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世界] 殺毒獵人 作者：懶鳥 (已太監)

第三十章 調查小組

　　兩天後，秦戈等人如蝸牛般返回大風市，兩台蒸汽卡車由城防哨卡暫扣，所有人被單獨隔離十個小時，並通過詳細的任務問詢。

　　這是必須的。

　　如今政府和軍方雖然已經掌控住了城市和重要交通線的安全局面，可野外病毒入侵事件仍然時有發生。

　　對於普通的難民要出城尋覓食物和蒐集木柴等活動，由軍方負責的城防哨卡都會略作檢查即可通行，並不刁難。

　　但是對於外出執行殺毒任務的賞金獵人和殺毒獵人，卻都是要重點檢查的，而且這種檢查會根據任務的難度等級而不斷提升。

　　例如秦戈他們這一次執行的不過是二星級難度任務，所以按理只需要單獨隔離三個小時並簡單接受問訊即可，可當問訊的官員聽到一個滿編的五人殺毒小隊全軍覆沒，他立刻就做主將事件等級提升到三星難度，並在幾分鐘內申請了一個專業的調查小組前來調查事件經過。

　　而且這還是因為吳立那五個殺毒獵人都是野生的，屬於不受政府和軍方監管，不負有責任和享有福利的自由殺毒獵人，否則的話，若是在政府和軍方體制內的殺毒獵人只要死亡一個，那事件等級都要升到三星級，若是全軍覆沒的話，那立刻都要升級到五星級事件的，會驚動很多人。

　　就憑這一點，很多殺毒獵人都是願意加入政府和軍方體制的，因為福利的確好，另外一旦死亡或者傷殘，也有足夠的照顧，像是秦戈父親，當初就是覺得加入政府和軍方不自由，後來在戰鬥中殘疾後只能苟且求生。

　　當然，話又說回來，在政府和軍方體制內的殺毒獵人雖然福利夠好，但因為很多任務都是強制性的，你不能因為這個任務非常危險就不去，根本沒有選擇任務的權利，所以死亡率也一直居高不下，福利再高又如何，還不如像一條鹹魚那樣苟且活著。

　　總之，這就是一個見仁見智的事情，你想怎麼選擇沒關係，但所有後果都得你自己來承擔。

　　不能既想要福利，還不想承擔責任，或者因為從未承擔過責任，逍遙自在的時候嘲笑別人蠢，出事了反過來再來拍桌子罵娘，咒罵這蒼天不公，世人負我云云。

　　那就沒意思了。

　　所以這件事秦戈都要回家和父母商量，不然一旦做出了選擇，那未來的命運就只能自己去承擔。

　　「你叫秦戈？是秦王的秦，兵戈的戈？」

　　單獨的隔離室內，一男一女兩名調查官坐在秦戈面前，細語輕聲地問道。

　　「是。」秦戈點頭。

　　「今年17周歲？」

　　「是。」

　　「性別？」當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那個調查官自己就笑了，「不要在意，這是上個時代留下來的一種官方程序，因為據說那個時代很奇妙，男人很可能是女人，女人很可能是男人——下個問題，你是在這次殺毒任務覺醒了血脈的力量，並成為了一個殺毒獵人對嗎？」

　　「是的。」

　　「可否告訴我們經過，當然這不是必須的，根據政府的規定，每一個殺毒獵人都有權保留自己的隱私和秘密，不過如果你願意配合的話，我們也會酌情給予一些友好的資助與獎勵。」調查官微笑道，殺毒獵人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成為了穩定一切的核心力量，所以就算是政府和軍方，也早就習慣了給予殺毒獵人足夠的尊重與自由。

　　「我殺了一隻憎惡，但被搶了怪。」秦戈斟酌著詞語道，他肯定不能說他是因為那把木刀的緣故，讓他這個原本是A型血的傢伙覺醒了本該是B型血才能擁有的天賦技能。

　　是的，他是A型血，一直都是，但是Lv3級的鷹眼，Lv2級的穩定，Lv1級的環境親和，都是那把木刀的主人贈予的，陰影疫苗則是他自己搞定的，直到他進入了那個考場，才通過狂暴疫苗覺醒了A型血。

　　可這種事情能說嗎？

　　就算是對父母，秦戈也是打定主意不會說的。

　　「所以，秦戈先生，你是通過擊殺一頭憎惡宿主，進而獲得一份病毒疫苗，覺醒了A型血的血脈力量，這一點要恭喜你，並且我可以提前告訴你，根據你的同伴的問訊答案，基本已經可以確定你與這次的事件無關，政府的有關部門會在接下來的某個時間段對光明縣城的木刀事件進行深入調查，當然這與我們現在的話題無關。」

　　「而我們真正感興趣的是，秦戈先生，根據你的同伴的說法，你還是一名強大的，擁有神乎其神槍法的狙擊手，是這樣的嗎？」

　　秦戈猶豫了一下，就點頭，「是的，我父親是O型血，我母親是A型血，他們一個是曾經傷殘的殺毒獵人，一個則是同樣傷殘的賞金獵人，有鑑於一些傷心的理由，所以從小父母就在遠程戰鬥方面給予我重點培養，因為在他們看來，遠程戰鬥單位的傷亡永遠都比不上近戰單位。」

　　「至於說神乎其神的評價，我覺得有些誇張了，一方面是他們不太瞭解真正的狙擊手的強大，另外一方面可能是因為我剛剛覺醒了血脈力量，雖然這是被歸類入近戰單位，可既然我的五感因此有些提升，那麼理所當然的，我原來所掌握的槍法也應該因為這個緣故提升一大截。」

　　「是一大截嗎？」

　　旁邊的那個一直負責記錄的女調查官忽然問道。

　　「是的，我可以肯定，因為血脈覺醒，我在力量，敏捷，平衡，甚至身高，體重方面都有了長足的進步，這種綜合實力的提升，對於我在槍法上的提升是非常有幫助的。」秦戈毫不猶豫地道，這一點很重要。

　　那兩個調查官就互相看了一眼，然後男調查官就笑道：「可否問一個比較私人的問題，秦戈先生，你的母親最擅長的是什麼類的武器呢？」

　　「她？比較擅長弩箭，飛刀，飛斧，標槍，機關，陷阱，另外毒藥玩得也比較不錯，還有，曾經在她做賞金獵人的那些年裡，她的武器就是一把霰彈槍，可惜後來在戰鬥中遺失了。」秦戈老老實實的回答。

　　這個時候，那兩個調查官就明白了，感情這種A型血的不務正業是家傳的啊，明明是近戰職業，卻要玩什麼遠程？

　　不過這也沒法說什麼，普通人只要無法覺醒血脈的力量，那麼無論A型血，B型血，還是其他血型，誰都希望自己手中有一把槍，甚至是一把機關槍的，廢話，有了槍誰還玩近戰啊！

　　「明白了，那麼，秦戈先生，你是否願意前往大風市殺毒行動中心去做一次免費的全面測試呢，這種測試可以根據你血脈的覺醒程度，來為你確定一些身體數據和天賦技能的數據。」

　　「這個，我可能還需要與我的父母商議一下。」

　　秦戈就歉意一笑，這種測試據說是很神奇的，但測試結束後就要面臨政府的招募了，雖說可以拒絕，可這件事真的需要與父母商量一下，秦戈自己無所謂，可萬一父母想去龍江省城呢？

第三十一章 回家

　　大風市難民東區，寫著『亙大也廠』幾個字的雕刻前，十幾個蓬頭垢面的流浪男女正半躺在那裡曬太陽。

　　這是一個難得的豔陽天，即便冬日的腳步已經悄悄臨近，仍然無法淹沒這樣美好的天氣，所以哪怕是最邋遢的流浪難民也願意鑽出來，找個溫暖的向陽之地，打開用一層層黑臭布條裹著的身體，盡情的——抓蝨子。

　　一輛老舊的汽車從遠處緩緩駛來，曾經光亮無比的黑色面漆都已經掉得一點不剩，甚至車皮上因為鏽蝕而變得如爛癩頭，可這樣的一輛汽車行駛過來後，仍然吸引了百分百的回頭率。

　　因為，這不是蒸汽卡車，而是遺留自上一個時代的珍貴柴油車。

　　難民們迅速而又整齊的跳起來，並隨時準備讓開一條道路，在這個時代，最不缺少的就是貧窮，麻木，還有順從。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當車子停了下來，坐在前方副駕駛位的那位調查官回頭對著秦戈微微一笑道。

　　秦戈也笑笑，裝作沒聽懂，不過對方的確釋放了最大的善意，雖然他可能只是一名青銅級的殺毒獵人。

　　不但有專車送回來，還有一大堆的米麵糧油，以及，在這個年代極其珍貴的煤氣罐。

　　這雖然證明了大風市對於殺毒獵人求賢若渴的態度，可也從側面證明大風市的殺毒獵人儲備是如何狼狽的。

　　「多謝了，諸位請留步，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會無聲無息的溜掉。」

　　秦戈謝絕那位調查官和他的兩位助手，不管怎樣，這位叫王子臨的調查官給他留下了非常不錯的印象，做人不能太苛刻，尤其得志之後。

　　「好，沒問題的，秦戈先生，期待我們的再次見面。」王子臨並沒有太多堅持，就看著秦戈一隻手拎著煤氣罐，另外一隻手提著一堆食物腳步輕盈的走進小區。

　　當秦戈的背影消失之後，王子臨才對助手笑道：「所以，他是住在C-19棟五單元37樓？別的目前看不出來，但他的力量和耐力絕對不會差，還有，年紀這麼小，處事已經如此老道，進退得當，不卑不亢，縱然得到了超凡的力量，也能保持本心，不驕不躁，少見啊。」

　　「王隊，說的好像對方已經同意留在我們行動處一樣，這幾年來，新晉的殺毒獵人哪個不是先考慮軍方的特招，然後才是省城，只有太差的才留下來，而且說不定還要選擇自由自在，海闊天空！」

　　王子臨的一個助手就笑道。

　　可王子臨只是搖頭一笑，

　　「事在人為嘛，過去十個小時，我們已經調查清楚秦戈的一切背景，他的父親是一個傷殘的魔法師，原本就屬於自由野生的，所以如果秦戈願意聽從他父母的意見的話，那麼這一條幾乎可以否決了。野生的殺毒獵人雖然行動自由，報酬豐厚，可一旦出現意外，老婆孩子基本就得淪為難民。」

　　「所以，秦戈的父親多半是會讓秦戈選擇加入政府，雖然按理來講，加入軍方和去省城是最好的選擇，但那是普通人的想法，別忘了秦戈的父親曾經是一個還算見多識廣的殺毒獵人，他會非常清楚，在軍方和省城這樣的大舞台，競爭會有多強，任務會有多危險，處理的任務難度動輒四星，五星，甚至是六星，七星的。」

　　「他兒子只是一個青銅級殺毒獵人，沒有足夠的資源，想繼續成長何其艱難？也許年輕人心中會有著星辰大海般壯闊的夢想，他們會有熱血和抱負，但是為人父母，他們只會願意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所以，我有九成九的把握，秦戈會留在大風市，畢竟，我們這裡處理的殺毒任務最高難度不過四星，再高就移交給省城和軍方了。」

　　「那萬一秦戈自己想去軍方和省城呢？」

　　王子臨的助手有些不服氣。

　　「不會的，這並不是一個很張揚，野心很強的少年，或許和他從小的出身環境有關吧，生活的艱辛讓他變得很謹慎，也很沉穩，不管做什麼事情，他會首先考慮他的父母，他的責任心很強，願意一點一滴的去經營他心中的美好，嘿，你們別用那種古怪的眼神來看我，做事情要細心，我們之前收集到了秦戈母親在這個秋天的出城記錄，你們知道她帶回來的都是什麼嗎？」

　　「不就是食物和木柴嗎，其他難民也都這麼做啊。」

　　另外一個助手疑問道。

　　「嘿，你們啊，你們就沒有注意到，秦戈的母親幾乎是把我們這個區域內能夠生長的野菜種類都一網打盡了嗎？沒有注意到，她採集的很多藥材嗎？沒有注意到，她採集的食物要比其他難民要多出很多嗎？這固然與她曾經是一個賞金獵人有關，但如果不付出比別人更多的辛勞和智慧，能有這樣的收穫嗎？」

　　「我敢與你們打賭，秦戈家的儲藏室，是整個難民區之中不敢說是最豐富的，但也絕對是之一，就算沒有秦戈從外面帶回來的食物，他們一家三口在這個寒冷的冬天，也能過得很舒服，或許你們覺得，這很簡單很尋常，可這樣的尋常和簡單，才是最幸福的啊，你們說，秦戈有這樣的一位母親，他怎麼可能不受影響？而守護這樣的幸福，才是他心中最大願望，而非什麼『星辰大海』『我要逆天』之流。」

　　「走吧，不出三日，我們的殺毒行動處，就會有一個新隊員加入。」

　　王子臨淡淡道。

　　——

　　秦戈的家中很安靜，一如既往。

　　母親坐在因為天氣良好而打開的一扇木窗下，一披陽光肆意的吞噬著房間裡的黑暗和冰冷，她正在忙著縫補衣物，哪怕秦戈帶回來一大堆的食物，也沒有太多驚喜，只是目光在掃過秦戈那更加高大壯實的身體時，有一抹寬慰的微笑。

　　根本瞞不過，這很正常。

　　「臭小子，滾過來。」

　　主臥之中，傳來父親裝作很淡定的聲音。

　　「爸！」

　　秦戈愉快的跳了過去，黑暗中，他看見父親的眼睛賊亮。

　　「今晚陪我多喝幾杯。」

第三十二章 鑑定測試

　　第二天上午，秦戈就徑直去了大風市殺毒行動處，其實這個名字前面還有一串名字，連起來就是，

　　龍江省大風市病毒防禦局，第一行動處。

　　據說在龍江省省城還有一個病毒防禦廳，最上面國家層次則是病毒防禦部。

　　當然，那些太遙遠。

　　大風市的殺毒行動處是獨佔一座五層辦公樓的，樓是70年前修建的，原來是酒店，後來可能又經過改修，反正如今看起來很結實。

　　秦戈才走到大樓前方的柵欄門，就見到那個昨天的審查官王子臨笑眯眯的走出來，好像早已經猜到他會來一樣。

　　「秦戈先生，很高興我們能夠再次見面，請！」

　　沒有太多客套，王子臨就把秦戈請到大樓內部，這裡果然很冷清，連個看門的人都沒有，空蕩蕩的大堂就一個辦公桌，後面是一個神情冷漠的女人，正在整理著什麼文件。

　　那王子臨也沒有過多客套，直入正題，

　　「秦戈先生，想必你此刻能站在這裡，已經是有了一個深思熟慮的選擇，那麼，根據我們國家的法規，我們首先需要確定你殺毒獵人的身份，但這需要進行詳盡的測試，也就是俗稱的鑑定，進而方便我們和你自己對你的個人實力進行數據評估，在這裡我必須要說明的是，在測試的過程中，可能會觸及一些你可能要隱藏起來的天賦能力，所以，這裡有三份不同內容的測試合約，小張，給秦先生解釋一下。」

　　「好的。」

　　那女子就站起來，指著左手邊第一份合約道：「秦先生，這是政府與殺毒獵人簽訂的A級合約，簽訂後，我們會對秦先生你進行長達六十天的各種數據測試，會完美的，毫無遺漏的把你身體的所有數據解析出來，最終形成數據，在此過程中，很多你自己都不瞭解的力量都會被發掘出來。」

　　「畢竟，病毒疫苗的作用期是長達三年的，也就是說，如果你融合了某個病毒疫苗，它的力量有時候並不會立刻爆發出來，而是會隨著時間流逝而逐漸出現在你的身體上，甚至會一直隱藏下去，直到力量流失殆盡。」

　　「所以這種鑑定測試對殺毒獵人本身是極好的，能夠更加準確的發掘你的潛力和糾正你在未來的成長路線，可以不誇張的說，沒有一個殺毒獵人會捨得拒絕這樣的機會。」

　　「不過，秦先生，我們不建議你選擇A級合約，原因也很簡單，這是給那些潛力非常強大，有望突破白銀級，乃至黃金級的殺毒獵人準備的，你，很可能無法通過A級合約的申請，希望你能理解。」

　　秦戈點點頭，瞬間明白，這A級合約是給天才準備的，至少是那些經過系統的教育，在高中畢業，乃至大學畢業的預備役殺毒獵人準備的，他一個野生的，走了大運僥倖覺醒了血脈力量的殺毒獵人還不夠格。

　　「然後是這份B級合約，簽訂後，我們會對秦先生你進行長達三十天的各種數據測試，這個同樣很準確，本來根據王隊的推薦，秦先生你是有資格簽訂B級合約，只是，由於一些經費上的原因，暫時無法對秦先生你的實力進行鑑定測試，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耐心等待六個月或至多一年，等經費批下來後，你會成為第一批進行鑑定測試的殺毒獵人，那麼，秦先生你自己的想法呢？」

　　「這樣啊？」

　　秦戈摸了摸鼻子，有些無奈，其實昨天晚上父親就給他說了很多，所以他並不排斥這種鑑定測試，這就類似於鑑定古董寶物，你不去鑑定，你怎麼知道自己的身體數據和未來實力發展？

　　秦戈可沒有忘了，之前在考核中，那最後一隻病毒宿主化為火焰融入他的身體，到現在了還沒有任何反應，包括之前的狂暴疫苗，其全部效果都沒有發揮出來，都在潛伏期。

　　他必須得先鑑定測試出來，然後根據這些病毒疫苗的特點和具體的狀態進行針對性的訓練，以便讓病毒疫苗早一日形成戰鬥力。

　　結果現在對方居然告訴他這麼個不幸的消息，最短六個月，最多一年，開什麼玩笑，黃花菜都涼了。

　　「算了，我還是選擇C級合約吧。」

　　秦戈在很短時間內就做出了選擇，C級鑑定測試合約也不錯，至少他的環境親和，鷹眼，以及陰影疫苗這幾個根本不可能出現在A型血覺醒者身上的天賦技能就不用解釋了。

　　「秦先生，C級測試合約的測試天數為5天，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請在這裡簽下你的名字和遺產受益人的名字，因為這種測試，是要深入探測你身體中最大潛力的，難保會出現意外。」

　　「我明白。」

　　秦戈點點頭，這些父親都給他說過了，殺毒獵人的成長發展，是一路伴隨危機和死亡風險的，這點測試根本不算什麼。

　　當下，他就鄭重簽下自己的名字和父母的名字。

　　「父親：秦月明！」

　　「母親：木小黑！」

　　「很好，秦先生，如果你在測試中因為意外死亡的話，你的父母每個月會得到3枚金幣的生活救濟費用，直至他們死亡。現在，請隨我來。」

　　這一次，是那個小張帶著秦戈離開，而王子臨則微笑點頭。

　　鑑定測試的地方並不在樓上，而在地下，秦戈隨著那個小張打開一道電梯，一直向下，直至五層樓。

　　簡直難以想像，物資緊缺，電力更是緊缺的大風市還有這樣的地方？

　　「這裡是上個時代，政府在這裡修建的秘密研究所，用來研究病毒的入侵規律和防禦辦法，後來這裡出了一些事情，直到十八年前才重新啟動，裡面的一些測試儀器，也是屬於上個時代，如果你有驚訝，也不要說出來。」

　　那個小張很冷漠，秦戈就跟在後面，這地下五層很高大很寬闊，而且非常明亮，一點都不吝嗇電力的樣子，至於這裡的情形，好吧，他得承認自己是鄉巴佬，什麼都不認得。

　　另外，這裡有很多人，都是穿著白大褂，那個小張在走到一扇奇怪的門前就止步了，將手中的合約和另外一部分厚厚的東西遞過去，就瞅了秦戈一眼，難得的說了句，

　　「祝你好運！希望五天後我看到的不是一具屍體。」

第三十三章 負面抗性

　　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走過來，其中一個白大褂手中還端著一個盤子，上面放著三支管狀物，秦戈認得，那應該是傳說中高大上的注射器。

　　「小夥子，不要緊張，有幾個簡單的問題問你。」

　　一個年紀有些大的白大褂微笑道，「自從覺醒血脈以來，你自己粗略評估一下，你的力量提高了大約幾倍？飯量增加多少？睡眠質量如何？」

　　「大約兩倍吧，我不太確定，飯量增加大約三倍，睡眠質量很好。」秦戈回答道。

　　「嗯，不錯，現在去掉上衣，我們來進行第一項測試，與精神力和身體負面抗性有關，不要緊張，只是有點疼而已，需要我們抓住你或者綁住你嗎？」

　　白大褂說的話很調皮。

　　「呃，不用。」秦戈卻被白大褂說得有點驚悚，這完全是對未知事物的驚悚，而且不知為何，他覺得白大褂這種衣服出現在這種密封的地下很詭異。

　　「哈哈，沒問題的，這只是三支麻醉劑而已，對人體無害，就是量大了一些，一支就能讓一頭成年野豬在幾秒鐘內陷入昏迷狀態。」白大褂笑得很爽朗。

　　秦戈就吞了口唾沫，不敢相信，「野豬？」

　　「是的，而且這還是你簽訂的C級合約，如果你簽訂的是B級合約，那麼一支麻醉劑的份量則可以讓一頭體重超過一千五百公斤的公牛轉眼間昏迷！」

　　「而如果是A級合約的話，這麼一支麻醉劑的威力就可以輕易撂倒一頭成年大象，嗯，你知道什麼是大象吧，所以你真的不用擔心什麼，C級合約相對來說是最安全的，你可別在心裡抱怨著為什麼我沒有能獲得A級合約？A級合約那全都是給怪物和天才準備的。」

　　「現在，我們會給你注射第一支麻醉劑，然後你需要在二十分鐘內跑完一萬米障礙跑，並在奔跑過程中使用武器盡可能的擊殺數量更多的敵人，注意，這將關係到你最後的評估數據，等你回來之後，我們會酌情給你注射第二支麻醉劑，明白？」

　　「明白。」秦戈點頭，就看著一個白大褂熟練的把第一支麻醉劑注射到他手臂上。

　　幾乎是在一瞬間，秦戈就有點眩暈，身體四肢彷彿有些不受控制，眼前開始出現重重疊影，現實和虛幻都分不清了。

　　看到秦戈這個樣子，那幾個白大褂都有點詫異，這個A型血的近戰殺毒獵人有點弱啊，要知道A型血只要能覺醒，那都是嗷嗷叫的人形自走暴龍，別說一支麻醉劑，就是兩支，甚至三支麻醉劑打進去也能活蹦亂跳一段時間的。

　　「秦戈，選擇一把武器，完成一萬米跑！」

　　一個白大褂大聲喊道，而這個時候，王子臨與那個小張居然也來到不遠處，還有一些陌生的人。

　　「王處，所以這就是你期待的行動處新人嗎？這麼孱弱可擔當不起近戰的定位啊。」那個小張淡淡說著，似乎不是王子臨的手下，兩個人反而頗有些競爭關係的味道。

　　王子臨就笑笑，沒說話。

　　而此時那個專用的測試場中，秦戈已經掙扎著站了起來，身體雖然還在搖搖晃晃，但他似乎已經在逐漸拿回身體的控制權。

　　「咦？記錄，目標身體對負面狀態的抗性偏弱，連C1級麻醉劑也無法抗衡，但身體恢復能力較強，不，是很強，他只用了二十五秒鐘就恢復了大半身體控制權，他開始奔跑了，嗯，他居然選擇了步槍作為武器？這什麼鬼！」

　　測試場已經臨時關閉，入口外面幾個白大褂目瞪口呆，你確定自己覺醒的是A型血脈？而不是B型血？

　　太陽從北面出來了吧！

　　而此時秦戈可沒那麼多想法，那一支麻醉劑在一開始真的讓他徹底懵逼繳械了，渾渾噩噩。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這種昏沉沉的感覺迅速散去，身體開始逐漸復甦。

　　二十分鐘一萬米的障礙跑不算難，至於敵人，則是那種隨機懸掛在各種障礙上方的紙片人，還有被自動控制的，能不斷快速移動的紙片人。

　　秦戈大概明白這種測試的用意了。

　　「咔咔！」

　　查看彈夾，打開保險，調到三連發模式，秦戈腳步不停，抬手就是一槍，正中前方三十多米外一個快速劃過的紙片人。

　　槍很好，全自動，後坐力以他此刻的身體強度來講更是幾乎感覺不到。

　　這簡直就是送分題啊！

　　「噠！噠噠！」

　　秦戈壓著槍口，邁著小碎步，槍聲響起，必有紙片人碎掉，對於這種距離不超過五十米的目標，他真是毫無壓力。

　　而且秦戈是越跑越快，越跑越穩，麻醉劑的影響似乎已經完全消失了，他自己也徹底放開了，憑藉手中這把槍的優異性能，他甚至可以在高速奔跑中快速三連射，或者在騰空躍起的一瞬間轉身切換角度向著不同方向三連速射！

　　一萬米的障礙跑還沒有進行到十五分之一，秦戈手中的步槍就已經沒子彈了。

　　於是乎他就加速跑，狀態全開，這測試場裡的障礙根本不能對他構成絲毫減速效果。

　　無論跳躍閃避騰挪，他都毫無壓力，三米高的障礙一躍而過，五六米深的落差跳下去如履平地，助跑之下，跳出十五米遠也是尋常。

　　這一萬米障礙跑彷彿成了秦戈的個人秀！

　　要求是二十分鐘跑完，秦戈只用了十三分鐘。

　　測試場的入口，幾個白大褂已經是目瞪口呆了，不是說A型血覺醒的近戰不能跑出這個速度，隨便一個青銅級近戰殺毒獵人的加速跑都能輕易達到百米六七秒。

　　只是，打了麻醉劑，就算身體抗性再好，在跑這種複雜的，專門為測試而設計出來的障礙一萬米，那也多少會受到影響的。

　　因為這裡面的很多障礙的設計都相當陰險的，不是為普通人而設計，需要更敏捷的反應，更準確的感知，以及很強的穩定性和平衡性。

　　不然也不可能設計為二十分鐘跑完。

　　但現在，這特麼的是是個什麼情況？莫不是王處長搞錯了，這根本就不是A型血，而是B型血？

　　為首的一個白大褂沉思幾秒，就一揮手，「採集方才的測試數據，把他帶到測試B區，麻醉劑注射加量35%！」

第三十四章 指數

　　「吱吱吱」

　　A區測試場的出入口，一台機器不斷向外吐出一張張印著各種文字圖畫的紙張。

　　而此刻正察看這些紙張的，並不是那些白大褂，而是王子臨與那個小張還有另外一位頭髮花白，氣度雍容的老者。

　　那幾個白大褂在看到這位老者後都是忙不迭地問好，其中一個白大褂更是慇勤上前介紹道：

　　「周教授您好，我們正在進行的是C級合約的麻醉測試，測試者是覺醒了A型近戰血脈的新晉殺毒獵人，我們正準備帶他去B區測試場進行下一步的測試。」

　　那個老者就點點頭，沒說什麼，只是很認真的看著那一張張寫滿數據的紙出神。

　　隨後，他忽然開口道：

　　「做一次鬼眼動作捕捉吧，讓這位小夥子重新跑一趟，嗯，不用注射麻醉劑了。」

　　此話一出，除了秦戈仍舊不明所以，王子臨始終淡然外，其它人都吃驚不已，尤其那個冷漠臉小張更是有一瞬間的張牙舞爪，足足緩了三口氣之後，這才用勉強溫婉的話語道：「教授，我們行動處今年的經費預算不夠啊，開一次鬼眼動作捕捉，就要消耗一顆法則晶石，更何況，開啟鬼眼都需要簽訂B級合約的，他才只是C級而已，這根本不符合規矩！」

　　幾個白大褂本來也想勸阻來著，但聽到此話之後就選擇了沉默。

　　倒是那個王子臨還是事不關己，非常淡定的老樣子。

　　「經費預算的確是一個問題，不過，我這也不算違反規矩，因為行動一處的小王承諾用他們一處下一個年度的經費預算來購買一顆法則晶石，更何況，這個小夥子本來就具備簽訂B級合約的資格，就這麼辦吧！」

　　老者聲音不緊不慢，卻很有威嚴。

　　那個小張不敢再質疑老者的決定，但卻也不甘心，轉頭就瞪了淡然無比的王子臨一眼，再也忍不住怒道：「你們一處大貓小貓三兩隻，要業績沒有業績，要實力沒實力，大的任務完不成，小的任務懶得做，簡直就是我們大風市殺毒行動處的恥辱，我看早點解散了事的好！」

　　王子臨也不生氣，還是微笑著老神在在的樣子。

　　「王子臨！你別以為拐騙來一個新人就能挽救你們一處的命運！再不能完成規定內的殺毒任務，要不來經費資源，信不信你們今年過年都要餓肚子？」撂下一句狠話，那個小張就轉身氣衝衝的走了。

　　秦戈在一旁看著，有點弄不懂他們之間的關係，那個小張就算是王子臨的競爭對手，也不至於如此暴躁吧，如此在大庭廣眾之下搞事情，顯得她很幼稚一樣，除非，她是在挑撥離間？

　　秦戈就不再想了。

　　此時那幾個白大褂就開始前往某個密封的房間內忙碌著，不知道他們打開了什麼開關，反正很繁瑣的樣子，一通操作之後，那個A區測試場之中就閃爍起一層紅色的光芒。

　　當秦戈走進去，置身其中的一瞬間，就感覺一種恐怖的熱浪襲來，彷彿有某種未知的力量一下子就點燃了他身體中的全部血液。

　　燃燒！

　　瘋狂的燃燒！

　　秦戈低吼一聲，心中卻震驚無比，因為這種感覺，可不就是狂暴病毒疫苗被激活的感覺？

　　「小夥子，別愣著，跑！越快越好！」那老者在外面大喊道。

　　秦戈如夢方醒，腳尖點地的一瞬間，整個人就如同離弦之箭狂掠出去，速度比之前還要快上許多！

　　而隨著秦戈的奔跑，測試場之中那原本籠罩所有區域的紅光就開始被攪動起來，形成一團紅霧，隨著秦戈的跳躍奔跑，就像是一顆彗星，極為壯觀。

　　見到這一幕，測試場外面那一直從頭到尾都淡定的王子臨突然興奮的跳起來，握拳大叫一聲，激動得一雙眉毛都變形了。

　　「恭喜你啊小王，還真被你給賭對了，這個小夥子融合的病毒疫苗潛力巨大，看這法則紅霧的濃度，怕是都可以勉為其難的簽訂A級合約了，不過也是奇怪，如此強大的病毒疫苗那也代表著強大的病毒宿主啊，一個區區的賞金獵人可做不到將其擊殺，這事情有點蹊蹺，所以有時間的話，你還真得去調查一下那個小城木刀事件。」

　　那個周教授仍舊淡淡的說道，這很正常，或許在大風市這樣的北疆邊地小城，出現一個符合A級合約的殺毒獵人很是一個大事件，但如果到了省城，能符合A級合約的新晉殺毒獵人那真是不要太多。

　　若是到了國都或者軍方，A級算什麼，超A級，乃至傳說中的S級都比比皆是！

　　「王處，一定要請客啊！」

　　一些白大褂紛紛祝賀，他們都是知道內情的，大風市在一年前設立了一個殺毒行動二處，風頭正勁，連帶著把之前一處的幾名主力挖走，這讓殺毒一處幾乎到了要被解散的地步。

　　所以一處處長王子臨這才窘迫的把寶壓在一個新人身上，甚至不惜賭上一處未來一年的經費預算來購買法則晶石，就是拼一個類似賭石的機會。

　　因為很多新晉殺毒獵人融合的病毒疫苗並不會立刻釋放全部力量，必須靠著特殊的方式來激活，但法則晶石是最快的。

　　但問題也就來了，有的病毒疫苗很弱，潛力幾乎很少，一旦賭上，就會賠得褲子都沒了。

　　可王子臨很自信他看人的眼光，也看出了小城木刀事件的蹊蹺，所以才執意要賭秦戈身體內的病毒疫苗成長潛力很大，最終贏得了這次冒險！

　　而此刻測試場內，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分鐘，但得了那法則紅霧的幫助，秦戈已經即將抵達一萬米的終點！平均每分鐘狂掠出兩公里！並且還是在各種複雜的障礙之下。

　　「呼！」

　　當終於奔跑至終點，停下來的那一瞬間，那凝聚在他身上的法則紅霧也迅速消失，沒有了這種神秘力量的加持輔助，秦戈卻是連站穩都做不到了，直接摔在地上，癱軟成了一堆爛泥一樣。

　　此時自有幾個白大褂奔跑過去搶救，而王子臨和那個周教授則是直奔那密封的房間，那裡面是正運行著的十幾台電腦，此刻正發出嗡嗡嗡的嘯叫，好像在計算著什麼。

　　等到幾分鐘之後，才終於有一張寫著各種數據的紙張被打印出來。

　　周教授拿過來看了幾眼，就微笑著遞給強忍激動的王子臨，然後他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紙上很多數據都是很難理解，不過如果看數據後面的備註，就立刻簡單了。

　　「筋骨肌肉血液的可塑強化指數是300，相當於力量30點，防禦18點，普通人的六倍，位於青銅級殺毒獵人巔峰。」

　　「筋骨血液呼吸的可塑強化指數是350，相當於耐力35點，普通人的七倍，位於青銅級殺毒獵人巔峰。」

　　「綜合全身運動狀態的可塑強化指數是320，相當於敏捷32點，普通人的六倍，位於青銅級殺毒獵人的巔峰。」

　　「綜合全身運動神經反應的可塑強化指數是540，相當於感應54點，普通人的十二倍，位於黑鐵級殺毒獵人的巔峰。」

　　「其他屬性或技能天賦未知，請繼續測試。」

第三十五章 血威

　　秦戈足足癱瘓了一整天，才從那種全身酥麻無力好像被掏空了的狀態中恢復過來，那種燃燒氣血的力量實在是太可怕了。

　　不過好處也是非常明顯的，他察覺自己的力量，速度，還有身體的協調性進一步提升，如果再讓他跑一萬米障礙的話，雖然不可能再達到昨天五分鐘跑完全程的驚悚記錄，但八九分鐘是沒問題的。

　　上午，在做了一系列的脈搏，心跳，血壓，體溫等檢查後，秦戈就被王子臨給帶到了地下第四層，這裡沒有什麼白大褂，只有一個頭髮隨便用木簪子挽著，穿著破舊道袍的老道士。

　　一看見此人，秦戈就微微一愣，因為他上一次去北街黑市購買的鎮鬼符，小鬼問路符就是從這個老道士手裡購買來的，誰能想到這老傢伙居然還在政府裡有任職？

　　「賈道長，這是我們一處新來的殺毒獵人，前來測試，這是昨天的測試結果。」

　　王子臨對這個老道很熱情。

　　「唔，稍等！」

　　老道士似乎正在忙什麼，低著頭坐在那裡，雙手使勁的在一個長方形物體上使勁按著，而且不斷發出奇怪的聲音，秦戈探頭瞅了一眼，就看見兩個小人——

　　「這破遊戲，說好的十條命呢！」老道士突然憤怒的扔掉那方盒子，抬頭漫不經心的瞅了瞅秦戈，又瞅了瞅資料，揪了下鬍子沉吟三秒，忽然再次抬頭瞅了瞅秦戈。

　　「不對，小傢伙，我怎麼看你眼熟？讓我想想，你是在我的那個小店裡買過鎮鬼符和小鬼問路符吧？」

　　秦戈剛要點頭，卻見老道士一拍大腿，不知從哪裡抓出一支毛筆，放在嘴裡舔了舔，就抓過一張巨大的符紙在上面龍飛鳳舞的寫下——環境親和1級。

　　秦戈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昨天的測試都沒有測出來的天賦技能，怎麼這老道一眨眼就給看出來了呢？

　　「哈哈，王小子，你倒真是好眼力，我說你怎麼眼巴巴親自送上來呢，剛剛連我差點都給矇蔽過去，七天前這小子去過我的店，而我老道最擅長什麼，那是過目不忘啊，結果剛剛我竟然差點沒認出他來，你說，老道我這58點的感知豈不是打眼了，所以他身上必然有環境親和這個天賦！」

　　聽到老道如此說，王子臨就含蓄的笑了笑，毫無疑問，他也是一個感知極高的傢伙，不然不可能第一次見面就盯上秦戈，而且就敢把寶押在秦戈身上。

　　此時那老道就再轉過臉對秦戈道：「不用太糾結，也不要覺得隱私被暴露之類的，告訴你，這世界比你想像的更複雜更廣袤，你那環境親和算什麼，國家目前儲備的各種技能天賦數據多達百萬條以上，但就這樣，還不足以掌握病毒的全部秘密，嗯，現在來測測你的另外一個天賦技能，血威是幾級？」

　　「血威？那是什麼？」

　　秦戈趕緊問道。

　　「血威就是氣血之威的意思。」王子臨在一旁連忙問道，他知道秦戈不是高中畢業，知識儲備的可憐，面前這老道可是大風市唯一的一位白銀級殺毒獵人，而且是大風市唯一一個出生於1982年，經歷過那個富饒繁榮和平夢幻時代的人，可不能用這麼點小問題去麻煩他老人家。

　　「我們人類和病毒相比最大的優勢就在於，它們是來自虛無，而我們則立足於現實，否則若是沒有這個優勢，以病毒那種千變萬化，馭鬼伏魔，通天徹地的本領，人類秒秒鐘就會灰飛煙滅。所以，我們殺毒獵人對抗病毒的最大依仗就是我們的存在的根本。」

　　「而這種根本最大的體現就是氣血，因為氣血，人類存在生命軀體，氣血之威就是對抗病毒最好的天賦武器，套用遊戲玄幻的說法，這一身氣血，就是我們的本命法寶，每個活著的人都有氣血，哪怕是剛出生的嬰兒，其血威天賦都存在的，只不過會很弱而已。」

　　「正常來講，十二歲的健康少年，擁有的血威為一級，十六歲的健康少年，擁有的血威為二級，滿十八周歲的健康少年，擁有的血威為三級。然後基本上，如果無法繼續突破，普通人的血威頂多就是三級了。這也是為什麼殺毒獵人考核最佳的年齡就是十八週歲。」

　　「當然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例外，也有四五十歲的中年人能突破至血威四級，可那都是極少的。」

　　「而血威這種天賦，又與血脈覺醒息息相關，不然你以為為什麼要把血型劃分得那麼詳細？一般來講，只要血威突破，血脈必然覺醒，但具體是血威幾級，就得進行測試了。」

　　王子臨用飛快的語速給秦戈解釋完畢，那邊那個老道已經慢騰騰的從一個小箱子裡取出三個發黃的紙符，隨手一扔，那三張紙符就輕飄飄的飛出十多米遠，就那麼懸浮在半空中。

　　「這三張封印符裡面封印的是三隻惡鬼，第一隻惡鬼是鬼奴，只要血威三級就能將其震散；第二隻惡鬼是鬼兵，需要血威四級便能將其鎮殺；第三隻惡鬼是鬼將，需要血威五級才能滅掉，那個小夥子，你上前挨個試試，隨便做點什麼都行。」老道吩咐著。

　　秦戈就上前，他首先靠近那第一隻鬼奴封印紙符，等他接近三米範圍那紙符就自動燃燒起來，頓時就感覺到一絲陰冷，但沒有什麼鬼奴出現，僅僅幾秒鐘後，連那陰冷感覺都消失了。

　　秦戈納悶的回頭，就見老道擺擺手，「不用驚訝，氣血之威太強，鬼奴這種玩意在你面前連形體都無法形成就被滅掉了，不過若是換作那種醉生夢死，人生瀟灑得意，夜夜做新郎的或者身體虛弱之人，這鬼奴能用一百零八種花樣玩死他們。」

　　「唉，想當初上個時代的人們就是因為貪圖享樂，最大興趣居然是獵奇和玩各種幺蛾子，缺乏鍛鍊，意志薄弱，陰柔之氣大盛，最後導致天賦的氣血之威弱得可憐。區區幾個鬼奴，鬼兵就能死掉幾千幾萬人，束手無策之下居然說什麼鬼怪無解，殊不知惡鬼宿主卻是病毒中最弱最好對付的，嗯，你繼續。」

　　對於老道的感慨，秦戈似懂非懂，他對於傳說中上個時代的繁華也只停留在那個時代的人早上吃油餅，中午吃油餅，晚上還是吃油餅的概念上。

　　接下來他就走向第二張封印紙符，還是靠近三米後，那紙符自動燃燒，這一回陰寒之氣至少強大了三倍，甚至有一團黑氣顯現，不過秦戈才向前走了一步，就聽見一聲慘叫，什麼都沒有了。

　　而這也意味著秦戈的氣血之威至少有四級。

　　他沒有停留，直奔第三張符紙，靠近三米後，紙符轟的一下燃燒起來，隨後一團黑氣直接將秦戈籠罩在其中，彷彿世界就被隔絕開來一樣。

　　「領域？」

　　秦戈心中暗想，然後再踏前一步，就發現他似乎已經離開了原地，這裡不再是測試場，而是一個灰濛蒙的根本看不到邊界的領域。

　　甚至這裡都沒有鬼將的影子。

　　「呃，我該做點什麼？」

　　秦戈想了想，就一拳隨便揮出，只一拳，就好像年代久遠的壁畫被撕裂一樣，一聲尖叫響起，世界再次恢復正常。

　　秦戈愕然，很無語，我並沒有用力啊。

　　「好了，血威五級，對付C級以下的惡鬼宿主是毫無問題了，甚至對上B級惡鬼宿主也能全身而退。」老道士擺擺手，對此並不驚訝，倒是王子臨激動得直搓手，上前摟住秦戈的肩膀，「走吧，我們回去休息一下，明天繼續測試。」

　　「這就完事了？」秦戈很詫異，昨天的測試折騰得他筋疲力盡，結果今天的就這麼簡單。

　　「怎麼，你還指望著你能有第三個天賦嗎，能出門就有兩個天賦的新晉殺毒獵人，已經很不錯了。」

第三十六章 以德服人

　　天氣越發的冷了，厚厚的鉛雲好像在醞釀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老王，我回來了！聽說咱們處來了個很厲害的新人？」

　　一個巨大的嗓門響起，隨後房門被重重的推開，帶入一陣風寒之意，不過很快就被房間內熊熊燃燒的壁爐散發出的熱浪給驅散掉。

　　來人是一個金髮碧眼，身高超過兩米三十，滿臉絡腮鬍子的大塊頭，應該是有俄羅斯血統，年紀三十歲許，但除此之外，他和大風市本地人沒有任何區別。

　　坐在壁爐旁邊的王子臨就微微一笑，指了指另外一側的秦戈。

　　「小秦，這是咱們處的王牌近戰，王塔山，也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好友，他父母那一代就從北面逃難過來的，與我老爹還是戰友，如今更是連名字都改了，所以不用見外。」

　　說話之間，那大塊頭王塔山就已經一屁股坐在大廳另外一端的巨大餐桌上，沉重的噸位將那把實木打造的椅子壓榨得嘎吱嘎吱作響。

　　「老王，先別廢話，上吃的，我要吃豬肉酸菜燉粉條子，特大份的，大爺的，如果這次不是還惦記著回來吃飽了，我大概就回不來了。」

　　王塔山那人頭大小，毛茸茸的拳頭在厚實的餐桌上一頓砸，好像真的餓壞了。

　　王子臨就哈哈一笑，卻也不問王塔山在任務中發生了什麼，起身招呼秦戈，「來吧小秦，咱們一塊吃，邊吃邊喝，一會兒就都認識了。」

　　秦戈也就站起來，坐在那張至少可以容納十八條大漢的巨型餐桌上，好吧，他第一次見，這裡是大風市的別墅區，也是王子臨的家，三層的小樓，漂亮極了，住著王子臨那更漂亮的老婆和兩個更更漂亮的女兒，以及一個手藝超級棒的廚娘，一個廚娘的丈夫兼更夫兼保安的老瘸子。

　　這環境，秦戈是超滿意的。

　　尤其當王子臨說過如果秦戈通過最終的測試，那麼旁邊那座三層小樓就是他的。

　　此時在轉眼間，那位廚娘就已經端了一口奇特的大鍋上來，下面還架著通紅的木炭，上面用蓋子蓋著，熱氣騰騰的，香味撲鼻，當打開的一瞬間，秦戈的眼睛頓時就直了，口水都不受控制，他不知道這是什麼菜什麼名堂，但他看得懂什麼叫紅燒肉，什麼是排骨，什麼是肉丸子。

　　下面的炭火正旺，鍋裡的湯汁咕嘟咕嘟燒得正開，有一種特殊的香氣蔓延著。

　　這個時候誰還在乎其他啊，也不用王子臨招呼，秦戈和那個王塔山不約而同的抓起筷子，這個時候問題來了，廚娘把菜是放在了主人王子臨跟前，王塔山在他左手一米外，秦戈在他右手一米外。

　　那王塔山夾菜是毫無問題，秦戈辛苦一下也沒有問題。

　　但那王塔山似乎是餓極了，大手往前一抓，整個大鍋就被他抓在手中，也不怕燙，看樣子他是想把這大鍋當成了他自己的飯碗啊。

　　秦戈飛快的瞄了眼王子臨，發現他還是面帶微笑，好像沒看見。

　　於是秦戈就明白了，這個王子臨的心眼還挺多，自己是他比較看重的新人，而王塔山卻是目前殺毒一處的核心骨幹，他們兩個人如何交流，如何相處，那是一件大事。

　　所以，這是要自己以德服人嗎？

　　或者服軟認輸，自此甘居老三？那麼萬一王塔山這廝上面還有一個老二呢，他豈不是就成了老四？

　　「好像我還是比較喜歡以德服人啊。」

　　心中一笑，秦戈右手中的兩支筷子忽然合攏，向下一戳，以此為支撐，他整個人直接從座位上竄起，根本不去攻擊那王塔山，只是連環雙腳對著那熱騰騰的大鍋瘋狂踹去，那王子臨以一鍋美食為餌，希望他們二人以和為貴，點到為止，扯蛋，輸贏面前，美食算個球！

　　秦戈這突然發難王子臨有心理準備，對面的王塔山同樣如此，但是他們都沒有想到秦戈居然這麼狠，跳起來二話不說就先翻鍋，靠！有本事你衝我來啊！

　　王子臨愕然，而王塔山則是都快被氣哭了，特麼的，他跑了幾百里路頂風冒雪的，就為了回來吃上這麼一口熱乎乎的豬肉酸菜燉粉條子，老子容易嗎我？

　　此刻如果秦戈是要和他搶火鍋，那完全沒問題，作為殺毒一處的核心近戰，他手段多著呢，但是秦戈那傢伙仗著近水樓台，起身一跳就要翻鍋，就算不被他給踹翻了，但萬一掉進去一支臭鞋那怎麼辦？

　　「停停停，我服，我服了還不行嗎，大哥，別禍害我的火鍋！」

　　萬分緊急之下，王塔山著急火燎的大喊起來，心裡那個氣啊，這若不是那火鍋裡是他最愛吃的，他鐵定一口大鍋就甩過去，燙死那個小王八蛋！

　　聲音還未落下，秦戈身影一晃，已經重新跳回座位，這不算什麼，經過昨天的那種淬煉，狂暴病毒疫苗隱藏的力量似乎已經被完全發揮出來，讓他對於身體的控制能力更加得心應手。

　　對面的王塔山則終於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搶回火鍋，這才給秦戈豎了個大拇指，也不多說，直接抄起筷子西里呼嚕就是一陣狂吃海塞。

　　這個時候，王子臨才從愕然狀態下恢復，對著秦戈苦笑一下，拍拍手，第二個同樣大小的火鍋就被廚娘給端了上來。

　　「小秦，別在意，這傢伙就這德性，只要他餓了，用一支雞腿都能收買他。」

　　王子臨開了個玩笑，把方才的一幕揭過，這才招呼著秦戈開吃。

　　一餐飯吃得很過癮，他們三個也沒人說話，完美的保持了食不言的規矩。

　　一陣風捲殘雲之後，秦戈摸著八分飽的肚子果斷放下了筷子，這是母親的規矩，在任何時候，都要保留足夠的戰鬥力。

　　王子臨讚賞的看了秦戈一眼，也放下筷子，任由那王塔山自己一個人清場。

　　「昨天和今天的測試是身體上的，屬於那種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不可以提升的屬性，或者也可以說是先天上的，而明天你要測試的是能夠通過後天進行掌握熟練的技能，技巧，技術！測試的人不再是機器或者專家，而是真正專業的殺毒獵人，這個，我想問你，你選擇好做什麼職業了嗎？」

　　「這個我能選擇？A型血不就是近戰嗎？」

　　秦戈微微一愣。

　　「當然，是這樣的，不過，小秦，我希望你能夠成為我們殺毒一處的又一個核心隊員，最好是那種多面手類型的，你知道我的意思，我們殺毒一處在近戰這邊有王塔山，但缺少一個強力的火力手。」

　　「但這和明天的測試有什麼關聯呢？」

　　「有，測試結束後，按照規矩，每一個新晉殺毒獵人只要願意為政府效力，那麼都會在測試結束獲得一次武器附魔改裝的機會，這是很大的一個福利，所以我希望你在明天測試的時候，要偏重於遠程狙擊，當然。這只是我的建議，並不強求的。」

　　王子臨說完，就平靜的看著秦戈。

　　但秦戈卻能感應到王子臨內心微妙的緊張，他是在怕自己拒絕嗎？

　　他處心積慮如此的籌劃，到底是為了什麼？

　　一個火力手真的那麼重要？

　　或許吧，畢竟他的殺毒一處已經有了如王塔山這樣強悍的近戰，所以王子臨才需要一個同樣強大的遠程狙擊手來補足團隊的短板。

　　嗯，他的野心倒是很大。

　　不過這都不重要。

　　「我有一把老式的步槍，還是栓動式的，如果我測試成功，能不能對這把槍進行改裝附魔？」

　　「可以！」

　　「那就沒問題了。」秦戈一笑。

第三十七章 寒酸的殺毒一處

　　第三天早上，秦戈就在王子臨和王塔山兩人的帶領下去了地下第三層測試，但測試還未開始，王子臨就被叫走，幾分鐘後他回來臉色有些凝重。

　　「又有新任務？」王塔山皺眉，一臉的不樂意，畢竟他昨天才回來，這氣還未喘穩呢。

　　「不是普通任務，是年度資源任務，沒想到今年竟然提前了半個月。」王子臨沉聲道。

　　頓時王塔山也不吭聲了，臉上的不樂意也變成了凝重。

　　秦戈站在一旁，選擇沉默。

　　他不問，王子臨就抓了抓頭髮，卻不得不解釋，這個小秦什麼都好，就是太沒有存在感了。

　　「年度資源任務與外面普通的殺毒任務不同，那種殺毒任務賺取的是金幣，而年度資源任務賺取的是法則晶石，魔能材料，這些年度資源任務一般都是由軍方和中央政府發布，每個城市為最基礎的報名單位，基本都是每年入冬後發起，任務時間大約一個月，任務完成後根據任務期間的表現獎勵貢獻點，而這種貢獻點又關係到明年上級對我們大風市的經費預算。」

　　「所以你明白了，我們殺毒一處在過去三年的年度資源任務中都表現不佳，所以上頭才一怒之下組建了殺毒二處，如果我們今年再搞不好，大概明年就得解散或被併入殺毒二處了。」

　　「還有幾天出發？」秦戈問。

　　「明天一早出發，今天我們就得召集人手，準備物資，就是可能會影響你的測試。」王子臨有些愧疚道，「本來按照你的C級合約，測試一共分五天，第一天是身體機能測試，第二天是天賦測試，第三天是技能測試，第四天是武器測試，第五天是身份測試，如果明天要出發的話，今天你只能完成一項測試。」

　　「那我選擇武器測試。」秦戈對於技能測試不太看重，有什麼樣的本領他自己清楚，但是給步槍改造附魔，卻是最重要的。

　　「呃——」王子臨又有些尷尬，然後才無奈道：「負責武器測試和改造的武器師是兼職的，他屬於殺毒二處，如今殺毒二處也要去完成年度資源任務，所以——」

　　「沒關係，那我今天能否回家一趟？」秦戈心中微嘆，王子臨的殺毒一處實在是太寒酸了，不過這正符合父母的期望，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平平安安即可。

　　「沒問題，要不小秦你們一家今天就搬過來住吧。」王子臨很內疚地道，工資什麼的他無法提前預付，而且殺毒一處也沒錢了，不過這年代最不缺的就是住處，這處別墅區裡的五座別墅都隸屬於殺毒一處。

　　「這個不忙，等我們完成任務回來之後再說吧，我下午五點之前歸隊是否可以？」秦戈搖頭拒絕，他馬上就要離開，只剩下父母，還是住在難民區更合適一些。

　　「可以，這是你半個月的工資，提前預支的。」王子臨把一袋子金幣遞到秦戈手上，很慷慨的笑。

　　秦戈也笑笑，這次沒拒絕，只是心裡再嘆，殺毒一處可真寒酸啊。

　　回到家的時候，父母正在安靜的吃早飯，他們習慣了一天只有兩餐的生活。

　　「吃過了嗎？」母親問。

　　「我已經吃過了。」秦戈坐在一旁，不知道該怎麼說，難道要說我好像掉進一個日薄西山的團隊的坑裡了，連最基礎的預測都沒有完成，現在就要去執行危險程度更高的任務？

　　「爸，你的白頭髮好像更多了一些，但不知為何反而更精神了。」秦戈沒話找話，雖然他說的是實情，父親的精神實在很好。

　　端著飯碗輕輕喝著粥的父親就難得的嘿嘿一笑，卻不說什麼，只是慢條斯理的把粥喝完，就從木頭輪椅上打開一個暗格，從裡面取出來三個小布包。

　　秦戈驚訝的看著，這木頭輪椅是母親親自製作的，作為一個精通機關陷阱暗器飛刀投擲的前賞金獵人，會點木匠活好像也很正常，但秦戈從來不知道這個木頭輪椅上還有一個暗格。

　　「小兔崽子，不用那麼驚訝，你老子畢竟曾經也是一個魔法師的，有點秘密很正常，這次你是要去執行年度資源任務了嗎？」父親輕輕問道。

　　秦戈還未來得及回答，母親就抱怨道：「還不是你，如果小戈一開始選擇自由的殺毒獵人，用得著每年都要去闖一次鬼門關？」

　　「嘿，不要把灰層戰場想的那麼可怕，危險與機遇是共存的，雖然我們也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但最基本的實力和待遇卻也要他自己來爭取，所以關於這次任務，我給不了你什麼建議，因為我也沒有去過灰層戰場，但這不代表我不能做些什麼？」

　　父親很輕鬆的一笑，就展開那三個小布包，裡面全都是金燦燦的誅魔子彈，三個布包，總共三十發。

　　「說實話，我也沒有料到你這小子在射擊上有如此的天賦，那天聽你的那個上司說起，我還詫異呢，所以這幾天我就想辦法給你製作了三十發7.62口徑的誅魔子彈，時間還是太倉促了一些，不然還可以更多的。」

　　「另外，我以一個魔法師的身份察看了你的那把步槍，那上面似乎已經被附魔過了，有某種我不能理解的力量在上面覺醒著，可是這種力量的覺醒也會隨著時間漸漸流逝，所以，你得想辦法升級改裝它，可惜我對這方面瞭解甚少，幫不了你什麼。」

　　「好了，不要多說什麼廢話，男子漢大丈夫，不要扭扭捏捏的，走吧，不要把時間浪費在家裡，多一些時間和你的隊友熟悉一下，不要倨傲，不要意氣用事，出門在外，能忍且忍，當斷就斷。」

　　幾句話的功夫，秦戈就被趕出來了。

　　站在漆黑的樓道裡，母親幫著秦戈把步槍背上，突然說了句，「我還以為你終會成為強大的一個近戰呢，不過現在也不賴，槍械這方面，你且記得，與其追求那些虛無飄渺的附魔改裝，還不如提升槍械本身的材料性能和精細程度，上個時代的科技，也並非一無是處。」

第三十八章 懷疑人生

　　秦戈再次返回來之後，殺毒行動處大樓前的廣場上就多出來二十多輛蒸汽卡車，一群群裝備不錯的賞金獵人站在四周討論著什麼，氣氛很熱烈。

　　於是秦戈就忽然想起了『冬獵』這個詞，這是流傳於高端賞金獵人圈子裡的概念，曾經他只夠資格接取一星難度的殺毒任務，所以只能是聽說。

　　現在看來，這些高端賞金獵人也是要參加這一次的年度資源任務了。

　　秦戈特意瞅了瞅，發現沒有認識的人，估計連趙武，王冬這樣的賞金獵人也不夠資格吧，因為此刻在場的很多賞金獵人一看都是外地的，甚至還有許多金髮碧眼的俄羅斯人。

　　大樓入口處有十數名全副武裝的警察守衛，似乎是有某個大人物到來，秦戈在出示了他那嶄新的殺毒獵人證件之後，就被放行了。

　　大樓內很熱鬧，人來人往，以秦戈強大的五感，甚至還能聽得見劇烈的槍聲和某種可怕的搏殺聲在地下二三層傳出來，看來有人是在訓練和進行武器調整。

　　秦戈直接去了地上第三層，這裡是殺毒一處的辦公室和休息室兼裝備倉庫。

　　至於地上的一，二層，卻都屬於了殺毒二處，這裡的人可不少，秦戈估計，殺毒二處的職業殺毒獵人不會少於五十個，畢竟這是匯合了整個大風市的殺毒獵人力量，此外還有不少於同樣數量的後勤人員。

　　到了三樓，立刻就安靜很多。

　　只有五個後勤人員，以及算上處長王子臨在內，嗯，還得算上秦戈才到五個人。

　　「回來了小秦！來來來，先簡單認識一下，然後領武器裝備，咱們這次的武器裝備成色還不錯！」

　　隔著老遠，王子臨就大聲喊道，就像是一個進入了亢奮狀態，火力全開的啦啦隊員，可惜他只是一個人，還是個男的，效果為負。

　　連秦戈都能夠感受到士氣的跌落簡直不受控制。

　　此刻在這三樓空蕩蕩的大辦公室內，他的目光快速掠過五個有些尷尬的後勤人員，以及正坐在辦公桌後面專心擦拭一人高盾牌的王塔山，還有兩個陌生人。

　　一個是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有些發福，笑呵呵的坐在那裡，肚子的輪廓很圓潤，看來這些年養尊處優的不錯。

　　另外一個是女人，看不出年齡，因為她的半張臉幾乎都被毀了，至於另外半張臉則是用銀色的面具覆蓋起來，這也真是奇怪了，按理說不是應該覆蓋被毀容的那半張臉嗎？

　　但秦戈從這個女人身上感受到了一閃而過的殺氣，很強的殺氣，而且他還能夠感受這女人那火爆的身體中所蘊含的恐怖力量，這是A型血的近戰？還是AB型血的陰影職業？

　　於是秦戈一下子明白了王子臨這個殺毒一處之所以還沒有被立刻解散的原因。

　　首先王子臨是一個據說很厲害的黑鐵級劍士，王塔山則是超級強悍的黑鐵級盾戰，如果這個女人還是一個AB型血脈的陰影職業，那麼這個陣容就非常強大了，哪怕會有一個疑似蹭吃蹭喝的吊靴鬼，這足以讓高層捨不得立刻放棄這塊雞肋。

　　「小秦，這是我們殺毒一處的另外一個王牌，夜行者曾韻，雖然和你一樣目前都是青銅級，但在戰場上戰鬥力並不弱於黑鐵級，至於這位則是殺毒一處的資深成員唐森，我還沒有進入殺毒一處的時候，他就已經是資深成員了。」

　　「而這位小秦，秦戈，秦王的秦，兵戈的戈，則是罕見的雙職業者，同時擁有不俗的近戰爆發能力和非常恐怖的遠程狙擊能力，他的到來，將徹底彌補我們殺毒一處在團隊職業配置上的短板。」

　　王子臨介紹的很激情，不過下一秒，那夜行者曾韻就冷笑了一聲，手掌一翻多了一把精緻的手槍，「所以，我也有一把槍，那也是雙職業者嘍，要是我再套上一件巫師袍，那是不是就成了三職業者，王處長，你怕不是急火攻心失去了智商！」

　　「總之還是那句話，我能留在殺毒一處這麼久，全是看在你曾經救了我的面子上，這次年度資源任務過後，抱歉，我就要離開了。」

　　真是尷尬。

　　王子臨訕笑了一下，回頭瞅了瞅一臉平靜的秦戈，就走到另外一個房間，拖出來一個滿是灰塵和蛛網的大包裹，最後又搬來一個很袖珍的彈藥箱。

　　「小秦，這裡是每個殺毒獵人每年都會有的基本福利，裡面有春夏秋冬常服各一套，戰鬥服各兩套，內衣四套，戰鬥靴四雙，襪子八雙，戰術背包一個，水壺一個，睡袋一個，強光手電一個，電池三組，工兵鏟一把，望遠鏡一個，壓縮餅乾兩箱，以上物資你酌情攜帶。」

　　「另外有鑑於你的職業，我為你申請了一支四倍鏡，200發步槍子彈，還有一把保養得很好，生產定型於122年前，非常著名的半自動步槍，咳咳，其實是我爺爺的收藏品，但總要比你那把好很多。」

　　王子臨說的很誠懇，估計這也是他能做的極限了。

　　不過，當秦戈看到那把半自動步槍的時候，卻是心中一動，上前不動聲色的接過那把步槍，對王子臨道謝一聲，就拖著那個大包裹直接去了另外一個房間，用換衣服為藉口關上了房門。

　　其他人對此完全不在意，畢竟現在秦戈身上還穿著那件到處是補丁的舊風衣。

　　但是在那個房間裡，秦戈卻是有些壓抑不住心頭的激動，因為，當王子臨拿著那把老古董一樣的半自動步槍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竟是再一次感覺到了獲得木刀傳承時的那種奇特的力量。

　　沒錯，都是那麼滄桑，古老，但又充滿了鐵火的殺伐。

　　當秦戈閉上眼睛，用手輕輕摩挲，細細品味，他眼前彷彿浮現出一幕幕場景，從鋼鐵變成零件，再從零件組裝成步槍，再分發到士兵手中，扣動扳機發射的每一枚子彈，擊殺的每一個敵人，鮮血在奔流，硝煙在瀰漫，有一種無名的東西好像在破殼而生。

　　秦戈突然驚醒，然後就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這支半自動步槍給拆解成最基礎的零件了。

　　他怔了一會兒，就再次閉上眼睛，用手撫摸過每一個零件，最後，他拿走了槍管，沒錯，確定無疑，這根看起來膛線磨損有點大，但仍然不算嚴重的槍管之上，那種奇特的力量附著的最多，甚至會讓他有一種錯覺，這根槍管才是這把槍的真正靈魂之處。

　　秦戈無法解釋這一切，但他相信他的判斷沒錯。

　　那麼，他的那把98k步槍是否也是如此呢？

　　秦戈心中有一剎那間的衝動，但最後還是放棄了，原因很簡單，據他所知，在大風市，類似98k步槍這樣的栓動步槍已經很少見了，一旦拆掉後導致那種奇特的力量消散更快，那就糟糕了，畢竟父親還說過上面的神奇附魔力量在緩慢消逝。

　　但這種產自一百多年前的半自動步槍，大風市應該是有很多。

　　推開門，秦戈故意抱著一堆零件走出來，神色裝作很不悅的樣子。

　　「王處長，請問你家是否還收藏有其他類似型號的步槍，我想我需要重新挑選一些可以使用的零件。」

　　「呃！」

　　王子臨很尷尬，他總不能說這是他昨天晚上在倉庫的蜘蛛網裡挑選出來的最好一把步槍吧，畢竟都是一百多年的貨色了，那種膛線都磨光了的傢伙拿出來就有點太欺負人了。

　　「不用考慮整體，我只要零件！合格的零件！」

　　秦戈加重了語氣，王子臨的表情讓他確定了一開始的猜測。

　　「老王，咱們的倉庫裡不是有一大堆嗎，叫他去挑，小子，你的槍法最好配得上你的囂張！」很看不慣秦戈在此刻給王子臨雪上加霜的行為，王塔山說話了。

　　「多謝，倉庫在哪裡，我去挑！」

　　秦戈眉毛一挑，就喜歡這樣的耿直哥。

　　「你去吧，裡面有一百五六十支呢，鏽蝕得連姥姥都不認得了，要不，我還是去後勤處給你要一把八一槓如何？」王子臨很不落忍。

　　「別，我就喜歡這種型號。」

　　秦戈二話不說，闖進那個倉庫，就開始往外倒騰，畢竟這裡還有別的物資，他需要的是一個安靜的，沒人打擾的房間。

　　王子臨，王塔山，還有那夜行者曾韻等人就古怪的看著秦戈熱火朝天的倒騰，然後很快就都懶得去看了，甚至有些失望。

　　講道理，面對一大堆鏽蝕得不能看的廢棄步槍，也就只有那種從來都沒有摸過槍的菜鳥才會如此興奮吧，哦，也不對，至少收破爛的難民看了也會眼睛放光的。

　　從來就不可能，也不會，永遠都不會有哪個神槍手，神射手，狙擊手會看見一百多年前的廢槍就這麼熱情的。

　　這人生啊，真是大起大落，黑暗無比。

　　王子臨無力的靠在沙發上，頭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48點感知，是不是開了小差，他可是把全部身家都押上了。

第三十九章 授之以漁

　　關上門，房間內就自成一個世界。

　　秦戈精神肅穆，雙目神采奕奕，但他並沒有忙著拆卸搜索面前這堆在他看來無比寶貝的槍械。

　　因為他在思考。

　　很多事情看似是偶然，仔細去看卻又是必然，很多必然的事情裡總是少不了偶然。

　　小城的木刀事件，可算是秦戈人生的轉折點，說他運氣好也罷，但有一點不能否認的是，在能進城的五十四個人裡面，包括那四個殺毒獵人，他們的感知都沒有秦戈高。

　　秦戈從小就對父親的魔法有著非常濃厚的興趣，那不是沒有原因的。

　　那不是他對於魔法本身代表的強大力量感興趣，而是對於魔法那複雜神奇的波動感興趣。

　　在一個高感知的人眼中，魔法的釋放過程就像是絢爛的焰火讓人歎為觀止！

　　這才是秦戈喜歡魔法的真相，

　　因為美麗！

　　同樣，從小就擁有的高感知讓秦戈對於周圍的環境格外的敏感與細膩，對於父母悲傷失落無奈絕望的情緒波動更加瞭解更受觸動。

　　所以，雖然人們都有難民的孩子早當家的說法，可在同樣一起長大的孩子之中，秦戈是混得最好的。

　　不是哪個難民區的孩子都可以在十四歲的時候就有勇氣走出家門去做最危險的賞金獵人且一幹就是三年。

　　父母傳授的經驗知識給的武器裝備是一部分助力，但他那種善於發現觀察，對周圍的環境變化的敏感程度，才決定了他能一直活著。

　　因此，在小城裡，是他在沒有任何提示下，最先發現了那裡面的奇妙，而不是木刀先選擇了他。

　　因為他的高感知，主動發現並激活了木刀傳承，然後才有後面一系列的好處。

　　可是，令人絕望的真相是，木刀傳承似乎只負責了師父領進門的作用，那把被木刀傳承激活了神奇力量的98k步槍甚至開始了力量消散。

　　這就不能不讓秦戈思考了。

　　那個木刀的主人螃蟹無疑是一個非常有個性的傢伙，他可以欣賞你，幫助你，看你順眼就坑你，看你不順眼就打死你，但他絕不會成為你身邊任勞任怨，不求名不求利的金手指或老爺爺的，嗯，這是回來之後秦戈特意請教了王子臨才知道的梗。

　　所以秦戈可以肯定，那樣的木刀應該還有很多，每一把木刀上都有一個類似的傳承，但這傳承的力量只夠打開一扇門，若過了一段時間，傳承者不能進步，或者不能發現什麼的話，這傳承力量就會慢慢消失。

　　果然任性啊！

　　如果那個螃蟹真的是什麼金手指老爺爺，那絕對是史上最差最惡劣的。

　　明了前因後果，秦戈沒有怨憤，也白沒有無奈沮喪，他反而很高興，為他能明白那螃蟹的用心而高興。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木刀傳承不是一座金礦，可同時那就是一座難以想像的龐大金礦。

　　秦戈已經找到了挖掘的方法。

　　深吸了一口氣，秦戈放空精神和所有的雜念，不管什麼時候，不管在做什麼，都要以最認真的態度去做，這是母親的教導，他一向受益良多。

　　拿起一把鏽蝕得不成樣子的步槍，秦戈沒有忙著去查看這把槍的零件是否還能使用，膛線是否還在？

　　他只是閉上眼睛，利用自己五十四點的高感知做觀察工具，用98k步槍裡正在流失的那種神奇力量做火種，來緩緩的點燃並激活這把老古董步槍裡最珍貴，最具備靈魂的一部分。

　　這才是木刀傳承真正的用法，而不是用於實戰，那無異於殺雞取卵，暴殄天物！

　　秦戈的手很溫柔，也很靈活，十根修長的手指像是在彈奏樂器，不需要任何的工具，那鏽蝕嚴重的步槍在轉眼之間就被分解拆卸，然後，他會輕輕取出其中的某個部分，用布擦拭好，整齊的擺放在一邊。

　　一開始，這對秦戈來說還是一件值得他全力以赴的事情，漸漸的，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動作與神情還有精神都好像被染上了一抹肅穆與沉重。

　　不是悲傷的那種肅穆沉重，也不太像是歷史的那種時間的沉重。他無法言說，無法描述，只是覺得自身的渺小與卑微。

　　好像那些步槍上最具靈魂的一部分在被他用高感知發現後，也殘餘了一小部分纏繞在他的精神裡。

　　秦戈沒有停下來，因為他並不排斥。

　　他喜歡這種感覺，每一把槍，都像是一個精彩的人生故事，它是故事的主角，冷漠又平靜的看著周圍的變化，哪怕是被一個又一個活生生的人拿在手中。

　　但這故事，其實又沒有什麼情節，也沒有什麼喜怒哀樂，曲折離奇，畢竟主角只是一把步槍，在它的生命裡，只是不斷重複著上膛，瞄準，扣動扳機！還有子彈發射的那一瞬間迸發的光和熱，如同流星，一閃即逝。

　　這一瞬即是永恆嗎？

　　秦戈似乎捕捉到了什麼？

　　時間緩緩流逝，秦戈對此一無所覺，他已經不是在拆卸步槍，更像是在閱讀一本本的書，或者，是在看一個個沒有碑文，沒有名字，沒有生平的墓志銘。

　　然後，他好像看到了他自己——

　　「小秦！小秦？你怎麼樣，我們要出發了！」

　　外面驟然響起的敲門聲驚醒了秦戈，抬頭一看，房間裡漆黑一片，只有窗戶處透過一絲天光，天都要亮了？

　　面前，所有的步槍都已經被拆卸完畢，他跪坐在那裡，如夢方醒，亦真亦幻。

　　「王處長，請再給我十分鐘。」

　　秦戈緩緩道，然後就開始隨意組裝那些挑選出來的槍械零件，他沒有去看，手指就代替了他的眼睛，強大的感知仍舊在那些特殊的零件上纏繞，這每一個部分都是他的血肉骨骼，都是他意志的延伸。

　　當這把半自動步槍徹底組裝完畢的一瞬間，秦戈心中就湧起一種莫名的感動，血肉相連的感覺，非常真實。

　　這個時候，秦戈就好像福至心靈一樣，把剩餘的那些特殊槍械零件一一拿起，與這把步槍接觸，於是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秦戈能看到一絲白色光芒從零件上流淌入那整槍之中，雖然過程只有不到一秒鐘。

　　之前秦戈挑選出的帶有特殊力量的零件足足五六十件，根本不能完全用上，但此刻卻可以用這種方式融為一體。

　　秦戈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那把整槍在發生顯著的變化。

　　整整一分鐘，所有零件都接觸完畢，再次變成了凡物。

　　可秦戈手中的這把十發彈容量的半自動步槍居然就在他面前也發生了一定程度的改變。

　　長度至少縮短了五釐米，重量增加了一公斤，外形雖然還是鏽蝕得嚴重，但細節構造卻有了少量的變化。

　　這真有趣！

　　秦戈的眼睛亮起來，像是發現了一個全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