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諜影風雲 作者:尋青藤(連載中)

 
V123210 2018-10-10 12:59: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08 221989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3 09:03
第七百八十九章 巧做安排

    這個時候於誠不禁躍躍欲試了,空襲案的案情獲得巨大突破,他如何按耐的住,便開口請示道:「處座,我看可以對顧正青進行抓捕了,只要抓進去一審,就可以挖出他的上線,要抓緊時間動手啊!」

    寧志恆斜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開口說道:「不要得意忘形,以破譯室保密等級,我們沒有局座的命令是不好蠻幹的。

    況且目前來說,這些還都是我們自己的猜測,顧正青和易東經常在一起喝酒,每次都帶紅酒,這並不出奇,還有頭暈也是易東的老毛病,我們強行把這一切連在一起,是不是有點自說自話了?局座說過,這些破譯專家不能輕易進行審訊,屈打成招他是不認的。

    所以,還是要在側面來證實,證據確鑿才可以向局座申請抓捕,再說,對付這種沒有經過訓練的半吊子貨,只需略施手段,便可知其真假,還用的著用那些笨辦法!」

    寧志恆的口氣輕鬆,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正如於誠所說,顧正青的身家清楚,家人又都在重慶,他不可能是真正的日本間諜,最多是被日本人策反,這種間諜最好對付,他們不僅意志力弱,還沒有經過特工組織的訓練,對付起來相對容易的多。

    於誠知道寧志恆的手段高明,趕緊點頭說道:「還是處座您想的周到,我這腦子一團漿糊,差點捅了簍子。」

    寧志恆轉頭對一旁的卞德壽說道:「這就要看老卞德手段了?」

    「我?」

    卞德壽不明所以,但是他接到上峰的命令是,全力配合寧志恆的一切行動,現在全軍統局各處室上下,都必須接受寧志恆調動和安排,他又怎麼敢有所違背。

    「寧處長,您指示吧!」卞德壽立正回答道。

    當天下午三時,破譯室的主任辦公室,顧正青推門而進,來到卞德壽的面前,輕聲說道:「主任,您找我?」

    卞德壽看到顧正青進來,臉上頓時露出和藹之色,他伸手示意顧正青坐下來,笑著說道:「正青,來,快坐!」

    卞德壽這個人平時對這些專家們都很客氣,畢竟都是難得的高尖人才,所以顧正青也沒有感到意外。

    「正青,叫你來還真是有點事,」卞德壽起身為顧正青倒了一杯熱水,放在顧正青的面前,「你也知道,自從易組長意外身亡,沒有了他,我們破譯室的工作就一直停滯不前,大家辛苦了一個多月,一份電文都沒有譯出來,總部對我們的工作有些不滿意啊!」

    顧正青自然是知道的,他趕緊解釋道:「主任,別人不知道你還不清楚,這日本人的密碼破譯起來有多難!再說他們的電訊保密工作又做的好,咱們的密碼每半年一換,人家是三個月一換,這一個密碼公式剛研究的有點眉目,人家就已經更換了新的密碼公式,研究的速度還不如人家更新的速度,以前有易組長在的時候,這工作效率快,趕得上他們的更新速度,現在…」

    卞德壽趕緊雙手下壓,做了一個安撫的手勢,苦笑著說道:「我知道,我知道,大家的工作態度我都看在眼裡,總部也是知道大家都辛苦,這不,總部打算擴充破譯小組的規模,也減輕一下大家的負擔,現在從重慶各大院校裡挑選了一些大學生,開設了一個破譯培訓班,教師就由你們這些專家們擔任,負責教授他們一些密碼知識,培養一下後續的人才。」

    顧正青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了,這是要讓他去當教書匠啊!他急忙出聲道:「主任,這事可輪不到我,我您還不清楚,在這個破譯小組裡,我的水平一般,難為師表,您還是讓劉先生,錢先生他們去吧,他們德高望重,水平又高,去教書育人正合適!」

    看到顧正青一開口就推辭,卞德壽心中不悅,不禁面色一板,開口說道:「正是因為劉先生,錢先生他們業務能力強,目前破譯室處境艱難,更不能離開他們,再說教授學生一些基本知識,你的水平足夠了,就不要推辭了!」

    顧正青一聽才知道自己中了招,感情人家正是嫌自己業務水平低,才打發出去應付差事,不禁臉色難看起來,他急聲說道:「我這個人脾氣急,沒有耐心,教不了學生,還請主任另選他人吧!」

    「啪!」卞德壽一拍桌案,眼睛一瞪,再沒有之前的和藹之色,「顧正青,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是軍統局電訊處破譯小組的成員,軍統局是什麼單位?你應該清楚,你現在也是軍人身份,必須要服從上級的命令,沒有條件可談!」

    卞德壽一翻臉,頓時讓顧正青一愣,他還從來沒有看到過卞德壽如此的態度,以前卞德壽這個主任都是一副和藹可親,溫和儒雅的樣子,此時一發威,竟然如此嚴肅峻厲,讓顧正青不敢再多言一聲。

    卞德壽也是知道有些失態,他忍了忍,臉色變得緩和下來,耐心的解釋道:「正青,你也不要多想,這個教師的工作也不是長期的,畢竟你們這些專家們各有所長,這些本領都要傳授給學生,所以我會安排大家輪換著教學,你和安元緯兩個人算是第一批!」

    聽到卞德壽的口氣,顧正青就知道這個決定已經不可違抗,軍統局的軍法森嚴,就算他是破譯小組成員,但是也要遵從上級的指令,這時儘管他心中有千般不願,也只能點頭領命。

    卞德壽接著說道:「你安排一下,培訓班的教學是封閉式的,進去之後很長時間裡和外界隔絕,不能通信,不能打電話,你把自己的事情處理乾淨,和家裡人交代清楚,不要到時候出問題。」

    顧正青一聽,詫異地問道:「怎麼如此嚴格,我豈不是連家也回不了?」

    卞德壽不以為然的說道:「我們是軍統局,保密條例你不清楚嗎?不要問的太多,再說你孤家寡人一個,牽掛少了許多,人家安元緯有家有口的都沒有說什麼?好了,快回去準備一下,明天就有專車送你們。」

    聽到卞德壽的回答,顧正青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好起身告辭退了出去。

    看著顧正青出門離去,卞德壽這才長吁了一口氣,他畢竟不是專業的特工,演起戲來差了不少,不過好在順利完成寧志恆交給他的任務。

    寧志恆這是要試探顧正青,如果他真的是內鬼,那麼調離破譯小組這麼大的事情,就必須要和他的上線進行匯報,要知道這個內鬼最有價值的就是他的身份,是他破譯小組專家的身份,離開了這個崗位,就再難接觸高端機密,豈不是淪為路人,那對於日本間諜組織而言是極大的損失,日本間諜組織一定有所反應的。

    顧正青回到了辦公室,想了半天,便起身來到另一個辦公室,找到自己的同事安元緯。

    安元緯四十來歲,******,短髮短鬚,顯得有些不修邊幅,正在陰沉著臉收拾自己的物品,看到顧正青進來,也只是點頭示意,沒有說話。

    顧正青上前輕聲問道:「老安,主任和你說了?咱們去當教書匠的事情?」

    安元緯重重的點了點頭,還是沒有說話。

    「你說這是什麼事?突然就讓我們去做這些事情,聽說還不讓和外界接觸,這不就是坐牢嗎?」顧正青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惱火的說道。

    安元緯悶聲說道:「認了吧,這是軍統局,難道你還敢抗命?忍過一段時間就好了,現在大家都是人心惶惶,工作毫無頭緒,沒有半點進展,搞不好要把我們給拆掉呢。」

    顧正青一聽眼睛瞪的老大,驚異的問道:「還有這種事情,不可能!把我們解散了,誰來破譯密碼。」

    安元緯撇了撇嘴,低聲說道:「我們這些人不吃香了,易組長一死,總部就看不上我們了,聽說正準備請美國人來幫助我們組建新的黑室,搞不好等我們回來,這裡就是美國人說了算了。」

    說到這裡,安元緯輕嘆了一聲,他們這些人加入軍統局,在這個亂世裡,好歹算是有個棲身之所,生活物資都是優先供應,一家老小不用顛沛流離,生活總是有保障的。

    如果沒有這個工作,就算是有滿腹的知識,可是現在各個學校都在停課,連大學教授都發不出薪水,他們這些人出去又如何生存?

    顧正青一驚,趕緊追問道:「還有這種事情,你聽誰說的?」

    「就在剛才,主任把我叫過去,我在門口聽到他在打電話,說是什麼破譯密碼的美國專家,很快就要來我們這裡主持工作了,我還要回家處理家事,你也早點回去安排安排,明天我們一出發,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

    「哦,好,好!我也要回家安排一下。」顧正青反應過來,也連連點頭答應著,隨即就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快步出了破譯室的大門。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3 09:03
第七百九十章 佈置跟蹤

    顧正青的腳步匆忙,心緒更是紛亂,他快步出了大門口,一旁的值班軍官趕緊上前說道:「顧先生,今天怎麼這麼早?」

    顧正青一愣,也很快反應了過來,這是要例行檢查,他身子站穩挺直,伸開雙手,臉色無奈的說道:「今天有些事情,要先走一步。」

    值班軍官上前在顧正青的幾個衣兜簡單查驗了一下,確認沒有夾帶違反規定的物品,向顧正青點了點頭,便側身放行,顧正青也沒有多說,快步離去。

    顧正青先是回到了軍統局分配給自己的住所,取了隨身的一點物品,然後叫過來一輛黃包車,一路西行,穿過了幾條街區,很快來到了一處宅院的門口,下了車,快步走了進去。

    顧正青確實沒有沒有經過訓練,根本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後,一直遠遠跟隨著幾道身影,看著他進去大門,不多時,一輛黑色轎車也停在了他家不遠處。

    寧志恆坐在轎車後座上,透過玻璃窗,注視著顧家的大門,卞德壽在一旁解釋道:「這裡就是顧正青父母家,自從來到重慶之後,他嫌軍統局分配給他的住所狹小,就和他的父母居住在一起,顧家是官宦之家,顧父也是財政部的高官,在重慶頗有家財,所以條件比其他專家要優越許多。」

    寧志恆指著大門,問道:「他現在還和父母住在一起?」

    卞德壽搖頭說道:「沒有,半年前因為那個女人的事情,顧正青和父親吵了一架,然後就搬到自己的宿舍居住,雖然後來父子關係緩和,但也很少回父母家,估計這是要回來打個招呼,畢竟要離開一段時間。」

    寧志恆接著問道:「今天你給他安排工作的時候,他有什麼表現?」

    卞德壽想了想,確認說道:「沒有什麼異常的表現,還是寧處長您想的周到,他後來還真去找安元緯確認了一下,不過也沒有說什麼,安元緯按照我教給他說的話,和顧正青說了些情況,顧正青也沒有起疑。」

    「有沒有起疑,我們還要看效果,不過我估計他很快就要動作,他的情報價值巨大,日本人對他很看重,一定會給他佈置緊急聯絡方式,以應對突發的情況,明天他就要出發,以後就沒機會聯絡了,再加上還有那個美國專家的消息,他今天一定會和上線匯報。」

    寧志恆為了讓顧正青動起來,不禁調動了他的工作,還編造了美國專家即將入主破譯室的假消息,就是讓顧正青知道情況嚴重,迫使他啟用緊急聯絡方式,去尋找他的上線。

    於誠在一旁興奮的說道:「處座說的是,顧正青的情報價值巨大,他的上線肯定不會是基層情報人員,日本人一定會安排情報組織裡面比較重要的成員,隱蔽性高的特工負責,我們這一次絕對能抓住一條大魚。」

    寧志恆也贊同於誠的的判斷,顧正青這樣重要的情報員,他的存在一定是絕密,能夠掌握這個情報員的日本間諜絕不會是小人物,寧志恆甚至猜測,應該會是日本人在重慶地區的情報網高層。

    他也笑著說道:「老於,你的運氣不錯,這一次抓住這條大魚,順藤摸瓜,沿著這條線找下去,收穫絕對不會小,到時候我給你敘一大功。」

    於誠一聽寧志恆的承諾,不由得喜上眉梢,他笑嘻嘻地說道:「我就說嘛,只要跟著處座您,抓個把日本間諜算什麼!我可算是沾大光了!」

    說完,他看向卞德壽,嘿嘿一笑,開口說道:「老卞,也算你一功,不讓你白忙活。」

    卞德壽苦笑著說道:「破譯室裡出了內鬼,總部不治我的罪就是仁慈了,這一次如果真的挖出來,還請寧處長為我美言幾句,老實說,我這個主任就是個擺設,在破譯室那個大院裡我還能監護著,可出了那個大院,我就無能為力了。」

    說到這裡,他看了看顧家的大門,不禁有些恨恨地說道:「你說,這顧正青家裡有錢有勢,不愁吃不愁穿,自己也算是青年俊彥,日子可比那些老百姓強多了,他當漢奸圖什麼呢?」

    寧志恆突然想起什麼來,突然問道:「我記得顧正青是日本留學生?」

    「是,不過很早就回國了,當初就是因為他的數學基礎好,又精通日文,所以才入選了密碼破譯小組,他本人也是很積極的,表示願意為國效力,後來我們對他的情況進行了嚴格的審查,包括他的家人和朋友,履歷和表現都沒有問題,這才申請通過了,後來他在破譯室負責翻譯分析的工作,也是盡心盡責,在工作上從來沒出過差錯,我是真想不到,他會是內鬼!」

    卞德壽邊說邊感嘆不已,同時也不能理解顧正青的這種行為。

    寧志恆淡淡地一笑,他知道卞德壽雖說也是軍統局的中層幹部,可說到底也就是個技術人員,很少接觸外勤任務,見識難免少了一些,便開口分析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月有陰晴圓缺,人有七情六慾,只要是人,就一定會有弱點,日本人只要找準了這個弱點下手,拿下顧正青並不是難事,而且顧正青別的方面都還好,可是年過三十,到現在沒有成家,在感情方面一定經歷較少,我要是日本人,一定會針對這方面多下功夫。」

    說到這裡,寧志恆突然想起今天上午聽到的關於顧正青的傳聞,他覺得自己應該找到了一個很有價值的線索。

    他轉頭對卞德壽問道:「顧正青平時的私生活怎麼樣?平日裡有沒有找女人的惡習?」

    卞德壽搖頭說道:「這絕對沒有,顧正青在這方面沒有問題,和別的專家們一樣,他每天也就是在家和破譯室這兩處活動,從來不去那些勾欄場所,再說我們單位的保密等級高,也不允許他們頻繁和外界接觸,平時都是多次告誡過的,這些專家們都是熱心於工作,在私生活方面作風正派的很,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卞德壽作為破譯室的大管家,平時對這些專家們很是關注,對他們也會定期做一些調查,以掌握他們的最新情況。

    於誠也在一旁說道:「根據我們的調查,顧正青在這方面確實沒有什麼問題,老實說,除了之前老卞說的那個女人,也沒有聽說他在外面有什麼相好。」

    寧志恆點了點頭,思慮了片刻,看著窗外淡淡的說道:「不管怎麼說,我估計今天就可以見分曉了,但願我們的目標沒有選錯,對了,顧家的電話監聽了嗎?」

    監聽電話是電訊處的手段,卞德壽趕緊說道:「上午就申請處裡了,我們處長親自安排,目前顧家的電話已經被監聽,所有的接打電話和通話內容都會記錄在案,顧正青如果用電話聯繫,逃不出我們的監聽。」

    寧志恆點了點頭,沉聲說道:「要全方位的監控,雖然他用電話聯繫的幾率很低,但也不能忽視,從現在開始,只要顧家有人出門,都要派人跟蹤,確定其行蹤和去向,並記錄在案,也許顧正青會通過家裡的其他人傳遞消息,當然這個可能性也很低,但是我們不能有任何疏忽和遺漏,不能放過每一個細節。」

    「是!」於誠和卞德壽齊聲回答道。

    寧志恆在顧正青的身邊布下監視網,靜等著顧正青動作,時間到了下午五點的時候,趙江向寧志恆匯報導:「處座,黃副局長來電話,他為您準備了家宴,讓您晚上去家中吃飯。」

    寧志恆一聽,抬手看了一下時間,皺了皺眉頭,現在正是追蹤顧正青的關鍵時刻,他是很迫切想要知道結果的,可是黃賢正叫他去吃飯,自己是絕對不能推脫。

    於是他轉頭看了看一旁的於誠,於誠趕緊說道:「處座,你有事情就先去忙,跟蹤的事情就交給我吧,對付這樣角色,卑職還是沒有問題的,一有結果我就向您匯報,絕不會耽誤事情!」

    於誠此時已經篤定了顧正青的身份,對這一次的跟蹤行動非常有把握,現在寧志恆如果離開,自己正好接手,如果能夠親手找到或者抓捕顧正青的上線,這個功勞可真是不小,這是老天爺在照顧他啊!

    寧志恆也認為接下來的工作交給於誠是沒有問題的,畢竟於誠也是經驗豐富的老手,對付顧正青一個生手,有心算無心,優勢是很大的。

    他點頭說道:「那就好,後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記住,顧正青是一個生手,但是他的身份特殊,情報價值巨大,他的上線一定是個重要人物,肯定是一個情報老手,你在跟蹤的時候,要千萬小心,不要輕舉妄動,多帶些人手,把距離放遠,把網撒大一些,別驚了他。」

    「是,我馬上調集手下的人員。」於誠連聲答應道。

    寧志恆吩咐完畢,看時間也不早了,這才帶著自己的警衛離開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6-23 09:04
第七百九十一章 黃府家宴

    寧志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去黃賢正家裡吃飯了,這一次回來,只是在當天的深夜拜訪了一次,到現在一直忙的腳不沾地,所以也還沒有來得及正式拜見。

    他先是去準備了一些禮品,這才向黃賢正的家趕去。

    來到黃賢正的家中,黃賢正夫婦正在等候他的到來,和黃夫人見禮之後,把禮品交給黃賢正的秘書餘光佑,寧志恆和黃賢正來到書房敘談。

    兩個人相對而座,黃賢正笑著先開口說道:「我知道你這一回來就沒有好好休息過,剛才打電話去二處,說是你又出去調查空襲案了,真辛苦你了!」

    寧志恆不以為意地說道:「讓您操心了,其實倒是談不上辛苦,只是覺得時間緊迫,所以才抓的有些緊。」

    黃賢正擺手說道:「沒有必要給自己壓力,老實說,重慶地區情況複雜,他們搞了這麼長時間沒有成績,你一回來就解決了洩密案,這就足以說明問題,就是緩一緩,他們也說不出什麼來。」

    黃賢正口中的他們,當然是指局座及他手下的人員,他接著問道:「怎麼樣,你對這個案子有沒有把握?」

    寧志恆笑著說道:「我已經正式接手了空襲案,昨天下午情報處的於誠向我匯報情況,我一時之間忙不開,今天才有空去看了看,目前來看一切還好,初步選定了懷疑目標,接下來就是跟蹤監視,不過這一兩天內應該有了結果了。」

    看寧志恆說的輕描淡寫,似乎並沒有將這件空襲案太放在心上,黃賢正皺眉說道:「今天就選中目標了?志恆,我還是那句話,不要圖快,更不要大意,總部對空襲案還是極為重視的,你一回來就破獲洩密案,是奪了綵頭,不過接著來還是要穩紮穩打,不要懈怠,不要讓他們挑出毛病來。」

    聽到黃賢正的指示,寧志恆急忙點頭笑道:「是,您放心,我一定小心應對,我對這一次的清剿工作還是有把握的,絕不會給您丟臉。」

    「你心裡有數就好,我知道你的本事,對付這些日本間諜並不是難事,但你要注意,局座這個人可以共患難卻不可以同富貴,現在用的著我們,就百事順應,等他用不到我們的時候,就又是一副嘴臉了,要不是這一次上面的壓力確實太大,我也是不會讓你冒險回來的。」

    「志恆明白!」

    黃賢正接著問道:「你前一段時間是不是去了武漢?」

    寧志恆猛然抬頭,詫異地看向黃賢正,去往武漢的事情,他並沒有通知總部和行動二處,重慶這邊應該並不知道才對,而且自己離開上海也不過二十天左右,身邊知道的人不多,外界的人更不知道,畢竟以他在上海的地位,沒有人敢質疑或者打探他的行蹤。

    「局座您怎麼知道的?」寧志恆出聲問道,他沒有半點隱瞞,畢竟也算不上什麼大事,「上海那邊,上海站和七十六號打翻了天,我身份特殊,夾在中間怕受牽連,只好躲到武漢去,不過待的時間不長,也就二十天左右。」

    黃賢正揮了揮手,笑著說道:「你別多想,今天上午,運送物資的柳瑞昌,送來了一箱古董,其中就有一尊暖玉觀音,真是稀世之寶,可是這尊暖玉觀音我見過,那是武昌三寶齋的鎮店之寶,在武漢政府時期,我就多次想要購買,只是他們當初要價太高,我只好忍痛放手,後來離開武漢,就再也沒有機會回去了,現在想來都是後悔不已,今天上午見到了這尊玉觀音,真是失而復得,心裡實在是歡喜,還是要多謝你了!」

    寧志恆一聽這才明白,原來是黃賢正詐了自己一手,這才心神一鬆,笑著說道:「我臨回來的時候過於匆忙,就帶了兩件隨身的衣物趕了回來,其他給您準備的禮品都由運輸渠道輸送,今天總算是送來了,不過,局座,我之前送回來的一些古董,有不少來路不明,尤其是這尊暖玉觀音,當初我是以日本人的身份購買的,您可不要外示與人,以免出了紕漏。」

    寧志恆這時也藉機提醒黃賢正,不要在這些古董上漏了風。

    「這我心裡有數,你收集這些寶貝也不容易,只怕是各種手段都用上了,你不知道,我這兩年也收了不少的寶貝,加上你送的那些,這地下室和防空洞裡都放滿了,就是不敢擺出來,一是來歷都不好說,二是日本人見天的轟炸,生怕運氣不好,這多年的心血毀之一旦,哎,孤芳自賞,好生無趣。」

    說到這裡,黃賢正一臉的苦笑和無奈,寧志恆笑著說道:「以後等抗戰勝利,您再把您的收藏擺出來,也就無礙了。」

    黃賢正笑道:「也只好如此了,對了,這一次你回來能夠留在重慶多長時間,你離開上海太久,對我們的運輸渠道會不會有影響?」

    寧志恆對這也早就有打算,回答道:「最多三個月,雖然說一切都上了軌道,可是我不在上海那裡盯著,終究還是不放心。」

    黃賢正在心中盤算了一下,最終點頭說道:「那還好,你心中要有個數,到時候不論清剿工作進行到何種程度,你都要及時回到上海主持大局,有了上海這塊基地,我們兩條腿走路,這才算穩靠。

    現在我最怕的就是這條運輸渠道出事情,這條渠道現在對我們來說,可是越來越重要了,這一年來,光是對前線的補給,就讓軍中大佬對我們刮目相看,當初把你留在上海,這一步真是走的太對了!」

    說到這裡,黃賢正忍不住連聲感嘆,當初寧志恆被強調入上海戰區,自己是千般不願的,可是沒有想到,最後反而成了手中最大的王牌,他黃賢正現在的地位穩固,在保定系裡也越來越有發言權,不是憑藉著手中的權力,那點權力在這些大佬眼中根本不算事,他們看中的是黃賢正手中源源不斷的物資。

    寧志恆當然也是這樣想的,上海那邊才是他的基業所在,重慶這裡經營的再好,也沒有什麼發展的空間了,上面的頭頭腦腦太多,壓的他伸展不開手腳,留在這裡徒費時間。

    兩個人在書房裡敘談良久,彼此交換意見,直到黃夫人敲門,讓他們入席吃飯。

    兩個人趕緊結束了交談,出了書房來到餐廳,餐桌上已經坐著一個高瘦的少年,正是黃賢正的長子黃桂生,之前一直在長沙的大舅,國黨議員彭英的家中。

    寧志恆一見,笑著打著招呼:「桂生也回來了,什麼時候到的重慶?」

    黃桂生和寧志恆在南京時期還是見過面的,他也點頭示意,說道:「志恆哥,我是上個月剛剛回來的,說是長沙要打大仗,那裡已經不安全了,大舅他們就先把我送回來了。」

    寧志恆點頭說道:「長沙現在已經是戰火連天,留在那裡確實不妥。」

    黃桂生一撇嘴,嘟囔著說道:「我看重慶也不過如此,這一個月就被轟炸了四次。」

    「就你話多,大家趕緊入席吧!」黃夫人嗔怪了一句,然後招呼寧志恆。

    說話間,眾人落座,開始家宴,黃夫人準備的晚宴很豐盛,寧志恆在席間不時和黃賢正一家人閒聊著各種風聞趣事,氣氛很是融洽,說著說著,就聊到了師兄衛良弼的身上。

    「這次我們家老黃為了良弼,算是豁出面子去了,到處找人簽媒拉線,去林家求親,可是那位林將軍死活不開口,現在也是頭痛的很!」

    黃夫人到底是女流之輩,對這些事情很是熱衷,她略顯興奮地接著說道:「其實我大哥和林將軍倒是有些交情,就是不知道行不行,等他來重慶的時候,我和他提一提,看看有沒有機會,要說良弼這個孩子文武全才,人又精神,怎麼看配他林家的女兒也是富裕!」

    這些日子,黃賢正和賀峰為了衛良弼的親事到處託人去林家說情,可是都被林震給擋了回來,此人極為固執,堅決不願意把女兒嫁給一個特務。

    黃賢正也是有些氣惱的說道:「人家不是看不上良弼的人才,是看不上他特務的身份,要不說做我們這一行的,實在是吃虧太多,這一年來,這些大佬們嘴裡吃著我們的,手裡拿著我們的,可是一到關鍵時刻就看出來,骨子裡還是看不起我們。」

    林震是保定系大佬,之前沒有少打黃賢正的秋風,黃賢正無不應允,可是最後還是碰了一鼻子灰,心情自然不好。

    寧志恆想了想,他開口說道:「做事情還是要講究策略的,我覺得做這種事情跟搞情報沒什麼差別,首先要知己知彼,林震這個人最喜歡什麼,最討厭什麼?最在意什麼?只要查清楚了,找準了要點,一擊即中,就看我們下不下功夫了?」

    聽到寧志恆的話,黃夫人不禁一愣,隨即笑出聲來,她指著寧志恆笑道:「看不出你這個孩子倒是個有主意的,對了,說起來志恆你也不小了,現在有沒有相中的人家,我可以…」

    「好了,好了,志恆就不用你操心了!」

    黃賢正哭笑不得,趕緊打斷黃夫人的話,黃夫人倒是熱心腸,可是寧志恆的身份特殊,以後的這幾年裡,肯定都會留在敵佔區負責敵後工作,危險重重,一個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怎麼可能有家室之累。

    就在大家閒聊之際,餘光佑走進來,在寧志恆耳邊低聲說道:「寧處長,電話!」

    寧志恆一聽趕緊向黃賢正夫婦點頭示意,起身來到客廳,拿起擺放在一旁的電話。

    「我是寧志恆!」

    「處座,我是於誠,事情不好了,顧正青被殺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 17:48
第七百九十二章 兇殺現場

    半個小時之後,寧志恆的轎車在一處街道旁邊停了下來,於誠快步迎了上來,緊走幾步,把車門拉開,寧志恆抬腿下了車。

    他看了看於誠,邊走邊冷聲問道:「把事情給我詳細的說一說。

    於誠的額頭不停著滲著冷汗,聽到寧志恆詢問,趕緊跟在後面,把情況簡單地介紹了一遍。

    原來自從寧志恆離開顧家,到了晚上六點三十分,顧正青也出了顧家大門,他叫了一輛黃包車一路向西,來到了大坪區的華清賓館,直接進入了二層北側的二零二房間,然後就一直待在屋子裡沒有移動,於誠馬上在四下佈置了監視點,自己還在二零二房間的斜對面,租下了二零八房間,就近對於誠進行監視。

    可是一直到了天色見晚,也沒有發現有人和顧正青接觸,於誠發現不對,便趕緊進行查看,才發現顧正青已經被人殺死在屋子裡面,於是於誠趕緊給黃賢正家裡打電話,向寧志恆匯報。

    簡單匯報完畢,寧志恆的腳步已經進入華清賓館的大堂,四下都是軍統局的行動隊員,在大堂中間蹲著六個男子,都是雙手抱頭嚇得渾身哆嗦,頭也不敢抬。

    寧志恆問道:「這些人是什麼人?」

    「這幾個都是華清賓館的經理和服務人員,案發後我把賓館裡的所有人都控制起來,其他住客關在房間裡等候您的問話。」於誠趕緊回答道。

    「現場在哪裡?」

    「二層,我給您帶路!」

    於誠快步走在前面,上了樓梯,來到二層,指著最西側的一處房間門,說道:「就是這裡,二零二房間。」

    二層的守衛人員們看到寧志恆出現,也都是面色一緊,挺身站立在樓道邊,不敢多發一聲。

    寧志恆來到二零二房間的門口,房間門大開著,從外面看進去,這處房間面積不小,很是寬敞,大概三十平左右,屋子裡的家具和床鋪齊全,收拾的也很乾淨,只是在靠近床鋪的地上,倒著一具男子的屍體,正是顧正青本人。

    寧志恆沒有著急進屋,而是對於誠問道:「現場保護了嗎?」

    於誠趕緊點頭說道:「保護了,只有我和手下一位隊員進入,查看了顧正青的強勢,發現已經死亡,就沒有動過其他的東西,趕緊向您匯報了。」

    寧志恆點了點頭,他在門口四下打量了一番,將屋子裡的所有佈置和陳設都仔細記了,然後才輕輕地邁步進入房間,仔細查看顧正青的情況。

    顧正青仰面朝天,胸口肋骨的正下方,有一道明顯的刀口,衣服已經被鮮血浸透,地面上也流了大片的鮮血。

    寧志恆皺了皺眉,他是搏擊的大行家,更是使得一手好短刃,對這種傷勢在清楚不過了,只從刀口的位置和地面上的大量血跡就可以判斷,這是一把短刃,從肋下方斜著刺入,剛剛好避開肋骨的保護,準確地刺中顧正青的心臟,在極短的時間,擊殺了顧正青。

    「這是一個經過訓練的好手!」寧志恆沉聲說道,他上前將顧正青的胸口衣服撕開,仔細檢查了一下傷口,「一把極為鋒利的匕首,刃寬不過三四公分,傷口有擴寬拖拉的痕跡,對方經驗老道,重創顧正青之後,攪動匕首,造成他大量出血,在極短的時間裡斃命。」

    寧志恆又仔細看了看地面的血跡,轉頭問答:「你們移動過屍體?屍體進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於誠一聽,趕緊回答道:「只是翻了個身子。」

    說到這裡,他輕手輕腳地進了房間,上前將屍體向床鋪方向翻了一個身子,讓屍體面朝下趴在地面上。

    「我們進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後來我是在查看顧正青的傷勢的時候將他翻了過來。」

    寧志恆揮了揮手,於誠不敢多說,趕緊退在一旁。

    寧志恆抬頭將房間裡的佈置都看了一遍,最後來到窗前,窗簾是關閉的,他伸手左右拉開窗簾,目光向外看了出去。

    此時外面漆黑一片,二零二房間是臨街的房間,向外看去可以憑藉路燈看清楚的街道上的景物,街對面也是一大片的住房,屋子裡面亮著燈光,藉著燈光可以看到對面住戶家中的人影晃動。

    所有房屋的高低也不同,交錯佈置,很多住宅都比這處房間高出不少。

    重慶城的地理特點與其他城市不同,它是典型的山城,城市依中梁山和銅鑼山而建,道路高低不平,建築高低錯落。

    寧志恆看著對面的這一大片建築不由得皺了皺眉,這裡的視野太好,對面居住的很多人都可以看到寧志恆現在的位置,如果對方的視角好,再拿一部望遠鏡,完全可以查看到這處房間裡的所有事情。

    他又轉身看到右手邊上的桌子,桌子上面暖水瓶和一套茶杯,寧志恆上前提了提暖水瓶,很有些份量,打開之後發現裡面的水是滿的,溫度也很高,應該是新換的開水。

    他這才對守在一旁的於誠問道:「說一說吧,你到底是因為什麼判斷顧正青出了問題,才來決定過來查看的?」

    於誠也是情報老手,自己又嚴令他不可輕舉妄動,所以沒有發現問題,他是不會直接闖進房間查看顧正青的情況的,因為這樣就等於暴露了身份,和顧正青直接對上了,以後就沒有調查的餘地,只能上刑訊手段了,這可是萬不得已的最後一步了。

    於誠點頭說道:「顧正青進入賓館後,我們在四下佈置好監控,我就帶著人守在二零八房間裡面,就近監視顧正青,時間到了晚上八點多鐘,一個服務員提著兩個暖水瓶來給二零二房間換水。

    這個服務員敲門進入二零二房間後,不多時就離開了,後來我計算了一下,我發現這個服務員在二零二房間逗留的時間長達三分鐘,我越想越不對,就命令手下人去抓這名服務員,想確認一下,結果手下人把所有的服務員都查了一遍,並沒有發現那名服務員,我就知道不好,乾脆決定先去二零二房間查看一下,結果就發現顧正青已經死亡。」

    「從服務員離開二零二房間,到你派人去查找此人,中間有多長時間?」

    「五分鐘到六分鐘左右,我當時也只是有些懷疑,生怕動靜太大,驚動了顧正青和他的上線,所以有些遲疑。」

    「愚蠢,你怎麼知道對方就一定是服務員?」

    於誠苦笑道:「他穿著服務員衣服,還拿著兩個暖水瓶,再說我真沒有想到,對方根本不是接頭,而是直接下手殺了顧正青,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所以這個服務員就輕易地從你的眼皮子底下殺了顧正青,然後從容離開。」寧志恆的臉色陰沉,語氣冰冷,「你在外面沒有佈置監視點嗎?他們有什麼發現?」

    於誠急忙解釋道:「佈置兩個監視點,可是他們並沒有發現有身穿服務員服裝的人離開,在那段時間裡,只看見了一個身穿長衫的中年男子和一個學生裝束青年男子離開,我們調查過,那名中年男子是這裡的住客,我已經派人抓了回來,可是那個青年學生,住客裡沒有這個人,現在也找不到他的蹤跡,應該就是殺害於誠的凶手。」

    於誠的應變能力還是很強的,在發現顧正青被殺後,保護了現場,向寧志恆匯報案情,又控制住了賓館裡面的所有人,進行初步的調查,可惜還是漏掉了真正的凶手。

    於誠眼中焦慮不安,臉帶苦澀,低聲說道:「處座,都是卑職無能,我無話可說,一切聽候您的發落。」

    原本偵破工作進行的很順利,寧志恆已經確定了真正的目標,然後就是順藤摸瓜,獲取勝利果實的時候,可是最後卻是這個結果,寧志恆當然不高興。

    他冷冷地看著於誠,心中自然是惱火不已,可是於誠畢竟不是自己的下屬,真要處分他,自己還真不好下手。

    倒不是寧志恆的權限不夠,現在以寧志恆地位,就算於誠是谷正奇的親信,寧志恆一樣可以以玩忽職守的罪名處置了他,還一點也不冤枉他。

    這麼重要的目標在他的手中升了天,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寧志恆真要是撕破臉對於誠下重手,從上到下也沒有人敢說個不字。

    可是寧志恆最後還是強自忍耐了下來,對於誠漠然說道:「先不用你自請處分,事情還沒有到那一步,等案子結束,我自會視情況而定,真要是後果嚴重,你就是想跑也跑不掉。」

    「是!」

    「你先去把監視點的人都叫過來,我要逐一詢問具體情況。」

    「是!」於誠趕緊轉身離開。

    寧志恆揮手示意,趙江幾步走上前,吩咐道:「去準備白紙和筆,一會兒我要用。」

    趙江知道寧志恆這又是要描繪他人的畫像,處長的這門絕技他也是見過的,可謂他最拿手的一件大殺器,對追查日本間諜頗有奇效,他趕緊點頭去準備去了。

    不多時,於誠領著四名情報科人員回來,靜靜地待在一旁,等著寧志恆的問話。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 17:49
第七百九十三章 分析猜測

    寧志恆看著這四名隊員,開口詢問道:「你們監視點的位置分別在哪裡?」

    隊員們紛紛回答,原來這四個隊員分成兩組,兩個人一組,分別在街道對面住宅區裡的一處涼亭,還有街邊的一處拐角,這兩處都是比較隱蔽的監視點。

    寧志恆指著窗口處,接著問道:「從你們的監視點可以看到這個窗口嗎?」

    一個隊員回答道:「我們選擇的那處涼亭位置要高於這處房間,距離也不算遠,我用望遠鏡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這個窗口,甚至還可以看到屋子裡的一些情況,但是顧正青一直是關著窗簾,裡面的動靜我們觀察不到。」

    另一組隊員匯報導:「我們的監視點在街角,主要是監視賓館的大門,還有進出的人員,對這個窗口觀察的並不清楚,角度不夠好。」

    寧志恆指著第一組隊員問道:「說一說,你們監視的具體情況?」

    這名隊員回想了一下,搖頭說道:「顧正青一進入房間,我們就確認了房間窗口的位置,然後科長就安排我們在街道對面佈置監視點,我們只是發現顧正青先是打開屋子裡的燈,然後打開了窗戶,但是窗簾一直沒有打開,然後就一直到案發,我們也沒有看出異常。」

    寧志恆想了想,轉身問於誠問道:「顧正青來到賓館的時間還記得嗎?」

    於誠趕緊回答道:「晚上七點十分左右,天色已經黑了。」

    寧志恆問道:「把經理和幾位服務員都喊過來,我要知道二零二房間是現開的,還是一直就訂住的?」

    於誠趕緊回答道:「我查過了,二零二房間是顧正青長期訂住的,大概每隔一段時間,顧正青就會來住一個晚上,經理和服務員都認識他。」

    寧志恆一愣,確認問道:「你是什麼時候查的?案發前還是案發後?」

    「是案發後,顧正青選擇華清賓館的動機不明,我不敢肯定華清賓館有沒有他們的人,所以來到賓館後沒有向服務人員打聽任何有關於顧正青和二零二房間的消息,也沒有控制這些人,生怕打草驚蛇,只是在他旁邊開了二零八房間進行監視,沒有想到,還是出了紕漏,案發後,我才控制所有人員,並進行了詢問。」

    寧志恆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總算還有些腦子,去把人都帶過來。」

    「是!」

    很快於誠把賓館的經理和五位服務員都帶了上來,寧志恆陰沉著臉將他們都打量了一番,這才對那個身穿西服的經理問道:「被殺的住客,你認識嗎?」

    這個經理哆哆嗦嗦說道:「認得,他叫萬英光,是我們這裡的住客,半年前就包下了二零二房間,說是經商的商人,每次來重慶做生意,就在這裡住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走,誰知道這次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寧志恆接著說道:「他大概多長時間來住一次?每次都是他一個人住嗎?有沒有人來找過他?」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賓館經理更緊張了,他忙不迭地掏出手絹擦拭著額頭的冷汗,想了想接著回答道:「這沒有什麼固定的時間,開始的時候來的頻繁些,大概一個星期來一次,後來就十多天一次,這一次更是一個多月都沒有來過,每一次來都是一個人住,不過有時候也有朋友來談事情。」

    「朋友,每次都是同一個人嗎?長什麼樣子?」

    經理苦笑道:「這我真記不清楚了,我這裡的客人多,萬先生又來的次數少,再說人家交房錢租房間,這個房間就是他使用了,至於他怎麼使用,會不會客,我也管不著,就沒有多留心,不過我印象裡好像見過兩次,是個二十多歲青年人。」

    寧志恆又轉頭對其他服務員,語氣變得更加嚴厲,開口問道:「經理忙不過來,你們總有些印象吧,老實回答我的話,如果膽敢有隱瞞,就把你們帶回軍統局,這輩子就別想出來了。」

    這五個服務員早就嚇得不知所措了,之前就已經知道了這些人的身份,竟然就是老百姓們聞風色變的軍統局,所以一直就心神不安的等候詢問,現在寧志恆一開口,哪裡還敢隱瞞。

    一個年級稍微大些的服務員回答道:「我遇到過一次,也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不過一身的長衫,帶著禮帽,遮蓋的我也看不清楚模樣。」

    其他兩個服務員也說見過一次,並描述了一下外貌特徵。

    寧志恆詢問了半天,終於確定下來,這個人二十多歲,身形並不高,但是穿著打扮都不相同,至於容貌也都說不清楚,只記得人長的還算清秀,可是具體描述起來都比較困難,畢竟時間間隔比較久,大家也都是匆匆一面,根本就記不清楚,這讓準備根據描述來繪畫嫌疑人畫像的寧志恆根本無從下手。

    而且他們描述中竟然還有矛盾之處,好像又不像同一個人,最後寧志恆乾脆放棄了。

    他總算是明白了,那個和顧正青接頭見面的肯定是一個人,畢竟顧正青情報價值巨大,負責和他聯繫的上線不可能來回變動。

    但是這個人每次和顧正青見面,一定是經過一定喬裝改扮,進行了一些偽裝,並且每一次的偽裝多少都有些改變,所以這些經理和服務員描述的都不一樣,但是他們的描述中,這個人的身高都是一定的。

    這是一個精通喬裝易容的高手!

    寧志恆暗自下了判斷,對方也非常的謹慎,總是經過偽裝之後,才和顧正青見面,不給別人留下清晰的印象。

    最後寧志恆終於放棄畫像的打算,無奈地放下紙筆,接著問道:「兩個人每次見面談多長時間?」

    這一次得到的回答也是不太一樣,只有兩個服務員有些印象,一個說大概兩個小時,一個說大概三個小時。

    聽到他們的回答,寧志恆不禁眼神一動,情報小組成員接頭的時間要儘可能的短,一般傳遞完情報就趕緊分開,這樣才會更加的安全,就算是談事情,最多也就十幾分鐘或者二十分鐘就足夠了,可是這兩個人在一間屋子裡待上好幾個小時,這就不正常了。

    這倒不像是接頭,反而像是情人約會!

    寧志恆的腦子不停地思考著,按照賓館經理和服務員的描述,顧正青這半年來一直和上線接觸,有時是七八天,有時是十多天,最長的這一次也不過一個多月。

    顧正青就算是破譯室的核心成員,但是接觸的不過是些未知的密碼,哪有這麼多機密情報傳遞,他和上線也沒有必要這麼頻繁的接觸。

    再聯想到之前的判斷,這個接頭人善於喬裝改扮,每一次見面的時間兩到三個小時。

    寧志恆突然反應了過來,這個上線應該是個女人,她和顧正青不是在接頭,而是在約會,或者說,是在接頭的同時,進行情人之間的約會。

    不過這也只是一種猜測,一切還需要進一步的驗證,想到這裡,寧志恆快步來到顧正青的屍體前,開始仔細地查驗。

    顧正青是胸口中刀,可是死的時候卻是面朝下趴著身子,這種情況很有可能是凶手在背後襲擊了顧正青,然後身子向前倒下,形成現在這個姿勢。

    這樣做的好處,是凶手可以突然襲擊,打顧正青一個措手不及,同時避免了正面刺殺,要知道正面刺殺,很容易被顧正青的鮮血噴灑到凶手的身上,撤離的時候被人看到,這樣就漏了破綻,很容易被人發現。

    寧志恆轉身對於誠問道:「凶手動手的時候,你們在旁邊的房間就沒有聽到什麼動靜嗎?」

    於誠尷尬地搖了搖頭,回答道:「沒有,一點動靜都沒有聽見。」

    「你見到的服務員,他的頭髮多長?」

    「頭髮?他是纏著頭的,看不出來有多長。」

    四川人有纏頭的習慣和風俗,大街上到處都是纏頭的男女,這一點上,很難分辨的出來。

    寧志恆有些失望,他接著問道:「那他的身高大概多少?」

    於誠回憶了一下,開口說道:「身形並不高,大概…」

    他左右看了看,然後指著一個服務員說道:「就和他差不多。」

    這個服務員身形不高,也就是一米六二或者一米六三左右,在男子裡面相對矮一些,這和之前賓館經理和服務員的描述對上了。

    寧志恆轉頭又看向顧正青的身體,他打量了一下顧正青的大概身高,然後蹲下身子,仔細檢查著顧正青的外套衣領和肩膀處。

    顧正青的身高在一米七三到一米七四左右,凶手的身高在一米六二左右,如果對方是在後面襲殺他,又要保證顧正青不出半點聲音,那麼肯定是一隻手從後面摀住顧正青的嘴巴,同時另一隻手握住短刃匕首,繞過身體,刺殺角度向上,斜著緊貼肋骨刺入心臟,同時攪動匕首擴大創口,這樣做可以在極短的時間讓顧正青失去抵抗能力。

    如果是這個姿勢,以凶手的身高,那麼他的頭部一定是緊貼這顧正青的後脖頸或者肩膀的位置,假設凶手是個女子的話,她的臉上很有可能有脂粉或者香水的味道,也許就會沾染到顧正青的身上。

    寧志恆認真檢查著這兩個部位,並仔細地嗅了嗅,儘管顧正青的身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跡和血腥味,但是後衣領和肩膀的位置並沒有沾染到,寧志恆的眼力和嗅覺都遠超常人,很快,他還是從中嗅出了一絲脂粉的味道。

    尤其是他在顧正青的後衣領處,竟然發現了一個極淡地紅色痕跡,仔細看去和鮮血的顏色並不盡相同,看著倒很像是一個嘴唇的形狀。

    這就對了,凶手應該是個女子,儘管在外表上進行了一些改裝,但是並沒有徹底清除女子的一些特徵,嘴唇上的口紅並沒有擦拭乾淨,在死死地勒住顧正青脖頸的同時,她的嘴唇和顧正青後衣領緊緊地粘貼在一起,留下了極淡的痕跡。

    寧志恆有了這個判斷,心中大定,一切情況都對上了。

    顧正青的上線是個女子,而且他們兩個人之間還是情人關係,顧正青之前和這個上線接觸的時候,甚至是約會的性質更多一些。

    可是後來他們見面的次數逐漸少了,尤其是在易東死後,他們之間就完全斷了聯繫,想來應該是日本人讓易東進入蟄伏狀態,以躲避軍統局的內部調查,畢竟他們也不能保證,軍統局是否會對易東的死產生疑心。

    可是這一次見面,這個上線為什麼會突然對顧正青下了殺手呢?這麼重要的情報員就這樣輕易的放棄?這裡面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寧志恆苦苦思索,也得不到正確的答案。

    ______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 17:54
第七百九十四章 黑山開口

    寧志恆又一次來到窗口,抬頭向四周看去,腦子裡不斷的思考著。

    這一次的情況確實很奇怪,有很多問題解釋不通,但是凶手就是顧正青的上線,也是他的情人,這應該是錯不了的。

    之前他詢問過於誠和卞德壽,這兩個人都說顧正青平時沒有接觸過不正當的女子,只有在半年前和家中的一位女子有過一段糾葛,在時間上也正好對得上。

    而且自己也判斷過,按照顧正青的這種情況,日本人要想策反他,一般會在女色上下功夫。

    那麼這幾條線聯繫起來,是不是可以解釋為,那個被顧正青的父親收留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日本間諜,她通過一系列的安排,和顧正青的父親搭上關係進入顧家,然後接觸到了顧正青,之後憑藉著美色策反了顧正青,但是之後她和顧正青的關係被人發覺,這個女諜就離開了顧家,但她還是暗中和顧正青保持著聯繫。

    其實寧志恆更傾向於,開始顧正青只是和這個女諜有私情,直到女諜離開顧家後,他們藕斷絲連,借用華清賓館二零二房間繼續私會,後來顧正青慢慢地不可自拔,才成為日本人的幫凶。

    至于于誠之前的調查並沒有發現華清賓館一個聯絡地點,或者說是約會的地點,這也很好解釋。

    畢竟在易東的空襲案發生之前,破譯室風平浪靜,沒有出問題,大家當然不會注意到顧正青的異常,也沒有去調查追蹤,他到後來接觸上線的頻率也很少,甚至半個月才接觸一次,所以只要顧正青小心一些,別人是很難查出這處聯絡地點的。

    空襲案發生之後,顧正青就不再和上線聯繫,也沒有來過華清賓館,所以於誠的調查就沒有查到這裡,直到寧志恆採用打草驚蛇的辦法,再一次迫使顧正青聯繫上線,這才把目光引向了華清賓館,暴露了這個地點。

    現在寧志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要從顧家人的口中,對這位女子進行調查,並找到她的照片,如果顧家沒有照片,那寧志恆就自己描繪出來,這一定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

    寧志恆回頭對於誠揮了揮手,於誠趕緊向前幾步,來到寧志恆的面前。

    「處座?」

    「顧正青在顧家有沒有打過電話和外界聯繫?」

    「沒有,肯定沒有!」

    「他的家人有沒有異常表現,或者和外界有過接觸?」

    「也沒有,您走之後這一個多小時裡,顧家沒有打出去的電話,只有一個接入的電話,是邀請顧母明天去打麻將,顧家也沒有人外出,所以在顧家這段時間裡,顧正青應該沒有和外界聯繫。」

    「那他來的路上有沒有中途停留,或者和外界接觸?」

    「沒有,他直接就來到了華清賓館進入二零二房間,中途沒有停留,也沒有見到和外人接觸的跡象。」

    「那就奇怪了!」寧志恆沉思了片刻說道,「我們對他的調動是臨時決定的,顧正青不可能提前知道,他回家後沒有和外界接觸,來的路上也沒有中途停留,那他怎麼通知他的上線來接頭,總不能他一出現在二零二房間,他的上線就知道了吧?」

    於誠一聽,也是疑惑地說道:「我之前也有所懷疑,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在賓館裡面有內線,顧正青一來到華清賓館,這個內線就通知他的上線。」

    說到這裡,於誠的目光看向了門外,賓館經理和那幾名服務員現在就留在門外不敢離開,等候寧志恆的指示。

    寧志恆搖了搖頭,說道:「道理上說不通,按理說他們之間的聯繫,應該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平白中間多一個人,這並不安全。

    再者,據我判斷,顧正青是被他的上線所殺,而這個上線應該是一個女子,如果他們在賓館裡有內應,想要殺顧正青,就直接安排內應對顧正青下手,用不著這個上線親自冒險出手了。」

    「殺顧正青的是個女人?」於誠驚訝的說道,他並不知道寧志恆為什麼這麼判斷,只是這樣的解釋太離奇了。

    寧志恆點頭說道:「對,應該不會錯了,一會我再給你解釋,現在我想要知道的就是顧正青如何通知他的上線來這裡見面,他們在這裡已經見過多次了,相互之間一定有聯繫的方法,只是我們一時察覺不到。」

    於誠也是頗為頭痛地說道:「總不能長著千里眼,看到顧正青一來這裡,她就過來相見了吧?」

    於誠的一句話,讓寧志恆心頭一動,也許真是眼睛看到的!

    他突然再次把目光看向了窗外,通過窗戶,他看到了街道對面的那一大片住宅區。

    他從這裡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對面的燈光,而對面也應該是一樣的,也能夠看到這處房間裡窗戶,就算眼力不濟,也可以使用望遠鏡,就可以輕鬆看到二零二房間的窗戶。

    看來自己總是把事情想的複雜了,其實這一切並沒有那麼複雜,於誠來到房間後打開屋燈,又打開窗戶,如果他的上線就住在對面這片住宅區裡,用望遠鏡甚至是肉眼都是可以看的到的,於是就可以前來相見。

    會不會是這樣呢?寧志恆暫時還不敢下結論,不過這個設想很有可行性,自己要找出一些證據來完善它。

    寧志恆想到這裡,轉頭對於誠說道:「把屍體送回二處,這經理和服務員也一起帶回去,等一切水落石出,再做決定。」

    寧志恆還是不確定自己的判斷是不是準確,所以只要有可疑之人都要帶回去,以防止有人僥倖漏網。

    於誠點頭答應道:「是,我這就處理。」

    「顧家那邊留人了嗎?」

    「留了,我安排了一個小隊守在顧家附近監視。」

    「馬上動手,把顧家中所有人全部抓起來,送到二處,我要詢問一下。」

    「是!」

    寧志恆沒有再停留,邁步出了賓館,帶著手下警衛,趕回了行動二處。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寧志恆坐在座椅上仔細回想這一天的調查過程。

    今天的案情突然起了變化,原本是去接頭的顧正青,卻被他的上線斷然滅口,事先一點徵兆都沒有。

    而寧志恆對顧正青的調查也是臨時決定的,日本人不可能事先得到消息。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一定是在跟蹤監視上面出了紕漏,顧正青出了破譯室,就只去三個地方,一個是軍統局分配給他的宿舍,只是在這一處地點,顧正青幾乎沒有逗留,而且也是在寧志恆的監視之下。

    第二個地點就是顧家,這處地點他逗留了兩個多小時,寧志恆在周圍也佈置了人員跟蹤監視,也有可能會在這個過程中,被人察覺。

    所以寧志恆把顧家所有人先抓起來再說,之後再進行甄別工作。

    第三個地點就是華清賓館,就像之前判斷的那樣,寧志恆並不認為賓館內部有問題,那問題應該是在外部,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寧志恆只覺得所有事情亂成一團,各種判斷和猜測充斥在腦子裡,不能得出答案。

    就在這個時候,趙江前來報告,邵文光前來求見,寧志恆點了點頭,示意讓他進來。

    邵文光快步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份文件,語氣興奮地說道:「處座,我還以為您已經回家休息了,剛剛聽到響動,才知道您還在處裡,這才趕著向您匯報。」

    寧志恆微微一笑,說道:「今天我估計又要熬通宵了,有什麼事情你可以隨時過來找我,怎麼,看你的樣子,是不是紀永岩開口了?」

    「開口了!」邵文光趕緊回答道,他上前將審訊記錄放在寧志恆的桌案上。

    邵文光的話讓寧志恆也是精神一振:「干的漂亮,記錄我就不看了,你趕緊說一說!」

    邵文光輕咳了一聲,回答道:「真是不容易,從昨天晚上現在,我把手段都使盡了,這個紀永岩整整熬了二十個小時,差點被電椅給搞成白痴,最後還是開口了。」

    「說重點!」

    「是,紀永岩原名吉田隆佑,代號黑山,是原上海特高課的成員,這一點和您給我的資料完全一致,他在洩密案的活動我們都已經掌握了,我就不再細說,我的審訊重點主要是他的上線。

    在半年前,吉田隆佑的關係被轉交到了日本華中派遣軍的軍部情報處,喚醒他的,是一個代號『火山』的高級特工,但是這個火山也算不上是他的上線,他們之間並沒有聯繫,除了在喚醒的時候見過一面,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火山?黑山?倒是很有意思!他們還見過面?」

    「見過一面,不過吉田隆佑的工作方式和火山不相干,喚醒之後,他每十天發送一次確認安全的單向信息,其他的時候都是靜默,等候夏斌的聯繫。」

    「看來火山只是負責喚醒吉田隆佑和夏斌這個小組,並沒有直接領導他們,那麼贛北防禦計畫是怎麼傳遞出去的?」

    「死信箱,他們是用死信箱的方式傳遞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9-7-2 17:54
第七百九十五章 再畫女諜

    邵文光接著解釋道:「吉田隆佑總共在夏斌的手裡接到兩次情報,第一份情報內容很短,吉田隆佑直接用電報的方式上報了。

    因為贛北防禦計畫的內容太多,無法用電台傳遞,他便把夏斌交給他的膠卷,放在了渝中區鳳凰台附近的一處道觀裡。」

    「道觀?」

    「對,名叫閒雲觀,原來還算是香火旺盛,現在也破敗了,吉田隆佑將膠卷放在偏殿塑像的基座下面,那裡有一個暗格,安放完膠卷後,就發送電文通知給武漢總部,自然會有人去取。」

    寧志恆接著問道:「很好,這一處死信箱可是我們最重要的收穫,對了,吉田隆佑上一次發送電文是什麼時候?」

    「七天前。」

    「也就是說,距離下一次發報還有三天,我們還有時間,馬上讓他再發送一次電文,通知日本武漢總部,有重要情報需要傳遞,誘使敵人運輸線上的情報人員出現,這次可是一個一網打盡的好機會。」

    其實只要有了密碼本,還有發報時的電台頻率和通訊時間,寧志恆手下的電訊科人員也可以給日本人發報,但是很多情報員發報時,都有自己的一些發報習慣,有經驗的接收人員或者抄報高手可以從對方發報的聲音、節奏等一系列細節中,準確地分辨出對方的手法。

    所以寧志恆一直要求邵文光不可以傷了吉田隆佑的雙手,因為他需要這雙手為他把斷掉的這條線再接起來,只要有了這條線,寧志恆就不愁抓不著大魚。

    可是邵文光此時卻有些猶豫地看著寧志恆,欲言又止。

    寧志恆眉頭皺起,開口問道:「是不是把手給傷了?」

    邵文光趕緊搖了搖頭,解釋道:「絕對沒有,我一直很注意這一點,只是他的身體狀況很差,可以說只剩下一口氣了,現在暫時沒有能力發報。」

    邵文光這一次對吉田隆佑可是下了狠手,除了那雙手,全身上下幾乎是體無完膚,上了電椅之後,強大的電流將吉田隆佑摧殘得奄奄一息,不成人形,最後才終於開了口,但是短時間裡已經沒有了活動的能力。

    寧志恆卻是不為所動,冷聲說道:「這我不管,我給他一天的時間恢復,最遲明天必須發報,時間長了,日本人發覺出不對,他就是全恢復過來又有什麼用,電文儘量的簡短,只要他的雙手完好,這點困難他自己克服,或者可以使用一些使人亢奮的藥物,總之你要想盡一切辦法讓他盡快發報。

    你告訴他,如果他敢從中虛應敷事,暗做手腳,要是這一次沒有釣出他的同夥,就每天給他上電椅,直到變成白痴為止,這個人還是心存僥倖,企圖拖過報警期,對他要繼續施加壓力,不能太客氣。」

    「是!」邵文光趕緊點頭答應,這一次的行動,也關係到他晉陞中校的大事,由不得他不上心。

    「等我有時間,我要親自詢問他,正好給那位火山也畫一幅畫像,這個人一定是日本人重慶地下組織的重要人物。」

    邵文光是知道寧志恆的這個手段的,趕緊點頭稱是,這才退了出去。

    吉田隆佑的開口,讓寧志恆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些。

    這個時候,電話鈴聲響起,寧志恆拿起電話,是於誠的聲音。

    「處座,我的人把顧家人都帶回來了,現在在審訊室,請您的示下。」

    「我馬上到!」

    寧志恆起身揉了揉臉頰,整理了一下衣裳,這才邁步出了辦公室,來到了審訊室。

    只見於誠正帶著手下等在那裡,寧志恆走上前問道:「事情都處理完了?」

    於誠趕緊說道:「處理完了,屍體送到停屍房,華清賓館經理和服務員已經收押,現在顧家人也帶回來了,現在顧家已經查封,我留了人看守。」

    寧志恆笑了笑,拍著於誠肩膀說道:「辛苦你了,忙了一天,你先帶著兄弟們回去休息吧,我今天晚上審訊完了顧家人,明天再聯繫你。」

    於誠和他的手下們,今天熬到現在確實是累了,於是趕緊點頭領命,回去休息了。

    寧志恆推開審訊室的大門,吩咐審訊人員,馬上對顧家人進行審訊,之後的審訊進行得非常順利,顧氏夫婦還有家裡的傭人對寧志恆的提問知無不言,根本就不敢有半點隱瞞。

    寧志恆很快就查明了那位女子的情況,和之前卞德壽介紹的差不多,原來這個女子叫樊白露,二十八歲,和丈夫一起從湖北逃到重慶,丈夫途中被流彈擊中死去,她隻身一人來到重慶,顧父在上班的途中遇到了暈倒在地的樊白露,就把她帶了回來,收留在家裡。

    當時顧正青也在家中居住,結果很快就和樊白露發生了曖昧關係,按照顧母的說法,是這個樊白露手段高明,將顧家父子玩弄鼓掌之中,造成父子二人反目,於是她乾脆就把樊白露攆了出去,算了算,樊白露在顧家也就待了不到二個月的時間,之後就不知去向了。

    由於停留的時間較短等一些原因,顧家並沒有樊白露的照片,於是寧志恆把顧家人集中在一起,根據他們提供的描述,開始描繪樊白露的畫像。

    雖然時間比較長了,可好在他們和樊白露相處的時間不短,幾個人相互補充,花了近三個小時的時間,寧志恆才把樊白露的畫像完成。

    看著眼前已經成型的畫像,寧志恆筆下的樊白露容貌確實出眾,臉頰線條柔順,秀美清麗,神態柔和,惹人憐愛,留著學生般長短的短髮,並且身材高挑,喜歡穿白裙,氣質不俗,更顯得頗有幾分知性美,怪不得顧家父子會為此女著迷。

    寧志恆得到了這幅畫像,心中大定,這樣容貌出眾的女子走到哪裡都是旁人關注的目標,只要用心去尋找,想來一定會有所收穫。

    他安排了乾淨的客房給顧家夫婦,如果最後證明他們沒有問題,寧志恆還是會放了他們,至於顧正青的事情,他並沒有告訴他們,是非功過,一切都交給總部去處理。

    第二天一大早,局座就打過電話來,詢問顧正青死亡的事情,畢竟顧正青是破譯室的核心成員,他的死亡很快就驚動了局座。

    寧志恆只好帶齊了材料,趕往總部,當面向局座匯報,順便把案情的進展情況匯報一下。

    「局座,這是洩密案的敘功報告,還請您過目審批。」

    寧志恆將一份文件遞交到局座手中。

    局座接了過來,翻開來看了看,笑著點頭說道:「這些人都是你南京時期的舊部,你自己看著安排就好,這件案子你幹的漂亮,委座和統帥部的幾位軍政委員都很是滿意,志恆,這個臉你了露大了。」

    寧志恆趕緊陪笑道:「微末之功,誠惶誠恐,都是局座您的栽培,不然志恆哪有今日。」

    局座微微一笑,擺手說道:「你我之間就不用客套了,這是你自己的本事,你也不用太過自謙,我和忠信都是清楚的,你今天還是好好給我說一說易東的空襲案,聽說你接手僅僅一天,就已經找出了內奸,真的是顧正青嗎?」

    寧志恆點頭說道:「已經可以確定,可惜顧正青在昨天晚上被他的上線滅口了。」

    於是寧志恆把昨天一天發生的事情仔細地向局座匯報了一遍,包括自己的一些判斷,最後說道:「我已經把顧正青的外套交給技術科的人檢驗,他們確認後衣領處的印記確實是女人的唇印,顧正青平日根本不接觸其他女子,再說正常和女子接觸的時候,唇印也不會在這個部位,就算在這個部位,顏色也不會這麼淺,我判斷,這是凶手在喬裝改扮的時候,口紅沒有擦乾淨,之後在殺害顧正青的時候,與顧正青糾纏的時候留下來的,所以我判斷殺害顧正青就是一個女子,而且就是他的上線。」

    說到這裡,寧志恆從公文包裡將樊白露的畫像取了出來,遞交到局座面前。

    「根據之前的調查,和顧正青有過親密接觸的只有這個女人,此人叫樊白露,我詢問過顧家的人,瞭解了其中的一些細節,樊白露和顧正青之間糾纏的很深,顧正青對她極為迷戀,甚至不惜和家人,尤其是和他的父親鬧翻。

    可奇怪的是,之後不久,他就和家人和好,而且是他主動與家人和解的,按照我們瞭解的情況,顧正青的性格內向固執,遇到這種事情可不會輕易低頭。

    所以我判斷,他是在後來知道了樊白露的身份後,知道了這都是日本人做的手腳,所以心中對家人有愧,這才主動提出和好。

    綜合這些情況,我認為樊白露應該就是策反顧正青的人。」

    「說的有道理!」

    局座接過畫像,一邊聽取寧志恆的分析,一邊仔細端詳著,不由得連連點頭。

    他早就聽說過寧志恆的這項絕技,之前也見過畫像的照片,但是直接看到畫像還是頭一次。

    局座忍不住讚歎道:「真是不敢置信,完全可以當做照片使用了,這和真人有幾分相像?」

    不得不說,只這一手技藝,就足以讓軍統局裡其他的追蹤高手望塵莫及,寧志恆完全是個行動的照相機,只要嫌疑人露了面,被他盯上了,就難以躲過接下來的追捕。

    「顧家人說,最少八九分,用來追蹤應該是足夠的了,不過根據我的判斷,這個女子有一定喬裝改扮的技巧,她在和顧正青見面的時候,經常會做一些改變,做事很小心,所以我建議還是要暗中查找此人,一旦動靜太大,她換一身裝扮,很容易脫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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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六章 再次撲空

    局座最後將畫像放在桌案上,和藹地說道:「我聽說這件案子是行動二處和情報二處聯合辦案?」

    「是,這是谷處長的意思,畢竟他們更熟悉重慶的情況。」

    局座滿意的點了點頭,寧志恆私下裡和其他幾個高層的關係都很不錯,這一點是他很願意看到的,有些事情不用自己點透,寧志恆就做的很到位。

    「好吧,具體的案情我就不插手了,還是那句話,軍統局各個處室的資源你都可以調動,你自己把握進度。」

    寧志恆點頭領命,然後拿出最後一份文件,開口說道:「局座,這是我制定的寒江計畫,其中的實施步驟和要點,請您過目一下!」

    「這麼快!」局座驚訝地接了過來,「剛剛過了兩天,你就制定完成了?」

    寧志恆微微的一笑,謙遜地回答到:「只是我的一點想法,具體還要靠谷處長他們自己應對,其中最關鍵,也是最難的一步,還需要您來出手解決。」

    局座仔細翻閱著這份計畫,不多時開口問道:「為什麼選擇佟建雲?」

    寧志恆笑著說道:「因為梁實安之前服役的部隊就是佟將軍的老部隊,也算的上是佟將軍的舊部,再加上佟將軍最疼他的這個小兒子,只需要我們上演一出英勇救人的好戲,再把事情略做宣揚,佟將軍為報救子之恩,提拔舊部,這個藉口是說得過去的,日本人不會有所懷疑,接下來的劇本怎麼演,就要看谷處長的了。」

    「好,我看行的通!」局座合上了文件,笑著指了指寧志恆,「還是你的腦子活泛,梁實安那邊你要做好工作,佟將軍那邊我去說,盡快給你回覆,應該是沒有問題,我和他的交情還真是不錯,這還是拜你之賜呢!」

    「拜我之賜?」

    寧志恆聞聽此言不禁一愣,他雖然派人對佟建雲進行過一番調查,但卻是根本沒有見過,不知局座為何這樣說。

    局座笑呵呵的說道:「在淞滬會戰後期,他的兩個得力親信受了重傷,求到我那裡了,當時我正好從你那裡得了一箱子磺胺,這才救回了這兩個人的性命,他一直對我很是感激,這件事情他還會駁我的面子?再說這也是為國鋤奸,他不會推搪的。」

    寧志恆這才恍然,當初局座硬是從自己的手中敲走了十萬美元和一箱子磺胺,在當時可是起了大作用,還真是圍了不少的人緣。

    寧志恆笑道:「還是局座您仗義忠信,交友廣闊,這才得道多助,要是我們這些後輩,可就難說的上話了。」

    聽到局座打了包票,寧志恆這才放下心來,一應事情交代清楚,他這才退出局座的辦公室。

    回到了行動二處,就看見於誠早就來到他的辦公室門口等待,他昨天行動漏了風,心中自然忐忑難安,雖然寧志恆沒有訓斥與他,但他還是頗為自責,今天一大早就趕來聽候寧志恆的差遣,希望能夠彌補錯失。

    寧志恆也沒有客氣,他直接把樊白露的畫像拿了出來,對於誠說道:「找出這個女人,算你將功贖罪!」

    於誠看了看這幅畫像,輕聲問道:「處座,這個女人是什麼人?」

    寧志恆揮手示意於誠坐下來,開始慢慢地為於誠解釋,把他之前的一些判斷,還有向顧家人調查的結果分析,都向於誠交代的清清楚楚,最後說道:「現在你明白了吧?如果我所料不差,殺死顧正青就是樊白露,她和顧正青每次都在華清賓館約會,我判斷她應該就藏身在附近,甚至就藏在華清賓館對面的那一片住宅裡,尤其是可以直接看到華清賓館二零二房間窗口的那些住戶,所以你的任務就是暗地裡去調查樊白露的蹤跡。

    把這張畫像拍成照片,讓隊員們人手一張,先把那片住宅區調查清楚,如果沒有發現,就以華清賓館為中心,擴大範圍接著尋找。」

    於誠這才恍然大悟,他看著眼前的畫像,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就是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女人,大搖大擺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殺了顧正青,可是寧志恆的分析,還有拿出來的證據,讓他無法反駁。

    「處座,您放心,我要是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就再也不回來見您!」於誠拍著胸脯高聲說道,說完拿起畫像,向寧志恆行禮後退了出去。

    於誠這一次的動作是很快的,當天下午就找到樊白露的蹤跡,馬上打電話向寧志恆匯報,寧志恆迅速趕到華清賓館附近,找到了等候已久的於誠,詢問詳情。

    於誠帶著寧志恆一路上了斜坡,來到了住宅區裡面,指著不遠處的一處二層樓房,說道:「處座,我們今天就在這片住宅區裡暗中找到了幾個地頭熟的傢伙,終於有人認出了這個女人,不過她改了名字,只是知道房東喊她章小姐,具體叫什麼不知道,半年前租下了這處房子,單身一個人。」

    寧志恆抬頭看了看,發現這處樓房修建在一處高地的之上,本來地勢就高,再加上樓層也高,向下望去視野極好。

    寧志恆點頭說道:「這處房子選的好,正好可以監控對面二零二房間,現在樊白露,不,這個章小姐現在還在這裡嗎?」

    於誠搖頭說道:「不知道,我們也是剛剛查到她的消息,就給您匯報了,據說這位章小姐平時和周圍鄰居也很少接觸,不過這也正常,在這裡居住的大多都是從外地逃到重慶的難民,不過是比較有錢的那種,算是有些家底,很多人一直都不相往來,各忙各的,不過您說的對,這位章小姐容貌出眾,知道她的人不少,所以我們很快就找到了她,處座,應該就是她沒錯了!」

    「先摸進去,看一看人在不在,如果她夠謹慎,現在只怕已經離開了,我們不能這樣幹耗著。」寧志恆想了想,斷然命令道。

    「抓人!」

    「是!」

    於誠一揮手,很快身後閃出幾個身影,向那處樓房的二層的一個房間摸了過去,他們動作輕巧,很快來到窗口處,有隊員在輕輕撬動著窗銷,很快窗戶打開,幾個人悄悄鑽了進去。

    不多時,房門打開,一名隊員快步跑了過來,匯報導:「處座,科長,裡面沒有人,可是東西收拾的乾淨,還有處理物品的跡象,人應該是跑了!」

    儘管已經猜測到這個可能,寧志恆還是頗為失望,這個對手太機警了,還是沒有給他們機會。

    「看看去。」

    寧志恆快步上前,來到這處房間的門口,邁步走了進去。

    這是一處裝飾很不錯的寬敞房間,裡面的臥室和衛生間一應齊全,可是屋子中間放著一個鐵盆,裡面有不少燃燒後的灰燼,寧志恆上前摸了摸,鐵盆和灰燼都是冰涼的。

    四下看了看,桌子的抽屜都是敞開的,裡面已經空空如也。

    「科長,您看這裡…」

    寧志恆和於誠聞聲走向臥室,隊員指著一處角落,這裡竟然還有一個保險箱。

    於誠趕緊吩咐道:「找工具打開它。」

    寧志恆卻是不抱什麼希望,種種跡象都表明,這位章小姐是有準備的撤退,所有有價值的東西已經被焚燬,保險箱裡只怕也是空的。

    他沒有說話,開始在房間裡到處搜尋線索,可是屋子裡處理的乾乾淨淨,對方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衣櫃裡還有很多高檔的衣服,旁邊的梳妝盒卻是空的,鞋櫃裡還有不少精緻的女式鞋子,看得出這位章小姐的經濟條件是很不錯的。

    於誠也是失望地走到寧志恆面前,說道:「處座,什麼也沒有找到,這個女人動作好快,殺了人就撤離,經營了半年的身份說扔就扔了,一點猶豫都沒有,真是個難纏的角色。」

    寧志恆冷笑一聲:「能夠毫不猶豫就殺掉顧正青這麼重要的情報員,這個女人殺伐果斷,可見一斑,倒也算得上是個好對手。」

    他來到窗口,向下看去,此處的位置和角度極佳,就算普通人也可以清楚的看到對面華清賓館的情況,如果再配個望遠鏡,那就更不用說了。

    看來之前判斷的沒有錯,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麼複雜,顧正青來到二零二房間,打開窗戶,這位章小姐只需要坐在家裡,透過窗戶就可以看到,然後就可以去和顧正青相會,即安全又方便。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眼光不經意地向右側看去,突然發現就在距離這處窗口不到三十米的位置,有個獨立的翹角涼亭,高度略低於這個窗口。

    寧志恆心中一動,回頭招呼於誠:「老於,你過來看一看!」

    於誠聞言趕緊趕了過來,寧志恆指著涼亭問道:「我記得你你們昨天選擇的監視點,有一處就是這個住宅區的涼亭,是不是就是這個涼亭?」

    於誠順著寧志恆的手指看去,當他看見這處涼亭的時候,頓時臉色一變,他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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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七章 追查蹤跡

    於誠趕緊把昨天晚上負責監視的兩個隊員喊了過來,很快確定下來,這處涼亭就是昨天晚上他們選擇的監視點。

    這兩名隊員就是在這個涼亭裡,用望遠鏡監視華清賓館二零二房間的動靜。

    於誠的臉色難看極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問題竟然出在這裡,自己手下選擇的監視點,就在凶手的眼皮子底下。

    不到三十米的距離,從這個窗口可以毫不費力地觀察到涼亭裡的動靜,監視隊員的一舉一動都在凶手的視線裡。

    想想也是,凶手和監視隊員都在選擇了最適合監視華清賓館二零二房間的位置,這處地點的距離和角度都是最好的,結果殊途同歸,不巧的是,隊員們的監視動作,都被凶手看到了。

    現在可以知道為什麼凶手會毫不猶豫地清除掉顧正青了,顯然是於誠的監視行動漏了風,樊白露知道顧正青已經暴露,又怕顧正青最後說出樊白露就是上線的秘密,畢竟樊白露曾經在顧家住了兩個月,很多人是知道樊白露的容貌的,藉著這條線,中國情報部門是很容易找到她的,所以她乾脆化裝潛入華清賓館,滅了顧正青的口,掐斷了顧正青和她之間的聯繫。

    寧志恆也是搖頭,自己的運氣真是太差,對手的運氣太好,而且這個對手真是不簡單,雖然是個女子,卻做事果決,一有情況就及其採取主動出擊的方式解決了問題,毫不拖泥帶水。

    於誠面帶愧色的看著寧志恆,低聲說道:「都是卑職佈置不力…」

    「好了,不用向我檢討,我說過了,等案子結束,視情況而定。」寧志恆打斷了他的話,接著吩咐道,「人既然已經跑了,就不用再掩飾了,去把附近的鄰居和住戶都調查一遍,看一看,有沒有人對這位章小姐瞭解的更多,問仔細一些,也許會有發現。」

    「是,我馬上仔細調查!」於誠趕緊領命,轉身快步離去。

    軍統特工們分頭行動,開始逐家逐戶的調查問詢,兩個小時之後,於誠將詢問到的一些情況簡單地彙總了一下,向寧志恆進行匯報。

    「處座,我把附近的住戶都詢問了一遍,他們對這位章小姐瞭解的也不多,基本不相往來,我們找到了房東,才知道她的全名叫章芳雯,當然這也只是她的一個化名,也沒有人知道她的職業,只是知道她的經濟條件不錯……「」

    於誠林林總總的說了一大堆,可幾乎沒有什麼具體的情況,更多的是周圍鄰居對這位美貌女子的一些好奇和猜測。

    看得出來,章芳雯對周圍的鄰居也刻意的疏遠,防止別人對她瞭解的太多。

    寧志恆聽了半天,也不得要領,想了想問道:「這些鄰居里面有沒有對章芳雯比較留心的人,提供情況比一般人多一些的?」

    於誠回答道:「有的,這些情況大多數是鄰居的幾位婦人提供的,她們這些人的丈夫在外面做事,她們沒有事情做,就留在家裡,平時打個麻將閒聊天,家長裡短的,知道的,說的要比一般人都詳細一些。」

    「把她們都叫過來,我當面問一問!」

    於誠點頭領命而去,很快就帶著幾個三四十歲的婦女回來,寧志恆上下打量了一遍,這幾個婦女身上穿的服裝衣料都屬於中上檔次,容貌和氣質也都比普通的家庭婦女好上一些,顯然沒有逃到重慶之前,家庭環境都很不錯,而且現在的生活也比一般的家庭好一些,要不然也不會一天閒的無聊,打麻將說閒話,對旁人品頭論足。

    寧志恆的目光冰冷,氣勢迫人,再加上身邊這些凶神惡煞的軍統特工們,讓這幾個婦女都是戰戰兢兢不敢多言。

    寧志恆開口問道:「對於你們的鄰居章小姐,你們都提供了不少情況,我現在想再具體的瞭解一下,你們今天見到過章小姐出門嗎?什麼時候出的門?」

    聽到寧志恆的問話,幾個婦人都是搖了搖頭,不敢多說。

    寧志恆冷聲說道:「我強調一點,如果對我的問話刻意的隱瞞,最後只能把你們帶回去問話了。」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越發的狠厲:「進了軍統局,可就不好出來了。」

    寧志恆的威脅把這幾個婦人嚇得哆嗦,一個膽子大些的婦人趕緊說道:「別人我不知道,反正今天我沒有看到她出門,我還以為她一直在家呢!」

    其他婦人也忙不迭地點頭,紛紛回答,都說今天沒有看見這位章小姐出門。

    寧志恆對此也有猜測,看屋子裡被收拾的乾淨,估計章芳雯昨天動手之前,就已經決定不回來,昨天晚上就撤離了,所以今天周圍的鄰居都沒有見過她。

    他接著問道:「你們知不知道平時有沒有人找過她,她和什麼人接觸過,她出入的規矩,比如每天一般幾點出門,幾點回來,出入有沒有人陪同,有沒有人接送,總之越詳細越好。」

    另一個年級較大的婦女小心地說道:「我們平時也不和章小姐接觸,她這個人仗著年輕貌美,傲氣的很,也不和我們這些人來往,她從來都是一個人,也沒有外人找過她,而且她肯定是有事情做的,平時每天都是九點左右出了門,中午有時候回來,有時候不回來,但是晚上都會回來,平時都是旗袍和套裝打扮,都是好料子好衣裳,從來沒有見她帶外人回家,出入都是一個人。」

    寧志恆點了點頭接著問道:「你們在其他場合見過她嗎?」

    另一位婦女開口說道:「我們這些人都是舉家逃到重慶來的,先生在外面做事養家,我們在家裡帶孩子料理家務,從來不去別的地方,最多是去壩下的街上走一走,去不了什麼地方,哪裡見過別的場合。」

    顯然這些婦人的活動範圍也就侷限在附近,寧志恆知道這是問錯了人,他接著問道:「這位章小姐出入是坐什麼交通工具?是轎車嗎?有沒有人接送?」

    一位婦女答道:「是黃包車,她出入都是黃包車,一般就在下面的路口等她,我們去買菜逛街的時候,經常看到有一輛黃包車總是在下面等她。」

    寧志恆心頭一動,趕緊追問道:「在下面的路口專門有黃包車等她?」

    「是的啊!重慶城裡的地勢怪得很,有時候我都搞不清楚這裡是城裡還是鄉下,我們這裡是塊高地,要想到下面的街上逛街,一路都是石梯,黃包車上不來,她每次都是走到下面的路口,再坐黃包車離開,我們也是一樣。」

    「是啊,要不是現在到處都是人,重慶的房子不好租,我是說什麼也不願意住在這裡的…」

    這幾位婦女漸漸的膽子也大了,開始七嘴八舌的敘說起來。

    寧志恆趕緊揮手制止了她們,再次再次問道:「你們剛才說,總是有一輛黃包車在下面等著她,對嗎?」

    一個婦人說道:「對啊!每次都是那個黃包車伕,有一次我想坐一段,他就是不肯,說是給主家包了車,怕耽誤了主家的事情,那個車伕呆頭呆腦的,有外快都不知道掙!」

    寧志恆馬上想了起來,自己剛才從路口走上來的時候,路口是有黃包車伕停留,等候生意上門,他趕緊轉頭對於誠命令道:「去路口看一看,把所有等候的黃包車伕都抓起來,看看有沒有這個人?」

    於誠馬上快步跑了出去,帶著人就趕向下面的路口,不多時,於誠就押著兩個黃包車伕回來,對寧志恆匯報導:「就是這兩個,正在路口等生意。」

    寧志恆轉頭問這幾個婦人,結果這幾個婦人也都是搖頭否認,表示這兩個車伕都不是章芳芳包車的那位車伕。

    現在看來,那個黃包車伕很有可能有問題,既然是章芳雯包的車,那今天章芳雯沒有出門,他就應該在路口等待主家,可是今天章芳雯突然離開,這個黃包車伕也不見了,這絕不是巧合。

    再說就算這個黃包車伕和章芳雯不是同夥,找到這個黃包車伕,也可以查明章芳雯平時的行蹤,她在哪裡工作,平時接觸什麼人,這些資料對於找到章芳雯很有價值。

    寧志恆揮手打發了那幾位婦人離開,這才轉頭又看向這兩位黃包車伕,這兩個人都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都是黝黑的臉龐,年紀不算大,卻是滿臉的皺紋,身形算不上魁梧,但裸露的手臂和小腿處的肌肉都結實有力,腳底都是一雙草鞋。

    兩個黃包車伕也是一臉緊張的看著寧志恆,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帶到這裡來。

    寧志恆微微一笑,和藹的說道:「你們平時都在這個路口等生意嗎?」

    一個黃包車伕回答道:「也不一定,但基本上都是在這一帶拉活。」

    寧志恆知道,一般黃包車伕們都是有自己的活動範圍,他們私下裡也拉幫結派,佔據自己的地盤,外人是不能隨便在別人的活動範圍里拉活的。

    當初在南京城,劉永的車行就是憑藉著劉大同的勢力佔據了很多地盤,不是他車行的黃包車伕,是不能在當地拉人拉貨的,重慶也應該是這樣。

    這兩個黃包車伕應該就是經常在這一帶附近拉活,那麼專門給章芳雯拉車的黃包車伕,也應該是這個情況,否則他不可能在這個路口長期逗留,不然早就引發衝突了。

    寧志恆轉頭向於誠吩咐道:「照片。」

    於誠趕緊遞過來一張樊白露或者說是章芳雯畫像的照片,寧志恆拿在手裡,舉在這兩個黃包車伕的面前,問道:「認識這個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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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八章 準備投餌

    兩個黃包車伕看著眼前的照片,很快就認了出來,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寧志恆一看,馬上追問道:「認得她是誰嗎?」

    年級大一些的車伕回答道:「我們不知道她叫什麼,但是在路口等拉人的時候,經常看見她,她是魏三的主家,包了魏三的車。」

    魏三?應該就是章芳雯的車伕,寧志恆接著問道:「魏三也是你們的同伴?他什麼時候被這個女人包車的?」

    「也算是我們的夥計,我們是同一個車行的,不過他剛剛入行也就半年,可是運氣好的很,剛拉車沒多久,就找到了這個活,那位小姐包下了他的車,一個月的包銀比我們兩個人掙的還多。」

    這就對上了號了,這個魏三是專門為配合章芳雯才加入的車行,然後順理成章的跟隨在左右,以方便接收她的領導,應該是類似助手或者保鏢一樣的角色。

    「魏三現在在哪裡?」

    「不知道,往常都會在路口等主家,就是那位漂亮的小姐,天黑之後就會回去,是不是拉著主家出去了?我們也只是遇到了才打個招呼,他這個人和我們不太一樣,平時也很少說話,就只有等生意的時候,實在無聊才說兩句話。」

    這兩個車伕也不是一直守在路口,所以並不清楚魏三的行蹤,寧志恆直接問道:「你們知道魏三住在哪裡嗎?」

    兩個車伕搖了搖頭,回答道:「這個真不知道,可能就在這附近,他每次都走的很晚,天黑才走,不過到底住在哪裡我們不清楚?」

    寧志恆想了想,接著說道:「你們是哪家車行?車行在哪裡?」

    據他所知,黃包車伕用車行的黃包車,平時晚上他們是可以把黃包車拉回自己家放置,這樣車行都會登記黃包車伕的住所,以預防有車伕連人帶車跑路,寧志恆需要從車行去查找魏三的住址。

    「運來車行,就離這裡兩條街區,大坪區的黃包車都是跟著運來車行的,別的車行不敢在這裡拉活。」

    寧志恆聞聽此言,只覺得車行的名字有些耳熟,當初他剛入軍情處,在南京佈置的外圍力量,劉永等人開設的車行就叫運來車行。

    他再次問道:「運來車行的老闆叫什麼名字?」

    「劉永,總掌櫃叫劉永。這個劉掌櫃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手眼通天,據說和警察總局的大人物都是稱兄道弟的,當初和那些抬桿的棒們爭地盤,都出動警察助陣了,這才打下了這片地盤,現在就連渝中區的黃包車也都是運來車行的生意。」

    寧志恆一愣神,還真是劉永的生意,沒想到找到自己手下的門上了,他二話不說,揮手說道:「你帶路,我們去車行。」

    此時天色已經見晚,兩個黃包車伕也正要收車,聽到寧志恆的吩咐,不敢怠慢,在前面帶路,一行人很快就趕到了運來車行。

    運來車行現在是重慶城裡最大的車行,這裡的車行只是運來車行的一處分行,分行的陳掌櫃看見一行車隊開進院子,也是一驚,趕緊帶人迎了出來。

    車輛打開,一隊人馬下了車,一照面,就嚇得陳掌櫃眼皮子直跳。

    陳掌櫃這些人都是街面上混熟了的,眼力精準很,什麼樣的人,一搭眼就可以猜出個大概來,眼前這麼多的轎車,還有這些著裝統一的青壯男子,舉手投足的壓抑氣息,他很快就猜出了來人的身份,趕緊躬身等候在一旁。

    這時候,最後一扇車門被人拉開,一個青年男子邁步下了車,只目光一掃,就看向了陳掌櫃。

    陳掌櫃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趕緊幾步上前,對著寧志恆恭敬的深施一禮。

    「寧長官?不,處,處長,您怎麼大駕光臨,到我這裡來了?」

    這個陳掌櫃就是在南京時期就跟隨劉永的親近兄弟,寧志恆去車行的時候,他是見過的,知道這位青年才是他們這些兄弟的後台老闆,所以記憶猶深,後來寧志恆為了給劉大同晉陞西城區警察局局長撐場面,幾次出席宴會,陳掌櫃作為小弟,也是在左右聽候差遣,所以是認識寧志恆的。

    寧志恆聞聽陳掌櫃對自己的稱呼,還有他的南京口音,就知道這是當初的舊人,只是他確實記不起來對方的名字了,只好笑著點頭問道:「你,你叫…」

    「陳興,當初在南京的時候跟著劉大哥吃飯的兄弟。」

    「對,對,我記得你。」寧志恆拍了拍陳興的肩膀,「今天有事情要問你。」

    寧志恆沒有耽誤時間,既然是自己的手下,那就省下一番口舌,他直接讓陳興去查魏三的住所。

    陳興不敢怠慢,馬上把登記冊找了出來,很快找到魏三的登記材料,上面不僅有魏三的住址,還有魏三的一張半身照片。

    寧志恆轉身把於誠喊了過來,將登記材料交給了他,開口吩咐道:「你帶人去,按照這個地址去抓人,如果人已經跑了,就搜查住所,看看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其實以寧志恆的判斷,這個魏三既然是章芳雯的同夥,現在應該也已經撤離了,於誠這一趟估計要白跑,不過去住所進行抓捕,也是必要的一步,總是要看一看才甘心。

    於誠接過材料,轉身帶人快步離去,寧志恆又把陳興喊了過來,開口吩咐道:「這個魏三是我們軍統局緝拿的重要嫌犯,他是你車行的車伕,在你們車行裡一定有不少人認識他,而且這半年來他經常在這一帶活動,所以你手下的車伕一定對他的活動軌跡有印象,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發動你的手下人員,去蒐集關於魏三的一切情況,還是老規矩,只要能夠幫助我找到魏三,一定不吝重賞,動作要快,調查之後馬上通知我。」

    陳興點頭領命:「請處長放心,這些事情我們在南京就做過,就包在我身上。」

    寧志恆掏出紙筆,把自己的辦公室電話寫給陳興,再次說道:「囑咐你的人,多留心魏三的蹤跡,如果發現這個人,一定不要驚動他,馬上匯報給我。」

    「知道了,我一定交代清楚。」陳興連聲答應著。

    正如寧志恆所料,於誠的抓捕行動失敗了,魏三的住所人去樓空,也沒有找到有價值的線索,只好悻悻的向寧志恆匯報。

    寧志恆不以為意,對於誠說道:「也不用太過悲觀,這些人落網是早晚的事,空襲案其實到現在已經水落石出,元兇就是這個狡猾的女子,我們姑且叫她章芳雯,顧正青作為內奸被滅口,不過章芳雯還是漏了行蹤,我們現在手上有她的照片,還有她同夥魏三的材料,你的任務就是找到他們,你們情報處在重慶已經經營了一年多,這一次就要看你們的手段了。」

    情報二處畢竟是專門負責內部反諜的部門,谷正奇這個人雖然在偵破方面有所欠缺,但是善於布棋,在各方面安插耳目,在重慶城裡,潛勢力比之行動二處要大得多。

    空襲案既然是聯合辦案,情報處總要出些力氣的,再說目標已經確定,谷正奇肯定要願意插手,他可是有便宜就不放過的,於誠當然也是連聲答應。

    寧志恆這才帶人轉回行動二處,今天晚上十一時,是吉田隆佑和日本武漢總部電報聯繫的時間,雖然這些事情交給邵文光,可是寧志恆還是不放心,他要親自盯著吉田隆佑,以防止這個傢伙搞花樣。

    趕回了二處,他直接來到電訊科,值班的人員看到是處長親自前來,趕緊迎了出來,立正敬禮。

    「邵科長在哪裡?」

    「報告處座,邵科長在三號室,我帶您過去。」

    值班人員帶著寧志恆來到一間工作室門口,寧志恆推門而入。

    正在工作室裡守候的邵文光看見寧志恆進來,趕緊迎了上來,回報道:「處座,這麼晚了,您還過來。」

    「我不放心,過來看看。」寧志恆隨口說道,他的目光掃向了一旁坐在輪椅上的吉田隆佑,只見吉田隆佑比之前兩天還要萎靡,身體上除了兩隻手,到處裹著繃帶,腦袋無力的後仰著。

    長時間肉體和精神上的嚴重摧殘,徹底打垮了這個傢伙,也沒有之前那種桀驁之氣,整個身體癱軟在一起,不時發出一聲悶哼之聲。

    寧志恆走上前看了看,皺了皺眉問道:「他現在的狀態可不好,有預備措施嗎?」

    邵文光低聲匯報導:「我已經安排軍醫準備了嗎啡,提前半個小時給他注射,劑量大一些,可以暫時壓制一下傷痛。」

    寧志恆點了點頭,對於吉田隆佑的死活他並不在意,只要能夠發出這份電文,吉田隆佑的價值也就沒有了。

    看著時間還早,他轉身出了工作室,邵文光讓身邊的隊員盯著吉田隆佑,自己也快步跟了出來。

    「電文!」

    邵文光趕緊將擬定好的電文遞交到寧志恆手中,寧志恆接過來看了看,內容是:獲中方最新長沙應變部署,膠卷已投三號信箱,盡快收取,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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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