自己的外圍成員,至於有什麼作用,大家因人而異,有的是用來經商斂財,有的是用來打探消息,有的甚至是用來幹些殺人越貨的髒活。

    可是寧志恆的外圍成員可就厲害了,竟然負責追查日本間諜,這真是讓他難以相信。

    重慶地區的情況特殊而複雜,流動人口越來越多,就是那些正規的情報特工們都一籌莫展,這些外圍人員如何發現這位潛伏的日本間諜的?

    不過現在他並不想深究,他最關心的是證據,是拿得出手的證據,是用來說服軍方大佬們的證據。

    局座沉聲問道:「電台和密碼本在哪裡?」

    寧志恆早有準備,他將皮箱放在桌案上,輕輕推到局座的面前,然後解開皮扣,打開箱蓋。

    局座和邊澤趕緊進行查看,局座拿起最上面的密碼本,仔細查看起來,不多時,終於確認無差,這才笑著點了點頭:「哈哈,干的漂亮,志恆,又是一本密碼本,這個功勞我記下了,有了它,就足以證明紀永岩的間諜身份,那麼證明紀永岩和宋安嫻有關係的證據呢?」

    「您看看這張照片!」寧志恆趕緊將紀永岩和宋安嫻交流的那張照片,遞交到局座的面前。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3 09:01
第七百八十二章 局座出面

    寧志恆指著照片為局座解釋道:「身穿長衫,夾著書本,手提菜籃的男子就是紀永岩,旁邊這個女人就是宋安嫻。」

    局座仔細端詳著照片,為了確認無誤,開口吩咐道:「放大鏡!」

    寧志恆急忙從抽屜裡取出放大鏡,遞交到局座手裡。

    局座拿起放大鏡,仔細查看宋安嫻臉部特徵,尤其是嘴唇的動態,最後點頭說道:「沒有錯,他們是在交談。」

    其實只要兩個人出現在同一張照片上,按照軍統局特工工作的原則,宋安嫻的嫌疑就已經可以確定的,要不是她的身份特殊,局座不會這麼小心謹慎的。

    突然他發現照片後面還有東西,於是照片翻過來查看,點頭說道:「做事的人很仔細,拍攝照片的時間和地點都有標註,時間的確是三個月之前!」

    他將放大鏡和照片交給一旁黃賢正,讓他接著查看,自己轉頭接著對寧志恆說道:「你手下的人很得力,有你做事的風格,志恆,現在看來宋安嫻的嫌疑不小,這個女人確實不能放,不過就憑藉一張照片,只怕不能讓宋宿元放手啊!你還要從紀永岩身上打開突破口。」

    寧志恆點頭說道:「對紀永岩的審訊工作一直在繼續,只是這個傢伙是個少見的狠角色,到現在一直沒有開口。」

    黃賢正在一旁趕緊說道:「志恆,你下手不要太重,宋安嫻我們不能動,紀永岩就是唯一指證夏斌的人證,可千萬不能有失。」

    這個時候大家都想了起來,寧志恆在軍統局裡,審訊人犯出了名的粗糙,之前的劣跡斑斑,寧閻王的稱號最初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傳起來的。

    局座也馬上面色一緊,對寧志恆問道:「現在紀永岩怎麼樣?」

    寧志恆看著兩位局座緊張的表情,頗為無奈地攤手說道:「局座放心,人還活著,正在審訊室裡進行審訊。」

    可是他的話顯然並不足以取信於人,局座二話不說,站起身來吩咐道:「帶我們過去!」

    寧志恆知道他們不見到真人是不放心的,於是只好起身當前帶路,一行人很快出了辦公樓,進入二處的審訊室裡。

    審訊室裡的審訊正在進行,邵文光臉色陰沉地看著再次昏迷過去的紀永岩,這個傢伙確實難纏,只要刑罰的力度超過一定限值,他就能進入昏迷狀態,今天已經是第三次了。

    「澆醒他,今天一定要讓他開口…」

    就這個時候,局座等人推門而入,邵文光回頭一看,趕緊立正敬禮。

    局座走到面前,看了看一團血肉的紀永岩,不禁眉頭皺起,他向邵文光詢問了一下審訊的進展情況,突然轉頭對寧志恆問道:「人犯怎麼和照片上的人不一樣?」

    局座觀察仔細,紀永岩的面容大變,再加上血肉模糊,很快就察覺出了不對。

    寧志恆點頭說道:「這個日諜之前被我們跟蹤,為了繼續潛伏,乾脆自己直接毀了容,不過面部特徵並沒有改變,仔細對比還是能夠認出來的!」

    局座聞言一怔,回頭仔細端詳了半天,這才放下心來,淡淡地說道:「看來是塊硬骨頭,不過照你這樣審下去,他最多還能撐兩天,人必死無疑,換一換手段吧!」

    寧志恆趕緊說道:「請您放心,我們有足夠的醫療手段維持他的生命,只要是人,不可能長時間的經受這樣強度的折磨,開口是早晚的事情!」

    看到寧志恆不以為意,局座搖了搖頭,再次對寧志恆說道:「你的手太重,還是要注意分寸,真把人給搞死了,可就前功盡棄了,慢慢熬吧,對了,絕不能上電椅,他這個樣子,肯定是下不來的。」

    看到局座如此的小心叮囑,顯然對自己不太信任,寧志恆只好點頭稱是,一行人離開了審訊室,回到辦公室裡接著討論案情的下一步措施。

    如今案情其實已經大白,大家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商談良久之後,處座開口說道:「洩密案現在已經是各方關注的頭等大案,統帥部也為此多次催促我們結案,既要馬兒跑還不給吃草,這是在為難我們啊!

    看來現在不能顧慮太多了,軍統局不是慈善堂,我們的讓步是有限的!

    既然目標已經集中在了夏斌夫婦身上,我就出面和宋宿元談一談,以宋安嫻為條件,直接對夏斌進行刑訊,看一看他到底是要保侄女還是要保侄女婿?」

    說到這裡,局座的口氣越發的冷厲,他是委座最信任的心腹,手握重權心高氣傲,這一次為追查洩密案,多次被高層針對,已經是有些惱火了,現在既然已經證據確鑿,他乾脆就拋開顧忌,打算和宋宿元攤牌,再說談判對象只有宋宿元一人,軍令部不是軍政部,針對一個副部長,局座還是有把握的。

    黃賢正一聽也是點頭贊同道:「那好,洩密案已經是拖的太久了,進行到這一步,憑藉我們手上的證據,夏斌已經脫不了身,宋副部長再袒護就說不過去了!」

    果然層次不一樣,解決的方法就是不一樣,兩位局座下了決心,局面一下子就打開了,直接對夏斌進行刑訊,寧志恆是非常有把握的。

    這個夏斌本身就是被日軍俘虜後,經受不住嚴刑拷打,這才投降日本人,由此可以看來,他根本算不上什麼硬骨頭,只要進了審訊室上了手段,寧志恆有把握不出兩個小時,就能讓這內奸開口,這樣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局座接著對寧志恆吩咐道:「你等我的消息,我去和宋副部長當面談一談,他現在還在等我的消息呢!」

    「是!」寧志恆點頭領命。

    事情商量完畢,大家便起身離開行動二處,寧志恆和衛良弼送至大門口,這才轉身回了辦公室。

    衛良弼臉帶興奮之色,輕輕地一拳捶在寧志恆的肩膀上,嘿嘿笑道:「志恆,你這動作可是太快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一轉身,你就已經把洩密案給破了!這一次清剿行動第一把火,算是成功了!」

    寧志恆也是舒了一口氣,笑著說道:「老實說,這件案子並不難破,難得是這裡面的關係複雜,大家都有所顧忌,不過現在兩位局座肯出頭硬扛,我們的工作就好辦了。」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寧志恆肯定的說道:「還是要先結案,敲定了夏斌的身份,我們先把這份功勞拿到手,接下來還是要撬開紀永岩的口,他身後一定還有上線,順著這條線挖上去,我估計收穫少不了。」

    衛良弼疑惑地問道:「他就是信鴿,電台都已經搜出來了,還會有上線?」

    對於日本間諜組織,軍統局都有一定的認知,一般來說負責收發電文,聯絡和傳遞往來信息的信鴿就是這條情報渠道的頂端,也是情報渠道的負責人,很少再會佈置上線。

    寧志恆笑了笑,分析說道:「這一點師兄你就有所不知了,對於這個紀永岩,我知道的還真不少,只不過今天沒有向兩位局座說明,紀永岩的真名字叫做吉田隆佑,三十二歲,原來是隸屬於上海特高課的情報員,可是在半年前被武漢軍部情報處接手領導,而在重慶地區活動的日本間諜組織,也都是受這個部門的領導,他們在重慶有一個龐大的情報網絡,所以紀永岩和夏斌這個情報小組只是這個龐大情報網絡中一條線。

    還有,這一次的贛北洩密案,洩密的整份計畫內容詳細,數據齊全,足足有好幾頁的內容,這麼多情報內容,紀永岩是不可能用電文來傳遞的,那他是用什麼方法送出去的呢?一定是拍攝成膠卷,交給他的上線,或者是有特殊的渠道,專門為他輸送這類電文無法傳遞的重要情報,所以再一次證明了,紀永岩絕不是盡頭,他的身後還有人,只要我們牽出了這一條線,很快就可以接觸到這張情報網,而且日本人的這張情報網只是剛剛建立,人員多,時間短,一定有很多漏洞來不及完善,這就是我們的機會,所以我說洩密案到現在其實還只是開始,真正的收穫還在後面!」

    衛良弼被寧志恆的話驚住了,這番話裡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而且他也沒有想到洩密案柳暗花明,還有一村,自己這位師弟走一步算十步,胸有成竹,對之後行動早就設計好了計畫。

    他嘆了口氣,搖頭說道:「紀永岩還沒有開口,你連他的真實身份都知道了,志恆,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寧志恆哈哈一笑,抱著衛良弼的肩頭晃了晃,笑著說道:「師兄,你我兄弟同心,有事情怎麼會瞞你,這不是在通知你嗎?這些事情就是對黃副局長也不能說,我們自己知道就好了!」

    「這我知道!」衛良弼點頭笑道,他們兩個人一直形如一體,共同進退,在軍統局裡自成一脈,當然是不分彼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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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三章 夏斌開口

    寧志恆不願意再談這個話題,接著說道:「師兄,這一次的洩密案可是大功,足夠我們把自己的人再提一級了,老實說,我們兄弟不要說在軍統局,就是在二處,力量也有些薄弱了,這一次可是個好機會!」

    衛良弼連連點頭,笑著說道:「對,對!別的人不說,就是老邵,現在還只是個少校,別的科室的科長,除了電訊科的莫婉婷,其他都是中校,他這個少校就顯得有些不合適了,這一次你考慮考慮他!」

    衛良弼又何嘗不想提拔自己的人,只是這一年來,上面有黃副局長統籌大局,自己手邊也沒有什麼立功的好機會,很難說的上話,現在寧志恆回來了,自己的底氣也就足了,他知道這位師弟的能力出眾,性格強勢,主持清剿工作絕對是個好機會,於是趕緊為邵文光說話。

    「這是自然,該想的都要想到。」寧志恆點了點頭,隨即臉色一緊,「這一次宋安嫻的調查工作,老邵可是出了紕漏,搞的我這麼被動,好在兩位局座肯出面擔待,他是你的人,回頭說一說他,我就不多說了!」

    邵文光畢竟是寧志恆微末時就結識的老人,寧志恆不想多加訓斥,由衛良弼來出面教訓,話說狠了也無妨。

    衛良弼笑著點頭答應道:「我好好說一說他,惡人我來做,回頭給他升一級,好人你來當!」

    此言一出,兩兄弟相視哈哈笑了起來。

    局座和宋副部長的溝通很快就有了結果,很快就給寧志恆回了消息。

    電話那邊局座沉穩有力的聲音:「志恆,我這邊已經談妥了,宋副部長同意對夏斌進行刑訊,不過你一定要掌握分寸,不能刑訊太重致人死命。」

    站在宋宿元的角度來說,保侄女當然是最重要的,至於那個侄女婿就只能放棄了,況且這一次證據確鑿,夏斌絕對是在劫難逃。

    「當然,請局座放心,我的手藝沒那麼糙,一定不會傷了他的性命!」寧志恆再三保證道。

    可是局座停了停,還是開口說道:「你刑訊逼供的本事要有偵破水平一半我就知足了,我可告訴你,宋安嫻絕對不能碰,而且最後定案還是不能牽扯到她,這是宋副部長的底線。」

    對此寧志恆早有預料,真要是給宋安嫻上了手段,不死即殘,那可就沒有餘地了。

    他原本就不是錙銖必較的人,在國黨內部風氣敗壞,他也不得不和光同塵,況且他的目標就是夏斌,只要挖出這個威脅巨大的鼴鼠,至於宋安嫻,寧志恆是不在意的,況且還有宋副部長庇護,自己當然是見好就收。

    放下了電話,寧志恆腳步輕快的走出了辦公室,馬上下令對作戰參謀夏斌進行刑訊。

    當戴著手銬和腳鐐的夏斌再一次進入審訊室的時候,明顯感覺出氣氛不對。

    對面的寧處長完全沒有了上一次的客套,而是用一種戲謔的目光看著他,這種目光好像是一隻凶狠的狸貓盯上無路可逃的老鼠,陰沉沉的滲透入骨。

    寧志恆沒有多說,直接命人把夏斌捆在木樁之上,然後吩咐道:「夏參謀這一個月休息的血脈不通,還是讓我給你鬆鬆筋骨吧!」

    寧志恆這一次是存心讓這個漢奸受些苦頭,乾脆都不問話,直接對夏斌上了重刑。

    「你們怎麼敢這樣對待我…」

    「快放開我…」

    儘管夏斌不停地掙扎求救,甚至是苦苦哀求,但是寧志恆仍然足足用了兩個小時的刑罰,折磨的夏斌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寧志恆看了看時間,才揮手制止了審訊人員的動作,徐徐幾步來到夏斌的身前,開口說道:「夏參謀,怎麼樣?我這些弟兄們的手藝還不錯吧,這筋骨鬆的不錯!」

    夏斌喉嚨咕嚕一聲,輕輕吐出一口血水,勉強的發出聲來。

    「你們…你們這是在刑訊逼供,即便是我承認了,也是你們屈…屈打成招。」

    「還心存僥倖!」寧志恆冷冷地一笑,「夏參謀,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別人的嫌疑都已經洗清,你現在是本案唯一的嫌犯,現在的審訊工作是也經過了你的那位老上司,也是你妻子的大伯父宋副部長的首肯,如果不是證據確鑿,我們也不會這麼對待你!」

    夏斌聽完寧志恆的話,眼睛突然睜的老大,他試圖想從寧志恆的臉上分辨出這些話的真假,可是只能看到一張冰冷的面孔。

    如果真如對方所說,自己最大的靠山都放棄來了他,那這一次可就在劫難逃了。

    「實話說吧,你的上線紀永岩已經落網,他交代出了你和你的太太宋安嫻…」

    「不可能,安嫻和這件事情沒有任何關係!」夏斌突然用盡力氣大喊道,「你們這些魔鬼,連個女人都不放過…」

    夏斌激動的反應讓寧志恆一怔,他能看的出來,這是夏斌是情急之下的話語,他的面部表情驚恐而焦急!

    「有沒有關係,我說了算!夏參謀,如果你真的想為你的妻子洗脫罪名,那就老老實實的交待所有的問題,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有你的口供,再憑藉著宋副部長的關係,我可以對宋安嫻網開一面,如果你一意孤行,和紀永岩一樣,臨死都要拉著你妻子墊背,那我只能說聲抱歉了!」

    說到這裡,寧志恆轉頭吩咐道:「去把紀永岩帶過來,讓夏參謀看一看他的這位搭檔!」

    如果之前他的話,夏斌還有所懷疑,那最後一句話,徹底讓夏斌失去的抵抗下去的信心。

    很快,審訊人員拖著一具血肉模糊的身體,扔在夏斌的面前,一個審訊人員抓住紀永岩的頭髮一擰,將他的面孔對著夏斌,讓夏斌看的清楚。

    「怎麼樣?你還有什麼僥倖可言?抓捕他的時候,電台和密碼本一應俱全,無可抵賴,上了些手段就什麼都說了。」

    看著夏斌絕望之極的眼神,寧志恆知道他的心理防線已然崩潰。

    他揮了揮手,讓審訊人員把紀永岩拖了出去,轉頭對夏斌說道:「看來夏參謀還是有妄念啊!好,既然不願意說就不用說了,來人,把他的牙齒都拔出來,反正他也用不著了…」

    寧志恆的聲音不高,但讓人聽著狠戾非常,毛骨悚然。

    「別,別,我說,我說…」

    夏斌心中那最後一道防線終於崩潰了,他知道自己根本熬不過這一關,紀永岩的被捕,徹底打掉了他的最後希望,他知道,這些軍統局的特工們是絕不會半途而廢,放過自己的,等待自己的將是無休止的折磨,就像當初日本人折磨自己一樣,上一次他屈服了,這一次仍然如此。

    接下來夏斌老老實實地把所有事情都講了出來。

    事情正如寧志恆之前瞭解到的一樣,夏斌當初在南京被俘,日本人瞭解到了他未婚妻的大伯是國黨政府的軍方大佬宋宿元,馬上對他進行了策反,嚴刑拷打加威逼利用,夏斌沒有過得了這一關,最終叛變投敵。

    後來被秋田彰仁帶到武漢,三個月後,憑藉宋家的關係進入了軍事委員會擔任作戰參謀,他的聯絡上線紀永岩,也就是吉田隆佑一直跟在他的左右,暗中觀察他的一切。

    後來到了重慶之後,吉田隆佑得到指示,喚醒了夏斌,開始了情報活動。

    「你的妻子宋安嫻在中間扮演什麼角色,為你們傳遞消息?」

    「不,不,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和黑山,也就是紀永岩,也就只接觸過三次,平時根本不聯繫,根本就用不著什麼聯絡員,我不知道黑山是出於什麼目的,要把我妻子牽扯進來,但我妻子確實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

    那真是一次意外,四個月前我被黑山喚醒,開始進行情報蒐集工作,在第二次接頭的時候被我妻子發現了,她看見我深夜換了衣服出門,以為我是去會情人,就暗中跟蹤我,一直到了我們見面的小酒館,卻意外地發現了黑山,當時我情急之下,謊稱黑山是我老家的親戚,黑山也就順著我的話應承了,就這樣他們兩個認識了,後來我妻子說在附近還遇到過幾次這位老家的親戚,我就知道黑山應該住在我家附近。」

    「可是宋安嫻一直否認,她說根本不認識紀永岩!」

    「我妻子當時說碰到過黑山,我就告誡過她,這個人不是好人,讓她不要接近他,再加上我被抓的事情,她可能是怕惹上是非,所以否認認識黑山。」

    寧志恆想了想,決定放過這一段,不論夏斌說的是真是假,反正宋安嫻是肯定要放的,結案報告裡也絕不能牽扯她,這是局座對宋副部長的承諾。

    「好吧,還是說一說你自己,贛北洩密案的具體情況。」

    這才是寧志恆這次審訊,最重要的部分,必須要敲定其中的細節。

    夏斌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說道:「兩個月,作戰室奉命研究和制定長沙會戰的軍事部署計畫,我們幾個人負責贛北地區防禦計畫,計畫完成之後,我記下了具體的內容,回到家之後默寫了出來,然後拍成膠卷,和黑山接頭,把膠卷交給了他,不過這一次黑山完全變了一副模樣,變得我差點認不出來了,他跟我說有人盯上了他,讓我進入蟄伏狀態,停止一切情報活動,等候他的消息,當時我就知道不好,果然沒過多久,軍事委員會開始進行內部甄別,我僥倖躲了過去,可是很快軍統局插手了,接下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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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9-6-23 09:02
第七百八十四章 另有人選

    一切都真相大白,寧志恆將夏斌的口供整理了出來,很快寫出了結案報告,來到軍統局總部,向局座當面匯報。

    「夏斌開口了?」

    辦公室裡,局座接過了結案報告,並沒有打開觀看,而是放在桌案上,起身示意寧志恆,兩個人在一旁的沙發上相對而坐。

    「開口了,不過兩個小時,這小子就全招了,夏斌代號墨斗,是在南京保衛戰時期被日軍俘虜,熬刑不過投降叛變,紀永岩代號黑山,真實姓名還不清楚,是日本特高課成員,他們兩個是單線聯繫,我們根據口供,已經在夏斌家中的暗格里找到了一張花旗銀行的存單,足足有三萬美元之多,是他出賣兩次情報所得,同時還有一部德國產的微型相機,夏斌就是用這部相機拍攝的情報內容。」

    局座點了點頭,接著問道:「宋安嫻到底有沒有牽扯其中?」

    雖然他已經答應了宋副部長,放過宋安嫻不予追究,但是宋安嫻的身份他還是要心裡有數的,以便以後進行防範和控制。

    寧志恆有些遲疑,搖了搖頭解釋道:「按照夏斌的口供,宋安嫻只是在偶然的機會結識了紀永岩,而且據我判斷,宋安嫻在這個情報小組裡的位置確實多餘,這一次就是因為宋安嫻的出現,我們才得以把夏斌查了出來,說實話,其實是這個女人壞了他們的事,所以我認為宋安嫻並不是他們的同夥。」

    說到這裡,寧志恆小心地說道:「這一次都是我調查工作失誤,幸好局座為我擔待,不然還不好收場!」

    局座對寧志恆的誠懇態度非常滿意,他身形後仰,靠在沙發背上,神態輕鬆的說道:「這點擔當我還是有的,總不能大老遠讓你跑回重慶當惡人,不過這也不能怨你,宋宿元早年參加革命黨,加入同盟會,怕牽連家裡人,特意改了名字,把『元宿』兩個字調換了一下,對家裡人的情況也一直避諱其深,從不與人談起,這種情況持續了很久,所以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他和宋元奎的關係,這個情況他不說,我也不清楚,你不要太在意!」

    原本還有這個原由,怪不得邵文光這個老手還會出現這個紕漏。

    局座接著問道:「你們現在已經對夏斌的家開始搜查,動作大嗎?」

    寧志恆一愣,但是他很快明白了局座的意思,局座這是想要把這件事情的影響壓下去。

    「今天早上抓捕宋安嫻的時候就是當眾抓捕的,之後進行了徹底搜查,還查封了住宅,這個動作肯定是有些大了,您的意思是…?」

    局座擺了擺手,有些失望的說道:「今天從你那裡回來,我就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如果和宋宿元談不攏,我就打算退一步,可以赦免夏斌夫婦的間諜罪責,把夏斌夫婦都轉為我方的情報員,這樣既可以保全他們夫婦二人,照顧了宋宿元的面子,還可以讓夏斌為我們做事,給日本人傳遞對我們有利的假消息,其實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可是現在,你們的動作太大,以日本人在重慶地區的情報力量,他們遲早會知道你們抓捕宋安嫻和查封夏斌住宅的事情,這樣我的想法就行不通了。」

    局座的這個方案確實有可行性,開始的本意,原本是為了和宋宿元妥協談判,可是後來越想越覺得是個好主意,可是現在佈置還是晚了,夏斌的妻子被抓,住宅被封,日本人自然會聯想到夏斌已經暴露,再用他來傳遞假情報已經不可行了。

    寧志恆當然也不希望局座這麼做,他花費這麼大的氣力偵破此案,除了是為了挖出夏斌這個對國家危害性極大的鼴鼠,最後也是為了要政績和好處,洩密案是已經通天的大案,作為主持偵破案件的執行人,自己的好處自不必多說,就是自己的那些手下還等著這份大功加官進爵呢!要是讓局座這樣給低調處理,壓了下去,這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

    想到這裡,他不禁暗自慶幸,還好當時沒有連夜抓捕宋安嫻,拖到了第二天白天動手,不然局座還真有可能這麼做,那自己可就虧大了。

    寧志恆趕緊表情認真的說道:「局座,現在黑山死不開口,之後的審訊結果如何不好說,如果他不配合,這件事情也是行不通的。」

    寧志恆口中的理由充分,讓局座無話可說,但局座對寧志恆心裡的小九九也是心中有數,提了一句也就不再堅持了,畢竟接下來的清剿工作還要靠這位大將,過多插手或者打擊都是不合適的。

    「不過,您的這個設想卻是極好的,如果能夠給日本人傳遞假的軍事情報,牽著日本人的鼻子走,這對於我們接下來的軍事行動是大為有利的,夏斌既然不可能了,我這裡倒有一個好的人選,不知道局座您有沒有興趣?」

    寧志恆接下來的話,讓局座極為詫異,他疑惑地看向寧志恆,開口問道:「你有人選?具體說一說?」

    寧志恆上前一步,仔細解釋道:「我手裡有個人,此人叫梁實安,目前在軍事委員會兵役部擔任參謀一職,這個人早年在作戰部隊,後來調入軍事委員會任職,現在夏斌落網,這作戰部作戰參謀的職位可就空出來一個了,如果能把梁實安從兵役部調入作戰部,頂替夏斌的位置,這件事情很有成功的可能!」

    局座似笑非笑地看著寧志恆,嘴裡問道:「志恆,你要把你的人安插到作戰部擔任作戰參謀,你又如何能確保他和日本間諜拉上關係呢?還是說,他本身就是日本間諜?」

    局座的心思剔透,反應靈敏,寧志恆一開口就被他察覺出問題來了,這個梁實安的身份絕不簡單。

    寧志恆頓時露出敬佩之色,趕緊說道:「什麼都瞞不過您的眼睛,這個梁實安的身份確實有問題,您還記得南京時期的黑水小組的案子嗎?那個日本間諜顧文石,我們為了抓他,甚至把南京城整整戒嚴了六天,為此您還大發雷霆,把我們訓斥了一頓!」

    「有,是有這件事!」局座很快回想了起來。

    「舉報顧文石的就是梁實安!」

    於是寧志恆開始仔細為局座解釋具體的情況。

    「你是說,梁實安原本就是日本人策反的間諜,只是你並沒有追究,放過了他?」

    寧志恆點頭說道:「局座,梁實安當初是被顧文石一步一步拉下水的,當初谷處長以重要軍事情報為誘餌,結果梁實安卻沒有竊取這一情報,足見其心中還是忠心愛國,後來還試圖擊殺顧文石,並向我們舉報,我們這才得以抓住了顧文石,由此破獲了黑水小組,雪山小組,還有山谷小組,這個梁實安居功至偉,我看他是真心悔過,又有重大立功表現,最後就把他放了回去。」

    局座有些猶豫地問道:「他身邊的人當初已經全部暴露被捕,日本人還會信任他嗎?」

    「我覺得可能性很大,日本人之所以對他棄之不用,不外乎兩點,第一點就是懷疑梁實安已經反正,不再為他們效力,可是如果他們真的確定了這一點,那為什麼不用之前梁實安留下的把柄,向我們告發梁實安,用我們的手清除,他們到現在都沒有動靜,我調查過,梁實安這兩年就在兵役部,至今平安無事,這說明日本人對梁實安反正的事情並不確定。

    第二點,就是因為梁實安的地位太低,兵役部屬於那種邊緣的清散衙門,很難接觸到機密情報,為了這樣一個情報價值不大的人員,冒著暴露的危險接回關係,日本人認為這樣做得不償失。

    不過只要我們把梁實安提到重要的崗位上來,讓日本人看到他的價值,讓他們認為梁實安值得他們冒這場風險,這樣他們就有可能會聯繫梁實安,重新把梁實安歸入他們的情報組織裡,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了。」

    寧志恆的一番話,讓局座聽的連連點頭,這個方法不錯,把梁實安當做魚餌,靜等日本人上鉤,如果能夠成功當然好,不僅可以給日本人提供假的軍事情報,就算是不成功,也可以在作戰部裡安插一個眼線,算一算怎麼也沒有壞處。

    局座越想越有道理,開口說道:「這個提議很好,只不過作戰參謀的職位至關重要,每一個名額都是有人盯著的,看來是要花些手腳了!」

    「這件事情還是要您出面解決,比如說服一位大佬收梁實安為門生,哪怕是名義上的,有個好的藉口,日本人不知內情,是看不出破綻的!」

    寧志恆當然沒有這個能量,在大佬雲集的軍事委員會安插一個作戰參謀的位置,這種事情還是要交給局座這樣的高層。

    其實寧志恆之前想過通過黃賢正的關係解決此事,後來覺得這件事情怎麼也繞不過局座,畢竟編造假情報需要和作戰部高度合作,內部的反諜工作之後也是局座的情報二處負責,自己也只是暫時接手。

    可以說梁實安的使用只能交給局座,所以寧志恆乾脆把所有的事情合盤交給局座負責,也算是顧全大局。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3 09:02
第七百八十五章 寒江計畫

    寧志恆和局座仔細商量了一下細節,確實了具體的措施,局座這才滿意的說道:「這件事情很有可行性,整件計畫由你來制定,情報二處來具體執行,我可以提供協助,既然是釣日本人這條大魚,我看就以『寒江』二字來命名。」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局座寓意深遠,志恆佩服之至!」寧志恆趕緊回答道。

    「我回去就開始制定『寒江』計畫的具體方案,上報給您審批!」

    「好!」局座點了點頭,接著開始臉色一正,「洩密案至此告破,接下來你馬上接手我軍統局內部,密碼破譯小組組長易東的空襲案,這個案子可是我心頭的一塊心病,一天不破,我寢食難安!」

    說到這裡,局座忍不住一拳打在面前的茶几上。

    他這幾年對於電訊處的工作投入極大,為了組建全國的最好的電訊部門,他不僅花費巨資購買添置了世界上最好的電訊設備,還想盡一切辦法,從全國召集了最好的密碼破譯專家和數學家,組成密碼破譯小組,對這個部門可以說傾盡全力的支持,好不容易上了軌道,剛剛做出一點成績,結果破譯小組的領頭羊,靈魂人物易東被日本飛機空襲滅殺,導致破譯小組現在的工作毫無進展,名存實亡。

    尤其是當局座知道,這完全是一場有預謀的襲殺之時,簡直是怒不可遏,這說明在軍統局內部,甚至就在電訊處內部,肯定存在一個內鬼,這個內鬼不清除掉,他又如何安心?

    寧志恆對此也早就有所準備,他點頭答應道:「我馬上接手此案,盡快偵破,絕不讓您失望!」

    局座對於這一點倒是深信不疑,對於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工作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他拍了拍寧志恆的肩膀,滿意地說道:「你做事我放心,那就盡快吧,我會通知谷正奇向你交接,對了,其他那些作戰參謀和宋安嫻放了嗎?」

    「沒有,正要請您的示下!」

    「回去就放了吧,態度客氣一點,對了,把宋安嫻的家恢復一下,派專人送回去!」

    「是!我馬上就辦!」

    寧志恆出了局座的辦公室,又快步來到黃賢正的辦公室,向他匯報具體的情況,黃賢正對寧志恆的表現當然也是滿意之極。

    清剿行動的第一仗就進行的如此順利,不到三天,挖出了夏斌這個鼴鼠,抓捕上線,繳獲電台和密碼本,寧志恆的一套動作迅猛快捷,讓所有人都驚掉了一地眼珠子。

    黃賢正的臉上也增光不少,今天上午從行動二處回來後,局座對黃賢正很是恭維了幾句,讓黃賢正心情大好。

    「這一次行動成功,我會為你在統帥部請功,讓大家都知道,這是我們保定系的功勞,敘功報告趕緊交上來,打鐵要趁熱,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寧志恆急忙點頭答應道:「多謝局座栽培,對了,接下來我會主持易東被日本人空襲的案子,之前我答應過谷正奇,要和他聯合偵破此案,您看…」

    黃賢正不以為意地說道:「這點小事不用請示我,你自己拿主意,谷正奇這個人格局太小,有功必爭,讓他沾點光也無所謂。」

    「是!」

    行動二處的走廊裡,邵文光灰頭土臉的從衛良弼的辦公室裡走了出來,他剛剛被衛良弼劈頭蓋臉的訓斥了一頓,心情頗為沮喪。

    這個時候,手下的隊長洪立跑了過來,匯報導:「科長,處長剛剛從總部回來,要你過去一趟。」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邵文光嘀咕了一句,也不敢怠慢,趕緊整了整衣服,快步來到寧志恆的辦公室求見。

    趙江把邵文光讓了進去,邵文光以詢問的眼光看了看趙江,趙江微微一笑,卻不做答,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無礙,這才把他領了進去。

    寧志恆今天的工作很繁重,回到二處就下令釋放其他作戰參謀,又派人把宋安嫻送回她父母的家中,然後抓緊制定寒江計畫,趕寫敘功報告,還有處理洩密案的首尾。

    這些工作忙的他腳不沾地,聽見邵文光的報到之聲,這才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了看邵文光,不覺笑出聲來。

    「怎麼灰頭土臉的?讓師兄罵了?」

    邵文光無奈地點了點頭,回答道:「這一次全是我咎由自取,連普通的調查工作都沒有完成好,給您惹了大麻煩,真是慚愧!」

    寧志恆一聽,笑著擺手說道:「也算不上什麼麻煩,軍事委員會裡除了統帥部裡的那些大佬,我們惹不起,其他的部門也就那麼回事,只是不值得為此撕破臉罷了,對了,叫你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讓你辦。」

    邵文光沒有想到寧志恆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反而出言安慰,不由得心頭一暖,趕緊挺身回答道:「請處座指示!」

    寧志恆正聲說道:「洩密案目前為止已經告破,但這僅僅是開始,從今天起,後續的偵破工作由你完全負責。」

    「後續的偵破工作?」

    「對,紀永岩的身後一定還有上線,你負責審訊此人,一定要撬開他的口,挖出他的上線,或者是洩密膠卷的運輸渠道,總之要壓榨出他所有的情報價值,我有一種預感,紀永岩會是一個聚寶盆,我們從他的身上將會得到豐厚的回報,能不能做到這一點,就看你的了。」

    寧志恆從抽屜裡取出一份卷宗放在桌案上,向前一推,接著說道:「這是洩密案的全部資料,裡面有些內容就是兩位局座都不知道,你回去研究一下,老邵,我和師兄入行之初,你都出力不小,你和我們兄弟之間的關係自不比他人,師兄這一次為你想的很多,現在二處主要科室的科長,也就你是個少校,你也知道我們軍統局校級軍官的晉陞有多難,這一次可是個大好機會,我在洩密案的敘功報告上,可是重重地給你寫了一筆,如果你能夠再挖出紀永岩身後的日諜,趁熱打鐵,我會力保你晉陞中校軍銜,兩位局座那邊我也會為你打招呼,總之,機會我可是給你了,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寧志恆的一番話頓時讓邵文光驚喜萬分,他眼睛緊緊地盯著寧志恆,身子挺得筆直,高聲說道:「多謝處座栽培,卑職一定竭盡全力完成任務,絕不會讓您和衛處失望!」

    「好,還有,如今夏斌已經伏法,紀永岩就不用對他太客氣了,加大審訊力度,給他上電椅,對了,注意別傷了他的手,總之要盡快取得他的口供,時間拖長了,日本人那邊反應過來,紀永岩就沒有價值了!」

    邵文光上前取過卷宗,點頭領命,寧志恆的工作太多,沒有時間和他多聊,揮手示意他退下。

    邵文光走到房間門口,突然猶豫了一下,轉頭看著寧志恆。

    寧志恆一愣:「還有什麼事情?」

    邵文光趕緊回身走了幾步,來到寧志恆面前,低聲說道:「處座,今天衛處讓我調查一個人!」

    「什麼人?」

    「軍事委員會軍政委員林震的長子林慕成!」

    寧志恆一聽,手中的筆一頓,看著邵文光問道:「你是怎麼回答的?」

    邵文光有些不確定的回答道:「我還沒有開始調查,不過,處座,這個名字很耳熟啊,我記得我們在南京時期,您曾經讓我追蹤調查一個日本間諜雪狼,當時就是因為雪狼也在一直跟蹤一個叫林慕成的青年軍官,這兩個人會不會是一個人?」

    到底還是衛良弼,不愧是軍統局少有的精英,心思縝密,精明練達,當時自己只是提了一句,便被注意到了。

    寧志恆想了想,點頭說道:「確實是一個人!」

    「真是一個人!」

    邵文光受命調查林慕成,只是突然想起林慕成在幾年前也是寧志恆調查的對象,一時不知所措,所以向寧志恆請示。

    寧志恆接著說道:「南京的那件事情不准提,其他的情況你可以瞭解一下就行了,不要驚了林慕成。」

    說到這裡,他生怕邵文光壞了他的事,乾脆挑明了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師兄看上了林慕成的妹子林淑嵐,結果人家老頭子不願意,就是我的老師出面也被駁了回來,估計這是要走大舅子的路線,想法子討好他,你別節外生枝,之前的事情已經不能再提,不然最後壞了事,我可不饒你!」

    聽到寧志恆一說,邵文光才恍然大悟,衛良弼的年紀也不小了,一直未能成婚,這一次找了一個女友相處的不錯,邵文光也是知道的,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番故事。

    他趕緊笑著說道:「這我哪敢!壞了衛處的姻緣,還不得把我斃了,我知道怎麼做了,請處座放心!」

    說完,他嘿嘿一笑,立正敬禮,轉身離去。

    看著邵文光的背影,寧志恆這才緩了口氣,林慕成的事情必須要找機會解決,不然就這樣不上不下的拖著,早晚要出大事。

    就在這個時候,趙江進來匯報導:「處座,情報二處的情報組長於誠,前來求見!」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3 09:02
第七百八十六章 中國黑室

    洩密案剛剛結案,於誠就上門匯報,看來谷正奇對空襲案催促的很急。

    「請於科長進來!」

    很快於誠帶著一路笑聲,快步進入辦公室。

    「處座,這一次卑職有幸再向您學習,可真是高興地不知怎麼才好,接到命令就趕緊向您報到來了!」

    於誠向來處事圓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更何況是對寧志恆這個狠角色,情報處裡和寧志恆打交道最多的就是他了,對寧志恆他是從心底裡服氣的。

    寧志恆也起身來到於誠的身邊,笑著說道:「老於,我不是你的主官,用不著太客氣,還是叫我志恆吧!」

    寧志恆雖然職位高于于誠,但兩個人沒有隸屬關係,於誠是用不著尊稱處座的,可是於誠老於世故,如何敢稱呼志恆二字,趕緊擺手說道:「處座,小處不可隨意,您可不要嚇我!」

    說完臉上露出誇張的表情,寧志恆也只是客氣一下,他當初對於誠可是沒少敲打,幾次給他下馬威,現在看來效果真是不錯。

    「哈哈,那就隨你吧!來,我們坐下談。」

    寧志恆將於誠讓在一旁坐了下來,直截了當的說道:「我聽說空襲案一開始就是由你負責的,怎麼樣,折騰了這麼長時間,有沒有找到可疑的目標。」

    一提到空襲案,於誠將手中厚厚的卷宗放在桌案上,臉色一下子變得沮喪起來,苦笑著說道:「根本就是毫無進展,處座,我來向您介紹一下具體的情況。」

    之後,於誠將一個月前發生的空襲案具體情況仔細敘述了一遍,然後接著說道:「當時我們根據現場的情況,判斷這是日本人有目的的襲殺,日本人查明易東有幽閉恐懼症,甚至還有可能知道目前他剛剛接受了破譯日本軍事密碼的新任務,所以才迫不及待對易東下手。」

    寧志恆聽完於誠的敘述經過,想了想說道:「你們分析的很對,日本人之所以採用空襲這種方法殺害易東,就是想讓我們以為這只是個意外,以掩蓋我們內部有內奸的事實,為這個內奸打掩護。」

    於誠趕緊點頭說道:「正是這個道理,不過欲蓋彌彰,所以局座命令我們進行內部排查,可是目標一直無法確定下來,知道易東有幽閉恐懼症的人並不少,因為每一次日本人空襲的時候,大家都躲進附近的防空洞裡,只有易東不在,難免會相互打聽,所以他的同事和鄰居都有可能知道這件事,範圍不好確定。

    可是知道易東接手破譯日本軍事密碼的事情,就只有他們破譯小組的核心成員才知道,破譯小組平時的工作很特殊,也很隱秘,平時也不和其他的部門打交道,而且對於密碼破譯的工作內容,我們都是強調過保密條例的,絕不能向外界透漏,應該沒有情報外洩的可能,所以我們把目標集中在了破譯小組這十八名成員當中。」

    「一共十八名成員?」

    「對,加上易東有十九名,破譯室工作人員一共一百零三人,但大多都是輔助服務人員,比如清潔警衛之類,但核心小成員只有十九人,都是全國最好的破譯專家和數學家,這些人是重點懷疑目標。

    局座命令不能打草驚蛇,要讓日本人和內奸以為,我們真的相信易東的死是意外,同時我們也確實不能對這些專家刑訊,這都是金疙瘩銀寶貝,真把人傷了,這密碼工作全是靠腦子,以後出工不出力,活就沒法幹了。所以一直在調查他們身邊的情況,可是調查的東西一大堆,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不就等著處座您來接手了。」

    寧志恆打開卷宗,裡面厚厚的一摞子調查報告,忍不住輕嘆一聲,今天晚上可是要熬個通宵了。

    「老於,你看,我現在還在處理洩密案首尾,你帶來的這些資料,我也要過一遍,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出什麼線索來,這樣,你先回去,我先熟悉一下情況,明天我給你打電話,我們一起去破譯室看一看,再走訪一下易東的家人。」

    於誠也看見寧志恆辦公桌上一堆的文件,趕緊點頭答應,站起身來告辭離去。

    寧志恆送走了於誠,回頭看了看滿屋子的文件和材料,不由得長吁了一口氣,開始著手處理公務。

    當天晚上寧志恆連家都沒有回,翻看資料到深夜,直接就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對付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後簡單梳洗了一下,就給於誠打過電話去,然後離開二處,向總部趕了過去。

    在總部機關門口,於誠早就等在那裡,看到寧志恆到來,趕緊迎了上來。

    「處座,破譯室的位置還要走一段距離,我給您帶路。」

    於誠上了寧志恆的車,車輛很快向東行駛了一段距離,停在一處大院門口,這才下了車。

    於誠指著大門說道:「這裡就是破譯室,特意和總部其他部門分離開來,就是怕引人注意,管理的也很嚴格,戒備森嚴,這裡所有的工作人員不能帶出一片紙張,否則軍法從事。」

    寧志恆看了看大門,光禿禿的一個字也沒有。

    於誠笑道:「破譯室這個部門不敢掛牌子,聽說美國就有一個破譯部門叫『黑室』,所以大家也把這裡叫『黑室』,總之保密等級是最高的。」

    說到這裡,他又嘆了口氣:「誰知道還是出了內鬼!」

    寧志恆叫自己的警衛都留在門口,自己和於誠兩個人進入大門,門口有一隊警衛把守,值班軍官早就接到了通知,檢查過兩個人的證件後,這才放行。

    寧志恆進入大院後,四下打量了一遍,這裡和普通的大戶宅院沒有什麼區別,估計原本就是佔用了大戶人家的住所,只是裡面的氣氛很壓抑和安靜,走廊和院子裡也有警衛人員,偶爾有人走過,也是腳步匆匆,見了寧志恆二人也不做理會。

    於誠顯然習以為常,他帶著寧志恆進入了內院,指著幾處房間說道:「這幾個房間就破譯小組的工作室,無線電接受室,監聽室,檔案室等等,裡面的人正在工作,現在我們進不去。」

    寧志恆皺著眉說道:「不是說現在的破譯工作毫無進展嗎?那他們還在幹什麼?」

    於誠搖了搖頭,肩膀一聳說道:「鬼才知道,這些人都傲氣的很,稍微問他們一點知識,就不耐煩,也從不解釋,我還得陪著笑臉。」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中年人快步迎了過來,離著幾步遠就伸出了雙手,笑著說道:「寧處長,我聽到是您來視察,就馬上趕了過來,真是怠慢了!」

    寧志恆笑著伸出手與之相握,笑著說道:「老卞,寧某不請自來,要打擾一番了!」

    來人正是寧志恆的熟人,電訊處中校科長卞德壽,幾年前在南京時期就是少校組長,和寧志恆接觸過幾次,並曾經協助他破獲了旗袍案和電波案,兩個人也算是故交。

    寧志恆昨天晚上查閱資料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卞德壽目前正擔任破譯室的主任,他不懂破譯密碼,只負責配合破譯室這些專家的工作,類似於大管家之類的職務。

    卞德壽對寧志恆這個軍統高層自然是不敢有半點怠慢,他看了看一旁的於誠,就知道兩個人是為何而來的,趕緊笑著說道:「寧處長,有什麼事情您就吩咐,我一定配合!」

    寧志恆指了指工作室,開口說道:「我能進去看一看嗎?」

    卞德壽趕緊點頭說道:「沒有問題,我馬上安排。」

    一旁的於誠眼睛翻了翻,沒好氣的說道:「老卞,我都來了這麼多次了,想進去看一眼,你就拉長個臉說不行,怎麼這一次這麼痛快?」

    可卞德壽根本不做回答,裝作沒有聽見,轉身去安排事宜,很快走了回來,請寧志恆過去,於誠也趕緊跟上。

    卞德壽看了看於誠,嘴巴張了張,最後什麼都沒說,於誠也假裝什麼都沒看見,跟在寧志恆身後走進了工作室。

    這幾處的工作間都是相互連通的,裡面的空間極大,第一個打工作間擺放的都是大型的無線電接收設備,有八名報務員帶著耳機在仔細的接收並記錄各種電波信號,滴滴之聲不絕於耳。

    第二處房間有一個長長的方桌,桌子上擺放著各種數據材料,有八九個電訊專家正在低頭計算著,沒有人抬頭看他們三個人。

    寧志恆上前看了一眼桌案上的材料,一個專家馬上伸手把材料擋住,並收攏了起來,用審視的眼光看著寧志恆,好像看著一個小偷,要不是寧志恆旁站著卞德壽,估計就要喊警衛了。

    寧志恆無奈,只好轉身看向一旁另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這名男子正在將一組數碼填寫進一個表格里,抬頭看了看寧志恆,微微一笑,露出友好的表情。

    寧志恆也趕緊微笑相對,伸手示意,從桌案上取過一張電文,都是普通的阿拉伯數字排列,寧志恆只是有些好奇,但他對密碼破譯也是一竅不通,翻看了兩眼就隨手放下了。

    轉身又看向其他專家,心裡默默地把他們和自己查閱材料裡的人一一對應,這才進入第三個房間,這裡面都是辦公桌,看來辦公場所比較緊張,每個人只有一張辦公桌,大家都是共用一處房間,這個屋子裡也有幾位專家在計算數據,不時有報務員把一份新的電文遞交過來。

    整個破譯室的工作狀態非常的安靜,沒有人多說一句話,相互之間也沒有什麼交流,大家都在靜靜地忙碌著。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3 09:03
第七百八十七章 現場分析

    寧志恆也沒有多說一句,把幾處房間都走完,也同時把破譯小組的成員都看了一遍,這才出了工作室。

    於誠在後面也不知寧志恆的用意,稀里糊塗地跟了出來。

    寧志恆轉頭對卞德壽問道:「老卞,這些專家們一個不少,他們平時的工作狀態都是這樣嗎,好像很繁忙的樣子。」

    卞德壽點頭說道:「平時也是這樣,不過你別看他們的脾氣臭,也不愛搭理人,可是工作態度都是沒得說,有時候工作起來沒日沒夜的。」

    於誠不以為然的說道:「這有什麼用,這幾年咱們軍統局投入那麼多,也沒搞出什麼成績來。」

    這句話卞德壽不愛聽了,辯解道:「密碼破譯這種事情很難說,有時候靈光一閃就比得上幾年的積累,和你說這些,你也不懂!」

    寧志恆揮手打斷了他們的話,接著問道:「易東在這裡的時候,工作表現怎麼樣?」

    「沒得說,易東這個人是個工作狂,不僅是個優秀的數學家,對數字有一種天生的敏感,而且是日本留學生,精通日文,可以說大多數工作成績都是他做出來的,工作非常積極,平時他總是最早一個來,最後一個走,哎!可惜了…」

    卞德壽搖頭嘆息一聲,對於整個破譯小組而言,易東的去世是無法彌補的損失,這一多月以來,破譯小組的工作幾乎停滯不前。

    寧志恆接著問道:「我想問一下,易東平時有什麼愛好嗎?」

    卞德壽說道:「沒有什麼愛好,他這個人很悶,只喜歡工作,但是為人很和善,性情有點文弱,是個很內向的人!」

    寧志恆點了點頭,這些和於誠交給他的材料大致相同,他昨天晚上也著重看了看易東的材料,整理了一下思路,接著問道:「那他平時會把工作帶回家裡去嗎?」

    卞德壽一愣,搖頭說道:「不會,這裡的每一頁紙都不能帶回去,他們的破譯工作只能在破譯室裡進行,即便是在家裡進行破譯,哪怕是一張驗算紙,或者是表格,都要進行銷毀,絕不能流傳出去,以前曾發生過這種事情,後來被嚴厲地處罰,他們就再也不在家裡工作了,哪怕是在這裡加班,都不會把工作帶回家裡。」

    寧志恆沉思了片刻,接著說道:「我看了當時的案情資料,空襲案發生的當天,這些專家裡有八名專家還是在破譯室工作,剩下的包括易東在內的十一名專家在家中休息,這是為什麼?」

    卞德壽解釋道:「當天是十六號,破譯室的規矩是逢六休息,每個月的六號,十六號,二十六號,這三天是休息日,所以大多數專家都在家中,還有八名專家是在破譯室加班。

    因為他們手中的工作各管一攤,都有分工,有的負責計算,有的負責整理,有的負責分析,工作進度不同,所以工作相對自由,用不著都紮在一起,有些人願意加班我們也不攔著。」

    「那麼易東平時愛加班嗎?」

    卞德壽一愣,想了想回答道:「易東平時沒有什麼業務愛好,休息日也經常在破譯室工作,尤其是被害前,幾乎沒有休息過,後來終於成功破譯了日本人的幾份密碼,局座對他大為獎勵,還命令他趁熱打鐵,加緊破譯日本人的軍用密碼,所以他積極性很高,休息日也很少休息。」

    「那為什麼當天沒有來加班呢?」

    卞德壽和於誠相視一眼,於誠有些遲疑的說道:「十六號畢竟是休息日,易東即使不來也說的過去,長時間工作,偶爾休息一天也不為過,大部分專家不也是在家休息嗎?」

    寧志恆搖了搖頭,不置可否,轉頭命令道:「我們去易東遇害的地方看一看。」

    於誠答應一聲,兩個人一起出了門,卞德壽想了想也追了出來,陪著笑臉問道:「寧處長,不知道我方不方便一起去看一看。」

    於誠這個時候可是抓到機會了,板著臉說道:「老卞,這破譯室裡面你說了算,出了這裡,可就是我們的事情了,我們偵破此案事關機密,你就不要參合了。」

    這些天裡,卞德壽對於誠多次上門調查搞的有些不耐煩,所以總是以保密為藉口,懟的於誠心裡不痛快,現在於誠抓住機會,一句話頂得卞德壽一個跟頭。

    卞德壽氣的翻了翻白眼,轉身就要離去,寧志恆趕緊伸手攔住他,打趣著說道:「老卞,老卞,老於和你開個玩笑,還計較了?一起去看一看,有很多事情我還要你參謀參謀。」

    寧志恆的話讓卞德壽很有面子,他頗為不屑地看了看於誠,這才和寧志恆兩個人上了車,一行人很快行駛了一個街區,就來到了一處廢墟前面停了下來。

    寧志恆等人下了車,四下看了看,只見附近的建築也是倒塌一片,磚瓦遍地,炸的很是徹底,顯然當時轟炸的密度很大,他開口問道:「這裡就是易東原來的住所?」

    「對,就是這裡!」於誠點頭說道,他上前幾步,用手劃了個半圓,「這裡一切我都沒有讓人動過,都保持著爆炸後的樣子,這兩天市政廳的人總是催促我們,這片住宅也要盡快恢復起來。」

    於誠做事情認真仔細,現場保護的也很好,寧志恆四下看了看,於誠跟在後面,指著一處空地說道:「這裡就是易東住所前面的一處空地,轟炸標識帶就是在這裡找到的。」

    寧志恆點了點頭,又開始在附近走了一遍,轉頭對於誠問道:「易東的家人現在在哪裡?」

    於誠回頭看了看卞德壽,易東隸屬於電訊處,易東家屬的安排應該歸他管。

    卞德壽趕緊回答道:「就在前面不遠,局座特意交代,厚待易東的家眷,所以發放了高額撫卹金,還分配了一處獨立的院落。」

    寧志恆點了點頭,局座做事情還是講究的,總算對得起易東這個有功之臣。

    在現場待了許久,寧志恆來到在那片空地上走來走去,低頭思索著什麼,卞德壽和於誠守在一旁,安靜地等待著。

    良久之後,寧志恆才抬頭看了看他們,開始分析道:「昨天晚上我看了看你們之前調查的材料,我就有些懷疑,日本人為了襲殺易東,可謂是煞費苦心,不惜調動轟炸機進行突襲,這麼大的動作籌備起來可不容易。

    做了這麼多的準備工作,投入這麼多的精力,他們絕不會允許這一次的任務輕易失敗,所以他們必須要最大限度的保證成功率,首先一點,也是最難的一點,就要確認易東的位置。

    我們從頭分析一遍,易東的行蹤很好掌握,他沒有什麼喜好,平時只有在家,或者在破譯室這兩個地點活動,日本人要想準確的攻擊易東,就只能從這兩個地點入手。

    首先在破譯室進行轟炸,這一點比較困難,轟炸機在高空投彈,準確性是非常低的,即便是低空轟炸,也需要有地面的指引,也就是要有轟炸標識,否則他們不可能準確的轟炸目標。

    而破譯室這裡是戒備森嚴,屬於軍管地帶,周邊都有警衛把守,哪怕是轟炸之前,日本間諜也很難在附近佈置標識,而且事後很難脫身,沒有了地面標識,在破譯室進行轟炸是成功率極低的。

    那就只能在易東的住所進行轟炸了,我看過周圍的情況,這裡的管理很鬆懈,也沒有佈置警衛,和普通的家屬區沒有什麼兩樣,而且很巧,在易東住所的前面正好有這塊空地,在轟炸之前,趁著大家躲入防空洞之時,只要手腳麻利,在這裡佈置轟炸標識是沒有什麼難度的,也不用擔心撤離的問題,所以日本人選擇了在他的住所動手。

    轟炸地點已經確定了,現在就要確定易東的位置,當天雖然是休息日,可日本人是怎麼認定易東一定會在家休息,而不是在破譯室工作?

    要知道易東是經常在休息日加班的,而且就算不去加班,也可能是出去逛街遊玩,陪陪家人放鬆一下,他們是怎麼確定易東一定就在家中呢?

    日本的轟炸機都是從漢口起飛,來到重慶上空,全程七百多公里,需要一個半小時的航程,就算有內奸確定在當天,易東在家沒有去加班,也沒有出門遊玩,再向武漢漢口發報,日本的轟炸機接到出發的指令開始出發,他們又如何保證在一個半小時之內,易東就留在家中不動等著他們來轟炸?

    這裡面的變數可太多了,可最後他們還是成功的,這是什麼原因?」

    寧志恆一連串的問題讓卞德壽和於誠啞口無言,他們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於誠畢竟也是經驗豐富的特工,很快就回答道:「我們當時調查的時候,我詢問過易東的太太,他說易東平時也不愛出去遊玩,這是常態,我也就忽略了這一點,現在看來,日本人一定做了工作,迫使易東一直逗留在家裡。」

    寧志恆沉聲說道:「他們一定在之前對易東做了手腳,這一點一會兒我們去問一問易東的家人就可以查清楚,我想我們離真相不遠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3 09:03
第七百八十八章 抓住疑點

    寧志恆等人很快來到了易東家人的住所,這是一處獨立的宅院,面積雖然不大,但是在重慶已經是難得的住所了。

    院子從裡到外收拾的乾乾淨淨,看的出來女主人是個利索的家庭主婦。

    初見易東的妻子,這個女子大概三十多歲,面容清秀卻遮不住一絲哀傷,表情淡淡地看著於誠,她身後躲著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子,這是易東的女兒。

    於誠上前和藹地輕聲說道:「真對不起,易太太,今天還是要再問一問你,關於易先生的一些事情。」

    易太太有些遲疑的說道:「於組長,您不是已經問過好幾遍了,我該說的都說了,都一個多月了,您給我一句實話,我先生的死是不是有問題?他不是被日本人給炸死的嗎?」

    這位易太太也是個精明人,從於誠的幾次接觸上,就看出軍統局總部對易東的死並不認同,只是易東被日本飛機轟炸至死,整個過程清清楚楚,她也想不出來,到底有什麼問題。

    於誠看著易太太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身後的寧志恆開口說道:「易太太,易先生對於我們軍統局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他的去世讓軍統上下非常的意外,所以對他的死因我們不得不慎重,不過你放心,這是最後一次調查,之後我們不會再來打擾您。」

    易太太抬頭看了看寧志恆,這個身形挺拔的青年一臉的嚴肅鄭重,她點了點頭,答應道:「哪裡的話,也談不上打擾,局裡對我們母女很關照,我還是知道好歹的,有什麼事情你們就問吧。」

    易太太將幾個人讓進屋子裡落座,為他們倒上茶水,寧志恆這才開口問道:「我們今天只想問一問,易先生去世那一天,有什麼異常表現沒有,雖然那天是十六號,是休息日,但我們知道他平時經常的加班,那天為什麼沒有去加班?」

    易太太輕聲回答道:「我先生平時工作太忙,很少陪我們娘倆,那天是休息日,他那段時間難得好心情,準備陪著我們去看一場電影,所以就沒有去上班。」

    寧志恆奇怪地問道:「看電影?可是你們最後並沒有去啊?」

    易太太嘆了口氣,悲傷的說道:「這就是命!如果我們去了,我先生也許就不會被日本人炸死,早上起來,我先生就有些不舒服,走幾步頭就暈的厲害,這也是他的老毛病了,一般都是吃點藥休息一下就好。

    所以我們就沒有出去,家裡有點藥就給他吃了,躺在床上休息,可是沒過多久,日本人的飛機就來了,他又和以前一樣,死活不肯去防空洞,我只好帶著女兒離開,誰知道這次運氣就這麼差…」

    說完,易太太的眼淚再也忍不住,輕輕地抽泣起來。

    果然有問題,寧志恆等人眼睛一亮,趕緊追問道:「易先生是從什麼時候感覺不舒服的,是在早餐前還是早餐後?」

    易太太仔細回憶了一下,回答道:「是早餐前,他一大早起來就有些頭暈,不過並不厲害,也不痛也不癢,只是站一會就頭暈,多休息就沒事了。」

    「易先生以前有過這種症狀嗎?」

    「之前也有過幾次,不過看過局裡的醫生,醫生說是因為用腦過度,心情焦慮引起的神經方面問題,多休息吃點藥就好了。」

    「易先生這段時間心情焦慮嗎?」

    「沒有啊,那些天他的心情可好了,說是工作上的事情很順利,局裡還獎勵了一筆錢,要不然也沒有心情帶我們娘倆出去看電影。」

    寧志恆和於誠相視一眼,然後接著問道:「那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易先生吃過什麼東西沒有?」

    日本人對易東做手腳,不外乎是在飲食上下手,既然是早晨起來就感覺到不舒服,那很有可能前一天的晚上就中了招。

    「前一天晚上?」易太太仔細回想著,接著說道,「前一天晚上也就是在家裡吃的晚飯,都是我炒的一些飯菜,沒有什麼特別的,最多是多炒了幾個下酒菜給他們下酒。」

    他們?寧志恆頓時精神一振,他沉聲問道:「那天晚上易先生喝酒了?和誰在一起喝酒的?」

    「還能有誰?顧正青,他們兩個人經常在一起喝幾杯,那晚上非要過來和我先生喝酒,我只好炒了點下酒菜,他們一直聊到了很晚。」

    顧正青?寧志恆的腦海裡馬上顯出一個身形,正是今天在破譯室裡見到的那個三十出頭的男子,對寧志恆還算是態度友好,不比其他人態度冷淡。

    於誠開口解釋道:「這位顧正青和易先生都是從日本留學回來的,年紀又差不多,關係自然走的親近一些。」

    可是寧志恆卻有些不認同,他聽易太太的口氣,好像並不喜歡這位顧正青,便接著問道:「這位顧正青為什麼要來找易先生喝酒,只是為了聊天嗎?說沒說有什麼事情?」

    易太太搖了搖頭,回答道:「我又不喝酒,早早地就回屋帶著孩子休息了,至於他們說什麼我不清楚,不過這個顧正青也不是什麼正經人,我很少和他說話。」

    提及顧正青,易太太的語氣很是不悅,看得出來她對顧正青的觀感並不好。

    「易太太好像很不滿意顧正青,是不是他有不敬易太太的地方?」

    寧志恆從調查資料裡知道顧正青一直是單身,也沒有談女朋友,會不會對易太太有非分之想,而引起易太太的厭惡。

    易太太搖頭說道:「這個顧正青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我是不在人後說是非的,您隨意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言下之意,顯然不願多說,看得出來這位易太太有些文化,很有涵養,不比一般三姑六婆的普通女子。

    寧志恆沒有強人所難,接著問道:「那顧正青和平時相比,有什麼異常表現嗎?晚飯所有的食物都是你家的嗎?」

    「沒有什麼不同,和平時一樣,不過他每一次來和我先生喝酒,都是帶一瓶上好的紅酒,我先生愛喝,以前家境好的時候,我先生就有喝紅酒的習慣,後來戰亂一起,易家就敗落了,我們又四處奔波,來到重慶之後,這裡的條件更艱苦,一瓶上好的紅酒,我們可是負擔不起。」

    易太太的話一下子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寧志恆問道:「易先生喝的紅酒是顧正青帶來的?」

    「對,每次都帶,顧家的家境好,總能搞到一些好東西,不比我們。」易太太確認道。

    「那吃飯的時候,顧正青也喝紅酒嗎?」

    「他不喝,他喜歡喝白酒,紅酒是專門給我先生準備的。」

    寧志恆點了點頭,他心裡有了些底,接下來他又詢問了一些問題,便起身告辭。

    一行人出了易家,邊走邊討論今天的調查收穫。

    於誠開口說道:「之前還是我疏忽了,現在看來顧正青就是內奸,他是易東的好友,自然知道易東患有幽閉恐懼症,也知道他有頭暈的毛病,又是破譯小組的核心成員,也清楚易東開始對日本軍方密碼進行破譯,所以開始密謀對易東的謀殺。

    在休息日的前一晚上,借上門飲酒之機,在紅酒裡做了手腳,讓易東喝下去,造成易東舊病復發的樣子,易東身體不適,不疑有他,只能和往常一樣,在家臥床休息,然後日本轟炸機飛臨上空,趁著警報之聲響起,大家躲入防空洞之際,顧正青安排同夥佈置轟炸標識,而易東因為幽閉恐懼症和往常一樣拒絕進入防空洞,被轟炸機集中轟炸致死,這樣大家就都以為易東是意外死亡,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易東,顧正青還可以平平安安的繼續潛伏,真是好算計,可惜一開始就被識破了,現在還是落在我們手裡。」

    對于于誠的判斷,寧志恆是完全贊同的,目前來看,顧正青的嫌疑實在是太大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對卞德壽問道:「老卞,剛才易太太說顧正青為人不堪,和自己父親的女人不清不楚的,你知道是什麼事情嗎?」

    卞德壽是這些破譯專家的大管家,負責照顧這些人的起居生活,應該也知道些這方面的情況。

    卞德壽聽到寧志恆詢問,開口說道:「其實沒有易太太說的那樣嚴重,這些都是那些好傳閒話的三姑六婆嚼舌頭,事情是這樣,顧正青的父親在財政部任職,半年多前看上一個逃難來的年輕女子,這個女子的丈夫在來重慶的途中被亂兵打死了,一個人孤苦伶仃在重慶舉目無親,後來迫於生計,就委身在顧家,政府官員是不能納妾的,所以也就沒有什麼名份,可是後來不知為什麼就傳出來顧正青和這個女子有些瓜葛,顧母發了威,就把這個女子攆走了,顧正青為此和他父親也鬧了好長時間的彆扭,後來才慢慢緩和了下來,其實照我看,他那個父親為老不尊,也不是什麼好路數。」

    寧志恆皺了皺眉,這些市井的家長裡短他並不在意,只是顧正青這個人,必須要試一試他的成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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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