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房產大玩家 作者︰貔蚯（連載中）

90.名叫牽絲戲！

    曲大師眉頭緊鎖的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心中已是泛起了驚濤駭浪！

    為什麼自己的所作所為，他都知道的如此清楚？

    難道真如他自己所說，爺爺是真正的隱世高人？教了他一點皮毛？

    僅僅是學到了點皮毛就已經這麼厲害了嗎？

    曲大師頓時心生羨慕！他自己雖然是個招搖撞騙的神棍，沒什麼真本事，但身處這行，他還真見過那些有本事的高人！

    每每想起那些人，他就羨慕得不行。別人接觸的善主可都是些達官貴人吶！捐起錢來都是幾萬幾十萬的，哪用得著跟他一樣這麼三千五千的騙？

    而且更聽說，國內最厲害的那幾個老神仙，都是被上京城裡真正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供養著的，要他們幫大人物們把握前程，避凶就吉。

    那是什麼？那就是現代的國師啊！

    傳言中，某一位曾經入主上京的掌權者，就是聽了一位神仙高人的指點，兩度造訪江南的某一處佛寺。

    第一次過後，他就當上了楚南省的第一把手！

    第二次過後，他就入主上京，成就了從古自今無數人夢寐以求而不得的至高尊位！

    而最後，據說那位高人也被他奉若神明，承諾只要在位一日，就保他家脈一日的榮華富貴！

    曲大師覺得要是能混到那個地步，人生無憾矣！

    所以他是真知道這世上有高人的！難道說眼前這個年輕人……

    「呵呵，小友。沒想到你也是同道中人吶？不知道你的師承是？」曲大師極為恭敬的問道，這一門學問確實是有師承派別之分的。他自己是沒有，但看模樣，這年輕人一定是有的。

    果然，陳晉笑道：「想知道？」

    曲大師點點頭。

    「那我說了你可別害怕啊！」陳晉故弄玄虛的舉起一直虛握的左手，攤開手掌放到了曲大師的眼前。

    曲大師推了推眼鏡，湊近了細看。

    可不看不要緊，這一看之下簡直想大吃一斤！

    「這……這是……蜘蛛？」曲大師驚懼的指著陳晉掌心一隻正在緩緩爬動的，渾身佈滿幽黑絨毛的蟲兒問道。

    陳晉點點頭：「也對，也不對。其實，應該叫蠱蟲。」

    「啊？」曲大師嚇傻了！

    他本以為這年輕人是個家學淵源的落魄門第中出來的，但沒想到竟然是讓人談之色變的……養蠱人？

    「西苗八大仙村，聽說過嗎？」陳晉的聲音漸漸轉冷，眯著眼道：「我們那窮山溝裡，別的不多，就這玩意多。」

    他抬抬手掌道：「跟南苗的人不一樣，他們什麼都玩，我們只玩這八大仙。我手裡這種，名叫牽絲戲！」

    曲大師這下是真傻了！見陳晉說的頭頭是道的，艱難問道：「有……有什麼說法？」

    「一雌一雄，一內一外，一絲而牽，探心挖肺，專竊肺腑之言！」陳晉說道最後，語氣開始變得陰森起來：「你領著這渠家人，去過哪，看過哪些房子，說的是什麼路數，我可全都知道！因為……另一隻已經……嘿嘿……」

    陳晉伸手點了點曲大師的腦門，輕聲道：「已經在這裡面了。」

    曲大師呆住了，他想起陳晉剛剛拍過一下他的肩膀，難道就在哪個時候？

    「啊」！他頓時嚇得一聲驚叫，癱軟在地！

    前面已經走出去一長段路的渠英華回頭一看，見到這幅場面，連忙快步跑了回來，大喊道：「曲大師，你沒事吧？」

    「你壞我的事情，這也怪不得我！接下來，你自己看著辦吧！」陳晉假意上前扶起他，同時在他耳邊輕聲道。

    說話間，渠英華已經到了近前，而陳晉也已經扶起了曲大師，關切道：「大師你沒事吧？」

    「沒……沒事沒事！」他連忙應道。

    渠英華對著陳晉惡狠狠道：「小陳，我們沒在你這買房子也是緣分未到，你怎麼能對曲大師動手？不行，我得打電話投訴你……」

    「慢慢慢！」曲大師急忙喊道：「渠先生，你誤會這位小友啦！要不是他提醒我，險些就讓你錯過了！」

    渠英華一聽，奇怪道：「曲大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曲大師看了看陳晉，見他一臉人畜無害的微笑，心中更懼，忙對渠英華道：「剛才下樓的時候，這位小友提醒我這幢樓並不是正對東方的，而是往北偏了5度。」

    「啊？那有什麼不同嗎？」渠英華問道。

    曲大師嚴肅道：「當然不同啦！我剛才又測算了一番，這往北微偏之後，紫氣已滯，漏出來的一些，正好和你的命格契合！你要是住了這房子，絕對就此飛黃騰達，神仙都攔不住你一躍衝天吶！」

    渠英華大喜，急忙問道：「大師，你說的這是真的？」

    「那還能有假了？正是因為險些害你錯過良宅，我才會驚悔之下跌倒的。」曲大師一臉的義正言辭道。

    渠英華哪還會猶豫，拉起陳晉的手就說道：「這套房子我買了！買了！」

    陳晉心中微微一笑，還挺同情這渠英華的！

    一大把年紀了，竟然會被這種傻缺神棍給忽悠得團團轉。

    陳晉估摸著，很有可能就是因為這神棍指點了讓他做網店而賺到了錢，所以他才會對這神棍信得猶如魔怔了一般。

    其實這兩年做網店的，只要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又有哪個不是賺的缽滿盆盈的呢？都是臆想啊！

    現在好了，渠英華決定下單，他的老婆孩子也總算是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他兒子雖然不解，但是看了看陳晉，悄摸朝他扔過來一張笑臉。

    「果然這種事情還是年輕人看的明白。」陳晉暗笑，領著一行人到門店裡準備付意向金簽協議。

    只不過簽協議的時候，渠英華商人的市儈又發作了，跟陳晉在中介費的問題上開始了討價還價。

    陳晉也不虛他，對坐在旁邊的曲大師丟了個眼色。

    曲大師忙道：「誒！渠先生，今天要不是這位小友提醒，你哪能買到這麼好的房子吶？有恩不報是大忌，不宜吝財！」

    渠英華忙應道：「是是。大師教訓的是。」

    說罷，立刻就點頭簽字，不再多說。

    最後一切都料理停當了，渠英華才打開自己的提包，又摸出了還帶著銀行扎條的一沓鈔票，整整一萬塊！

    他費半天勁才塞進了紅包，遞給曲大師道：「大師，這陣子多虧你的幫忙了！小小意思，孝敬上師！」

    曲大師頷首微笑，拉開布袋讓他丟了進去。

    陳晉眼睛都看直了！這尼瑪，老子辛辛苦苦幫你們弄這弄那，還跟我討價還價。這老神棍屁都沒放就拿一萬塊？

    真真是心裡不平衡！

    但也沒辦法，陳晉只好苦笑的送眾人離開。不過走出門之後，曲大師忽然對渠英華道：「我要點事情要跟這小友聊兩句，你們先上車等候吧。」

    渠家人自然應允，先一步上了車。

    曲大師這才拉著陳晉拐到角落裡，避開他們的視線，急迫道：「小友，你看現在事情也成了，你這牽絲戲是不是……可以收回去了？」

91.月度第一！

    曲大師苦著臉，露著哀求的神色，可憐兮兮的樣子。

    陳晉想了想，掏出自己的名片盒，又取出了那隻蟲兒。剛才事情沒妥，他可不敢把「蠱蟲」就這麼扔了，於是就關在了名片盒裡。

    曲大師一見到這「蠱蟲」，嚇得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陳晉見狀，笑道：「這牽絲戲，只進不出。你想解開，也簡單。」

    說罷，他把蟲兒放在曲大師眼前道：「吃了。」

    「啊？」曲大師一愣：「吃了？」

    「不吃拉倒。我還捨不得呢！」陳晉無所謂道。

    「誒！別別！我吃我吃……」曲大師說著就要伸手接過來，但陳晉卻又收了回去。

    「這？」曲大師疑惑道。

    陳晉哼道：「我養一隻八大仙出來多不容？這裡又不是西苗村子裡，可費勁了！」

    他說著，眼神有意無意的朝曲大師的布袋瞄去。

    曲大師看清了他的眼神，會過意來，急忙掏出了紅包，賠笑遞了過去。

    「艹！竟然是一千塊的紅包？尼瑪要錢不要命啊！」陳晉心中暗罵，搖搖頭作勢要走。

    曲大師大急，忙道：「拿錯了拿錯了！」

    然後也不敢再摳搜了，把三個紅包都拿了出來遞了過去！

    「吃吧！」陳晉接過紅包，遞上蟲兒。

    曲大師看著那毛茸茸的「蠱蟲」，雙眼一閉，張嘴吃了進去。

    「要生吞！」陳晉提醒道。

    「嗚嘔……」曲大師一頓乾嘔，卻硬生生忍住了，拚命使勁要往下吞，但是他卻能明顯的感受到那隻蟲兒在他的嗓子眼裡搏命的往上爬著。

    雙方都是為了活命，就只看誰更的慾望更強烈些了！

    終於，還是曲大師略勝一籌，吞下了蟲兒。只不過他一把年紀了，累得不輕，喘著粗氣。

    他一臉吃了屎的表情，問道：「這樣真的就可以了麼？」

    陳晉哈哈一笑，認真點點頭道：「當然。他們夫妻團圓了，也就不聽我的命令，只顧得上產仔了！」

    「產……產仔？？？」

    曲大師臉都綠了！

    一想到自己腦子裡滿是這蠱蟲的模樣，他險些兩眼一黑！

    還好陳晉又道：「逗你玩的。你吃下去這只必死無疑，牽絲戲同生同死，你沒事了。」

    曲大師這才緩過一口勁來，做了個揖，上來渠英華的車子。

    陳晉隔著車窗還能看見曲大師投過來的幽怨眼神，目送車子離開，一陣失笑……

    今天這事情樂就樂在這所謂的曲大師，雖然是個神棍，卻不是那種真正意義上的騙子。

    至少在他自己的心裡，是信這一說的。否則也不會被陳晉的「尋龍分金看纏山」給唬得一愣一愣的，最後還掏出一萬多買了一隻名叫「牽絲戲」的蟲兒來嘗鮮！

    所以說一千道一萬，還是貪慾作祟。

    陳晉無非就是透露了一下自己對這周易命理感興趣，他就想把陳晉也忽悠進來拜師，好繼續騙錢，才會著了陳晉的道。

    至於那隻「牽絲戲」，只不過就是陳晉下樓的時候趁他們不注意，從牆上抓的而已。就是一隻最普通的蜘蛛，無毒，吃下去也不會怎麼樣。

    只不過一般人看見蜘蛛或者厭惡或者害怕，哪敢真的去探究些什麼呢？

    陳晉之所以敢把玩蜘蛛，也是因為小時候看過一集《動物世界》，知道這種小蜘蛛對人類其實根本一點危險都沒有！

    看上去好像是你瞪他，就有八隻眼睛瞪你，很是可怖！實際上呢？這種蜘蛛連人的皮膚都咬不破！

    於是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陳晉都對把玩蜘蛛有種詭異的偏好。

    而陳晉所謂的「牽絲戲專探肺腑之言」，不過就是萬策公司系統聯網罷了。他剛才粗粗看了一眼，靠著彪悍的記憶力複述了一些出來，直接就把曲大師給嚇尿了！

    其實有很多客戶也經常會覺得相同公司不同門店之間是沒什麼聯繫的，鬧出一些烏龍的笑話。

    客戶都不知道，更何況是這曲大師了？

    「果然，想出來行走江湖，還是要多看電視多讀書啊！」陳晉莞爾的想著：「最不濟，好歹上上網看看電影聽聽歌不是？」

    尋龍分金看纏山？

    陳晉笑得很放肆！

    無論如何，又是一單即將成交，還有一萬多的外快到手，今天收穫不小！

    他愜意的回到了門店，卻見張燁靠在辦公室的門邊，對他豎著大拇指。其他人也是一臉敬佩的看著他……

    「小陳啊！你是不是從哪學了什麼秘籍啊？也傳授哥哥一下唄？」李挺笑道：「開起單來跟玩一樣，我們情何以堪啊！」

    「我要是不抓緊開單，過兩個月可就得走人了！」陳晉道：「這都是逼出來的。」

    李挺哼笑一聲：「放心吧。只要過一陣子，今天的事情稍微冷卻一下，就徹底沒事了。」

    「但願吧。」陳晉笑笑。

    方強忽然道：「誒！陳哥，系統發公告啦！」

    「什麼公告？」陳晉問道。

    「月度排行榜結算到29號，也就是今天晚上12點為止！你排在第一位呢！5單23萬多的業績！領先第二名的5單10萬整整10多萬業績啊！」方強嘆道。

    陳晉走過去一看，還真是。只不過他看第二名的5單10萬業績，有些搞笑！因為第三名到第七名，都是4單，可業績卻都超過了10萬。

    「先算單數，再算業績！」是月度排行榜的規則。雖然有些扯淡，不過也很容易理解。

    萬策公司做到現如今這個地步，盈利反而已經不是最重要的目的了。只要正常運作，公司就是穩賺的局面。

    對於公司來說，現在更重要的是搶佔市場佔有率！

    因為只有把市場佔有率拉上去了，才能逐步的蠶食、擊垮其他的競業公司，繼續把自身做大最強，才能實現更加豐厚的利潤目的！

    所以才會有了「先算單數」的規則。有的時候，一些競爭激烈的區域，為了搶佔市場佔有率，甚至是會以犧牲佣金作為代價跟其他公司搶單的。

    這麼一看，5單10萬的業績，也就不奇怪了。更何況並不是所有區域都像清和苑這學區房一樣，價格居高不下的。大部分的區域，現在的客單價都不高，房屋總價也低，自然中介費也低。

    而且公司對於區域經理的考核，往往也都是市佔率優先，業績靠後。這是大戰略的佈局，可謂高瞻遠矚！

    不過這些離陳晉暫時還有些遙遠，輪不到他來考慮。他現在更加感興趣的，是公告上標註的「月度經紀人聚會安排」。

    每個月，排行榜上的經紀人都會由公司組織聚會，說白了就是一群公司高層領導陪著大家吃吃喝喝玩玩鬧鬧，算是讓經紀人也感受一下特殊待遇，產生一種歸屬感。

    所以陳晉最為看重的就是這個聚會了。因為除了在這個聚會上之外，其他時間裡經紀人想要跟高層領導有一對一的直接交流，是很難的。

    到時候，不僅營運總監趙漢秋，大西區總監譚姿這兩人會到，就連上面的總經理，副總經理也都會到場。

    如果陳晉想要讓曹理良難看的話，那麼怎樣在這個聚會上給領導留下正面的深刻印象，就至關重要了！

92.誰是省油的燈？

    陳晉給22幢的房東打了個電話通知他帶上房產證來簽協議拿定金後，就跑到張燁的辦公室敲了敲門，摸出煙來朝他晃了晃，示意他出門。

    按照公司的規定，員工是不允許在門店範圍內抽菸的。所以結伴到馬路邊燒上一根，早就是大家習以為常的事情。

    張燁跟著陳晉出門，兩個人一起晃到了馬路邊，陳晉掏出兩包煙，揶揄道：「怎麼樣？逍遙還是長嘴？」

    利群長過濾嘴香菸售價20塊一包，比之前的白利群又稍貴了些。

    張燁一聽，笑道：「靠！你小子，檔次又漲了嘛？剛來的時候，連雙葉都舍不得分，總是蹭煙抽。前陣子換了白利群，現在又換上長嘴了？是不是再過幾天就該常備軟陽光了？」

    天天都混在一起吞雲吐霧，他對陳晉抽菸的檔次自然很清楚。

    「我記得你的單子提CD沒發啊！說，是不是這幾個單子撈著了？」張燁繼續問道。

    陳晉嘿嘿一笑：「還不都是老大你教的好麼？」

    「滾蛋！我可沒教你怎麼撈錢！我只教你怎麼開單來著，別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張燁笑罵道：「肯定都是從李挺那學來的吧？」

    陳晉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扔過去一根逍遙。

    張燁聞了聞，自己點燃後吸了一口道：「有話就說。」

    「不愧是老大啊！一下就看透了。」陳晉恭維道。

    「就你平時那摳摳搜搜的模樣，拿85一包的煙招呼過來，傻子都知道你有話說了。」張燁道。

    陳晉點點頭，也就不再鋪墊了，直接問道：「老大，明天去聚會，聽說總經理和副總都會到？你給說說唄，他們是啥性格？還有趙總和譚總。」

    張燁看了陳晉一眼，陳晉忙道：「你別誤會啊！我就是怕自己新人一個，到時候萬一說錯話什麼的，得多尷尬。是吧？」

    「說錯話？就你這成精的道行，我不信。」張燁笑道：「怎麼？剛風騷了一個月，就準備往上爬了？」

    「還往上爬呢！連他媽轉正都轉不了。」陳晉吐槽道。

    張燁搖搖頭，嘆了口氣道：「你也別急。曹理良這個傻缺要不是確實資歷太老，區經理怎麼都輪不到他做。除了靠高壓強高罰款來逼業績，什麼業務手段都沒有。你放心吧，熬過這兩個月，情況很有可能就不一樣了。」

    「老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陳晉小心的問道。

    他心中隱隱有種猜測，但是又不敢確定！

    然而沒想到張燁卻直接說道：「小樣！跟我還裝什麼？你打聽那些領導的事情，為的不就是有一天把老操給搞下來麼？」

    「這麼說，老大你也……」陳晉剛開口，就見張燁點點頭：「所以你得幫我！你或者我，單獨一個人都很難斗得過他！但是咱們如果加在一起的話，再加上合理的利用局勢，就算不能把他拉下馬，也可以把他給踢出3分區。」

    見陳晉還是一臉的不解，張燁知道他還是因為資歷太淺，所以對公司的一些人事情況並不瞭解，於是就很認真的給他解釋了一番。

    包括公司的擴張方式，3分區現在的情況，區域經理的選拔標準，以及曹理良在區經理這個階層裡的口碑等等的事情，都說了一通。

    「所以，我希望你能放下之前的芥蒂。不但不能消極怠工，反而還要儘量把業績沖高！只要我能上到區經理，咱們就可以不用受他的鳥氣了。要麼是我當上了新分區的區經理，把你拉過去當店長。要麼就是把老操踢走，我入主3分區。這樣你也還是在我手下！明白了嗎？」

    張燁最後非常認真的跟他說道。

    陳晉眯著眼，想了想問道：「老大，你準備爭新區經理位置的這事，其他店長會不會……？」

    「誰不想升職呢？所以，這就要看你的了，能不能幫我把店裡的業績給頂起來！」張燁道：「最好的結局，就是你上來頂了我的位置，我上去頂了老操的位置。把他踢走。最差……」

    「最差，也不過就是維持現狀罷了。」陳晉接茬說道。張燁描述的前景，確實讓他很心動！

    張燁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看著陳晉！

    陳晉原本只是想著側面打聽一下領導的性格喜好之類的，然後試試看能不能投其所好。就算沒什麼實際意義，混個好印象總不會錯。不料張燁卻忽然跟他說了這些。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兩個人的目的是一樣的。而且張燁做人做事比曹理良要圓滑得多也高明的多，陳晉覺得在他手底下做事，起碼不會憋屈。

    像什麼怕經紀人惹事牽連到自己，就硬要開除經紀人棄車保帥這樣的做法，張燁估計就算為了收買人心也不可能做出來。

    想到這，陳晉忽然笑道：「老大，你就這麼看好我麼？萬一我這個月真的就是運氣好呢？」

    「那你小子的運氣也未免太好了點吧？」張燁壞笑道：「我可不相信這是運氣兩個字就能解釋的。」

    「再說了。」張燁繼續說道：「這三個月以來，你是怎麼工作的，我又不是瞎子。之前沒開單無非就是運氣沒到，現在只要開了單有了突破口，我相信你的潛力遠遠不止於此！」

    陳晉眨眨眼，要說心裡沒有絲毫感動，那絕對是假的。於是他對張燁道：「老大，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張燁滿意的笑了笑，伸手又朝陳晉要了根逍遙，夾在耳朵上，愜意的晃悠著進了門店。

    而陳晉自己則是又點燃一根菸，蹲在路邊開始思考起來。

    張燁之前對他的照顧和指點，說是對陳晉有知遇之恩也不為過！

    再加上今天突如其來的推心置腹，差點就讓陳晉產生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

    可正是這股衝動，讓陳晉的頭腦忽然冷靜了下來。

    今天自己剛跟曹理良正面發生了矛盾，他立刻就在店長會議上袒護自己。

    剛才找到機會，又開始把自己拉攏進他的陣營中。

    這一切，到底是有心的，還是無心的呢？

    如果是無心的，那他似乎也有些愣頭青了吧？為了一個經紀人開罪區域經理，還把腹中的計畫跟自己全盤托出？

    這不像是一個在染缸裡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油條會幹的事情！

    但張燁如果是有心的，那麼他的城府和心計……

    陳晉越想越明白了一件事情。

    這個世界上，還真沒有誰是省油的燈吶！

    「陳哥！老大磨這麼半天才回去，快饞死我了！來來，賞根逍遙……」方強的聲音忽然在他身後傳來。

    陳晉頓時一頭的黑線！

    尼瑪！方強這盞燈估計是LeD的，不燒油！

93.「是豬頭啊！」

    看著方強抽著好菸，一臉陶醉的樣子，陳晉忍不住有些羨慕他。

    至少方強的人生活的很灑脫，沒什麼煩惱，也沒什麼牽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只需要今朝有酒今朝醉就行了。至於什麼婚姻大事傳宗接代之類的，才20歲出頭，想那麼多做什麼？

    再反過來看看自己，想起父母在彌留之際對他說過的話，那些關於陳悠真實身世的話……

    「一輩子兩兄妹是多大的緣分吶！原本我們是想著……哎……但現在，你是悠悠的大哥，你就是她的天！至於將來她長大了，要不要告訴她，最後怎麼選擇，就由你自己決定吧！」

    告訴了陳晉這些事情之後，父母沒過幾天就相繼離開了。而陳晉在那短短的時間裡，不但經歷了父母離世的傷痛，更經歷了顛覆他從小到大認知的劇變！

    最後，陳晉選擇了承擔這份責任。因為父親說過，他老陳家絕對不生孬種！

    而正是因為有了陳悠，有了這份責任的存在，自從父母走了之後，陳晉在做任何決定，處理任何事情之前，都不得不先考慮這件事情會不會對陳悠造成什麼影響？

    他真的，灑脫不起來啊！

    「池塘裡水滿了，雨也停了，田邊的稀泥裡，到處是泥鰍。天天我等著你，等著你捉泥鰍。大哥哥好不好，咱們去捉泥鰍……」

    陳晉的手機突兀的響起了這首經典的兒童歌曲，方強一臉懵逼的看著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陳哥，沒看出來你這麼有童心呢？」方強賤笑道。

    陳晉沒好氣道：「滾你的蛋去！這是那天小悠拿著設置的，她的專屬鈴聲……」

    說著，陳晉接起了電話。

    「終於捨得給你哥打電話啦？」

    「不然怎麼辦呢？」陳悠學著陳晉的口吻道：「你總歸是我哥哥，我難道還能一輩子不理你了？」

    「我看你就是饞了吧？」陳晉一瞬間就猜中了陳悠的心思。以前每次陳悠耍小性子，只要陳晉一做好吃的，她就立即繳械投降了！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是陳悠在很長一點時間內的座右銘，但是陳晉覺得並不可笑。因為小時候，確實沒能給陳悠吃上什麼好東西，甚至在最初的一段日子裡，都不一定能吃得飽！

    果然，陳悠頓了頓後癟嘴道：「老蒜叔叔跟我說，他親戚到東江來看他，給他送了一個金元寶……」

    「金元寶啊……」陳晉訕笑道：「還真是好久都沒吃過了。行吧，正好也快下班了，你一會到我這門店來，咱們再一起過去。」

    「還要等一會啊？就不能翹班嗎？你往左看……」

    陳晉抬頭一看，只見陳悠穿著一件雪白的羽絨服正在過馬路，見陳晉望向她，立刻一溜小跑，很是歡快！

    猶如一朵小白花隨風飛舞一般，就這麼飄到了陳晉和方強的面前。

    「金元寶……」

    陳悠看著陳晉，佯裝著可憐兮兮的說道。

    陳晉一頭的黑線，陳悠知道他的命門，只要自己一露出哀求的表情，哥哥是從來不會拒絕她的要求的。

    方強很不合時宜的湊上來好奇道：「金元寶是個啥？還能吃？」

    「是你個豬頭！」陳晉懟了他一句，然後對陳悠道：「這段時間公司查的很嚴，真不能翹班，你在這等一等吧。反正就還有十幾分鐘了。」

    陳晉很清楚，這兩個月曹理良一定會死盯著他的一切行為的。如果早退或者缺勤的話……總而言之他現在真的不能讓曹理良抓住把柄，所以只能稍微委屈一下陳悠了。

    陳悠無奈的癟癟嘴應道：「那好吧。」

    那邊被陳晉一句話懟得啞口無言的方強還是不死心，有湊上對陳悠問道：「小悠，這金元寶到底是什麼好東西啊？」

    「是豬頭啊！」陳悠睜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理所當然的應道。

    「噗……」方強直接吐血三升，心道你們兄妹倆是觀音菩薩派來玩我的吧？不帶這麼膈應人的！

    不過方強已經打定了主意，今天無論如何都要陳晉他們，搞清楚「金元寶」的真面目！

    好容易挨到了下班時間，陳晉和方強回到了門店打卡下班之後，方強就死賴著跟上兄妹倆，朝著老蒜的小店走去。

    剛一進店門，只見本就不大的小店，擺著的幾張桌子全都已經坐著人了，一個個都拿濛洲方言在欣喜交談著，陳晉一聽，心道老蒜還真是個實誠人，難道有一點好東西，竟然把相熟的客人和老鄉都叫來了。

    陳悠見了這場面卻是苦著臉，爬到廚房拿方言對老蒜幽怨道：「老蒜叔，你說話不算話！喊我來，也不給我留位置！」

    對於這個又漂亮又出息的女娃娃，老蒜夫妻倆自從見第一面後就打心眼裡的喜歡。這也是為什麼他有了好東西是直接通知陳悠，而不是通知陳晉的原因。

    見陳悠那水汪汪的眼睛裡透著不悅和委屈，邊上老蒜媳婦忙道：「悠悠，哪能啊！嬸給你留著位置的。」

    說吧，就重新拿出一張摺疊木桌，在邊上架了起來，邊忙活邊道：「都怪老蒜！非要喊這麼多人，嬸就是害怕空桌子架著被人硬佔了，這才收起來的。來來，快坐！」

    陳晉在邊上笑道：「老蒜，你什麼親戚給你送的金元寶啊？這東西可金貴啊！」

    老蒜嘿嘿一笑，說道：「其實也不是親戚，就是我們街道上的主任。好像是家裡那邊在搞什麼工程，正好挨著我的老房子，要找我簽字什麼的。今天自己開著車來的，二話不說就扔下一個金元寶。我一想這是好東西，就喊大家一起來嘗嘗！」

    陳晉一聽，留了個心眼，對老蒜問道：「你字還沒簽吧？」

    「沒呢沒呢！他們就留了份東西，說東江市裡還有幾家要跑，匆匆忙忙就走了。說是明天再過來。」

    陳晉點點頭：「那就行。你記得先別簽，我明天先幫你看看。」

    老蒜跟陳晉是老關係了，信任有加，自然應允。

    兩人說話間，老蒜媳婦已經在架好的桌子上擺了個大砧板，然後又轉身費勁的從廚房裡拖出來碩大的臉盆，隨後夫妻倆合力把臉盆裡的東西往桌上一擺……

    方強直接就傻眼啦！

    「這……就是你們說的金元寶？這不是個豬頭麼？」他難以置信的問道。

    「對啊！不是告訴過你了，是豬頭啊！」陳悠依然理所當然的說道。

    方強覺得之前吐得那三升血好浪費啊！這「金元寶」，還真是個豬頭啊！而且還尼瑪是一個十分完整的豬頭啊！

    此刻那豬頭擺著的方向，正對著方強，貌似還透著憨憨的笑容……

    「它還在笑啊！尼瑪金元寶都會笑啦啊！我的人生真尼瑪精彩啊！」方強百感交集，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來挖錢啦！」老蒜喊了一聲。

    隨著老蒜一聲喊，瞬時間，小店裡的所有人都聚了過來！其中有衣衫樸實賣力氣的工人，也有像陳晉一樣穿著西裝的公司白領，更有穿著時尚隨意的年輕人……

    反正都是濛洲人。

    按照濛洲風俗，就得是整個砍下來的豬頭，才能稱作金元寶！而肢解這個金元寶的過程，就叫做「挖錢」！這在濛洲是個非常好的兆頭！

    所以金元寶的價格是比一般的豬頭肉要貴上不少的，而且一般也得是有重大節日或者家裡有大喜事，才會刻意去買來！

    街道主任送的……

    陳晉心裡只能呵呵！

    就在這時，邊上忽然有個驚喜的聲音道：「你是……陳悠？原來濛洲中學高三（4）班的？」

94.一換二，我不虧！

    喊陳悠的是一個男孩，很年輕，卻是跟幾個穿著十分樸實，甚至有些破舊的工人站在一起。

    他自己也是差不多的裝束，只不過是衣物稍微新些。

    見陳悠還是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男孩無奈笑道：「我叫羅慶，是原來高三（5）班的，就在你們班隔壁。咱們是校友。」

    陳晉見狀，對陳悠笑問道：「校友？你認識？」

    「不認識。」陳悠聳肩道，隨後立刻就把這忽然出現的校友給拋到了腦後，對老蒜道：「老蒜叔，我先來我先來！」

    羅慶就這麼被陳悠給無視了。不過他卻沒有任何一點點不高興的意思。反正高中的三年間，他早就習慣了在陳悠面前這種小透明的感覺！更何況他心裡很清楚，陳悠在高中的時候，絕對屬於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人！

    不認識自己，一點也不奇怪。

    其他人也見陳悠是個漂亮的年輕美女，也就不好意思跟她搶了。雖然「挖錢」是個好兆頭，但大部分人的目的，只不過是來大快朵頤一番罷了。

    老蒜見也沒人反對，於是就把手裡的刀遞給了陳悠，叮囑道：「小心點。這刀很快！」

    陳悠一臉雀躍的接過刀，點點頭，然後就對著「金元寶」開始動手了。

    只不過她的動作有些笨拙，畢竟她從來沒下過廚，做飯一向都是陳晉的工作。

    而陳晉也一向樂此不疲，所謂「君子遠庖廚」這種話，對於他們這樣的孩子來說如同狗屁。

    「還是我來吧。」陳晉笑著接過了刀，看的羅慶莫名的有些膽顫心驚起來。

    畢竟菜刀劈門的事件當時鬧的沸沸揚揚的，陳悠又是全校出名的美女，濛洲中學的學生就沒有不知道這事的。更沒有人不知道陳悠有一個發起瘋來真的會砍人的親哥哥！

    好在陳晉只是微笑著割下了豬口條和一隻豬耳朵，外加半斤左右的豬臉肉，就把刀遞給了羅慶。

    「在東江打工？」陳晉隨口問道。

    羅慶原本被他遞刀的動作嚇了一跳，卻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了，窘迫道：「嗯，在附近的工地做泥水工。今天是跟著我表叔來的。沒想到能在這遇見你們。」

    陳晉點點頭，並不奇怪羅慶會認識自己。這本就是他當時想要達到的目的。只不過他偶然間瞥見了羅慶手掌心裡疙疙瘩瘩的厚厚的老繭，心中微動。

    眾人分完了「金元寶」之後，還是由老蒜掌勺替大家做菜。除了陳晉這桌，那是陳晉親自動手的。

    十分簡單的白切口條，蒜苗豬耳朵以及紅燒豬臉肉。但是端上桌的時候，陳悠的眼睛都發亮了。

    「我說小悠，你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為什麼喜歡口味這麼重的菜啊？」方強不解的問道。

    陳悠迫不及待的夾起一片口條來，隨意沾了沾醬汁就塞進了嘴裡，含糊道：「貴既正義！」

    「貴既正義？」方強似乎有些無法理解陳悠的飲食邏輯。

    陳悠補充道：「但凡是貴的，就是好東西。好東西都應該被珍惜對待。而貴的食物，就必須一點不剩的吃完！」

    方強沒太聽明白，陳晉笑了：「你要是見過這丫頭吃豬肚子，就不會奇怪了。那真是連一滴湯都剩不下來！」

    「豬肚子！！！」陳悠一聽，雙眼更加亮了。

    陳晉看見她的神情，無奈搖頭，寵溺道：「過兩天我就重新租套房子，等有了廚房，再給你熬豬肚湯！」

    「那你說話可得算話！」陳悠一邊塞著食物和米飯，一邊說道。

    陳晉忽然道：「那個是你同學，你不喊他過來一起吃麼？也可以敘敘舊。」

    「又不認識，敘什麼舊？」陳悠話音未落，陳晉卻已經招呼了羅慶過來一起坐了。

    羅慶聽見他的招呼，明顯的有些錯愕，但是卻沒有猶豫，很快就端著飯碗過來了。

    陳悠皺著眉看著陳晉，似乎有些不悅。

    陳晉卻不管她，對羅慶問道：「你是沒考上大學，還是考上了沒讀？」

    「考倒是考上了，只不過我還有兩個弟弟，家裡供不起了。」羅慶認真答道：「現在願意幹粗活的人少，有一點技術的就更少了。像泥水、木匠或者電工這些需要一定技術的工人，工資能有五六千一個月呢！就算大學畢業也未必能有這麼高。而且我現在做工，也可以參加自考，還不用上課，挺好的。」

    「哦？」陳晉又問道：「那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688。我是全市第一，他是全市第二。」陳悠忽然說道。

    這下輪到陳晉驚訝了！

    688分？那可是陳晉當年高考分數的接近三倍了！除了最頂級的那幾所大學外，全國的高校幾乎可以由著他挑。

    「你不是說不認識麼？」他問道。

    陳悠瞪了羅慶一眼，解釋道：「確實不認識，只不過他的名字和我的名字掛在一起貼在高中的喜報上，看見過而已。」

    邊上的方強聽傻了，驚嘆道：「考了688分都不上大學？小兄弟你心得多大啊？」

    羅慶無奈的笑了笑，無言以對。當他決定放棄填志願並且報名自考的時候，就已經聽過從教育局領導到學校老師的一系列勸說了。他甚至還拒絕了教育局提供的助學金。就連他父母哭著喊著求他老老實實去上大學，他也沒有動搖過！

    或許他的決定，除了他自己之外，應該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理解吧？

    但他自己考慮的很清楚。就算自己上大學不花家裡一分錢，但是為了他早已積勞成疾的父母，也已經沒有能力再供得起兩個即將脫離義務教育，邁入高中的弟弟了。

    這個家庭已經為他付出了能付出的一切，現在該是他回報這個家庭的時候了！

    「一換二，我不虧。」這是他當時對父母說的話，然後他的兩個弟弟就跪倒在了他的面前，指著天發誓一定不會讓哥哥失望的。

    羅慶的父親，一個在山村裡種了一輩子香菇的老菇農，除了老淚縱橫，當時已經說不出任何話來了。

    「自考報了哪所學校？什麼專業？」陳晉的問話把羅慶從紛擾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他看了一眼陳悠，應道：「楚南大學！電子商務！」

    「還真是巧了……」陳晉笑著道：「小悠也是學電子商務的。以後你要是有什麼需要的教材和資料，可以直接找小悠。」

    「真的？」羅慶驚喜萬分。

    吃晚飯後，陳晉打發走了方強，送陳悠回寢室。兄妹倆走在楚南大學的校園裡，並肩而行，沉默著。

    半響，陳悠終於忍不住對陳晉問道：「哥，剛才你為什麼要讓那個羅慶坐過來嘛？」

    「怎麼？看別人是泥腿子，不想跟別人接觸？」陳晉揶揄道：「還是你更喜歡那個開跑車的毛坤？」

95.特殊的碧海軒小區！

    一聽見陳晉提毛坤的名字，陳悠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還說呢！那個人渣！」陳悠氣惱道：「盧怡君本來這周應該來例假的，結果沒來。讓他陪著上醫院檢查一下，竟然說要約會沒空！」

    陳晉挑眉，原來那天過後還有這一齣戲碼？

    「結果呢？」他問道。

    陳悠嘆息一聲：「雖然她當時是想……哎！都是一個寢室的。後來我幫她買了驗孕棒，結果是兩道槓！」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陳晉道：「現在知道那天我為什麼答應上酒吧了？」

    「因為你自己體驗一下燈紅酒綠的生活唄！還能因為什麼？」陳悠低頭道。

    陳晉啞然失笑，只好說道：「我就是想讓你看看，那種地方不是你該去的。連想都不應該想！好奇心害死的未必只有貓，可能還有你！」

    「就你會抖機靈！」陳悠道：「那你知道那天我為什麼也想去嗎？」

    她這話倒真是把陳晉給問住了。

    「因為我想讓別人知道，我有一個能在任何情況下都保護我的哥哥啊！」陳悠在心裡默默想著，也不管陳晉的追問，一溜煙的就上了樓。

    陳晉無奈的搖搖頭，對於陳悠的心思，他倒是越來越猜不透了！不過一想到當年那個拖油瓶也已經長大了，女人心，海底針，他猜不透不奇怪！

    他只要保證陳悠明白那些地方的黑暗，不會再好奇，就行了。

    點燃一根菸，陳晉深吸了一口，感受著焦油對肺葉的灼燒以及尼古丁帶來的輕微快感，他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倒是真該想想租套什麼樣的房子？」陳晉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有了今天曲大師貢獻的一萬多塊錢後，這件事情就被他提上了議程，準備明天找租賃的同時幫幫忙。

    第二天，又是輪到陳晉值班。他早早的來到了門店，獨自一人打掃完衛生後，就準備去邊上的鋪子買點早餐。

    不過隔著櫥窗他就看見一道身影佇立在外面，似乎正在查看張貼的房源。

    「是客戶？還是房東？」陳晉有些奇怪，因為活點雷達並沒有給他任何的提示。

    但是本著寧殺錯無放過的原則，陳晉還是迎了出去。萬一要是像蘇嵩小夫妻倆那樣沒有強烈慾望的，也不至於錯過。

    「你好大叔！請問有什麼可以幫你的？」陳晉走出去禮貌道。

    站在櫥窗外的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年人，一隻手在盤著兩枚碩大的健身球，另一隻手則是提溜著豆漿包子之類的吃食。

    似乎就是個出門買早點，路過隨意看看的老頭而已。只不過這老頭起色很不錯，國字臉，身板也挺得筆直。

    聽見陳晉問好，那老頭看了他一眼，笑了：「喲？昨天鬧出那麼大的事情，你竟然沒事？」

    陳晉微微蹙眉，這老頭可能是昨天大事件的目擊者啊。他苦笑道：「我應該有事麼？」

    老頭很實在的點點頭道：「那麼大規模的聚眾鬧事，你作為當事人之一，按理說現在應該還呆在派出所裡啊！」

    陳晉癟癟嘴，心道這老頭是來找事的吧？

    但他還是耐心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警察沒找我的麻煩。對了，你是想買房賣房？還是有房子要出租？」

    「隨便看看。」老頭道：「怎麼你們這沒有碧海軒的房源嗎？」

    陳晉道：「碧海軒是回遷房啊！又不能上市交易。倒是也有一部分房改房，但是數量太少，而且小區基本沒什麼成交，所以我們雖然離得近，不過也不太關注！」

    「離得這麼近也不關注，看來你們萬策公司號稱東江第一，也並不是很專業嘛！」老頭笑道：「光是我知道的，就有不少房子成交呢！」

    「這老頭，也挺逗的。」陳晉想著，老頭口中的碧海軒小區，確實離清和苑小區非常近。清和苑小區正門口的對面就是建軍小學，而建軍小區的另一面，就是碧海軒。豈止是近？那根本就是唇齒相依好嗎？

    不過陳晉還是解釋道：「成交肯定是有的。但碧海軒很特殊，回遷的是當年的省府大院，房改房也是後分配給一些省政府領導的，或者是一些政策引進的高尖端人才。這些人可都是有門路的人，就算要賣房子，也都是直接有下家接手的，然後直接到房管局的自助交易平台成交，沒我們中介公司什麼事。」

    「喲？碧海軒這麼厲害呢？」老頭問道。

    陳晉理所當然道：「可不是麼？否則一般的回遷房小區能請的動大公司來承建？還給修個人工湖？那點面積都夠再蓋三四幢樓的了，純屬浪費。」

    「確實是浪費。」老頭贊同道：「只不過最近碧海軒賣房子的人可能會越來越多了，畢竟房產稅的文件都下來了。」

    「文件下來了？」陳晉驚訝道。

    幾天之前才出的報導，這麼快就有文件下來了？很少聽說辦事這麼利索的呀！

    猛然間，陳晉反應過來，對老頭問道：「你……就住在碧海軒？」

    老頭笑笑，也不回答陳晉的問題，背起雙手，提溜著早點，盤著健身球走向路邊，隨後過了馬路，沿著建軍小學的圍牆，緩緩朝著碧海軒走去。

    陳晉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開完晨會之後，陳晉跟張燁說了聲去驗房，然後隨意找了幾把鑰匙就出門了。

    只不過他沒進清和苑，而是過馬路，沿著建軍小學的圍牆，也走向了碧海軒。

    這個小區算是緊挨著清和苑，所以歸屬於清和苑店管轄。在系統庫裡，也有這個小區存在，只不過房源卻少得可憐，還全都是暫不售或者作廢房源。

    按理說，陳晉是沒必要關注這裡的。因為這裡實在太特殊了。

    因為回遷的是當年的省府大院，所以說這裡住著的，十有八九都是高幹。嗯……至少曾經是高幹！

    甚至有一種傳聞稱，當年建軍小學和十三中之所以會選擇在這個板塊開設分校，並且還是教育局直管的試點學校，是因為碧海軒就在這裡。

    而目的，自然也就是為了方便小區裡的高幹子女解決就學問題。至於這種傳聞有幾分真幾分假，誰也不知道！

    但有一個事實的肯定的。那就是清和苑在一手房開賣的時候，並不屬於學區房，當時的單價也就只有9000-12000左右。

    可一年後，碧海軒開始動工，建軍小學和十三中也選定了校址後，清和苑才因為被劃成了重點學區房而價格大漲。

    此般種種，讓陳晉有種詭異的預感。

    搞不好，那個老頭說的是真的也未可知？

96.一探究竟！

    一面馬路，一面圍牆，陳晉在一顆巨大柳樹的位置拐了個彎，就進了建軍小學後面的一條小路。

    碧海軒的的大門有些隱秘，有些低調，要順著小路往裡走上百米，再拐個小彎才到。

    到了小區門口，就是一塊巨大的石頭上雕刻著的「碧海軒」三個字，而從大門往裡看去，直接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大片清澈的人工湖，大概就算是所謂的「碧海」了。

    陳晉以前對那些關於碧海軒的傳聞有些不感冒，但是他今天自己真的到這一看之後，才發現傳聞之所以會有，很多時候也未必就是空穴來風。

    光看這清澈的湖水，物業管理中心就不知道要花多少心思來進行清理了。水面上連一片飄著的樹葉都看不見呢！

    可偏偏碧海軒卻是個回遷房小區。

    所謂回遷房，就是建造用來賠償給拆遷戶的房子。因為根本不用發愁銷售，房子是一定會有人要，所以絕大多數的回遷房小區無論是房屋質量還是物業管理，甚至是小區裡的基礎設施，都比正常的商品房小區要差上許多。

    然而這些問題，在碧海軒卻完全看不出來。

    抬眼望去，一幢幢房子在經過了幾年風吹雨打之後，也並沒有留下多少時間的痕跡，跟其他回遷房小區還未交付就外立面牆體脫離產生了鮮明對比。

    另外，隔著大門能看見裡面的綠化草坪。現在已經是深秋了，正是落葉紛飛的時候。可裡面的草坪上卻見不到散亂的落葉，而是全都被掃到了樹木的底下，圍成一個個好看的枯黃色圓圈。

    而草坪上的那些健身設施，雖然沒能近看，但至少一眼望去都沒有看見鏽跡，所以要麼是新的，要麼就是打理保養的很好。

    如果說這些還不能夠說明什麼的話，那麼陳晉現在身處的小區大門口的景象，就絕對碧海軒小區特殊化的證明了。

    現如今的人們手裡的閒錢越來越多了，而汽車也變得越來越便宜起來，所以買車的人就越來越多了。東江市的現在的機動車數量是以每個月上萬輛這樣的速度狂飆著的。

    機動車數量激增而導致的直接問題就是停車難！

    走在東江市的任何一個小區門口，都一定會有橫七豎八停靠著的車子。尤其是到了晚上的時候，大家都下班回來了，小區門口的車子就停得更加氾濫了，沿著大門一路停出來兩排甚至三排都是尋常可見的事情。哪怕是在白天，停車位也基本都是滿的。

    可是陳晉四下環顧，碧海軒的門口卻沒有劃定任何的停車位，甚至還有一左一右的兩個交管探頭，保證每一輛膽敢把車停在小區門口阻礙交通的車子都會收到一張價值150塊的停車費催款單。

    而小區的大門口進去一拐彎就是地下車庫的入口，也沒有任何的地面車位，所以說，碧海軒業主的車子，全都是停入地下車庫的？

    就連訪客的車子，似乎也有保安發放的臨時門禁卡？

    這尼瑪還是回遷房小區嗎？要知道，車位數量和小區房屋數量的比例，能做到1：2，就已經算是不錯的了。甚至有許多商品房小區都做不到這個車位配比，更不用說1:1了！

    現如今的東江市，就陳晉所知車位能做到1：1配比的小區，絕對不超過5個。而這些小區，無一例外都是由頂級開發商開發的頂級小區。

    那些都屬於奢侈型住宅，什麼兩三百平房的超大平層戶型，房子裡還有單獨的保姆間，就連電梯都是一戶兩梯的，業主使用一個豪華電梯，而從保姆間出門，還有一個保姆用的小電梯。

    住在那種地方的，才真是連保姆出門買菜都需要開車的。

    可碧海軒明顯不是這樣的情況，那就只能說明，碧海軒的特殊性一定是存在的。只不過到底有多特殊，就不得而知了。

    見陳晉在大門口晃悠著，還不停的朝裡面張望著，門口的保安警惕地走了過來，嚴厲問道：「你是干什麼的？沒什麼事別在門口瞎晃。」

    這保安是個皮膚黝黑的壯漢，整個人的氣勢凜冽，具有一種壓迫性的威脅感！九成九是個轉業的軍人！

    陳晉並不是來惹事的，於是很禮貌的笑道：「我是邊上中介公司的，根據客戶要求，來這邊找找店面。」

    「找店面？」保安狐疑的朝他看了認真看了一眼，見他確實是穿著中介公司的著裝。

    陳晉道：「我又不進小區，沒理由在馬路上轉轉你們都要管吧？」

    「那你動作快點，別在這瞎晃。」保安只好返身回到大門外，繼續站著。

    是的，大門外一共有兩個保安。門衛室外站了一個，另一邊站了一個。門衛室外的那個空著手，似乎是負責登記進出車輛和來訪人員的。

    而剛才來詢問陳晉的另一個，腰上一邊掛著橡膠警棍，另一邊塞著瓶辣椒水。

    陳晉皺了皺眉，這跟清和苑門口的保安素質相比，簡直天壤之別吶！

    他絲毫不懷疑自己如果有什麼不妥，就會被對方一招K.o！

    只不過他說的也並不完全是託詞。

    碧海軒門口也還是有那麼一些空置著的店面的。只不過這裡人流量極少，進出都是車子，與幾百米之外清和苑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估計沒有誰會這麼想不開，跑到這裡來開店吧？」陳晉嘀咕著，看著碧海軒門口僅有的在營業中的兩三家商店。

    一家是個小超市，這是每個小區門口的標配，自不必多說。

    另一家與其說是商店，還不如說是個倉庫更貼切寫。門面裡堆放著大量的桶裝水，門口擺著張桌子，坐著三個人。

    看模樣，一個是負責登記的，而另外兩個負責往小區裡送水。

    這讓陳晉覺得非常見鬼……

    一個小區配倆送水工？這公司是錢多燒的麼？而且那桶裝水的牌子還是楚南省的知名品牌山泉水，售價不低。在這之前，陳晉還從沒見過這個品牌在哪有配置水戰的。

    「越來越有意思了啊！」陳晉想著。

    剩下的一個店面，則是一家藥店。只不過這藥店裡，似乎還配著坐班醫生？裡面還專門開闢了一塊地方擺著兩張躺椅，可以用來輸液。門口的招牌上，更是表明「省市醫保指定使用點」。如果這裡面賣著一些限制的處方藥，陳晉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因為門店並沒有要求跑盤的新人需要來碧海軒，所以陳晉以前也只是聽說，今天也是第一次過來。

    但是碧海軒這明顯異於尋常的情況，讓陳晉覺得早上那個神叨叨的老頭，所說的話可信度直線上升吶！

    就此，陳晉留了個心眼，決定以後要對碧海軒保持持續的重點的關注！

97.匿名上報？

    「叮鈴鈴……」

    手機的鈴聲想起，曹理良見是個陌生號，有些困惑，但還是接了起來。

    「喂，哪位？」

    「是曹區嗎？」

    「是我，你是……？」

    「哦。我是咱們3分區的經紀人。曹區，我物色了一個新門店的地址，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新門店？你是哪家店的經紀人？為什麼不通過你的店長上報？」

    「額……我擔心店長不如實上報所以……」

    「既然電話打到我這，那你就不用擔心了！大膽說吧。」

    …………

    「只不過最近碧海軒賣房子的人可能會越來越多了……」

    在返回門店的路上，陳晉一直在思考著關於碧海軒的問題。

    他已經親身到小區門口去考察過了。這個小區的特殊性已經毋庸置疑。

    證實了這一點之後，於是關於那個年逾花甲的老頭所說的話，陳晉就無法再當作戲言了。

    如果這個老頭所言非虛，那麼碧海軒勢必就會成為下一個熱點樓盤。

    別的不說，光是周圍的鄰居全都是省裡領導的這個噱頭，就足夠許許多多的客戶削尖腦袋往這個小區裡鑽營了，更不用提碧海軒還是建軍小學和十三中的學區房這個賣點。

    只要碧海軒的房源放開，活躍的成交量完全都是可以預見的。

    可是橫亙在這之間的問題也同樣顯而易見。作為一個回遷房小區，絕大部分的回遷房是不能夠交易的。就算有少量的房改房可以交易，但是碧海軒其特殊性已然決定了中介公司是沒有插足的機會的。根本就沒有房源可賣嘛！

    「這尼瑪是個死結啊？」陳晉苦惱的想著，同時已經回到了清和苑的門口。

    剛要推門，正巧張燁從裡面出來，跟陳晉撞了個臉貼臉。

    「老大，你這是要去哪？」陳晉好奇道。

    張燁皺著眉道：「不知道誰，選了一個新門店的地址，跳過自己的店長直接跟老操匯報了。老操似乎還蠻有興趣的，讓所有的店長一起過去實地看看。」

    「匿名上報？這不太合規矩吧？」陳晉接著問道：「新店址在哪？」

    「南國帝景的小區門口。」張燁應道。

    陳晉皺眉，有些不解：「南國帝景？那個小區不是還得有幾個月才交付麼？」

    「不清楚。不過南國帝景這個小區，確實也是區域裡一直在關注著的小區，所以老操確實很有興趣。總之，我先去看看再說吧！」

    張燁說完，就開上自己的車走了，老操那邊催的急，他也不得不暫時先虛以委蛇。

    陳晉皺了皺眉，如果新門店真的開設在南國帝景的話，跟他就沒半毛錢關係了……

    但是一整天的時間裡，陳晉都沒有想到什麼好的對策。

    一方面，老操剛跟他有了矛盾。指望老操大人大量，對這些事情毫不在意？

    做夢！

    而另一方面，陳晉覺得碧海軒的事情，確實大有可圖。

    萬一……碧海軒有大量房源用處的話……

    願望自然是美好的，但是陳晉無法想像，從目前來看，這是怎麼都不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嘛。

    一整個上午的時間，就這麼在陳晉的糾結中度過。

    張燁是午飯之後回到門店的，他到店門口時，陳晉正好在路邊抽著煙。

    他下了車來，見四下無人，於是對張燁道：「老操對那個新門店很感興趣，雖然離南方花園店很近，但是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小區了。而且從南國帝景的一手銷售狀況來看，投資的客戶不在少數。一旦交付之後，會選擇立刻出售的房東並不在少數。」

    「最重要的是，那個店面的房東承諾，會幫我們向物業搞到所有的業主名單。因為房東就是物業中心的工作人員，這個門面是他自己投資買下來的。」

    「這尼瑪……」陳晉有些鬱悶的想著，怎麼新店址竟然涵蓋了中介公司所有的需求？這個找到新店址的人，未免也太機靈了吧？

    張燁說著，見陳晉一臉的鬱悶，不解問道：「怎麼了？」

    陳晉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想法跟張燁全盤托出的。

    「碧海軒？」張燁道：「這個小區，其實好是好，但是賣不了啊！」

    陳晉自然明白這就是所有的問題所在，只好點點頭，不再多言。同時也把碧海軒的問題暫時往後放了放。

    畢竟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抓緊一切的時間開單。

    就算有活點地圖，也還是需要實際的成交量來支撐的。清和苑最近半年來的月成交量不過就20多套，萬策公司佔據了10來套，陳晉更是一個人獨佔了6套！

    這個比例已經非常可怕了！畢竟不是所有的客戶都會像其他客戶那麼順利的。總有一些客戶是被其他公司養熟殺掉的。

    所以陳晉現在一刻也鬆懈不得！整整一下午的時間，他都在盯著活點地圖，可是事實卻總是事與願違，活點地圖始終都沒能給他提供什麼新進客戶。

    他甚至把自己的客戶庫都已經整理了一遍。

    與之前預料的一樣，房產稅的消息一出來之後，所有的客戶都選擇了觀望。

    一直到了該下班的時間，陳晉都沒有挖掘出什麼可成交的客戶。這一點不由得讓他有些沮喪起來！

    不過張燁卻在這時提醒了他：「都已經五點半了！月度排行榜的聚會六點半就開始了，你還不趕緊滾蛋？」

    陳晉這才猛然想起，原來今天還有這麼一茬啊！

    於是陳晉急急忙忙的奢侈了一把，打了個出租車就朝著市中心的某一家高檔飯店進發了！那是聚會的地方。

    好險是今天運氣好，路上並不算太堵，讓他在六點半之前趕到了飯店。

    包廂是飯店裡的ViP包廂，可以容三桌客人同時就餐。買賣業務的前十名加上租賃業務的前十名，另外就是萬策公司的總經理以及營運總監，還有所謂的「四大金剛，正好把三張桌子坐滿，每張八個人左右，顯得很是寬敞。

    陳晉到的時候，除了總經理，所有人都已經到了。見他進門，趙漢秋和譚姿這兩個熟人站在門口充當著迎賓的角色，都熱情的跟他打了招呼，領他入座。

    就這麼一個細微的區別，就讓陳晉忍不住感嘆萬策公司現如今做大做強果然不是沒道理的。

    因為在場的幾個每一個經紀人，趙漢秋都能準確的喊出對方的全名以及所屬門店。這種被高層領導記住的殊榮，若是心眼實在點的傢伙，說不定就直接肝腦塗地了！

    又過了片刻，包廂的房門再次被推開，只見一個清瘦的男子進了包廂。

    而所有人一見他，包括幾個其他的高層領導，都主動的迎了上去……

98.把整瓶都給我！

    「方總好！」

    陳晉和眾人一起齊聲向來人問好，因為他就是萬策公司的現任總經理，方遒。

    說起總經理方遒，公司裡沒有人不認識他，甚至就算是剛招進來的新人，都會認識。因為現在萬策公司的每一家門店，都有方遒領銜著四大分區總監拍攝的宣傳海報。

    也正是他，親手把萬策公司從一個夾縫中求生存的普通中介公司帶上了東江市中介行業龍頭的寶座。

    他約莫40來歲的模樣，帶著一副黑框眼鏡，乍一看就像個普通公司白領一般，很是尋常，彷彿丟進人堆裡就找不著了。

    但他人雖清瘦，一身西裝卻不會顯得垮塌，相反，西裝非常合體修身，無形中倒稱出了他的高大來，顯然是量身定製的高檔西裝。

    另外就是他的領帶夾，似乎是純金的，陳晉眼尖，看見上面還有一粒鑽石在閃耀著光芒。

    一般的有錢人，奢華的都很明顯，所以陳晉也看不出方遒到底是向來低調，還是因為今天要跟最基層的經紀人聚會，想要消除隔閡，所以刻意收斂了，只是在細處彰顯著。

    方遒在眾人的熱情簇擁下落座，隨後揮揮手道：「都坐下來吧。今天你們才是主角，我和幾個總監都只是來陪酒的，哈哈！」

    被他這麼一說，眾人也都齊齊大笑，原本因為級別差距而導致有些沉悶的氣氛立刻熱烈起來。

    而往日裡高高在上的領導就這麼平易近人的坐在身邊，還自稱陪酒的，也讓所有人的虛榮心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於是在哄笑過後，大家也都按照桌子上擺放著的名牌落座了。

    陳晉留心看了看，心裡暗笑。今天這聚會雖然說只是為了大家一起玩鬧一番，可是每張桌子上的人員座位怎麼安排，卻還是有些講究的。

    他看了看自己這桌的名牌，被安排在這桌的經紀人分別是這個月排行榜上買賣業務的前三名和租賃業務的前三名，另外還有方遒、趙漢秋和譚姿這三個公司最頂層的領導。

    而另一桌，則是買賣和租賃兩個排行榜上第四到第六的經紀人，加上大南區和DD區的總監。最靠近門邊，離方遒這邊最遠的一桌，則是兩個排行榜上第七到第十的經紀人了，而且也只有一個大北區的總監作陪。

    三張桌子，高下立見！

    這個發現讓陳晉不由得心中感嘆，國人對於論資排座還真是有一種近乎狂熱的偏執啊！

    他相信這樣的安排未必是領導們示意的，但負責預約飯店安排玩樂的企劃人員，卻會自覺的這麼做！

    不過陳晉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相反有些理所應當。畢竟現在坐哪張桌子，身邊挨著的是誰，完全取決於自己一個月辛苦努力得來的業績，靠的是實力，自然心安理得！

    見所有人都落座之後，門邊的大北區總監向服務員示意了一下，準備開酒上菜。

    酒有三種選擇，白的啤的紅的。

    至於飲料？在這個場合是不存在那種玩意兒的！

    一名服務員走到陳晉身邊問他要喝什麼酒，陳晉選了那瓶高度白酒。服務員手腳麻利的打開，然後又取了個酒盅倒上一半，留在了陳晉面前後，就準備再去給別人倒酒。

    不料陳晉卻忽然拉住了服務員，禮貌道：「麻煩你把這瓶都放在這吧。重新去開一瓶！」

    服務員一臉的錯愕，但還是順從的把整瓶酒都放在了陳晉面前，重新去開酒。

    上座的方遒見陳晉直接把整瓶都要了過來，欣喜的笑道：「果然不愧是這個月的銷冠吶！這氣勢就是跟別人不一樣嘛！」

    隨後他也豪邁的朝著服務員喊道：「給我也開一整瓶來！」

    陳晉見狀，心中暗道張燁果然是在公司多年的老人了，對方遒的性格還是很瞭解的。

    之前張燁告訴過他，方遒是個好喝酒好拼酒的人，每個月的聚會，就算最後是被眾人抬著出門，但在這之前也得灌趴幾個再說！

    但是相對的，那些被他灌趴下的經紀人，除了一些主動離職的，其他人無一例外的最後都得到了晉陞。至於是業績使然還是因為跟方遒拼過酒的關係，可就沒人知道啦！

    更何況在銷售行業裡本就流傳著「酒量代表業務量」的說法，能喝的絕對比不能喝的要吃香要露臉那是一定的！

    而陳晉的目的，就是露臉！至於酒量，他還真沒慫過誰！

    譚姿就坐在兩人中間，對陳晉笑道：「你行不行啊？不要逞強！方總是西北人，酒量可不一般啊！」

    「喝酒哪分什麼西北東北的，站著出去就是硬道理！行不行的，得喝過才知道！」陳晉毫不在意的笑道，今天已經明說了不管級別，所以他也就開始有控制的「沒大沒小」起來。

    「好！」方遒讚道：「干咱們這行的，就得有這種拚勁和狠勁！行不行的，總要試過以後才知道！」

    他這番話，一下子就把今天的基調給定下了。

    同桌的其他經紀人聽了，雖然有些無奈，但是一個個也都直接摒棄了酒盅，有樣學樣的，問服務員要了整瓶白酒過來！

    只不過有兩個似乎對自己的酒量沒底，酒是拿來了，但他們的表情卻並不如何好看。

    而其他桌子上的人一看，連總經理都直接嚷開了，幾個已經倒了啤酒紅酒的，也只好讓服務員換了杯子，直接上了白的。

    一個月累死累活才拼來這種露臉的機會，誰又會願意落了下風，白白給他人做陪襯呢？

    然後包廂裡的兩三個服務員就傻了！哪見過這樣喝酒的？一人直接領一瓶？以為這是漱口水嗎？

    但是客人的要求還是得滿足。她們急急忙忙的用對講機聯繫外面的服務員，幾分鐘後，直接用小板車推了一車過來，整整十箱！

    見到這個場面，除了幾個似乎已經習以為常的領導和陳晉之外，其他經紀人的臉色都微微變得有些僵硬！

    這尼瑪……白酒一瓶一斤，六瓶一箱，十箱就是整整六十瓶啊！這包廂裡經紀人加上領導一共才只有26個人，平均算下來每個人得喝兩斤多？還是高度的白酒？

    大家來之前倒是都聽各自的老大說過，公司裡的領導們喝酒狠了！

    只是沒想到狠成這樣啊！一般人白酒能灌下一斤，就算酒量不錯的了！兩斤多？玩個蛇皮喲！

    「方總，要不就先悠著點？」趙漢秋在邊上勸道：「吃完了飯，還要到KTV唱歌呢！別一會飯沒吃完就全趴下了。」

    方遒想了想，點點頭，高聲道：「大家別有壓力啊！這酒喝不完，還是可以退的嘛！」

    眾人頓時哈哈大笑，算是鬆了口氣。同時開始埋怨服務員，幹嘛一下子弄過來這麼多，是想嚇死誰？

    哪想到方遒這時又加了一句：「但是開了的酒就退不了啦！必須喝完！這是基準哦！」

    「基……基準……」一眾經紀人都是苦笑。基準是公司店長以上的提成標準。只有業績超出基準的部分，才是提成的部分。

    言下之意就是，這點就都喝不完，就別想著露臉了！

    「你看看你整的這出，大家都被你害苦了！」譚姿對陳晉笑道：「一會估計都得來灌你！」

    「譚總，我可是你的人，真要是都針對我了，你可不能不管我！」陳晉揶揄道。

    譚姿扭頭看了他一眼，輕笑道：「怎麼？還沒開始喝，就敢調戲我了？」

99.要麼狠！要麼忍！要麼滾！

    「酒不醉人人自醉嘛！」陳晉見譚姿似乎並沒有生氣的意思，也就大著膽子繼續把玩笑開了下去。

    今天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拉近跟譚姿之間的關係，因為她才是大西區的實際管理者，是曹理良的頂頭上司。如果讓她對自己留下了好感，那麼曹理良真要動自己的話，說不定就能留下一條後路。

    畢竟縣官不如現管，對於譚姿，甚至連給方遒留個好印象的目標都得往後靠，所以他也就厚著臉皮拋開了拘謹，跟譚姿巧舌如簧起來。

    沒想到譚姿根本就不為所動，作為一個從房地產銷售一線摸爬滾打到這個位置的女人，她經歷過的事情，並不是現在的陳晉可以想像的。

    單純的口舌稱讚？

    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所以譚姿只是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不作回應，幾乎刀槍不入。

    陳晉訕笑兩聲，卻絲毫不見自討沒趣的覺悟。

    「來！先一起喝一杯吧！」這時見大家的酒都已經倒上了，方遒起身舉杯道：「各位都是咱們萬策公司的精英經紀人，這一杯，是我代表公司敬你們的。希望你們能在將來的日子裡，繼續努力！為自己創造更美好的未來！」

    「最好，每個月都能看見你們出現在這個聚會上！」方遒說罷，杯中的酒被他一飲而盡，引來一陣喝彩聲！

    隨後大家也都一口悶掉了一杯白酒！然而立刻就有人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顯然高度白酒的凶烈，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有人嬉笑起來，嘲笑喝不了白酒的，隨後對方不服氣，倒上酒就要反擊，包廂裡的氣氛一時間開始熱烈起來！

    陳晉也是自覺的倒上了酒，只不過他沒有用專喝白酒的小腳杯，而是問服務員拿了個小水杯，倒滿，正好二兩。

    「方總。」他舉杯道：「很榮幸能見到你，我也很高興能加入萬策這個大家庭，要是沒有咱們公司的強大平台和資源，我估計自己現在可能在哪個工地當泥腿子呢，絕對想不到今天能坐在這跟你一起喝酒！」

    陳晉這番話說得十分懇切，方遒微微有些意外，不過隨即就笑了，卻沒有急著舉杯，而是同樣問服務員要了個水杯，倒滿。

    「你能這麼想，我作為領導來說，很高興。但是在酒桌上，沒有大小，不能讓你吃虧！」方遒跟陳晉碰了杯，兩人同時一飲而盡，直接把同桌的幾人看傻了！

    二兩高度白酒，說多不多，說少更是絕對不少。剛坐下菜都沒吃兩口，有必要玩得這麼狠麼？

    真當自己是水娃，千杯不倒的麼？

    同桌的不少人都這麼想著。因為陳晉一旦開了這個頭，他們再要敬酒，標準就下不來了！

    可是這還不算完，只見陳晉再次倒上二兩，舉起杯子對著趙漢秋。

    這時已經有不少人也開始過來敬酒了。他們雖然不在同桌，但是敬酒先找官大的，是肯定不會錯的。

    包括另外三個大區總監，這時也都湊了過來，正好看見了陳晉舉杯。

    趙漢秋一愣，搖頭苦笑道：「小陳，你和方總都是海量，我可比不了。大家都知道，幾個總監裡就數我最不能喝，就不跟你乾杯了，你也少喝點。」

    他說著，拿起只能裝得下半口酒的小腳杯，跟陳晉碰了碰，隨後喝完。

    趙漢秋本以為自己已經給足陳晉面子了，陳晉這時順著台階下來剛好。但是陳晉卻依然面不改色的幹掉了二兩白酒，笑道：「趙總，你隨意，我幹了。」

    趙漢秋頓時呲牙，微微皺眉，陳晉這一口，反過來就把他給將死了！

    但是無奈，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撐死一斤的量，再看其他的經紀人也都主動換了酒杯，這麼幹起來，不出半圈都得趴下，也就只好厚著臉皮仗著職位坐了下來。

    「嚯！小陳可以啊！」邊上的大北區總監開口誇讚道：「就沖這酒量，妥妥區經理的種子嘛！」

    陳晉嘿嘿一笑，也不應話，而是再次倒酒，對著譚姿。

    譚姿佯裝生氣道：「小陳，你灌他們幾個就算了。連自己領導都灌？就不怕回去我收拾你啊？」

    陳晉才不接她這個梗呢，開口道：「領導，你可以少喝點，沒事！但我得喝！了不起就是上醫院掛個點滴，可心意必須得到位！」

    譚姿被他這麼一說，還真不好拒絕。她看了邊上一眼，只見方遒正一臉玩味的看著她，趙漢秋也是無奈的聳聳肩。

    在月度聚會上，領導被經紀人灌到不省人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誰都不好說什麼。

    「領導，你喝一口就行。」陳晉指了指譚姿面前的小腳杯道。

    不料譚姿卻是瞪了他一眼，慍惱道：「你這是看不起誰？要是收拾不了你，還怎麼當你領導？」

    說吧，她就拿過一個服務員擺著的水杯，倒滿，碰杯，一飲而盡！

    作為幾個高層領導中唯一的女性，她的彪悍引來了所有人的猛烈喝彩！

    陳晉也是有些意外！他原本想著，譚姿看上去嬌嬌小小的，估計也就只能像趙漢秋那樣喝一口了，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的彪悍！

    「小譚，這個陳晉對我的胃口啊！」大北區的總監笑道：「要不打個商量，把他換到我大北區唄！下次遇上那幫區經理灌酒，還能幫我擋一擋哈哈！」

    「好你個老徐，你是看上了他的酒量啊？還是看上了他的業績啊？就開始挖人啦？」譚姿毫不退縮的回應道：「你是不是知道他還有幾十萬的業績沒簽合同，要留到下個月啊？」

    譚姿這一說，其他人也是齊齊一愣！幾十萬的業績？那豈不是下個月的第一也被陳晉直接預定了？

    大北區的總監徐忠友正要回嘴，陳晉忽然舉著杯子到了他的面前：「徐總，輪到你了！」

    徐友忠頓時一愣！然後就笑了：「你小子，護著自家領導也不用這麼積極吧？」

    陳晉回頭看了譚姿一眼，似乎在用眼神詢問著。譚姿俏然一笑，回過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陳晉笑笑，跟徐忠友幹了二兩，都是面不改色。

    接下來，陳晉又一一敬過另外兩個大區總監之後，才放下杯子，卻迎來包廂裡所有人的一陣掌聲！

    不管是真心的還是違心的，這個時候他們都只能喝彩了！今晚也注定是陳晉要出盡風頭啦！

    人家業績是第一，看這喝法，酒量搞不好也是第一。

    這樣的人，完全就是活該他出風頭嘛。

    只不過陳晉坐下的時候，藏在桌子底下的雙手已經因為握得太緊導致青筋都暴起來了，卻泛著蒼白，這是血液被擠出去的表現。

    如果不是拼了死命忍住，陳晉很有可能就要當場噴薄而出了。

    一斤多的高度白酒，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去一下衛生間。」陳晉露出微笑道，臉上沒露出一點異樣。

    好在衛生間並不遠，陳晉飛快的竄了進去關上門，然後伸出中指和食指，猛地往自己的嗓子眼裡一桶……

    他必須趁著酒精還沒有被吸收的短短時間裡，把它們全給吐出來。這也是陳晉第一次在酒桌上用出當年那些酒友教他的歪招。

    陳晉的雙眼因為嘔吐而充血泛紅，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要麼狠！要麼忍！要麼滾！」

    吐完了之後，陳晉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剛才可是空腹就開始猛灌了，又吐了一番，此時此刻肚子裡異常的難受。

    他勉強調整好狀態，緩和了一下自己的臉色，出了廁所，卻迎面就看見譚姿正站在洗手台旁，似笑非笑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