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房產大玩家 作者︰貔蚯（連載中）

110.眾星捧月的陳晉！

    曹理良頓時一臉懵逼，徹底迷糊了！忽然叫上他，是出了什麼事？

    但是他見方遒已經起身出去了，來不及多想，只好跟了上去。

    譚姿也有些搞不懂。每個月初的區域經理會議是十分重要的會議，以前還從沒有出現過中途暫停的先例。

    但是方遒和企劃總監在前面走著，小聲說著什麼，也不解釋，他們也就只好耐著性子跟著了。

    大會議室裡，其他區域經理也是大眼瞪小眼。

    徐友忠朝趙漢秋問道：「老趙，這什麼情況？」

    「沒聽清。你們先休息一會吧，我去看看。」說罷他也起身走了。

    剩下的三個大區總監搞不清楚狀況，也悶聲不響的跟了上來，最後一票區域經理也跟了上去。

    反正方遒也沒說不能跟，是吧？雖然大家都是職場精英，但好奇心也依然會有的嘛。

    二三十人就這麼烏央烏央的擠在了過道里，引起了各個部門職員的探頭探腦。

    區域經理會議從早上開到晚上是常有的事情，但是開到一半，也沒到飯點，大家齊刷刷的跑出來，還真沒見過。

    走在最前面的方遒看見了後面的動靜，也沒攔著，而是跟企劃總監一起來到了27層的大廳。

    萬策公司是租下了寰宇中心的整整兩層用作辦公的。28層是簽約中心，權證中心，外勤辦公室和財務以及後勤中心。

    而企劃部，人力資源部，網絡部以及幾個高層領導辦公的地方，則是27層。區域經理會議也在27層，所以一大群區域經理的聚集，對28層的人沒有任何影響。

    「方總，就是他們幾位。」企劃總監名叫鮑可誠，他抬手引著方遒走到了在大廳站著的四個人面前，開口介紹道：「幾位，這是我們萬策公司的總經理，方總。」

    方遒很熱情的迎了上去，一一握手之後笑道：「幾位真是太客氣了，其實讓人送過來就行，還特意親自跑過來。」

    四人中的一個中年男子笑道：「如果不親自跑過來的話，顯得多沒誠意？對了，小陳在哪？我們想直接交到他的手裡。」

    「哦。這個時間他應該在門店裡上班吧？」方遒不確定道。

    邊上另一個男子道：「不對呀。我剛才還跟他聯繫過，他說在你們總部簽合同，我才過來的，因為想當面感謝他給他個驚喜，所以沒告訴他。否則我們就直接送到門店去了。但是剛才我們在樓上沒看見他人，所以才一路找到樓下來的。」

    「你們幾位，是約好的嗎？」方遒又問道。

    男子搖頭笑道：「我們並不認識，是在電梯裡碰見的。聊了兩句才發現巧了，大家的目的都一樣。哈哈……」

    「這樣麼？那我再陪你們上去找一找吧。」方遒笑應道。

    幾人點點頭，又返身從樓梯上了28樓。

    方遒直接就領著他們去了簽約中心。然後後面一大群人也都默不作聲的跟了上去。

    簽約中心現在正在忙著呢，打單員就這麼五六個，卻有二三十單在排著。

    大家一見大BoSS帶著一群小BoSS來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都莫名的有些驚慌起來。

    簽約中心總監徐愛英在辦公室裡聽到消息，急忙迎了出來，朝方遒問道：「方總，這是怎麼了？」

    方遒問道：「清和苑店的陳晉是不是在這簽合同呢？有客戶找他找到27樓去了，你快找找誰幫他打單的，問問人在哪。」

    徐愛英一聽見「陳晉」的名字，頓時大急！

    上次陳晉簽合同就鬧了個老太婆在這撒潑，連累她都被人噴了一臉的唾沫。難道今天又惹了客戶了？

    真見鬼！竟然驚動了大BoSS親自陪著客戶上來了。這下真是誰都救不了他了！

    她急忙回身喊道：「陳晉的單子誰在打？」

    張成蘭正朝這麼瞅著呢！一聽楞了，隨後應道：「我在打。」

    徐愛英焦急問道：「他人呢？」

    張成蘭也懵逼了：「不知道啊！合同剛填好，應該在打印室排隊吧？」

    徐愛英急急忙忙跑向打印室，方遒也就跟了上去，隨後一群人都跟了上去。

    到了地方，卻見只有三四個平方的打印室裡，擠著十幾號經紀人，徹底堵死了路。

    「都讓開！讓開！」她喊著。一幫經紀人原本還想反懟，一回頭先是看見簽約中心的總監，然後就看見了萬策公司的BoSS天團，總經理加營運總監加四個大區總監，還有一群在他們面前威風八面，現在只能小心跟在後面的區經理們。

    一瞬間N臉懵逼！全驚呆了！一個個立刻噤若寒蟬，齊齊讓路。

    「陳晉？陳晉在不在裡面？」徐愛英直接喊開了。

    陳晉的聲音這才傳了出來，卻不見人影，只聽他喊道：「在在！急什麼呀？老實排隊！這破打印機卡紙了！公司也不說換一台，盡坑我們經紀人！這紙卡在裡面我拔都拔不出來！」

    徐愛英急了：「你先出來啊！」

    「憑什麼！老子排隊排半天了！」陳晉氣惱的從人逢裡探出腦袋來，卻是蹲在地上，一手還拽著打印機裡卡著的紙，滿頭的汗，臉上全是不悅的神情！

    「讓你出來就出來！」徐愛英也惱了！

    陳晉見是徐愛英，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他暗道，自己今天沒惹事啊？總不能是祁旭光和吳德民打起來了吧？也不可能啊！

    「陳晉，你先出來。你的合同一會我讓人幫你打印好就是了。」方遒這時也露臉說道。

    「這尼瑪，什麼情況？」陳晉一見大BoSS都來了，頓時忐忑起來。

    他走出打印室，就看見外面過道里的一大片人頭，同時一眼就發現了站在最前面的譚姿和曹理良。

    「靠！老操不會是在區經理會議上弄我了吧？還是那石家母子又鬧到總部來了？怎麼惹得方遒都出來了？涼了涼了！這下全涼了！」陳晉心中想著。

    只不過事到臨頭，他倒也乾脆，迎上去就對著曹理良質問道：「曹區，我們不是說好了再進兩次月度就行了嗎？還是說你現在就等不及要開除我了？好歹讓我把這單合同簽完啊！」

    曹理良直接就被他問傻了！急忙擺手道：「沒……我沒說要開除你！」

    譚姿皺眉道：「陳晉，你急什麼！不是這回事！」

    「不是這回事？」陳晉想不出還能有什麼事會驚動這麼一票的高層領導了。

    「小陳，沒事。你們公司真不要你了，就跟著哥幹！哥保證你掙得比現在多！」忽然有個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

    人群也同時讓出了一條道來，陳晉才看見來人。

    「賈哥？秦姐？」陳晉看著眼前的賈瓊和秦珍，萬分的詫異！

    隨後又擠出來了兩個人，對他笑著。

    是蘇嵩和尤文靜小夫妻倆！

    「什麼情況？」陳晉也傻了。

    方遒對他解釋道：「這兩對客戶是到公司給你送錦旗來的。」

    「錦旗？」陳晉一挑眉，想起剛才蘇嵩給他打的電話，這才反應過來。

    蘇嵩見了陳晉，有些興奮的把手裡原本捆著的錦旗解開，使勁一抖，只見上面寫著「熱情真誠，專業周到。」

    賈瓊一見，也不甘示弱，同樣解開了錦旗，上面寫著：「正直勇敢，待客如親。」

    邊上的鮑可誠見了，露出笑容，對幾人道：「各位，咱們一起去前台大廳那合個影留念吧？」

    兩對夫妻欣然應允，方遒也很高興，說道：「陳晉，這還是第一次有經紀人被客戶追著送錦旗呢！你是好樣的！」

    陳晉苦笑一聲，跟了上去，結果迎面就撞見了祁旭光和吳德民兩人。

    原來兩人見到外面一大群人，也好奇的走了出來，卻沒想到主人公竟然就是幫他們服務的經紀人。

    然而還不等陳晉開口，方遒卻先迎了上去，跟吳德民握手道：「吳總，怎麼你來了也不通知我呀？真是失禮了！」

    吳德民看見了後面的錦旗，對方遒笑道：「就是賣套房子，打擾你幹嘛？再說了，你們的經紀人確實很不錯！服務相當周到！」

    陳晉卻是一楞，怎麼這吳德民和方遒竟然很熟悉的樣子？而且方遒的言行中，還有些討好的味道？

    其他經紀人做業務，也經常會遇見自稱認識公司領導的，然後就要求這要求那的，牛氣哄哄到不要不要的。

    但是吳德民卻好像刻意保持低調，要不是撞見了，他都未必會說。這個發現讓陳晉對他的身份更加的好奇起來了。

    不過這時祁旭光也上前笑道：「小陳，看來是我疏忽了！放心，回頭我也做一面送過來！」

    邊上的蘇嵩立刻也道：「確實！小陳是個非常優秀的經紀人！要是沒有他，我們夫妻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買上房子呢！」

    「就是！」賈瓊也道：「我們對房地產也不懂，遇上了小陳，算是我們運氣好！」

    方遒一聽，全是誇獎自己公司經紀人的，也哈哈大笑，招呼幾人一起拍照。

    鮑可誠這時已經拿著單反架好三腳架了！

    剛才他是碰巧在27層大廳遇見了幾人，一問之下，竟然是兩組客戶同時來給一個經紀人送錦旗的！

    這麼好的宣傳機會，作為企劃總監的他自然不會錯過。又想到方遒也在公司呢，這才不惜打斷了會議，希望他能出來跟客戶和經紀人合影！

    現在萬策公司注重的就是對內企業文化的灌輸和對外企業形象的建立，像這種被客戶追著送錦旗的事情，絕對值得在公司內外大書特書一番！

    所以方遒欣然應允，同時帶上了陳晉的兩個直屬領導。至於其他人麼，來看看也好。讓他們再深刻的體會一下現在公司對企業形象的重視程度！

    畢竟房地產經紀人這個職業，想要扭轉大眾的一些偏差看法，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見陳晉在幾個客戶的強烈要求下站在了正當中，連方遒和譚姿都被安排到了兩邊，一旁看著的曹理良就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尤其是當邊上其他區經理看著他時，那戲謔的眼神，曹理良就更加搞不明白了！

    不一會，鮑可誠已經指揮著眾人以各種搭配拍了好些照片了，示意搞定。

    陳晉也再次向著追著自己來送錦旗的兩組客戶致謝！對於他們的這個舉動，陳晉也著實被感動得不輕！

    不為別的，就為這份心意！

    但是他們卻反過來一再強調，他們更應該向陳晉致謝才對！

    「對於我們來說，你就是幫助我們成就了買房夢想的人！」蘇嵩極其誠懇的拉著陳晉的手道：「在這樣的恩德面前，我覺得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所以以後你要是有什麼事情是我能幫上忙的，只管開口！我一定盡力而為！記住，是無論什麼事情！」

    聽他說這麼一番話，陳晉忽然覺得，相比之下，自己就太虛偽了！

    他自然是有心要幫助小夫妻倆的，但同樣也是為了讓石大山無房可買。兩相比較起來，陳晉微微有些虧心。不過一想到他確實也幫對方省下了大筆的現金，也就心安理得下來了。

    隨後，賈瓊也對他說道：「小陳，你是好樣的。那天你能跟我一起站著，我就看出來了。呵呵，虧我還擔心會給你造成麻煩，沒想到你比我想像當中的還要出色！」

    陳晉聽了他的話，眨了眨眼，見賈瓊眼中閃過一絲歉意，才明白過來。

    這賈瓊不愧也是影帝級別的吃虎豬啊！他顯然是擔心那天的事情給自己造成影響，所以才做了一面錦旗送過來，希望從這個角度給予自己一些幫助罷了！

    能把事情想得這麼長遠，現在的陳晉覺得，自己是望塵莫及的！

    而且，從賈瓊的態度他也能看出來，當天大馬領著人趕來的時候，自己一定也給他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否則不至於要試著拉自己一把！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無心插柳麼？」陳晉心中笑著。

    隨後他們就離開了，但是陳晉卻因為今天的事情，徹徹底底的在萬策公司出名了！

    一大群的區經理都圍在邊上的，再加上來辦事的經紀人，相互都在議論著被一眾領導圍著拍照的主角！

    陳晉還刻意看了一眼曹理良，卻發現對方也在看著他。

    「哼……」陳晉兀自朝他投過去一個輕蔑的眼神，氣得曹理良狠得牙癢癢！

    譚姿在邊上正好瞥見了這一幕，趁著現在還有空閒，就把他拉到了一邊，問了些事情。陳晉也都一一如實告訴她了。

    聽完，譚姿點點頭輕聲道：「你放心吧。這事情我會處理的。」

    陳晉心中瞭然，對她笑了笑，然後就又忙著去打印合同了！

    「尼瑪，說好的找人幫我打印好的呢？」他心中對方遒非議著，再次鑽進了打印室裡。

    但現在他再進去，所有其他經紀人都很自覺的讓開了道，一個個豔羨的看著他。

    而方遒看他回去繼續工作了，也點點頭，領著一大堆的領導回到了27層，重新進入了會議室。

    眾人都坐定之後，方遒直接開口道：「都看見了吧？像這樣的經紀人，就是我們要著重培養的。送錦旗是常有的，可除了陳晉，我不記得有哪個經紀人是客戶追著來送錦旗的。還非要親手送到。這說明只要努力，咱們這個行業也是能夠得到他人百分之百的尊重的！」

    聽他說完這番話，大家也都是若有所思。

    這個會議室裡，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從業務一線升上來的，包括方遒也是。所以他們都很能夠體會方遒說這話的意思。

    同時，他們作為中高層領導，更明白公司在這個階段著重於企業品牌形象推廣的意義！

    現在的東江市，雖然萬策公司已經是一家獨大了，但是行業性質使然，客戶和房東們並不懂得哪家公司更好，更優秀！

    雖然先剛要樹立品牌形象很難，可一旦這個品牌形象真正建立起來之後，又會是什麼樣的效果呢？

    光是想一想，就讓人覺得激動！那尼瑪就是可口可樂和非常可樂的差距啊！

    「說到這個，有一個問題我覺得大家必須要重視起來了！」譚姿忽然開口道。

    「曹理良！」她直接點名，而曹理良則是頓時渾身一抖！有了剛才這一出，他再遲鈍也明白過來，現在的陳晉絕不是他能動的了！

    譚姿繼續嚴肅道：「剛才我問過陳晉了，據他說，你是在明知道他沒有做錯事情的情況下，也要將他開除的，對嗎？最後是他店長的極力反駁以及他本人的絕對保證，你才松口的？」

    曹理良皺著眉，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好不出聲。

    「啪！」

    一聲脆響，卻是方遒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面若冰霜！

    剛才他就想說這個問題了，只不過被打斷了。現在陳晉盛譽當前，卻更惹得他氣惱萬分！也就顧不得趙漢秋的面子了，直接自己發飆！

    「說話！啞巴啦？」他對曹理良喝道。

    曹理良緊張的清了清嗓子，這才訕訕開口道：「因為根據店長的描述，那對房東屬於極其難搞的人。我擔心鬧起來，不好收拾，所以才……」

    「你就是這麼當區經理的？」方遒質問道：「膽小怕事！為了能息事寧人，就可以放棄掉自己區域裡最好的經紀人嗎？」

    「我們為什麼要有月度排行榜？為什麼要有司齡禮物？為什麼要安排員工親子日？為什麼要有外地員工關懷計畫？為的不就是能夠增加經紀人對公司的歸屬感嗎？你自己十年司齡禮領走的金項鏈，難道是栓在狗脖子上了不成嗎？」方遒越說越怒，喘著粗氣。

    「方總，我當時沒考慮這麼多……」曹理良苦著臉辯解著，同時看著其他人，用眼神尋求著幫助。

    但他本來人緣就不好，更何況遇上了這種情況，也就活該倒霉了！

    「沒考慮這麼多？」方遒冷聲道：「連這些都不會考慮，我看你這個區經理還是別當算了！」

    邊上的趙漢秋一聽他這麼說，連忙在桌子底下輕輕的踢了方遒一腳。

    方遒看了他一眼，頓了頓，會過意來，心中也頗有些無奈。

    其實作為他們來說，又何嘗不知道下面的區經理店長是怎麼做事的呢？大家都是那個階段走過來的。

    曹理良的做法並不是個例，而是慣例。明哲保身的事情，誰都會做。要解決，還得從長遠計。如果因為這件事情，真的一下子就把曹理良給擼下去，其他區域經理的心態，可就不好控制了！

    事實也確實如他所想一般，所有的區經理一聽他說出這話，都豎起耳朵等著他的下文。

    他想了想，冷笑一聲道：「還有你那五六萬備用金是怎麼回事？」

    一聽方遒提起了這件事情，其他人頓時就鬆了口氣。只要不仔細追究這件事情，就好辦了。本來也是個糊塗賬嘛！

    但是你曹理良屯備用金，可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喔！

    不過曹理良對於這個問題道是沒什麼在意的，直言道：「經紀人和店長的罰款收上來，慢慢的，就存到這麼多了。」

    「真不知道你這個區經理是怎麼幹的！」方遒都尼瑪快無奈了，朝譚姿揮揮手：「你來說吧。」

    譚姿點點頭，對曹理良道：「老曹，你也是公司的老員工了。就連我的司齡都沒你長，但是你怎麼這麼糊塗啊？」

    曹理良被她說的一頭霧水，兩眼寫滿了不解。

    譚姿嘆了口氣道：「你擅自增加罰款，我也就不說你了。這本來就在你的權責之內。但是就連公司每個月都還給表現突出的經紀人發獎金呢！你那麼多備用金，就不知道用起來？」

    「罰款是手段，並不是目的。你收上來的罰款，最好的去處就是獎勵給表現好的經紀人！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譚姿質問道：「不出事還好。萬一出了事，備用金無論是丟失還是挪用，你來擔這個責任嗎？」

    曹理良愣了愣，倒是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一直以來的業務手段，就像張燁說的那樣，除了逼迫，就是重壓，具體表現就是越來越重的罰款！

    「怪不得你區裡的離職率一直這麼高，感情都是被你自己逼走的！」譚姿道：「遠的不說，你區域裡天坤公司那幾家店的店長，以前不都是你手裡出去的麼？」

    被譚姿這麼一說，曹理良就算木魚腦袋也該開竅了。

    他詫異道：「譚總，你的意思是……我區域現在的競爭對手，都是我自己弄出來的？」

    「你說呢？」譚姿都快被他氣笑了：「給你兩個月的時間，想盡一切辦法，把這筆錢都獎勵到經紀人手裡去。」

    「明白了。」曹理良苦著臉道。

    「還有，你對陳晉的處罰都不算數。同時，你還得回去給他公開道歉。他剛才已經明確跟我提出來了，如果你不道歉，他就申請換區域！」譚姿道。

    曹理良皺眉道：「道歉？領導，這個……」

    「什麼這個那個的？你做點姿態出來，能換取經紀人對你的好感，划算的很！否則今天是陳晉，以後呢？是不是有能力的經紀人在你區裡都要被擠跑？那你這個區經理還怎麼當？」譚姿像連珠炮似得問道，直問的曹理良啞口無言。

    他無奈的垂下了頭，嘆了口氣道：「知道了譚總。」

    「明天你就召開區域大會，我會來旁聽的！」譚姿說完這句話，才算放過了他，朝趙漢秋示意會議繼續。而曹理良，整個人也跟焉了一般，徹底頹了。

    平時他最重視的就是領導對他的看法和同僚的評價，可今天這事鬧的，算是徹底抬不起頭來了！

    讓一個區經理去跟一個經紀人道歉？光是想一想曹理良就覺得憋屈到爆炸！再加上周圍一群區經理的嘲弄眼神，他簡直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其實，陳晉倒沒有跟譚姿申請換店。讓曹理良道歉，是她自己的想法。

    陳晉是經紀人，面對曹理良這個區經理束手無策，但她譚姿，卻剛好就管著區經理呢！

    不知道為什麼，譚姿覺得能做點讓陳晉高興的事情，她也挺高興的。

    管它是天意還是誤差呢！

111.人貴有自知之明！

    28層簽約中心，簽約室裡，陳晉抱著厚厚的一沓合同走了進來，面對著祁旭光和吳德民兩個人的友善微笑，開口道：「兩位，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沒事沒事。」祁旭光笑道：「剛才還看見光榮榜上掛著你的照片，沒想到小陳你竟然是這麼優秀的經紀人！」

    吳德民也道：「確實。經紀人這行，門檻比較低，能出現小陳這樣的，確實難得。祁老闆，看來我們運氣不錯呢。不但有緣成交，而且還能遇上小陳。」

    「我倒覺得，是小陳把我們聯繫到了一起才對。」祁旭光想起了認識陳晉的原因，當作個笑話給說了出來。

    吳德民一聽，也是眉開眼笑的，看陳晉的眼神裡也多了些其他的神采。

    能想到去賓館塞紙條這種奇招，再加上後來他跟兩個人吃飯的種種表現，這個陳晉，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呀！

    三個人就這麼有說有笑的把合同給簽完了，期間兩個人甚至都懶得多問關於合同的事情。

    似乎這總價高達1300萬的房子，其價值僅僅只是鈕系祁旭光和吳德民兩個人的一條紐帶而已，而繫上這條紐帶的人，則是陳晉。

    陳晉自然也隱隱感覺到了這種異樣，兩個人都絕不是普通人，能跟他們結個善緣的話，自然最好。但是這單交易做到現在，剩下的手續已經很簡單了，他也確實找不到什麼更進一步的機會。

    但是陳晉並沒有因此而激進。越是跟像祁旭光、吳德民甚至賈瓊這樣城府極深的人接觸之後，他就越明白了一個道理。

    同這類人打交道，你如果不先表現出自身的價值來，別人根本就不可能會高看你半點的。

    一旦自己冒進，很有可能連原本的好感都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絕對是距離感。

    所以他只能再慢慢尋找機會了。

    在簽約中心料理完各種事情之後，陳晉送兩人下樓。

    吳德民直接從一樓大廳離開了，而陳晉則是跟著祁旭光下到了地下車庫。

    電梯門打開，勞斯萊斯已經停在外面等著了。陳晉再次看見這輛豪車，依舊有些眼熱。野心是沒有止境的，當陳晉脫離了溫飽線之後，渴望更有品質的生活，是很正常的。

    祁旭光在邊上看見他熱忱的眼神，笑道：「上車吧，說了我送你的。」

    「祁先生，不必了。你不是還要到機場接人麼？別耽誤你的事情。」陳晉婉拒道。

    「剛接到通知，飛機晚點了。而且從清和苑那邊上高速也近，不礙事的。」祁旭光親自打開了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陳晉一愣，有些受寵若驚的邁步上車。祁旭光則是從另一面上了車，對陳晉笑道：「怎麼樣？比上次的寶馬舒服點吧？」

    「那當然了。」陳晉笑道：「我雖然沒坐過，但價錢還是知道的。一輛勞斯萊斯頂寶馬好幾輛呢！肯定是有差距的。」

    祁旭光笑笑，從車載冰箱裡拿出一瓶飲料遞給陳晉，說道：「我相信以後你一定也能坐得起勞斯萊斯的。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準。」

    「祁先生，你就別安慰我了。」陳晉笑了：「我自己幾斤幾兩，我自己還不知道麼？倒是你，說真的，跟你接觸幾次下來，要不是我自己幫你經手房子，都不敢相信像你這麼隨和的人，是個那麼大的老闆！」

    「1300萬而已。」祁旭光微微搖頭道：「等你將來真的走到了我現在的位置，就會明白，1300萬對於真正的有錢人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我，也還是個小角色而已。」

    見他露出些許感慨的模樣，陳晉能聽出他說的是真心話。同時也對所謂「真正有錢人」有了一個更加清晰的感念。

    原本他覺得，像祁旭光這樣的人，無論如何都屬於金字塔頂端的那一小撮人了。

    但是聽起來，祁旭光自己似乎對自己還不太滿意？

    那真正的金字塔頂，該是什麼風光呢？

    「對了，你有空的話，可以去換身行頭。」祁旭光忽然道。

    陳晉看了看自己，小商品買的西裝，路邊攤買的皮鞋皮帶，跟邊上祁旭光一身高檔定製的行頭產生了鮮明的對比，他尷尬笑道：「我現在好像沒必要考慮形象問題吧？畢竟也就是個經紀人而已。」

    「你錯了！」祁旭光道：「個人形象價值千金，這個道理你明白麼？」

    「個人形象？」陳晉有些不解。

    祁旭光點點頭：「都說人靠衣裝，這句話是一點都不假的。為什麼我今天要打扮的好一點，還特意租輛豪車來？就是這個道理。面子工程，在許多時候賺回來的並不僅僅只是面子而已。」

    陳晉眨了眨眼，開始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來。

    一路上，兩個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祁旭光也確實跟他說了很多自己為人處事的心得，讓陳晉受益匪淺。

    他時不時的望向窗外，卻見這勞斯萊斯開在路上，九成九的車都會選擇避讓，無形中倒覺出一股特權的味道，讓陳晉不由得感慨。

    量變產生質變，有錢到一定程度，就是會有這種效果出現的。

    於是原本有些擁擠的道理變得暢通起來，才不過20多分鐘，就到了清和苑門口。

    陳晉跟祁旭光道別下車，目送車子離去，露出笑容。

    他可不會傻到憑著有人送錦旗，又或者自己表露出了一些不錯的潛質來，祁旭光就會對自己有多少青睞了。

    兩個人之間現在的段位差距太過明顯，祁旭光是可以完全俯視他的。

    人貴有自知之明吶！祁旭光堅持要送自己，或真或假的表露誠意和善意，最大的原因無非就是他將來要住在清和苑，而陳晉對他的住所瞭如指掌罷了。

    說白了，無非就是習慣性的消除自己生活中的隱患，如此而已。

    可如此滴水不漏的祁旭光，也還在感嘆自己是個小角色，讓陳晉剛剛有些翹起來的尾巴，又老老實實的垂下來了。

    人生這場修行，才不過剛開了頭而已。

    他剛要朝門店走去，手機響了。

    「我說銷冠吶！你托我辦的事情，我可是給你辦好了啊！害我在外面對吹了半個小時冷風！說吧，怎麼謝我？」對面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陳晉笑道：「下次去總部請你吃飯，你說吃什麼就吃什麼，行了吧？」

    「算你機靈。對了，權證那邊我也幫你打好招呼了。到時候你自己再聯繫一下，應該問題不大的。」對面又道。

    「多謝啦！以後說不定還有要麻煩你的地方呢！」陳晉道。

    對面笑了：「我帶上你，你帶上錢，請我吃飯就行。」

    掛斷了電話，陳晉露出笑容，剛要收起手機，卻又響了！

    一看來電顯示，他立刻就笑不出來了。

    這個人的來電，帶來的肯定不會是什麼好消息……

112.發難！

    「不是都過完戶了麼？我還以為這事就算過去了呢！」陳晉接起電話苦笑道。

    蔣藝涵哼了聲：「我配合過戶，只不過是證明一下我的誠信罷了。現在輪到你兌現諾言了！」

    「說吧，你到底要玩什麼幺蛾子？我先聲明，太過分的，我可就不奉陪了！」陳晉毫不客氣的說道。

    沒想到蔣藝涵更絕，直接道：「你不奉陪也行。那麼宮燦騙下來的貸款，我就直接當作紅包收下了。另外，我再去銀行舉報一下，你覺得你跟我誰會更慘些？」

    陳晉：「…………」

    「果然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見了千萬要躲開！」陳晉腹中非議著，還好蔣藝涵不知道他跟宮燦的約定，否則更是把自己吃得死死的了！

    「不跟你廢話了！只要你幫我把事情辦成了，我付你20萬的酬勞！」蔣藝涵直接開始扔條件了。

    此時此刻，陳晉真的很想大罵她一通，然後拒絕掉。

    可蔣藝涵的報復，他卻是承受不起啊！如果自己配合客戶騙貸的事情真的被捅出來，面臨的就是房管局和銀行的聯手封殺，哪個中介公司還敢要自己？畢竟這種例子又不是沒出現過。

    輕點的，就是追繳罰款批評教育，重點的，搞不好就構成欺詐，要受牢獄之災了！而陳晉指揮宮燦騙的額度可不小啊！

    更何況要是不能夠繼續做房地產這行，活點雷達APP的意義就消失了，自己拿什麼在東江市混下去？

    這是個死結啊！

    而且，兩個女人加在一起，可就是大幾十萬的鈔票呀！

    陳晉跟什麼過不去，也不會跟錢過去的！

    「你說吧！」陳晉無奈的訕訕道：「要我怎麼做？」

    蔣藝涵笑了：「這才對嘛。我已經打聽清楚了，這個宮燦，就是海盛房地產老總的情婦。」

    「你還真是什麼都知道啊……」陳晉鼓囊了一句。

    蔣藝涵頓了頓，狐疑道：「你也知道？」

    不過她緊接著就道：「呵，房子是你幫她弄的，知道這個也不奇怪。總之，有一個叫做夏陽飛的人，是兆億建築的老闆。他現在想要拿海盛房地產的承建合同。你只要把這事情給他攪黃了就行！」

    「喂！」陳晉一聽就急了：「我一個經紀人，憑什麼去攪黃別人的生意啊？完全不在我能力範圍內了嘛！」

    「這我不管！那是你的問題！」蔣藝涵蠻不講理的說道，隨後威脅道：「你記住，只要這個夏陽飛拿到了合同，我立刻就把你的事情捅出去！」

    「艹！」陳晉罵了一句，但是蔣藝涵已經掛斷了電話，聽不見了！

    他使勁的撓了撓頭，頓感煩躁。

    這種有把柄被別人抓住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同時也讓陳晉懊悔不已。

    當初就是太貪心，又臭嘚瑟，才讓宮燦去騙貸的，否則自己現在也不至於進退兩難！

    可事到臨頭了，也由不得陳晉去糾結了，現在要緊的，是怎樣把這事給弄成？

    突破口，自然還是在宮燦的身上。

    念及此，陳晉毫不猶豫的就朝著快餐店走去，畢竟忙碌了一整個上午，他都快餓死了！

    而且，想要拿住宮燦，他還在等一個結果。

    吃完了飯，他看了看表，時間已經是下午1點了，總部的休息時間也已經過了，現在該上班了。

    於是他摸出手機，撥了出去。

    「嘿，美女。又是我。」陳晉嬉笑道。

    對面抱怨道：「行啦行啦，外勤的都已經跟我說過了，剛才吃中飯的時候我已經跟銀行那邊聯繫過了，沒意外的話，今天下午就能放款。」

    陳晉高興道：「真的？今天下午？太謝謝你啦！那看來我的禮物應該也快到了。」

    「什麼禮物？」對面剛開口問道，陳晉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哇」的驚呼聲，於是微微一笑。

    「梁菲菲，誰給你送的花和蛋糕啊？」

    「快快，看看有沒有卡片……」

    「沒有卡片嘛！大手筆啊……」

    「菲菲不愧是咱們權證一枝花呀！快快，分蛋糕！」

    過了半響，電話那頭的梁菲菲才重新拿起話筒，詫異道：「你送的？」

    「怎麼樣？滿意吧？」陳晉笑道。

    「就你會來事！讓別人看我笑話！」梁菲菲話雖這麼說，但言語中透露出的欣喜卻是那麼的明顯。

    掛斷了電話，陳晉笑了笑，這樣一來，從簽約中心，到外勤再到權證的一條線應該就算徹底打通了吧？

    果然，他抽了根菸回到門店，登錄系統一看，單子的狀態就從「已過戶，待制證」變成了「已放款」了。

    只要銀行的這筆錢放了下來，陳晉就有了拿住宮燦的把握！

    其實他上午在總部的時候，並不僅僅是簽合同而已，同時還抽空找到了陳佳，也就是負責跑外勤送資料的小姑娘。

    然後陳晉拜託她把蔣藝涵和宮燦的這個單子，在今天之內跑出來。

    因為之前陳晉去總部的時候就很會來事，這個月又拿了月度第一，名氣更大，所以陳佳對於他的請求欣然應允了。

    陳晉剛才回到清和苑的時候，接到的就是她的電話，告訴他宮燦的房產證已經辦了下來，並且已經把抵押的他項權證送到銀行那邊了。

    而根據從簽約中心聽來的八卦，這家銀行的貸款專員跟梁菲菲的關係又是極好的，似乎是在追求梁菲菲。所以只要梁菲菲開口，放款速度肯定會加快。

    所以陳晉不但找了陳佳，還找到了梁菲菲。有她出馬，宮燦的貸款才能這麼快的放了下來。

    只不過找了她們幫忙，陳晉也不可能一句謝謝就算了，表示是肯定要有的。

    陳佳是個農村來的小姑娘，踏實勤懇，也因為學歷不高，所以只能做外勤跑腿的工作。陳晉答應請她吃飯，她就覺得很不錯了。反正她平時也不在總部定點上班。

    而且絕大部分的經紀人，向來都是比較輕視外勤這個環節的。就算真有什麼急單，也會像陳晉上次忽悠任子凡一樣，自己拿了資料去跑。

    可陳晉考慮到之後或許會有許多這樣的事情，乾脆還是直接搞定外勤比較好。

    而到了梁菲菲這，又是不一樣的套路了。梁菲菲是正經的大學生，做的也是風不吹日不曬的權證工作，人也長得不錯。

    對於這樣的女孩子，請吃幾頓飯是沒什麼意義的，她需要的是虛榮，是關注。所以陳晉就提前打了電話，訂了蛋糕和鮮花送去。

    果不其然，梁菲菲也投桃報李，立刻就幫他把貸款給催了下來。

    這些路子，都是他經過跟兩人僅有的幾次接觸分析出來的。也多虧了從小就要應付人情冷暖，讓他對人心有了一個比較準確的判斷。

    尤其是兩個小姑娘都沒什麼城府，才讓他一猜就中！

    只不過這一系列的事情讓陳晉自己也覺得有些湊巧了。

    那天從活點雷達上看見蔣藝涵和宮燦去過戶之後，是他自己著急想要拿到宮燦答應他的那筆錢，所以才會提前有了這麼一個動作。

    沒想到今天蔣藝涵就來發難了！

    要不是這樣的話，他手上一點籌碼都沒有，還真不知道拿宮燦怎麼辦呢？

    不過現在貸款已經下來了，陳晉也就沒什麼顧慮，直接給宮燦打去了電話……

    「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一個套路這麼多的人了？」陳晉邊撥號邊想著。

113.婊（和諧）子無情！

    「嗯~喂？」有些慵懶的聲音從手機對面傳來，陳晉一聽聲音，這情況不對啊？

    他輕聲問道：「不方便說話？」

    「嗯。」

    「那你一會回我電話？」

    「好。」

    「這老週年紀不小，癮頭挺大嘛？」

    「是的。」

    「時間又短？」

    「呵呵。」

    掛斷電話，陳晉一個人蹲在路邊笑了好久。他打開活點雷達一看，果然，宮燦現在就在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級酒店裡。

    於是陳晉又點上一根菸，耐心等著。

    過了約莫十來分鐘，手機響了。

    「你怎麼每次打電話來都是這種時間？」宮燦在對面輕聲抱怨道。

    陳晉應道：「你怎麼每次這種時間都在上鐘啊？」

    「上你個大頭鬼的鐘！」宮燦笑罵道：「他要，我有什麼辦法？」

    陳晉笑了，也懶得跟這個女人掰扯，直言道：「你應該收到短信了吧？」

    「收到了，貸款放下來了。」宮燦道。貸款下放，客戶那邊是有銀行短信通知的。

    陳晉道：「那就好。現在房子已經在你名下了，貸款也放下來了。當時說好，我的那份，是不是可以……」

    宮燦沉默了片刻，最後道：「現在電話裡說不清楚，咱們見面說吧。」

    陳晉皺了皺眉，沉聲道：「行，時間地點你定。」

    片刻之後，他收到了宮燦發來的短信：「晚上7點，景蘭酒吧。」

    陳晉打開地圖搜索了一下，這個景蘭酒吧位於濕地公園內的慢生活酒吧街，不是那種勁爆的夜店，而是屬於喝喝酒聽聽歌的小資酒吧。

    「倒是會挑地方。」陳晉想著，濕地公園是東江市內除了聽濤湖和東江外，市政府全新打造的AAAAA級景區，就在城市的西側，緊貼著市區，周圍還有許多的樓盤，都是以這個濕地公園為賣點的。

    公園裡大片的濕地水系，縱橫交錯的水道，非常有江南水鄉的格調，是近兩年人氣很旺的景點。還有數家高檔的度假酒店以及這個慢生活街區，都是配套的商業設施。

    陳晉想了想，覺得還是把籌碼都握在自己手裡好一些，於是跟張燁打了聲招呼，隨意尋了個理由，又跑了一次總部。這一來一回的，一下午的時間就不見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開始黑下來了。

    陳晉吃完飯，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於是打了個車，朝著濕地公園趕去。

    到地方的時候，差不多晚上6點半的樣子。慢生活街區位於濕地公園中央，需要沿著一條小道步行進去。

    陳晉背著公文包，漫步在小道上，腦子裡卻始終都在回想著宮燦在電話裡的表現。

    作為一個從夜店這種紙醉金迷的大坑中辛苦爬出來的女人，她的貪婪肯定是毋容置疑的。否則當初也不會自己一慫恿，就那麼的積極配合，想要從銀行騙到貸款。

    再加上先前自己提到這事情的時候，她那隱隱的抗拒，今晚的事情，陳晉覺得恐怕不會這麼順利。

    但無論如何，這筆錢自己是肯定要拿到手的。別的不說，光是因為騙貸而承擔下來的風險，陳晉就覺得如果連錢都拿不到，自己就真是虧大了！

    今天是工作日，又是初冬時節，而且時間還早，所以陳晉走到慢生活街區的時候，這裡還比較冷清。要是夏天的話，這裡可是能從傍晚一直熱鬧到凌晨的。

    此刻，只有景蘭酒吧的門口坐著一桌不畏寒風的客人，幾個小年輕，弄得跟殺馬特似得，點了些燒烤和啤酒，正在大呼小叫的吃喝著。

    除此之外，只有一些在景區裡夜跑的人偶爾一晃而過，路面上還真沒什麼人。

    又走了幾步，陳晉就進了這家景蘭酒吧。

    一進門，他就看見一個衣著光鮮的男子坐在門口的桌子旁，油頭粉面的，臉上抹的東西估計比一般的女孩子都多，但他看上去比自己可能都還小一些。

    對方一見陳晉，立刻皺起了眉頭，臉色不善的盯著他。

    陳晉沒理，環顧四周，只見宮燦坐在最角落的一張桌子旁，端著一杯雞尾酒正喝著，漫無目的地張望著窗外大片大片的水草。

    「先生，請問幾位？」服務員迎了上來，陳晉指了指裡面，擺擺手示意約了人，自己走了進去。

    而他的餘光卻瞥見坐在門口的那個小白臉也始終都在盯著他，不由得心中冷笑。

    「來了？」宮燦見了他，也沒起身，隨意的點點頭讓陳晉坐下。

    陳晉笑道：「找個這麼有情調的地方說這種事情，是不是有點煞風景了？」

    「夜店呆久了，就會比較喜歡安靜。」宮燦道：「而且你也夠急的，錢才剛下來，我還沒拿到手呢！你就開始催了。」

    陳晉聳聳肩道：「我這不是手頭緊麼？沒辦法。再說了，這筆錢你沒拿到，老周那筆錢可一直在你手裡吧？可別告訴我你沒錢，可信度太低。」

    宮燦白了他一眼：「你怎麼這麼實在？就不能點杯東西喝著，先聊一聊？畢竟有幾天沒見了，你這麼猴急的單刀直入，很容易早（和諧）洩的！」

    「少跟我開黃腔了。」陳晉搖頭道：「咱們倆還是直白點好，錢這種東西，畢竟放在自己手裡才是最保險的。」

    宮燦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伸手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個牛皮紙袋來，放在桌上，推到了陳晉的面前。

    陳晉沒碰，看著她的雙眼道：「什麼意思？」

    「做人不能太貪心。你不過就是幫我看了套房子而已。還20%？呵呵，真是想太多了！」宮燦輕笑道。

    陳晉心道果然，就知道這筆錢不可能這麼順利的！

    不過他也沒惱，而的露出微笑道：「應該是30%才對。那可是你自己開的口，不會這麼健忘吧？」

    宮燦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回去，板起臉來，肅聲道：「這裡面是5萬塊，你要，就趕緊拿了走人，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那麼現在也可以滾了！」

    「貸款多出來的，是120萬。30%，應該是36萬。你這一下子就砍了我31萬吶！」陳晉笑道：「是不是太狠了點？」

    宮燦高聲笑了一聲，隨後道：「那又怎麼樣？你一個經紀人而已，還真想跟我掰掰手腕嗎？」

    「嘖嘖嘖……這口袋裡有了錢，脾氣確實大了，口氣也不一樣了嘛！要不怎麼都說婊子無情呢！」陳晉道：「你就不怕我把這事捅到老周那去？」

    「你敢！」宮燦「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一聽見這邊的動靜，之前坐在門口的那個男子立刻就跑了過來，站在宮燦身邊，一臉凶惡的盯著陳晉！

    宮燦揮揮手，讓他坐下，隨後對陳晉道：「不過你就算敢，也沒用。他要出國幾個月呢！現在已經在飛機上了。這麼長時間，足夠我玩死你了！」

    陳晉對她的威脅絲毫不為所動，整個人放鬆下來，靠在了沙發裡，落在宮燦眼中，卻彷彿洩了氣一般。

    「所以，我勸你還是見好就收。能給你這些，我也算仁至義盡了！」她得意道。

    陳晉呲牙，哼了一聲，滿是不屑，隨後從桌上拿了張餐巾紙，掏出筆來，在上面寫了起來……

114.能廢就直接廢了！

    陳晉寫完，收好筆，隨後把餐巾紙扔到了那個牛皮紙袋上，沖宮燦揚了揚下巴。

    宮燦皺著眉，伸手拿起來一看，頓時臉色驚變！

    只見那張餐巾紙上，寫著的，是周立海的電話號碼！

    「你……你怎麼有他的電話？」宮燦滿是驚懼的問道。

    陳晉笑了笑：「我總有我的辦法。」

    宮燦拿著餐巾紙，有些游移不定，過了半響，她卻忽然就笑了。

    「你就算能聯繫上他又怎麼樣呢？」宮燦道：「我這麼做，他只會誇我聰明，也不會對我怎麼樣。倒是你自己，把這事捅出來，你經紀人也不用幹了吧？」

    陳晉立刻應道：「那如果我告訴他，你拿他的錢養小白臉，他也會誇你聰明嗎？我倒是沒想到老周心這麼大呢！」

    「你什麼意思？」宮燦的笑容頓凝。

    陳晉朝著門口點了點道：「那個愣頭愣腦的貨，跟這邊有花似得死命盯著，難道不是你姘頭？怎麼？剛弄了點錢，立刻就想體驗一下有錢人的快感？」

    說罷，陳晉就朝著坐在門口卻一直盯著這邊的男子喊道：「小子誒，過來吧。別裝了！」

    坐在門口那個男子聞言，皺著眉起身走了過來，站在了宮燦身邊，眯著眼開口道：「我勸你還是拿了錢就滾吧。別逼我們來硬的！」

    「來硬的？」陳晉不屑的笑了：「就憑你這麼個軟腳蝦？」

    那名男子冷哼了聲，把手指放在嘴裡吹了個響哨，緊接著原本坐在門口吃喝的那幫子殺馬特也衝了進來，一個個還拎著啤酒瓶子，冷笑的圍著陳晉。

    見身邊來了人，宮燦的底氣也足了，對陳晉道：「你都看見了。玩，你是玩不過我的。不想被開瓢，就識相點，拿上錢滾。否則不但錢沒有，還得進醫院，不值當！」

    「你說得還真他媽的有道理啊！」陳晉佯裝頭疼，扶著額頭站起身來，對男子問道：「怎麼稱呼？混哪一帶的？」

    男子笑了，只道他要服軟，傲然道：「好說，叫我東哥就行。汽車西站一帶都是我罩的。」

    陳晉點點頭，這才把手伸向牛皮紙袋……

    宮燦也以為他要服軟了，心裡總算是鬆了口氣。

    但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陳晉會就此罷休時，他原本伸向紙袋的手卻突然變了方向，猛的抓起桌上的銅製菸灰缸就朝著東哥揮了過去，正中太陽穴，直接就把他給砸翻在地！

    「啊！」宮燦一聲尖叫，癱倒在沙發上。

    邊上的一群人急了，立刻湧了上來，一個綠毛揮著啤酒瓶沖在第一個，照著陳晉的頭就掄了下去。

    陳晉眼疾手快，手裡的菸灰缸衝著他的面門就是一下，對方吃痛，口鼻飆血，本能的回手捂臉，手中的啤酒瓶也被陳晉一把奪了過去，順勢就朝第二個人扔去，正中腦門，直接就被厚實的瓶底撞得翻倒在地，一陣眩暈……

    見陳晉如此彪悍，瞬間就放倒了三個，剩下的三個人也楞了，一時間有些發慌！

    這種街頭混混，仗著人多欺負人少還行，真要遇見像陳晉這種一言不發直接發狠的角色，照樣得慫！

    但陳晉可管不了這些，隨意找了個目標，一個飛腿就踹了過去，直接把那個倒霉蛋踹得倒飛出去兩三米遠，後背磕在桌角上，半天爬不起身來！

    最後兩個，一個被他反手一菸灰缸打歪了下巴，一個被他欺近身肘擊撞倒。前後不過十來秒鐘，圍著陳晉的五六個人，就沒一個站著的了。

    直到這時，被陳晉砸得險些昏死過去的東哥才勉強爬起身來靠在桌子邊上，眼神中滿是驚恐的看著陳晉。

    陳晉露出一抹冷笑，隨後撿起了地上散落的啤酒瓶，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作勢直接要朝他的腦袋揮去，東哥見狀，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嘭！」

    爆裂的啤酒瓶發出一聲巨響，濺出來的酒水和玻璃渣糊了東哥一臉！

    東哥沒等來想像中的劇痛，這才又睜開眼睛，面對的卻是陳晉那張猙獰的面孔！

    陳晉沒砸他的腦袋，而是砸在了桌子上，此時則是拿著剩下的啤酒瓶子，半蹲在東哥面前，冷笑道：「慫貨，就這？還東哥呢？你以為你是謝文東啊？廢物！」

    他不屑的朝著對方的臉上啐了口痰，站起身來看著早就驚呆了癱軟在沙發上的宮燦，挑眉道：「現在，你猜是誰玩死誰呢？」

    看著陳晉原本帥氣清秀的臉龐因為猙獰的表情而扭曲起來，宮燦驚恐的不斷搖頭擺手道：「別，別……錢我給你，一定給你！40%！啊！不！50%！我給你50%！我立刻就轉賬！」

    說罷，她顫抖的雙手拿起桌子上的手機，打開了手機銀行，按照陳晉報出來的帳號開始轉賬。

    1分鐘後，陳晉如願以償的聽見了短信鈴聲，看見剛剛辦來的卡上多出的60萬，心道怪不得這麼多人喜歡走黑路呢！這錢來得是他媽快啊！

    但陳晉可沒這興趣，因為他永遠都有個顧慮在心中繞著……

    就連剛才打鬥起來，他也保持著冷靜，所以沒下狠手！現在這個程度，撐死了到派出所批評一番，賠點醫藥費罷了。

    否則以他的力道，加上菸灰缸堅硬棱角，光是砸在東哥太陽穴上那一下，搞不好就得出人命！

    陳晉拿到了錢，復又回到了宮燦面前，直嚇得宮燦不斷的往裡躲去，卻被牆壁當著，手足無措。

    「別怕，我又不打女人！」陳晉冷笑道。

    但是宮燦還是被嚇得聲淚俱下，哭嚷道：「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還想不想賺錢了？」陳晉忽然問道。

    「啊？」宮燦被他問得一愣，隨後忙道：「不想了不想了！」

    「真尼瑪假！我跟你說真的，還想不想賺錢？」陳晉認真道。

    宮燦這才勉強鎮定下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陳晉。

    「發什麼呆？想不想？」陳晉不耐道。

    宮燦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

    「那就行，等我電話！」陳晉說完，轉身走了。

    宮燦見他離開，好半天才緩過這口氣來，看著酒吧裡一片狼藉，又看著幾個剛剛爬起身來的小混混，厭惡得也收起東西也準備走。

    平白損失了20多萬，讓她現在的心情極度惡劣！

    至於那個什麼東哥，她更是管都沒管。那不過是她以前是一個客人。當著她的面吹得自己跟東江扛把子似得，她為了威脅陳晉，才喊來幫忙的。

    結果卻是反過來被陳晉三兩下就嚇破了膽！

    「廢物！」她臨走前也扔下這麼一句，卻反過來猛然想起了陳晉之前的彪悍氣焰，竟不由自主得有些濕潤了。

    她露出一絲苦笑，作為女人，她自然瞭解最吸引女人的無非兩種東西：錢，和真男人的氣概。

    只不過沒想到自己竟然就動了這個念頭……

    再說陳晉，走出酒吧沒多遠，就掏出手機給大馬打去了電話。

    「怎麼說啊？又出事了？」大馬笑道。

    陳晉道：「別提了！剛幹了幾個廢物，我怕他們報復，你幫我查查！」

    「哪的？」大馬問道。

    「一個叫東哥的，混汽車西站一帶。」

    「要怎麼弄？」

    「這種人，正面弄不過你，就喜歡玩陰的。能廢就直接廢了，省的麻煩！」陳晉語氣冰冷。

    大馬嘿嘿一笑：「好說。」

115.吃到你滿意為止？

    其實今天的結果陳晉也是完全沒有想到的。

    尤其是真動手了之後，宮燦被嚇得花容失色，除了拿錢擺平外，竟然一點點的氣勢都沒有，半點都不像個在夜場混跡多年的人嘛。

    不過轉念一想，陳晉也就瞭然了。

    東江市畢竟不像他老家的縣城一樣，一言不合就是各自碼人開干。在這裡，尤其是娛樂場所，無論是客人還是上班的，如果連基本的人身安全都保證不了，那麼這買賣也就開不下去了。

    尤其是這些高檔夜店，一方面，請的保安個個都是退伍軍人，最不濟也得是個牛高馬大的漢子，工資都不低。他們的作用就是保證生意範圍內不會出現打架鬥毆的情況，否則對生意的影響就太大了。

    另一方面，能在這些地方消費的，絕大多數都是口袋裡有錢的，素質不會低到哪去。真出了事，習慣性的都是動關係找人背地裡下暗手。像陳晉這樣「能動手就儘量不BB」的角色，也是難得一見的。

    更何況像宮燦這些上了水準的女人，那都是搖錢樹，保護的更好。就算有客人鬧事，一招手保安就來了，輪不上她們來處理。

    也就難怪宮燦自己沒真見過血了！不論承認與否，現如今的世道，如果女人鐵了心想混出頭，比男人要容易得多。

    但這樣也好，至少，自己平白就多拿了20幾萬。

    陳晉走出濕地公園打了輛車，鑽進後座，努力平復著自己心中的激動！

    這份激動不是因為跟人動手之後的興奮顫慄，陳晉街頭經驗豐富，不至於。

    他的激動，完完全全就是因為錢！

    剛才看短信帳號裡多出來60萬，陳晉還沒多少感覺，無非就是一串數字，但是現在靜下來想一想，那可是60萬吶！

    嘖嘖嘖，換成現金能把一張小桌板都堆滿咯！要是換成硬幣的話……嗯，還是別換了，陳晉怕自己被砸死！

    「嘿嘿！」陳晉忍不住笑著，這是他迄今為止接觸到的最大一筆財富，而且還是完全屬於自己的！

    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幹一天活能掙個10塊20塊的日子，就算接觸了房地產，接觸了許多有錢人，接觸了價值數百萬的豪車和價值破千萬的房產之後，原本陳晉覺得自己對於金錢的刺激已經淡了……

    可當這60萬真的屬於他了之後，甚至讓他產生一種人生圓滿了的感覺！

    「真尼瑪的沒出息！」陳晉笑罵了自己一句，引得司機側目連連。

    回到家，那個陽台改造的小單間，陳晉皺著眉想著，明天說什麼都得換個地方住了。嗯，找個有空調的，還得帶獨立衛生間，還要有廚房，對，要有廚房。

    時至深夜，他依然難以入眠。

    手機卻響了……

    「大馬，查到了？」陳晉有些意外，大馬來東江市並沒有多久，路子就這麼野了？

    大馬笑道：「這小子比較出名，好查。」

    「出名？」陳晉詫異道，就這麼個慫貨？

    大馬哈哈大笑：「我原來還以為你讓我查的是什麼厲害人物呢！結果……哈哈哈……」

    「笑你個鬼，快說。」陳晉罵道。

    「這小子就是個職業小白臉，干鴨子出身的，據說當初在東江的一些夜場裡很有名氣，真正的一夜七次郎。」

    「難怪了……」陳晉也笑了，心道：「這宮燦有了錢，又是個開了葷的歡場老手，估計老周是滿足不了他的，找這麼個姘頭倒是登對了。」

    「後來這小子拐了一個富婆的錢，就沒幹鴨子了，開始拉皮條，現在已經發展成汽車西站那一帶小旅館小賓館的雞頭了。干的都是皮肉買賣。」大馬道。

    陳晉想了想，問道：「硬不硬？你自己會不會有風險？」

    「就這種貨色？老陳你也太看不起我大馬了吧？」大馬笑道：「我讓他人間蒸發你信不信？」

    陳晉心中一凜，倒是對大馬現在干的事情有些吃不準了。他皺眉道：「你他媽別跟我裝，保證他別再來惹我就行了。」

    「好，那我就看著辦了啊！」大馬掛斷了電話。

    陳晉卻是嘆了口氣，他是真的害怕大馬在這條路上陷得太深了。真到了那個地步，搞好了，坐警車。搞不好，可就是睡靈車了。

    但是憑他現在的能力，還真給不了大馬太多的幫助，只能期盼他吉人天相吧。畢竟能被他稱得上自己人的，真沒幾個。

    第二天，陳晉起了個大早，趕往門店。

    他像往常一樣，先是到邊上的包子鋪買早飯。這一大早的，人不少，竟然還要排隊。

    沒辦法，方圓幾百米內就這麼一家，算是壟斷了清和苑的早餐市場吧。那包子鋪的老闆，開的都是寶馬5系，就是這麼三塊五塊掙出來的。

    陳晉排著隊，正想著找租賃的同事去看房呢，忽然有人在他身後拍了拍他。

    回頭一看，竟然就是前些天那個跟他掰扯了一陣的老頭，似乎就住在碧海軒。

    「小夥子，挺勤快呀，起這麼早。」老頭笑得很祥和，與世無爭的模樣。

    陳晉點點頭應道：「生活所迫嘛！」

    隨後他忽然想起什麼，好奇問道：「你們小區裡，不會真的住的都是省裡領導吧？」

    「道聽途說。」老頭笑道。

    陳晉搖搖頭：「我可是實地考察過的。有理有據。」

    老頭笑了：「你還真去看了？不怕我老頭子瞎忽悠你麼？」

    「眼見為實嘛！就連門口的保安都是兵哥哥，我不過是在大門口晃悠了一下，就被罵了一通呢！你再看清和苑？差距太大了。」陳晉癟癟嘴道：「大叔，要不一會你帶我進去轉轉？」

    「倒也不是不可以。」老頭點點下巴道：「那我有什麼好處呢？」

    陳晉撓了撓頭，看了看前面熱氣騰騰的包子，問道：「要不，我請你吃包子？吃到你滿意為止？」

    「我又不是他媽的餓死鬼投胎！」老頭瞬間破功，沒好氣道：「來根這個……」

    陳晉見老頭豎起食指和中指，表情有點猥瑣。

    「煙？」陳晉詫異道。

    老頭一聽，立刻兩眼放光的點了點頭：「沒錯沒錯。」

    「這才多大點事啊！」陳晉笑著掏出了利群逍遙，但對方卻皺眉。

    「這個太貴了……我不敢抽！」他說道。

    陳晉又掏出了長嘴……

    老頭依然是一臉的憋屈。

    陳晉惱了，也不買包子了，跑到邊上小超市買了包雙葉扔給老頭道：「再便宜的沒有了！」

    沒想到老頭這才眉開眼笑起來，解釋道：「你不知道，我們家母老虎厲害哇。每天我出來買早飯，她都算著錢呢，根本就抽不起煙。」

    「那也是為了你好。一把年紀了，戒菸只有好處！」陳晉自己點上一根長嘴道。

    老頭感慨的點點頭：「誰說不是呢！」

    買完了早飯，老頭朝著陳晉揚揚下巴，領著陳晉朝碧海軒走去……

116.活點雷達壞了？

    「大叔，還沒問過你怎麼稱呼呢？」走在半路，陳晉禮貌道。

    老頭眯起眼睛，看著陳晉，笑容玩味，應道：「你喊我老李就行啦。」

    「那也太沒禮貌了吧？」陳晉道：「我喊大叔就已經差著輩佔便宜了，按年紀，我喊你爺爺都不虧。」

    老李笑道：「不妨事，你趕緊給我點上，喊小李都行。」

    陳晉撲哧一笑，抱罪一聲疏忽了，急忙掏出打火機來幫老李點上，然後就把打火機塞進了他的手中。

    老李笑了笑：「那你是不是該自報家門？」

    「我叫陳晉。」他應道。

    老李點點頭，有些感慨道：「你這小子，要是混體質，八成如魚得水呀。」

    陳晉搖了搖頭：「沒那個命。書沒讀好，有沒關係沒背景的，拿什麼混體質？」

    「對了。」他又問道：「李大叔，既然這碧海軒裡住的都是省裡領導和親屬，那你當年是個什麼級別？」

    「呵呵。你就這麼篤定我原來是個當官的？」老李笑了。

    陳晉奉承道：「那當然。你這氣質，看上去就跟別人不一樣。」

    「少給我上眼藥。既然你這麼機靈，那你猜猜看？」老李深吸了一口煙，露出陶醉的表情道。

    陳晉想了想，不太確定的說道：「處級？」

    「再猜。」

    「廳級？」陳晉微微驚訝道。

    老李依舊搖頭。

    陳晉傻了，喃喃道：「總不能是高官吧？到那個級別，還住這？不是說聞鶯山景區裡的別墅，都是給高官準備的麼？」

    聞鶯山景區，是東江市西南側的自然景區，名氣不大，環境卻是極好的。

    老李聽了笑道：「你這都哪聽來的小道消息啊？那兩棟樓裡（注1）上班的人，誰敢住那去，第二天就得丟官！」

    「也是。」陳晉道：「那邊的每別墅一棟都得按億來算價格，住那裡，還真是不打自招了。我說老李你就別賣關子了，說吧，說出來嚇死我最好！」

    老李道：「什麼級別我就不說了，反正當年住省府大院的，有一個算一個，走路的見著我得點個頭，開車的見著我就得減速。」

    「尼瑪！」陳晉心道：「難不成被自己撞上真正的大魚了？」

    「老李，娘希匹的你不會是國級……」

    「哈哈哈哈！娘希匹？我看你是找打！」老李笑著，不輕不重的掄了陳晉一下，說道：「其實我就是給省府大院看門的。」

    他道：「你就別猜了。哪有那麼懸乎？你真以為高官的領導會自己跑出來買早飯？別說高官了，就是個廳局級，也有的是幫他跑腿的人。」

    陳晉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浪費我感情嘛！真是的，嚇我一跳。我還想著你要真是個大官，能幫我安排個門路呢！」

    「呵呵，現在不管多大的官，往上倒三代，都得是泥腿子出身！」老李笑道：「誰有門路啊？」

    兩個人說著，已經走到了碧海軒的門口。

    儘管老李跟陳晉扯皮了一番，但是陳晉卻注意到了，門衛看見老李時的禮貌敬禮是不會有假的。

    而且老李還把他給買的煙扔到了門衛那，用命令的口吻說道：「幫我藏著。要是丟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門口那門衛一臉懵逼，表情苦澀，對老李帶著陳晉進小區，更是半個字都沒問。

    上次在門口看得不真切，今天進了小區，陳晉忍不住點頭道：「別說，這碧海軒是好啊！樓間距比一般的小區都要寬至少一半，還儘是小高層，得房率高，朝向也好，視野比清和苑更好，正對著楚南大學的人工湖啊！」

    「是吧？那你覺得，要賣的話，能賣多少一平米？」老李問道。

    陳晉四下張望了一下，答道：「清和苑現在都能賣到3萬2、3萬2的樣子，碧海軒硬件比清和苑好，還更安靜，我估摸著，3萬4的均價是最少的了。」

    「這麼貴呢？」老李感嘆了一句：「那門口的商舖呢？」

    陳晉皺了皺眉，說道：「這門口的商舖估摸著價格高不了，1萬5吧。」

    「這麼便宜嗎？」老李詫異道：「怎麼比房子便宜這麼多？連一半都不到。」

    「商舖不得看地段麼？」陳晉道：「你看清和苑門口，離這就幾百米遠吧？但人家路邊就是5條線路的公交站，邊上就是楚南大學的大門口，人來人往的，小區裡住戶又多，現在賣到5萬都不奇怪！」

    「你再看這，阿貓阿狗都不帶拉屎的地方，做生意得虧死。所以我說1萬5還是往高說了呢！實際成交價，我估計撐死就1萬2、1萬3！」

    「明白了。」老李點點頭，繼續向前走去。

    「叮！」陳晉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拿起來一看，神情就忍不住古怪起來。

    只見屏幕上顯示著：「房東，李厚國，電話：139********，碧海軒商舖1-1#，80方，心理價格：100萬，價格下限：90萬，售房慾望：極強，資金用途：供孫女出國留學。」

    同時，活點雷達上還顯示著，這個房東李厚國，就跟他緊緊挨著，正是身邊的老李。

    「怪不得這麼上心呢！」陳晉心道。

    老李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幹嘛？這麼看著我？別想了，我真不是什麼大官。」

    「我信。嘿嘿！」陳晉笑了，這老李真要是什麼大官，也不能為了湊錢給孫女出國就要賣店面吧？

    「可是……」想到這，陳晉忽然驚覺了一件事情！

    「老李！」他問道：「你上次說，房產稅的文件都下來了？」

    老李點點頭：「我也是聽說的。」

    「那你知道具體的細則嗎？」陳晉繼續問道。

    「我上哪知道去？」老李道：「不過猜也能猜到一些，既然要收稅嘛，就算不是全國聯網，起碼也得是全省聯網，清查名下房產。反正就這一類的吧，而且我估計稅率也還得變。上次報導的5%，到了地方，未必能執行得下來。具體的，還得咱們地方的文件出來才知道。」

    陳晉眯起眼睛，越發堅定了自己的猜想，於是非常直白的問道：「老李，你這麼關心這事情，是不是有房產要脫手？」

    老李無奈的搖搖頭，似乎有些失落道：「我的房產可賣不了。」

    他指了指身後的碧海軒，說道：「回遷房。」

    「賣不了？」陳晉愣住了，他又拿起手機看了看，卻見上面依然清清楚楚的顯示著李厚國的信息。

    這尼瑪……活點雷達壞了不成？

117.他人笑我太瘋癲？

    陳晉剛想繼續問些什麼，手機響了，是張燁打來的。

    他只好朝老李示意了一下，接起電話。

    「幹什麼呢？不知道今天開區會嗎？」張燁焦急道：「老操現在針對的就是你，你還故意出紕漏啊？」

    陳晉一聽，也有些著急。剛才一心想著再摸一摸清和苑的情況，就跟著老李去了，在小區裡轉了轉，耗費了時間，倒真是忘記曹理良通知過今天開區域會議的。

    他可不知道昨天在後來的區域經理會議上發生過什麼，只想著千萬別遲到了，否者又得挨老操的批評……

    「老李，要開會了，我先走了。」陳晉打了個招呼就一溜小跑，返回了清和苑門店。

    此時店門口早就停滿了各式各樣的電瓶車和自行車，還有三輛小汽車。一輛是張燁的馬自達6，一輛是曹理良的大眾帕薩特，還有一輛是寶馬3系，卻不知道是誰的。

    他著急忙慌的進了門店，見沈娜坐在電腦前朝著他擠眉弄眼的，立刻會意，兩三步就跨上了樓梯，在大會議室門口敲了敲門。

    「進來。」曹理良不悅的聲音在裡面響起。

    陳晉緩緩推開門，卻見裡面已經坐得滿滿噹噹了。8家店，1個區域經理，8個店長還有五六十個經紀人齊刷刷的望著他，而在曹理良身旁還坐著一個人，是譚姿。看來那輛寶馬就是她的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譚姿也沒有便顯出任何一點對陳晉的不同來。甚至，對於遲到的經紀人，她還本能的皺眉露出了些許厭惡的神色。

    「愣著幹什麼？找地方坐下呀！」張燁對他喊了句。

    陳晉點點頭往裡走，拿餘光撇著曹理良，只等他開口發飆。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曹理良竟然沒有在他會議遲到這個問題上說任何話，就這麼放他進來了。

    他走到了角落裡，坐在了方強幫他佔的位置上。

    「好了，繼續開會。」曹理良沉聲道。

    在中介公司裡，各種各樣的會議，是極多的。從高層領導的營運會議，到區域經理會議，再到下面的區域會議以及門店晨會，說白了，就是一個層層傳遞壓力的方式。

    幾乎每一次的會議內容都是不變的，先是總結之前的數據和成績，隨後再鼓勵優秀的，鞭策落後的，最後再製定下一階段的目標。

    往常的會議，曹理良都更願意在總結數據和批評落後這兩個環節上耗費時間，因為他覺得想要刺激經紀人的工作積極性，最好的辦法是羞恥心！

    可不是麼，把數據不好，業績不好的經紀人拉到台上去，逐條的檢查溝通記錄，逐條的翻閱看房記錄，然後再拿業績最好的對比一下，最後讓經紀人自己來總結自己有哪裡做的不夠好的。

    這種方法，不能說全錯，也不能說全對。畢竟必要的鞭策是需要的，只不過曹理良對這個尺度平衡的把握，除了「呵呵」兩個字，用其他字眼已經無法形容了。

    只不過今天的區域會議嘛……

    曹理良的筆記本電腦是直接連接投影儀投放在大屏幕上的，所以大家都看著他操作，先是逐個點出了五名這個月業績最差的經紀人的數據統計，隨後對他們的數據進行了一通冗長的分析，想盡辦法從各種角度找問題！

    然後，他又點開了業績第一的經紀人的數據統計……

    「尼瑪！」曹理良在心裡罵了一句。

    台下黑壓壓的一片經紀人，也是發出了輕微的笑聲。

    大屏幕上顯示著，五個經紀人的業績雖然差，但其實數據完成的倒還是不錯的，無非就是沒有單子而已。

    然而，業績最好的那個經紀人，叫做陳晉。

    他在上個月的前20天，數據是非常好的，但是從11月20號開始，他的數據就開始變成了清一水的「0」！

    別說房/客溝通了，除了成交的單子補做了一次看房外，其他的看房也全都是0！偏偏這幾天還是陳晉開單開得最猛的時間！

    這要是拿來做比較，曹理良估計下個月的經紀人們都可以不用做數據了。

    可他又無法說陳晉什麼，人家有單子有業績啊！人家是月度第一啊！你能說這樣的經紀人做得不好麼？

    「這個月的情況有些特殊，陳晉之前的數據是很好的，是厚積薄發的結果！」曹理良只好這麼匆匆一言代過，惹得下面又是一陣輕微的哄笑。

    譚姿也是哼了聲，然後佯裝隨意的把一隻手搭載了曹理良的桌子上，用手指輕輕敲了幾下桌面算是提醒。

    曹理良的心情立刻開始變得苦澀起來！

    「真的要跟陳晉當眾道歉麼？」他心中暗道：「這他媽的，面子算是丟完了啊！」

    但是譚姿就坐在身邊，神情嚴肅。很明顯，如果自己不按照她的要求辦的話，她會讓自己的面子丟的更徹底！

    曹理良只好邊隨口說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邊想著對策。

    好在他兩年的區經理也不在白干的，還真被他給想到一個不那麼丟面子的說法來。

    「好了！」他拍了拍手道：「接下來，我宣佈一個事情。」

    一聽他似乎要說什麼重要的事情，所有人都集中了注意力聽著。

    曹理良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大家應該都知道，前兩天我因為房東上門來鬧事的原因，處罰了陳晉吧？」

    眾人都點點頭，這事別說3分區了，連隔壁區域都有些風言風語的。畢竟經紀人開了單卻被延遲轉正，一些經紀人是感同身受的，所以頗有微詞的。

    只聽曹理良繼續道：「在此，我鄭重的向陳晉表示歉意。同時取消他的轉正延遲，立刻參加下一次的轉正考試。」

    「呲……」經紀人們頓時議論開了，區域經理對經紀人道歉，並且收回處罰。這還真是聞所未聞啊！

    譚姿則是滿意的點點頭，隨後有意無意的看了陳晉一眼。而陳晉也正好看著她！

    「是她……命令曹理良這麼做的麼？」陳晉從她的眼神中，猜到了真相。他聯想起那天夜裡的事情，心中微微有些動容，同時更猜中了譚姿的一些心思。

    但這時曹理良卻又道：「同時，我還要向所有3分區的成員，也就是你們大家道歉！」

    說罷，他朝著眾人鞠了一躬，又引起一片嘩然！

    「這又是哪一出？」所有人都想著。

    曹理良道：「其實我最近認真的思考了一下，作為領導，平時對大家的關心實在是太少了。很多時候，你們都要承受來自房東和客戶雙方的壓力，還要努力工作開單，我確實不應該太苛責你們！咱們萬策公司，實際上就是一個大家庭。而我作為咱們3分區的家長，卻忽略了大家的感受，這是我的失職。對不起大家了！」

    他這一番話說完，直接就把眾人給說楞了。不得不說，他話說得十分懇切，也十分謙卑，倒真是把一些入行時間不長的經紀人給狠狠感動了一把！

    但是台下更多的人卻是面面相覷，不知道曹理良怎麼忽然變了性子？

    難道……他們齊齊看向陳晉……

    「也是因為他麼？」

    許多入行多年的老油子，在這一刻看陳晉的眼神都變了，同時自己的心態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因為他們都很清楚曹理良的性格，如果說他向陳晉道歉需要一個理由的話，那麼這個理由一定是陳晉的業績！

    瞬間，很多入行許久卻碌碌無為的只求溫飽的經紀人，都暗暗下定決心，要努力做出業績來！

    尊敬，從來只來自於你展現出來的價值，如此而已！

    陳晉此刻也算是對曹理良刮目相看了，把對自己道歉的理由說的如此的冠冕堂皇，倒確實是挽回了不少的面子。

    然而這還不算完，曹理良又道：「考慮到區域裡的規矩一向只有罰款，給大家的獎勵確實太少了。所以我決定，這個月區域裡數據優秀的經紀人，都會有相應的獎金，具體的標準，等稍後店長會議後給到大家。」

    「獎金！！！」這無疑是最讓經紀人們感興趣的了。沒什麼比實實在在的鈔票更有吸引力了。

    「同時，業績最高的十個人，在月底會抽出一天的時間來，由區裡出錢，組織他們到東江周邊景點去旅遊。目的地待定，但一定不會讓大家失望的！咱們區裡大部分都是外省來的夥伴，估計你們到了東江，也都還沒來得及去周邊轉轉吧？接下來這個活動，會陸續展開的，每個人都有機會，只要大家努力爭取就行了！」曹理良認真道。

    「哇！」

    這個福利直接就引爆了大家的熱情！掌聲頓時響起！

    雖然都知道並不會是多高檔次的行程，但是能有一天的假期，就已經難能可貴了！而且這還是從來不搞獎金福利的曹理良說的，就更顯得珍貴了！

    譚姿心中也是暗笑，這曹理良倒是突然間開竅了嘛！不但一言就帶過了對陳晉的道歉，還直接把自己要求他花完備用金的事情也做了，算得上一舉兩得！

    而坐在最前面的張燁，也是回頭看了看陳晉，衝他露出個笑臉了。

    明白人，自然都是能猜到原因的。

    看著一眾經紀人的激動，曹理良對自己的機智很是得意，對取得的效果很滿意！他能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大家的掌聲是發自內心的！

    等大家熱鬧了一番過後，他才抬手止住，繼續道：「還有一件事情要通知大家一下，咱們區域裡的新門店店址，已經選定了，就在即將交付的南國帝景小區門口。」

    陳晉頓時就皺起了眉頭，他想起前兩天張燁他們跟著曹理良去看了店面的事情，這麼快就決定了麼？

    「提供了新店址的人，是清和苑店的馮才俊。因為之前說過，提供的店址一旦被選用，會給到5000塊的獎金。」說罷，曹理良就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個紅包來，鼓鼓囊囊的。

    馮才俊則在坐在靠前列的位置，一臉的得意！

    這個紅包倒真是次要的。關鍵在於，上次曹理良就明說了，誰提供的店址，誰就是新店店長的優先考慮人選。

    「來，馮才俊，紅包拿好！」曹理良笑道。

    馮才俊也很開心，站起身來剛準備接，忽然後方有個聲音喊道：「我不同意！」

    曹理良皺起了眉頭，看向角落裡起身的陳晉，心道怎麼什麼事你都要出來搗亂啊？

    「你有什麼可不同意的？」馮才俊卻是率先發難道：「新店址是曹區和店長們一起去看過的，商量之後才決定的地方。」

    就連張燁，也回頭示意陳晉讓他先坐下。

    因為上次曹理良召集大家一起去看過店面後，確實是經過店長和區經理之間商議才定下來的。

    南國帝景這個小區即將交付，算是區域裡的新樓房，熱度很高。而且這也符合萬策公司「超市，SHA$（這個會屏蔽）%縣，萬策」的開店策略。

    現在的萬策公司財大氣粗，對於擴張的策略就是：每一個新樓盤交付，都要做第一個進駐的中介公司。而東江市現在的情況確實也就是這樣的，每一個新小區交付後，門口開店的循序基本上就是：先開出小超市，然後開出（SHA%￥縣876小吃），隨後就是萬策公司了！

    同時，區域裡為了籌備新店，甚至都已經花錢買來了南國帝景的業主名單，並且跟店面的房東簽好租賃協議了，在會議上無非就是宣佈一個結果而已。

    雖然張燁也希望陳晉能夠壓住馮才俊爬上來，但是現在公然的反對這種決議，一點意義都沒有！

    果然，曹理良也道：「陳晉，你坐下吧。這是區裡的決定，不可能更改了。」

    譚姿也看了看陳晉，用眼神安慰了他一下。在這種問題上，她就算是大區總監也不可能不講道理的偏袒陳晉。更何況曹理良選定新店址的事情，也是向她匯報過的。

    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陳晉有點出格了，但是陳晉卻依舊道：「曹區，南國帝景是即將交付的新小區，確實是不錯的。但是我有更好的選擇！」

    「你不用說了！南國帝景的新店連租賃協議都簽好了，就算真有更好的選擇，也不可能會改變的！」曹理良嚴肅道，顯然也是有了些火氣。

    馮才俊聽完，一臉嘲弄的看著陳晉。心道你能開單有什麼用？抓住機會往上爬才是正道！

    這一次，自己提供了新店地址，本身又是有業績有資歷的老經紀人，幾乎就是新店長的不二人選了，簡直完勝吶！

    陳晉卻是搖了搖頭，認真道：「曹區，如果南國帝景的新店一定要開的話。我建議一次性開兩家店！」

    「流弊啊！」馮才俊差點就笑出聲來了，心道：「你以為自己是誰？連開幾家店都是你說了算了？」

    張燁也有些不明白了！

    按說以陳晉的情商，不至於這麼胡攪蠻纏啊？他到底怎麼了？

    「陳晉！」曹理良頓時喝道：「你是區經理還是我是區經理？開幾家店，是你說了算的嗎？」

    譚姿見陳晉神情堅決，微微嘆了口氣，開口道：「先讓他說說看。」

    曹理良一滯，滿心的不爽。可是譚姿在職位上死壓著他，由不得他不聽話。

    「你說！」他氣呼呼道。

    陳晉點點頭，開口道：「我推薦開店的地址，是碧海軒小區的門口。」

    「哈哈哈哈……」

    大會議室裡頓時爆發出一陣譏笑聲來。不僅僅是馮才俊，這下就連其他門店的經紀人和店長都樂了。

    張燁是一臉的無奈，雖然陳晉上次就跟他說過關於碧海軒的猜想。可是碧海軒不能賣的事實就擺在眼前啊！

    陳晉這是吃錯藥了麼？

    曹理良同樣一臉的嘲弄神情，譏諷道：「陳晉，我看你怕是跑盤的時候沒跑明白吧？碧海軒這個小區壓根就不能賣。你還推薦在那開新店？是搞笑嗎？」

    就在這時，會議室裡響起了一陣「嗡嗡嗡」的聲音，是許多手機一起震動的結果。

    曹理良也不例外，他狐疑的拿起手機一看，頓時瞪圓了眼睛，看了看陳晉，又看了看手機，難以置信！

    其他人也掏出了手機看了起來，這一看，一個個都像見了鬼一般，望向陳晉……

    陳晉自己的手機也震了，只不過一開始沒看而已。此刻他見眾人都用這種神情看著自己，頓覺蹊蹺，於是也摸出了手機。

    這是一條群發的飛信，顯示發件人是「營運中心：趙漢秋」，顯然是群發給全體營運部的人了。從大區總監，一直到經紀人！

    陳晉點開一看，只見屏幕上顯示著：「現接到市房管局通知，今晨市政府下發了文件，規定所有購入滿5年的回遷房、經濟適用房，在繳納補齊土地轉讓費後，允許上市交易。經公司統計，本市符合條件的小區如下：……」

    接著就是一長串的小區名單，而在這分小區名單中，碧海軒赫然在目！

    一時間，剛才的哄笑彷彿不曾發生過一般。大會議室裡寂靜無聲，只剩下眾人的艱難哽咽……

118.千載難逢的機會！

    一看見這條信息，陳晉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在這之前，陳晉也並不知道市政府會發佈這樣重大的政策修改文件，直接就把執行了十幾年的政策廢除了！

    可活點雷達一直以來都沒有讓他失望過！所以他堅信一定會發生一些什麼事情，才會使得李厚國原本並不能上市交易的商舖，變得可以交易。

    於是剛才一聽說區域裡新門店的店址已經選定了，他立刻就跳出來反對！

    陳晉賭的，就是活點雷達的準確性！

    果然，這一次活點雷達也同樣沒有讓自己失望。現在想來，剛才之所以會突然出現李厚國的房東信息，或許就是在那個時候，文件正式下發到各級相關單位了吧？

    而陳晉也因此迎來了全區域所有人震驚疑惑的目光！

    「他是怎麼知道的？未卜先知嗎？」在場的所有人腦子裡不由得都升起這個念頭來。

    會議室中始終安靜著，知道譚姿開口說話，才打破了這份寂靜：「老曹，陳晉剛才說的碧海軒也在這個名單上，可以上市交易了。那麼是碧海軒好，還是南國帝景好？」

    曹理良還在發愣呢！聽見了譚姿的問題才回過神來。

    譚姿以前做業務的時候就不是3分區的，現在當了高層領導遠離一線，對這些小區的瞭解，未必就比普通人更多。

    所以她是真的在問這個問題，同時看陳晉的眼神，也更加的神采奕奕了！

    「他是天才！」譚姿如是想著，畢竟如果公司她，陳晉提前就知道了市政府會修改政策，她是絕對不會信的。在陳晉奪得月度第一之後，她可是專門調出陳晉的檔案看過。這樣的身世背景，有可能跟市政府裡的高官扯的上關係嗎？

    而且以她對趙漢秋的瞭解，如果不是事情十萬火急必須馬上通知全公司，趙漢秋是不可能會發這種群發信息的。所以這個政策肯定是上午才剛剛下發的。

    由此也就證明了，陳晉極力建議區域裡到碧海軒開店，完全是他個人分析的結果！這樣的人，不是天才是什麼？

    譚姿想著，心中忽然動了一個念頭……

    曹理良並不知道此時譚姿還想了這麼多，他只是朝著張燁點了點頭，示意他解釋一下，畢竟張燁就在碧海軒邊上，對這個小區最為瞭解。

    張燁領命，開口道：「譚總，如果單純拿碧海軒和南國帝景來比較的話，那就沒什麼可考慮的了。碧海軒是中小學重點學區房，光這一點就碾壓南國帝景一萬條街了。而且趙總的短信上也說了，碧海軒原本就是滿五年的房子了，沒有營業稅，可南國帝景都還沒交付，到時候光是等業主們辦房產證就得等上幾個月，還有加上新房交付還有雙稅的額外支出。客戶的傾向顯而易見的。」

    「剛才這些還都是明面上的條件。其實碧海軒還一直都有個傳言，據說裡面的業主基本上都是當年拆遷省府大院過來的。如果這個傳言屬實的話，那麼光是通過房產交易就有可能結交上高層領導，肯定也是很多客戶喜聞樂見的。而且就算傳言只是傳言，也依然可以作為我們銷講的噱頭。」

    譚姿聽張燁說完，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麼碧海軒那邊，有合適的商舖可以開店嗎？」

    「這個……」張燁遲疑了，他對碧海軒的具體情況還真說不上瞭解。因為以前不能賣，所以哪還會去關注呢？

    他扭頭看向陳晉，問道：「你不是建議去碧海軒開店嗎？對那邊的商舖瞭解嗎？」

    陳晉道：「那邊至少還有七八家空著的商舖吧。只要能聯繫到業主，應該能找到合適的。」

    「那好吧。事不宜遲，老曹，這件事情你抓緊辦吧！」譚姿道。

    曹理良詫異道：「那南國帝景那邊的商舖怎麼辦？」

    不僅是他，馮才俊也很是關心這個問題。畢竟南國帝景的新店，可是他晉陞的希望所在啊！

    譚姿笑了聲道：「你沒聽張燁說得麼？兩個小區根本沒有可比性。南國帝景那邊的商舖，退掉吧。」

    「啊？」曹理良道：「退租的話，支付的定金可就沒了……」

    「譚總，要不你去跟趙總說說，我區裡開兩家新店吧？」曹理良不甘心的繼續嘗試著：「南國帝景畢竟是新小區，公司現在不是在追求門店覆蓋率嘛。」

    譚姿哼了聲，毫不客氣道：「每個季度開多少門店，都是要上報總公司批覆的。你以為咱們萬策公司是某個人的嗎？你說開多少門店就開多少門店？南方花園店離南國帝景也就兩百米遠，完全可以輻射到了。再說了，南國帝景的交付還有幾個月，真要開店，等到明年再說也來得及。」

    曹理良被她訓得一愣，只好無奈點頭。

    「定金損失了多少？」譚姿又問道。

    曹理良訕訕應道：「兩個月租金，4萬塊錢。」

    「從你區業績裡扣吧。就這樣了，你抓緊辦。」譚姿直接就決定了下來。

    曹理良呲牙，雖然說扣4萬塊的提成業績對他來說，等於少了一千多塊的提成，不痛不癢。但是平白無故的扣業績，任誰都會有些鬱悶！

    可是他也明白，這筆錢既然虧了，就只能由他來擔著。不然難道讓譚姿擔著麼？更何況只是扣業績而不是扣提成，譚姿就已經手下留情了。

    哎……既然是自己死乞白賴的要走了開店的名額，風險自然是自己來承擔的。

    如是想著，讓曹理良不由得有些遷怒到了馮才俊的頭上，不悅的瞪了他一眼，直接就把紅包給塞了回去。

    馮才俊此刻才真是一臉懵逼呢！怎麼自己盤算得好好的，事到臨頭了，又被陳晉給攪黃了？

    他不會真是觀音菩薩派來整我的吧？

    馮才俊不由自主的想著，同時扭頭看了陳晉一眼。

    不料陳晉卻直接無視了他，正跟身邊的方強和李挺小聲合計著什麼。

    今天的區會開成這樣，曹理良也沒心思繼續分析數據了，宣佈散會後，就開始安排幾個店長去聯繫碧海軒的商舖業主。

    反正只要門店還開在他的區域裡，他就不虧。而且看起來碧海軒確實比南國帝景要有前途些。扣了4萬的業績而已，一單就掙回來了。

    陳晉則是一直在關注著活點雷達。他剛一下樓，就猛的發現李厚國已經朝萬策公司這邊走來了。

    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就衝出了門店，準備攔下李厚國來。

    關於新門店的店址，他也有了明確的想法……

    這絕對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119.土地出讓金

    陳晉剛到路邊，就看見李厚國風風火火的朝著這邊走來，腋下還夾著一個檔案袋。

    「老李，這麼巧？」陳晉佯裝隨意的聞著，同時遞過去一根菸。

    李厚國沒接，而是從耳朵上拿下一根雙葉來，讓陳晉幫他點上，隨後開口道：「不巧。我就是來找你的。」

    「找我？」陳晉道：「不會是你真有房產要賣吧？文件剛下來！」

    李厚國笑道：「沒想到你們中介公司的消息也夠快的嘛！」

    「畢竟是吃這口飯的嘛。」陳晉道：「你有什麼房產要賣？我看看唄。」

    說著，陳晉就領著李厚國往旁邊的一家奶茶店走去，找了張小桌子坐了下來。

    李厚國似乎也不太想進中介公司的門店，很配合的跟了進來。

    陳晉點了兩杯奶茶，李厚國則是仔細的打開檔案袋，小心的將裡面的一疊證件和單據倒了出來，對陳晉道：「這就是我要賣的房產，碧海軒門口的一個商舖，你看看，幫我估個價吧。」

    陳晉接了過來，邊看邊問道：「老李，你這過的好好的，賣店面幹嘛？」

    「別提了。我孫女準備出國留學，她爸媽又是普通人，沒多少錢。我說什麼也得幫一把不是？」老李說得有些感慨：「之前這房子不能賣，那就毫無辦法。今天忽然下了文件說能賣了，我就立刻跑來找你來了。」

    是了。陳晉心道，難怪那天他會在門口看房源，顯然從那時候起就已經有這份心思了。否則也不至於跟自己一個經紀人掰扯半天。

    陳晉揶揄道：「你一個省府大院出來的，送孩子出國的錢都沒有麼？」

    李厚國認真道：「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幹了一輩子也沒多少存款。就這店面還是當初拆遷分給我的，要不然我哪買得起？」

    「看看吧，大概能賣多少錢？」他追問道。

    陳晉認真看了看，對李厚國道：「面積只有80方，又不能做餐飲，估摸著，100萬就到頭了。還得掛一陣碰碰運氣。」

    「要多久？」李厚國皺眉問道。

    「碰運氣嘛，快則一兩個小時，慢則一兩年。再慢，也不好說！」陳晉道：「碧海軒那邊，房子倒是緊俏，店面嘛，哎……」

    一聽陳晉嘆氣，李厚國也跟著楞了。

    沒想到老了老了，竟然還要為錢發愁？何其悲哀？

    「那如果掛便宜點呢？比如，1萬一方？」李厚國無奈道。

    「老李。」陳晉道：「我不想忽悠你。你這店面想要賣，價格是一方面，但真想上市交易的話，可還有20多萬的土地出讓金啊！你有這個錢麼？」

    「啊？」李厚國驚訝道：「什麼意思？」

    「你自己看吧。」陳晉打開手機短信，把裡面的內容直接就給李厚國看了。

    李厚國掏出老花鏡來戴上，認真看了起來，隨後就沉默了……

    短信的內容除了第一條政策變動外，後來很快就又追過來一條土地使用權變更費，也就是土地轉讓金的計算公式。

    雖然相對於大部分房產的價格來說，這筆費用算得上九牛一毛了，但也必須得由業主先行支付，才能夠上市交易。

    「我只知道這回遷房可以賣了。沒想到……哎……」李厚國嘆息道：「按照這個計算公式，我這店面想賣，還要先去交20多萬的土地使用權變更費，可我上哪去找這20多萬啊！」

    「能不能讓客戶先墊付這筆錢？然後在房價上減掉？」李厚國認真思考過之後問道。

    陳晉點頭道：「理論上是可以的。但還是一開始的那個問題，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客戶。老李，你跟我明說吧，這筆錢你什麼時候要？」

    「越快越好！最好是1月份之前。」李厚國道：「哎，原本她爸媽都準備賣自己的房子了。但你是干這行的，也知道。在東江租房子，跟居無定所也沒什麼差別了。我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淪落到這個地步呀！」

    說完這句話，李厚國微微搖頭，又點點頭，彷彿在對自己的不斷否定和肯定之間糾結著。

    陳晉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而是認真看著李厚國，肅聲道：「老李，我可以先借你這筆錢。」

    「啊？」李厚國驚呆了：「那怎麼行？你跟我非親非故的……」

    「你聽我說完。」陳晉道：「我不是沒有條件的。」

    李厚國聞言，臉上的表情從驚訝漸漸轉變為了嚴肅，最後甚至有些氣憤了！

    「你不用說了。我真不是什麼大官。就算曾經是，現在也早就退下來了，說話不管用的！」李厚國緩緩道。

    陳晉卻笑了：「老李呀老李，看來你以前還真是個大官嘛？」

    「呵，無論以前怎樣，現在我就是個退休老頭子，一沒有錢二沒有權。你不用說了。」李厚國說罷，就打算起身離開。

    「我保證跟官面上的事情一點關係都沒有！」陳晉道：「絕對不違反原則，沒有任何一丁點違規的地方！」

    李厚國這才頓住，回身看著陳晉，猶豫了好一陣，最後還是無奈道：「你說說看。」

    「搞的跟讓你去殺人放火似得。」陳晉白了他一眼，隨後就如此這般的跟李厚國說道了一番。

    李厚國聽完，不解道：「就這些？」

    「就這些。而且，只要你幫了我，我還可以保證在最短的時間內幫你的店面找到下家。」陳晉道。

    「你自己剛才不是都說，得碰運氣麼？怎麼突然又這麼有把握了？」李厚國質問道。

    陳晉點點頭：「我當然有把握了。因為我打算自己買下來。」

    「你……」

    李厚國一時語塞，弄不懂陳晉葫蘆裡究竟買的什麼藥。

    「只不過我的錢也不多，你得便宜點賣給我。就按你剛才說的，一萬一方，行麼？可以的話，咱們現在就簽協議。」陳晉認真道。

    但是李厚國卻依然游移不定。天生的敏銳第六感，讓他覺得陳晉背後一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目的。

    可總是他曾經叱咤風雲，人老成精，也不可能在信息完全不對等的情況下猜中陳晉哪怕一點點的心思。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連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什麼樣的節奏是最呀最搖擺，什麼樣的歌聲才是最開懷……」李厚國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了，震耳欲聾！

    陳晉差點一口奶茶噴出來！好嘛……國產手機威武霸氣要人命吶！

    只不過歡快的節奏卻沒能讓老李鬆開眉頭，反而皺的更緊了些。

    「喂……」他接起電話。

    「什麼？你們準備簽協議了？怎麼跟你們說不通呢！房子賣了，你和惠惠住哪？」

    「等等！別簽！」

    「我有辦法籌到錢了。對，聽我的，你們的房子堅決不能賣！」李厚國說完，掛斷電話，對陳晉道：「簽協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