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武機甲] 符甲狂潮 作者:短刀 (連載中)

 
leesai 2018-10-28 19:09:0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8 164801
leesai 發表於 2018-11-3 18:19
25章喊冤


走到訓練場時,只見空曠的訓練場邊緣,站著十幾位符甲著身的符甲士,胡厚德一眼就認出了他們是誰。


因為,那些符甲,都是經他親手提升了性能的。


營長王德,還有十一師後勤維修中隊的隊長,陪在兩位少將、一位大校的身旁,正在對符甲著身的十幾名偵察營軍官,指指點點地說些什麼,旁邊還站著一位年輕漂亮的中尉女軍官。


“我肯定被出了。”胡厚德極為悲觀和憤怒,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在軍隊這種特殊的地方,自己只是個小兵,有功勞輪不到自己,有鍋,按到他身上想甩都甩不掉。他垂頭喪氣地小跑過去:“報告營長,維修分隊一班戰士胡厚德,前來報到。”


王德神情嚴肅地點點頭,不等他做介紹,那位白髮蒼蒼戴著眼鏡的將軍已然看向胡厚德,一邊神情威嚴地打量著他,一邊語氣冷淡地說道:“你就是胡厚德?這些符甲,是你升級的?”


聽到這種口氣的問話,再看這位老將軍面色不善,胡厚德越發悲觀憤怒……


媽的,是你們先不仗義的!


要死,一起死!


胖子的眼眶中瞬間盈滿淚珠,臉上擠滿了委屈和冤枉的神情,嘴一撇,指著那些符甲著身的軍官,痛哭流涕地嚎叫道:“將軍,冤枉啊,我是無辜的!都是他們逼的,讓我符甲,給符甲提升性能,他們是長官,我只是一個小兵,不敢違抗他們的命令啊……”


哭著喊著,胡厚德干脆蹲下,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喊冤叫屈——如果再把雙腿叉開拍著大腿嚎叫,那就是典型的鄉下潑婦德行。


兩位將軍和那位大校,面面相覷。


王德傻眼了。


符甲著身的十幾位偵察營軍官,集體抓狂——自從和胡厚德熟悉了以後,他們就知道胖子是個愛慕虛榮自戀又無恥的賤人,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個混蛋,會突然莫名其妙地來這麼一出……


有病啊?


“胖子!”王德怒氣勃發,身為營長,他無法忍受偵察營裡出現這樣的孬兵,“給我站起來,立正!”


胖子淚眼汪汪地看向兩位將軍,發現那位老將軍的臉色更加難看,忙不迭爬起來立正站好,但還是一副可憐巴巴潑天委屈的模樣,張張嘴,卻忍住沒有接著哭嚎喊冤,然後耷拉下了腦袋。


另一位面色和善,相對年輕些,大概也就是五十歲出頭的將軍微笑著問道:“你害怕什麼?”


“我,我……我知道錯了。”胡厚德抽抽泣泣地說道。


“什麼錯了?”


“擅自軍隊制式武器裝備。”胖子的頭低得更深了,哀求道:“我沒有惡意,而且我確實,是,聽從長官的命令,我冤枉……我自請受處分,哪怕把我開除出軍隊也好,千萬別送我上軍事法庭,我是無辜的,我不能替他們背這口鍋。”


兩位將軍對視一眼,全都忍俊不禁地笑了。


那位女中尉更是掩嘴笑出了聲。


王德氣得渾身哆嗦,這胖子……


***!


一幫符甲著身的偵察營軍官們怔了怔之後,全都笑得前仰後合,有兩個還倒在地上捂著肚子直抽抽。同時,他們內心裡忿忿地想著:“***胖子不仗義,這就把戰友出了!”


那位溫和的將軍忍住笑,安慰道:“你別擔心,我們不是來追究你符甲的責任的。事實上,我們認為,你對符甲的,確實顯著地提升了符甲性能,而我們這次,也是專程前來向你請教的。”


請教?


胖子怔了下,旋即抬起頭來,滿臉的淚水像是變魔術般瞬間消失無踪,彷若之前那個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不是他,他表情沉著冷靜,眸中神色含蓄淡然,啪地立正敬禮,軍姿筆挺語態鏗鏘地說道:“報告將軍,身為一名軍人,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而且我認為,自己做得還遠遠不夠,仍需努力為國家、為人民、為軍隊做貢獻,所以,不需要嘉獎。”


所有人都怔住了。


這胖子……


***,誰說要給你嘉獎的?你這是在謙虛推辭還是在索取?


那位白髮蒼蒼的將軍扭頭就走,他對這個胖子很失望,本以為能發掘出一位優秀的人才,誰曾想竟然是這麼個無恥懦弱又好大喜功的東西。


胖子很無辜很納悶兒,這老傢伙擺臉色給誰看呢?


場間一時尷尬。


相對年輕些的將軍微笑道:“王營長,剛才符甲的性能展示,我們都看到了,這樣,麻煩你安排一間會議室,我們要和胡厚德中士談一談,有關符甲方面的一些問題。”


“是!”王德立正,手一擺:“將軍,請!”


胡厚德屁顛顛地跟在後面往辦公樓走去,他想起了從特訓營維修中隊結業前,鄭教官曾提及過的一件事,如果把他那套攢制符甲的性能參數報上去,引起軍方科研部門關注的話,也許能給他記功。那麼,這次符甲引起上級關注,連兩位將軍專家都來請教了……


起碼得記個二等功吧?


一想到這裡,胖子樂得眉開眼笑。


這兩位將軍,都是武器科研方面的專家,來之前,他們就已經對維修兵胡厚德過的符甲,進行了詳細的性能數據分析和了解。他們發現,胡厚德很有天賦和想像力,雖然,這些提升了符甲性能的粗略,幾乎都是從世界各國現有或已經被淘汰的製式符甲上,取其中的優點,生搬硬套地加在了型符甲上,而且每一套符甲和提升的性能點都不同,很顯然,胡厚德有拿軍方制式符甲做實驗的嫌疑,但不可否認的是,胡厚德對每套符甲的,都是成功的——在沒有毀壞符甲,不影響符甲整體性能的前提下,提高了某一個方面的性能……


從各方面綜合考量來看,可以確定,胡厚德在維修操作,對符甲系統的了解上,有著豐富的經驗和令人瞠目的水平。更難能可貴的是,胡厚德立意和判斷力精準,思維天馬行空無拘無束,敢於大膽地去想,放手去做——而這,恰恰是許多軍方科研人員,包括專家在內,所缺少的靈感,或者說,是一種可貴的天賦。


人才難得啊。
leesai 發表於 2018-11-3 18:19
26章軍事威脅

在一間小會議室裡,以符甲武器專家單博雲少將為首的三人小組,對中士胡厚德進行了認真的詢問和探討。

    還真有那麼點兒請教的意思。

    具體來講,主要就是讓胡厚德談談他對那十幾套符甲的改裝思路,以及對當前軍隊正在換裝的改進型【猛士】符甲,有什麼個人看法,是否可以讓【猛士】的性能提升,如何提升,有沒有可能,將他之前對每一套【猛士】符甲所提升的不同性能,綜合到一起……

    胡厚德本就是虛榮心極強的性格,而且這個小組中還有一位年輕漂亮的女中尉,讓胡厚德恨不得一展胸中所學,從而博得美人歡心。所以,他毫無保留神采飛揚地侃侃而談。

    但他很快發現,自己幾乎掏空了腦子裡的那點兒東西,卻未能讓兩位將軍露出滿意之色,即便是偶爾點頭,也顯然是在敷衍。尤其那位漂亮女中尉,只是拿著筆做記錄,偶爾還撇撇嘴,搖搖頭,毫不掩飾她對胡厚德所說思路的否認,甚至,還帶點兒不屑。

    這讓胡厚德頗有些失落,說話也就越來越沒底氣。

    單博雲教授已經大失所望了。

    在訓練場時,他就因為這個胖子低劣的表現而心生厭惡,本來還抱著期望,能夠從這個頗有天賦的胖子口中,得到些靈光一現的啟發,現在看來,年紀輕輕就能連考三級取得三級符陣師資質的胡厚德,也不過如此了。雖然思維和想像力極為充沛,也確實偶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想法,可他根本沒有完整的可行性思路,說話誇誇其談,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給人的感覺是,這傢伙純粹把改裝製式作戰符甲的行為,當作玩兒……

    想想也不難理解,畢竟,胡厚德太年輕,又沒上過大學接受更高級的符陣科技教育,更沒有系統地參與過武器研發方面的經驗。

    說到底,還是底子不足啊。

    目前,全球多個國家已經開始甚或是完成了七代符甲的換裝,而兩個符甲科技超前的最強軍事大國,第九代符甲都已經進入了最後試驗階段。可整體經濟和科技實力排名全球第六的漢威民主共和國,才剛剛開始研製第七代符甲,且在研製的過程中,陷入了極大的瓶頸。事實上,無論是符陣科技,還是符甲金屬材料方面,漢威民主共和國都不落後,但由於國家承平數十年,實在是看不到戰爭的威脅,無論哪個黨派執政,每年的國防軍事預算都被國會卡著一減再減,新式武器研發方面的經費更是逐年降低,所以軍方科研部門、各軍工企業在研發新武器方面的積極性,也越來越低,漢威軍隊的武器裝備越來越落後,直至如今,與一些軍事強國之間出現了極大的代差。

    近幾年,國際局勢愈發緊張,戰爭陰雲籠罩全球,漢威軍方迫切地需要提升武器裝備等級,以應不測。然而即便是那些高瞻遠矚的大人物們都嗅到了戰爭的危險,可出於各種政治利益和黨派、權力爭斗等原因,國防軍事預算始終都沒能提上來,更不要說武器研發經費了。

    去年,漢威東北部近鄰帕布雷克民眾國,受各國暗中影響操控,總統大選結束後,黨派勢力紛爭迅速蔓延激化,導致了內戰爆發,隨即,執政黨向蜇鵬帝國發出了軍事協助請求,在世界各國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時,蜇鵬帝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悍然兵進帕布雷克,僅用時不到兩個月,便消滅叛軍,穩定了帕布雷克的局勢。

    隨後,蜇鵬帝國以穩定局勢為理由,駐軍帕布雷克。

    帕布雷克這樣的小國,一直以來都被漢威視作東北方的戰略緩衝帶。而圍繞著帕布雷克,漢威、蜇鵬、克里亞姆聯邦,乃至國際兩大政治軍事聯盟之間的地緣政治角逐,從未停止過。

    也因此,包括漢威在內的諸多蘇政公約組織國家,在聯合國大會上對此提出了強烈抗議和反對,但蜇鵬出兵和駐軍帕布雷克,是受帕布雷克合法政府的邀請和同意,又有帝制聯盟國家的支持,所以對於這些抗議反對之聲,蜇鵬帝國簡單強硬地做出一些解釋後,便懶得再理會。而在此事件中,最為被動和直接承受蜇鵬帝國軍事威脅的漢威、克里亞姆聯邦,卻沒有充分的理由,也實在是拿不出勇氣,去冒著爆發戰爭的危險,對蜇鵬施加軍事威脅。

    對於蜇鵬帝國來講,這次軍事行動,不僅拿下了帕布雷克,兵鋒直指漢威,在政治和軍事上佔據了絕對主動權,更充分地向世界各國展現出了帝國強大的軍事實力。

    正是在這樣的形式壓迫下,漢威國會才勉強通過了增加百分之五十國防軍事預算的議案,對未來可能發生的戰爭做準備的同時,也算是以增加國防軍事預算,向蜇鵬帝國展示出些許強硬的態度。

    有了經費,漢威軍方卻並未加快包括改進型【猛士】符甲、以及一些新式武器裝備的換裝,反而將巨額經費投入到新式符甲的研發當中。因為他們很清楚,【猛士】只是六代符甲的改進型,遠遠達不到七代符甲的水平。所以,應該盡快研製出七代符甲,在最短時間內迅速為軍隊全面換裝,而不是把經費花到必然要迅速淘汰的【猛士】上。

    但新型符甲從研製成功到列裝,都需要時間,以蜇鵬帝國當前咄咄逼人的態勢,萬一這期間,在東北和帕布雷克的邊境線上,漢威邊防軍與蜇鵬帝國駐軍發生軍事衝突的話……

    怎麼辦?

    所以,對目前已經少部分列裝的【猛士】進行性能升級的計劃,就放到了軍方科研部門和軍工企業負責人的辦公桌上。可【猛士】本身就是在【猛士】的基礎上全面升級的型號,漢威的符甲技術儲備又不足,想要對【猛士】進行再升級,難度不低於研製出七代符甲。

    直面蜇鵬帝國軍事威脅的漢威東北軍區,對此計劃最為重視,一邊加快【猛士】的列裝,一邊敦促武器研發部門盡快拿出可靠的方案來,對【猛士】的性能再升級。

    正是在這樣的壓力下,東北軍區武器研發部門的專家,才注意到一名中士維修兵,擅自改裝並提升了【猛士】型符甲的性能。

    從胡厚德的履歷上來看,也是一個可造之才。


27章三連


胡厚德神情失落地走出了會議室,他知道,辛辛苦苦並提升了十幾套符甲性能的事兒,別想立功了。


“媽的,狗屁不懂的專家。”胖子很沒道德地忿忿著。


不過當初這十幾套符甲,他只是出於興趣和淺薄的虛榮心,壓根兒就沒打算立功,所以一想到了這麼多符甲,卻不用承擔責任,沒出息的胖子頓覺佔了好大便宜,心情也就疏朗了許多,並且癮頭上勁似的開始琢磨怎麼改


一周後。


胡厚德接到命令,和偵察營一連二排六班的戰士們,前往112團一營三連,參加步甲協同作戰訓練。


對此,懶散慣了胡厚德忿忿不平,他覺得肯定是因為上次,自己在兩位將軍面前的表現太丟臉也不仗義,所以營長和那些連長、排長狼狽為奸地故意打擊報復他,否則的話,在偵察營一直都享受特殊待遇的自己,怎麼會被安排參加步甲協同作戰訓練?


一幫過河拆橋的白眼狼!


滿腹牢騷地來到六班,看到六班戰士們的符甲時,胡厚德立刻把不忿的情緒拋之腦後了——乖乖,型符甲!


偵察營啥時候換裝了?


竟敢不告訴老子這個維修分隊的三級符陣師!


***,改天得拆開兩套好好琢磨琢磨,正愁手邊沒有現成的做試驗品呢。


然後,一位穿著藍白相間的迷彩作戰服,年輕漂亮的女中尉,站在了眼冒精光的胡厚德身旁,語氣淡然地說道:“這是型符甲,讓你隨同參加測驗訓練,是希望你能對這款符甲的各項性能認真觀察研究,並提出自己的見解。”


“型?”胡厚德轉過頭來,有些驚訝地看著女中尉:“是你?”


面前這位,正是一周前跟隨兩位將軍前來找他“請教”的那位女中尉,軍區武器研發部門的研究員單月月。


“中士,見到長官要敬禮。”女中尉神情冷淡。


“是!長官!”胡厚德趕緊立正敬禮,繼而腆著臉露出討好和希冀的神色:“你也一起去?”


單月月點點頭。


胡厚德立刻興高采烈起來——嘿,這次參加步甲協同作戰訓練真是太好了,俗話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更何況還是這樣一位美女中尉!胖子暗想,這女的是不是對我一見鍾情,所以選我和她搭檔?那我得主動點兒:“長官,我最近一直都在想如何呢,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做出來了,佩服佩服!”


單月月面露尷尬:“不是我,是部門幾位專家一起研究的。”


“長官好謙虛。”


“……”


“姐姐,能不能把型的基礎性能參數和符籙術陣系統,先給我看看?”


“我看起來比你年齡大麼?”


胡厚德趕緊改口:“啊……好妹妹,乖,把性能參數給我,這樣也方便……”


“叫長官!”單月月臉色唰地陰沉下來,心裡抓狂。


“是,長官!”


單月月哼了一聲,轉身登上她駕駛的越野車。


胡厚德屁顛顛地繞到副駕位置就想上車,未曾想車門上鎖了,單月月隔著車窗沖他笑了笑:“我是研究員,這是我的專車。”


言罷,越野車轟鳴著飛馳而去。


胡厚德站在塵中大喊:“我是維修兵……”


不遠處,二排排長和六班的戰士們看著這一幕,全都笑得前仰後合,一邊吆喝著打趣:“胖子,追上去啊!”


“胖子加油!”


胡厚德咬牙切齒地沖一幫幸災樂禍的傢伙們豎起了中指:“你們這幫沒良心的,如果不是我在這兒,型的能輪到先給你們配裝參與試驗訓練?做夢吧!”


戰士們一琢磨,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不過和胖子接觸這麼久,戰友們都知道他什麼性子,所以紛紛圍上來繼續打趣,一邊眾星捧月般把胖子哄得眉開眼笑。


……


112團一營三連,駐紮在距離邊境線不到十公里的依山鎮。


三連長張正江這兩天的情緒不大好,戰士們都知道怎麼回事,也就沒人會去觸他的霉頭——每次只要和符甲士協同訓練或者演習時,張正江的情緒都不會好。


原因無它,符甲士太高傲了。


這次來進行步甲協同作戰訓練的一個符甲班,還是偵察營那些向來鼻孔朝天的傢伙們。


張正江的情緒就更差了。


媽的,老子這個全裝甲機械化尖刀連,拉出來和一個符甲連單挑,雖然肯定會敗,可也得讓符甲連付出慘重代價!


如果讓三連守陣地……


***,一個符甲連打光了也別想衝過去!


三連原本駐紮在位於平江市郊外的團部和營部附近。去年因為鄰國帕布雷克內戰,蜇鵬帝**介入,隨後兵臨漢威邊境線外,局勢驟然緊張,上級命令下達,三連趕赴依山鎮駐紮,隨時應對不測——從依山鎮到邊境線,最近的哨所只有五公里,發生緊急狀況的話,三連有把握十五分鐘內,就能緊急集合抵達邊境線並迅速投入作戰!


最近,兩國局勢好像緩和下來,邊境的緊張氣氛消散,三連已經接到命令,此次配合那一個符甲班完成了步甲協同作戰訓練之後,就會從依山鎮撤回平江市駐地。這更讓張正江窩了一肚子火氣,因為他知道,什麼***步甲協同作戰訓練,說到底,就是那幫符甲士需要實戰演習對抗,來測驗新式符甲的性能。


沒辦法,誰讓人家是符甲士呢?


咱們再精銳,在戰爭中也只能是他媽符甲士的配角!


凌晨三點。


卯足了一肚子火氣的張正江,全副武裝地走出營房,吹響了緊急集合哨。


嘟……


尖利的哨音一響,營區內頓時炸開了鍋。


這種半夜三更緊急集合的訓練,三連的戰士們早已習慣了,誰讓他們是尖刀連呢?而對於偵察營那一個班的符甲士來講,這樣的緊急集合更是家常便飯——此次受命前來測驗新式符甲性能,名義上是步甲協同作戰訓練,那麼自然要服從三連長的命令。


不到五分鐘時間,全員集合完畢。


胡厚德也全副武裝精神抖擻地躥出來,站到了研究員單月月的身旁,一邊想著男女搭配果然幹活兒不累,自己竟然一點兒都不想偷懶睡覺了,一邊面露關切,殷勤地對單月月說:“月月姐,記錄符甲各項性能參數的任務,交給我就好了,大半夜的緊急集合,你出來吃這苦頭做什麼?快回屋歇著吧,你還不信任兄弟我?” 本帖最後由 leesai 於 2018-11-20 20:31 編輯

leesai 發表於 2018-11-3 18:47
28章哨兵


“叫長官!”單月月板著臉有些無力地斥道。


她實在是沒轍了,這個沒皮沒臉的胖子,這兩天一直黏在她身旁熱情似火地無事獻殷勤。不讓叫姐姐,他就叫妹妹,你板起臉剛一生氣,他就趕緊腆著臉義正詞嚴地喊長官,說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吧,又不太像,因為他似乎更多的是為了討好你之後,請教有關型的符籙術陣系統問題,明明告訴他這是軍事秘密不能隨便透露,可胖子對此置若罔聞,甚而還撇著嘴擺出一副欠揍的大師風範,得意地說:“月月姐,你就是不告訴我,這次測驗結束後,我差不多也能把這種符甲的符籙術陣系統摸個通透了,還不如直接告訴我呢。”


單月月簡直煩透了這個死胖子,可又不能驅走他,因為此次測檢訓練,胡厚德和她一樣,都算是技術人員,而且,這兩天胖子精準地指出了型存在的幾個缺陷,並當場提出了可行性極高的建議,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存在的必要性。


單月月不得不承認,有些方面,自己還真不如文化底子薄弱的胖子。難怪,對胖子沒有一點兒好感的爺爺,偏偏點名胡厚德,讓他參與到這幾套倉促的符甲的性能測驗中。


張連長的吼聲響起:“我連隊遭受敵人炮火打擊,裝甲戰車被摧毀,現在,徒步支援平頭嶺陣地,出發!”


“是!”


一群漢子們齊吼。


營區昏暗的燈光下,兩列沉默的縱隊迅速出營。


隊伍最後面,胡厚德輕鬆地跟在單月月旁邊奔跑著,一邊問道:“以前不好意思問,現在咱們也算熟人了,你今年多大?”


“和你有關係嗎?”單月月板著臉。


“當然有。”胡厚德認真地說道:“這關係到我到底應該稱呼你姐姐還是妹妹……”


單月月懶得搭理他。


“累不累?”


“不累。”


“訓練過?”


“廢話!”


胡厚德得意地說道:“這種長途急行軍,對我來說實在是太輕鬆了,那,看見沒有?我身上還負重十五公斤呢。”


“嘁……”單月月明顯不信:“一會兒別累得讓別人攙著你。”


“這兩天訓練強度夠高了吧,你見我掉過隊?”


單月月皺眉不說話,想想確實是這麼回事兒,胡厚德並不像他的外表那般讓人感覺體質不堪。而且現在看胡厚德在急行軍中,確實很輕鬆的模樣,單月月忍不住好奇問道:“你怎麼會有專用符甲包?”


“隨身攜帶啊,你一直沒看到?”


“沒看到。”單月月哼了一聲,她早就發現這個奇怪的現象了,只是懶得問。


這次胡厚德接受命令,參與型的實戰性能測檢訓練,因為有美女中尉做搭檔,虛榮心十足的他趕緊把自己那套符甲也帶上了,就等著單月月好奇詢問的時候,再謙虛地說出自己純手工攢制出一套符甲的驚人行為。而這兩天,身為一名維修兵暫時兼職技術人員的胖子,在測檢訓練中表現得異常活躍,跑來跑去一點兒都不疲累,也是想在這位美女面前表現一下。


可惜,單月月根本沒心思去關注胖子的無聊表現。


這讓胖子覺得很失落,看來做人太低調了也不好,所以他決定主動彰顯出自己數之不盡的優點。


“這是我在特訓營時,自己攢制的一套符甲!”胡厚德美滋滋地說道。


“自己攢制?”單月月果然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沒辦法,軍隊歧視胖子,沒有適合我的型號,唉。”胡厚德有些惆悵地嘆了口氣,道:“剛加入特訓營時,我是偵查中隊的新兵,單兵戰術科目訓練全能第一,就是因為胖,無法配裝符甲,才調到了維修中隊……可我不甘心沒有符甲啊,所以就自己攢制了一套。”


單月月撇撇嘴,心想這胖子真能吹。


“不信?”


“信……”單月月明顯不信,懶得再理會黏人的胖子。


夜色下急行軍的隊伍很安靜,只有唰唰唰密集的腳步聲,所以即便是兩人落在隊伍後面聊天,前面的人也能聽到。


如果是其他的兵,張正江早就劈頭蓋臉地訓斥了,可胡厚德是維修兵,身旁又跟著一位軍區總部來的女中尉,符甲研究人員,兩人還是一夥兒的……


張正江只能把撒在火氣了所有人身上:“快,再快!”


這兩天,張連長卯足了勁兒狠狠地折騰,實戰對抗演習、協同作戰訓練幾乎沒停過,反正上面下達的命令是,此次步甲協同作戰訓練,他說了算!正好讓那一個班驕傲的符甲士知道,機械化步兵,除了不能配裝符甲,個頂個的都是精兵!


黎明時分。


夜色濃得如同墨汁一般。


遠遠看去,平頭嶺哨所的燈光,就如同在一張紙上點出的一個白點,靜靜的,一動不動。


持的哨兵孤獨地站在崗位上,望著平頭嶺下方的異國土地。他正在想著,一會兒天亮後下了哨,請假去連部一趟,或者就近去駐紮在依山鎮的裝甲連,給家裡打個電話。


“都是漢威軍人,他們會同意的。”哨兵臉上浮起了一抹笑容。


笑容突然凝滯,他的神情驟然警惕起來,下意識地將自動平端,喀嚓一聲上膛開保險一氣呵成,同時躍下哨位,躬身貓腰,口瞄向了陣地下方漆的環境中。


唰唰唰……


部隊急行軍的密集腳步聲,從後方山坡下傳來。


哨兵自嘲地笑著搖搖頭,將保險關上。


他知道,肯定又是那個號稱尖刀連的三連,在他們連長的帶領下搞實戰拉練了——駐防到依山鎮的半年時間裡,三連經常這麼幹,過年那天晚上,平頭嶺哨所全班戰士們正在吃年夜飯呢,這支尖刀連就悄無聲息地摸上了陣地,當時可把這些邊防戰士嚇得不輕。


不出哨兵所料,那位連長矯健的身影,很快出現在了平頭嶺陣地後方的邊緣。


距離十幾米遠,燈光昏暗。


張連長看向哨兵。


哨兵微笑著開口要打招呼……


就在這時,他身後的暗中,悄無聲息地躍出了一條影,察覺到動靜的哨兵猛然回頭,隨即被一隻手摀住了嘴,同時後背傳來一陣入肉的冰涼,緊接著就是劇烈的,無法忍受的疼痛。


“唔!”


哨兵瞪大了雙眼,嗓子裡發出沉悶的一聲痛呼,旋即瞪著眼睛被人快速卻輕柔地放倒。


哨兵的意識,迅速沉入了暗中。
leesai 發表於 2018-11-3 18:48
29章遭遇戰


事發突然,即便是訓練有素的張正江,在這一刻,也不由得有些失神,長期訓練的本能,讓他下意識地一個翻滾規避動作,同時掏出向著那道影射擊,砰!


“敵襲!”


張正江的怒吼聲,瞬間撕裂了黎明時分平頭嶺哨所的靜謐。


突突突突……


密集的聲響起。


幾名緊隨著連長登上了平頭嶺的士兵,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紛紛中彈倒地。淒厲的痛呼慘叫聲中,最前面的戰士們慌亂地嘶喊著或翻滾或撲倒、後退規避。


對面,哨所昏暗的光線勉強所及處,二十幾道影從平頭嶺下冒了出來,弓著腰成散兵線持掃射,壓制住了張正江他們。


其中幾道影迅速沖向哨所寢室。


“散開!不要慌!”張正江大聲吼著把扎回腰間,劈手奪過旁邊一名傷員的,一邊下達命令:“四班支援哨所,其他人搶救傷員!一排!跟著老子,把敵人打下去!”


“是!”


張正江一躍而起,掃射壓制敵人火力,一排長帶著人就撲了上去。


此刻,跟在隊伍後的戰士們根本反應不過來,還都以為是連長又在刻意營造緊張氣氛,增強實戰訓練效應呢,所以一個個神色輕鬆,毫無緊張之意。而處於隊伍最後的胡厚德,卻在聽到張正江那一聲“敵襲!”時,就呆住了。


他聽出了張正江的喊聲中,透著高度緊張的慌亂。


而密集的聲響起後,那幾名戰士的慘叫痛呼,更讓胖子身不由己地顫栗起來——這他媽不是演習,不是訓練!


要么老子是在做夢。


要么,是真的戰鬥爆發了!


平頭嶺上。


哨所寢室裡的燈已經亮了,被敵人火力壓制住趴到矮牆下的張正江,急得差點兒跳起來,媽了個巴子的,駐在平頭嶺哨所的這一個班士兵,平時怎麼訓練的?


突發情況下竟然開燈……


萬幸,張正江及時命令四班趕過去支援哨所寢室,打退了撲向寢室的敵人。


這是,一次遭遇戰!


張正江準確地判斷出了形勢,偷襲平頭嶺哨所的敵人,只有不到一個排的兵力。他們恐怕也沒想到,正巧撞上了老子這一支荷實彈急行軍趕赴到平頭嶺的加強連。


“媽的!”張正江怒吼道:“一排長,把躥到戰壕里的敵人給老子消滅掉!”


“是!”


一排長段星怒吼著應答,他知道,如果剛才不是自己和衝鋒的戰士們緊張害怕,這麼短的距離,敵人的火力又不算密集,一次沖擊就應該把敵人給趕下平頭嶺陣地,哪兒還能讓敵人躍入平頭嶺哨所前沿的戰壕,從而佔據了有利位置?


反觀自己這邊,衝鋒中折了四五名兄弟不說,還他媽又被敵人給壓了回來。


段興咬著牙就要再往上沖。


就在這時,偵察營一連六班班長王超的聲音傳了過來:“張連長,讓我們來吧。”


段星扭頭看去。


只見偵察營一連六班的十名符甲士,已然符甲著身,色的符甲,十把鋒利的符戰刀,在夜色下泛著幽幽的寒芒。


張正江毫不猶豫地一揮手:“上!”


十名符甲士,如同暗夜撲食的獵豹,飛快地撲向了十幾米開外的戰壕——突突突……聲驟然猛烈起來,但密集的彈雨,根本無法稍稍阻滯這些符甲士的衝鋒速度!


擊中符甲的叮噹脆響聲不斷,火星四射。


符甲士如同魔鬼般,一眨眼的工夫便撲進了戰壕,刀光閃動,隨即淒厲的慘嚎聲傳出。


聲驟停。


十名幽靈一般的符甲士,從戰壕、從幾個掩體後,緩緩走了出來。


“媽的……”張正江右手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抖,他啐了口唾沫站起身來,眼前的一幕讓他更加深刻地認識到,在沒有重火力武器的情況下,再精銳的步兵,面對符甲士的進攻也沒有絲毫反抗力——張正江看得出來,偷襲平頭嶺哨所的敵人,各項戰術動作純熟、規避反應敏捷、相互間配合默契,絕對都是精兵,可是,十名符甲士迎著密集的彈雨衝過去,然後,就把這些精銳的敵兵給消滅了。


突然爆發又迅速平息的戰鬥結束,隊伍後面的戰士們這才陸續登上了平頭嶺。聽著傷員們的痛呼,看著昏暗燈光下的斑斑血跡,嗅著還未來得及消散的硝氣息……


他們這才相信,剛才,真的爆發了一場短暫卻激烈的戰鬥!


張正江拎著大步走向前沿,沒有理會那十名立了功的符甲士,而是躍入戰壕,一邊拿起望遠鏡向平頭嶺下觀察,一邊快速下達命令:“三排搶救傷員,一排二排做好戰鬥準備!快!”


“是!”


在排長班長的命令下,士兵們快速進入平頭嶺永備工事的戰壕和掩體,做好了戰鬥準備。


只是,一個個全都神色惶恐,緊張不安。


他們是尖刀連,經常進行野戰拉練、實戰訓練,可是……畢竟沒有面對過真實的戰鬥,這場短暫的遭遇戰,那激烈的聲,戰友們和敵人受傷或者頻臨死亡時淒厲的慘嚎、痛呼,都讓他們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戰爭和死亡的恐怖。


哨所的班長急匆匆跑到了張正江身旁:“報告連長,駐平頭嶺哨所五班班長,向您報到。”


張正江扭頭打量了一眼這個班長,只見他惶恐之色未褪,穿著不整,渾身還在止不住地顫栗著,張正江也顧不得批評他,命令道:“立刻向上級匯報情況。”


“是!”


班長掉頭就往哨所裡跑。


黎明時分的光線太差了,張正江從望遠鏡裡根本看不到陣地下方的暗中,到底還隱藏著什麼危險。


他忽然想到了那個胖子和女中尉。


張正江扭頭呵道:“三排長,抽幾個戰士護送……”


沒等他的命令下達完畢,就听著隱約從遠方傳來了一陣陣滾雷似的悶響,張正江豁然抬頭遠眺,已然有無數尖利的嘯聲鑽進了耳中,只見陣地南北方向,蜿蜒而出不知道多遠的邊境線上,暗的夜空瞬間就被密集火紅的流光映得通紅明亮。


“蜇鵬帝國大舉進攻!”張正江腦海中迅速閃過這樣一個恐怖的念頭,他忍不住大吼道:“準備戰鬥!”


轟轟轟!


遠處,密集的爆炸聲震耳欲聾地響徹天地。


張正江的後背瞬間滲出了一層冷汗,緊接著,他就感覺到腳下大地輕輕的顫抖。


咚!


一聲悶響似從地底傳來……


“炮火急襲!躲避!!”


張正江目眥欲裂,一聲大吼幾乎將嗓子扯破了。
leesai 發表於 2018-11-3 18:57
卷一 30章 陣地

猛烈的砲火,瞬間將平頭嶺砸進了地獄。

  震天動地的爆炸聲中,哨所那幾間房屋被撕扯成了碎片,平頭嶺上被掀起一團一團的土石,氣浪滾滾,煙塵漫天。

  戰壕里的士兵們瑟縮著蹲下,抱頭摀住耳朵張大著嘴巴,有被砲彈直接命中的地方,不幸的戰士身體一瞬間四分五裂,來不及慘嚎,甚至都還沒感覺到疼痛和恐懼,就只剩下了殘肢斷骸和噴濺得到處都是的鮮血、碎肉。許多戰士因為耐不住心頭的恐懼尖叫嘶嚎著,卻被猛烈的爆炸聲掩蓋。

  炮火襲來的時候,胡厚德還沒登上平頭嶺。

  恐懼讓他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刻,止住了步伐,掉頭就想跑。但僅存的那一點兒被虛榮心撐起的膽量,讓他沒有掉頭——因為,身旁還站著一位如花似玉的女中尉。

  戰鬥突然爆發,旋即平息。

  胡厚德萬幸自己堅持住了,沒有在單月月的面前丟臉。

  他渾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全身都在不停地顫抖,硬著頭皮跟著單月月往陣地上走去——他媽的,怎麼會爆發戰鬥?還好,三連一百多號人,還有偵察營的十名符甲士……

  戰鬥,是什麼樣子的?

  之前淒厲的慘嚎痛呼聲中,有沒有戰士死亡?

  惴惴不安地抱著這些疑問,或者說是好奇心,胡厚德跟在同樣戰戰兢兢的單月月身後,即將登上平頭嶺時,聽到了張正江淒厲的吼聲和砲彈高速撕裂空氣時的尖嘯聲。

  砲彈爆炸的氣浪,將傻傻呆立的胡厚德和單月月兩人,掀倒在地。

  萬幸,這顆砲彈爆炸的距離遠,萬幸,他們只是被氣浪掀倒,緊接著襲來的砲彈,也都集中在了平頭嶺上,而滾翻在距離平頭嶺還有幾米遠的胡厚德和單月月,只是被爆炸聲震得頭暈眼花耳鳴,卻再未受到氣浪和四射彈片的傷害。

  極度膽小又沒出息的胖子,在被氣浪掀翻的瞬間,就嚇得尿了褲子。

  密集而劇烈的爆炸聲中,胖子稍稍清醒了一些,爬起來就往來時的路上奔跑,什麼戰鬥精神、什麼逃兵、陣地、戰鬥、單月月、美女……和他沒有絲毫關係!

  保命要緊!

  然而他剛跑出沒幾步,一顆砲彈就在面前不遠處炸響!

  胡厚德一屁股坐了回去,也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被爆炸的氣浪給掀得。

  完了!

  老子要死在這裡了?!

  胡厚德瞬間淚流滿面,渾身肌肉猛烈的顫抖著,竟然讓右大腿抽了筋,疼得他淒厲地慘嚎著滿地打滾——他以為自己被砲彈爆炸的碎片擊中,大腿動脈血管要是破了……

  胖子趕緊翻身坐起用雙手死死地掐住了大腿根。

  他這才驚喜地發現,自己沒受傷。

  “胡厚德,你受傷啦?!”單月月大聲喊道。

  “沒有!”胡厚德飛快地抹去臉上的淚水,一邊使勁蹬腿讓抽筋狀態盡快恢復,一邊扭頭看去,只見回過神兒的單月月爬起來就往平頭嶺上跑。

  胖子嚇了一跳,這娘們儿被炸傻了?他趕緊衝過去拉住了單月月:“你幹什麼?”

  單月月不管不顧地掙開胖子:“我的文件包丟了!”

  這一刻。

  密集的爆炸聲忽然停了下來。

  高度緊張中的胡厚德一時間思維反應有些慢,竟然覺得砲擊停了,就沒事兒了,他跟著單月月就往平頭嶺上跑。

  到處燃燒的火光,映亮了平頭嶺。

  受傷士兵的痛呼慘叫聲,穿過瀰漫的煙塵,漸漸入耳,越來越清晰。

  張正江的吼聲猛地炸響:“準備戰鬥……”

  幾乎同時,密集的槍聲就響了起來,夾雜著士兵中彈的慘叫痛呼,子彈激射在泥土中的撲簌聲,混凝土被擊碎的炸裂聲,平頭嶺下蜇鵬攻擊部隊悍勇的衝鋒嚎叫聲……

  這,就是戰爭嗎?

  胡厚德傻傻地站在了一個巨大的彈坑旁,看著已經成為廢墟的哨所房屋,四周被炮火覆蓋後熊熊燃燒的樹木植被,被掀翻的泥土,滾盪著的煙塵,還有一些被氣浪沖擊掀飛出很遠的殘肢斷骸……

  前沿戰壕中,灰頭土臉的張正江雙目瞳孔縮成了針,萬分緊張地盯著下方發起攻擊的敵群後方,閃現出七八個身著符甲,手持符戰刀的符甲士,迎著密集的彈雨開始了突進。

  “一班都有!”王超的吼聲響起。

  “到!”

  七名身著符甲的符甲士迅速從四面八方聚集到了王超的面前。

  還有兩名符甲士,則沒有配裝符甲,攥著符戰刀踏步站到一班的隊列旁——他們在剛才密集的砲火中未能避開,雖然符甲保護了他們沒有受傷,但被多枚彈片直接命中後,符甲損壞脫落。

  張正江一扭頭喊道:“王超,讓我們先打,敵人符甲士快上來時,你們再殺下去!”

  “是!”

  王超一揮手。

  符甲士躍入戰壕待命。

  “胡厚德呢?”王超扭頭大聲吼道:“胡厚德,兩套符甲損壞,趕緊過來維修!你們倆,別他媽愣著,趕緊把符甲撿回來,送到防爆洞中維修,等死吶?”

  “是!!”

  此時的胡厚德,還傻傻地站在十幾米遠的地方,一些蜇鵬軍人在攻擊中仰角斜向上射擊,卻射空了的子彈,失去推進力後劈裡啪啦掉落在了胖子的四周。

  他失神了。

  單月月在後面推了他一把:“胖子,快去維修符甲!”

  “啊?”胡厚德稍稍回過神兒來,意識還有些迷迷糊糊地就往前面跑去。

  一顆子彈從他耳畔激射而過!

  他猛地驚醒過來,這是在戰場上!

  胖子迅速弓身貓腰,一扭頭看到單月月已經貓著腰沖向了防爆洞,他這才發現自己跑錯了方位,竟然快衝到前沿戰壕里了,趕緊一個標準的戰術翻滾規避動作,跳進了戰壕中,沿著戰壕像只敏捷的兔子般,沖向防爆洞。

  防爆洞裡,能量燈已經亮起。

  “胖子,快!把符甲修好!”兩名符甲士神情焦灼地催促著,只是他們的眼神中,還夾雜著慌亂和恐懼。

  “好,好。”

  胡厚德顫抖著,慌亂不堪地摘下隨身挾帶的符陣維修刀,蹲到兩套損壞的符甲旁邊開始檢查。

  外面陣地上的槍聲,更加密集了。

  一聲唿哨!

  王超率領著七名符甲士猛地躍出戰壕,如同一隻只憤怒的雄師,居高臨下地撲向了蜇鵬軍發起攻擊的符甲士。

  槍聲停了。

  緊接著就是符甲士或因為狂躁或因為恐懼緊張而爆發出的高亢喊殺聲,符戰刀和符甲猛烈地碰撞在一起,刺耳的摩擦聲,盡數對撞的鏗鏘聲,火星四射著… …

  不到二十名符甲士之間爆發的戰鬥,撼動了平頭嶺陣地!

  漆黑的夜色中,火光的映射下,攻守雙方戰士們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平頭嶺陣地前,那片開闊的緩坡上,激烈廝殺的符甲士。
leesai 發表於 2018-11-3 18:59
卷二01章帝國的戰爭
新歷129年4月5日,凌晨3點59分。


蜇鵬帝國駐帕布雷克方面軍,不宣而戰,悍然向漢威民主共和國東北邊境地區,發起了代號“雷霆”的全面進攻。


漢蜇戰爭爆發。


舉世震驚!


兩個多月前,蜇鵬帝國已經在漢威民主共和國,以及諸多蘇政公約組織國家的強烈抗議和威脅施以經濟制裁的壓力下,不得已做出了讓步,承諾駐帕布雷克的帝* *隊,將從四月中旬開始分批次撤離,至年末全部撤出。而帕布雷克現任政府,也迫於國際壓力,同意盡快解散議會,繼而在國際社會的監督下重組議會政府,舉行總統大選。


籠罩在漢威和蜇鵬帝國上空的戰爭陰雲,開始消散。


漢威政府和軍方高層都鬆了口氣——承平數十年,他們實在是不想捲入戰爭,更沒有做好打一場戰爭的準備。


至於蜇鵬帝國出兵帕布雷克,導致漢威各方面利益均遭受了巨大損失的這筆賬,來日方長,慢慢算吧。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政治和軍事,又是與經濟密不可分的存在,以漢威民主共和國遠超蜇鵬帝國的綜合經濟實力,總會從其它方面挽回損失的利益——這次,不就是以經濟制裁為手段,在先輸一局的情況下,生生扳回了主動權,迫使蜇鵬帝國從帕布雷克撤兵麼?


和平年代成長起來的漢威國內政治家們,自信滿滿。


而情報部門和軍方,則憂心忡忡,他們關注的重點,是蜇鵬帝國自雄心勃勃的薩德皇帝登基以來,十幾年間右翼分子逐漸掌權,整兵備武,軍費激增,尤其是,在軍事干預帕布雷克內戰的過程中,蜇鵬帝**隊所展現出的強大戰鬥力。


戰爭,就在眼前!


漢威共和國必須盡快做好應對一場大規模戰爭的準備。


所以,因帕布雷克內戰而導致的緊張局勢,能夠迅速的緩和下來,對漢威來講,毫無疑問是最有利的——為了爭取到更多的戰略緩衝時間,向國際社會展示漢威共和國不想戰爭,愛好和平,願意以外交斡旋和政治談判的方式,解決國際矛盾衝突的最大善意,漢威政府和軍方聲名,去年因局勢緊張而增兵邊境的陸軍部隊,將在最短時間內陸續撤回原駐地。


然而誰都沒想到,蜇鵬帝國近期派往帕布雷克的大量運輸艦、運輸機,不是為了撤兵,而是增兵!那些本應該空著的運輸艦和運輸機裡,載滿了一個個被帝國戰爭主義思想熏陶得熱血沸騰的士兵。


他們,渴望著戰爭!


帝國養精蓄銳數十載,必鬚髮起戰爭,將龐大富裕卻在軍事實力上疲軟的近鄰漢威民主共和國打垮,開疆拓土,讓帝國不再受困於資源枯竭、國勢難起的窘境。也只有發動戰爭,才能讓帝國擺脫這麼多年來,經濟和政治上被漢威等民主國家全面壓制的局面。


而對於蜇鵬帝國的統治者來講,他們更加迫切地需要對外發動戰爭,從而轉移國內日益加劇的社會矛盾,鞏固他們的統治地位——自二戰後,蘇政公約組織國家的民主自由政治意識,就一直不斷地滲透影響著帝制國家的民眾,任何帝制國家的統治者都很清楚,當這種可怕的自由民主意識在民眾中不斷發酵,最終爆發的時候,他們要么在民眾的反抗浪潮中覆滅,要么,就是在鎮壓反抗的內戰過程中,國勢衰竭,到那時候,虎視眈眈的蘇政公約組織國家,絕對會抓住時機,一舉摧垮他們的統治。


所以,早在二十年前,蜇鵬皇室及貴族,就已經開始殫精竭慮地著手準備,對漢威民主共和國發動戰爭!


……


上午十點多鐘。


凱爾斯德·科斯瓦少校站在叢林邊緣的出擊陣地後方,凝眉仰望著對面硝瀰漫的平頭嶺陣地,眸中充滿了憤怒的火焰。


連續數次攻擊,都被打退了……


平頭嶺巍然不動。


此時,帝國三路大軍,已經撕裂了漢威的邊境線,勢如破竹狂飆突進。


而自己麾下這一個營外加兩個符甲班的兵力,被死死擋在平頭嶺陣地前,無法踏足漢威共和國的土地。這,對於立志要在戰爭中崛起,成為這個時代蜇鵬帝國最耀眼將星的凱爾斯德·科斯瓦來講,無疑於當頭一棒——他無法接受如此可恥的現實。


凱爾斯德,是蜇鵬帝國陸軍第四軍二十師201團一營的營長。


去年帕布雷克內戰爆發,第四軍受命出征,僅用兩個月時間,便如雷霆掃穴般底定帕布雷克局勢,繼而挾勝利之威重兵集結帕布雷克西南,兵鋒直指漢威共和國。那時,凱爾斯德還是一名上尉連長,在短短兩個月的帕布雷克戰事中,他作戰勇敢,每每身先士卒衝鋒在前,積戰功榮陞少校,成為了一營營長!


此次針對漢威共和國發起的“雷霆”作戰計劃,凱爾斯德接到的命令是:率一營擊破平頭嶺,以最快速度穿插至依山鎮,再迂迴與攻擊邊防要隘寒門關的主力部隊,前後夾擊,消滅增援寒門關的漢軍裝甲連隊,然後與主力匯合,南下向平江市快速突進——根據情報,依山鎮駐有漢軍一支精銳的裝甲連隊,邊境戰事驟發,這支裝甲連肯定會迅速反應,增援寒門關。


接到這份作戰命令時,畢業於帝國陸軍大學的凱爾斯德,立刻判斷出了陸軍參謀部的整體戰略意圖:


政治上釋放出讓步緩和局勢的幕彈,麻痺對手,在漢威軍方放鬆警惕,準備將邊境的增兵撤回時,帝**不宣而戰,陸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大量消滅沒有絲毫作戰準備,駐紮或正在撤離過程中的漢威邊防部隊的有生力量。與此同時,帝國秘密集結於帕布雷克的空軍作戰部隊,以及海軍艦載機部隊,將於陸軍的攻擊同步進行,轟炸龍望省境內各大軍用機場,絞殺漢威空軍在東北二省的作戰力量,奪取制空權。帝國海軍,則以帕布雷克沉金川軍港為基地,重兵雲集鳳鳴海海域,阻擋漢威海軍北上支援,如果可能,消滅漢威海軍前來支援東北戰事的艦隊。前期作戰計劃完成後,陸軍三路大軍,將一鼓作氣向漢威國境縱深挺進,迫使第九集團軍的殘餘兵力集結收縮至龍望省省府盤威市,吸引東北軍區的作戰力量增援,最終在盤威市東部的平原地區,展開主力會戰。


一戰而勝,帝國軍隊就能在最短時間內完全佔領漢威東北二省。
leesai 發表於 2018-11-3 19:03
02章殺了那個維修師

    凱爾斯德認為,自己對參謀部戰略意圖的判斷,是對的。

    他也非常自信,戰鬥發起後,麾下一營將在十分鐘內拿下毫無戒備的平頭嶺哨所,一個小時後,佔領依山鎮那支精銳裝甲連的駐地。接下來,就是不斷地取得勝利。

    當帝國軍全面佔領漢威東北二省的戰略目標達成時,自己如果未在戰鬥中玉碎,那麼,應該是一位中校團長了。

    再往後……

    帝國的黑金色雄鷹旗幟,終將飄搖在漢威共和國每一寸土地的上空,甚至,是整個世界。

    凱爾斯德將這場戰爭,看作是千載難逢的機遇,他渴望著在戰爭中,積戰功成為一名受皇室青睞的青年將領,從而讓整個科斯瓦家族因自己的榮耀,晉升為真正的帝國貴族。

    可現在……

    師主力已經越過依山鎮,向平江市快速推進,其它兩路大軍的其中一路,也已完成突破並向平江市右翼迂迴,另一路直插伏龍江畔的龍口、興民兩處軍事要地。

    凱爾斯德所率一營,卻在平頭嶺前寸步未進。

    他已經知道,擋在面前的平頭嶺陣地上,不止區區一個班的漢威邊防士兵,而是那支原本應該駐紮在依山鎮的漢軍精銳裝甲連——戰爭,總是存在著太多的變數和偶然,而這場蜇鵬帝國向漢威共和國發動的戰爭中,第一個偶然,讓凱爾斯德遇到了。

    如果這次偶然,平頭嶺陣地上只有那支未挾帶重武器裝甲戰車的裝甲連,哪怕再加上一個莫名其妙偶然出現的漢軍符甲班,哪怕,這個符甲班配裝的【猛士||】型符甲,比帝國情報所述的實戰性能強得多……

    凱爾斯德也有十足的信心,憑麾下一營的精銳步兵和兩個符甲班,足以拿下平頭嶺並全殲守軍。

    每次攻擊失敗後,凱爾斯德都認為,當衝鋒再次發起時,平頭嶺上最多還能出現兩三名漢軍符甲士,但每次,作為攻擊主力和尖刀的帝國符甲士衝近平頭嶺,在之前激烈的廝殺中明明已經符甲損壞失去戰鬥力的漢軍符甲士,又會生龍活虎地出現,在守軍的火力支援下,向帝國衝鋒的符甲士發起凶悍的反擊。

    “長官,平頭嶺上的漢軍符甲士,至少有一個排的兵力,我們需要支援!”一名符甲班的班長陰沉著臉走到凱爾斯德的身旁,低聲吼道: “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

    凱爾斯德扭頭看著這位班長,淡淡地說道:“中士,身為帝國軍人,要知道什麼是恥辱!”

    “但不能如此愚昧地損失帝國軍人的生命!”班長怒氣沖衝。

    在任何一個國家,符甲士在陸海空三軍之中都有著絕對的驕傲,所以一名符甲班的班長,在一名輕步兵營的營長面前,雖然必須遵守嚴格的上下級關係,但… …真不會怎麼尊重。

    凱爾斯德冷笑著說道:“中士,我在進入步兵營任連長之前,是第一符甲師偵察連的排長,五星符甲士!”

    這位符甲班班長頓時怔住,一臉難堪。

    “平頭嶺上的漢軍符甲士,只有一個班的兵力。”凱爾斯德並不在意剛才這位符甲士班長的不敬,他的視線轉向平頭嶺,淡淡地說道:“他們的符甲士每次出現,所配裝的符甲上,經歷過激烈戰鬥的痕跡非常明顯,所以……他們之所以能不斷地出現,而且戰鬥力不減,是因為平頭嶺上的漢軍中,有一位優秀的符甲維脩大師,能在最短時間內修復好所有損壞的符甲。而我們的符甲位維修兵,顯然做不到這一點。此消彼長啊,他們的符甲士兵力,才會看起來有很多。”

    這位符甲士班長立刻明悟過來,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會親手砍掉漢威維修師的腦袋。”

    凱爾斯德微微闔目,問道:“我們還有多少能戰的符甲士。”

    “長官,雖然作戰中符甲性能多有受損,但,我們還有十一名符甲士可以投入進攻!”

    “很好。”

    凱爾斯德低頭,心潮起伏。

    平頭嶺,對於此次戰役來講,已經沒有價值了。

    因為一營對平頭嶺的進攻,牽制住了這支漢威軍隊的精銳裝甲連,師主力部隊才能在突襲奪取寒門關後,暢通無阻地沿邊防公路躍過依山鎮,以最快速度南下平江。所以,一營不會背負貽誤戰機的罪責,但戰功,肯定沒有了,而且,還會遭受到其它部隊的譏諷。

    現在,凱爾斯德接到的命令是,消滅掉固守平頭嶺的漢軍,穿插佔領依山鎮,鞏固大軍的後方。

    從先鋒成為後續部隊……

    在凱爾斯德看來,這是奇恥大辱!

    “衝上去,殺掉他們,殺掉那個維修師!”凱爾斯德眯縫起眼睛,緩緩拔出雪亮的軍刀,咬著牙從嘴裡擠出了兩個字:“攻擊!”

    嗵嗵嗵……

    十門迫擊砲同時開火。

    視線中的平頭嶺陣地在爆炸中顫栗著,氣浪將亂七八糟的零碎掀飛,灰塵和煙雲騰空而起。

    “殺!”

    凱爾斯德一馬當先,嗷叫著衝了上去。

    十一名身著符甲的帝國符甲士,瞬間衝到了凱爾斯德的前面。

    再次遭受了一輪炮火襲擊的平頭嶺陣地上,安安靜靜,好像防守在這裡的士兵,已經全體陣亡了。

    連長張正江叼著煙趴在戰壕邊壘砌的沙包後面,一邊用望遠鏡向下觀察,一邊在嘴裡叨叨著:“火箭破甲彈省著點兒用,他媽的……幸虧平頭嶺修的是永備工事,老子手裡還有一個符甲班!不過,這股蜇鵬混蛋,好像跟咱們卯上了。”

    “連長,撤吧。”一排長段星頭上纏著繃帶,臉上佈滿了硝煙和血漬灰塵,他雙眼通紅地焦急說道:“到現在都沒有援兵,全線肯定已經被突破了,沒必要再守著平頭嶺啦。”

    “放屁!”張正江瞪著眼低吼:“再他媽說這種擾亂軍心的話,老子先崩了你!”

    “連長……”

    張正江深吸了一口煙:“團部的命令是,讓咱們守住平頭嶺……”

    “那是一開始,現在通訊斷了,就算是想讓咱們撤退,命令也傳不到啊。”段星急得掉了淚:“連長,已經有超過一半的兄弟折了。”

    “你懂個屁!”張正江怒道:“咱們現在一撤,面的敵人肯定會追著打,到時候更被動。而且……如果全線都被突破了,咱們現在撤,也撤不回去啊。”說到這裡,他的語氣無法抑制地消沉了許多,也悲觀了許多。

    “那就在這裡死守到底?”

    張正江咬著牙說道:“固守待援!”

    “是!!”

    段星抹去淚水轉身走開。
leesai 發表於 2018-11-3 19:04
03章陣地不能破

    眼瞅著主攻的蜇鵬符甲士,已經距離陣地不足二十米了,步兵也衝到了四十多米遠的距離內,張正江扔掉煙蒂,神色猙獰地抬手狠狠一劈,怒吼道:“開火!”

    突突突……

    槍聲驟然響起,密集如雨。

    二十多枚火箭破甲彈拖曳著死亡的火焰,居高臨下地交叉激射向衝上來的蜇鵬符甲士。

    五名漢威符甲士躍出戰壕,下山猛虎般揮刀撲了過去。

    防爆洞裡。

    胡厚德滿頭大汗地修復著散亂一地的符甲配件——符甲在戰鬥中受損很正常,只要損傷不嚴重,那麼即便失去了輔助戰鬥力和防禦力,也不會完全脫落散開,符甲士仍舊可以配裝或者拿著損壞的符甲、脫落的配件回來,然後卸裝進行維修。

    六班已經陣亡了四名符甲士,他們的符甲要么和屍體一起丟棄在了陣地前沿,要么,拿回來拆解開,用於其它符甲上損毀配件的更換。

    一名渾身浴血的符甲士,靠著坑壁席地而坐等待著。

    聽著外面的槍聲和廝殺聲再次響起,胡厚德禁不住直打哆嗦,持維修刀的左手卻極為穩定,將一塊胸護符甲損壞的靈力導引線刻好,激活了上面的符籙,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擦著汗說道:“行了。”

    那名符甲士一聲不響地上前,按下護腕上的啟動鍵,符甲著身,他抄起符戰刀就衝了出去。

    容得下數十名士兵的防爆洞裡,充斥著硝煙和血腥的氣息,十幾名重傷員挨挨擠擠或躺或坐,不時會有壓抑的痛呼呻吟聲傳出。胡厚德看到,有幾名重傷員在偷偷地哭泣著……

    輕傷的戰士,還在外面的戰壕里繼續戰鬥。

    防爆洞最裡面,正在為一名重傷員包紮止血的醫護兵,猛地大喊大叫了幾聲重傷員的名字,旋即垂頭喪氣地坐下哭了。

    那名重傷員,去了。

    因為醫護兵的痛哭,防爆洞中愈顯安靜。

    年輕的他們不知道,死亡,會在下一刻降臨到誰的頭上,包括外面那些沒有負傷,仍舊生龍活虎戰鬥著的戰士。

    胡厚德哆哆嗦嗦地點了支煙。

    旁邊,丟了文件包的單月月,正在用胡厚德的筆記本和鋼筆,專心致志地記錄著改進型【猛士||】的性能參數——也只有給自己找到些事情做,才能稍稍緩解對於戰爭和死亡的恐慌。她扭頭看向疲累而緊張的胡厚德,輕聲道:“你害怕了?”

    “沒有。”胡厚德的聲音明顯發顫。

    “一會兒。”單月月說道:“如果有時間,陪我到外面找一下文件包,好嗎?”

    “別找了。”胡厚德使勁嘬了口煙,“肯定炸爛了。”

    “萬一,陣地被敵人佔領……”單月月閉上嘴,似乎不想說出這種不吉利的話,但稍作猶豫後,她還是說道:“文件包不能被敵人得到,裡面的符甲性能參數,都是機密……”

    胡厚德耷拉著眼皮,道:“蜇鵬帝國已經開始列裝七代符甲,咱們的【猛士||】改進型,充其量也就是六代半,人家不稀罕。”

    單月月怔住。

    外面。

    敵我雙方的符甲士,在距離陣地十多米的緩坡上展開了激烈的廝殺,蜇鵬步兵在營長管野平鄉身先士卒的帶領下,一個個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悍不畏死地越過廝殺在一起的符甲士,迎著密集的彈雨,衝到了距離陣地不足十米遠的距離內。

    眼瞅著敵人就要衝入陣地,張正江一把拽下軍帽,端起早已上了刺刀的步槍大吼著躍出戰壕:“殺!”

    “殺!”

    三連的戰士們頓時發了瘋,怒吼著躍出戰壕,端著刺刀向敵人發起決死的反沖鋒!

    平頭嶺陣地蜿蜒的戰壕正面,穿著土黃色軍裝的哲鵬士兵,和穿著草綠色軍裝的漢威士兵,在數十米寬的緩坡上猛地交叉著撞在了一起,喊殺聲震天動地……慘烈的對撞之後,隨即就是受傷和瀕臨死亡時淒厲的痛呼和絕望的慘嚎聲,響徹在平頭嶺上空,撼動人心!

    防爆洞中,胖子心驚膽顫地彈身而起。

    白刃戰?!

    陣地,即將被突破了嗎?

    單月月的臉頰瞬間蒼白,扭頭望向外面——長長的蜿蜒的戰壕中,只有一些受傷的戰士趴在戰壕邊沿,向敵人瞄準射擊,支援著與敵人進行慘烈白刃戰的戰友們。

    “完了。”胖子滿臉絕望。

    “你在等敵人衝進來,然後把你殺死嗎?”單月月鄙夷地寒聲說道,一邊拔出了手槍。

    胡厚德有些迷茫地看了眼單月月,然後猛然清醒——他媽的,被美女看不起不重要,重要的是,陣地一旦被突破,所有人都得完蛋!

    想到這裡,他操起一把步槍就衝了出去!

    陣地上,槍砲聲、痛呼嘶喊和怒吼叫罵的聲音,兵刃碰撞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交織出鐵血和死亡的樂章。

    胡厚德被震撼得渾身顫栗,只是陣地不可破,破則必死無疑的念頭,逼著他在極度的恐懼中壯起了膽量,雖然不敢躍出戰壕與敵廝殺,但他趴在戰壕邊端起了槍,瞄向亂糟糟如同野獸般絞殺在一起的士兵。

    “胖子,別他媽打到自己人!”一名傷兵吼道。

    “老子在特訓營時槍法第一!”胖子咬牙切齒地心說,卻沒有道出口,因為他發現,當初在偵查中隊訓練和比賽時,那種淡定自信開槍的感覺,在這一刻絲毫都找不到了——戰壕里和陣地前遍灑的鮮血,屍體和殘肢斷骸,瀰漫不散的硝煙和血腥的氣息,廝殺滾打淒厲慘叫著倒地的士兵……

    所有這一切交織出的緊張慘烈場景,讓胡厚德恐懼到了極點,無力,或者說不敢扣動扳機。

    渾身浴血的凱爾斯德少校,如同發狂的雄獅般咆哮著,揮著軍刀凶悍地拼殺著,已經有三名漢威戰士被他砍翻在地。面前一空,凱爾斯德大步沖向戰壕,一邊本能地做出翻滾的戰術規避動作,兩發子彈擦著身體激射而過,他單膝跪地,拄刀稍息,便縱身撲至距離戰壕只有一米多的地方,不待身體站穩,就舉起了沾滿鮮血的軍刀,大吼著狠狠砍向趴在那裡端著槍發怔的胡厚德。

    “開槍啊!”

    不遠處的三連戰士狂嚎著提醒。
leesai 發表於 2018-11-3 19:04
04章一槍

    千鈞一發之際,死亡的危機和強烈的求生慾望,迫使胡厚德猛地揮槍格擋,當的一聲脆響!

    凱爾斯德蹬蹬蹬後退三步,旋即又凶悍地撲了上來。

    “去你媽的!”

    嚇瘋了的胡厚德怒罵一聲,屈膝雙腳用力蹬地,一手持槍一手摁住戰壕邊沿,肥胖的身體輕盈地躍出戰壕,雙手橫舉格擋住這名敵人軍官勢大力沉的劈砍,抬腳就踹在了對方胸膛上。

    砰!

    凱爾斯德痛呼著倒飛出去。

    胡厚德一掉槍口,朝著這名敵人軍官扣動了扳機。

    倒飛落地的凱爾斯德身形穩不住,順著緩坡翻滾而下,激射的子彈鑽進了他的右大腿中。

    兩名蜇鵬符甲士橫身遮住了凱爾斯德。

    已然神經質爆發的胡厚德挺立在戰壕邊緣,看到兩名蜇鵬符甲士擋住了被他擊中的蜇鵬軍官,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媽的,你們配裝符甲擋在前面,老子的步槍子彈怎麼殺人?”

    有種脫下符甲!

    老子一個打你們仨!

    急了眼的胖子端著槍瞄都不瞄,便扣動了扳機……

    砰!

    不到十米的距離,子彈精準無比地射入了一名蜇鵬符甲士面部護甲的視窗口。

    慘叫聲中,這名符甲士仰頭栽倒。

    另一名蜇鵬符甲士掉頭抱起大腿受傷的凱爾斯德,飛一般往回跑去。幾發子彈打在符甲士的後背上,迸濺出無數火星。

    一槍,擊斃了一名身著符甲的符甲士……

    胖子自己都嚇了一跳!

    凱爾斯德負傷被符甲士救走,再加上一名符甲士竟然被步槍擊斃,頓時讓即將突破陣地的蜇鵬攻擊部隊,士氣大挫,紛紛掉頭往回跑去。拼殺得幾乎沒了氣力的漢威士兵,則士氣大振,慘烈搏殺後剩餘的四名符甲士揮刀追了上去,其他戰士紛紛舉槍打靶般從容射擊。

    然而立下大功的胖子,在吃驚過後,卻沒有表現出興奮喜悅的模樣,更沒有舉槍射擊倉惶潰退的哲鵬士兵。在他的腦海中,不斷重複閃現著近距離擊斃那名蜇鵬符甲士的霎那間情景:激射的子彈,從符甲士面部護甲的視窗射入,頭盔裡血污噴濺,符甲士雙目中瞬間充滿恐懼、迷茫、不甘等等複雜的神情,然後,仰面栽倒在地。

    生命,是如此的寶貴。

    卻又如此的脆弱,輕易地結束……

    “撤回來!”

    “胖子,回戰壕!”

    張正江一邊大聲喊叫著,一邊和段星衝過去擋在了胡厚德的身前。

    如靶子般傻傻挺立的胡厚德回過神兒,趕緊轉身跳進戰壕,繼而像是虛脫了似的一屁股坐倒在地,靠著坑壁使勁扇了自己一耳光:“媽的,這時候竟然站在陣地上感慨一名敵人的死去……嫌自己目標小?”

    “沒看出來啊胖子,幹得漂亮!”張正江彎腰拍拍胡厚德的肩膀,甩手丟下一顆煙。

    “運氣。”胖子咧嘴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點著了煙。

    這還真不是他謙虛,大家都明白,能夠一槍擊斃一名符甲士,確實是運氣使然。

    制式符甲,不僅本身的特殊合金材料可以抵擋住子彈的攻擊,還有符籙術陣激活之後的防禦性增持。莫說是普通的步槍、機槍子彈,就算是大口徑狙擊步槍的子彈,也很難穿透符甲的表層防禦,尤其是面部護甲的視窗部位,看似開口無物,實則在符籙術陣的作用下,交織著極強的防禦能量網,可以在瞬間影響攻擊物的激射速度和方位,從而避免符甲士面部在戰場上被密集的彈雨擊中。所以針對符甲著身的符甲士,除卻炸彈、砲彈、手雷、地雷爆炸時高強度的衝擊波和彈片的殺傷力,能夠無視符甲防禦,將符甲摧毀甚而直接殺傷符甲士,以及火箭破甲彈直接命中符甲士時造成不同程度的傷害之外,最有效的,還是靠符甲士持標配符戰刀、符槍、符劍之類冷兵器,在慘烈而貼身的搏殺中,憑藉這些冷兵器上配備的攻擊性符陣系統瞬間釋放出的兩儀能量波,破開符甲的屬性符陣防禦。

    顯然,那名被胖子用步槍擊斃的符甲士很倒霉,他在之前的廝殺中,面部護甲的符陣防禦系統受損,而胖子的槍法又準,於是一槍斃命。

    平頭嶺陣地,頂住了這次敵軍指揮官身先士卒帶隊沖鋒的攻擊。

    但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駐在哨所的一個班士兵,就剩下了兩個活著的,一個輕傷,一個重傷,班長也犧牲了;三連傷亡過半,偵察營六班的符甲士,又折了兩名,剩下的四位各個帶傷。

    班長王超把損壞的符甲卸進防爆洞後,就大步走了出來:“厚德,辛苦你了。”

    胡厚德有些麻木地點點頭,起身往防爆洞裡走去。他知道,當務之急就是盡快、盡可能將損壞的符甲維修好——沒有符甲士,平頭嶺陣地根本守不住。

    胡厚德不知道,自己、三連和六班,是倒霉還是幸運。一次尋常的緊急集合拉練,讓他們趕上了這場戰爭的第一場戰鬥,原本是武裝到牙齒,有實力在特定條件下重創符甲部隊的精銳裝甲連,卻失去了裝甲戰車火砲重武器,從駐地出發時連手雷都沒有挾帶,只攜帶了超標配的彈藥槍支,堅守著平頭嶺陣地與敵人廝殺到了現在。幸運的是,攻擊平頭嶺的敵人,只有一個步兵營和兩個班的符甲士,而這兩個班的蜇鵬符甲士,配裝的還是六代【戰斧】,如果是蜇鵬帝國已經開始配裝的七代【狂刀】,或者有更多配裝著六代【戰斧】的符甲士在進攻平頭嶺……

    大家早就完蛋了。

    也幸虧,六班配備的【猛士||】,是改進型的,綜合性能不低於【戰斧】,而且,有胡厚德這樣一位有著三級符陣師資質,且操作手速超快的維修兵,能夠在最短時間內對符甲進行完善修復,讓符甲保持最高的戰鬥性能。

    大概是之前胡厚德的英勇表現,以及他在這次危險萬分的陣地防禦戰中立下的戰功,讓單月月對他的看法有所改觀了,又或是,單月月也清楚當前盡快維修好符甲的重要性吧?她一聲不響地走過去,幫忙將損壞和損毀的符甲配件區分開,找出可用的更換配件,以便於胡厚德能夠更快將損壞的符甲維修好。
leesai 發表於 2018-11-3 19:05
05章跑,還是不跑?

    王超和另外倖存的三名符甲士,也在旁邊檢修著損傷情況不重的符甲——每一位符甲士,都多多少少懂得些符甲保養維修的常識,如果稍有點兒問題就需要維修兵……那麼戰時,每名符甲士都得配備一名維修兵了。

    經過全面的維修檢查後,只剩下了三套符甲能夠使用。

    王超決定,傷勢較重的那名符甲士,在下一次防禦和反擊敵人的進攻時,就不要參與防守作戰了,留在防爆洞中休息,作為預備人員。

    陣地上,安安靜靜。

    看來,敵人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攻勢後,短時間內也無力再對平頭嶺陣地發動攻擊。

    “也許,敵人會放棄攻下平頭嶺?”胡厚德在心裡祈禱著。

    “胖子,我要去找文件包。”單月月輕聲說道。

    “嗯?”

    “我,我自己去……”單月月轉身往外走去。

    胡厚德掃視了一圈其他人的眼神兒,不禁在心裡嘟噥著:“既然要自己去,何必非得說一聲,這不是逼著我一起出去嗎?”他無奈地起身跟了過去。

    “咱倆是同事,暫時的。”

    反正,現在陣地上很平靜,敵人一時半會兒應該還不會發起攻擊。

    千萬別開砲啊!

    胖子不住地祈禱著,一邊裝出大義凜然的英雄模樣護在單月月身旁,大步走出了防爆洞。

    平頭嶺上,到處都是被砲彈炸出的大小坑洞,殘肢斷骸和破爛的武器、混凝土塊,樹木斷裂的枝椏,燃燒的火苗,瀰漫不散的硝煙中夾雜著刺鼻的焦灼味和血腥氣……

    戰壕中,張正江語氣淡漠地問道:“下次,還能抗得住麼?”

    “抗不住又能咋樣?”王超一邊往左臂上纏著繃帶,一邊笑道:“張連長,下次我們符甲士拼完了,援兵還不來的話,您就帶著剩下的兄弟們投降吧,打到現在,大家也都盡力了。”

    張正江沉默了。

    王超又說:“我們是符甲士,所以,決不投降。”

    “扯淡,說得好像我們裝甲兵和步兵,就他媽是孬種似的。”張正江啐了口唾沫,道:“行啦,知道你是好意,可我們不能投降啊,萬一援兵來了,平頭嶺卻送給了蜇鵬軍隊,到時候援兵得遭受多大損失?再說了,仗打到這份兒上,就算是投降,對面這些在咱們面前吃了大虧的蜇鵬混蛋,會放過咱們?算了吧,與其讓敵人羞辱活活折騰死,倒不如戰死痛快,老子也丟不起那個人,無非是為國捐軀。”

    這番對話,恰好被豎著耳朵的胡厚德聽到了。

    他一邊貓著腰在平頭嶺上的坑坑洼窪中尋找文件包,一邊琢磨著投降的可行性。

    “找到了……”單月月驚喜的聲音傳來。

    胡厚德一抬頭,只見單月月拿著從灰土中拽出來的文件包,高興地站起來朝他擺手。

    “小心!”胡厚德一個虎撲,將單月月撲倒在地。

    咻!

    一顆子彈從單月月剛才站立的地方激射而過。

    胡厚德瞪著眼低吼:“你瘋啦!”

    “我……”單月月剛想說話,腦袋就被胡厚德一下子摁在了淺坑中,這還不算,胡厚德隨即滾到旁邊較深的砲彈坑中,把單月月給拽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四處觀察。

    兩人現在所處的位置,正好是平頭嶺後方的邊緣。

    胡厚德看向來時的那條小路,以及小路兩側起伏的丘陵,草木植被,還有,不遠處的山巒、樹林。

    逃跑的想法瞬間襲上心頭。

    有三連和六班這些殘兵們死守平頭嶺,吸引住了對面的敵人,自己應該能順利逃走的,而且現在,這裡只有自己和單月月,其他人都在前沿戰壕和防爆洞中。

    神不知鬼不覺……

    “月月姐。”胡厚德認真地看著單月月,小聲道:“文件包裡的符甲資料,是機密,絕不能落入敵人手中。”

    “嗯。”單月月認真地點頭。

    “我擔心,不會再有援兵了,陣地,也守不住了。”胡厚德輕輕嘆了口氣,面露無奈。

    單月月怔了下,咬牙道:“那就把資料毀掉。”

    “你……”胡厚德瞥了眼來時的小路,道:“你拿著資料,趕緊跑吧。”

    “跑?”單月月苦笑著搖搖頭,道:“改進型【猛士||】的符陣系統,你還不太熟悉,維修符甲時遇到問題,我能幫得上忙,所以,我不能走,而且,如果援兵都來不了了,就算是跑,還能跑得了嗎?”

    胡厚德心想這傻娘們儿,跑不跑得了,不跑怎麼能知道?而且你應該拽上我一起跑,好歹半路上我還能保護你。

    “後路肯定被切斷了,沒希望的。”單月月說罷,轉身爬出彈坑,貓著腰快速往回跑去——這次,倒是不需要胡厚德提醒和保護她了。

    胡厚德怔怔地蹲在彈坑里,猶豫著,是不是自己跑?

    一個人跑還輕鬆點兒。

    機會難得啊!

    可是……

    萬一援兵來了,就連單蓁蓁這個女中尉研究員,漂亮的女兵,她都沒跑,自己這個二百多斤的大老爺們儿卻當了逃兵,到時候情何以堪?

    而且,狗熊教官說過,當逃兵會被槍斃!

    他媽的,再勸勸這娘們儿,必須一起跑——咱倆是技術人員,不屬於作戰部隊。

    就算戰後追究,至少有這位女中尉在前面抗雷。

    胡厚德小心翼翼地爬出彈坑,隨即飛一般往防爆洞的洞口竄去。

    咚!

    悶響聲中,腳下的地面傳出了輕微的,熟悉的顫抖。

    嗚……

    淒厲的尖嘯響徹天空。

    “炮襲!”張正江的怒吼聲響起。

    轟轟……

    砲彈在前沿陣地接連爆炸!

    胡厚德連滾帶爬地跳進了早就被炸爛的交通壕中,一個突刺衝進防爆洞,悔得腸子都青了——媽的,剛才自己應該逃跑的!

    砲擊之後,蜇鵬軍隊的攻擊又開始了。

    只是,哲鵬士兵們顯然沒什麼高亢的士氣,以幾名符甲士為先鋒的攻擊,很快就被平頭嶺陣地上已然稀疏的防禦火力,以及三名漢威符甲士的一次反沖鋒,就給打退了。

    “連長,敵人被咱們打廢了,軟趴趴的。”一排長段星左臂吊著,頭上也纏著紗布,激動地說道。

    王超卸了符甲,坐在旁邊擦拭著符戰刀,臉上也掛著一抹難得的輕鬆笑意。

    張正江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道:“敵人這是在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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