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幻想] 劍出華山 作者:血沃天涯 (已完成)

 
moro084 2018-11-6 12:12:0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42 59382
GGCMEAT 發表於 2018-11-6 14:33
第三百五十九章噁心到了

  宇文邕不可抑止的心中一怒,不經意間又瞧見她聞得宇文直之言後美目含淚,眼神淒迷的模樣,他更是心中一痛,眼中怒色一閃而逝。

  然而他終究心思深沉,並未給宇文直臉色,反而哈哈一笑,溫聲道:「皇弟既有興致,為兄敢不成全?」

  說著也以手指分別點了兩個女子,宣佈道:「你二人隨衛公去吧!」

  然而宇文直臉色霎時難看起來,就連周圍的諸將也一齊目光閃了閃,神色古怪起來。

  原來,宇文邕手指所點的兩個女子,跟宇文直手指所點的兩個女子完全對不上號。在場沒人會懷疑皇帝這等先天高手的眼神不行,因而只能是……

  可皇帝金口一開,容不得臣子討價還價。

  當即宇文直唯有皮笑肉不笑的躬身道:「多謝皇兄!」

  「你我兄弟,何必客氣!」宇文邕嘴角勾起柔和微笑,心中暗暗解氣,然後又一指那疑似高怡的女子,故作淡然道:「你坐到朕身邊來……」

  又向左右吩咐道:「諸位愛卿隨意……」

  並非所有將領都喜歡青澀的清綰人,並未去挑,因而須臾之後,竟有不少將領撿了便宜,跟宇文直一般挑了兩個。

  近距離凝視這女子的眼神,宇文邕更確定她就是高怡,瞧她坐在自己身旁後,一副緊張不安的樣子,宇文邕暗暗好笑之餘,拉著她的手輕聲道:「你不必害怕,今晚之後,朕就納你為妃!」

  高怡垂首呢喃道:「多謝陛下!」

  另一邊,見得宇文邕一副心思全然撲在高怡身上,宇文直更是雙目赤紅,似乎憤恨不已,唯有掩袖飲酒的一瞬,嘴角才壓抑不住的流露出絲絲詭笑。

  …………………………………………………………………………………………

  城西一家偏僻酒樓黑暗無光,似乎早已打烊。

  黑衣蒙面的石之軒四處掃視街頭巷尾一眼,翻身躍入酒樓的側面院牆,奔至樓下後,又一個提縱,箭矢般斜射向三樓的一間窗口。

  然而就在他升至窗前,舊力將盡,新力未起的瞬間,一道青影從臨近的窗口斜刺裡閃出,迅猛無比的向他撲擊過來,雙手一拳一爪襲向他左右腰眼。

  無論時機,角度,還是攻擊位置,偷襲者都拿捏得恰到好處,絕非一般庸手所能做到。

  「嘿!」

  不屑冷笑一聲,石之軒左手成掌刀閃電般劈出兩下,先後切在來襲者的拳背、爪腕之上。

  「蓬、蓬!」

  勁氣交擊。

  偷襲者悶哼一聲,勉強借力飄退,但覺對方以一手截擊他雙手,不僅以巧破力,使他有力無處使的同時,反以陰森勁氣侵蝕他的經脈。

  單論武技的精湛,對方勝過他不止一籌,至於內勁,若非對方剛剛倉促之間不及提足勁氣……呵呵!

  感覺對方果然如師尊和師姐所說的那般可怕,偷襲者不由暗暗驚駭,心知一旦對方落地後重整旗鼓,下一招他絕無把握抗得住……

  此時二人各自飄向地面,偷襲者不由後悔不已:早知他如此厲害,我就不該出手試探……等下還是服軟吧!

  然而下一瞬,偷襲者更是眼角一縮,但見對方在離地五尺之時倏地疾速下沉,腳尖一點地面,身化魅影,眨眼間逼近他面前。

  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對方左手仍是撮指如刀,閃電般直**戳*他胸腹,偏偏他此時離地仍有兩尺餘,正處於將落未落,舊力將盡,新力未生之時……

  這分明是對方蓄意報復他剛剛的偷襲!

  驚恐之餘,他更不敢開口了,否則真氣一洩,無力護體,他只會在對方手下傷得更重。唯有倉促間雙臂交叉疊在身前,擋向對方的手刀。

  「蓬!」

  勁氣交擊。

  莫名偷襲者只覺雙臂瞬間麻痺得失去知覺,一股陰森勁氣穿*胸而入,侵蝕內腑,立時「哇!」的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破布般後仰跌飛。

  「砰!」

  重重摔在地上,翻滾幾圈,偷襲者五臟如焚,不由再次噴血。

  然而還不等他痛苦呻***吟出聲,側臉就給石之軒一腳踩住,摁在泥地裡。

  「渣滓……有本事你別嘔血,起來再跟本閣主過兩招,啊?」

  「嗚嗚……」

  偷襲者臉頰給踩得死死的,整個嘴巴窩在土裡,啃了一嘴泥,第三口血一半給憋回喉嚨裡,一半從鼻孔溢出,難受得要命。

  石之軒陰測測道:「渣滓,不是愛玩兒偷襲麼,再來一次……啊?」話落一腳踢在他下巴,將他踢得橫滑出去。

  若是陰癸派來個美女玩兒偷襲,石之軒還能提起興趣過兩招,順手佔點兒便宜也行。

  可來個男人跟他玩兒這調調兒,實在把他噁心到了,因而下手絕不手軟!

  「咳咳……」

  偷襲者咳嗽兩聲,噗的噴出兩顆帶血的牙齒,一時間心中悲憤欲絕。

  石之軒不耐煩道:「限你立刻滾起來,否則本閣主直接宰了你,讓陰癸派下次再派個人來說話!」

  偷襲者給他凶殘的手段嚇到了,當即不敢怠慢,強忍著內外傷痛爬起,額頭冷汗如雨。

  石之軒冷冷問道:「姓名?」

  偷襲者立即應道:「邊不負……」因疼得牙齒打顫,又缺牙漏氣,話音嗡嗡,模糊不清。

  哦,這傻缺就是什麼勞什子魔隱邊不負?……石之軒眉頭一挑,又聽他好像大舌頭的聲音,強忍著笑意,繼續審犯人一般喝問道:「年齡?職位?」

  邊不負忙不迭答道:「十八……陰癸派『天』級弟子……」

  石之軒再問:「所習何種天魔秘技?」

  邊不負哭喪道:「功力剛剛達到修習天魔秘技的底線,還沒開始學!」

  我擦,龜*孫*子連天魔秘技都沒練過,還敢跟我狂?……暗罵一聲,石之軒懶得再耽誤時間,冷哼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邊不負連忙從腰帶間取出一卷書籍遞了過去,「這是本派僅次於天魔秘技的數種功法!」

  石之軒接過來隨意翻看幾眼,陰測測道:「本閣主要的可是【天魔策】本卷,你們給本閣主這些【天魔策】刪減演化的殘次品,是拿本閣主當叫花子打發麼?」

  邊不負低垂著頭,眼神怨毒無比,但嘴上連連道:「不敢,不敢!

  原本我是跟聞采婷一起來的,她身上帶著半卷【天魔策】,但她今晚有事不能來,還望閣主寬限幾日……」

  石之軒聞言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冷冷甩下一句,「等她將那半卷【天魔策】送到,再跟本閣主談合作之事也不遲!」

  耳聞著對方的衣袂翻飛聲消失在院牆外,邊不負才倒吸涼氣的跌在地上,眼神透著無限陰翳,暗暗恨道:等你栽在聞采婷身上,老子一定要將你挫骨揚灰!
GGCMEAT 發表於 2018-11-6 14:33
第三百六十章純潔男女

  曼青苑青梅閣。

  「篤篤篤……」

  宇文邕一手牽著高怡,踩著木階登上三樓。

  眼角餘光所見,高怡的目光躲躲閃閃,又羞又惱,而牽著的手腕,亦能感覺到她脈搏急促,分明心如鹿撞。

  宇文邕心頭暗笑之餘,又生出難以言喻的別樣滋味兒。

  高怡貌似羞羞怯怯,然而不經意間視線所及,已經三樓的情況盡數收入眼底。

  走廊滿佈禁衛崗哨之外,各隱秘處似乎還有潛伏著護駕高手,憑她的功力,亦只能勉強察覺些許氣息。

  不由暗暗慶幸,還好不是要刺殺宇文邕,否則就算成功了,恐怕她也難以生離此地。

  「吱呦……」

  大太監何泉推開雅間的房門,宇文邕牽著高怡緩步而入,何泉見機的再次關上房門,高怡卻似小兔子般驚了一下。

  宇文邕明知故問的溫聲道:「怎麼了?」

  高怡掙脫他的手,後退兩步,背貼著一根紅漆立柱,垂首道:「沒什麼……」

  宇文邕逼近過去,幾乎要貼在她身上,令她侷促不安,蔥白五指不由自主的緊緊握著裙子綢帶。

  鼻間嗅著她身上的處子幽*香,宇文邕情不自禁的深吸一口,才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要活捉朕,逼朕放了你爺爺麼?」

  高怡以蚊蠅般小聲吶吶道:「可我打不過你!」

  宇文邕湊到她耳邊道:「如果朕心甘情願被你活捉呢?」

  高怡驀地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片刻後又低下頭去,「如此一來,我就更不能……你是皇帝,求你放了我爺爺,他都那麼大年紀了!」

  宇文邕柔聲道:「放了他可以,但你拿什麼來報答朕?」

  高怡猛地抬頭,美眸浸滿水霧,低聲抽泣道:「我……我……」

  宇文邕將嘴巴緩緩湊過去,似乎要親**吻**她,令她本能的閉上眼睛,俏臉向後縮了縮。

  漸漸地,宇文邕的嘴唇離她的鼻尖近在毫釐,兩人都清晰感覺到對方呼出的熱氣……

  「不要……」

  高怡驚呼一聲,驀地使勁推開了宇文邕,卻沒有逃走,反而自己捂著臉蹲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

  宇文邕定定的瞧著她,目光愈見柔和,整理了一下給她推亂的衣服,溫聲道:「放心,朕不會勉強你!」

  高怡停止哭泣,抬頭淚眼婆娑的看著他,半信半疑道:「真的?」

  宇文邕微笑道:「只要你乖乖跟在朕身邊,朕就不為難你爺爺,等將來朕揮師攻破齊都鄴城,救出你全家,就封你為妃,賜予你爺爺縣公之爵……」

  高怡美眸撲閃撲閃,「你不要騙我……」

  宇文邕豪氣十足道:「朕乃皇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

  「呼……」

  秋夜涼風中,若有若無的衣袂拂飛聲一閃而逝,黑衣蒙面的石之軒潛返太守府西院廂房,正要穿窗進入自己的房間,驀然心頭微動……咦?

  靈覺感應中,隔壁尤楚紅的房間內竟多了個氣息,還是熟人——皇后阿史那柔然!

  她怎麼莫名其妙的跑來了?豈不撞破了我的行蹤?

  心念電轉間,石之軒毫無異樣的返回自己房間,麻利的脫下夜行衣和面巾,收入箱子,再推回床底。

  接著他拿起儒士常服,正要往身上穿,卻又眼珠一轉,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

  無聲的冷笑兩下,他直接將衣服抓在手上,渾身上下只穿著大**褲***衩,就這麼赤**條**條的躍出窗戶,又閃電般竄入尤楚紅的房間。

  「呼……」

  隨手將衣服扔到衣架上,石之軒悄然閃入粉帳,靈敏的竄向被窩。

  「呼!」

  繡被倏地給勁風掀起,兜頭蓋臉的捲向石之軒。

  「呃……紅姐別鬧了!」

  石之軒貌似一愕,眸中閃過一絲詭笑,一邊親切的呵斥尤楚紅,一邊探出左掌,輕按捲來的繡被。

  柔韌沛然的勁氣所過,無聲無息間化去了被子上所蘊的完全有別於尤楚紅所習內功的內勁。

  「嗖!」

  一道雪亮寒光從被子下閃出,迅捷無倫的劃向他赤**條**條的雙腿,乃是一柄長約一尺半,寬約寸許的精美彎刀。

  石之軒口中嘟囔著道:「還玩兒啊?」說著左腳一抬,大母腳趾摁向刀面。

  「蓬!」

  勁氣四濺。

  雪亮彎刀觸電般回縮,石之軒奇道:「紅姐什麼時候收藏了這麼漂亮的寶刀?」說著雙掌一推繡被,柔韌磅礡的勁氣灌入其中,使之驟然捲向被子後那人。

  「哼!」

  與尤楚紅嗓音截然不同的嬌哼聲中,就要被捲住的那人倏地爆發勁氣,想要震開被子。

  卻不料石之軒灌入其中的勁氣柔韌精純之極而又綿綿不絕,不僅如勁氣場般牢牢罩住她的身形,更剎那間就化去了她的爆開的勁氣,將她徹底捲入被子。

  柔和真氣侵入她體內,開始封住她的穴道,待她再想揮刀斬破繡被,卻為時已晚,提不起絲毫勁力。

  雪亮彎刀無力脫手,擦著繡被下落,卻給繡被下方的兩根腳趾準確夾住,輕輕一抖,「嗖」的射向窗口,釘在窗沿上。

  石之軒張開雙臂,將之連人帶被子懷抱著撲向榻上,壓在*身**下。

  鼻間嗅著她完全不同於尤楚紅的女子幽香,石之軒某處**蠢**蠢**欲動,卻嘿嘿道:「紅姐,我不就離開一小會兒麼,你用得著生這麼大氣?」

  說著他身子一滾,再一掀被子,整個人鑽進被窩,跟她並排躺著,一邊雙手在嬌軀的民感部位徘徊摩挲。

  一邊驚奇道:「紅姐怎麼穿上衣服了?……罷了,我再幫你脫一次也好……哦,我明白了,原來紅姐喜歡這個調調兒!」

  給他猶有魔力的熾熱雙手上**下**撫***弄,不一會兒她便渾身酥軟滾燙,卻又一直咬牙強忍著,只鼻間略微「哼哼」出聲。

  石之軒整個人跟她**糾**纏在一起,享受著溫**軟**觸**感,心中暗暗讚歎:草原烈馬,果真別有滋味……

  等到他解開她的腰帶,掀開衣裙,把手伸向她最後的防線之時,她終於忍不住嬌叱道:「住手!」

  石之軒手下動作不停,把頭埋在她脖頸處,湊到她耳邊嘖嘖道:「紅姐,都老夫老妻了,還害羞什麼?」

  「哼哼!」她冷笑兩聲,恨恨道:「裴矩,別裝了,我絕不信你不知道我是誰?」

  石之軒揣著明白裝糊塗,左手繼續探入她的衣衫內,從小腹往下滑,「嘿,紅姐,還玩兒這套?」

  「哦……」

  伴隨著一聲不由自主的肖魂申銀,她的最後防線終於被一隻罪惡的大手突破,旋即無窮羞惱湧上心頭,厲喝道:「混賬,還不住手!」

  石之軒手掌又在森**林中徘徊兩下,惹得她渾身陣陣顫慄,才故作疑惑道:「嗯?怎麼是乾的……之前明明是濕的?」

  「你……」她一口氣噎在胸中吐不出來。

  石之軒暗暗得意又好笑,再從下往上,回過手來捏了捏她匈前的兩個**柔***軟,再次驚疑一聲:「咦?怎麼上面也小了不少?」

  「我要殺了你……」她怒不可遏。

  石之軒「哇!」的一聲從她身上起來,拉過被子裹住自己赤**條**條的身體,「驚駭」道:「你是誰?我的紅姐呢?」

  她一邊整理衣裙,將被解開的腰帶重新繫緊,一邊冷著臉寒聲道:「我是誰,你當真不知道?」

  然而黑暗中,石之軒清楚的瞧見她玉面潮***紅未消,誘人之極,暗暗回味剛剛的美**妙**手**感,嘴上卻悲聲道:「知道什麼呀?我只知道,我的清白之軀都給你玷***污!」

  她再次氣結,嬌哼道:「好好好……裴矩,咱倆沒完!」

  石之軒裝模作樣的仔細打量她片刻,驚呼道:「你是皇后?」頓了頓,故作哆嗦道:「完了完了,給皇后玷***污了,我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阿史那柔然徹底敗退,用殺人的眼光惡狠狠的盯了他幾眼,倏地閃向窗戶,順手拔下窗沿上的彎刀,躍至窗外後又回首道:「混蛋,你給我等著,早晚要剁了你的狗爪子!」

  石之軒擺擺手,微笑道:「皇后慢走,歡迎下次再來!」

  「你……」

  感應到阿史那柔然的氣息迅速遠去,石之軒眸光閃爍,暗暗得意:有了第一次,第二次還會遠麼?嘖嘖,處子皇后,外加草原烈馬,這滋味兒……嘿!

  「呼……」

  隨手將繡被扔回榻上,石之軒赤**條***條的走到牆角的衣櫥前,拉開木門,就見到同樣赤**條**條的尤楚紅橫臥在一堆衣服上,一雙美眸惡狠狠的瞪著自己。

  石之軒可以想像的到,若非她身不能動,口不能言,早就跳起來,打破醋罈子,對自己連打帶罵了……

  本來準備伸手去抱起她,但石之軒忽然眼珠一轉,嘿嘿尖笑兩聲,自己也合身撲進衣櫥裡,壓在溫軟**的嬌**軀*上。

  唯余一隻手向外虛抓,真氣所至,將衣櫥木門呼的關上。

  不一會兒,衣櫥就劇烈顫動起來,還傳出斷斷續續的羞人聲音……
GGCMEAT 發表於 2018-11-6 14:33
第三百六十一章豬頭樣

  暖日熏熏,秋風習習。

  「轟轟轟……」

  一望無際的荒原上,無數黑甲士卒徐徐前行,猶如綿延數里的黑色長龍,蜿蜒伸向天際。

  隊伍中段,石之軒一身銀甲,騎在馬上,督促著麾下的三千健兒保持陣型,「全球鷹」在上方碧空悠然盤旋。

  行軍半日,除了極個別身負武功底子的人,所有士卒都頗顯疲憊。

  石之軒驅馬前後巡視,反覆打量,將自家的三千步卒及兩百騎卒的具體情況盡收心底,總的來說,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不論三千步卒,還是混雜著裴氏族人的兩百騎卒,都是入伍僅僅三四個月前的新兵蛋子。

  之前圍攻河陰之戰沒輪到他們上場,因而至今還是未曾見血的沙場雛鳥,比之上慣戰場的老兵,自然遠遠不如;比之尋常將領所率的新兵,則又強出不少。

  畢竟楊素雖然如今年紀尚輕,實戰經驗不足,但到底是一等一的才智之士,且家學淵源極為深厚,其練兵水平比之許多上過戰場的將領猶有過之。

  或許因此看出了楊素乃可造之材,宇文邕已經將他調入直屬中軍,頗有委以重任之兆。

  當然,在石之軒看來,楊素的不足之處也很明顯——太小家子氣,連點兒最基礎、最粗淺的吐納、調息功夫都不捨得傳給兵卒們!

  一如此時代絕大多數人的觀念,武將的武技和兵法,文士的書稿和謀略,都被他們自己捂得緊緊的,視為可以傳給子孫的無上瑰寶,隻言片語都極少傳給士卒或部下。

  一句話,敝帚自珍!

  瞧著九成九的士卒們氣喘吁吁,汗出如漿的樣子,石之軒暗暗搖頭,當即口含真氣,徐徐提點道:「爾等聽著,若想緩解疲憊,唯有步步連貫,排除雜念、渾身放鬆、心思安靜……一靜無有不靜,一動無有不動……」

  聲音遙遙擴散開去,卻又只籠罩在自家麾下三千步卒之內,他可沒有為人做嫁衣的習慣。

  事實上,若非感覺此次金墉城不好打,周軍很可能損失慘重,他還準備打過兩三場仗,再向麾下有命倖存下來的士卒普及這【煉精化氣】的粗淺功夫。

  「……一行一止,一舉手一投足,均要一念歸中,意守丹田,使呼吸調息入細、引短為長、易促為勻、易淺入深,為的是將口鼻吸入的天空大氣,能夠深深地歸納於下丹田之中,觸發人體精氣……

  如此日積月累,久而久之,則丹田中產生一種熱的感覺。

  此種熱感在開始時,總是若有若無,似有似無,而且是有熱感時少,無熱感時多,不必著急。

  只要繼續堅持正確的練功方法,隨著練功的不斷深入,熱感也就會隨之愈來愈明顯,最後即會產生一種滾動和下行之感……

  自此真氣生矣!」

  初時尚有人不以為意,然而數句之後,再無人敢輕視這些簡單易懂的話語,盡皆紛紛用心記憶或參詳。

  在這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人人掙扎求存的時代,普通百姓沒人會小瞧任何一門珍貴且實用的技藝。

  而對於初步見識過將軍們高強武功的士卒們來說,任何可能練出真氣的功法或訣竅都值得拿命去拼,更不可能不珍惜。

  當然,石之軒也不會傻到對這些不識字的大老粗說什麼「下者守形,上者守神,神乎神,機兆乎動……清靜而微,其來不可逢,其往不可追。迎之隨之,以無意之意和之……」之類的玄門用語。

  只能以最基礎而樸實的話語,深入淺出的講述摒棄雜念,收攝心神,調順氣血,萌生氣感的竅要所在。

  無可質疑的是,當世之上,亦再無人能夠比他講得更通俗易懂!

  至於這三千步卒各人能夠記住多少,又有多少人能夠依此成功練出真氣……石之軒並不在意,反正此次攻打金墉城之後,能夠倖存多少人還很難說。

  而運氣好倖存下來,又能練出些微真氣者,他再將之一一收攏,納為心腹親兵之列,並授以他專為沙場建功者所創的上乘內功【蟒牛勁】,即可使之以一敵十。

  正所謂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真要打個幾年仗,大浪淘沙之下,估計他還真有可能藉此聚攏一支數千人的精銳中的精銳……

  傍晚時分,全軍安營紮寨,生火造飯,所有統兵的高級將領,一律聚集在宇文邕的御帳,商討攻伐金墉城的作戰計劃。

  當然,似宇文直這般閒散上將,並不在其中!

  遠遠地,宇文直瞧著宇文邕掀開御帳跨步而入後,便帶著一個親兵直往御帳不遠處的一座精美帳篷而去。

  帳篷後隱蔽處,一身緊身勁裝的高怡亭亭玉立,一見到宇文直,便毫不客氣的道:「衛公究竟有何要事急著約見我,萬一給宇文邕發現了,我可不好解釋!」

  宇文直對她如此態度暗暗惱怒,心裡恨恨:小尖人,你先別猖狂,等將來本公登上帝位,保證讓你欲生欲死……

  但他又強自忍了下來,殷殷笑道:「采亭如此佳人,直教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本公想你了,不行麼?」

  高怡冷哼一聲,翻個白眼。

  宇文直身後的親兵上前一步,低聲道:「師姐,是我!」

  高怡仔細一瞧,不由嚇了一跳,驚呼道:「邊師弟,你這臉怎麼弄得?」

  但見邊不負鼻青臉腫還自罷了,整個下巴還胖了一圈,一開口就露出缺了兩顆門牙的大窟窿,跟以前清秀白皙的臉龐完全不搭邊,難怪她第一眼沒認出來!

  邊不負咬牙切齒道:「還不是那該死的補天閣主!」

  一說起此事,他就滿滿的都是淚!

  他實在沒想到,那補天閣主遠比他所想像的還要陰險——那日教訓狠狠教訓了他一頓,打得他五勞七傷也就罷了,竟還故意在他身上留下詭異無倫的陰森魔氣,腐蝕他的傷患處。

  特別是臉龐,越腫越胖,饒是他苦苦運功化解了三日,也只勉強祛除了陰森魔氣,但受損嚴重的血肉肌膚,還需兩日才能完全復原。

  高怡看他的豬頭樣,毫不掩飾的笑意盈盈,揶揄道:「那你探清楚他的老底了麼?」

  邊不負冷哼一聲,不予回答。

  高怡美目流轉,一顰一笑,顧盼生姿,嫩滑肌膚猶如生出異樣光彩,讓一直盯著她的宇文直更加挪不開眼睛。

  她卻看也不看宇文直,向著邊不負不耐煩的問道:「他究竟怎麼說的?」

  涉及派中大事,邊不負不敢怠慢,只能據實回答,「還能怎麼說,不見兔子不撒鷹唄……沒見到【天魔策】本卷,一切免談!」

  高怡嫵**媚一笑,嬌滴滴道:「正好,我就給他個機會,讓他見識見識我這大半卷【天魔策】,只希望他不要後悔!」

  縱然頂著豬頭臉,邊不負仍不免給她媚**態**橫生的模樣誘**得怦然心動,一扭頭又瞧見宇文直喉嚨滾動的不堪模樣,不由暗忖:十個男人有九個都不後悔!

  然而他們並不知曉,離此數十丈外的御帳軍事大會上,貌似老神在在的石之軒,憑著玄之又玄,微妙無方的陽神感應,將他們的美姿醜態、銀聲浪**語盡數收入心頭。

  不由暗暗感慨: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陰癸派這麼給俺臉,俺只有兜著了,只盼純***情的宇文邕不要傷不起!
GGCMEAT 發表於 2018-11-6 14:33
第三百六十二章賭徒心理

  「殺啊……」

  沖天呼喊聲中,石之軒攜著三千黑甲軍卒潮水般湧向一座小城。

  踏入百步之內時,「嗖嗖嗖……」,陣陣箭雨從城頭灑下。

  儘管石之軒及時喝令道:「舉盾!」,然而疾速奔行中,到底防禦不周,且並非所有士卒都配備盾牌,因而仍給箭雨無情的帶走一批批士卒的鮮活生命。

  畢竟是小城,城頭守軍既不算多,也不算精銳,箭雨稀稀疏疏,且準頭一般,僅在三輪亂射之後,就給石之軒所率的周軍迫近了城牆下。

  在三百餘先鋒的齊心協力下,十餘具攻城雲梯迅速探向城頭女牆。

  城上守軍亦以撐桿、長矛、長槍之類的東西竭力頂開雲梯,亦或甩出火罐、火把之類的物什,試圖燒燬雲梯……

  石之軒拔劍高指城頭,大喝道:「弓箭手預備!」聲震城下。

  軍中五百弓箭手及近千攜帶弓矢的步卒聞言令,立時齊齊張弓搭箭,各自瞄準目標。

  石之軒手中漆黑劍胚猛地一揮,「放箭!」

  「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黑芒呼嘯著衝上半空,劃過些微弧線,傾瀉在城頭。

  「啊……」

  雖然大半落空或射中城牆,但城頭慘叫聲仍此起彼伏,正忙於應付攻城雲梯的守軍下餃子般跌落城下,摔得粉身碎骨。

  僥倖未摔死者更慘,給無數周軍當了墊腳石,活生生踩成肉泥。

  眼看城頭守軍仍在前赴後繼的干擾架設雲梯,石之軒再次喝令,「放箭!」。

  數波箭雨之後,感覺著城頭守軍終於心生怯意,干擾雲梯的效率弱了不少,石之軒才轉換命令:「弓箭手自由攢射,掩護雲梯……」

  兩百騎卒成弧形散佈在後方,由裴昭等堂兄統率,既充當壓陣,應付突發狀況的後備力量,也充當憲兵隊,將任何敢於臨陣脫逃者追擊處死。

  須臾之後,「砰!」

  一架雲梯終於成功撞上城頭,雲梯頂端的粗大鐵鉤亦成功勾**住*女*牆,再難被守軍推開,兼且雲梯上端很長一截都裹著鐵皮,縱然守軍想要斬斷或燒燬雲梯,亦不可能。

  「上啊!」

  無需石之軒發令,在登城首功的刺激下,士卒們咬著刀背,瘋狂的攀上雲梯,衝向城頭。

  有了第一,就有第二,很快就又有數架雲梯先後架好……

  然而大量周軍爬上城頭,與守軍混在一起之後,守軍便不不必再害怕周軍訓練有素的弓箭手,反撲的力度竟漸漸加強。

  攻守雙方各不相讓,殺得如火如荼,不時有雙方士卒慘呼著從城頭跌落城下,摔得血花迸濺……

  可惜攀上城頭的周軍數量終究有限,很難佔據優勢!

  石之軒將一切看在眼內,不禁微微蹙眉,暗忖:區區一座小城,抵抗便如此激烈,看來齊國如今還未失徹底失去民心,今後的仗可更難打!

  為防攻打金墉城時被周圍小城的小股兵馬騷擾,宇文邕下令諸將各率本部兵馬拔除金墉城周邊的諸多小城,殲滅其駐軍。

  而眼前這座城,已經是連日來石之軒率軍猛攻的第三座小城了,齊軍的守禦力度竟出乎預料的堅韌!

  不管了,先拿下這座小城再說……石之軒眸光一定,倏地從馬背上躍起,斜斜射向最近的一架雲梯。

  繼而在麾下的歡呼聲中,在城頭敵軍恐懼的目光中,石之軒沿著雲梯如履平地般疾速奔向城頭。

  城下周軍一時士氣大振,「將軍威武……將軍無敵!」的口號此起彼伏。

  區區十餘丈高眨眼即至,石之軒臨近城頭時,再次一個飛躍,便即落向激戰最烈之處,居高臨下,漆黑劍胚狠狠一揮。

  「嗤嗤……」

  鋒銳而霸道的凝實劍氣狂*飆,十餘守軍齊齊脖頸噴血,連慘叫都不及發出,頭顱便沖天而起,拋落城下。

  「賊子敢耳……」

  伴隨著或遠或近的數聲怒喝,幾個矯健身影甩開當面之敵,迅速飛撲過來,揮舞著各色兵刃圍向石之軒,分明是守軍中的高手,試圖拖住或絞殺他這猛將!

  冷哼一聲,石之軒手中漆黑劍胚左劈右斬,勁氣橫空,所到之處無不鮮血如瀑,摧枯拉朽般粉碎一切。

  那幾個撲過來的二三流高手,在他劍下與普通士卒毫無區別,均是一劍奪命,見機不妙者立時轉身遁去,石之軒連追殺的興趣都沒有。

  漸漸地,漆黑劍胚飽飲無數鮮血,殺氣滿溢,石之軒只覺蟄伏在心神深處的劍心再次蠢蠢欲動起來……

  暗暗驚喜的同時,他下手愈見凶殘冷酷,在城頭橫衝直撞,所向披靡。

  終於,在劍嘯嗚咽,如泣如訴之中,他面前的大片守軍再難壓抑心頭恐懼,精神崩潰,在此起彼伏的哭喊聲中哄散逃離……

  周軍士卒則歡呼雀躍,銜尾追殺,在看向威猛無敵如神魔般的石之軒時,無不致以狂熱而堅定的崇敬。

  而對於當初訓練之時,他身為主將卻處處躲懶的些微不滿,不知何時早已消散的無影無蹤……

  …………………………………………………………………………………………

  「呼呼呼……」

  秋風吹拂,旗幟獵獵。

  天色漸暗,一行近百騎士遙遙觀摩著百丈外的金墉城及其守禦,盡皆面色沉重。

  此城南北成長方形,長逾四里,寬則不足四里,若依大小來看,算是地地道道的小城池。

  然而比之所有大城更難纏的是,這小城乃是純粹的軍事要塞,還是比照齊都鄴城的防禦要塞規模所建,城高牆厚,防禦設施齊備。

  城內既無百姓拖累,可使敵方探子無所遁形,一旦駐紮數萬精兵強將,糧草充裕,則當世無人敢說一定能夠攻下此城!

  對宇文邕來說,很不幸的是,因周、齊兩國多年來交戰頻繁,而此城又身具拱衛洛陽的重任,一向囤積著充足的兵馬及糧草。

  宇文邕側臉問道:「齊國晉陽(山西太原)的援兵還有多久可至?」

  北齊向來以晉陽、平陽(山西臨汾)、洛陽為對周作戰的三大戰略重鎮,屯集重兵,北齊處於攻勢之時,則三鎮之兵並發,一齊侵入北周;北齊處於守勢之時,則三鎮相互支援。

  這都是北齊百試不爽的老一套,北周諸將亦見怪不怪了!

  新任御前紅人的楊素應道:「齊右丞高阿那肱數日前已率兵從晉陽開拔,預計再有半月即可到來。」

  半月時間固然不短,然而對於要先啃下金墉城這硬骨頭,再攻克洛陽的周軍來說,時間相當緊迫。

  若是北齊援軍到來時,周軍還未攻克洛陽,則勢必陷入極其被動之局,若不想陷入持久消耗戰,此次伐齊無功而返並非沒有可能!

  宇文邕深吸一口氣,眼神驀地堅定起來,沉聲道:「明日起,開始攻打金墉城!」

  石之軒感受著他忐忑中帶著瘋狂的複雜心思,不由暗暗歎息:此時的皇帝,與尋常賭徒並無二致,沒有人甘心失敗,即使隱隱感覺會輸……

  遠遠凝望著近乎波浪形的金墉城牆,石之軒亦不禁暗暗驚異,這可是此時代的「稜堡」啊!

  唯一能肯定的是,此城的設計師定是當世絕頂兵法家無疑,否則怎會如此別出心裁,修築出這近乎劃時代的防禦工事體系……

  直至此時,石之軒才理解,為何歷史上的李密會以這金墉城為都,過把皇帝癮了,最起碼這種城池最好守,最易守,能將他的皇帝生涯盡量多延續些日子!

  宇文邕忽而轉過頭來看著石之軒,肅然道:「我軍中諸將,善戰者無人能出裴卿之右,明日首戰,雲梯架好後,朕會集中最精銳的五千甲士猛衝一波,就由裴卿親自帶隊主攻!」

  石之軒眉頭一挑,轉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應道:「多謝陛下信任!」

  說心裡話,面對這種硬骨頭,石之軒自認再能打能抗,也不敢打包票成功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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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殘羹剩飯

  「天色暗了,掌燈……」

  隨著帳外的貼身侍女輕聲吩咐,一眾宮女、太監魚貫步入皇后大帳,點燃帳內的諸多燭台,復又退了出去。

  火苗冉冉,亮光綻放,將兩個窈窕倩影投影在帳篷皮革上。

  「啪!」

  阿史那柔然一子落下,掩唇輕笑道:「我又贏了!」

  尤楚紅睜大眼睛瞪著棋盤,似乎不敢置信,好一會兒才氣餒道:「哎呀……怎麼今日老是輸呢?」

  阿史那柔然美眸流轉,似笑非笑道:「指不定,是因為這兩日某個人太忙,沒空陪你,令你牽腸掛肚,心煩意亂,沒心思跟我對弈吧?」

  尤楚紅翻了個白眼,同樣似笑非笑道:「難道皇后不是牽腸掛肚,或是心煩意亂?」說著紅唇向著左面的方向示意一下。

  阿史那柔然明白尤楚紅指的是隔壁帳篷的高怡,此女來歷耐人尋味,卻跟宇文邕親近的一日勝過一日。

  一向兢兢業業,不好漁色的宇文邕,如今在處理軍政事務之餘,竟一直跟那高怡膩在一起,偏偏那高怡直至如今還是未經人事的處子!

  這點兒軍中的明眼人都看出來了,總覺得她與宇文邕的事怎麼看怎麼詭異,卻又捉摸不透宇文邕的想法,或許無人敢在皇帝面前多嘴,然而背後的閒言碎語卻不少!

  阿史那柔然嗤笑一聲,「我們草原兒女,沒你想的這麼癡癡傻傻,有人不要我,我可沒有硬湊上去的賤脾性。

  反而敢愛敢恨才是我們的本色,你知道什麼……」

  尤楚紅打斷她,模仿某人語氣道:「知道什麼呀?我只知道,我的清白之軀都給你玷***污了!」

  阿史那柔然霎時滿臉羞紅,伸手去抓尤楚紅。

  「完了完了,給皇后玷***污了,我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尤楚紅一邊繼續怪裡怪氣的模仿,一邊還手撓阿史那柔然癢癢。

  兩女咯咯笑著廝打在一起,好一會兒才分開。

  阿史那柔然在打鬧中沒佔到便宜,唯有忿忿道:「再來一局,我非要再殺得你丟盔卸甲不可!」

  「怕你啊?」尤楚紅動手撿回雲子,整理棋盤,奇道:「那高怡看著清純,可我總覺得她不簡單,若真是小妖精一個,將陛下的魂兒都勾走了,那你的皇后可坐不穩,你就不擔心麼?」

  阿史那柔然不屑道:「你以為我真不知道我這皇后的位子怎麼來的?

  只要突厥一日雄踞大草原,宇文邕一日就不敢把我怎麼樣!」

  尤楚紅聽她說得很不客氣,分明怨氣深重,不由眼皮挑了挑。但仍繼續道:「話雖如此,可高怡那小妖精得寵後,要是天天來你面前氣你,噁心你……

  肯定夠你受的,指不定還會憋出病來!」

  阿史那柔然嘴角勾起一抹兒詭笑,「那可不一定!」

  尤楚紅將信將疑道:「怎麼說?」

  阿史那柔然忽而眼波流轉,盯著尤楚紅道:「你就忍心我受欺負?若是將來真有那麼一天,你可得為我做主!」

  尤楚紅嗤之以鼻,「我一婦道人家,沒官沒職,在哪兒都說不上話,怎麼給你做主?」

  阿史那柔然饒有深意道:「你家那口子不是大周第一高手麼,還怕說不上話?」

  這次輪到尤楚紅羞紅了臉,呸道:「要死了,胡說什麼哩!」

  頓了頓,又反過來取笑道:「虧你還是皇后,你是君,他是臣,在你需要他的時候,只要勾勾手指頭,他還不是隨叫隨到,不敢反抗?

  反正,不管你把他怎麼了,他也沒處說理去!」

  阿史那柔然翻了個白眼,再也不接這話頭了,可不知不覺中,她耳根到臉頰一片緋紅,滾燙滾燙,貌似回想到什麼……

  離此二十丈外,另一個精美帳篷內。

  高怡正斜倚在榻上,心不在焉的看著一本書籍。

  一身火頭兵打扮的邊不負,提著食盒掀門而入,目光在她嬌軀上流連不定,歎道:「師姐真有閒情逸致!」

  高怡橫了他一眼,鬱鬱道:「得了吧,每天窩在軍營,差點兒沒悶出病來,我算是知道,宇文邕為何至今還是個歡場嫩雛兒……

  原來他竟一門兒心思都撲在軍政大事上,甭管什麼傾城傾國,沉魚落雁,都絕難分去他三分心思!」

  近日來邊不負對此亦深有感觸,知曉她絕美誇大,咋舌道:「宇文邕既能剷除宇文護,且雄心勃勃的伐齊,絕非狂妄或僥倖,若非……嘿嘿!」

  「還不擺上飯菜?……嗯!」高怡吩咐一聲,起身伸了個懶腰,不經意間流露出慵懶而嫵*媚的美態,讓本就意志不堅的邊不負更是看得目不轉睛。

  她卻習以為常的淡淡道:「估摸著也該打起來了,若是能夠一舉誅除……也省的我再悶在軍營裡!」

  「咕咚!」

  邊不負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反應過來後訕笑一聲,提醒道:「跟去護衛的人太多,即使師尊和師姐一齊出手,誅除那人的把握也不大。

  倒是那個什麼號稱大周第一高手的『劍神』,怕是再難有命回來……」

  高怡微微頷首,「此人出身河東裴氏,生得文質彬彬,瀟灑*倜**儻,此前任誰也料不到他竟還是個衝鋒陷陣,所向無敵的猛將……嘖嘖!

  留著此人,對金墉城的威脅太大,說不定不等咱們的計劃實施,金墉城就給此人攻破了,那可就……」

  邊不負冷笑道:「感謝宇文直的消息,讓咱們提前一步向金墉城多調了一萬兵馬,再加上原本的一萬五千精銳,憑借金墉城的防禦,定要讓宇文邕的六萬大軍碰的頭破血流!」

  高怡對這些不感興趣,有氣無力的道:「但願吧……只盼不要誤了我的【奼女大**法】大成之機就好!」

  邊不負聞言,立時想到面前這個他盼了幾年卻一直沒能得手的尤**物就要便宜了別人,實在忍不住冷哼一聲,醋味兒十足!

  高怡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對姐姐的心思,姐姐還不明白麼?此事之後,姐姐還能不讓你嘗嘗甜頭?」

  邊不負立時蠢**蠢**欲動,但思及自己只能吃殘羹剩飯,心裡又不是滋味起來……

  ……………………………………………………………………

  「踏踏踏……」

  天色愈發昏沉,曠野馬蹄轟隆,一行人急匆匆回返軍營。

  繞著金墉城一圈,觀察完其防禦力度,宇文邕及諸將不由心情更為沉重,實未料到此城如此險固,若有可能,宇文邕真想繞過此城,直接攻打洛陽。

  然而那是行不通的——不拔除此城,即使周軍攻入洛陽,一俟北齊援軍到來,可就反過來包圍周軍……

  倏地,騎隊中的石之軒面色一變,但覺數道熟悉氣息疾速逼近,分明來者不善。連忙提醒宇文邕道:「陛下,有客人來了!」

  宇文邕眼神一縮,「可是棘手人物?」

  石之軒頷首道:「不僅棘手,而且人數不少!」頓了頓,又向幾個護駕高手喝道:「快護送陛下回營……本將先去阻一阻!」

  宇文邕擔憂道:「那裴卿你……?」

  石之軒自信道:「陛下放心,只要微臣想走,世上誰人能留得下我?」

  此時,諸人已清楚的看到,前方朦朧天色裡隱隱約約現出六七道飄忽身影,正朝著騎隊疾速衝來。

  單看對方的身法速度,便知其無一不是第一流高手!

  雖然眾人騎著馬,卻無不深知,論及長途跋涉,人腿無論如何也比不上馬兒,但在短距離內,馬兒卻也絕逃不脫一流高手爆發性的截擊!

  斷尾求生之事不好由仁義明主開口,因而石之軒眸光一閃,直接左手連點十餘人,「你們幾個,隨我一齊殿後……陛下請快走!」

  言畢不管被他點到的十餘人各自罵娘的心情,他一馬當先的向著襲來的七個高手衝刺過去。

  宇文邕則率著其餘八九十人一偏馬頭,斜斜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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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無語凝噎

  「鏘……」

  劍胚黑虹般一閃而出,石之軒上低伏在馬背上,右手擎著劍胚,斜斜垂向地面,渾身烈烈劍氣卻似火焰般蓬勃升騰。

  正前方疾速掠來的七人,一見宇文邕等絕大多數人驅馬轉向繞開,立時分出三人爆發極限功力,箭矢般斜斜截擊而去。

  「嗖、嗖、嗖……」,身形破空竟發出淒厲呼嘯,三人速度之疾,已非一般高手所能望其項背,若任其如此,截住宇文邕等人乃是板上釘釘之事!

  「哼!」鼻音冷冷,石之軒倏地躍離馬背,同樣箭矢般斜斜截擊,竟是以比三人還快幾分的速度橫空疾掠。

  眨眼間他便劃過十多丈空間,卻又翩若驚鴻,矯若游龍,毫無三人疾掠那般煙火氣,偏又將三人截個正著。

  僅是這等超絕身法,已使敵我雙方齊齊驚駭,十數丈外御馬疾馳中回首掃視的宇文邕,同樣眼神閃爍。

  自此方知「裴矩」剛剛所言,世上無人能夠留下他的底氣所在!

  然而被截住的三人卻是既驚且怒,齊聲喝道:「找死!」,便毫不猶豫的掣出兵刃向著石之軒絞殺而至。

  「咻咻咻……」

  一刀、一劍、一短槍破空如電,厲嘯懾人,默契之極的分襲他上中下三路,刀光、劍影、槍花各自震顫閃爍,寒芒爆散,牢牢籠罩他各處要害或大穴。

  招式既精且毒,更透著血染黃沙,一去無回的慘烈殺氣,霸道無匹!

  一瞬間,石之軒便肯定這三人必是北齊宿將無疑,如此氣勢,不輸於任何一流頂尖高手,卻又與江湖上的鬼魅魍魎有著本質的區別!

  換了任何宗師級高手,都絕難在三人的全力合擊下安然無恙!

  難怪一齊到來的陰癸派婁昭君、祝玉妍及兩個長老無動於衷,而他們仨卻毫不猶豫的急著截殺宇文邕!

  眸光一閃,石之軒右手漆黑劍胚化作一抹兒黑虹,間不容髮的切入三人兵刃合擊的密集光影。

  鐵尺般的厚鈍稜角擦過刀刃,蹭過劍鋒,掠過槍尖,卻偏偏如清泉石上流一般,自然而然,毫無窒礙……乃至劃弧回收!

  整個軌跡清晰無比,卻又充滿著無跡可尋的奇異韻味兒,由一而來,從一而去,來無蹤,去無跡,誰也看不透中間神秘莫測的生生滅滅……

  「鏜鏜鏜……」

  勁氣交擊,響徹四野。

  石之軒一個優雅倒翻,飄退三丈。

  而對面三人竟同樣一齊跌退三丈,面面相覷之後,原本急著摘取宇文邕這敵國皇帝人頭的功利之心霎時消逝,眼中狂熱褪去,變得沉凝無比。

  或許從前他們對所謂的大周第一高手,「劍神」裴矩頗為不屑,覺得那只是宇文邕自賣自誇、鼓舞士氣的手段。

  然而上一瞬,眼前的正主兒以一記精妙無倫的劍招告訴他們,「劍神」之稱,絕非浪得虛名!

  有此一人一劍攔路,他們仨再無機會碰到宇文邕的衫尾!

  遠遠地,宇文邕眼神精光灼灼,暗暗疑問:裴卿,這才是你真正的實力麼?

  比之石之軒震懾人心的開場秀,另一邊遭遇了陰癸派婁昭君、祝玉妍及兩個長老的十二騎士則一開始就陷入苦戰。

  勁氣交擊聲中,悶哼慘呼此起彼伏。

  若非是以十二對四,佔據數量上的絕對優勢,且夾著兩個護駕高手團的一流高手,這十二騎早一個照面就全滅了!

  甚至意志力稍差者,已開始在心底暗暗問候「裴矩」的祖宗十八代!

  石之軒渾身劍勢如山如岳,狠狠壓向對面三個齊將,而眼角餘光,亦將婁昭君、祝玉妍這兩個蒙面而誘*人的身影收入心頭。

  對比她們師徒倆看似打得熱火朝天,戰果卻又拖泥帶水的表現,石之軒已經無語凝噎了——難道魔門中人這源遠流長,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豬隊友表現,一經開始,就一定要持續到永恆麼?

  明眼人僅用腳趾頭也可以想到陰癸派是沖「劍神裴矩」而來的真實意圖,然而此時陰癸派四人不僅不著急迅速解決雜魚,過來加緊圍攻他這個正主兒,反而故意在雜魚身上磨洋工,似乎非要讓三個齊將先試試水……

  這是鬧哪樣,還能不能愉快的合作了?

  石之軒都忍不住替面前這三個齊將揪心了……

  「呼……」

  衣袂獵獵,三人終於忍不住再次出手,無需開口聯絡,甚至無需眼色協調,近乎心靈相通般,兩人各自腳踏奇步,身形閃爍,一劍一槍分列左右,猶如合攏中的鐵鉗,狠狠夾向石之軒。

  而使刀者則後發先至,嗖的高高躍起,雪亮刀光牢牢籠罩石之軒頭頂。

  三者的方位角度,時機先後,無不拿捏得恰到好處,變幻不定的刀光劍影槍花更完美的封死了石之軒的騰挪之路,讓他只能上前硬架或撤身後退。

  然而上前硬架是瞬息間以一抗三,撤身後退更是飲鴆止渴,雖可避過此一殺著,卻會讓他氣勢大衰,以致在三人緊隨而來的源源不斷的兇猛攻勢下一敗塗地!

  如此合擊之術,足以令任何旁觀者暗暗喝彩,就連身為敵人的石之軒也不例外。

  與此相比,任何著意的合擊陣法都落了下乘!

  「很不錯……可惜你們仨合起來,仍未夠資格死在本人劍下!」

  貌似猖狂的淡淡聲音脫口而出,石之軒不退反進,以迅疾無論而又玄奇莫測的步伐連環踏出。

  在迎上一劍一槍二人的瞬間,恰恰來到半空中使刀高手的正下方,處於其刀勢死角之內,三人合擊毫無疑問的霎時變為兩人夾擊!

  本對他猖狂之語毫不動怒的三人當即變了顏色,驚怒交加起來。

  「嗤……」

  若有若無的劍嘯聲中,漆黑劍胚似緩實疾的化出一個大大斜圈,勁氣凝而不發。

  可近在咫尺的一劍一槍二人,卻清楚的聞道鐵尺與空氣劇烈摩擦而殘留的焦糊氣味兒,以及隱隱見到那扭曲視覺的透明氣環!

  千鈞一髮之時,二人不約而同的改攻為守,一劍一槍各自迎上氣環。

  「蓬、蓬!」

  勁氣四濺。

  三人交錯而過,石之軒僅是身形劇顫一下,二人卻是齊齊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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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毛骨悚然

  武者自出道伊始,從庸手到高手,誰沒挨過揍,誰沒吐過血,甚至某些酷愛以戰鬥磨煉己身之人,吐血更是家常便飯,吐著吐著也就習慣了。

  然而對於大齊數十萬大軍之中有數的高手來說,以三敵一,第二個照面就有其中兩個受創噴血,由不得他們不驚駭欲絕。

  無論武技還是功力,對方均高明得令他們心寒!

  此一幕落入不遠處的婁昭君、祝玉妍等人眼中,亦讓她們齊齊色變,對視一眼之後,終於下手再不留情。

  纖纖玉手似溫軟如玉,身姿曼妙如天女下凡,然而每一飄身拂袖,皆會帶起漫天血霧,猶如死神翩翩起舞,正冷酷無比的盡快屠戮著十二個雜魚……

  「啊……啊……」

  一時間,臨死慘呼聲此起彼伏!

  對於同伴處一邊倒的局勢,石之軒僅是眉頭微挑,便無動於衷,而三個齊將則重整陣型,成等邊三角形將石之軒圍在正中,卻又並不急著動手,似乎有盡量拖延之意。

  「真真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連齊國堂堂上將都墮落到只會欺軟怕硬了麼?」

  石之軒好整以暇的嘲諷全開,手中漆黑劍胚一如既往的斜斜垂下,靜如處*子,似乎全無鋒刃及威脅。

  然而見識過了此鈍劍雷霆萬鈞而又不可捉摸的攻勢,三人心中再無一絲僥倖,既知三人合力亦非對方之敵,圍而不攻,緩兵待援,方是明智而唯一的上策。

  兵者,詭道也!

  能夠沙場百戰而餘生,且積功登臨一國上將者,又怎不知審時度勢,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呢?

  嘴角勾起一絲只以為瀟灑迷人的微笑,石之軒玩味道:「你們不主動,我主動!」

  漆黑劍胚徐徐上抬,凝實劍氣在虛空留下道道殘影,美輪美奐,同時他左手亦緩緩搭向劍柄,渾身湧動的陣陣劍勢,亦將三人盡數牢牢籠罩及壓制。

  「吟……」

  秋風輕拂稜角分明的劍身,發出神秘莫名的清吟。

  在雙手握劍,高舉過頭的一瞬,石之軒倏地側閃,瞬息間來到右側三丈外的持槍者面前,旋身劈劍,一氣呵成。

  「嗤……」

  若有若無的破空厲嘯聲中,劍胚化作一線黑虹,斜斜斬向持槍者的脖頸。

  氣機牽引之下,一刀一劍兩者疾速迫近支援,而直攖其鋒的持槍者自忖絕難躲過此雷霆一擊,唯有橫槍格擋。

  「叮!」

  勁氣交擊。

  持槍者毫無意外的噴血跌退。

  石之軒則借力旋身,漆黑劍胚霎時間幻出無數劍花,猶如漫天黑雨般捲向襲來的一刀一劍。

  「叮叮叮……」

  剎那間,劍與刀、劍與劍交擊三十餘次,脆響綿延不絕。

  一刀一劍二者終於各自悶哼著挫退,嘴角溢血,而石之軒亦嘿然一聲,藉由巨浪般的反震之力推動,整個人跌飛向剛剛站穩的持槍者。

  瞧著對方「送」過來的背影,持槍者面色變幻一下,分不清此著是否是對方故意設下的陷阱,然而不論如何,如此良機,豈可錯過!

  「嗤!」

  槍尖破空淒厲懾人,似乎集中了他渾身所有勁氣,攜著一去不返之勢,向著石之軒背心攢刺!

  石之軒身形倏地後倒,背部擦著地面半尺高的荒草靈動後滑,猶如飛躥在草浪上的靈蛇,漆黑劍胚後仰疾刺,齊端端的前頭點向槍尖。

  「鏜……嗤!」

  勁氣四濺。

  持槍者身形劇震的一瞬,在他震驚莫名的目光中,半寸槍尖驟然斷裂飛射。

  石之軒左掌一拍地面,身形彈起,漆黑劍胚翻轉,迅如閃電般拍在半寸槍尖之上,使之化作一線銀光,咻的射*入持槍者自己的眉心。

  「呃……」持槍者雙眼不可置信的外凸,撲通跪地伏倒。

  石之軒則看也不看這手下敗將,轉而漆黑劍胚一振,合身撲向一刀一劍二者,劍胚再次爆開一蓬唯美而詭異的黑雨,劈頭蓋臉的捲向二者。

  「你……」

  二者悲憤於同伴身亡的怒喝聲甫一出口,便戛然而止,唯有竭力應付對方此一蘊含無限殺機的妙招。

  「叮叮叮……」

  雙方以快打快,脆響連綿猶如一長聲。

  看似激戰正酣,然而石之軒揮灑自如,一刀一劍二者的臉色卻越來越白,與嘴角不斷溢出的鮮紅血漬構成詭異對比。

  就在二人忍不住面露絕望之色時,「呼……」的若有若無之聲迫近三人的戰圈,兩條雪白飄帶石之軒背後分別繞向他脖頸和腰腹。

  「嘿!」

  冷哼一聲,石之軒身周劍光暴漲,無數漆黑劍影幕布般將他整個身形都裹入其中,不管襲來的雪白緞帶,攜著無窮劍影合身撲向二人。

  「叮叮……噗、噗!」

  兩顆大好頭顱沖天而起,血泉噴湧。

  下一瞬,兩條雪白緞帶探入稀疏了不少的劍影帷幕。

  「蓬、蓬!」

  勁氣交擊。

  劍影乍消,緞帶盪開。

  石之軒向前踉蹌兩步,轉過身來,怡然靜立,眸中綻放湛湛精光,緊盯著偷襲的祝玉妍,似要看透面紗,一睹芳容。

  卻又故作不識,寒聲道:「哪裡來的鬼魅魍魎,報上名來!」

  被他當面擊殺二人,祝玉妍面色亦不好看,但仍咯咯輕笑兩聲,應道:「妾身祝玉妍,見過裴將軍!」

  頓了頓,她美眸示意了一下那邊已經全軍覆沒的十二騎及正在緩緩圍攏過來的婁昭君及兩個同樣面覆重紗的女子。

  驚奇道:「大勢已去,裴將軍身陷危局,竟仍能如此悠哉悠哉,一派名士風度,真讓妾身佩服,佩服!」

  「危局?」石之軒不屑嗤笑,視線轉而凝視著右手的漆黑劍胚,淡淡道:「近來砍瓜切菜慣了,我不膩,我這夥計都快膩了!

  難得有你們四位佳人,夠資格給我這夥計獻上芳魂,縱然本人不忍心辣手摧花,但我這夥計可從不講究什麼憐*香*惜*玉吶!」

  說著他將凜冽視線再次傾注在祝玉妍的雪白粉頸上,似乎在衡量漆黑劍胚砍下去要用多大勁力,才能連皮帶骨一切而斷。

  在祝玉妍*毛*骨*悚然的感覺和難看的眼神之中,他溫和一笑,柔聲歎道:「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罷了,本人會將你此刻的嬌姿美態永遠銘記於心,以便日後經常回味一番……

  你放心,等會兒本人直接給你個爽快,不會痛的哦!」

  如此冰冷目光與溫和笑容糅合為一的詭異表情,直讓祝玉妍忍不禁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怒叱道:「大言不慚!」

  素手一揚,兩條緞帶如同有生命的雪白靈蛇般,循著迂迴曲折的莫測路線躥向石之軒,同時嬌軀螺旋著逼近。

  「嗤……」

  石之軒嘴角含笑,振臂揮劍,化出重重劍影,猶如扇形黑幕般迎向緞帶,森寒劍氣含而不吐,卻又流轉不休。

  「蓬、蓬!」

  勁氣震盪。

  劍幕乍散再聚,更反過來罩向逼近祝玉妍,然而祝玉妍覆在面紗下的俏臉卻是閃過一絲驚色。

  原來,剛剛那一擊,她那精妙無方的招數尚在其次,真正厲害的是,她在天魔緞帶上悄然施展了【天魔大*法】的『吸納法』,準備吸取對方的勁氣借為己用。

  卻不防對方的劍氣竟出人預料的首位相銜,圓滿無暇,令她借無可借!

  這可非同小可,據她師尊橫行江湖數十年的豐富經驗所言,除了玄門正宗的宗師高段強手,或者更強橫的人物,再無其餘江湖高手能夠讓【天魔大*法】如此無功而返。

  好在經過數年前補天閣主的打擊及激勵,她祝玉妍同樣今非昔比,在功力上或許仍遜色婁昭君稍許。

  然而在天魔功的造詣上,她卻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以遠比婁昭君當年更年輕的歲數突破至天魔秘技所述的『天界』層次。

  因能於此時不懼對方行雲流水,圓滿如意的精絕劍招,更可迎難而上。

  她那對纖纖玉手以奇異曼妙的動作,交叉穿梭地揮動絲帶,織出一個幻變無方,充滿波紋美感的渾圓白網,把她緊裡其中,成了一團白影,仿如天魔妙舞。

  依天魔秘及諸多源遠流長的頂尖經典所述,有法是地界的層次,無法是天界的層次,有法中暗含無法,無法中暗含有法,是天地人渾合為一的最高層次。

  唯有人才可把天地貫通相連,臻至無法而有法,有法而無法的妙境,至此始可問鼎大宗師,掌控天人合一的入微真諦,乃至有資格一窺破碎虛空之終極奧秘。

  放諸道家,即為有意無意之間,無意之中是真意,而在佛家,則是非有之有,非空之空,真空妙有是也!

  名雖殊異,道則一也!

  天魔秘中,地界巔峰已是收發由心,而到了天界層次,更初窺天人交感之妙,信手拈來,均是曼妙無比的殺著,一動一靜,無不毫無預兆,變化莫測。

  此與道門之無意、佛門之空靈,亦或許多江湖人習慣性青睞的「無招」別無二致,均是觸及宗師境界,躋身絕頂高手之林的超拔人物!

  而石之軒一劍疾出,本是無動於衷的臉色倏地一振,眼睜睜瞧著祝玉妍把「圓「的特性發揮至登峰造極的境地,織出的護體網紋平均而一致,似乎根本沒有任何強弱疏密之分。

  乃至足可使世上大多數高手生出不知該攻何處的無奈感覺。

  當然,石之軒並不在其中,可他本是隨手反擊的一招亦因她此著而中途驟然生變。

  無數漆黑劍影構成的扇形,隨著他身與劍的極速前進,漸漸化繁為簡,聚攏為一道天馬行空般的黑虹,化席捲為斜切。

  漆黑劍胚的鈍角前端劃過優雅的半圓弧形軌跡,與祝玉妍的「渾圓白網」一觸即分。

  「蓬!」

  勁氣交擊。

  並無氣浪翻捲,然而石之軒的劍弧再劃不下去,祝玉妍的「渾圓白網」更倏地崩散。
GGCMEAT 發表於 2018-11-6 14:34
第三百六十六章暗暗苦惱

  至此兩招剛過,婁昭君及其餘兩個陰癸派的女人已然逼近過來,與祝玉妍一起,將石之軒的前後左右四面圍住,封死他逃遁的路線。

  石之軒打量著三個雖然面覆重紗,眼角眉梢卻光潔滑嫩,貌似豐腴誘**人的漂亮姐姐,實際上卻都七老八十的美婦,不由眉頭一挑——除了婁昭君之外,其餘二女他竟從未見過。

  然而最關鍵的是,這兩女亦均為宗師級高手,縱然不如婁昭君這陰癸派宗主,也不會相差太多!

  陰癸一派,竟有三個宗師元老,縱然比不上佛門四大聖僧,也能勉強抗得住兩個聖僧了!

  直至此刻,石之軒終於明白,為何憑著花間派傳人的泡妞手段和厚臉皮,張僧繇還早早的退隱江湖,原來是給陰癸派這一眾大姐大欺負得實在沒活路……

  還有,張僧繇不是說過,陰癸派的老一輩都死的死,退隱的退隱麼?……那除了婁昭君之外的這兩個「姐姐」型宗師高手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詐屍了?

  老東西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譜!

  眼瞧著包括最年輕的祝玉妍妹妹在內,已足夠湊成一桌麻將的四位女宗師,石之軒一邊暗暗腹誹,一邊奇道:「三位姐姐如何稱呼?」

  左側的婁昭君一身素色宮裝,最先淡淡道:「妾身婁昭君!」

  石之軒暗暗嘀咕:之前沒發現,這位還是高冷傲嬌型的……

  右側一襲淡粉修身衣裙的美婦甜甜一笑,「妾身陸令萱!」

  石之軒眉頭一挑,暗忖:好一個溫柔嫵**媚型的……很有媽媽的味道!

  不過,她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背後那一身紅紗繡金紋宮裝的美婦眼波流轉,眉梢含情,咯咯笑道:「姐姐名叫胡綺韻……裴郎若是願意棄暗投明,歸順大齊,姐姐定不會虧待你哦!」

  即使沒有轉過身去,石之軒也能清晰感覺到她投向自己的目光**火**熱無比,視線還總在自己肩膀及屁*股*等凸顯男***性***魅**力的部位流連忘返……

  這是熱**情**奔**放型的?……擦,明明就是女**流**氓嘛!

  然而稍一品味這三個名字,婁昭君(太皇太后——齊國皇帝高緯他奶奶),胡綺韻(胡太后——高緯他媽)、陸令萱(太姬——高緯他奶**媽)……

  照此推算,高緯的皇后、妃子定然也跟陰癸派摘不乾淨!

  這……好傢伙,高緯全家女****性**都碉**堡**了?……豪華超**女**團啊有木有!

  饒是以石之軒的心性修為,亦不禁風中凌亂了一瞬。

  旋又想到,對方四大宗師的豪華陣容齊聚於此,且大大方方的自報姓名,除了下決心誅除他這「大周第一高手的劍神」之外,恐怕最終的目標仍是宇文邕!

  當然,或許她們另有算計,剛剛才未曾出手強留宇文邕。

  心念電轉,石之軒索性也大大方方的原地轉身,閃爍莫名的眸光在這四個味道截然不同的美女身上反覆徘徊。

  不知不覺間,無論生理,還是心理,竟都有些**蕩**漾**了!

  這是逼迫我降妖伏魔,將她們一齊抓回去關在「鎖妖塔」麼?

  可我已經不**干**正道教主了啊,如今就算現在將她們抓回去,既沒有堅固的「鎖妖塔」,又沒有數千小弟看守,終歸不安全啊!

  石之軒暗暗苦惱著,不由抬起左手去擼頭髮,然而觸手處卻是隔著冰冷而光滑的金屬,才想起自己現在是一身甲冑。

  唯有假裝扶了扶爛銀頭盔,才沒在美女面前出糗,毀了這身馬甲的名士風度!

  當即他大義凜然道:「齊主昏聵,荒*銀殘暴,我大周征討偽齊,乃是順應天命,弔民伐罪……爾等婦人,不知在家相夫教子,卻來此處行兇作惡,襲擊我大周將士,實屬自作孽不可活!

  既如此,就休怪本人心狠手辣了!」

  此言一出,四女不禁面面相覷,這廝瘋了?

  然而下一瞬,石之軒渾身騰起威壓四方、殺機磅礡的浩大劍氣,令四女霎時玉容沉重,凝神戒備。

  面對四位宗師級高手,儘管遠不如四大聖僧那般棘手,石之軒亦終究得拿出一部分真本事,才有可能打發的了對方!

  有意無意間,原本藉由內丹維持的天人交感層次瞬間加深數倍,天地人渾合為一,天地精氣源源不斷的聚往他手中漆黑劍胚,逕直化作精純劍氣,蓄而不發。

  「嘿!」

  沉喝一聲,石之軒高舉漆黑劍胚,整個人化作一溜銀光殘影,剎那間閃至功力最高的婁昭君面前,一記化腐朽為神奇迅猛直劈當頭而落。

  婁昭君但覺對方強橫無比的劍勢勁氣緊緊鎖定了她,週遭空氣似都變得沉重粘稠起來,猶如身陷百丈海水之下。

  龐大無匹的壓力將她的感官完全籠罩其中,連肌膚也如被無數鋼針不斷攢刺,失去往常的靈銳。

  其餘三女齊齊飛掠過來,彈出六條天魔緞帶襲向石之軒背心、腦後、腰椎等要害,試圖緊急支援……

  怎麼可能?……身陷囹圄的婁昭君驚駭莫名,然而值此千鈞一髮之際,她縱橫江湖數十年的豐富經驗並非白給,立時嬌叱一聲,蓄勢已久的天魔氣場毫不猶豫的張開到極限。

  週遭兩丈許的空間無聲無息的塌陷凹縮下去,就像變成了無底深洞,正源源不斷的化去對方迫來的劍勢勁氣,霎時使她的感官能力重回己身。

  與此同時,她那對纖纖素手倏地高揚,潔白如蓮藕的玉臂亦大半探出素雅水袖,流轉著難以形容的淡淡光澤。

  然而光澤最盛處,仍屬不斷變換奇異手勢,先後迎向漆黑劍胚的晶瑩玉手。

  「蓬、蓬!」

  勁氣四濺。

  婁昭君嬌哼一聲,雙手先後給無匹劍勁震退回袖內,嬌軀迅疾飄退三丈,然而感受著體內侵入的寒中帶熱、熱中帶寒的奇異劍氣,似乎極難化解,不由眉頭微蹙。

  石之軒的磅礡劍勢亦難以為繼,唯有腳尖一點地面,整個人陀螺般急旋起來,將劍勢重整旗鼓,化豎劈為橫旋。

  磅礡劍氣霎時繞身化作龍捲風般的厚厚氣牆!

  六條天魔緞帶靈蛇般探至,均給劍氣風捲硬生生震開,無功而返……
GGCMEAT 發表於 2018-11-6 14:34
第三百六十七章自己脫了

  藉著六條天魔緞帶的勁力,石之軒身形旋得更疾,週身的劍氣風捲膨脹一圈,足足擴張至丈許開外,向著婁昭君飛速席捲而去。

  「哼!」

  略帶惱怒的嬌叱一聲,婁昭君一邊輕盈飄退,一邊從左右袖內分別射出天魔緞帶,左帶直衝石之軒雙腳,右帶現出波紋狀,繞彎捲往石之軒頭側。

  一時破風之聲大作,遠遠地祝玉妍三女正在化解從天魔緞帶反震回來的寒熱交替的奇異劍氣,也感到嘯聲貫耳,彷如厲鬼悲泣。

  本是單足點地,疾旋不休的石之軒,倏地探下另一足,輕輕一蹬地面,整個人嗖的騰起三丈,一個凌空翻轉。

  不僅恰恰避開婁昭君天魔緞帶的一擊一纏,更頭山腳下,身劍合一的繼續急旋著撲向她,劍氣風捲似是金蟬脫殼般從他身周聚往漆黑劍胚,向著婁昭君當頭罩下。

  磅礡無匹的壓力再次降臨在她身上,比之剛剛猶如深處水底的沉重感,此次更猶如陷入洶湧的潛流漩渦,縱然以天魔氣場的吸納之力,也難以徹底化去劍氣風捲的螺旋壓迫。

  無奈之下,她唯有再次提起纖纖雙掌迎著漆黑劍胚拍去。

  不同於之前的倉促而發,此次她這看似簡單的掌擊,實是畢生功力所聚,沒有變化中隱含變化,凌厲無匹。

  即使石之軒渾身裹在劍氣風捲之中,亦不免生出所處空間凹陷下去,被天魔勁場籠罩綁縛,有力難施的感覺。

  當然,石之軒的靈覺感應和先天神氣所化的劍氣卻不受任何影響,仍能針對祝玉妍的掌勢發出最凌厲、最精準的劍擊。

  「呲呲呲……蓬、蓬、蓬……」

  剎那間,劍氣風捲與天魔氣場的激烈摩擦聲、漆黑劍胚與纖纖玉掌的交擊聲此起彼伏,夾雜不清。

  正逼近至三四丈內的祝玉妍三女,清楚感覺到交手雙方各自勁氣場的消泯及改變,亦知婁昭君正全力展開天魔氣場,卻絲毫奈何不得對方。

  暗暗驚駭之餘,三女各據方位,六條雪白緞帶再次射出,卻是斜上半空,交叉迂迴成一個波紋般的網羅,從上往下,罩向石之軒凌空的身形。

  「嗤!」

  布皂碎裂聲驟然響起,一截素色水袖向外迸射,卻又瞬間給雙方的勁氣場絞為齏粉,迎風瀰散。

  下一瞬,「蓬!」的震響,勁氣迸散,婁昭君與石之軒各自跌飛飄退。

  前者嬌哼出聲,飽含羞怒,本是上半身向地面栽倒的嬌軀一個斜掠翻騰,才翩然落地。

  可惜素色衣裙頗為凌亂,雋雅左袖更不翼而飛,光潔嫩滑的玉臂螺露無遺,她隱在面紗下的俏臉上更不斷閃爍著青紅二色,但覺渾身忽冷忽熱,難受之極……

  而後者雖應她最後一擊的掌勁斜向上拋飛,但仍有餘力的在空中翻個觔斗,漆黑劍胚一展,化出扇幕般的重重劍影,似緩實疾的迎向祝玉妍三女盈盈罩下的雪白帶網。

  「蓬蓬蓬……」

  一連盪開四條緞帶,石之軒躍起的勁力終於耗盡,不可避免的向下墜去,剩餘的兩條緞帶靈蛇般緊追而至。

  「呼呼……」又是兩條緞帶緊貼著地面竄行逼近,正是重整旗鼓的婁昭君,配合其餘三女的網羅戰法,御使兩條緞帶襲向石之軒即將落地的雙足。

  時間、角度、速度,均是恰到好處,精彩絕倫!

  際此生死關頭,石之軒猶有餘裕從容笑道:「【天魔大*法】果真不凡,可惜四位的配合實在一般的很,莫不是面和心不合的經典內部矛盾?」

  說話之時,上下各兩條雪白緞帶攜著驚人勁氣迫近,他卻仍是好整以暇,看似漫不經意的飄身下降,同時兩腳分開,腳尖下點,正中婁昭君兩條帶端。

  「蓬、蓬!」

  兩條緞帶給震得墜在地上,而石之軒的身形亦顫了顫,卻又在不可能中倏地加速下墜,兩腳分別踩住婁昭君的帶端,身子下蹲,如站樁般立定。

  同時他手中漆黑劍胚高揚,捲出重重劍影,迎向襲往自己頭頂的兩條緞帶。

  「蓬、蓬!」

  緞帶盪開,不遠處的陸令萱悶哼一聲,石之軒連連抗下一連串的攻勢,亦不免身形倏震。

  婁昭君素手高揚,趁機使勁拉扯被石之軒踩住的兩條緞帶,卻不防他收攏劍勢,巍然不動,帶身固然給繃得緊緊,但他腳下的帶端卻紋絲不動,婁昭君不由面色難看。

  她們每個人的天魔緞帶看似兩條,實則僅是一條,只是帶身藏在衣衫內,御使緞帶兩端分別從兩袖射出,攻擊敵人罷了!

  如此一來,她們執著緞帶中部,不僅可運轉天魔秘法以緞帶一端吸納敵手勁氣,經帶身傳遞,再從另一端返還給敵手。

  更可與天魔場配合得天衣無縫,飄帶制敵縛敵,令敵人無法脫出氣場之外,就像蜘蛛織網,獵物陷身網內,只有待吞噬的份兒。

  然而一旦給人制住緞帶兩端,可就……

  石之軒嘴角的詭笑一閃而逝,蓬勃勁氣從雙腳灌入緞帶,摧枯拉朽般破開婁昭君的真勁,向著她襲去。

  婁昭君美眸陰沉,但覺對方的勁氣寒中帶熱,熱中帶寒,寒熱變幻不定,難以捉摸,且至精至純,至靈至巧,將她一直以來無往而不利天魔勁氣激得潰不成軍。

  眼看對方的勁氣就要從緞帶襲至她身上,偏偏緞帶是從衣衫內穿過,再從袖筒探出,僅僅鬆開雙手,根本脫離不了緞帶。

  婁昭君貝齒緊咬,忿忿的瞪了石之軒一眼,面帶不甘的猛然爆發勁氣。

  「蓬!」

  素色宮裝爆成無數碎片,猶如翩翩蝴蝶般眨眼間散落一地,唯余緞帶給石之軒的兩股勁氣充斥鼓蕩,仍在飄飄冉冉,緊崩成一個大大的圓圈。

  婁昭君白潤無瑕的半螺嬌軀俏立在緞帶外丈許處,玉容陰沉得快要滴水,美眸中罕有的現出絲絲怨毒。

  石之軒一邊將目光傾注在她那半透明褻**衣裡若隱若現的嫩白**酥**軟,暗暗讚歎其形狀姣好、大小適中……

  一邊憑著陽神感應揮舞漆黑劍胚,在身外化出層層似虛還實的劍幕,抵擋祝玉妍三女再次襲來的天魔緞帶。

  「蓬蓬蓬……」

  在漫空帶影中,黑虹影影綽綽,勁氣交擊似是無休無止。

  然而無論祝玉妍、陸令萱、胡綺韻如何催動各自的天魔緞帶變幻萬千,狂攻猛打,均給他從容不迫的揮劍或豎劈,或斜斬,或反手後點,將襲近的緞帶盡數震飛或盪開。

  似乎他的劍總能搶先半瞬卡主六條天魔緞帶的必經之路,由始至終,竟從無一條緞帶能夠侵入他週身半丈範圍之內!
GGCMEAT 發表於 2018-11-6 14:34
第三百六十八章一起脫了

  漸漸地,旁觀的婁昭君柳眉蹙起,眼神驚疑不定,此人如此氣功及劍道造詣,絕非河東裴氏或尋常隱士高手所能培養的出來!

  不由嬌喝道:「你到底是誰?師出何門何派?」

  石之軒哼道:「都開打了還報什麼戶口,要不要把生辰八字也報給你聽啊?」

  婁昭君雖覺對方的來歷很有問題,然而此時非是徐徐訊問之時,亦不容她過多耽擱,因而再次目露寒芒,殺機萌動。

  倏地她化作一片雲般貼地平飛,霎時間到了石之軒身後三丈許外,不住提聚功力。

  須臾之後她才順著氣機牽引,三寸玉足一步一步緩慢而穩定的向石之軒移去,使他生出無形而有質的威脅。

  及至踏入一丈之內時,婁昭君週遭瞬間再現天魔氣場,並不住收窄縮緊,籠罩以石之軒為核心的方丈之地。

  祝玉妍等三女見狀,無不面露凝重,不住變換方位,天魔緞帶挾著千鈞勁力向石之軒加緊強攻猛打。

  可是石之軒竟依然凝立不動,純以精奇絕倫的劍招,著著封擋,沒有露出絲毫敗狀。有如任由怒潮急浪沖擊的深海巨礁,永能屹立不倒。

  氣勁漫空,呼嘯連連。

  婁昭君終於欺近石之軒背後半丈之內,一對纖纖玉手緩緩探出,沉沉印向石之軒背心。

  比之飄忽奇詭的天魔秘技,她這兩掌竟仿若重如千斤,樸實古拙,實已臻舉輕若重的妙境。

  周圍三女同時美眸一亮,手中天魔緞帶再加三分勁氣,以漫天帶影將石之軒牢牢鎖在那「半丈三步」地上。

  裙下玉足再踏一步,婁昭君的雙掌緩緩侵入了石之軒身後三尺之內。

  石之軒倏地大喝一聲,「喝啊!」,瞑目屹立,無形中的天地精氣向他瘋狂湧至,灌入體內。

  喝聲猶如雷霆乍現,震耳欲聾,荒野上的枯草如波浪般簌簌伏倒。黑虹般閃爍不休的漆黑劍胚亦戛然而止,給他雙手持定,豎在胸前,凝然不動。

  似乎他出人意表的停止了反抗……

  六條飄帶霎時如願以償的越過一直以來的半丈「禁地」,靈蛇般襲向他上身的前、左、右各處要害。

  然而下一瞬,石之軒渾身似有無形氣浪在向外排開,三尺空間猶如凸顯扭曲一般,在切割、排斥、擠壓、磨滅、攢刺一切異物,就連空氣似乎都被消融或排擠殆盡……

  不論是婁昭君的纖纖玉掌,還是祝玉妍三女的六條雪白緞帶,都生出深深嵌入銅牆鐵壁的怪異感覺。

  不僅前進不了分毫,就連回收和動彈也難以如願,更有一股股凝實而銳利之極的勁氣沿著手掌或雪白緞帶反襲回來。

  四女同時悶哼出聲,嘴角溢出血漬,唯有凝神竭力運功化解不斷侵入體內的鋒銳無比的勁氣,美眸現出不可置信之色,這是……劍氣?

  一時間,五人猶如塑像般一動不動!

  最精純的天地精氣驚濤駭浪般湧入石之軒身週三尺範圍,歸入他以陽神激發的劍意控制,化作無形劍罡,源源不斷的攻向四女。

  婁昭君一邊強忍著雙掌肌膚的刺痛感及體內經脈似有無數柄利刃亂攢亂刺的割裂感,一邊凝神運氣,艱難抵抗那凝實之極的奇異劍氣。

  此情此境,什麼天魔秘技都無有用武之地,唯有雙方在精氣神本質上的硬碰硬對耗!

  不多時,離得最近,承受壓力最大的婁昭君,就通體香汗淋漓,濕噠噠的薄紗褻**衣緊貼肌膚,凸凹豐*腴的嬌艷美姿一展無遺。

  可惜石之軒此時背對著她,沒機會大飽眼福,可見智者千慮,仍有一失……

  嘴角再次溢出絲絲血漬,婁昭君終於忍不禁貝齒緊咬,柳眉倒豎,暗忖:怎麼回事?這小子就算打娘胎裡開始練功,也不可能在功力上死死壓制住我等四人如此之久!

  沒奈何,她只得與祝玉妍、陸令萱、胡綺韻眉目交流,卻見盡皆凝立兩三丈之外,僅以天魔緞帶連接石之軒劍罡氣場的三女,情況並不比自己好上多少……

  祝玉妍、陸令萱心志堅定,還能咬牙堅持,而一向窮奢極**欲,鬥志消退的胡綺韻已是眼露怯意,不斷向婁昭君使眼色:點子扎手,趕緊撤吧!

  此刻祝玉妍三女只消放棄天魔緞帶,便可即刻脫身,然而如此一來,石之軒所激發的全部奇異劍氣,勢必會傾瀉在婁昭君一人身上,令她瞬間五臟六腑破碎殆盡而亡!

  凝眉片刻,婁昭君唯有微微頷首,暗暗催動天魔秘中超負荷激發勁氣的秘法,忽的撮嘴尖嘯一聲,整個人嗖的向後疾射而去。

  與此同時,祝玉妍三女處亦傳來「蓬蓬蓬!」齊聲爆響,各自的外袍化作無數色彩各異的蝴蝶,翩翩飄落。

  石之軒冷哼一聲,忙不迭瞪大眼睛,趁著風韻截然不同的三具半螺*女****體還未徹底消失在視線內,抓緊時機大飽眼福一番。

  片刻後,他轉過身來,見到剛剛婁昭君凝立之處的草叢上淋著些許鮮血,不由歎道:「何苦來哉?

  如此佳人,我怎捨得當真殺了你們?」

  言畢他探手連連虛抓,將此行最珍貴的戰利品——四套天魔緞帶收入手中,湊在鼻尖嗅了嗅。

  嗯,馥郁芬芳迥然有異,卻都極為幽然醉人,該是她們貼身存放的……

  事實證明,在這天地元氣充沛的世界,以他如今的強橫陽神激發劍意籠罩虛空,可以直接凝聚和操控天地精氣、自然之力具象化為種種凌厲鋒銳之極的劍氣,乃至劍罡!

  【有無形劍氣】,或者說【有無形劍罡】確非臆想,而是一門最頂級的劍道秘訣。

  憑他如今的陽神,所催發的無形劍氣足可籠罩方圓近十丈,離他越近,劍氣越發凌厲鋒銳,在三丈內即可瞬間摧毀任何一流高手的護體勁氣。

  然而若要破開宗師級高手的護體勁氣,則需拉近到兩丈之內,而同時抗住四個宗師,並取得壓倒性優勢,則更需在一丈之內。

  不過,一旦他重新晉入返虛境界,元神再次蛻變昇華,這【有無形劍罡】的威力可就另說了……

  當然,其實剛剛他也並未用出全力,否則……嘿嘿!

  畢竟,難得有四個宗師站得遠近不同,對他一齊出手,剛好給了他收集數據的好機會!

  眸光閃爍片刻,石之軒終是收攏思緒,小指放在嘴邊吹出一聲尖銳的口哨,刺耳的哨音遠遠傳出兩三里地。

  隨後他便開始尋找之前斬殺的三個齊將的屍首,那可是正兒八經的軍功啊!

  說來好笑,若論斬殺難度,那三個身為齊將的一流頂尖高手自然遠遠不如婁昭君四女,然而若論斬殺後所得的軍功,因婁昭君四女並不算齊****將,殺了她們頂多算是殺了四個刺客,又遠遠比不上殺那三個齊將!

  或許,這是官職軍銜的唯一作用!

  片刻後,「踢踏踢踏……」馬蹄聲臨近,在諸人交手時各自逃散的十三匹上等軍馬,在石之軒口哨的召喚下,迅速疾奔回來。

  瞧著三個齊將及似在陰癸派手下的十二個周將的血淋淋屍首,他眉頭皺了皺,正準備將之一一放上馬背,忽又發現什麼,不由眼神一亮,望向大周軍營的方向。

  大批騎兵逼近的轟隆聲若隱若現,宇文邕派了騎兵來收屍?……速度挺快啊,剛好不必污了我的手了!

  秋風涼爽,吹散了血腥味,不知不覺間夜色愈發濃了。

  十里外的小山頭上,本是分開撤離的陰癸派四女重新聚在一起,各自上身只著薄紗褻**衣,光潔嫩白的胸**脯、胳膊、後背著實誘***人**遐想……

  瞧著婁昭君本是白皙嫩滑的纖纖玉手此時竟一片鮮血淋漓,皮肉模糊,祝玉妍不禁花容失色,驚呼道:「師尊,這……?」

  婁昭君疼得額頭冷汗瀅瀅,苦笑道:「剛剛那人週身三尺內的劍氣凝如實質,猶似無數銳利而細小的針尖刃芒,死死裹住擠壓我的雙手。

  若是一動不動的純以勁氣抵抗,我的手自然無事,但要硬生生從那凝如實質的劍氣場內拔出雙手,憑我的功力,也難免肌膚受創不輕!」

  陸令萱輕柔的為她檢查了一番,鬆了口氣道:「還好師姐功力深厚,僅僅被劍氣劃傷表皮,且傷口不算太密集,否則這雙手可真要毀容了!」

  婁昭君聞言嘴角動了動,最終沒開口,她隱隱感覺到最後是對方手下留情,否則那些劍氣足可將自己的雙手切割得深可見骨!

  陸令萱繼續道:「回去用最後的傷藥敷上,再運氣療養,不要沾水,兩日即可痊癒。咯咯……仍可白嫩如昔!」

  祝玉妍聞言大為放心,瞧著婁昭君仍是眉頭緊蹙,沉思不語,不由奇道:「師尊,你在想……?」

  婁昭君歎道:「我在想,本派的天魔氣場是否有可能達到對方劍氣場那種凝如實質的強橫程度?」

  祝玉妍蹙眉凝思片刻,輕搖甄首道:「正常情況下,恐怕不大可能……

  或許,使用某些自殘禁術同時激發精神力和天魔勁氣,將天魔氣場超極限的壓縮,始有可能短時間達到那種程度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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