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世界] 以罪之銘 作者:肥瓜 (已停更)

 
qwefghpoijhg 2018-10-30 00:58:1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 395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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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肥瓜,男,起點中文網作家。

【小說類型】:科幻 > 未來世界

【內容簡介】:

      這個世界裏,我一個人,就是一支軍隊。
  
      ......

    一個帶點賽博朋克色彩的故事,青春熱血,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其他作品】:《萬界瘋人院》、《小丑遊戲》


賽博朋克 : 是模控學(Cybernetics)與叛客(Punk)的結合詞,故事集中於「高等科技和低端生活」(High Tech, Low Life)

此書作者跑去開新書了,暫時停更......慎入......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9-8-19 01:0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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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wefghpoijhg 發表於 2018-10-30 01:25
第一章 雨夜,女人和煙

    樓層擁擠著,直指夜空,把微弱的星辰分割開來,讓人想到墓地里排列的墓碑。

    在這個連綿陰雨的可惡城市裡,寒冷總是像房東的囉嗦一般揮之不去,霓虹燈下,帕克用力裹緊了風衣,走向了路邊的一間酒吧
   
    ......

    推開門,濕漉漉的暖意帶著嘈雜和酒味撲面而來。

    「近日,科賽曼公司再次升級了民用車第7代引擎,讓您的座駕更安全,更舒適,更快速......」

    「也他媽的更貴!」

    一個肥胖的酒鬼扯著嗓子接過了電視里的廣告台詞,自認為很幽默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附近的幾名醉漢跟著應和著,雖然他們可能連那人說什麼都沒有聽清。

    帕克皺著眉頭擠過了人群,找了一個還算是清靜的座位......當然,這里的清靜也只是因為周圍的幾個醉漢已經喝的不省人事而已。

    他將桌上的酒瓶往中間推了推,擺出一副沒那麼嫌棄的表情坐了下來,這是他第一次出任務,他可不想表現的像個有潔癖的娘娘腔一樣。

    幾分鐘後,酒吧的門再次被推開,帕克感覺到了一陣冷風吹過大腿,他回過頭,看到了龍濤探長頂著肥碩的大啤酒肚和髒兮兮的胡子走了進來。這個年近50的男人就像是常年混跡這里的醉漢一樣,瞬間就和周圍的髒亂融為了一體。而他也輕車熟路的一眼就在這個'垃圾堆'里找到了帕克的位置。

    「讓開點!」他推開幾個過道上的船工,費力的擠到桌前,一屁股坐了下來。

    「幾點了?」他問道。

    帕克立刻看了下表︰「報告長官,10點。」

    龍濤探長呶了下嘴,似乎是不太喜歡這種帶著官腔的稱呼,但是也沒糾正什麼,只是習慣性的抓起面前的幾個酒瓶子晃了晃,找到了半瓶沒喝完的,直接灌進了嘴里。

    很快--------

    「嗝......」他抹了把滲到胡子里的酒水︰「走吧!」

    「啊?去哪?」帕克有些懵的問道。

    「當然是找人!」龍濤探長說著已經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找人?」帕克還是有些不解,繼續用那種新人特有的疑惑目光望著自己的上司︰「可是局長說了,一定要最專業的。」

    「是是,最專業的。」龍濤一邊擠過人群一邊叨咕著︰「不過這片最專業的可不是我!」

    「什麼......那是誰?」帕克驚訝的問道。

    「莎夏!」龍濤探長說著,推開了酒吧的門。帕克清晰的感覺到了屋外的寒冷......還有警長說出'莎夏'兩個字時,下意識的那一哆嗦。

    ......

    環城河岸將這個城市分割成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那邊是猶如白晝的巨型燈火和更加高聳的摩天樓,而這一側則是堆砌著的22世紀末老舊的建築,還有下水道里飄出的腐爛味道。

    龍濤探長的左臂機械義肢發出黯淡的光線,勾勒出一個光幕地圖,在這密集的建築群中劃出一條歪歪扭扭的箭頭。

    兩人沿著指示行走著,終于,在帕克絕望的發現自己已經再也記不清來時的路線的時候,龍濤探長停下了腳步。

    這是一座錯落式的住宅樓,樓體間狹窄的空隙讓人感覺到密閉和壓抑,霓虹廣告牌子層層疊疊,一直蔓延到樓頂,在這深更半夜里仍然閃爍著,透著一股子苟延殘喘的味道。

    「到了?」帕克裹著風衣,小聲問了一嘴。

    警長沒有理睬這位新人,他整理了一下滿是油漬的領子,又扯了扯衣襟,認為這樣就能讓自己顯示出一些年輕時的風采,隨後,他走到一扇小門前,按了一下門鈴。

    不多時,「喀」的一聲,門鎖被打開了。這里雖然是舊城區,但是還不至于舊到房門上連個攝像頭都沒有的地步。帕克看著自己的上司拽開了那扇小門,連忙跟了上去,一前一後走進了昏暗之中。

    這是一間不大的民宿房,關門時揚起的灰塵飄進帕克的鼻腔里,他很不舒服的捏了幾下鼻子,同時也暗暗敲定,這里絕不是一個有人長期居住的地方。

    經過一段狹窄的門廊,二人似乎是來到了房屋的客廳處,不過這里一片漆黑,還沒有適應黑暗的帕克下意識的伸手去尋找牆壁上燈的開關。

    「管好你的人!」

    突然,黑暗中傳來了一個聲音。

    一個......女人的聲音。

    帕克被嚇了一跳,連忙抽回胳膊。

    下一秒,龍濤探長就早就意料到一樣,拍掉了他那慌亂去掏配槍的手︰「穩著點,別丟人!」。

    帕克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有些不自覺的緊張過度,如果這里是一個「盯梢點」,那麼剛才開燈就是一個最低級的錯誤。

    「新人。」龍警官有些掛不住臉的說道。

    「喀!」

    一聲脆響,面前的黑暗中跳出一抹光亮,那是一枚上個世紀就淘汰了的老式打火機,孱弱的火苗湊近了一顆香煙,同時也映照出了一張女人的臉。

    長發,消瘦,還有兩道鋒利的眉毛,雙眼隱藏在眉骨遮擋的深邃陰影中,在這短暫的照耀下,像是一副稜角分明的沙畫。

    「還沒到交貨的時候。」莎夏合上打火機,淡淡的說道,煙味飄來,黑暗中浮動著一個猩紅的光點。

    「上頭又來了個活,你手上這個先放一放吧。」龍濤警官說著,隨後從風衣的內兜里拿出了一個手指粗細的U盤,遞了過去。

    帕克此刻已經適應了這里的光線,他看到那個消瘦高挑的女人穿著很常見的襯衣,收緊的褲腿,和一雙厚實的軍靴。以一個男人的眼光來說,身材還算不錯,只不過胸前那倆塊肉實在是平坦了點。

    「你們警局里就找不出一個能干活的人了麼?」莎夏叼著煙,接過了U盤。

    龍濤探長低下頭看了眼自己那條廉價的手臂義肢︰「......幾年前還是有人能干的。」

    「你要退休是因為那個大啤酒肚,而不是胳膊。」莎夏毫不客氣的戳著對方的痛處。

    同時很利索的撩起自己的長發,將U盤插進了頸後的「神經接口」中......
qwefghpoijhg 發表於 2018-10-30 01:34
第二章 不知節制的革命

    先是木頭與雜草間摩擦生出的火種。

    之後是蒸汽頂開了工業的第一道閥門

    多年後,那個傳說中的風箏引下了天空中的雷電。

    最後,網絡將整個世界攥在了一起。

    人類就是這麼愛折騰,我們一次次的把科學技術推向高峰,緊接著又不屑的將其踩在腳下,就像是一個始亂終棄的孩子,總是在垂涎新的玩具。

    終於,在一個世紀前,這個世界不可避免的迎來了又一次革命————「神經信息技術。」

    ......

    當看到的景物不再必須通過眼睛,而是可以直接呈現在你的大腦里,當音樂不再需要傾聽就能直接讓人心神愉悅,當你閉著眼睛就能讀書,當你吃下蛋白合成的食物,腦子里卻反映出最鮮美的味道。

    那這時,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我們看到的是真實的麼?吃下去的食材還有沒有價值?

    當這個技術剛剛出現,各種各樣的質疑都接踵而至。

    就像是曾經的那些科技革命一樣。每當新事物現世時,都不會缺少頑固的抵抗之人,和那些叫喚最凶的跟風輿論者。

    他們無法理解沉重的火車竟然被無形的氣體帶動,懼怕那些只要出差錯就會瞬間電死自己的燈泡,無法相信至關重要信息竟然不是鎖在保險櫃里,而是保存在于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網絡之中。自然也不會認可那個在脖子後面的可笑的插口。

    但也如同從古至今的這些人一樣,他們的吶喊聲最終還是淹沒在了歷史的洪流中。

    因為這些東西......是真他娘的好用。

    我們可以躺在床上就控制客廳的燈光,我們不必再擔心鑰匙落在家里而打不開門,我們不用隨身帶著沉重的文件,我們讀取信息不再需要電腦,我們可以一邊洗澡一邊打游戲,最重要的是,我們不再需要種植蔬菜和飼養動物,只需要在合成食物的包裝袋里塞上一顆紐扣大小的「味覺信號源」就可以了。

    這就是「神經信息技術」所能做到的,它將感官越過肢體,直接傳輸進我們的大腦之中......只需要通過一個簡單的插口。

    所以,「神經數據」幾乎必然的以一種無法抵擋的勢頭成為了所有人類的標配,在新生兒墜地的第一秒,甚至連臍帶還沒來得及剪斷,「數據口」就已經植入了他們的頸後,從此跟隨每個人的一生,直到死去。一個多世紀以來,頑固老派的人離去,新生的一代成為了世界的主流,現在已經沒有人會去質疑這項所有人都必須經歷的環節,就如同吃飯,睡覺一般,如果在路上看到一個人頸後沒有插口,那和看到這人沒長腦袋差不多。

    發展與更替是無法停滯的,萬物皆是如此。我們能做的,只是盡力掌握方向。

    ......

    一架飛機從狹窄的夜空中飛過,巨大的轟響將寧靜撕碎。莎夏披著瘦長的黑色大衣,走出了那間自己守了三天三夜的小屋。

    原本她的任務是盯著這個街區里的一個「夢癮者」,就是那種整天沉浸在人造夢境里的成癮之人。而這樣做的目的應該是想釣出一個販賣夢境的團伙。不過這些都是警局的事情了。她要做的只是在雙方接頭的時候拍下證據。

    是的,莎夏不是警局的人,她只是一名私家偵探,更細致點的說,她是一名從委托人手里「接活」的人!只要報酬足夠,她並不在意任務是什麼,也不會在意對方是誰,官方也好,市民也罷,當然了,這些都是建立在不會涉及到自己安危的前提之下。

    走出住宅樓區,十字路口旁的巨大立體廣告依舊24小時不停的重復著,就像某種視覺上的污染,街邊的燈光下,幾個花枝招展的女人頂著妖嬈的臉和木訥的眼神,尋找著那些眼楮里透漏出欲望的過路人。

    莎夏繞過燈光,沿著牆角的黑暗前行,在經過一個沒有多少蒼蠅的垃圾箱時,她不動聲色的將一個碾碎並且燒的焦黑的U盤扔了進去。這是這條街上少有的幾個能夠按時清理的站點,明早一輛無人垃圾車就會來將這里的一切收走,並在5秒鐘之內壓成一個嚴嚴實實的「垃圾方塊」。

    雖然即使她把這個U盤隨手扔到地上,也不會有被撿起來並且修復的可能,但是莎夏還是下意識的做了這些。

    也許是因為她覺得這個任務有些奇怪。

    只是監視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男孩,18歲,生活在貧民區,沒偷過車,沒打過架,沒有任何的案底,他甚至從來沒有離開過那里,就如同那附近所有的人,老實,安靜,卻又莫名的招人煩。如果說他有什麼稍稍不同的地方,那可能就是他的名字了。

    許白焰。

    這是一個看起來就怪怪的名字,讀上去還散發著一股子雜牌工業的氣息。不難想象,他的父母應該就是站在工廠的流水線上,整日盯著面前的老舊機床發出慘白的火花,所以才能取出這麼沒有水準的名字。

    總之,這一切都意味著他不太可能成為一個值得關注的人,因為幾十年來那個地方就從未受到過任何的關注,甚至連無處不再的「立體廣告」都不願意往那個地方安放。

    正是因為這些,莎夏才接下了這個活,就像是剛才說的,貧民區的人,再怎麼折騰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退一萬步講,就算是這里有什麼貓膩,那她也能很好的將自己置身事外,這是一種不需要什麼理由的自信,這麼多年來,她接過各式各樣的私活,從來沒有出過什麼岔子。

    ......

    一陣寒風掠過,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就在那個哆嗦的同時,一節高速列車從她頭上巨大的高架橋駛來,鐵軌與車廂的摩擦聲穿過清冷的空氣鑽進了她的耳朵。

    莎夏抬起頭,熟悉灰暗的場景映在眼楮里,如同一部黑白電影,無聲,卻又充斥著吶喊。

    她立起了衣領,走入稀薄的人流,身影漸漸隱沒在燈火中。
qwefghpoijhg 發表於 2018-10-30 02:04
第三章 有夢想誰都了不起

    這是一間老舊的公寓,單調,沒有任何裝飾,角落的牆皮班禿剝落著,露出裡面潮濕的黑黴。棚頂懸掛的風扇緩慢地轉動著,不時落下一些堆積已久的灰塵。

    沒有椅子,沒有櫃子,也沒有床,只有一張木質的餐桌擺放在客廳的正中央,這讓面積本來就不大的房間顯得異常的空曠,可以看得出,這絕不是一個適合居住的地方。

    而此時,這個房間裡,站著一名少年。

    不高,甚至有些瘦小,頭髮剃得很短,但也能感覺出髮質的堅硬,所以看上去有一種很不討喜的倔強。

    ......

    許白焰已經站在這裡很久了,他的後背緊貼著房間的牆壁,盡可能的讓自己離房門遠一些。

    牆的另一側是大海的潮聲,凌晨的水氣給窗子蒙上了一層模糊的白霧。

    他很睏,上下眼皮開始不受控制的合攏。

    「啪!」

    少年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嘴巴,疼痛使他清醒了一些。藉著臉頰上火辣辣的感覺,他趕緊再次清點起自己的武器來。

    一把HK手槍,很沉,容納不了幾顆子彈,好處是彈片炸開的範圍足夠大,近距離下幾乎用不著瞄準。一顆土質的手雷,裡面應該是劣質的火藥和鐵屑,聲音聽起來肯定會很嚇人,但是殺傷力實在是不敢恭維。除此之外還有一把在廚房找到的水果刀,這就是他所有的配備。看起來不比街頭的混混強上多少......

    但是他要用這些玩意在這個房間裡堅持五分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遠處燈塔射出的強光反覆劃過窗子,照亮了他那剃得很短的頭髮,和沒有任何特點的臉。突然,在潮水的聲音中,許白焰捕捉到了一陣異響......就在門外的走廊上,兩聲金屬的喀嗒聲!

    少年的眼裡明顯閃過一絲驚慌,他快速的抬起手中的槍,並對準了房門!

    他在猶豫著,要不要現在就隔著牆體開始射擊。

    然而就是這一秒鐘的猶豫,他迎來的,就是「轟」的一聲巨響!

    整個房間都快被震塌,爆炸的衝擊波把許白焰推向一個牆角。很顯然,對方並不想貿然的走進這間屋子,而是蠻不講理的直接炸掉了整面牆壁!

    許白焰艱難的睜開眼,視線里的一切都在晃動,他看到一個矮壯的突擊隊員已經踏著倒塌牆壁的瓦礫沖進屋內。戴著防暴頭盔,端著一把看不清型號的槍。

    頭暈!耳鳴!少年甚至找不到自己剛剛被震落的手槍在哪,但是他必須做點什麼,不然自己的腦袋就會被轟的稀巴爛。於是他條件反射一樣的抓起了手邊的一塊碎石。

    當然了,他根本就來不及感受自己抓的是什麼,只是想把他扔出去......這,就是他此刻所能做的一切。

    然而......

    「噹」的一聲。石塊越過了那名突擊隊員的頭盔,砸在了其身後的殘缺牆壁上。

    許白焰愣住了,他絕望的眨了眨眼楮,心想︰哪怕是砸在了護目鏡上也好啊。

    當然,他已經什麼都改變不了了。

    這一刻的時間開始變得無比緩慢,好像慢鏡頭回放一樣。那個突擊隊員壓低槍身,控制著槍口的後坐力,火花迸射。

    子彈穿過了桌子,緩慢的將其撕成屑紛飛的碎片,又砸在牆壁上,炸出大大小小的坑洞,桌子與牆壁之間,許白焰的身體被毫不留情的吞噬著,先是一條胳膊被打爛,然後是軀幹,腰腹間血肉橫飛,全身都如同過電般瘋狂的扭動著。直到許久後槍聲停止,他才得以倒在血泊之中。

    ......

    ......

    「編號0720號學員,持續時間45秒,未通過!」

    一個機械的合成聲響了起來,許白焰睜開眼,面前的光屏上還定格著自己倒在血泊中的畫面。畫面左側,一個猩紅的數字︰45......還有碩大的「淘汰」二字。

    這一幕和3個月前一模一樣,6個月前也是......事實上,在過去的兩年里,他每隔幾個月就會重溫一次這個畫面,這已經是第8次了。

    每個人都有夢想,特別是小時候,醫生,警察,機甲駕駛員等等。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這些夢想漸漸的就會被現實取代,而每次回想起來時也只是自嘲的搖搖頭,將這一切歸結為自己的年幼無知。

    但是世界上就有這麼一類人,他們固執的堅持著自己曾經的夢想,從一而終,甚至真的在為其努力,也許從某種角度來講,這些人的確很了不起,在一些故事里,他們也會受到追捧,但是現實中,這群人往往被統一的稱之為——「傻子」。

    許白焰就是這種傻子,當在投影屏上看到看到那些穿著防彈服的人的第一眼起,他就有了自己的夢想,當一名「機動警員」!即使那時候他只有5歲,還不知道「機動警員」是干什麼的。但這不妨礙他喜歡那些制服,那些作戰手勢,和那種快要溢出屏幕的「正義感」!而在之後的13年里,他的夢想也從未有過一絲動搖,他在工作的閑暇時讀下了所有的相關書籍,並通過了所有的理論考試......最終,在實踐考核中被淘汰了8次。

    望著那刺眼的字體,許白焰嘆了口氣,他一直覺得這種考核太沒有人情味了一點,就算是在「淘汰」前加上「很遺憾」三個字也好啊。

    光屏熄滅,隨即緩緩打開,考核艙外,一個看起來有些瘦弱的少年正嬉皮笑臉的等待著他。

    「45秒,太棒了。」他說道,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少年叫林江,和許白焰從小玩到大,每次考核,他都會陪著許白焰來,而態度嘛,也從最開始的鼓勵和期待變成了現在的「來溜達一圈就好」......畢竟那家伙每次只要進去不到一分鐘就會被淘汰出來。就像是那些床第間速戰速決的中年大叔一樣。

    「我猶豫了,這次那家伙直接炸開了牆!」許白焰叨咕著

    瘦弱的少年聳著肩膀︰「對對,上次考核你也是猶豫,去年的也一樣,我很納悶你總是猶豫什麼?」

    「我也不知道。」許白焰搖了搖頭說道。

    其實,他知道是因為什麼,只不過這個理由太傻了,傻到他都不好意思說出來......理由就是,每次在準備開槍的一瞬間,他總是下意識的去考慮對方的生死,雖然他知道那只是一段虛假的數據而已。

    「好了,別想了,今天我請!」瘦弱少年伸出手,拽起了考核艙里的許白焰。

    「你又和別人打賭了?」許白焰站起身走出艙體,順手拔掉了頸後的「鏈接線」。

    林江美滋滋的笑著︰「是啊,我賭50秒之內淘汰。」說著,他突然很嚴肅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我相信你,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許白焰無奈的推開了少年的手︰「滾蛋!」

    ......
qwefghpoijhg 發表於 2018-10-30 02:15
第四章 無用的天賦

    貧民區,這是一個不論從發聲還是筆劃裡,都透露出單調,乏味和淡淡悲傷的詞彙,若是從高空俯視,這裡就如同一片稀薄的石林,偶爾會有一些巨大高聳的樓宇,但是更多的,則是低矮但是卻無比密集的建築群。那些帶著裂紋的街道彼此穿插著,偶爾會延伸出一條橫置半空中的橋樑,許多開採過後的礦物藏渣堆積在一起,陳舊的大型機器丟棄在一旁,不知經過多少年的風吹雨淋早已鏽跡斑斑,但也沒有人去處理,直到這裡的人民都習慣性的無視它們的存在。

    階層的出現是不可避免的,就算是螞蟻都會將蟻群中的等級劃分開,更何況人類。

    所以,在環城河的對岸,林立的尖塔和雲端的列車組成了光彩奪目的大都會,舊城區則是充斥著擁擠的人群和繁多的商舖,而貧民區,這裡只有木訥的人,參差不齊的建築,和散發著鐵鏽味道的機械。

    下午6點,這個時間段裡,除了那些想在老闆面前展現出吃苦耐勞精神的新員工們,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下班回到了家中,而在17號街區的一間修理廠房中,則不時的傳出幾聲金屬撞擊的聲音。

    這是一間不太大的修理廠,雖然各種設施都已經極為老舊,但是卻是附近幾條街區的唯一一家,所以客戶也不算少。

    因為今天參加實踐考核的原因,所以,許白焰和林江正在趕製著落下的工程。雖然他們剛剛成年,但是二人已經在這個修理廠中工作了3年了。

    不錯,這就是在僱傭童工,明明白白,不需要任何的狡辯。但是在貧民區這個地方,這種事情沒有人會去管,因為在這裡,到了十幾歲的年紀的人都必須去找個工作為家裡減輕點負擔,更別提像是許白焰和林江這樣的孤兒,要是真的不讓他們當童工,那幾乎就相當於讓他們餓死。

    有時候,在現實面前,法律就是這麼可笑。

    ......

    修理台上,是一份機車的燃氣缸,幾乎已經處在半報廢的狀態,然而修理廠的老闆還是將它收進了手裡,並且承諾明天就能修好它。

    可能在他眼裡,就算是一坨燒焦的廢鐵扔在許白焰面前,第二天這小子都能把它鼓搗回原樣來。

    於是此刻,就出現了很怪異的一幕。

    許白焰的頸後插著的修理台的控制接口,數條機械臂在飛快的移動著,拉絲,焊接,極長的探肢在燃氣缸的管道內飛快的清理著雜亂的電線,扯出那些老舊的線頭並接上新的,這一切都在同一時間進行著,行雲流水,又互不干涉,而許白焰自己的雙手,則正捏著兩根細如髮絲的觸針,填補著電路板上那些幾乎讓人產生密集恐懼症的電子元件。

    雖然林江對這一切都已經司空見慣了,但是如果有第三個人看到這個場景,都會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個想法......這小子有病吧。

    現在這個時代,還有人閒著沒事自己去操作這些麼?直接把東西扔到修理台上,自動程序就能完成這些了啊,更荒唐的是,竟然還有人會用手拿著觸針去安裝電路板?先不說別的,那些不到1毫米的電子元件,用肉眼真的能看出差別麼?

    是的,這一幕不論跟誰說,那人都會覺得不可理喻,其實那人跟本就不會相信有人會做出這麼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但是在這個小修理台前,幾乎隔三差五的就會上演這麼一幕。

    許白焰手中的觸針異常的穩,它吸著一顆極小的元件,以一種「毫不在意」的架勢直接懟在電路板上,而那個不到半毫米的鐵片竟然準確無比的被插進了屬於它的卡槽中,這感覺就像是一個風險極高的手術,一名醫生拎著酒瓶,打著嗝,隨手抓起手術刀往病人身上一戳,這把刀就避開了所有的神經血管,準確的出現在了它應該出現的地方......

    緊接著,許白焰隨手將觸針往旁邊一扔,下一秒,一條機械臂就在半空中夾住了觸針,同時還順便用彎曲的軸承部位推了一下許白焰右眼上的「三重疊放大鏡」。

    理清線路,復原那些凹陷的地方,再焊接回原位,許白焰這一下午都在重複著這些單調枯燥又必須一直緊繃著精神的操作,但是他似乎並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不耐煩,如果說這小子有什麼值得稱讚一下的性格,那可能就是耐心了。終於,他安裝完了最後一根導絲,拿起了電路板,隨手就插進了面前燃氣缸中。

    「嗡—— 」

    一陣電機旋轉的聲音。

    一旁的林江扭過頭:「哎?完事了?」他一邊嚼著嘴裡的融合食物一邊含糊的說著。對於這段時間里許白焰表現出來的穩定操作沒有絲毫的在意......的確,能夠將修理台使用到這種程度是很讓人驚訝,但是就像是之前說的,這並沒有什麼用處,在這個幾乎一切都已經進入自動化的時代,人的技術即使再靈巧,再嫻熟,又有什麼意義。即使像是許白焰這種極有天賦的人,也只不過是比自動修理快了不到一個小時而已......還是最老式的修理台。

    許白焰拔下頸後的插口,又拔掉了連接著控制台的那一端,之後小心翼翼的將這段「連接線」纏好,揣進了兜里。

    「著急。」他簡單的回答道。

    「又著急回去伺候那個老不死的?」林江問。

    許白焰無奈的點點頭,雖然他偶爾覺得,稱呼自己的房東為「老不死的」有點不禮貌,畢竟人家歲數大了,腿腳還不好,但是在大多數的時候,他還是很認同這個稱呼的。

    「好吧,記著帶著晚飯。」林江用下巴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一份「融合餐」說著。

    而這份融合餐......肯定不是給許白焰的。

    許白焰顯然是經常做這件事。「哦。」他應到,直接就拿起桌上的晚餐,走出了修理廠。

    ......

    不論是和都會區還是和舊城區相比,貧民區夜晚的街道都顯得有些冷清,沒有頭頂的那些列車和遮擋著的高聳建築,讓這裡看起來更像是兩個世紀前的城市,有時候抬起頭,甚至能看到幾顆星星。

    許白焰所住之處離修理廠不遠,擠過幾條還殘留著雨水的小路,一個拐角,整個世界彷彿一下就嘈雜起來,一棟巨大的建築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原本,這是一棟百年前遺留下來的樓區,經過幾代人的私自改建和層層疊加,現在已經變成了一棟巨大而且混雜的小型城寨。

    住在這裡的每家每戶只是用輕薄的材料分隔出來,小商小販直接將店門開在樓間的走廊上,再掛上那些沒人會去在意的招牌,也許這戶是一家七口,一牆之隔就是一間沒有執照的牙醫診所。就像是之前說的,貧民區是一個沒人會去關注的地方,所以,在這裡總能看到這種奇怪的建築,嘈雜,混亂,像是把無數的小建築揉在了一起,各種各樣的人在這裡蝸居著,相依為命,生老病死。

    許白焰逆著人群,走過迷宮一樣的走廊,又轉乘了幾個用鐵柵欄圍成的電梯,終於來到了一扇門前。

    他輕輕的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

    「誰呀。」一個少女的聲音傳來。

    在這個每家每戶的門上都有攝像頭的時代,這種問題即使在貧民區也很少能夠聽到。

    「是我。」許白焰回答道。 本帖最後由 qwefghpoijhg 於 2018-10-30 02:37 編輯

qwefghpoijhg 發表於 2018-10-30 02:21
第五章 老不死的

    一陣腳步聲,很快門便被打開了,站在裡面的是一名黑髮少女,和林江一樣,她的身材也很瘦,穿著樸素的衣服。

    「他又加班?」少女問道。

    「嗯。」許白焰回應。

    少女狐疑了一下:「真的不是出去鬼混?」。

    許白焰點點頭,說出了一個不容置疑的理由:「他沒錢......」

    「嘿嘿,說的也是。」少女笑了,眼角彎彎的,很好看,但是如果仔細觀察一下就能發現,她瞳孔的焦點渙散著,還蒙著一層灰白的霧氣。

    這個女孩叫林月......林江的妹妹,正如大家所看到的,她是個沒有視力的人。

    在這個時代,一般的眼部疾病都不是什麼大問題,這倒不是說醫學已經發展到足夠去治愈它們的程度,而是人們又發現了更加省時省力的辦法,那就是直接將肉眼摘取下來,換上人造的義眼就好了。甚至傳聞,在那幾個大公司旗下的武力部門裡,有些激進的人還會主動換取眼球,以此來增加自己的作戰能力。

    當然,這種傳說中的人,許白焰怕是一輩子都不可能遇見。

    而林月......她的眼睛卻很特別,“視神經缺失症”,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不完整,這種疾病讓她的視覺無法與大腦連接,所以即使是安裝義眼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也就是說,她注定從一開始就生活在黑暗之中。

    如果說世界上就有哪些注定可憐的人,那林月應該算是其中之一吧。

    像什麼「上帝關上一扇門,就會打開一扇窗」這類話,往往也只是一種無奈的自我安慰,就像是林江和林月這樣的人在這棟建築裡比比皆是,他們承擔著不符合年齡的工作強度,賺著不符合工作強度的錢,與環城河對岸的人比起來,這裡的人似乎享受不到任何的福利待遇,有的連義務教育都無法完成。

    曾經一些夜裡,許白焰也對著牆壁抱怨過,為什麼這的人就那麼不招人待見,同樣是兩個胳膊兩條腿,這裡卻與河那邊的人有如此大的差別,傳聞幾百年前的人們都是彼此尊重的,那為何現在每個人的腦袋上卻又頂著不同的標籤,甚至還要生活在不同的區域裡。

    當然,他也只是閒來無事發發牢騷而已,而他那個從未離開過貧民區的腦袋自然也不會想到例如「有限的資源分配」和「社會階層固化」這一類高深的問題。往往一覺醒來,這些想法就被工廠裡焊接管噴出的慘白火焰燒的一干二淨了。

    「你的晚飯!」許白焰將手中的融合餐遞到林月的手裡。

    少女接過餐盒:「謝謝。」她甜甜的笑著說。

    已經認識林月十幾年了,和她哥一樣,這對兄妹的臉上總是掛著笑容,就像是面對什麼樣的困難都無所謂一樣,這裡的很多人都是這樣,樂觀,堅韌,自力更生,有著絕處逢生的頑強生命力。

    ......

    沒有過多的寒暄許白焰便離開了,他的房間在這棟建築的另一側。更準確的說,是那個臭老頭子的房間,而他只是一個租客。

    幾分鐘後,他便敲響了房門。

    「來啦來啦!別敲了!」這次門內傳來的,是一個老頭子唧唧歪歪的聲音。

    隨即,門被打開。

    這是一個坐著輪椅的老人。離淵,別管這兩個字多麼繞口,反正這老頭就叫這個名字,如果單看臉的話,這傢伙還算是稱得上年輕,皮膚似乎也沒有像其他的老人那樣鬆弛耷拉,不過那亂七八糟的鬍子和花白的頭髮顯示著,他已經是個半截身子都埋進土裡的人了。頭髮很長,束在腦後,從許白焰住進這里後,他就沒見過這老頭子理過發,當然了,他這種腿腳不利索的人甚麼也乾不了,頭髮長短也不會耽誤什麼。

    「怎麼才回來!又去哪鬼混了!」離淵嚷嚷著。

    許白焰無奈的笑了笑:「你們這些人怎麼總覺得我們會出去鬼混?」

    「當然要鬼混,難道要每天工作學習浪費青春?想當年我在你這個歲數的時候......呵。」老頭子說著,操作著輪椅回到屋內。

    「你年輕時怎麼了?」許白焰隨口問道。

    「哪那麼多問題,趕緊做飯去!」離淵不耐煩的嚷道。

    你看,這就是他不招人喜歡的原因,每天唧唧歪歪的,說話也總是說一半,你還不能埋怨,不然他嘰歪的更兇,不知道他在這棟建築裡住了多少年了,反正許白焰可以確信,這老傢伙沒有一個朋友,甚至好像除了自己之外,附近的人都不知道這傢伙叫什麼名字。連林江都不知道,他一直叫他「老不死的」。

    許白焰無奈的撇了一眼老頭,走進了廚房。

    說是廚房,其實這裡只是一個被分割出來的小隔間,因為在這個時代,已經沒有「廚房」這個詞了。

    資源總是有限的,在「神經鏈接技術」的支持下,合成餐已經能夠滿足各式各樣的口感和營養需求,所以諸如蔬菜,水果之類的食材已經成為了上流社會的奢侈品,還是那種只有錢多到沒處花的人才會去吃幾次,畢竟它們帶來的感覺和合成食物差不了多少,有時候還不如後者。

    擰開燃氣的閥門,拉開氣栓,「呼」的一聲,幾束火苗升了起來。

    這個「灶台」是許白焰自己用修理廠的廢棄材料做出來的,說來也很荒唐,這個玩意是他能夠住在這裡,並且不用交房租的主要原因。還記得4年前,許白焰擰開灶台閥門的那一刻,那個老不死的看著升騰的火苗,似乎激動的都要哭出來了。還滿嘴裡喊著:「天才,天才啊!」嗯......鬼知道為什麼一個灶台就能把他興奮成這個樣子。

    ......

    這時

    「那!今天換換口味!」離淵坐著輪椅突然出現在了廚房門口,扔過來一個塑料包。許白焰接過並且打開......一隻鳥!而且還是連毛都清理好了的那種,看起來應該是只鴿子。

    沒人知道這老頭是怎麼辦到的,反正每隔上一段時間,這傢伙就總能莫名其妙的變出一些東西來,比如一些野菜或者小動物甚麼的。也許他和黑市裡的人有些關係?可現在哪有人會無聊到去賣這些東西了。

    許白焰曾經也好奇過,但是漸漸的,他也不在意了。他拿起灶台旁的刀,很隨意的往鴿子上一跺,幾刀之後,骨肉分離。 本帖最後由 qwefghpoijhg 於 2018-10-30 02:37 編輯

qwefghpoijhg 發表於 2018-10-30 02:28
第六章 只有肉,才會塞牙

    不論是用自己的雙手,還是操作機械台,許白焰都異常的穩,這來源於他的專注,只要他沉浸在一件事情裡,他幾乎可以將周圍的一切都忽視掉,這個特點讓他能快速的修理一些零件,還能更準確的將面前的鴿子分割成大小均勻的肉塊,甚至清理內臟時,他都會下意識的去避開大的血管,避免讓血液流進肉裡。

    不過除了這些,似乎就沒什麼更大的用處了。

    幾分鐘後,一鍋肉就做好了。可以很負責任的說,在整個貧民區,能自己開火做飯的,除了這一老一小之外,絕對不會有第二家了。

    端出肉湯,客廳裡,離淵已經早早的就坐在了桌旁。

    「真慢。」他抱怨道,不過眼睛盯著肉湯,一秒鐘都沒有離開過。

    對於這個脾氣古怪的老頭子,許白焰已經見怪不怪了,反正只要自己能做飯,對方就會一直讓他住在這裡,至於為什麼這個老頭對於新鮮的肉類如此的執著,他才懶得去管。

    這一頓飯,離淵吃的很享受,直到將最後一口湯也灌進了肚裡,他才依依不捨的放下盤子。

    「不得不說,你的廚藝還算可以。」他靠在輪椅上,吧唧著嘴說道。

    「廚藝」,就是做菜的水品,這種稀奇古怪的詞總是從離淵的口中說出來,剛開始許白焰總是半懂不懂的,而現在聽起來已經完全沒有障礙了。

    「廢話,整個貧民區也只有我會做飯,當然沒人能和我比。」許白焰說著,開始收拾起餐具來。

    「我很不理解,你們是怎麼吃進去那些毫無味道的泥巴的。」離淵繼續嘮叨著,每次飯後他都會嘮叨一會,這幾乎是一種習慣。

    而「泥巴」,就是他對「合成餐」的稱呼。

    「味道又沒什麼區別。」許白焰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來。

    離淵用舌頭攆著牙縫裡的肉絲:「當然不一樣,就比如吃泥巴就從來不會有塞牙這種事情出現。」

    許白焰無法反駁,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他今天實在是懶著搭理這老不死的。

    離淵還在賣力的舔著牙縫,終於,他將那條頑固的肉絲舔了出來,隨口嚼碎,心滿意足的咽了進去。然後,他轉動著輪椅,來到了一旁的架子前,取下了上面的一根很奇怪的「鐵棍」。

    或許也可以叫鐵絲,反正這玩意最粗的根部大概有小拇指一般粗細,整體不到半個胳膊那麼長,有點像是修理廠裡「機械探針」的放大版,尖端很鋒利,上面還有點銹,許白焰不知道這「鐵絲」到底是乾什麼的,反正他認識離淵時,鐵絲就一直放在房間的架子上,而老頭每當沒事的時候,就會將它拿下來擦擦。

    之前許白焰也問過這到底是啥,但是那老頭子只是笑笑不答,開始時他也自己研究過這玩意,但是最後發現,除了稍微硬一點之外,什麼特別的地方都沒有,一來二去的他也就不在意了。

    離淵用手蹭著鐵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哦,對了,今天你又去考核了吧。」他問道。

    許白焰甩著手上的水走出廚房:「知道還問。」

    「多少秒啊?」離淵繼續說道。

    許白焰心裡很不爽,心想這老頭明顯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所以他直接無視了對方,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其別太在意那個測驗了,感覺沒什麼用。」在他走過離淵身旁的時候,對方說道。

    「怎麼沒用,實踐不通過就沒辦法進入下一階段的考試。」許白焰叨咕著:「哎,懶著跟你解釋,你又沒參加過。」

    「是沒參加過,不過一想到那些都是虛假的玩意,就覺得很不靠譜。」老頭漫不經心的說著:「既然是假的,那還叫什麼'實踐'。」

    許白焰回過頭:「那怎麼辦?你的意思難道是讓我們真刀真槍的打一架?」

    離淵理所當然的點了下頭:「那當然!不然你們還能一輩子和假的人打架?要知道,在危險面前每個人表現出來的是絕對不一樣的。」

    許白焰拍了一下額頭,他都納悶自己為什麼要跟對方爭論這些,這老頭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反正他一直就對各種事情都抱有抗拒的態度,要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還坐在輪椅上,像他這種癱瘓的人,其實只要安裝一下雙腿的義肢就好了。

    「好啦好啦,說的好像你經歷過多大場面一樣。」許白焰有氣無力的嘟囔了一句,直接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反手關上。

    離淵聳了下肩膀,他毫不在意這個孩子的態度,今天的肉湯很不錯,他心情很好,所以他用繼續蹭著手中的鐵絲,就好像能把上面的鏽跡蹭掉一樣,漸漸地,他的身體開始悠閒的搖晃起來,嘴裡還哼哼起誰都沒有聽過的歌謠。

    後江上,春遠山,故人未離,空道姍姍......執長念,寸短淵,音不空彈,唱盡四陽關

    ......

    ..... .

    房間內,許白焰躺在自己的床上,床頭放著的是一摞摞關於「機動警員」考試的書籍,老人的聲音很小,他並沒有聽到,所以他還沉浸在自己今天的考試中,第八次了,仍然被淘汰,他甚至連一分鐘都沒有堅持下來,也許,他真的不適合去當警員。

    但是又有什麼辦法,許白焰總要有點夢想,起碼這樣會讓他有些盼頭,他沒有父母,朋友也不多,如果連這個理想都放棄了,那他的人生就會立刻變成一個為了吃飯工作,同時為了工作吃飯的反复循環。

    他才18歲,他還沒有想過這些,只是很倔強的覺得,自己要堅持,總會有成功的那一天。這股子不服氣也不知會延續多久,反正總會有被現實磨平的一天。

    隔壁的夫妻在爭吵著,不過聽不清內容;樓頂大媽腳踝的軸承似乎又卡住了,正在不斷的刮拉著底板;林江那小子也不只回家了沒有,為了給她妹妹湊出一張演唱會的門票,他已經連續加班一個星期了,估計林月已經起疑心了吧。

    天外的衛星還在不知疲倦的轉動著,環城河的那一邊依舊燈火通明,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許白焰胡思亂想著,漸漸閉上了眼睛。

    他肯定不知道,幾公里外,一架私人的小型飛機安靜的降落在了空地上,一個女人走下飛機,她向身後的駕駛員揮了揮手......飛機迅速爬升,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雲層裡,夜風吹過,莎夏習慣性的立起了衣領...... 本帖最後由 qwefghpoijhg 於 2018-10-30 02:37 編輯

qwefghpoijhg 發表於 2018-10-30 02:33
第七章 去聽她的演唱會

    輕風何旭,一夜無話。

    第二天,許白焰照常來到了修理廠,並且發現了趴在維修台旁呼呼大睡的林江。

    對方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掙扎著睜開眼睛。眼眶內的血絲比往常更多了些。

    「又沒回去?」許白焰問道。

    林江揉了揉眼睛,依依不捨的趕走自己的睡意,並點了點頭。

    「如果你為了演唱會的票而把自己累死了,那會很尷尬的。」許白焰叨咕著,換上了自己的工作服。

    「嘿嘿,陪她看完演唱會前我是不會死的!」林江打趣說道,似乎一想到能完成妹妹的這個心願,他就精神了不少。

    「園子」,這是一個歌手,很少接受采訪,也沒有什麼花邊新聞,只是專注於唱歌的那種,在這個霓虹廣告和泡沫劇滿天飛的時代,還能像她一樣純粹唱歌的人已經幾乎絕跡了。可能也正是因為她的專一,才能使她的歌讓如此多的人痴迷,不需要什麼激烈的伴奏,也不需要燈光或者畫面的襯托,她的歌聲就只需要拿起話筒,閉上眼安靜的站在原地,輕輕地唱出來,就足以讓所以人如痴如醉,以至於在貧民區這種地方,人們在工作之餘都會去聽上幾首,這已經成為了茶餘飯後的一種習慣。

    但是許白焰是那種很沒有情調的人,他的茶餘飯後幾乎都是泡在考試的書籍中,所以他對與園子的歌曲,只是停留在「在街頭巷尾聽過熟悉的調調,但卻從未認真傾聽過,連歌詞都對不上。」的階段。

    就在一個月後,園子即將舉行她的第一場演唱會,可會場不是在「都會區」,而是在設置在了人口眾多但是卻比較混亂的「舊城區」,並且票價不及普通演唱會的一半,所有人都知道,她想讓演唱會面向更多的人群。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讓在貧民區的人們也有了能夠親臨現場傾聽她歌聲的機會。這也就是為什麼林江要一直加班的原因。

    在許白焰所接觸的人群中,幾乎沒有人比林月更喜愛園子的歌,也許是因為沒有視力的原因,她只能夠用耳朵去感受這個世界,所以她天然的比其他人更懂得傾聽,更懂得對那些歌聲的珍惜和享受。

    一張演唱會的票,可能對於貧民區的其他人來說,這只是一場津津樂道的談資,即使門票已經沒有那麼昂貴,但是更多的人還是會選擇隔上幾天,在網上下載那些錄製好的盜版錄像,最多也就是到小商販手裡去買一些「園子演唱會」版的人造夢境,自我欺騙的彌補一下這場遺憾。

    但是對於林月,這可能就是這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所以林江要買下這張票,雙人的門票,他已經決定好了,要請幾天的假,在前一天的晚上帶著自己的妹妹坐上去往舊城區的遊輪,舒舒服服的住一間離會場不那麼太遠的旅店,吃一次街邊很有名的「蛋花餅」,然後在夜空下,聽一次嚮往已久的真正歌聲,而不是通過屏幕後的音頻機器。

    一想到這一天就要到來了,林江似乎就又來了點動力,他擰開操作間旁的水龍頭,草草的洗了把臉,就又開啟了操作台,認真的校驗起自動系統裡的各種數值來,他的眼睛已經滿是血絲,但是嘴角總是不經意的流露出笑容。

    許白焰沒有多說什麼,他沒怎麼聽過園子的歌,但是他能夠理解林江的心情,相依......為命。這個詞拆開後,就能讓人有種心被攥住了的感覺。

    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一個能讓你為之付出的人,那肯定也是一種快樂。許白焰理解,但是卻很難去感受到,起碼林江還有個妹妹,而自己......只有那個整天絮絮叨叨的老頭。一想到這點,他就感覺自己的整個人生都他媽灰暗了。

    不過也沒什麼,在貧民區的生活,本就不會有什麼色彩。

    機房依舊重複著每日轟鳴著,飛機不斷地越過低空,但是卻從不會在這裡有片刻的停留,日出,跟著日落,太陽西斜,灑下餘暉,又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林江又向著那張演唱會門票進了一步,許白焰又無奈的想著下一次機動警員的考核。這種單調的生活充斥著每個人的一生,有時候一個不注意,就會被忘記,當然,也沒人會在乎。大家都已經習慣了這種麻木,除非有著什麼突如其來的盼頭,就比如林江這種人,否則,人們都會一如既往的上班,下班,吃飯,睡覺,人流喧嚷,擦肩而過,沒人會去多看一眼身旁的人,所以不會有人注意到,這條街上,出現了一個從未見過的面孔。

    ......

    修理廠對面,是一間酒館,沒排面,桌椅都有點活動,也沒什麼娛樂項目,要不是酒杯的量稍微足一點,這裡可能早就關門大吉了。

    臨窗的小卡台裡,一個女人拄著腮望向窗外,黑色的瘦長大衣,因為角度問題,長發有意無意的遮住了臉,雖然所有人路過的人都能看到她,但卻沒人會真正的看到她的臉,更沒有人會對她產生一丁點的印象。

    莎夏已經在這裡坐了一下午了,這樣的等待實在是讓人無聊,於是她又拿出了那幾張照片,毫不在意的散在桌上,翻看起來。

    照片上的,都是許白焰。

    長的很普通,從面目數據分析上來看,他應該不會是任何有頭有臉的人的私生子,接觸過的人也很少,除了幾個同齡的工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朋友,行為也沒什麼特別的,沒去過太遠的地方,公交車都不怎麼坐,這樣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孩子,到底有什麼可監視的?

    莎夏無奈的點上一根煙,深深得吸了一口,隨便了,監視就監視吧,反正自己從來沒有露過面,有什麼事情也不會找到自己的頭上,而且只要錢給到位,她才不在意自己監視的是誰呢。

    算算時間,應該快要下班了吧,於是她站起身來,將幾個硬幣扔到桌上,立起衣領,走出了酒館,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qwefghpoijhg 發表於 2018-10-30 02:41
第八章 送一段回憶

    轉眼間,一周過去了。

    這一周裡,許白焰的生活沒有任何的變化,第8次考核的失敗,讓他又回歸了為下一次考核的準備之中,工廠的老闆照舊去接手那些很難完成的報廢機器,然後一股腦的堆到他的面前,並在他按時修理完後,給予最熱情的鼓勵,當然也不會多給一毛錢工錢。

    如果說有什麼值得一體的是,那就是今天,經過了不知多少天的日夜加班後,林江終於拿到了足夠購買雙人門票和這次演唱會所有花費的錢。

    許白焰認識的林江每天都是笑嘻嘻的,這是個沒心沒肺的傢伙,但是他從沒有看過對方開心成這個樣子,他肯定很累了,很少有人在這麼高強度的工作下還堅持著的,甚至能看出他明顯的消瘦,那眼圈紅腫著,有時候迎著風就能吹出一些眼淚來,好在林月看不出來,不然她知道林江為了這張門票付出如此巨大,她是肯定不會同意的,但是林江在對方面前依始終持著和往常一樣的姿態,這麼長時間以來,沒有引起一點懷疑。

    就像是之前說的,為了一個人付出,是一件無比美妙的事情,這一整天,林江都處在一種傻了吧唧的興奮之中,他反复的計算著這些錢的花費,並且在得知最後還有富餘的情況下,幸福的像個傻X,他一遍遍的跟許白焰描述著林月得知這一切時會是什麼樣的場景,即使這些都還沒有發生,最終,他決定用剩下的錢和林月去吃一次真正的大餐,那種服務員會恭恭敬敬遞上菜單的那種,然後在吃飯時一起回味演唱會上的所有環節。

    許白焰聽著他的絮叨,看著他本應該疲憊不堪但是卻光彩奪目的眼神,似乎也隱隱的感覺到了這種予以言表的幸福。

    貧民區孤兒的一生往往都是艱難的,單調的,很少有人會去談論什麼希望和夢想,可能這只是一場演唱會,但是對於兄妹倆,特別是林月來說,這可能是她一生中最閃亮的時刻,她會帶著這份回憶,在每個睡前的朦朧中,在每個無聊的閒暇時,一年,幾年,直到結婚,生子,將其講給自己所有親近的人,甚至直到記不清早上吃的飯菜,卻還會記得許多年前,那個星空之下絕美的歌聲。

    而林江雖然不會主動去提起......但是他感受到的幸福,絕對不會比對方少哪怕一點。

    ......

    一天又過去了,許白焰像往常一樣,回到了家中,而林江因為要去換取門票,會晚一點才回來。

    推開門,老不死的正靠在輪椅上哼哼著難聽的調子,手還跟著節奏拍著自己的大腿,似乎一臉的回味享受。

    這個調子很簡單,就是一些單調的音節翻來覆去的重複,但是離淵似乎很喜歡,隔三差五就坐在客廳裡自顧自的哼幾句,許白焰真心的不願意聽,可又沒辦法去堵住對方的嘴,所以一點點的,他很無奈的適應了這個曲子。

    離淵看到許白焰回來了,用手指了指桌上的一個塑料包。

    「啊?今天又有肉了?」許白焰不用看就知道,這老頭不知道從哪又搞來了一些食材。

    「直接煮,鮮。」離淵說著,便又往椅背上一靠,繼續很享受的哼哼起來。

    許白焰對於這種場景已經習慣了,他抓起了桌上的食物,就走進了廚房。

    ......而塑料包裡的,是一條魚,還是活魚。

    在貧民區,有水的地方不是很多,有魚的地方更是極少,反正周圍幾公里內是不可能有的,也不知道這老頭認識的黑市賣家到底是多無聊,難道他是從環城河裡抓來的?

    許白焰懶著多想,反正這老頭無兒無女,也沒什麼別的愛好,估計他就是準備把所有的錢都花在買食材上,安靜的等死呢。

    想到這,許白焰不由的撇了下嘴,點燃了灶台。

    很快,魚就做好了,就像是離淵說的,並不需要什麼特別的加工,只需要直接煮就好了。很簡單的做法,但是似乎真的和融合餐所帶來的味道有些不同。

    吃這種新鮮食材的時候,離淵從來都是不說話的,他很仔細的嚼著每一口肉,用舌頭和牙齒剔除裡面的魚刺,沒有一丁點浪費。

    這頓飯吃的時間有點長,直至夜色漸濃,離淵舒服的靠在輪椅上,用一根魚刺剃著牙。

    「話說,這些天有沒有人跟著你。」他突然莫名其妙的問了這麼一句。

    許白焰皺了皺眉:「跟著我?沒有啊,跟著我幹嘛。」許白焰一邊刷著盤子一邊說道。

    「哦。」離淵很隨意的應了一聲,扔掉魚刺,便又無聊的去蹭他那根鐵絲去了。

    許白焰不理解老頭為什麼這麼問,也沒放在心上。

    而且他也沒有註意到,最近這老頭似乎蹭鐵絲的頻率越來越頻繁了些。

    ......

    與此同時,幾條街區外,莎夏推開了旅館房間的門。

    這種街邊的私人旅店,其實就是老闆將自己的家中隔上幾塊塑料板材,再多放上幾張床而已,住進來不用多少錢,更不需要身份登記,而且二十四小時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只要你不把床單弄髒,就算是你在屋裡玩屎都不會有人管你。

    這正是莎夏需要的地方。

    這一周裡,莎夏繼續不露聲色的跟隨著這個叫做許白焰的平凡小子,記錄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和生活習慣,同時,莎夏也小心的隱藏著自己,從來沒有出現在對方的視野之內哪怕一秒。

    今天,就是任務結束的日子,莎夏取出便攜電腦,把今天關於許白焰的一切照片和行動路線一同傳了進去。

    這就是「神經傳輸技術」還不夠完善的一點,它只能讓人快速的接收數據,但是還沒辦法將腦子裡的數據讀取出來,也就是說,一些文件還是需要由電腦來保存,就像是幾個世紀前一樣。

    而經過這個星期的觀察,她發現這個小子的的確確就是個普通人,和資料上顯示的一模一樣,雖然她沒有去監視許白焰在家中和在工廠作坊裡的情景,因為那樣近距離的監視很可能會讓自己暴露,不過還好,任務也只是要求她記錄下對方的行動路線就可以了。並且莎夏可以肯定,這小子平時也絕對沒有任何異常的舉動,從信號監控裡來看,對方甚至連半夜瀏覽一下成人網站或者打打「午夜電話」的習慣都沒有。

    「呵,可能真的是我多疑了。」莎夏自言自語道。她將這幾天的所有記錄和圖片打包,加密,一起上傳給了一周前把這個任務交給自己的「龍濤探長」。
qwefghpoijhg 發表於 2018-10-30 02:46
第九章 星空之下

    舊城區的警局之中。

    早已過了下班的時間,整個警局裡除了地下看守區的警衛和看門的老大爺之外,已經再沒有其他的人了。

    警察,這個破爛工作不論在什麼時代都是同一副德行,拿著低薄的工資,乾著不受人待見的活,上面視作工具,下面當做仇人,早出晚歸,還費力不討好,特別是在舊城區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上面來了一個任務,一群人日以繼夜的奔波打點,好容易疏通了關係,將人請進來坐坐,這都是需要冒著夜裡被捅刀子,兒子放學被好心叔叔接走的危險,而最後的獎金從上到下走了一圈後,到手裡只剩下一點酒錢了。

    最無奈的是,他們還沒辦法換工作,因為很少有人會去僱傭一個曾經是警察的傢伙,誰知道這人身後有著多少亂七八糟的人際關係,所以,這些警察就被莫名其妙的套牢在了這個崗位上,甚至有人覺得,這就是一個上層力量設計的陰謀。反正在這樣的工作環境下,警察們工作散漫,脾氣暴躁,不近人情等等劣性,似乎就都變得不那麼難以理解的了。

    而龍濤探長之所以沒有離開,自然不是因為他願意堅守崗位,而是他在等一份資料。

    幾天前,總局下來了一份很奇怪的任務,內容是去監視一個貧民區的少年,關係乾淨,沒有案底,沒人知道這個普通的小子有什麼好監視的,可是任務中明確指示,必須絕對保密,不能暴露身份。

    龍濤探長雖然敏銳的聞到了這個任務中的異味,但是他卻始終沒辦法將其梳理出來,所以,帶著這種疑惑,他找到了整個舊城區,或者說他這半輩子裡,所能想像到最靠譜的一個人——莎夏。

    這個女人是無所不能的,這就是龍濤對她的看法。這種感覺很難說清楚,但是卻又讓人深信不疑,反正只要把什麼東西交給她,那她總會搞定的。

    而今天,就是任務截止的日期。

    在漫長焦急的等待之後,終於,龍濤探長的電腦裡,傳來了一份匿名的郵件。

    隨著這一聲提示,龍濤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他不由的自嘲道,自己肯定是已經老了,連這點小事情都疑神疑鬼的。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於是他操縱著電腦,仔細的看完了所有關於那個叫許白焰的貧民小子的資料和照片,最終確定毫無疑點後,才滿意的將其發送到警務處的數據庫中。

    「呼——」

    龍濤探長重重的呼出一口氣,這個奇怪的任務總算是完事了,他莫名的覺得渾身輕鬆,所以決定晚上去喝一杯。

    他自然是看不到,就在自己抻著懶腰,舒服的直哼嘰的時候,這個任務的所有資料化作無形的數據,傳入到了一個早就等待多時的程序之中。

    這個程序瞬間就牢牢的捕捉到了對方,沒有讓它產生一丁點過多的痕跡,更沒有讓它進入警方的數據庫中,而是發送到了一個遙遠的地方,在做完了這些後,這段程序便立刻開始清除關於這次任務的所有記錄,同時也開始刪除自己,一秒鐘後,一切都消失了......至此,這個監視任務,便從來沒有發生過。

    ......

    一間會議室裡,幾個人正圍坐在一張長桌四周,安靜的等待著,這裡沒有什麼光線,所有人都像是一團漆黑的輪廓,根本看不清面容,但是大概能看出一共是7個人。

    很快。

    「資料已經上傳......沒有問題。」一個帶著濃厚機械感的聲音響起:「只是......」

    「出問題了?」另一個聲音傳來,同樣,也經過了變聲處理。

    「那倒沒有,只不過監視人員不是原定的『舊城區警務執法人』龍濤。」

    「這很正常,那些人總是有自己的眼線。」另一個聲音傳來,聽起來像個女人。

    「查過了麼?」

    「查了,可那人活動範圍很小,監視器裡沒有看清臉,是個行家。」又一個滄桑的聲音傳來:「不過身材,穿著和住處都知道了,是個女人。」

    「那麼就按照計劃來吧。」最後,一個新的聲音淡淡的說了一句。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緊接著,隨著一陣「滋滋」的聲音,那些黑影閃爍了幾下,便全部消失,都是全息圖影,而在桌子的正中間,還留下一個看不清晰的輪廓,他斜靠在椅子上,拄著腦袋,猶豫了一會。

    「開始吧。」

    他也不知道是對著誰,淡淡的說道。

    ......

    屆時,貧民區的上空,兩架懸停已久的軍用運輸機終於有了動作,它們悄然的飛向一處遠離人群的空地,隨後開始下降,離地面還有一段距離時,運輸機後倉的門緩緩打開,幾根繩索垂了下來。

    隨後,兩隊全副武裝的「機動警員」順著繩索來到了地面,他們帶著漆黑的防暴頭盔,穿著深色的防彈服,手中的武器偶爾反射著其它地方很難見到的星光,這群人站在空地之上,黑壓壓的一片,安靜無聲,卻又散發著一股恐怖的味道......

    待到所有人都站穩,最前面的一個人安靜的做了一個手勢,瞬間,「咔!咔!」後方的士兵們幾乎在同一時間拉開了槍栓,確認了彈藥,打開了夜視儀,沒有一絲一毫的多餘動作,緊接著,為首的指揮人員兩指併攏,往前一揮,士兵們便悄無聲息的移向了遠處昏暗的建築群。

    與此同時,街邊的私人旅店內,莎夏再次刷新了一下船票的銷售網站,很奇怪的是,今晚所有離開貧民區的船隻不是停運,就是票以售空,飛機也沒有今晚的航班,而在這個地方,莎夏根本就不指望能找到一架半夜起飛的私人飛機,也就是說,她今夜似乎只能呆在這個地方了。

    莎夏關上便攜電腦,皺著眉猶豫了一會,總覺得一股很微妙的感覺開始聚攏。這讓她很不舒服,所以她點上了一根煙,吸了一口,望向了窗外。

    緊接著,透過窗子,她驚恐的看到了夜空中的一個紅點......閃爍了一下,消失在了雲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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