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玄幻] 大夏王侯 作者:一夕煙雨 (連載中)

 
V123210 2018-10-28 10:31:4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8 49407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1 22:00
大夏王侯 第一百五十二章 借劍


    兩人交談了許久,夕陽西下之時,夏彥武離去,他已透露出足夠的誠意,只待寧辰給他一個答覆。

    他相信寧辰會做出一個正確的判斷,如今皇位之爭,局勢混雜,卻也漸漸有了傾斜,最終定然還是實力決定一切。

    三皇子離開後,寧辰依然靜靜地坐在座上,喝著杯中茶,認真沉思。

    他也到時候做出選擇了,不管三皇子還是十皇子,總是要有一人登上皇位。

    「明月,你感覺三皇子和十皇子誰做皇帝合適?」寧辰看著一旁正無聊地擺弄夜明珠的小女孩,輕聲詢問道。

    「你合適」明月頭也不抬地說道。

    「……」寧辰無語,沒得聊了。

    就在這時,老管家走進堂中,恭敬道,「侯爺,外邊有人送來這封信」

    寧辰眉頭一皺,撕開信封拿出裡面的信,看到信末的署名,眸子微微眯起,是他。

    這是一封戰書,沐千殤送來的。

    他已要跨入先天,在這之前,想要瞭解之前未完的一戰。

    他欠他一個人情,昔日,沐千殤若不放他進入青霜谷,他也就不可能得到菱晶花,這次約戰,他必須得去。

    「明月,我要出去一趟,你去不去?」寧辰看了一眼小明月,輕聲問道。

    「去」明月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收起夜明珠,上前伸出小手。

    寧辰牽過小女孩的手,旋即向管家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侯府。

    浩武王府,夏子衣作為第一個被封王的皇子,府邸也是數位皇子中最大的一座,可見夏皇生前對這位大夏的大皇子是多麼看重。

    寧辰和明月來時,九公主正準備離開,看到兩人來到,又坐了下來。

    「傷勢如何?」夏子衣問道,他知道寧辰的傷勢遠比外界傳言的要嚴重許多。

    「暫時無礙」寧辰回道。

    「此時過來所謂何事?」夏子衣疑色道。

    「墨劍可修好?」寧辰緩緩道。

    夏子衣搖了搖頭,道,「還需要一些時間,為何突然問起此事,以你的身手即便不用劍也足以應付先天之下任何人,何必急在一時」

    「這次不一樣」寧辰輕聲一嘆,道,「對手是沐千殤,我不得不動劍」

    「慈劍天閣的少主?」夏子衣眉頭微皺,他聽過此人,劍道自成,連慈劍天閣的長老都敗在其手中,如今只待踏入先天的一刻到來。

    「嗯」寧辰點頭,簡單將他們之間的事情說了一遍。

    「確實有些麻煩」夏子衣面露憂色道,他人還好說,這沐千殤是百年不出的劍中奇才,寧辰若沒有劍,勝算太過渺茫。

    以兩人的修為,普通的劍肯定不行,對不上幾招,便會承受不住,自行崩毀,他手中的秋水,沾染了太多儒門浩然正氣,對於寧辰會有不小的影響。

    「皇兄,你莫非忘了,宮中其實還有一把劍,就是不知道母后肯不肯借出」夏馨雨提醒道。

    「大胤青雀劍」經過九公主一提醒,夏子衣也想了起來,眉頭隨即再次皺起。

    「這是前朝的劍,母后不一定會同意」夏子衣有些不確定道。

    寧辰思考了片刻,起身道,「管不了那麼多了,總要試一試,明月,我們走」

    「現在就去?」夏子衣一怔,問道。

    「時間就在今晚」寧辰無奈道。

    夏子衣心中微驚,看來,這沐千殤馬上就要踏出這一腳了,否則,不至於如此著急。

    「馨雨,你也一起回去吧」夏子衣扭頭,輕聲道。

    「嗯」夏馨雨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三人一路朝皇宮走去,寧辰因為心中有事,始終沒有說話,夏馨雨微微有些尷尬,自從上一次指婚之後,她就挺害怕和寧辰獨處。

    明月人心鬼大,心中跟明鏡似得,也不做聲,看看壞人,又看看夏馨雨,然後撇了撇嘴。

    她感覺這大夏九公主配不上壞人。

    夏馨雨感到明月的目光後,更加尷尬了,刻意避開小明月的目光。

    寧辰這時也回過神來,看了一眼小女孩,立刻明白怎麼回事,輕輕拍了一下小明月的布帽,道「小孩子,不要胡思亂想」

    明月傻呵呵一笑,看上去純潔的跟小白花一般。

    三人很快進宮,按理說,這個時間進宮會很麻煩,不過夏馨雨和寧辰身份都不一般,沒有人敢阻攔,守宮門的侍衛看到兩人手中的令牌後便直接放行。

    長孫並不在天諭殿,而是回了未央宮,寧辰不方便進後宮,只能在天諭殿等著。

    等了一會,青檸先一步來了,讓他和小明月稍等。

    過了很久,長孫和九公主才過來,夏馨雨的手中,捧著一個五尺餘長的紅木盒子,刻有龍紋,覆有黃巾,看上去尊貴異常。

    「用完立刻還回來」長孫正色道。

    這是前朝的劍,按道理說不能再出世,不過,事關寧辰的安危,她不得不破例。

    「一定」寧辰承諾道。

    借劍比想像中要順利許多,寧辰沒有多留,帶著明月離開。

    「小心一些,打不過就認輸」寧辰出殿時,長孫開口道。

    「呵」寧辰略一頓足,輕笑一聲,旋即繼續走去。

    認輸?或許會吧。

    寧辰離開後,長孫看著身邊的女兒,輕嘆道,「馨雨,母后希望你能仔細考慮一下你和寧辰的婚事,莫要等到錯過後才後悔」

    夏馨雨沉默,輕輕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明月累了,不想走路,寧辰無奈,又將小女孩背了起來,好久沒背了,小明月沉了不少。

    「壞人,你有把握打贏嗎?」明月趴在寧辰肩頭,輕輕道。

    她不懂這些,但並不代表她看不出來其他人眼中的擔憂,壞人身上還有傷,自打從佛國回來,就一直沒有完全恢復。

    小明月不知,寧辰前兩天再一次受了重傷,如今可謂新傷舊傷,一身傷體。

    「當然有把握,我什麼時候輸過」寧辰說的輕鬆,笑的溫和,在明月面前,總是展現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明月緊了緊雙臂,輕語道「我在家等你,就不去給你添亂了」

    寧辰笑了笑,道,「什麼時候這麼懂事了,看來,我們明月快要長大了」

    「我不要長大」

    後面的話,明月沒說,長大後,他就不能背她了。

    依依清風,拂過兩人,小布帽搖了搖,其中的長發,寄託了世間最美好的信任,短短數月,這份發生了太多的事,唯有這份信任和依賴從來不曾變過。

    兩人回府,明月吃了些東西后便去睡了,今晚,沒有再纏著寧辰聽故事。

    大胤青雀劍插在院中的石板上,寧辰靜立,養神,將一身戰意提至人生的最巔峰。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間後最公平的一戰,沒有恩怨,沒有利益,只為武道之上一決高下。

    燕親王府,大夏的當代傳奇一直看著知命侯府方向,身前的劍架一動不動,他以為他會來借劍,不過,他沒來,這樣也好,這是一場公平之戰,將會擦出怎樣絢麗的火花,他拭目以待。

    武者,最重要的專注之心,寧辰分心他事太多,邁入武道以來,從來沒有一場戰鬥是為了自己,戰鬥一旦參雜了陰謀和利益,就失去了太多東西。

    他很想看看,寧辰爆發出自己的全部實力,究竟能到達哪一步。

    知命侯府中,戰意越來越重,大胤青雀劍無風自動,輕輕顫抖,下一刻,劍沖雲霄,劃出一道最美的光華。

    「來了」

    遠在皇城百里之外的年輕男子,看到天際之上的這一道光華後,緩緩開口道。

    大夏皇城中,數道目光都看到了這戰意盎然一劍,面露驚色,此劍,來自知命侯府。

    「去看看」凌煙閣中,素非煙起身,朝閣外走去。

    「是」秋嵐應聲,立刻跟上。

    神風營,夏彥武出了帳,沉默片刻後,邁步離開了軍營。

    同一時間,皇城其他方向,凡是九品之上,都走了出來,他們想親眼看看,這位大夏的知命侯是否真是像傳言中那麼強大。

    未央宮,青檸陪著長孫站在門前,看著西方,為這一場戰鬥默默祈禱。

    太理司西殿,紅燭搖曳,殷無垢靜靜站在窗前,一襲妖豔的大紅袍,映照著平淡的神色,不言一語。

    「公子,你不去觀看嗎?」尚寒輕聲道,他知道公子在關心這一場戰鬥。

    「不用,司主不會輸」殷無垢搖了搖頭,平靜道。

    月如鉤,勾出萬家燈火,寧辰出了府,步履踏踏,不急不緩,數步之後,空留淡淡的影。

    天際的大胤青雀劍落下,鏗地一聲,歸了鞘。

    帶劍的素衣,今夜不再被陰謀所縛,一身戰意,比利劍還銳。

    一刻鐘後,素衣出現在皇城百里之外,子時的月,照亮整個天地。

    「請」

    墨白的大氅下,妖眸如月,這是世間絕頂俊美的人,一身一劍,便是天地所有。

    「請」

    素衣攤手,衣尾寒風,平靜的臉上依然如初,唯有一身戰意,凌厲勝劍。

    先天之下,最強的兩人,終於正式站到了面對面,今夜,將是先天之下,最巔峰的一場戰鬥。

    「嘭」

    下一刻,霜雪飄零,雙身砰然交錯……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1 22:00
大夏王侯 第一百五十三章 巔峰之戰

    妖異的眸,銀中帶墨,純雪的劍,白豔無暇,沐千殤一劍在手,天地為之哀鳴,墨白的劍流揮灑,每一劍都在天地間作畫,畫出牢籠,困天鎖地。

    寧辰欺身而上,劍指輕劃,一抹銀色光華流轉,劃開一道牢籠,劍氣破出。

    沐千殤側身,砰然一聲,身後大地被劃出一道數丈劍痕,雪劍反凜,墨白鋪天,寧辰退後,刺啦一聲,素衣開裂。

    毫不留情的兩人,出招既是殺招,招招快,招招險,燦爛之戰,看的一雙雙關注的目光眼花繚亂。

    寧辰未拔劍,大胤青雀劍依然還在鞘中,然而,雙指劍氣劃過,依然是亂石濺飛,地動山搖。

    沐千殤手中雪劍亦無堅不摧,墨白流光自劍尖掠出,一片天地失色。

    雙強對碰,鏗然之聲不絕,劍指撼名劍,山搖地動,虛空劇顫,已到空間承受極限。

    同在九品境界的人們,即便身處九品的最絕顛,這一刻也感到了強大的壓力,面對眼前兩人,枉稱絕顛。

    遠方,素非煙看著這場驚世之戰,絕美的容顏上難掩驚嘆,大夏知命侯的強大眾所周知,可是沒有親眼看到,誰都無法深切體會。

    「小姐,若是有一天我們和知命侯成為敵人,我們能擋住他嗎?」秋嵐面露憂色,問道。

    「很難」素非煙誠實道。

    如今的知命侯,先天之下幾乎已無人可擋,春雷琴第五弦要到先天之境才能撥動,僅憑四弦之威,還不足以擋下這位強大的大夏武侯。

    更可怕的是,如今知命侯還未拔劍,就意味著此戰還未最巔峰,兩人都還留有餘力。

    另一邊,三皇子眼睛微眯,同樣關注著這一戰,一位後天無敵的武侯,值得他不惜一切代價去拉攏。

    武力不是絕對,但是絕對的武力是一切的保證,他手中沒有先天強者,這是最大的不足,知命侯雖然不是先天,但也相去不遠了。

    皇城之中,走出的人越來越多,可見此戰多麼引人注意,在這場皇位之爭中,知命侯的存在始終是一個變數,誰都想知道,這位強者究竟走到哪一步。

    「白月明萬空」

    戰場之中,雪劍揮灑,白月明空,一道劍氣劃天而出,在這至快的武決中,劃出一道極美的劍痕。

    寧辰頓步,劍指凝氣,霜華漫天而起,全力一劍,凝形而出。

    轟然一聲,雙劍對碰,天愁地慘,飛沙狂亂,驚起十丈高。

    兩人同退半步,步未停,身已消失,再一刻,又是更為殘酷的交鋒。

    戰局之外,秋嵐面露不解,問道,「小姐,知命侯為何遲遲不拔劍」

    素非煙皺了皺眉,輕聲道,「應該是不到時候,對手是慈劍天閣的少主,若不能將劍勢提至最巔峰,即便拔劍,也不會有用,兩人的實力都還未到達頂點,不過,也快了」

    就在這時,戰場之中,墨白劍光一道強過一道,劍意終成,山成水現,山水墨畫之間,兩人周身,風景瞬變。

    「此境之內,你毫無勝算」

    沐千殤手中雪劍一轉,劍勢更勝從前,舉手投足之間,一股強大的壓力壓下,沉重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寧辰直感周身空間凝滯,出招之前,先慢三分,墨白劍流襲身,轉眼右肩染紅。

    「這慈劍天閣少主,果然離先天極近了」遠方黑夜中,惜羽公輕搖羽扇,緩緩道。

    旁邊,尹墨霄點了點頭,同樣身在九品巔峰,他能清楚感受到前方那一抹若隱若現的先天氣息,只要不出意外,沐千殤將會很快踏入先天之境。

    「這兩人,都將是你日後武道之上的強勁對手,你要小心」惜羽公提醒道。

    「弟子明白,老師請放心」尹墨霄嘴角微彎,回答道。

    戰場之中,情況急轉直下,身在山水之境中,沐千殤越戰越強,一招強過一招,一劍快過一劍,幾不可敵。

    寧辰身上的傷越來越多,鮮血溢出,染紅素衣,刺眼之極。

    受傷的身軀,並沒有讓寧辰招式出現任何猶豫,掌威撼天地,劍指破墨白,掌劍雙行,九分攻,一分守,雖傷不敗。

    局外之人,眉頭越皺越緊,誰都看得出,知命侯已開始落入了下風,一身的風雪,也掩飾不住血染的衣衫。

    終於,雪劍刺入了左肩,一劍入體,數丈連退,敗象畢露。

    夏子衣來了,看到了這一劍,也看到了還藏在劍鞘中,尚未出鋒的大胤青雀劍。

    在所有人都認為知命侯必敗的時候,唯有夏子衣雙眼緊緊盯著那一把不斷顫動的大胤青雀劍,他相信,在這把劍出之前,寧辰不會敗。

    「浪驚天地合」

    寧辰雙指一夾,暫時制住雪劍,左掌翻轉,驚濤駭浪瘋狂而起,一浪高過一浪,瞬間整個天地都被化為水色。

    山水墨畫中,水動,白色的水匯聚,被藍色波濤牽引,形成藍白色的滔天巨浪。

    山水世界,出現不穩之象,墨色的山勢巨石坍塌,掉落下來。

    沐千殤眸一冷,匯驚天之山勢,翻掌硬碰,頓時,五峰失色,匯聚於這一掌中。

    轟然一聲,天地驚爆,山水墨畫破碎,漫天狂沙中,寧辰再退十步,還未站穩,一口鮮血嘔出。

    沐千殤退了三步,嘴角首次染紅。

    這一掌的對決,寧辰落敗,卻也成功破開了雪劍劍勢繪出的山水世界。

    以傷換招,說不上是對是錯,但這是唯一的辦法。

    「這是我學劍以來,最痛快的一戰,你值得我全力以赴」

    話聲落,沐千殤邁前一步,頓時周身風雲捲動,浩瀚的天地之力不斷彙集,凜若神降之威,讓遠方的每一道身影都變了顏色。

    先天之勢!

    這個世上,唯有先天境界能調動天地之力,後天與先天最大的差別,就在於此,凡人不可逆天,再強的武者也不可能抗衡浩瀚的天地之力。

    一步先天,就如同魚躍龍門,躍的過去,龍嘯九天,躍不過去,魚游淺灘。

    這慈劍天閣的少主,已經越過了大半個身子,就算掉,也會掉到龍門的那一端,不會再落凡塵。

    面對如此強敵,寧辰出人意料的笑了,平生以來,唯一的公平之戰,強大到可怕的對手,讓他再難掩飾心中的興奮。

    修武之人,誰不想有公平一戰,寧辰也想,但他不能。

    往日,他不能敗,所以,他只能用陰謀算計去力爭每一次勝利,勝了是必要,更是責任。

    今日,肩上必勝的擔子卸下,他終於可以痛快一戰,無關他事,只較武道高低,他怎能不笑。

    遠在百里之外的未央宮中,青檸看到了這個笑容,心中莫名酸澀,輕聲說道,「娘娘,他笑了」

    長孫一怔,旋即沉沉一嘆,他高興就好。

    「鏗」

    大胤青雀劍出鞘了,天地色變,漫天寒霜鋪天蓋地而來,劍勢的最巔峰,連天都不能承受,一道巨大的裂痕出現,震撼人心,古有紅顏一笑傾城,今有知命一笑驚天。

    戰意,劍勢,寧辰此生最為巔峰的時刻,也是最強的一刻,這一劍,將是決定勝敗的一劍。

    面對最強狀態的寧辰,沐千殤不敢大意,雪劍擎天,風雪中綻放淒美風華,血光升騰,直衝雲端。

    「半日殘紅映江月」

    至強的一劍,匯聚了無盡天地之力,皎月在這一刻失色,便這血光徹底掩去風華。

    另一邊,寧辰也放出雙卷之力,生之卷,地之卷天威加催,滔天的藍色波濤中,一柄無雙巨劍出現,驚顫九天萬神驚。

    「一御驚濤裂萬里」

    巨劍斬天,空間破碎,這一劍,驚豔天下,越過了後天的界限,無限逼近高不可攀的先天之境。

    雙極對碰,天地遭劫,大地難承巨力,開始劇烈搖晃起來,一道道巨大的溝壑出現,縱橫蔓延千丈之外。

    砰然倒飛出的兩人,各染朱紅,鮮血自全身噴出,雙雙重創。

    最後的一招,依然是不分勝負的局面,沐千殤落地之後,嘴中嘔出一口鮮血,雪劍入地,止住退勢,欲要提劍再戰。

    然而,就在這一刻,沐千殤腳步微頓,妖異的眸子中閃過一抹遺憾。

    「寧辰,此戰就此結束,我在先天之境等你」

    寧辰一怔,還未品味出此話何意,但見前方,一道墨白光柱衝天而起,天地皆驚。

    黑夜中,墨白之色通天徹地,讓天下所有人都看到了這驚人的一幕。

    「先天」

    毫無疑問的先天異象,強大而又沉重,將整個天空都染成了墨白之色。

    寧辰回過神,旋即臉色微變,身影一閃,瞬間來到沐千殤身前。

    幾乎同一時間,黑暗之處,三道掌力拍出,攜雷霆之勢,轟然而降。

    重傷強弩之末的寧辰,強提最後功體,掌劍同行,硬擋三掌之威。

    「轟」

    餘波狂嘯,披髮染紅,強弩之下的寧辰,怎麼抗衡三位九品巔峰的全力一掌。

    身後的墨白光柱越發燦爛,光柱之中,沐千殤閉目,神識緊鎖,全力一度天魔劫。

    「有本侯在,今日,誰都不能越雷池半步!」

    擰地的劍,不斷顫鳴,寧辰立身沐千殤前方,一肩,再次扛起生死重擔。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1 22:00
大夏王侯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女人的第六感


    這個世上,先天是高高在上的,也是讓人忌憚的,如寧辰所說,先天就是不該存在的怪物。

    武者的強大,總要有極限,然而,到了先天這個地步,已不是人力所能抗衡,能殺先天者,唯有先天。

    不過,還有一個例外,就是在初入先天的時候,在這一刻,先天異象與三災五劫中的天魔劫會同時而至,這是心魔考驗,半點分神不得。

    沐千殤在最不合時宜的踏入了先天,為此一戰,他已壓制許久,在最後的時刻,終於再也壓制不住。

    這一戰,很痛快,即便還是沒有分出勝負,即便身立危機之中,但沐千殤從未後悔。

    天下之人,很多都不希望看到有先天出現,尤其這位先天還不是自己一方,能在這毫無抵抗的時候,殺掉一名先天,其實是一件非常有誘惑力的事情。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知命侯會擋在那裡。

    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出手,就不可能再後悔,死一個是死,死兩個也是死。

    地上的鮮血泊泊流淌,有沐千殤的,也有寧辰的,鮮血淒豔,匯成一條條細小的溪流。

    寧辰隻身擋在沐千殤前方,一身素衣染遍鮮血,看上去已近油盡燈枯,然而,只要這道身影還站著,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敢絲毫小覷。

    暗中的人,又有了動作,這一次,又多了一道劍氣。

    三掌,一劍,威勢不凡,若是寧辰在巔峰之刻,或者還保有一半實力,都不會將這三掌一劍放在心上,可惜,這是世上從來沒有假設。

    遠在十里之外的夏子衣反應過來,身影瞬動,秋水滿天,轟地一聲攔下一道掌力。

    剩下的兩掌,一劍狂嘯奔馳而來,無可避,無可擋,唯有死戰。

    「九天虛浪怒」

    最後的力氣,天降神瀑,九天銀河倒懸而下,擋下兩掌,卻已擋不下急掠而來的劍光。

    「呲」

    劍氣入體,寧辰一退,頓步,不肯再退半步。

    胸前的鮮血,嘩嘩流淌,身前大地,瞬成猩紅之色。

    大胤青雀劍擰地,成為站著的人唯一的支撐,還未倒下,只是因為,他曾經欠身後的人一個人情。

    這一刻,不管想拉攏寧辰之人,還是想殺寧辰之人,都出奇的沒有出手相救,靜觀事情發展。

    總歸來說,皇城的這些強者是不希望這個攪局的變數活下來,平日,殺不死,今日有此機會,他們自然樂見其成。

    夏子衣與寧辰相距十里,擋下一掌時,相距七里,如今,再行三里,還剩四里。

    四里,對於九品的強者來說,實在不算什麼,只是,這一刻,卻成為劃分生死的距離。

    又是三掌,一劍,破空而出,夏子衣大怒,怒的震散髮冠,黑髮狂舞,這位大夏的皇子從未如今日一般,動此真怒,秋水斬落,這一次,離得更近,盪開一掌一劍,卻已是極限,依舊只能眼睜睜看著剩餘的兩掌印在了素衣之身。

    擰地的劍,撐著不肯倒下的身影,硬受兩掌之後,默然而立,卻真的沒有再退後半步。

    泊泊的鮮血,順著大胤青雀劍滲入了地底,前朝的劍,千年之後再現世間,首次沾染的卻是今朝武侯的血。

    何等諷刺,何等悲涼。

    轉眼之後,夏子衣又一次近了三里,與素衣之間,只剩下觸手可及的一里距離。

    這一次,夏子衣擋下了三掌,或者說,這三掌攔住了這位大夏皇子的路。

    最後的一劍,封喉而來,誰都來不及阻擋,夏子衣不行,未央宮中那道飛掠而來的青色倩影也不行。

    然而,就在這一刻,一柄雪色的劍橫在了劍光之前,就如同那一雙妖異的眸子,驚豔到讓人過目難忘。

    「換我來吧」沐千殤凝指在素衣身上點了幾下,平靜道。

    此刻,夏子衣和青檸也趕到,扶住寧辰,二話不說,將三顆保命的丹藥塞了進去。

    暗處的身影想逃,沐千殤神識散開,身一動,立刻消失原地。

    「回去吧」寧辰不再關心這些事,咳嗽兩聲,極度疲憊道。

    「嗯」

    青檸和夏子衣應下,一左一右扶著前者,旋即朝著皇城走去。

    擋在前邊的人,早早的提前讓開,此刻,無人再敢阻攔半分。

    黎明之前,寧辰回到了侯府,素衣潔淨,是新換過的,沒有半點血跡。

    侯府之中,誰都不知道,他們的侯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感覺,打這一天起,侯爺咳嗽的時候越來越多了。

    寧辰服下了昔日素非煙送出的太息丹,加上青檸的先天之力,再次保住了一命。

    「娘娘,劍還回來了」

    未央宮,青檸捧著大胤青雀劍而歸,落寞道。

    「他怎麼樣」長孫並沒有看劍匣中的劍,而是開口問道。

    「活著」

    青檸輕聲道,活著,僅此而已,寧辰再一次活了下來,她已記不清是第幾次。

    可笑而又可悲的兩字,他還能堅持幾次。

    「活著便好」

    長孫沉聲一嘆,緩緩道。

    剩下的三四日,是大夏三位皇子來的次數最多的時候,夏子衣不說,其餘兩位皇子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

    十皇子生性謹慎,知曉一封信代表不了太多,所以,來的時候,送來了大禮小禮。

    寧辰只問了一句話,「十皇子,你掩飾武道修為,為的是誰?」

    十皇子沉默了許久,最終,說出了一個名字。

    寧辰沒有驚訝,他已經猜到,不過,總是要十皇子親自承認才好。

    十皇子走後,隔了一天,三皇子便來了,這位如今最有希望坐上夏皇位置的皇子,沒有看到寧辰死,就希望將其拉到自己這邊。

    兩人交談了整整一天,內容無外乎是利益的交易。

    三皇子比十皇子的謹慎不同,是一位善於以小博大之人,寧辰看的分明,所以,更加小心以待。

    「可有決定?」夏子衣平靜問道。

    「差不多了,只待明日的拍賣會後,就能做出最後的決定」寧辰輕咳了兩聲,回答道。

    夏子衣沉默,坐在那裡許久,一句話都沒有說。

    「大皇子,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剩下的還是要你和娘娘解決」寧辰輕嘆,面露疲憊道。

    「軟禁也不行?」夏子衣緩緩道。

    「非殺不可」寧辰道。

    成王敗寇,既然是寇,就絕不能留其性命,斬草除根的道理,他還是懂的,更何況對手還是一位手握兵權的皇子。

    「三皇子和北蒙接觸的事情,你是否知曉?」寧辰輕聲問道。

    「知道,這明顯是北蒙那位軍師的疑兵之計,做不得真」夏子衣回答道。

    「前些日子,我也是這些覺得,不過,後來想想,這疑兵之計很有可能假戲真做」寧辰提醒道。

    「可有證據?」夏子衣眉頭一皺,問道。

    「沒有」寧辰搖了搖頭,道,「正在查,其實我也希望此事是假,三皇子確實要比十皇子更合適做皇帝」

    夏子衣微微頷首,許久之後,起身,「時候已不早,我先回去了,母后有一句話要我交代你,你和馨雨的婚事她不管了」

    寧辰一怔,旋即默默一嘆,道,「就這樣吧」

    夏子衣離去,寧辰坐在座位上,雙眼緊閉,一陣陣疲憊之感從體內傳來,如此的清晰,就放佛整個身子已不再是他的。

    後院之中,柳若惜還蜷縮在床上,這位豔驚皇城的花魁自從來到侯府之後,就變得慵懶了許多,每日都是睡到自然醒,然後再後院轉幾圈,累了便繼續回去歇著。

    後院平日除了小芸,其餘的下人都不能進來,柳若惜知曉自己的身份如今見不得光,也從來不出後院。

    寧辰來到後院,敲門進入了柳若惜的房間,看見蜷坐在床上的美麗身影,開口道,「你若嫌悶,可以易容之後,出去轉轉」

    柳若惜輕輕一笑,自那一晚後,也不再怕這位侯爺,伸手捋了一下耳邊的發絲,輕聲道,「不用,現在挺好」

    寧辰笑了笑,也不勉強,從前倒是沒看出來,原來這柳花魁並不是什麼勤快的女子,估計以前也是被逼出來的。

    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標準的宅女。

    「明月喜歡聽故事,你若無事,可以與她講講從前的見聞」寧辰神色平和道。

    「好」柳若惜慵懶道,「不過,小公子真的像小女孩呢」

    聽著柳若惜似乎只是無意的一句話,寧辰眼神猛地一冷,殺機隱現。

    「這句話,我不希望再聽到,也不希望聽到你對任何人再提起」寧辰開口,淡淡警告道。

    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個麻煩的東西,這才相處幾天,竟然已經開始懷疑明月女孩的身份。

    柳若惜聽到寧辰警告的語氣,不知為何,並沒有什麼畏懼,展顏一笑,回道,「侯爺放心,若惜什麼都不知道」

    「你身子還沒好利索,好好休息吧」

    說完,寧辰不再多留,轉過身,走了出去。

    看著前者離去的背影,柳若惜依然柔若無骨蜷坐在床上,風華絕代的容顏一片慵懶,不願,也不想再想其他的事情。

    其實,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動腦子。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1 22:01
大夏王侯 第一百五十五章 麒麟閣


    靜默的夜,一聲又一聲咳嗽聲在侯府後院的一間屋子中響起,很輕,並沒有傳到屋外,是屋中人在刻意壓抑自己的咳聲。

    燈火之下,一道素衣身影依然在熬夜看著探子不斷送來的情報,皇城太大,需要注意的事情也太多,像三皇子,惜羽公這些人,一個比一個老奸巨猾,想要找到直接的破綻根本不可能,只能跟著一些旁支錯節的細微之處去尋找突破口。

    這個世上,不可能有事情會做的天衣無縫,難就難在怎麼去發現。

    應城城主的死因,查了這麼久,終於有了進展,現在已經確定是惜羽公暗中下的命令。

    在應城城主死的前一天,安慶侯曾進入過惜羽公府,進去不到一刻鐘便出來了。

    加上惜羽公安排在雲嶺寨的暗招,現在基本可以斷言,這位大夏宦首有著不為人知的陰謀。

    「侯爺,裴公公出了皇陵」門外,一道低沉地聲音響起。

    「知道了」寧辰應道。

    門外,黑影消失,悄無聲息,就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寧辰心中默然,裴老太監出來,是最後的一步,如今,只等決斷。

    人心難測,他不能輕易下判斷,必須一試再試。

    深夜之時,柳若惜醒來一次,看到侯爺的房間燈火跳動,起身來到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房間中,寧辰眉頭微皺,開口道,「請進」

    柳若惜推門而入,素淨的面容不加任何修飾,在燈火下顯得更加嫵媚動人。

    僅論容貌來說,這位皇城的花魁毫無疑問是紅顏禍水的代名詞,就是性子稍微柔弱了一些。

    這個時代,女子注定只是男人的附庸,畢竟像凡聆月這樣比天上明月還要耀眼女子千年以來只出現過一位。

    「侯爺,休息吧」柳若惜上來挑了一下燈芯,讓火光更亮一些,輕聲說道。

    寧辰笑了笑,沒有回答,繼續看著手中的情況,世上哪有不付出就收穫的好事,他不是神仙,不可能未卜先知。

    柳若惜見侯爺沒有說話,也就不再勸,靜靜地站在一旁,幫忙研墨。

    紅袖添香夜讀書,是每一個讀書人的夢想,可惜,寧辰不是讀書人,而是武侯。

    「咳咳」

    夜越深,屋中的咳嗽聲越沉,柳若惜輕輕拍著前者的後背,從懷中拿出絲巾遞到寧辰身前。

    點點鮮紅濺落在絲巾上,寧辰推開柳若惜的手,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侯爺是好人」柳若惜柔聲道。

    「呵」寧辰疲憊一笑,誠實道,「我不是好人,若有一天,我發現你做了對不起侯府的事情,我會毫不猶豫殺了你」

    「不會有這一天的」柳若惜輕聲道。

    「希望如此」寧辰應道。

    一個時辰之後,寧辰看完了最後的一封情報,疲憊地閉上雙眼,緩緩道,「明天有一個拍賣會,我和明月會過去一趟,你去不去」

    柳若惜猶豫了片刻,問道,「不會給侯爺帶來麻煩嗎?」

    「把手給我」寧辰睜開眼,淡淡道。

    聞言,柳若惜疑惑地伸出左手,纖纖玉指晶瑩剔透,完美無瑕。

    寧辰凝劍指,一絲絲真氣順著女子手臂注入體內,片刻後,散去光華。

    「好了,明日簡單易容一下,便不會有問題,即便是九品強者探查,也看不出什麼」

    「謝侯爺」柳若惜道。

    「回去休息吧」寧辰揮了揮手,道。

    「若惜告退」柳若惜盈盈一禮,旋即退出房間。

    柳若惜離開,寧辰起身來到院中,看著天上如鉤的明月,心中一嘆,又道月底了,他還剩下不到半月的時間。

    北蒙大營,凡聆月同樣徹夜未眠,站在帳前,看著大夏皇城方向,靜默沉思。

    月下,一道翩然若仙的倩影周身融入天地之間,彷彿隨時都會破空而去。

    這是天下最可怕的兩個女子,一個掌握亂之卷,一個修有行之卷,聯手之下,舉世莫敵。

    強如寧辰,掌握著諸多超越時代的東西,卻依然在兩人手中吃了大虧。

    片刻之後,凡聆月輕聲說了一句話,月下的倩影平靜地點頭,旋即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夜色漸散,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灑落大地之上,映出淡淡的金色。

    麒麟閣前,人聲鼎沸,來往的人絡繹不絕,達到了百年來最繁盛的景象。

    九妙離合花是神花,向來只存在於傳說中,誰都沒想到會真正出現在這個世間。

    寧辰來了,牽著小明月,另一側,柳若惜帶著一張假面具,掩去了風華絕代的容顏,卻掩不住那玲瓏誘人的嬌軀。

    今日來的權貴,都是真正的大人物,許多都見過寧辰,對著後者的到來一點也不吃驚。

    天下之間,誰都知道,如今大夏的知命侯什麼都不缺,只缺這一株神花。

    「侯爺,請」一位花信少婦走來,客氣一禮,開口道。

    寧辰微微一笑,眼前這位看起來秀氣的婦人可不像看上去這麼無害,麒麟閣是天下間數一數二的大商會,這婦人能被派來負責這次的拍賣,背~景定然不簡單。

    四人走到一個包廂中,一位如花似玉的侍女正等在裡面,婦人交待了幾句,便轉身離去。

    侍女知道眼前的年輕人身份尊貴,不敢怠慢,恭敬地站在一旁,隨時聽候吩咐。

    寧辰又開始咳嗽了,一聲接一聲,很沉悶,聽的包廂中的三人心驚膽顫。

    「壞人」明月漂亮的大眼睛中滿是擔心,站起身子,用自己的小手帕為其擦著嘴唇上的點點鮮血。

    「沒事,吐著吐著就習慣了」寧辰拍了拍小女孩的布帽,笑著安慰道。

    「你,幫他捶背」明月指了一下柳若惜,凶巴巴道。

    柳若惜一愣,旋即反應過來,趕忙上來幫侯爺捶背,小少爺在侯府的「凶名」有目共睹,侯府最大的不是侯爺,而是這位小少爺,誰都不敢違背半句。

    寧辰是第一次享受這種待遇,感覺有些彆扭,男女授受不親,他這算不算被佔便宜。

    柳若惜的手法很好,力道不輕不重,看來受過專門的訓練,花魁的培養不易,什麼都要教,否則,怎麼應付那些挑剔的達官貴人。

    拍賣會開始,主持拍賣就是方才的婦人,一身華美的宮裝,看上去少了三分柔和,多了三分貴氣。

    由於九妙離合花的緣故,今日的拍賣現場異常火爆,奇珍異寶一件接一件,除了幾位隱忍不發的大人物之外,其餘包廂都已開始出手。

    寧辰看的眼饞,可惜他沒錢。

    長孫給了他無數東西,就是不給他銀子,大夏和北蒙開戰以來,國庫一直都很緊張,現在和長孫談錢,無意虎口拔牙,純屬找刺激。

    「現在,拍賣第九件寶物,熾陽鐵,三十斤」

    隨著花信少婦的朱唇輕啟,一座石台緩緩升起,石台之上,一塊拳頭大小的火紅鐵石靜靜地躺在那裡,看上前平淡無奇,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這是天下少見的奇珍,卻已失了煉製方法,屬於那種不買可惜,買了又不知道怎麼用的東西。

    「起拍價,一萬兩黃金」婦人開口,道。

    包廂內外,一片靜寂,許久之後,才有人淡淡地加了一次價。

    「一萬一千兩」

    婦人心中輕鬆了一口氣,還好,有人出價,這熾陽鐵放在千年之前,或許會引起瘋搶,但今日,能賣出去就不錯了。

    「一萬一千一百兩」

    二樓的包廂中,傳出一道平靜的聲音,婦人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這個聲音,是知命侯!

    「壞人,我們有錢嗎?」包廂之中,明月緊張地問道。

    「沒有」寧辰很確定的回答道。

    明月下意識將目光看向壞人身後的柳若惜,聽說花魁都是很有錢的。

    被小明月目光一看,柳若惜趕忙搖了搖頭,道,「我也沒錢,這些年攢下的銀子一文錢都沒能帶出來」

    明月有些沮喪,那怎麼辦。

    「把她賣了,或者把你賣了」寧辰笑著打趣道。

    「她值錢,我是小孩子,不值錢的」明月很是認真地分析道。

    「呵呵」寧辰捏了捏小女孩的臉頰,人小鬼大。

    先前出聲的包廂中再次有人開口,又加了兩次價,寧辰也跟著加價,每次也不加多,就是一百兩,最終,包廂中的人放棄,不再出聲。

    最終熾陽鐵的成交價是一萬三千一百兩,白菜價,雖然能買彌界山一般高的白菜。

    對於這塊拳頭大小的熾陽鐵,寧辰心中其實很是震動,看似隨意的加價,實際上志在必得。

    在饕餮的肚子中,道魁姜忘機曾傳他道門心法,所以,他對這熾陽鐵一點也不陌生。

    別人沒有煉製的方法,但是他有,道門的煉器法天下無雙,連如今的儒門都相差甚遠,畢竟儒門才傳承千年,而道門在滅亡之前,已經傳承了數萬載。

    剩下的時間,又是數件奇珍出現,引起一輪又一輪的爭奪,寧辰和小明月干看著,大眼瞪大眼,就是不出聲。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還是省著點好。

    「最後一件寶物,九妙離合花,起拍價,黃金十萬兩!」

    就在這時,一座水晶做成的石台緩緩升起,其中,紫色的神花靜臥,頓時,滿堂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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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王侯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天火之誓

    九妙離合花,能斷肢再生的天下奇花,除了內臟和頭顱,全身上下都可快速再生,這是連先天都要眼紅的神藥。

    若是放在其他地方,此花定然會引起天大的禍亂,不過這是大夏皇城,有三十三萬禁軍常駐,還有先天強者坐鎮,誰都不敢在此惹事。

    為了尋到這一株神花,長孫可謂費盡了心思,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有幸得償所願。

    拍賣會上,價格飆升的非常厲害,已經從十萬金漲到了三十多萬兩,而且還在不停的漲著。

    主要競爭者就那麼三四個包廂,一萬兩一萬兩的加價,沒有半分猶豫。

    「五十萬兩」

    一間包廂中,傳出一道冷漠的女子聲音,一下就將價格抬高了十餘萬兩,頓時鎮住了另外幾個包廂。

    聽到這個聲音,寧辰眉頭一皺,總感覺有些熟悉,仔細去想卻又陌生之極。

    先天出價的包廂之中,一襲白衣勝雪,絕美的容顏不帶絲毫情感,正是從北蒙大營趕來的暮成雪。

    暮成雪是先天,只要不想別人認出她,誰都做不到,寧辰也不行。

    「五十五萬兩」又有一個包廂參與了競價,喊出了一個讓人無力的價格,這一次,是寧辰。

    暮成雪沒有再開口,靜靜地站在包廂內,看著對面的方向,眸子冷意如冰。

    「六十萬兩」拍賣會上,再次出現了新的競爭者,出價道。

    「七十萬兩」一個始終沉默的包廂終於開口,一鳴驚人。

    七十萬兩的價格,已是天價,不可能再有人加的起,拍賣台上的婦人詢問了三次後,鐘鐘敲響了手中的木錘。

    「明月,我們有錢了」寧辰輕笑道。

    小明月一頭漿糊,柳若惜也是不明白,侯府之中,知曉此事的人非常少,身邊兩位恰好不在此列。

    不多時,婦人走入,示意侍女出去。

    「侯爺,這是熾陽鐵和六十九萬兩金票,因為您是我們麒麟閣的貴賓,這熾陽鐵就算您一萬兩的起拍價,而九妙離合花的抽成麒麟閣也破例免除一次」

    「這怎麼好意思」

    嘴中說不好意思,寧辰雙手可沒半點不好意思,一邊笑一邊接過金票和熾陽鐵。

    麒麟閣態度客氣,寧辰自然也不吝惜好話,兩人你來我往,互相扯皮了半天,聽的明月和柳若惜都快睡著了,寧辰才意猶未盡地朝婦人告辭。

    九妙離合花被人買走,買家其實並不難猜,天下之間,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出如此天文數字的黃金,最起碼,貴為武侯的寧辰就做不到。

    兩日之後,一封信被送到了知命侯府,是三皇子送來的。

    寧辰獨自出了府,這一次,誰都沒有帶,隻身前往演武王府。

    夏彥武,好武,善武,是眾多皇子中第二個封王之人,封號,演武。

    三皇子很少回府,一般都會在軍營呆著,這一次,邀他入府。

    寧辰走入演武王府,大堂之內,只有一人,一花。

    人是夏彥武,花是離合花。

    「知命侯,該有決斷了」夏彥武淡淡道。

    「我只想問一件事,你與北蒙軍師達成了什麼協議」寧辰平靜道。

    「她助我登上皇位,我應她一條安然撤兵的路」夏彥武誠實道。

    寧辰眼睛微微眯起,道,「殿下,可曾想過這可能是凡聆月的計謀」

    「大夏若在我手,自不懼任何陰謀詭計」夏彥武首露鋒芒,傲然道。

    「殿下好生自信」寧辰讚歎道。

    夏彥武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正色道「知命侯,我已表現出足夠的誠意,希望你莫要讓我失望」

    寧辰輕笑,旋即伸出兩根手指,指天道,「我寧辰在此起誓,必當竭盡全力助三皇子登上皇位,如違此誓,當受天火焚身之報」

    朗朗誓言,朝陽見證,一入九品,便到了最接近天的地方,豈能輕易起誓。

    「哈哈」

    大堂之中,狂傲的笑聲傳出,轉眼傳遍整個王府。

    上天有眼,誓必有應,這是任何一個九品以上武者皆知道之事,此誓,比任何保證都要可靠。

    今日,知命誓,十皇子大危。

    一個決定,換來了一株花,雙贏的局面,也意味著大夏兩王奪嫡的亂局終於快要劃上了句號。

    凌煙閣,素非煙撫琴的手今日不再平靜,最不好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十皇子坐在桌前,眉頭輕皺,手中的酒一杯接著一杯,再沒停過。

    「去請惜羽公,或許還有轉機」素非煙建議道。

    夏明日輕輕點頭,旋即起身離去。

    這一日,惜羽公出府,去了一趟太識公府,再議皇位之選。

    兩個時辰之後,靜武公也到了,三公齊聚,一直商議到日落才離開。

    靜武公的觀點依然未變,支持三皇子,惜羽公支持十皇子,但太識公的意見卻發生了轉變。

    惜羽公明言,三皇子和北蒙一方極有可能暗中有所牽扯,靜武公不相信,認為是北蒙的疑兵之計,太識公未說信,也未說不信,只是說了一句,十皇子確實更適合一些。

    三公中,兩位支持十皇子,讓本來局勢一面倒的情況,再次生出了波瀾。

    兩日後,未央宮中也有消息傳出,皇后娘娘同樣更傾向於十皇子登基,這一下,一石驚起千層浪,一直未表態的皇后都開了口,豈不是說,新皇之位,馬上就要有結果。

    「怎麼回事」演武王府旁邊,一座不起眼小院,夏彥武坐在主座上,神色凝重道。

    座下,都是三皇子一方的權臣,有神風營的大統領名川,還有疾雨,紫電兩營的大統領,加上七位手握大權的貴族侯,一共十人。

    十人都沒有說話,很清楚這話不是問他們,而是在問最前邊的那位知命侯。

    「應該是謠言,今日我曾進宮,可惜皇后娘娘下令不見」寧辰面露不解,道。

    夏彥武眉頭皺起,他想要名正言順的登基,但若事不可為,他也不會吝惜其他辦法。

    「真也好,假也好,既然連你都進不了宮,說明母后那裡,真的有些問題」夏彥武沉聲道。

    寧辰沉默,許久,緩緩道「我明日再試一試」

    夏彥武點頭,道「萬事要做兩手準備,知命侯,你身為武侯,有調集十萬大軍的權利,要隨時做好調兵的準備」

    寧辰一怔,道,「殿下請三思,無故調兵,如同造反」

    「誰說無故,十皇子意圖謀反,本王不過是在鎮壓叛亂」夏彥武冷聲道。

    「是不是太急」座下,一位貴族侯略有憂色道。

    另一位貴族侯搖了搖頭,「殿下考慮的有道理,一旦三公和皇后娘娘真的下了詔書,立十皇子為帝,那就真的晚了,到時候名不正言不順,即便舉兵,也毫無勝算」

    「哎」其餘幾位貴族侯輕嘆,如若可能,誰都不想走到這一步。

    三位禁軍大統領同樣眉頭緊皺,片刻之後,名川開口,道,「殿下,還是有些不妥,四座城門,兩座掌握在皇后娘娘和大皇子手中,一座掌握在十皇子手中,剩下的一座掌握在南宮侯手中,大軍即便到了,短時間內也進不來」

    「這個本王早有安排」

    話聲落夏彥武雙掌啪啪拍響,下一刻,一道年輕的身影走入,恭敬一禮,道「殿下,南宮侯府隨時聽候殿下的差遣」

    見狀,在場眾人眸子狠狠一縮,此子,南宮情!

    原來,南宮侯早已投靠了殿下。

    寧辰輕嘆,禁軍十一營,三皇子獨佔四營,若非親眼所見,著實讓人難以相信。

    夏彥武的底牌,大大超出了他的估量。

    眾人散去,趁夜離開,寧辰也回到知命侯府,一頭紮進書房,一夜未出。

    第二日,寧辰再次進宮,不過,在天諭殿前再一次被攔了下來。

    「侯爺,莫要讓屬下為難」一位禁軍將士面露難色道。

    「皇后娘娘為何不見我」寧辰沉聲道。

    「娘娘沒說,只是言明,侯爺若進宮,概不相見」禁軍將士無奈道。

    「皇后娘娘,寧辰求見」寧辰退後兩步,氣沉丹田,喝道。

    求見之聲隆隆作響,震顫整個皇宮,然而,在那深邃的天諭殿中,卻依然平靜一片,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侯爺,請回吧」禁軍將士嘆道。

    「哼!」寧辰袖子一甩,含怒離去。

    知命侯再次被皇后娘娘拒見於天諭殿前,此消息就如同瘋了一般,迅速在滿朝之間傳開,知命侯的出身,朝中權貴清清楚楚,不說是皇后娘娘手把手教出來的也相差不多,如今,知命侯連天諭殿的殿門都進不去,可想而知,皇后娘娘有多麼的憤怒。

    看起來,知命侯站隊的事情,徹底惹怒了這位皇后娘娘,然而,這也讓所有人都看清了一件事,原來,皇后心中的皇位人選,是十皇子。

    知命侯為了九妙離合花,站在三皇子那邊無可厚非,誰都不能說什麼,這樣的機會,只會有一次,失去了,便再也尋不回來。

    兩日之後,三公和長孫在天諭殿再一次會面,四人整整談了一天,結果誰都不知道,不過,這一次,靜武公給三皇子送了一封信,信很簡單,只有五個字。

    「老師已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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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王侯 第一百五十七章 風雲亂

    知命侯府,一如往常的平靜安寧,不管外邊狂風暴雨,這裡永遠都是一片安詳之地,寧辰不允許任何陰謀算計打擾到侯府,尤其是後院。

    離燕親王給的一月之期已經所剩無幾,好在該布的棋子都布的差不多,也到了該定局的時候。

    這一場雙王奪嫡,其實就是一場鬧劇,操縱的人是凡聆月,看戲的人還是凡聆月,他無力阻止,只能用最小的代價將其結束。

    還是那句話,誰當皇帝,和他有屁關係。

    「侯爺,裴公公送來一封信」書房之外,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送進來」寧辰平靜道。

    「是」

    話聲落,信紙化為一抹流光飛入,人卻未入,依然靜候門前。

    寧辰接過信,看完之後,淡淡道,「好了,退下吧,裴公公那裡,不用盯著了」

    「是」黑影離去,轉眼消失不見。

    惜羽公看來很看得起他,非得他死才能安心。

    夜色醉人,書房中燈火依舊,人卻已經消失不見。

    大夏皇宮,一道黑影趁著夜色闖入,巡邏的禁軍一隊隊走過,絲毫未能發現異常。

    未央宮中,累了一天已經休息的青檸突然睜開雙眼,坐起身來,機警道,「誰!」

    「是我」寧辰開口,旋即一閃而入,摘下鬼面道。

    「你怎麼這時候來了」青檸穿著單薄的睡衣背靠在床上,用被子遮了遮,無奈道。

    這小子真是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是怎麼寫的,哪有半夜闖入女子房間的。

    「白天進不來」寧辰很誠實道。

    「有事去找娘娘,來我這幹嗎」青檸沒好氣地說道。

    「太晚了,不方便」寧辰不好意思道。

    「……」青檸有些想揍人。

    深吸了幾口氣,青檸壓下體內的衝動,道,「你讓娘娘做的,娘娘已經做了,不過,我和娘娘都沒有想明白你究竟在盤算些什麼,為何要做出讓十皇子登基的假象」

    「這可不是假象」

    談及正事,寧辰神色凝重下來,緩緩說道。

    青檸聞言一怔,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我若不將十皇子逼入絕境,惜羽公那邊,就會一直沉默不出,不叫的狗才咬人,我可不想最後時刻被狠狠地咬一口」寧辰平靜道。

    「你是說,惜羽公並非真心輔佐十皇子上位?」青檸聽出話外之音,俏臉微凝道。

    「以前只是懷疑,現在已可以確定」寧辰正色道。

    「順便說一句,三皇子已經有起兵逼宮的念頭,可能很快就要有行動了」

    「這是造反!」青檸臉色一變,怒道。

    寧辰笑了笑,沒有接話,自古成王敗寇,三皇子會選擇這一條路,他一點都不奇怪。

    三皇子的性格喜歡以小博大,況且,這一次,突發制人的情況下,成功的概率遠比想像中要高。

    「還是不對,三皇子兵力不夠,而且四座城門都不在他的掌控下,即便你能調兵,也進不來」青檸發現不對之處,搖頭道。

    「南宮侯是他的人」寧辰輕笑道。

    青檸震驚,怎麼可能這樣,昔日三皇子封王時,南宮侯還曾出言反對,兩人不和一直都不是什麼秘密,誰都不會相信南宮侯會是三皇子的人。

    「我走了,三皇子若真要逼宮,我會提前送信」話聲落,寧辰帶上鬼面,起身欲走。

    「你是怎麼取得三皇子信任的?」青檸反應過來,急忙問道。

    「呵」

    寧辰平靜地笑了一聲,旋即,腳下一動,瞬間消失不見。

    聽到這淡淡的笑聲,不知為何,青檸心中一股莫名的不祥之感升起。

    這些日子局勢的變化,大家都將目光放在了娘娘這邊,可真正的源頭,在於太識公突然改變了主意,天下人皆以為是惜羽公三寸不爛之舌和那一件莫須有的三皇子勾結北蒙的消息所至,卻不曾知曉,真正的證據在此之前就已送到了太識公前。

    太識公不過是在配合著演一場戲罷了。

    而整件事的關鍵,就在於寧辰如何取得三皇子的信任。

    他不說,誰都不可能知道。

    寧辰回到了侯府,看著自從封侯之後就沒有穿過的武侯服,石青色的長袍上,繡著九條五爪蟒紋,象徵著位極人臣的尊貴身份。

    這件朝服,終於到了該穿的時候。

    第二日,三皇子派心腹送來消息,命他三日後,前往皇城外的沽名、羅河兩城調兵。

    這兩個城都屬於皇城的衛城,兵力加起來也僅夠十萬,離皇城的距離不算遠,一夜的時間足以。

    神風,疾雨,紫電三營平靜如初,唯有三營大統領眸子深處的憂慮多了許多。

    逼宮就意味著造反,是誅九族的大罪,雖說,計畫看起來並無破綻,可是,他們還是免不了擔心。

    第四日,夏子衣命人送來了墨劍,寧辰看著這把陪伴他走過半年風雨的劍,心中感嘆,這一戰,它還是趕上了。

    第五日,也是最後一日,寧辰去見了夏彥武。

    夏彥武正站在王府大堂之前,雙眼透過阻隔,看著皇宮方向,眼中閃過炙熱和狂傲,「知命侯,明日天亮之時,天諭殿那尊龍椅上,就會有它新的主人」

    「是啊,該結束了」寧辰輕嘆,說道。

    寧辰走了,去沽名、羅河調兵,同一時間,未央宮中,一道青色倩影走出,同樣離去。

    城外百里,兩人相會,然後一起南下。

    兩城城主見到寧辰和武侯兵符後,立刻跪地行禮,恭迎武侯駕臨。

    夕陽西下之時,大軍開拔,浩浩蕩蕩,朝著北方的皇城趕去。

    「你拿著兵符留下,若發現有任何異動,一律殺無赦」寧辰將手中兵符遞給青檸,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前方的三位將軍,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緩緩道。

    「嗯」青檸點頭應下。

    三位將軍聽的背後冷汗直流,這知命侯果然如傳說中一般心狠手辣,毫無感情。

    下一刻,寧辰身影一閃,化為一抹流光遠去,轉眼消失不見。

    皇城,神風出動,滿城驚懼,疾雨,紫電兩營隨之有了動作,迅速控制住整個皇城。

    四千疾雨營將士將十皇子府團團圍住,隨時準備攻入其中。

    浩武王府外,同樣有紫電營的將士包圍,水洩不通。

    這一刻,皇城所有手握兵權之人,全都寸步難行,被困在府邸之內。

    聽到外邊的大動靜,皇宮的大門聞風立刻關閉,做出防禦之態。

    「你們!」

    未央宮中,一位禁軍首領攔住了長孫出宮的道路,不肯絲毫讓步。

    「娘娘請恕罪,侯爺說您的安危不能出半點意外,讓末將無論如何都要攔住您」禁軍首領恭敬道。

    這是昔日從佛國活著回來的禁軍首領,看到寧辰手中的龍衛軍兵符後,毫不猶豫地接下這個任務。

    天下間,若說誰還完全地信任著寧辰,唯有昔日那些見證了佛國慘烈之戰的將士們。

    三皇子造反,他們不奇怪,但是,他們的侯,絕無可能。

    天諭殿前,寧辰負劍歸來,一步步走上石階的最頂端。

    九千龍衛軍跪地,是在跪武侯,也是在跪那塊至高無上的龍衛兵符。

    禁軍和禁軍之間是有差距的,如果說,三萬龍衛軍是大夏禁軍的精銳,那麼眼前這九千將士則是精銳中的精銳。

    「堅守」寧辰站在天諭殿前,只說了兩個字。

    初午門之外,緊閉的皇宮大門,阻斷了神風營前行之路,本來布好的內應,卻絲毫沒有動靜。

    夏彥武神色漸漸沉重下來,他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

    皇城之中,本該在府中的十皇子意外出現,率領青雀白虎兩營包圍了疾雨營,另一邊,夏子衣出現,帶著手中兩營包圍了紫電營,察覺不對的南宮侯欲率軍援助,卻被惜羽公和裴老太監擋住了去路。

    太理司紅衣衛,青衣衛,藍衣衛全都走了出來,站在了惜羽公後,足有近萬之數。

    太理司還是惜羽公的太理司,天下宦首依然擁有著絕對的支配權。

    南宮侯騎虎難下,不敢妄動,他無懼太理司的三色衣衛,卻害怕太識公身邊的那位老人。

    皇城中的叛亂很快收到控制,一個個壞消息傳到夏彥武的耳朵中,讓這位大夏的三皇子神色越來越難看,現在,他若還不知道他被算計了,他就是一個傻子。

    可是,背叛他的到底是誰!

    夏彥武腦中閃過一個個身影,唯有到寧辰時,頓了一下,想來之後,又搖了搖頭,不可能是他。

    夜風起,微微有些涼,夏彥武看了一眼南方,低沉道:

    「堅持住,只要等到大軍前來,我們還有機會」

    「你沒有機會了!」

    夏子衣一身紫衣邁步走來,黑髮隨風獵獵,手中秋水劍滴落著殷紅的鮮血,三位將軍緊隨其後,不敢絲毫踰越。

    「包圍神風營,但有反抗者,殺無赦!」

    「是」

    令號發出,直衝天際,一直整裝待發的兩萬龍衛軍和三萬玄武軍聞訊一同出動,旗幟飛揚,團團圍住神風營。

    「轟隆隆」

    初午門開,九千最精銳的龍衛軍出現,最前方的人,一身石青色的九蟒武侯袍,隨風獵獵。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1 22:01
大夏王侯 第一百五十八章 彥武亡

    夏彥武看到寧辰,短暫的驚訝後,便平靜下來,沒有畏懼,也沒有慌張,有的只是不可一世的狂傲。

    「知命侯,沒想到真的是你」

    「不奇怪」寧辰平靜道。

    夏彥武看了一眼天際,道,「離天亮已沒多久,有個人陪著一起下地獄,也是不錯的事情」

    「你先去,若是不急的話,可以等等我」寧辰緩緩道。

    「那是自然,我會等的」夏彥武大笑道。

    兩人的話,在場沒一個人聽得懂,包括一旁的夏子衣。

    同赴地獄,或許是兩人最好的結局。

    「這裡交給你了」寧辰看了一眼夏子衣,道。

    「嗯」夏子衣點頭道。

    寧辰邁步離去,將最後的戰場留給了兩位皇子。

    寧辰離去後,夏子衣看著眼前依舊一臉傲然的夏彥武,眸子閃過一抹微不可查地傷感。

    「彥武,你走錯了」

    「生在這殘酷的皇宮,本來就是一種錯,我不爭,便會死,無情最是帝王家,成王敗寇,自古不變」夏彥武淡淡道。

    「你當真與北蒙暗中有過接觸?」夏子衣壓下心中情緒,開口問道。

    「是!」夏彥武點了點頭,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聽到前者親口承認,夏子衣神色漸冷,面露殺機道,「身為大夏皇子,你對得起大夏戰死的數十萬將士和靜武公的信任嗎」

    「成大事者,何必拘泥小節,不過,現在說什麼都已無用,手下見真章吧」夏彥武朝前一步,金色戰甲鏗鏘作響,敗局雖定,但他不是束手就縛之人,死也要死在戰鬥中。

    夏子衣緩緩抬起手中的劍,輕嘆道,「在我們四位兄弟中,十弟最善隱忍,八弟精於人心,而三弟你武力排行第一,今日,是大哥最後一次陪你一戰了」

    聲落,劍出,紫衣飛揚,一片秋水波瀾。

    夏子衣出劍,沒有極致的招式,沒有震撼的氣息,但,天地依然彷彿有感,顫抖不已。

    夏彥武神色不變,周身氣息升騰,步伐邁出金色戰甲鏗鏘作響,一雙鐵拳硬憾秋水劍。

    「噹」

    火星四射,秋水劍顫動,夏彥武不退半步,輕喝一聲,功體催動,鐵拳上雄渾沉重的氣息壓下,旋即狠狠轟向夏子衣。

    「不差」夏子衣眸子微凝,手鬆開,劍迴旋,化作衝天流光從天際而降,劍芒大盛,直破夏彥武天靈而來。

    「轟」

    手抓住了拳,兩人之間,大地承受不了巨力,轟然開裂,轟隆隆聲中,塵沙飛揚,裂痕縱橫百丈遠。

    同一時間,劍衝落,夏彥武身影欲閃,卻發現右拳被制,已無法動彈。

    「情動山河」

    危機時刻,夏彥武神色不見慌張,另一隻手翻掌提氣,紅色波濤蕩出,震退夏子衣數步。

    上方,秋水劍亦被這驚人氣息震飛,生死危機瞬間化為無形。

    「夏彥武,你果真墮落了」夏子衣退半步,輕聲道。

    大夏皇子竟然修為北蒙情家之招,可悲,可嘆。

    不知是恨還是失望,夏子衣眸子閃過一抹落寞,為了這個夏皇之位,值得麼?

    「大哥,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就是這副虛偽的神態和表情」夏彥武臉上露出嘲諷之色,「教訓的話不用再說,既然走出了這一步,我便早有心理準備,今日,生死由天」

    試探已過,夏彥武不再留手,腳下用力,石板崩碎,雄霸之氣轟然升騰,赤色的光芒映著金甲而出,帶起無邊壓力。

    一聲輕嘆,夏子衣收斂最後的悲傷和心軟,手虛握,秋水劍飛回,黑髮倒捲,浩然正氣澎湃而出,金卷初開,浮現身後,金色大字綻放出耀眼的光芒,正是儒門傳世絕學,學海無涯。

    「古神演武」

    雙拳一震,夏彥武腳下狠狠一踏,頓時古老的氣息狂湧,一尊巨大的神像顯化,青面獠牙,凶神惡煞,普一出現,狂暴的威壓激盪,空間崩碎,讓整個天地猛烈顫抖起來。

    戰局之外,三位將軍感受到這突然出現的無邊邪氣,心神駭然,雙眼望向大皇子,閃過濃濃的擔憂。

    離的較遠的將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依然能察覺到前方傳來的駭人壓力,這個級別的戰鬥已不是他們所能觸及的。

    學海無涯對古神演武,一聲巨響後,雙方齊齊倒退,招式上的抗衡,卻難掩根基上的差距,夏彥武口中歐紅,連退十數步方才穩住身影。

    另一邊,夏子衣氣息微亂,卻未見受傷,三步之後一劍劈開餘波,再也不肯退後半步。

    「半步先天!」夏彥武神情大變,自交手以來首次露出驚駭之色。

    四王之中,各有所長,唯獨大皇子雖各個方面都很不凡卻無突出的一面,漸漸地,所有人都已認同,習慣了,從未懷疑。

    因為,夏子衣表現的已經很優秀了。

    「哈哈,我們真是太傻了」

    夏彥武仰天大笑,一身鮮血,順著戰甲泊泊流下,他不甘,不甘啊!

    戰意升騰,如狂瀾怒嘯,凝成實質,半步先天又如何,這是屬於他的最後一戰!

    夏彥武一聲狂嘯,功體提至巔峰,周圍石板浮起,整個人如同一尊燃燒的神爐,升至空中,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靜武東耀」

    不可撼動的鬥志,夏彥武將一生修為凝為最強的一招,演武之光,澎湃激盪,照亮整個皇宮。

    最終決戰一招,還是回歸靜武公教導他的招式,或許,在演武王心中,對於自己的老師從始至終都保留著一抹最原始的尊敬。

    面對靜武公成名之招,夏子衣揚起手中的劍,劍動,星光會聚,頓時,功體突破限制,竟然隱隱有了先天的氣息。

    「繁星過境」

    同樣三公教導之招,大夏的兩位皇子最終選擇了最好的瞭解恩怨的方式。

    當初,兩人一同拜師,雖是不同的老師,但同為三公弟子,從小便有了暗中一爭高下的心思,此刻,生死一招,兩人不約而同選擇了三公教導的招式,似乎要借此了結這多年的爭鬥和恩怨。

    「轟轟轟」

    恐怖巨響響起,天地失色,只看到空間炸碎,一道身影倒飛而出,砸落大地上,渾身染血,連戰甲都碎裂了。

    「噗」

    一口鮮血吐出,夏彥武單膝跪地,身上血水嘩嘩淌下,數次想站都未站起來,重傷之軀,再難支撐那不滅的戰意。

    「你輸了」夏子衣緩緩走來,看著眼前的夏彥武,淡淡道。

    「呵呵」

    夏彥武苦澀一笑,到了最後,他還是低估了他的這位大哥,原來,先天下最強之人不是知命侯,而是夏子衣。

    「動手吧」

    閉上雙眼,夏彥武臉色並沒有什麼恐懼,成王敗寇,他早有心理準備,他爭過,這便夠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預料的一劍仍然沒有刺下,夏彥武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大皇兄,心狠狠一顫。

    瞬息功夫,黑髮染霜,握劍的手卻始終沒有刺下。

    夏子衣臉色依然很平靜,看不出絲毫波瀾,唯有一絲絲漸漸染白的長發凸顯出其內心的悲傷和掙扎。

    夜風吹來,一抹白髮飄揚,如此刺眼,夏子衣嘴角點點鮮血留下,功體竟有了一絲不穩。

    「你走吧,從此以後大夏再無演武王」

    握劍的手落下,夏子衣最終還是未能下得了手,心中一嘆,旋即背過身,不願再面對夏彥武。

    「大皇子,你讓司主失望了!」

    就在這時,龍衛軍中,兩道掩藏的身影出現,血光熠熠,白光熾燃,同時斬落而下。

    夏子衣神色一震,一掌盪開白光,同時用身體擋在夏彥武身前,功體催動,擋下血色劍光。

    嘭,駭人的餘波爆發,夏子衣不願退卻,任由口中鮮血流淌,始終屹立不退。

    「無論他再怎樣不是,終究是我的兄弟,他的錯,我來扛!」夏子衣護在夏彥武身前,不肯挪開半步。

    「司主讓我問你,你扛的起嗎」殷無垢眸子一寒,冷漠道。

    夏子衣沉默,回答不出這個問題。

    「司主有令,若殿下你下不了手,便由我們來,今日,三皇子必須要死」

    話落,殷無垢和孔羽身影再動,雙劍燦然,兩人聯手直取演武王性命。

    夏子衣相阻,秋水攔雙劍,一時間,僵持不下。

    就在這時,一道驚天的箭光轟然而降,恐怖的威勢,天地難阻。

    「不可啊」

    面對這恐怖的箭光,夏子衣神色駭然,來不及猶豫,周身功體無盡昇華,金色光柱而起,這一刻,大夏浩武王終於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一身驚才絕豔的實力,強行衝入先天之境。

    一代天驕!

    殷無垢和孔羽震撼,分身之刻,收招卻已來不及。

    先天破境,讓夏子衣瞬間掙脫兩人糾纏,再次擋在了夏彥武身前。

    箭光至,一聲巨響,金色光柱應聲消散,夏子衣腳下大地砰然塌陷,鮮血狂湧,卻依舊不願退後。

    「彥武,我始終記得你是我的手足」夏子衣背對著的夏彥武,任由鮮血染紅一身衣衫,輕聲道,「只是,你走錯了路,亦做錯事,不過,大哥為你來扛」

    箭光之後,兩道劍光又至,收之不及,終將成為遺憾。

    夏彥武心神顫動,眼中淚如雨下,奈何頻臨重傷之身,再也無能為力。

    這一瞬間,停止不前,過往一幕幕不斷浮現腦中,生在這皇宮中,他一出生看到的最多的不是父皇也不是母后,而是幾位和他一同長大的兄弟,從小時候起,夏子衣總是像一個小大人一般處處將他們護在身後,甚至每一次被父皇懲罰,為他們出言辯解,替他們求情認錯的也總是夏子衣。

    「大哥」

    最後呼喚了一聲,夏彥武再無一絲猶豫,一掌拍向氣海。

    「喝」氣海爆裂,功體瞬間充斥全身,重傷之軀亦暫時壓下,一聲清嘯,夏彥武身影瞬閃,來到夏子衣與太理司雙雄之間,回頭微微一笑,旋即轟然炸開,血肉橫飛,灑落的漫天都是。

    「彥武」

    自爆的餘波擋下兩道劍光,駭人之威將三人震飛數十丈之遠,狼狽止住身影,夏子衣看著漫天灑落的鮮血與白骨,心神劇顫,一滴滴淚水無聲滑落。

    「噗」

    鮮血噴出,染紅大地,夏子衣仰天狂笑,淚如雨下……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1 22:02
大夏王侯 第一百五十九章 變中變

    三皇子敗了,敗的徹底,敗的悲情,敗的如這漫天飛落的血肉都不如,陰謀算計,至高皇位,一夕煙消雲散。

    夏子衣嘴角染血,悲極而笑,笑中有淚,夜風中,白髮隱現,如此刺目。

    皇權之爭,多少無辜捲入其中,多少將士為之喋血,如今思量,不過繁華泡影。

    殷無垢和孔羽離去,演武王自爆,這是最好的結局。

    皇城的叛亂很快被鎮壓,一生為皇位奔波的夏彥武最終連皇宮的初午門都沒能進去,著實是一種諷刺。

    「啊」

    就在這時,皇城之中,一道道淒慘的叫聲響起,北蒙借助三皇子的羽翼,藏在皇城中的武道強者開始動作。

    十皇子和惜羽公一方的權貴開始接連遇刺,就連青雀和白虎營的數位統領也被突如起來的偷襲弄的措手不及,三死兩傷。

    寧辰站在皇城的佛塔之上,聽著一聲聲慘叫,破殤弓出,一箭破空。

    璀璨的銀色箭芒劃過天際,直達孝義侯院中,還未來得及撤離的北蒙強者神色大變,剛看到箭光,卻已穿胸而過。

    鮮血噴灑,濺起丈餘高,睜大的雙眼,至死不能瞑目。

    銀色箭光一道接一道,每出現一次都會帶走一名刺客的性命,不過,從第四箭開始,寧辰嘴角就已開始溢血,一滴一滴,染紅胸前素衣。

    「唰」

    天際之上,突然一道極快無比的白虹劃過,驚天一劍,斬向佛塔。

    轟然巨響,佛塔倒塌,早有戒備的寧辰躲開了這一劍,卻依然被餘波震出二十餘丈遠,血灑大地。

    「暮成雪」

    寧辰看著天際那一抹清麗的倩影,短暫的震驚後,迅速恢復如初。

    暮成雪沒有出第二劍的意思,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明月被帶走了,一句道別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在這個皇城,只要燕親王不出手,誰都擋不住修有行之卷的暮成雪。

    可惜,燕親王不會插手這些事。

    寧辰咳嗽了兩聲,最後看了一眼兩人消失的方向,旋即收回心神,邁步朝著凌煙閣方向走去,今夜,他必須將所有的麻煩一併解決。

    夜色揮灑,披月染血的人一步步前行,不時咳血,顯然快要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生之卷是天下最注重根基的心法,卻也經不起連番生死大戰的損耗,自佛國歸來,寧辰的身體就一直沒有好過,硬是靠著無雙根基和丹藥之力扛到了現在。

    人力終有窮,他能做的只有這些,至於結果如何,就只能看天意。

    他一生不信天,但到了最後,要收他的還是頭上的這片天。

    「司主」

    殷無垢和孔羽趕來,看著一身是血的寧辰,神色一驚,立刻上前。

    「你們不用跟來,按我交待的把事做完」

    寧辰腳步未停,一邊咳嗽,一邊平靜交待道。

    「是」

    兩人眼中閃過一抹猶豫,卻還是點頭應下。

    太理司中,有紅衣十三人,青衣六百人,藍衣八千人,寧辰當了一個月的司主,不長,也不算短。

    太理司還是惜羽公的太理司,不過,總是會帶上一些知命侯的影子。

    這近萬人,誰都不可能完全掌控,惜羽公也不行。

    皇宮天諭殿,三公,十皇子來了,朝中臣子也陸陸續續趕了過來。

    由於皇城的動亂和北蒙刺客的暗殺,諸多重臣身亡,加上三皇子一方的叛逆臣子絕大部分已被抓起,如今天諭殿中的人稀稀鬆松,剩下不到平日的三成。

    裴老太監走到龍椅旁,看著這一座空蕩蕩的龍椅,蒼老的眸子一片黯然。

    對於裴老太監的行為,眾臣並沒有說什麼,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先天強者,誰都得罪不起。

    「太識公,是時候宣讀三公決議了」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臣走了出來,顫微微道。

    老臣開口之後,其餘的眾臣將目光望向了太識公,今夜的劇變來的如此突然,死了這麼多人,流了這麼多血,不僅皇城百姓,就連朝中的大臣都感到惶恐不安。

    如今的大夏,太需要一位新皇來穩住人心。

    新皇的人選,其實已毫無懸念,三皇子身隕,大皇子退出爭奪已久,其餘的皇子又不成氣候,皇位的人選唯有十皇子一人。

    靜武公始終沉默著,從夏彥武動兵的那一刻,便再未說過一句話。

    惜羽公也很安靜,羽扇輕搖,不言不語。

    太識公在等,他想等知命侯到來,見證這最後的時刻,可惜一直沒有等來。

    最大的功臣始終都沒有出現,太識公不得不放棄等待,宣讀三公決議。

    眾臣下跪聽旨,聽到決議末尾夏明日三個字後,全都齊齊鬆了一口氣。

    終於結束了!

    從最開始的四王奪嫡,到今夜的三皇子叛亂,這場皇位之爭總算是有了結果。

    十皇子嘴角劃過一抹笑容,在眾人目視中,一步步走向皇位。

    皇城,凌煙閣,寧辰也到了,一身的血跡,疲憊的眸子滿是最後的殺機。

    素非煙和一旁的秋嵐看到寧辰之後,神色一怔,不明所以。

    「知命侯,你怎麼來了」素非煙感到氣氛有些不對,沉聲問道。

    「殺人」寧辰應道。

    話聲落,素衣消失,墨劍劃過,一片天地蒼茫。

    五月飛雪,秋嵐拔劍阻攔,卻被直接震飛,根基修為相差太大,完全無法參戰。

    這一次,寧辰不用像上次一般隱藏招式,起手便動殺機,威勢截然不同。

    素非煙見情況不對,手中春雷琴三弦齊動,紫色光華瞬間亮起。

    劍音相碰,素非煙退三步,稍落下風。

    「知命侯,你這是何意!」素非煙面露怒色,道。

    今夜,一切事情都按照計畫進行,三皇子起兵,然後被三公,十皇子,大皇子聯手鎮壓,現在也差不多該是宣讀十皇子登基的時候,為何知命侯會出現在這裡。

    「賀曦王朝已經覆滅千年,不該再出現興風作浪」寧辰平靜道。

    素非煙神色大變,他是怎麼知道的!

    「天諭殿那邊也該有了結果,惜羽公完了!」寧辰掃了一眼遠處的皇宮,開口道。

    聞言,素非煙一顆心立刻沉到了谷底,腳下一動,就要闖過去。

    寧辰橫劍,一道劍光掠過,擋下前者步伐,道,「就算你現在趕過去也來不及了,今晚,一切都會結束」

    皇宮天諭殿,十皇子一步步走上至高的大夏皇位,旋即轉身緩緩坐下。

    眾臣朝拜,萬歲之聲響徹整個天諭殿。

    「眾卿平身」夏明日開口,說出為皇以來第一句話。

    「謝…」謝字未說完,但聞龍椅旁邊,裴老太監輕聲一嘆。

    「錯了」

    一聲錯了,如此突兀,誰都沒有反應過來,只見,那隻曾經為夏皇遮風擋雨的手砰然印在了十皇子胸口,驚起漫天血紅。

    突然的變化,震撼了所有的人,包括下方三公。

    下一刻,眾人回神,然而,更驚人一幕發生,龍椅之上的十皇子,周身骨骼,面容迅速變化,轉眼恢複本貌。

    「惜羽!」

    太識公,靜武公神色劇變,震驚不已。

    那一日,計畫初定,十皇子和寧辰相見,定下今日最後的一局。

    「第一句話,你想說什麼?」寧辰問。

    「宣知命侯晉見」夏明日輕笑道。

    寧辰點頭,記下了這一句話。

    普天之下,知道這一句話的只有三人,寧辰,夏明日,還有裴老太監。

    惜羽公是一個很小心的人,行事滴水不漏,寧辰和夏明日都無法抓到確切的把柄,但是,不管惜羽公再怎麼老謀深算,最終的目的都逃不開皇位兩個字。

    寧辰布下今晚之局,將十皇子推上皇位,就是為了引出這最後的幕後黑手。

    他不需要考慮太多,只要盯住這把龍椅就足夠了。

    裴老太監是這個計畫的關鍵,在這最後的時刻,唯有裴老太監站在龍椅旁,才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裴公公在這個位置站了二十年,不管什麼時候回來,誰都不會,也不敢有任何的異議。

    兩位皇子手中都沒有先天,請裴老太監出陵已不是一次兩次,可惜都失敗了。

    就在這個時候,寧辰去了皇陵,受輕傷而回,給了皇城很多人提醒。

    知命侯的實力,已不遜先天太多。

    後來,裴公公被暗中請了出來,卻沒有人知道此人是誰。

    當然,寧辰除外。

    因為,在石室中時,他就已經告訴裴老太監,除了十皇子或者惜羽公,其他任何人的邀請都不用理會。

    昔日局,得今日果,皇位上的人說錯了第一句話,滿盤皆輸!

    先天全力的一掌,強如惜羽公都無法抗衡,先天真氣催化拉朽,瞬間摧毀後者一身經脈,一泓見血,染紅胸前龍袍。

    太識公,靜武公旁邊,一直以惜羽公面貌示人的尹墨霄第一個回過神,腳下一跺,急速掠出天諭殿。

    極快的反應,毫無半點猶豫,竟看都沒有看龍椅上的身影一眼。

    是無情,還是決絕,轉身的剎那,再無人在乎。

    這一刻,惜羽公昏暗的雙眸升起最後的一抹的希望,耗盡僅存的力量,喝道,「帶公主走!」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1 22:04
大夏王侯 第一百六十章 天火焚身

    裴老太監沒有去追,而是一把抓起惜羽公,直接扔到了殿下。

    在他眼中,只要不是夏皇的血脈,誰都沒有資格坐在這個位置上。

    太識公反應過來,快步走到惜羽公前,探查之下,卻已失了氣息。

    「呃」

    太識公心中一痛,同殿四十載,卻沒想到會有今天的一幕。

    「我去救十皇子」

    靜武公轉身離開,不願在這裡再呆下去。

    眾臣茫然,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

    裴老太監就站在龍椅旁,他在等寧辰到來,兌現諾言。

    凌煙閣,一片紫雷奔鳴中,素非煙起手撥動四弦,石板崩裂,再現春雷琴不世之威。

    「四弦鳴世,紫雷驚神」

    狂嘯奔馳的雷霆,摧枯拉朽,將半邊天都染成了紫色。

    然而,面對實力更勝一籌的寧辰,紫雷終究還是消散在漫天霜華中,墨劍凝霜,天地若死。

    「小姐,走啊」

    秋嵐拼著重傷之軀上前阻攔,同一時間,凌煙閣中,三位九品出現,共擋寧辰的腳步。

    「走的了嗎!」

    寧辰身動,一掌震飛四人,劍光無情,直掠而出。

    「呲」墨劍入體,鮮血揚天,第四名九品出現,替素非煙擋下了這一劍,回首最後一眼,一往無悔。

    「公主,快走」

    胸口的鮮血泊泊淌下,強如九品,在這一刻,也弱小的如此不堪。

    短暫的一瞬停滯,其餘三位九品再次上前,不惜生死為他們的公主爭取一線生機。

    素非煙眼中淚光閃過,腳下一踏,毅然而然地轉身離去。

    寧辰冷聲一哼,功體盡開,霜華激盪間,一劍震開擋在正前方的三人。

    強如疏離的差距,三人擋不住獨屬於知命侯最後的耀眼鋒芒,染血倒飛,紛紛砸落大地上。

    破殤弓開,銀色箭芒閃耀天地間,剎那後,破空而出。

    素非煙身體一顫,直感背後殺機降臨,卻已來不及躲閃。

    就在這一刻,一道強大掌力掠來,和箭芒轟然相撞,硬是將箭的軌跡向右偏移了三寸。

    下一刻,箭芒透肩而過,帶出一片鮮豔的血花。

    「走」

    尹墨霄抓過受傷的素非煙,身影一閃,快速離開。

    寧辰正要追趕,突然身子一個踉蹌,一口鮮血嘔出,氣息一陣紊亂。

    「司主」

    孔羽趕來,一把扶住前者,面露擔憂。

    「十皇子找到了嗎?」寧辰穩住身形,疲憊道。

    「找到了,就在惜羽公府的一間密室裡,由兩位九品的死士看管,屬下和殷無垢到時,那兩位死士已經死了」孔羽應道。

    寧辰點了點頭,十皇子藏拙了那麼久終究沒有白費,夏明日的武道天賦雖然不如大皇子那般驚才絕豔,但也不弱,大夏的這些皇子著實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都結束了,回去吧」寧辰看了一眼天色,輕嘆道。

    「是」孔羽恭敬領命,旋即離開。

    夜色襲人,寧辰孤身走在街上,一步一步,朝著皇宮方向走去。

    現在,該是他兌現諾言的時候。

    皇宮,燈火通明,這是一個不眠夜,每一座宮殿都如白晝一般明亮,氣氛凝重異常。

    天諭殿前,龍衛禁軍從台階之下一直排到了初午門,戰甲森森,殺氣逼人。

    龍椅之上,夏明日看著殿外,神色落寞,卸去偽裝後,少了幾分柔弱,多了幾分穩重。

    眾臣還被蒙在鼓裡,不知道將要發生何事,一個個望著殿外,不明所以。

    「來了」

    龍椅旁邊,一直屏氣凝神的裴老太監眼中閃過逼人的精芒,乾枯的身軀瞬間消失,來到天諭殿前。

    「踏踏」

    遠方,步履聲響,一步一穩,緩緩走來,染血的素衣在風中飄蕩,刺人心神。

    「恭迎武侯!」

    龍衛禁軍首領跪地,低下了頭顱。

    「恭迎武侯!」

    沿路之上,所有的禁軍齊齊跪下,恭敬行禮。

    未央宮外,負責保護長孫安全的禁軍首領聽到這震天的聲音後,也跪了下來,面朝天諭殿,低下頭顱。

    長孫震驚,旋即心中一股極其不詳的預感升起,二話不說就要闖出去。

    「娘娘,侯爺有令,天亮之前,您不能出未央宮」

    禁軍首領橫臂擋在了長孫身前,不肯退讓半步。

    「你這是造反!」長孫怒極,厲聲喝道。

    禁軍首領神色不變,開口道,「娘娘息怒,天亮之後,末將自當請罪,是殺是剮任憑娘娘處置!」

    「你!」長孫氣的說不出話來,奈何青檸不在身邊,她絲毫辦法也沒有。

    天諭殿,千層石階之上,裴老太監靜立,看著下方走來的年輕身影,蒼老的眸子中少有的閃過一抹欣賞。

    依然是那一身潔淨的素衣,寧辰褪去了侯服,代表此戰是最公平的一戰,無關身份,只分生死。

    「可有未完之願」裴老太監平靜道。

    「願天下太平,再無戰爭」寧辰淡淡一笑,回答道。

    裴老太監沒有做聲,這個願望,他做不到。

    「十皇子,希望你能做一個好皇帝」寧辰看了一眼龍椅上的身影,淡淡道。

    「一定!」夏明日正色地點了點頭,承諾道。

    寧辰抬頭看了一眼東方,輕聲一嘆道,「時間不多了,裴公公,就以天亮為限吧」

    「可以!」裴老太監應下,已經足夠了。

    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已看出是怎麼回事,心神震動。

    「陛下!」太識公神色閃過一抹不安,跪地道。

    「不用多說,沒用的」夏明日輕嘆,搖頭道。

    「可以去請皇后娘娘」太識公焦急道。

    「未央宮前,如今有大量龍衛軍把守,沒用兵符,誰都進不去」夏明日無奈道。

    話聲方落,天諭殿前,大戰終開。

    後天對先天,本來毫無懸念的戰鬥,在寧辰毫無保留,傾盡全力的施展下,竟陷入了異常激烈的膠著之局。

    雙卷加身,配以長孫一脈武道絕學,威勢驚人,強如裴老太監也不敢大意。

    「世浪東流」

    滔滔江流席捲天地,寧辰翻掌之間,一片藍色波濤衝天,駭人之極。

    裴老太監隻手破江流,逼身之際,但見霜華飄零,千百劍氣凝一,破空而出。

    「轟」地一聲,裴老太監退半步,手掌滴下一抹紅。

    另一邊,寧辰退出三丈,嘴角鮮血淌下,再次染紅胸前衣衫。

    「拿出全力吧,我寧願死在你手上,也不願被這老天收了去」寧辰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認真道。

    「如你所願」

    裴老太監邁步半步,周身氣息急劇升騰,一股強橫異常的威壓席捲整個皇宮,駭人之極。

    這一刻,皇宮中所有的武者都感到身上一沉,直不起身來。

    全力施為的先天強者,首現最恐怖的一面。

    寧辰嘴角彎起,笑的燦爛,最後一戰,有這樣強大的對手,無憾了。

    寧辰翻掌,一掌拍向自己的氣海,頓時,藍色氣旋砰然炸開,無盡狂暴的氣息狂捲,瞬間充斥全身。

    轟然對碰的雙掌,大殿之前,石板寸寸炸裂,餘波盪開,雕欄大片大片的倒塌,砸落大地之上。

    兩人的強悍,震撼了所有人。

    原來,先天強者竟如此的恐怖。

    原來,後天戰先天,真的不只是傳說。

    驚天的大戰,戰的鬼哭神慘,強悍的餘波將天諭殿前大地毀的支離破碎,千層石階大半塌陷,碎石灑落一地。

    皇城中的禁軍,凡在五品之上的強者,都遠遠地望著天諭殿的方向,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發生什麼事了」城中,被驚嚇了一晚上的百姓聽到聲音,看向皇宮,不明所以。

    夜色漸漸離去,黎明的晨曦很快便要降臨,天諭殿前的大戰已臻至最巔峰。

    寧辰渾身已染滿鮮血,而裴老太監卻僅僅受了些許輕傷,強弱依然分明,但,寧辰畢竟沒有死。

    天將亮,裴老太監不願再拖,腳一踏,飛身而起,雙掌聚天地之氣,頓時,一個巨大的漩渦再天地之間匯聚,風雷大作,形滅世之象。

    寧辰神色不變,催動最後力量,銀,黃,藍三色氣息升騰,將這將逝的夜徹底照亮。

    先天之下,根基天下第一人,一戰無上先天之境,最後的一招,將決定生死所歸。

    皇城之外百里,帶著大軍前來的青檸感覺到皇宮方向這驚人的波動,神色大變,身影一動,急速朝前方掠去。

    「轟」

    無可阻擋的大碰撞,最後的時刻,光耀整片天地。

    摧垮拉朽的餘威,毀天滅地,天諭殿前,如遭天劫,再無完好之處。

    太識公,靜武公聯手抗衡襲來的餘波,可仍然不能完全抵擋,一連退後十數步,嘴角染紅。

    繁華落盡,一片廢土,裴老太監落地,看著前方的身影,輕聲一嘆,「可惜」

    「是啊,可惜」寧辰嘔出一口鮮血,以劍拄地,強撐著站起了身。

    可惜,他沒有死。

    黎明的第一縷晨曦照下,如此溫暖,讓人迷醉。

    下一刻,九天天火降,溫暖的晨陽,降下對違誓者最無情的懲罰。

    「呃」

    一聲痛苦的長吟中,寧辰周身,迅速焚燒起來。

    身居九品,接天之境,豈能輕易起誓。

    「不可啊!」

    驚詫這一眼,明白了一切,青檸眼中,淚如雨下,再不能止住。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8 11:33
大夏王侯 第一百六十一章 北蒙動


    天諭殿前,火焰自九天而來,伴隨著黑暗過去的第一道晨曦,降臨到寧辰身上。

    晴天起霹靂,天際之上,雷鳴大作,東方的天空,火光映照,形成一幅驚人的焚天之象。

    下方的身影,周身被天火包圍,雪花再不能飄下,墨劍也再不能凝霜,一聲痛苦的長吟迴蕩在天地間,是火中人留在世間最後的絕唱。

    未央宮,長孫像瘋了一般衝出宮門,禁軍首領再不敢攔,真氣催動,帶起長孫化為一抹流光朝著天諭殿方向掠來。

    同一時間,皇城之外,一抹青色倩影也急速飛回,速度快的驚人。

    短短的一夜,皇城天定,誰又知道,為了這一夜,熊熊天火中的人付出了多少。

    大夏三皇子,豈是輕易信任他人之輩。

    昔日,誰都沒有猜出知命侯是如何得到夏彥武的信任,今日,天罰降,真相終於大白世間。

    天諭殿中,諸多臣子都已扭過頭,不願再繼續看下去。

    到了這一刻,再多的陰謀,再多的不滿,都隨著漫天的火焰,被焚的一乾二淨,隨風散去。

    皇城之中,不~明真相的百姓看著皇宮上空的恐怖景象,面露驚駭。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是知命侯,知命侯遭天譴了!」

    「知命侯遭天譴了!」更多的聲音響起,一傳十,十傳百,傳遍皇城,終成人們心中的事實。

    「這知命侯還不知道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竟然引起上天的懲罰,燒死活該!」

    「就是,聽應城城主一家遭受屠戮,就是太理司所為,知命侯是太理司司主,命令肯定是他下的,好在上天有眼,終於讓惡人遭到報應了」

    「你胡什麼,應城城主死的時候,知命侯還沒當上太理司司主呢!」

    「那也和他逃不了干係,否則,上天為什麼不懲罰別人,偏偏懲罰他!」

    「一點沒錯,像這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就該被活活燒死」

    百姓愚昧,偏信謠言,雖然有少許明事理者反駁,但這微弱的反駁聲很快就被如海一般的罵聲淹沒下去。

    「侯爺,值得嗎?」

    知命侯府中,老管家聽著外邊的聲音,老淚縱橫,這便是侯爺犧牲生命守護的百姓,真的值得嗎。

    蠻朝皇宮,阿蠻摀住心口,俏麗的臉色突然一陣慘白,心血相連的感應,這一刻,無比清晰。

    蠻王站在外邊,看著大夏皇宮方向的可怕異象,眸子一縮,是大夏的哪位先天在渡天火劫嗎,為何會有如此大的陣仗。

    「王,公主昏過去了!」

    就在這時,一道急切的聲音傳來,蠻王神色大變,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公主別院,阿蠻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汗如雨下,蠻王上去探查,卻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怎麼回事!」

    蠻王大急,忽然,彷彿想到了什麼,立刻走到外邊,看著極遠之處的異象,心神大震。

    是,天罰!

    那小子到底做了什麼事情,竟會引起上天的怒火。

    晴天霹靂,天火降世,可怕而又震撼的異象,吸引了整個天下的注意力,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大夏皇宮方向,驚訝不已。

    天諭殿前,急速趕來的長孫和青檸看著火焰中的身影,心中劇痛,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

    「娘娘,不可!」

    眾臣大亂,太識公和靜武公立刻上前攔住長孫,不讓其靠近半步。

    「喝」

    另一邊,青檸攜滿身光華而來,衝進火焰之中,剛要抓住寧辰之極,天際,一道巨大的霹靂轟然降臨,一下震飛了阻攔天罰之人。

    「噗」

    青檸落地,猛地嘔紅,血染大地。

    「不要過來,呃」

    天火焚身之痛,讓心堅如石的寧辰也不禁渾身顫抖起來,燃燒的身軀,宛如盛開在火焰中的末世紅蓮,淒豔綻放。

    往日的一幕幕,快速在寧辰腦中掠過,從入宮,到逃出宮,再到夏皇追殺,最後到昨夜的落棋,他這一生,很短,卻做了他能做的所有事。

    值得了,真的值得了。

    「寧辰,本宮不准你死,你不能死」長孫被兩公所攔,不能前行,無力地伸著手,淒聲道。

    青檸踉蹌起身,再次上前,然而,天罰之下,豈容他人阻攔,雷霆降臨,再一次震飛前者。

    「裴公公!」寧辰艱難道。

    聽到這聲請求,裴老太監輕聲一嘆,身影一閃,雙指點向青檸,將其暫時制住。

    「多謝」

    火焰之中,最後的聲音,下一刻,火焰陡然升騰,徹底將其湮沒其中。

    「本王劍侍,天也不能收!」

    就在這一瞬,青劍出現,頓時,天地凝霜,焚燒的天火,竟有一絲減弱的跡象。

    「轟」

    漫天雷降,劈在青劍之上,青劍顫抖,於雷霆之中悲鳴。

    虛空之中,燕親王走出,一把抓出青劍,斬天而上。

    轟然一聲,劍逆雷霆,寒霜凍結九天,暫時封閉天火之路。

    騰騰火焰中,燕親王走入,一把抓住寧辰,為其驅散周身之火。

    然而,天威豈是如此簡單就被忤逆,燕親王一心兩用,封天的青劍不能撐持,被雷霆和天火衝破,再臨人間。

    這一刻,雷鳴如海,強如燕親王都不禁腳下一頓,嘴角染紅。

    天意不可違,大夏當代傳奇再強,也只有一人,難以一邊阻止天威,一邊護住寧辰性命。

    「喝」

    燕親王動怒,周身氣息衝天,五劍飛出,並稱一排,共擋天罰之威。

    短暫的一瞬間,燕親王劍指點向寧辰氣海,強行催動後者氣旋之上的生之卷,護住體內最後一絲生機。

    五劍逆天,撐持出最後的一片淨土,只是,在這個天下,驕陽普照之地,天罰便避無可避。

    「轟」

    雷霆再降,狂雷夾雜著熊熊焚天之焰轟然撞在五劍之上,驚起恐怖的響聲,大夏當代傳奇隻身抗天威,震撼在場所有人。

    天下間,都猜測大夏燕親王已踏入先天之境,可直到今日,他們才知道,原來大夏的傳奇已經強到如此可怕的地步。

    「叮鈴鈴」

    就在燕親王全力抵抗天罰之時,皇宮外,一尊鬼轎出現,漫天鬼氣瀰漫,迅速靠近。

    禁軍欲攔,卻直接被震飛出去。

    鬼女走出,依然一襲大紅嫁衣,頭上戴著紅蓋頭,看不清容顏,唯有殷紅的朱唇若隱若現,嬌豔如血。

    「前輩,讓鬼女帶他去地府吧,普天之下,唯有地府才是陽光照不到的地方」鬼女恭敬一禮,道。

    燕親王眉頭微皺,片刻之後,點了點頭,道,「帶路」

    鬼女入轎,黑白無常開路,牛頭馬面抬轎,迅速朝著北方掠去。

    燕親王扶著寧辰,以五劍撐住雷霆與天火,跟了上去。

    地府的位置離皇城很遠,不過,鬼女身下的鬼轎顯然的地府的至寶,全力趕路下速度快的驚人,甚至比一般的先天強者還要快上三分。

    半個時辰後,兩人來到霧林之末,鬼女捏印施咒,頓時,一道模糊的大門出現,兩人沒有猶豫,立刻走了進去。

    地府門關,天罰消失,燕親王手一揮,五劍化為流光沒入劍架,收斂氣息。

    「前輩,隨我來」

    鬼女下轎,提起旁邊的一個大紅燈籠,朝著前方走去。

    地府的路很暗,這裡沒有陽光,唯一的一點光芒就是死物的磷光,非常微弱,幾不可見。

    一座石室前,鬼女駐足,推開石門走了進去,這裡,就是她居住的地方。

    石室之內,掛著數個大紅燈籠,鬼女上去點燃,然後幫著燕親王將寧辰放在室中的床上。

    天火焚身之後的寧辰,衣衫雖然還完好,然而體內生機幾乎已經完全枯死,天下間,沒有哪一種神藥是能夠起死回生。

    燕親王不斷為寧辰輸著真氣,奈何作用已經不大,所剩的一點生機也在迅速消散,留也留不住。

    鬼女站在一旁,沉默不語,幽冥珠一有異樣,她就趕了過去,沒想到她還是去晚了。

    北蒙大營前,暮成雪將明月送回,看了一眼帥帳之前的身影,平靜道,「荒城欠下的人情,我還了,後會無期!」

    「後會無期」凡聆月點頭,應道。

    最後的道別,相見再無期,暮成雪轉身離開,沒有半點的猶豫。

    「情無憂,派人送陛下回宮!」凡聆月下令道。

    「是!」情無憂躬身領命。

    情無憂離去,凡聆月靜立帥帳前,一雙美麗的眸子看了一眼大夏皇宮方向,不上高興還是悲傷。

    他確實是一個很厲害的對手,大夏的局勢,換做她也不可能處理的更好,可惜了。

    「來人!」

    「在」一位將軍快步走來,恭敬道。

    「命令全軍,西行三百里,前往嘉陵城」凡聆月開口道。

    「是」將軍領命,快步離開。

    這一日,北蒙大軍動,一萬重騎為先鋒,十萬鐵騎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下兵力相對薄弱的嘉陵城,四個時辰後,大軍趕至,徹底佔領這一座城池。

    這一日,大夏諸多城中都興起了造反的聲音,數量不等,從幾百到幾千,都是打的三皇子的旗號,真假難辨。

    這一日,還未恢復和平的大夏再次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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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