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房產大玩家 作者︰貔蚯（連載中）

80.紅雙喜？小中華！

    正當陳晉還在煩惱這不知哪冒出來的一幫人時，浪未平，風又起。

    從小區正門那邊又烏泱泱的衝過來三四十號人。而且這批人可不像苟小利的人那麼收斂，是直接掄著傢伙衝過來的。

    陳晉先是一驚，隨後看清了領頭的人是大馬，鬆了口氣，心中稍定。

    有了大馬帶來的這三四十號人，再加上賈瓊帶來的十幾號人，自己這邊也有五十來號人了。至少，保賈瓊秦珍夫妻倆一個周全的沒問題的了。

    經過今天這件事之後，陳晉心裡對賈瓊的評價那是猶如火箭升空啊！

    別的不說，光是一輛賓利車就已經足以讓他先捨棄臉面，無論如何也要埋下賈瓊這條人脈再說。

    更別提剛才他一個短信就能直接銜接到出警的警察那。由此可以想見，賈瓊結交的人，至少在派出所裡得是前三把手。

    這樣的人，值得他拼一把給對方留下些印象。

    「老陳，你沒事吧？」大馬奔到陳晉面前焦急問道。

    陳晉擺擺手道：「沒事。」

    大馬這才算定下心來。父母走後，在大馬心裡，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就是陳家兄妹了。

    如果這兩個人有事，連他自己都沒法想像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尤其是陳晉剛才那句「再不來就準備給我燒錢吧」，可真是把大馬嚇得不輕！

    所以現在縱然陳晉毫髮無傷，大馬也是怒火中燒，一見側門那邊還懟著一幫人呢，也沒多問，朝身後招呼了一聲就衝了上去。陳晉連喊兩聲，他愣是沒聽見！

    堵著門口的那幫人一看都已經有人殺過來了，也是握緊了手裡的傢伙，準備推開那形同虛設的電柵欄門要衝進來！

    而夾在兩股人馬之間的苟小利此時此刻的心情，簡直就是日了狗了好嗎？

    現在他們人數最少，位置最尷尬，一旦真打起來，那就是一塊奧利奧餅乾啊！

    被人扭一扭舔一舔泡一泡都是輕的，就怕被人一口吃掉啊！

    「什麼情況就要動手？這都是哪來的人吶？我是誰？我在哪？這個遊戲好難玩啊！」苟小利雖然在胡思亂想著，卻還是本能的從兜裡掏出了一枚拳套帶上，準備迎接他出道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戰……

    「都住手！」猛然間一聲暴喝響起，聲音洪亮，振聾發聵。

    所有人都愣住了，隨後齊齊看向喊話的人！

    「老孫，誰他媽讓你堵著門的？我艹你大爺的！」只見賈瓊一臉怒容的走上去撥開人群，絲毫不在意被他一掌推開的是剛才還威風凜凜的苟小利，隨後對著堵門那波人中領頭的一個中年人喊道：「老子是讓你來幫忙的，又不是讓你來鬧事的！」

    那中年人這才從人群後面越眾而出，扯著嗓子喊道：「你他娘的打電話過來就響了一下，也沒接通，我還以為你都已經被人安排妥當了呢！當然堵門不讓走啦！」

    陳晉一聽樂了，沒想到這幫人竟然是賈瓊搬來的援兵！

    他見這個叫「老孫」的中年人，打扮可就比賈瓊招搖很多了。他穿著一件貂皮大衣，脖子上掛著的金鏈子得有大拇指那麼粗，下面還墜著一塊金鑲玉的觀音，連他媽皮鞋都是鑲金的，也看不出真假來。反正渾身上下就透著兩個字：豪氣！

    不過這也不奇怪，賈瓊明顯就不是個簡單人物，他喊來幫忙的人，自然也得是同段位的才對。

    從老孫的倨傲姿態上，陳晉反過來又對賈瓊有了新的認知！

    「這尼瑪才叫影帝級別的表演啊！還以為就是個小包工頭，唬得我一愣一愣的！沒想到真是頭吃老虎的豬啊！」陳晉暗想著。

    他也趕緊上前拉住了大馬，責怪道：「你他媽的問都不問就上？這是自己人！」

    「自己人？」大馬看了看老孫身後的一大幫人，又回頭看了看被賈瓊推到一邊的苟小利，指著他道：「那是這伙嗎？」

    苟小利被他一指，頓時一個激靈！

    尼瑪，說好的法治社會嚴抓治安的呢？明明自己才是來耀武揚威的啊，為什麼隨隨便便出來兩撥都比自己人多啊？

    聽這意思，兩邊還是一夥的？這真要動起手來的話……

    「不不不！」苟小利連忙擺手道：「我就是路過打醬油的，順便問別人要點東西，絕沒有惹麻煩的意思啊！」

    大馬看向陳晉，拿眼神詢問著。

    陳晉笑了，點點頭道：「狗哥是剛認識的朋友。」

    大馬這才放鬆下來，朝老孫那邊揚揚頭對陳晉埋怨道：「你有這麼多人，還喊我大老遠從南江帶人過來？尼瑪！你知不知道東江打的很貴的啊？」

    那邊老孫也賈瓊譏笑道：「老賈，你現在不行啊？就這麼點人了？」

    賈瓊哼了聲，摸出煙來點上，也沒分給老孫，不屑道：「怎麼？你想跟我練練？我不就是看你地盤裡這近點麼？臭嘚瑟！」

    「別！」老孫道：「誰不知道你賈老闆錢多人更多啊！得，沒事我先撤了，還在趕工呢！」

    說罷，老孫就領著一大幫人走了。

    「回頭請你吃飯。」賈瓊喊了句，這才回頭看著陳晉，眼神玩味。

    他拿著煙抽出兩根來分別散給陳晉和大馬，笑道：「小陳，沒想到你小子，不簡單啊！」

    「賈哥見笑了！」陳晉道：「就是有個好兄弟而已。」

    不過他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方強，改口道：「是兩個好兄弟。」

    賈瓊點點頭，說道：「那接下來的你來處理吧，我房子也收了，先走了。」

    「下午兩點過戶，別遲到了。」陳晉道。

    賈瓊回頭白了陳晉一眼，重新露出惇厚的笑容，挽著秦珍，領著十幾個人也走了，經過石大山母子倆身邊的時候，看都懶得看一眼。

    「不講道理有不講道理的玩法。」

    陳晉眯著眼目送他離開，腦海裡迴響著賈瓊的這句話。

    隨後他看向苟小利，招招手道：「狗哥。」

    苟小利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呢，聽陳晉喊他，一見大馬身邊還帶著這麼多人，立刻放低姿態道：「叫小狗就行了。」

    不過陳晉卻沒接這個桿子往上爬，指著石大山母子倆那邊說道：「狗哥，你放心。等可以拿錢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只不過還是得請你幫忙，讓他們下午跟賈哥過戶去。」

    「沒問題沒問題！」苟小利忙不迭點頭，隨後又對著剛才留下來的兩個人仔細叮囑了一番，才對陳晉笑道：「那沒事我也先走？」

    陳晉點點頭，道了聲謝。

    「你也撤吧。沒事了。」見苟小利帶著人走遠，陳晉對大馬道。

    大馬無語了，開口道：「我剛才還真以為要給你燒錢了呢！尼瑪的，雷聲大雨點小啊！」

    「你他媽還真想我出事啊？放心，我一定死你後頭。」陳晉罵了句。

    大馬說不過他，擺擺手招呼人馬撤退，還嘀咕了一句「煙真他媽次。」

    陳晉聽見了，只是笑笑。剛才賈瓊的一舉一動他可都留著心呢！

    煙是次了點，10塊錢一包的紅雙喜。只不過沒散給老孫，卻散給他了。

    「好歹是小中華呢……」陳晉點燃，深吸了一口。

81.你軟？我也軟。

    苟小利出了小區走了老遠後，回頭看了看，見沒什麼情況，這才算是放下心來。

    往日裡，他也算是這一帶出了名的老大，沒想到今天差點就莫名其妙的被人給一巴掌拍死了。

    光是想想他都有些後怕，當時加起來可是一百多號人，黑壓壓的一片站在面前，由不得他不慫啊！

    想到這，他沖身邊一個其貌不揚卻染著一頭紅毛的青年道：「小波，今天還真是多虧了你啊！要不是你勸我，哥哥我估計今天就交代在這了。」

    原來，剛才苟小利這一撥人早就到了。只不過當時警車正好開了進去，於是他們就停在了門口沒有輕舉妄動。

    而小波就是在那時發現了異樣。他眼尖，同時也聰明，看出了警察明顯在偏袒著賈瓊這邊。而且秦珍就站在賈瓊身邊，一身的高檔貨是不會騙人的。

    所以小波就勸了苟小利一句，讓他進去了先別急著，就算不能把房子弄到手，只要不虧本，就儘量別動手。

    原本苟小利今天接到了石大山的電話後，是準備直接武力威脅買房子的人，讓對方解約的。他對石大山的這套房子那可是放長線，釣大魚，苦苦等了幾個月，志在必得。

    但是對於小波的話，他卻聽了進去。原因無他，因為這些招數，全都是小波教他的。包括開寄售公司洗白身份，拿抵押合同做文章放高利貸，還有遇見石大山後，怎麼套牢他的房子，這一切的一切，實際上全都是小波在他背後操控，由他來執行的。

    就連苟小利問陳晉的那些問題，還有吩咐陳晉錢到了之後通知他，都是小波囑咐的。

    說白了，這個小波，就是苟小利的智囊。

    他之前就幫苟小利賺了不少錢了，甚至還包括用同樣的手法給苟小利弄了一輛寶馬車。而苟小利也是在有了錢之後，才漸漸壯大了自己的勢力，籠絡的人馬。

    否則的話，他現在依然只是帶著幾個小混混幫賭場充當打手的老混混而已。所以苟小利對小波幾乎是言聽計從的。

    「看來你說的沒錯啊！這年頭，想出人頭地，靠拳頭是不行了，還是得靠錢跟腦子。」苟小利感慨道：「剛才那個老闆，一揮手就是幾十號人跟著，威風啊！」

    小波笑了笑，沒說話，點頭贊同。

    這邊清和苑小區裡，之前圍觀的人群也早就散了。開玩笑，剛才一百幾十號人堵在這裡頭，一個個都是帶著傢伙的，差點就要火拚。

    看熱鬧不嫌事大是不假，但如果有可能波及到自己，大部分人還是會明智的選擇退避三舍。

    所以3幢樓下，除了苟小利留下的人和少數幾個膽子大的，就剩下陳晉和方強，以及直愣愣坐在單元門口不知所措的石大山母子倆了。

    樓前的草地上四散著各種衣物，狼藉一片。在經歷了剛才這麼大的陣仗後，更是都被踩了無數腳，顯然是不能再要了。

    見他們這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陳晉原本以為自己會有些許的愧疚，些許的不忍，畢竟母子倆落到這個地步，或多或少都是他在背後推波助瀾的。

    可是到頭來陳晉才發現，他的心中毫無波瀾。

    因為他想到了自己。是的，他自己。

    曾幾何時，他和陳悠的處境比現在的石大山母子倆還要來的淒涼得多，不堪得多。

    但是今天，站在這的勝利者是他。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從沒有哪怕一刻放棄過生活，而到了最後，生活也沒有放棄他。

    「至少，他們還有不少錢。就算要被苟小利咬掉幾十萬，也還剩下一百多萬，無論如何都可以換個地方，再買套便宜點的房子繼續生活下去了。甚至可以生活得很不錯。」陳晉想著，他並不想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否認自己的作為。

    因為他原本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偉光大什麼的，從來都不是他的追求。

    其實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一樣，為了自己能夠活得好一點，有時候就必須得自私一點。

    無非是能力不同，造成的結果不同罷了。

    這時忽然從樓道里走出來一個人，讓陳晉吃驚不小。

    是石大山的老婆，那個皮膚黝黑的中年婦女。沒想到剛才一幫人上去砸門時，她竟然就在屋裡？沒喊沒叫，不哭不鬧？

    只見她背著一個大大的背包，鼓鼓囊囊的，走到了石大山母子面前，什麼都沒說，只是從兜裡摸出來兩本棕紅色的小本子。

    那是一男一女的終身諾言，象徵著他們最美好最幸福時刻的……結婚證。

    而這份形式上的象徵，法律上的證件，就這麼被她強而有力滿是老繭的雙手瞬間撕得粉碎，扔在了母子倆面前，隨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背著包，不知會去向何方。一如她曾經背著包來到這個城市裡討生活一般，同樣的前途未卜。

    石大山呆若木雞，毫無反應。他母親則是張了張嘴想要喊，卻沒能喊出聲來。

    「沒事的，房子是婚前財產，用不上結婚證。」陳晉一句話就殺死了老太婆心中最後的一點希冀。

    方強要比陳晉直白得多，鄙夷了一句：「活他媽該！」

    陳晉沒有攔著，因為他並不知道這母子倆是真的絕望了，還是一會緩過勁了立刻就會調轉槍頭接著鬧下去。

    能夠可惡到讓他連一絲憐憫都生不出來的人，他也是生平僅見。雖說現在母子倆算是可憐了，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更何況母子倆的可恨比可憐要多出太多太多了。

    「證件都沒丟吧？下午兩點自己去房管局過戶吧。我就不陪著了，反正中介費也不是你們付的。」陳晉丟下一句就走了，反正有苟小利留下的人在，母子倆自然身不由己。

    走在出小區的路上，方強給陳晉散了根菸，然後慇勤的點上了，敬佩道：「陳哥，原來你是真人不露相啊！我本來以為今天載定了，沒想到你還有後手！你不知道哇，當時對著那麼多人，我腿都是軟的！」

    「別說你軟了，我也軟。那幫人都帶著傢伙呢，是真他媽嚇人啊！」陳晉也笑了。隨後兩個人一同哈哈大笑起來。

    「對了。」過了一會，陳晉好奇道：「你怎麼就敢衝過來？不怕一個不小心就廢在這了？真動起手來，天知道會發生什麼。」

    方強摸了摸腦袋，憨道：「我也不知道。當時我一想你還在裡面呢，萬一出點事可怎麼辦？腦子一熱，就衝進來了。」

    陳晉兀自笑了，伸手勾住方強的脖子使勁摟了摟，把他嘴裡的菸頭都抖掉了，落經身上燙得大呼小叫。

    路過門口保安室的時候，陳晉瞥見那個保安到現在都沒敢出來，抱著根警棍雙腿直打顫。

    剛才那場面，別說這小保安了，估摸著好多警察都不一定見識過。所以保安的反應也很正常。保安嘛，說白了就是平頭老百姓，又沒受過什麼專業訓練，這表現不奇怪。

    只不過方強當時能直愣愣的衝到他身邊，陳晉覺得也不奇怪。

82.丟鍋

    兩人一出小區門口，就立刻迎來了許多人的注目禮。

    剛才的事情是從萬策公司店門口一路鬧到了小區裡的，所以門口這一排商舖的店家，還有路人，基本上都親眼目睹了全過程。

    而萬策公司那個年輕個高的經紀人，似乎就是身處於整件事情正中心的人。

    這無疑讓大家一下子就多出了可以在茶餘飯後津津樂道許久的談資。事情剛發生，現在熱度還沒下去，許多店舖門口都三三兩兩的聚著相熟的人在議論紛紛著。

    而其中對於這件事情最敏感的，無疑就是小區門口這些中介公司的員工們了。此刻他們也是一樣，全都站在自家公司門口，抽著煙在討論著，猜測著事情的真相。

    陳晉一路走，就一路有人跟他打招呼。畢竟他也在這呆了三個月了，中介公司平日裡相互借鑰匙什麼的，還有吃飯也總會碰見其他公司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有些印象。

    有一些熟悉些的，能喊上名字的，就會扔過來一根菸，示好的笑笑，陳晉都一一接著，點頭示意。

    另外有一些不熟悉的，甚至是有過節的，比如天坤公司的那位，跟他搶過單子的朱磊，現在看他的眼神就不自覺的泛起了深深的忌憚以及一抹恐懼。

    中介公司在社會上的名聲不好，門檻也很低，所以願意來當經紀人的，絕大多數都是外來打工的苦哈哈年輕人。

    這些人猶如無根之萍一般漂泊在這座城市裡，沒有關係沒有背景沒有靠山，對於像陳晉這種隨隨便便都拉來幾十人的狠角色，完全有懼怕的理由！

    只不過陳晉也沒去刻意嚇唬對方，只是看了一眼，擦肩而過，進了自己的門店裡。

    門店裡此刻人很多，除了本店的人外，還有幾個其他門店的店長，一見他進來，全都忌諱莫深的看著他。

    今天是週二，每個週二都是區域裡店長例會的時間。而清和苑又是大西區3分區的旗艦店，上下兩層。除了樓下的店長辦公室，經紀人辦公區和小會議室，樓上還有一個大會議室，所以店長例會都是放在清和苑店進行的。

    但是今天這個例會卻沒能開成。門店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曹理良哪還有心思坐下來跟店長們作威作福啊！

    他今天來的晚了一步，等他到的時候，陳晉都早已經在小區裡了，所以他沒趕上前面的事情。

    可他也沒有發呆，而是直接嚴令所有經紀人都呆著門店裡不許出去，試圖把這件事情全都推到陳晉一個人的身上。

    這樣萬一真的事情鬧大了，最後動手甚至流血了，追查起來也可以儘量歸結於員工的個人行為，跟公司完全無關。

    反正陳晉只是個見習經紀人，現在這世道，所有類似見習，實習，試用，臨時什麼的一套頭銜，不就是拿來背鍋用的麼？

    就算陳晉馬上要轉正了，但最後能不能轉正，還不是他曹理良一句話的事情？

    「方強，你怎麼回事？剛才不是讓你在門店裡呆著麼？跑出去幹嘛？」曹理良沒有直接針對陳晉，而是拿方強作為了突破口。

    事情的大概曹理良已經聽張燁說過了，雖然張燁隱瞞了陳晉刻意的那部分，但也讓曹理良十分不悅了。對於他來說，沒什麼比區域裡安安穩穩開單賺業績來得重要，更別提自己區域裡的經紀人還是當事人之一，甚至有可能是原因之一。

    所以曹理良已經決定要把陳晉開掉了。

    方強應道：「領導，咱們自己店裡的人都被圍了，我難道不出手幫一把？」

    「被圍也是他自己鬧出來的事情，咎由自取，關你什麼事？」曹理良肅聲道，隨後又看向陳晉，說道：「你自己說說看，到底怎麼回事？」

    陳晉聳聳肩道：「這房東是準備賣出買進的，所以我就把他的房子賣了。哪想得到他想買的房子也同時被賣掉了，我能有什麼辦法？後面發生的事情，就是買房子的客戶和這房東之間的事情了，跟我沒關係。」

    「跟你沒關係？」曹理良惱道：「剛才他們都說了，這房東本來就是個難搞的人，你非要去賣他的房子，也跟你沒關係嗎？」

    「領導，咱們幹的就是賣房子的活啊！我吃著這口飯，難道你讓我有房子扔著不賣？沒這種道理吧？」陳晉反問道。

    「你還強詞奪理？」曹理良被他一下子問得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只好怒道：「總而言之因為你，公司的名譽也已經受到了影響。要都像你這樣，以後誰還敢找我們萬策賣房子？所以我現在決定，你被開除了。」

    還不等陳晉說話，方強先不干了：「領導，你這是什麼道理？又不是陳晉故意要惹出事情來的。房地產交易本來就很容易引發矛盾，這不能怪陳晉。」

    「你是不是也不想幹了？」曹理良盯著他質問。

    陳晉拉了一把方強，上前一步直視著曹理良道：「我不服！我沒有做任何違章違規的事情，憑什麼？你如果非要開除我，可以。至少拿出我違反公司規章制度的證據來吧？」

    張燁也在邊上替陳晉開脫道：「領導，小陳確實沒做錯什麼，這就是個意外嘛。而且你看現在也沒事了，你就網開一面吧。」

    曹理良看了看眾人，似乎都是幫陳晉說話的，也頗有幾分無奈。

    畢竟無緣無故要開除人，雖然硬來也不是不行，但那就太不得人心啦！而且好死不死，陳晉的業績高的嚇人。如果這樣的員工也隨意開掉，很容易讓其他經紀人寒心吶！

    就在這時，一直冷言旁觀的馮才俊忽然緩緩的走上前了一步，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是陳晉見了，立刻死盯著他，眼神中的寒光宛如實質，直直刺入了馮才俊的心窩裡……

    馮才俊只覺得自己好像被一隻毒蛇盯住了似得，又硬生生的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尷尬的咳嗽了幾聲作為掩飾。

    但陳晉心裡卻已經明了了。他先賣的臧軍的房子，後賣的石大山的房子，這在門店裡不是秘密。其他同事很容易就能猜到整件事全是他一手策劃的。只不過石大山母子倆實在找人討厭，所以陳晉整他們也算大快人心，根本沒人會在這時候落井下石。

    可是這個馮才俊就不同了。雖然被陳晉給嚇了回去，但他剛才明顯是想直接捅出這事情來。

    「果然，示好都是假象啊……」陳晉心中冷笑。

    可雖然馮才俊沒敢多說，但曹理良還是不顧旁人的求情，認真說道：「就算你沒有違規，但是今天這事情鬧的這麼大，肯定會被關注到的。現在看著沒什麼，可萬一到時候媒體有了輿論，你能負責麼？再說了，那房東一家能答應麼？這房東一家如果再上門來鬧，你又怎麼辦？」

    他話音未落，店門忽然被推開了，一大一小兩個身形相互攙扶著，進了門店。

    說曹操，曹操到。進門的，正是石大山母子倆……

83.全方位封殺！

    一見進門的是石家母子倆，陳晉頓感頭大。

    「不會吧？都到這份上了，難道說，他們還要鬧嗎？」陳晉想著。

    如果石大山母子現在還有鬧騰的心情的話，那可真叫能人所不能了……

    其他清和苑店的人也是一樣，對於這母子倆的拉仇恨水平，那可都是深有體會。

    看著周圍人的眼神微變，曹理良也猜出了這一對應該就是今天的房東了，他眯眼瞥了下陳晉，迎了上去……

    「二位好，我是萬策公司這個區域的區域經理，請問你們有什麼需要嗎？」曹理良很禮貌的說道，他必須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這樣無論房東還要怎麼鬧，他都可以直接推到陳晉的身上。

    陳晉心中也是微嘆了口氣：「看來自己真要改投門庭了啊。」

    不過這對於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要有活點雷達在，他就算自己開一家中介公司都是包賺不賠的。

    那邊曹理良已經很熱情的拉開椅子讓兩人落座，然後靜待兩人的下文。

    石大山母親看了看陳晉，眼神中露出深深的驚恐，隨後對曹理良道：「你……你是區域經理？是他們的領導嗎？」

    「是的。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跟我說。」曹理良道。

    石大山母親點點頭，有些心虛的開口道：「那個……能不能讓你們店裡的人，幫我們找套房子？我們想買房子，隨便什麼樣的都行。就算沒有能立馬買下來的，哪怕租的，也可以。」

    「這當然沒問題啦。」曹理良高興道，沒想到對方竟然不是來鬧事的，而是上門的客戶，這讓他欣喜萬分！

    可是他剛想讓張燁指派一個經紀人，卻張燁正連連朝他使眼色，示意他過去。

    曹理良有些不解，走了過去，隨後張燁附耳對他說了一番話，然後又指了指門外……

    所有人都隨著他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

    只見門口不遠處，轉悠著七八個經紀人，看領帶，都是不同中介公司的員工，他們相互點著煙，冷著臉，都在注視著門店裡的情況。

    曹理良皺了皺眉，回頭又看向張燁。

    張燁無奈，再次小聲對他耳語道：「領導，這對母子太招人恨了！當初我就跟其他公司的人說好了，要封殺他們的！現在要是接了他們單子，以後咱們在清和苑這邊，怕是不好看吶！」

    「胡鬧！」曹理良嚴厲道：「我們幹中介的，哪有封殺客戶的道理？」

    一聽曹理良的嘴裡說出了「封殺」二字，母子倆都是一愣，這才恍然大悟，面露慘容。

    過了一會，石大山開口道：「這位領導，拜託你了！剛才我們已經把其他公司都轉了一遍了，他們根本就不接待我們…還給我們轟出來了…拜託了……我們真的還有錢，可以買房子的。就算不能買，租總可以了吧？」

    說罷，他一個惡漢模樣的中年人，竟然就有些欲哭無淚起來。

    曹理良皺眉道：「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給你們找到合適的房子的。」

    說罷，他就自己朝著其他人點名道：「李挺，這個客戶你來帶。」

    李挺這麼個老油子經紀人，哪會就範，忙道：「領導，我這幾天還有兩單的後續在跑呢，忙不過來哇！」

    曹理良皺眉，又對小黃說道：「那你來帶。」

    小黃眨眨眼，對曹理良說道：「領導，我這兩天正準備請假回一趟老家相親呢！」

    「怎麼？你們平時沒單子的時候一個個哭著喊著客戶少，現在有客戶都不要啦？」曹理良大為光火，眾人的託詞讓剛剛在石家母子面前誇下海口的他感到極沒面子！

    可是他接著又喊了小朱和小徐，卻也被找藉口推掉了。彷彿一瞬間，清和苑店的人都變成了超級經紀人，一個個恨不得帶助理上班，否則就忙不過來了！

    最後，他還是看向了陳晉！

    如果到現在他還看不出來這一切都是陳晉在高貴的話，也就白當這個區域經理了！

    「陳晉……」

    「領導！」不料陳晉還不等他說話，就搶白道：「這可真不關我的事了啊。我可從沒有鼓動過大家要封殺他們。相反，當時大家都覺得他們的房子不好賣，就只有我一個人在推薦。後來成交了反而出事了。賣也不對，不賣也不對，我上哪說理去啊！」

    曹理良被他說的一愣，隨即見到其他人都是一臉的無奈苦笑，明白過來……

    「感情還真像陳晉說得那樣？只有他一個人在推薦？」曹理良也懵逼了。這裡面的前因後果，他又沒時刻呆在門店裡，哪看的清楚？

    陳晉心裡也是一樂。

    當時只不過隨手推了一把，把石大山推到了眾人的面前，導致群情激奮遭到封殺。沒想到現在竟然出現了這樣的效果！

    由此可見，石大山確實是太招人恨了！

    畢竟雪中送炭的人從來都是極少的，但是落井下石卻是人人都很擅長！

    而陳晉也是心有所感：這一切的結果，雖然有自己暗中推動的原因，但歸根結底，一切的一切，全都是石大山母子自己造成的！

    現在想來，母子倆現如今的悲慘境地，還真不是這麼短短幾天裡被他一蹴而就的！

    或許從幾年前石大山動了換房子的念頭開始，從他不斷的賣房，看房，談單，耍賴，毀約開始……

    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這大約就是所謂「善惡有報」的最好註釋了吧？

    曹理良始終看著陳晉，準備再聽聽陳晉還能扯出什麼花來。

    陳晉嘆了口氣，心道確實沒必要跟直管的區域經理這麼硬扛著，剛想要妥協，忽然心中一動，笑了笑，對曹理良道：「領導，交給我吧。」

    曹理良點點頭，對他的反應很滿意。雖然陳晉剛才頂撞了他，但至少在所有人都找藉口推脫的情況下，陳晉給了他一個台階下。

    而陳晉，自然不會是那麼好心的！

    他對石大山道：「你們還是想買房子的，對嗎？」

    石大山現在早就沒了當初的囂張氣焰，老老實實點頭道：「是的是的，麻煩你快幫我看看吧。求你了……」

    「求我也沒用，很多事情不是我說了算的。身份證拿來。」陳晉伸手道。

    石大山飛快的摸出身份證來遞給他，隨後陳晉又遞給了店助理沈娜。

    正當所有人都搞不清楚陳晉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時，陳晉對沈娜道：「幫他開通一下國家銀行的徵信帳號，先查查，他的錢已經不夠一次性付款了，而要貸款的話，信用記錄不好可是不行的。」

    石大山一聽，冷汗立刻就下來了！

    他就這麼看著陳晉，眼神複雜，透露著懷疑、害怕、錯愕……五味雜陳，啞口無言。

    「快查吧。」陳晉道。

    沈娜作為店助理，在門店裡一向都是小透明。這一下子變成了眾人的焦點，確實有些不適應，不過她還是手腳麻利的用石大山的身份證註冊了國家銀行的徵信帳號，點擊查詢！

    陳晉見沈娜瞪著眼閉口不言，笑問道：「結果？」

    「逾期有十幾次，逾期賬戶5個，全都是超過90天的逾期，總逾期欠款金額加上利息有5萬多。這個情況，鐵定已經是黑戶了！」沈娜抿著嘴說道。

    陳晉回頭看了看石大山，把身份證遞還給他，說道：「不好意思，現在可真不是我封殺你了。你是被國家銀行封殺的。」

    「這才是真正的全方位封殺啊！」陳晉在心中補了一句。

84.我也有兩個要求！

    石大山母親看著自己的兒子，又看了看陳晉，有些不明所以。

    陳晉也不想再這麼跟他們糾纏下去了，便解釋道：「你兒子手裡有5張信用卡，全都透支並且沒有按時歸還。所以已經被國家銀行列為黑戶了，不可能再貸款了！不能貸款的話，至少清和苑的房子，你們肯定是買不起了。」

    老太婆聽完，雙眼一翻險些背過氣去，還是沈娜心眼好，給倒了杯水，還幫著拍了幾下。

    緩過勁來之後，她看著自己的兒子，抬起手來要打，最終還是嘆息一聲放下了。

    「還賴在這幹嘛？不嫌丟人嗎？」她咬著牙走出了門，石大山也趕緊跟了上去。

    陳晉走到門口隔著櫥窗看了看，只見門外就放著兩個碩大的行李箱，石大山一手一個拖著，跟著母親直接走向了路邊打車，看來也是不打算收拾3幢樓下的殘局了。

    不過他們還有不少錢的，就算是住賓館也夠好多年的了，不可能落到露宿街頭的地步。至於他們最後會去哪，陳晉也並不關心。

    他轉回身來，看著曹理良，聳聳肩道：「領導，客戶資質不足，錢也不夠，可不是我不接待啊。」

    曹理良皺了皺眉，似乎轉眼就忘記了陳晉剛才給他的台階，說道：「可無論如何，這件事情的影響都已經造成了。你還是不適合繼續留下來……」

    張燁一聽就急了，且不說陳晉做的事情是經過他默許的，就沖陳晉這個開單的能力，他就捨不得啊。

    「領導，陳晉可是衝進了月度排行榜的經紀人啊。就這麼開除了，其他經紀人會怎麼想？難道到時候頒獎，獲獎人被開除？你臉上也沒光啊！」張燁說道。

    曹理良倒真是被他這句話給架住了。他關心的無非就三件事：業績，穩定以及同僚和領導對他的評價。

    按照張燁這麼一說，陳晉一下子就佔了兩條，他還真有些猶豫了。

    見他沉吟，其他人也都不敢開口。曹理良想了半天，最後說道：「這樣吧。陳晉的轉正暫緩，過兩個月再說。」

    張燁的臉色頓時由陰轉晴，只是晚兩個月轉正的話，除了頭銜不好聽，對經紀人並沒有什麼實質的影響。

    但是陳晉見曹理良那一臉的賤笑，卻知道事情不會就這麼簡單的。

    果然，曹理良又道：「一個月的業績，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可能就是運氣好罷了。張燁，你幹了這麼多年了應該很清楚，多少衝進月度排行榜的都是曇花一現。所以，除非陳晉他能連續三個月衝進月度排行榜，證明他自己的能力，否則的話，到時候也不用轉正了，直接走人。」

    曹理良說完，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聰明了。連續三個月衝進月度排行榜？

    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萬策公司已經在東江市立足整整10年了，都還沒有任何一個買賣經紀人做到過這樣的壯舉呢！

    而且兩個月的時間，也足夠長了。這麼長的時間裡，如果那對房東再來鬧，陳晉也就是個見習經紀人，自然就是完美的背鍋俠。

    可如果對方就這麼息事寧人了，到時候真要給陳晉轉正，也就沒什麼問題了。說不定領導還會嘉獎他一句「處事穩妥」呢！

    張燁卻是急了。曹理良已經脫離一線業務很長時間了，對現在的開單難度自然沒有清晰的概念。

    東江市的房地產市場都已經涼了大半年了，別說什麼二八原則了，現在九成九的經紀人都是看天吃飯，憑運氣開單。

    想要連續三個月衝進月度排行榜的難度，比中彩票頭獎的難度也低不了多少。

    「領導，這樣不合適吧？」張燁還想分辨一下，但是陳晉卻攔住了他，自己走到了曹理良的面前。

    曹理良看著他，笑道：「怎麼樣？你覺得能接受嗎？不能接受的話，現在就走人好了。」

    「我接受。」陳晉淡淡的應道，卻引來了周圍的一片嘩然。

    就連幾個來開會的店長也皺起了眉頭，暗道這個經紀人也真是太不自量力了！開了幾單，沖了個高業績，就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正當曹理良想滿意點頭的時候，陳晉又道：「領導，你也知道你的要求很難。所以如果我做到了的話，我也有兩個要求。」

    「呵呵？你還真以為你能做到？」曹理良被他逗樂了，點頭道：「你說說看。」

    陳晉認真道：「我的要求也不過分。第一，按照每個月都衝進排行榜所需要的單數來看。如果我接下來兩個月都成功的話，那麼單數都夠晉級的了。所以我希望要是我真的做到了，到時候並不是轉正，而是直接晉陞為高級客戶經理。」

    所謂高級客戶經理，就是類似於房產經紀人的職稱。

    在萬策公司裡，經紀人級別由低到高依次分為：見習經紀人——轉正經紀人——資深經紀人——客戶經理——高級客戶經理。

    而不同級別的經紀人之間，除了頭銜好聽外，最大的好處和實惠就是，會逐級增加業績提成點。

    見習和轉正的提成點數是一樣的，從資深經紀人開始，就有差別了。資深比轉正要多2%的提成點，而客戶經理又比資深多2%，到了高級客戶經理，更是直接在原有的基礎上，提升3%。

    也就是說，高級客戶經理要比轉正經紀人的提成點高出7%。可別小看這7%，按照陳晉這個月23萬多的業績計算，7%可就是1萬6千多的提成。差距是非常明顯的！

    曹理良想了想，應道：「沒問題。人力資源部那邊我可以去說，當然前提是你得做到。」

    「那是一定的。第二，如果我做到的話，我要求當儲備幹部。」陳晉又道。

    這個要求對於曹理良來說就更不在意了。所謂儲備幹部，說白了就是預備店長。一般每個區域都會有這麼兩三個儲備幹部。只要區域裡有新開設的門店，店長的人選就一定是在儲備幹部裡面挑選的。

    如果陳晉真的連著三個月都殺進排行榜的話，這樣的經紀人被定為儲備幹部，簡直天經地義。別人只會誇他曹理良有眼光！

    更何況，儲備幹部就算晉級成店長，也依然在他這個區域經理的管轄之下。到時候還不是他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

    畢竟中介公司裡都是極少越級管理的。他今天要開除陳晉也是事情確實鬧大了，否則也是要徵詢主管店長意見的。

    如果陳晉真當了店長，他反而有更多藉口給他穿小鞋了呢！而且這還符合了譚姿叮囑他要「重點培養」陳晉的指示，何樂而不為呢？

    「行。如果你做到了，儲備幹部本來就應該是你的。」曹理良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陳晉滿意的笑了笑，不再說話。曹理良也招呼著店長們上樓去開會了，門廳了開始安靜下來。

    只不過眾人看陳晉的眼神，卻再也沒辦法像往常那麼隨意了……

85.嚥不下這口氣！

    鬧了一上午，陳晉一直都處於連軸轉的狀態，他一看快到飯點了，才發覺自己真是餓壞了！

    「吃飯去。」他沖方強喊了聲，兩個人一起去了快餐店。

    端著飯菜坐下後，方強問道：「陳哥，你怎麼知道那個石大山他信用不好啊？一般不都是在做貸款的時候才查信用嗎？」

    陳晉笑了笑，解釋道：「不是他自己喊的麼？他問那個苟小利借了錢之後，都還了好幾萬了！你想啊，他又沒工作，他媽也不給他錢，除了套信用卡，他拿什麼還？套完信用卡，又沒錢還信用卡，可不就得逾期麼？」

    「我靠！這麼一句話，你直接就猜到了這麼多？」方強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陳晉，不住點頭，不過他接著又問道：「陳哥，要我說憑你的這份本事，上哪不都是精英？幹嘛還留在萬策受那個老操的鳥氣啊？實在不行，哪怕換個區域也比呆在這清和苑強啊！」

    「就是因為受了他的氣，才不能走啊！更何況他都要開我了，能讓我換區域？」陳晉笑道：「再說了，他整了我，我要是不回敬點什麼，這口氣可是嚥不下去的！」

    方強愣住了！

    以他的思維方式，遇上曹理良這號領導，那肯定是3166886的結果，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嘛！

    可他怎麼也想不到，陳晉選擇了暫時隱忍，竟然是為了報復？經紀人？報復區域經理？中間可差著兩級呢！什麼鬼？

    「那你打算怎麼做？他可是區域經理。真出了事情，公司絕對是偏袒他的呀！」方強又問。

    陳晉點點頭：「誰說不是呢！所以，我的業績還是太低了些……」

    見方強不解的看著他，陳晉笑著解釋道：「我這個月是20多萬業績，就算加上沒簽合同的單子，加起來40多萬。看起來已經很高了吧？但這也就是因為現在行情不好，成交困難，所以我這點業績才顯得突出。前兩年行情好的時候，一個月干幾十萬的經紀人滿地跑！幹他媽上百萬的都有！所以就憑我，還沒辦法讓公司刮目相看吶！」

    「我要是能一個月幹他個200萬業績，甚至是2000萬業績，嘿嘿，到那個時候，我跟老操，誰整誰，還不一定呢！」陳晉最後笑道。

    方強長大了嘴，喃喃道：「2000萬？陳哥，咱們公司這個月的總業績好像也就7000多萬吧……」

    「對嘛！干20萬，扔在7000多萬里連個水花都見不到，可如果幹了2000萬，到時候我倒要看看公司偏袒誰！」陳晉自信道。

    方強被他一番話說的熱血沸騰，激動道：「陳哥！我相信你一定行啊！別說2000萬了！到時候幹他兩個億的！嚇死這個老操，哈哈哈哈……」

    「傻缺！我要真能幹兩個億，早就自立門戶了！還在這拿提成？你是不是缺心眼？」陳晉笑罵了一句。

    方強撓了撓頭：「你說的好像有那麼點道理哇……」隨後兩個人一起笑了。

    只不過嬉笑間，陳晉心裡還在想著，其實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他沒對方強說。

    如果現在就走了，要辦離職手續，要再找下家入職，總是需要幾天時間的。但是活點雷達的積分可經不起這麼白白消耗啊！

    要是沒了活點雷達，他別說什麼200萬2000萬的了，就現在這20萬都懸乎！

    只有經歷過一無所有，才會珍惜現在擁有的！

    所以他必須求穩，否則沒了收入，陳悠怎麼辦？為了陳悠，別說暫時忍氣吞聲了，就算他再卑賤一點也沒事，反正這麼多年以來，也早就卑賤過很多次了……

    一想到陳悠，陳晉對曹理良就恨得牙癢癢！

    「區域經理是吧？很了不起麼？咱們走著瞧吧！」陳晉眯眼想著。

    與此同時，清和苑店二樓的會議室裡。

    「啪！」

    曹理良把筆記本合上往桌子上一甩，對張燁肅聲道：「小張，你有什麼話就說，擺臉色給誰看呢？」

    張燁聳聳肩：「我沒什麼話想說。」

    「胡鬧！」曹理良怒了：「你自己沒把經紀人管好，鬧出事情來了，我替你擦屁股倒成我的不是了？」

    「領導！」張燁道：「如果你指的擦屁股就是直接開除，那還真是不麻煩你了！」

    「你……」曹理良一時語塞！

    他現在倒是想直接就把張燁也開了完事。可是卻不能夠那麼做。

    真要那麼幹了，先不說其他店長會有什麼想法，這開除店長可不像開除經紀人，他自己跟人力資源部說一聲就完事了。

    店長無論是主動離職還是被開除，那都是必須經過營運總監和店長一對一談話的。到時候張燁要是抱怨點什麼，自己在領導面前像什麼話？

    再說了，萬策公司這麼多年，除了一些店長自己違反了公司規定，甚至觸犯了法律被公司直接開掉之外，沒有任何一個店長是被區域經理開掉的。撐死了，就是換店換區域。

    所以他曹理良可沒膽量開這種先例。對於店長，就算他不悅，那也必須好好溝通，儘量達成一致！

    張燁見他沒話說，便繼續道：「今天這事情本來就是不可控的。陳晉一點錯都沒有。就算你真是為了公司形象著想，也未免太著急了些吧？還是你根本就看他不順眼？」

    「張燁！你過分了啊！」曹理良喊道。

    張燁滿不在乎道：「你連我手裡業績最高的經紀人都要開掉了，還說我過分？你管著一個區域，少這20萬不痛不癢，我可就這麼幾個人，少20萬可就跟掉了塊肉一樣！」

    一聽張燁連這話都說出來了，曹理良也是驚了驚，暗自想著自己確實欠考慮了！

    正如陳晉自己考慮的一樣。他的業績別說對於全公司來說了，就算對於一個區域，也並不是無可或缺的。從曹理良的管理角度來說，20來萬的業績損失完全可以承受。

    因為區域經理的提成只有總業績的4%。20來萬，8000多而已。曹理良是真的可以不在乎。畢竟哪個月全區域的業績至少都是百八十萬的。

    再說了，陳晉是不是能一直保持這種高額業績都還兩說呢。曹理良認為陳晉這個月的高業績，運氣成分更大。

    但從張燁店長的角度來看，20萬可就是不能承受之重啦！

    店長提成可是門店業績的14%！20萬那可就是近3萬的提成。所以張燁會反應過激，曹理良倒是能夠理解的。

    一旦涉及到切身利益，誰能好說話？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行了行了！」想清楚這一環，曹理良的口氣軟了下來。他道：「這不是還沒開除麼？你激動什麼！」

    邊上的其他店長一見他鬆口了，也連忙開口勸張燁少說兩句。張燁看了看目的達到，也就這麼順水推舟的踩著台階下來了。

    最後曹理良是意興闌珊，懶得多分析什麼東西了，粗粗走完既定流程宣佈散會。

    下樓的時候，陳晉和方強正好吃完了飯回來。曹理良見了，一句話也沒說，徑直就離開了。

    倒是另外一個店長，拍了拍陳晉的肩膀輕聲道：「好好幹吧。你老大為了你可是跟領導吵了一架呢！」

    陳晉聞言看向張燁，見他一臉平靜的進了辦公室，於是跟了進去。

86.要吃肉！不要喝湯！

    「老大，你跟老操吵架啦？」關上門，陳晉對張燁問道：「為了我，真沒必要……」

    張燁笑道：「自作多情什麼！還為了你？你是有膚白貌美大長腿呢，還是童顏**易推倒啊？」

    「我靠！你這個老流氓！」陳晉被張燁一句話破功。

    張燁嘿嘿一笑：「你真不用在意。畢竟你的業績對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我可不會輕易讓老操動你！」

    「那他畢竟是區域經理啊！你自己……」陳晉有些擔憂。

    張燁知道陳晉畢竟入行時間還短，尤其是這麼家大公司裡頭，門道多了去了，哪是幾個月就能搞清楚的？

    「他動不了我的，你放心吧。」張燁道：「不過你要真有心謝我，就趕緊去給我買個盒飯，快他媽餓死我了！」

    陳晉笑著搖頭出門，去給張燁買盒飯。

    對於張燁的舉動，他倒是也有一些猜測。

    因為今天惹出來的事情，張燁其實是知情的，但是卻選擇了默許。所以今天陳晉只要來一句，這些事情我都告訴過店長的，就可以直接把鍋給甩了。

    但他沒有那麼做，一方面是感念張燁確實是認真在教著他許多東西。另一方面，就算把鍋給甩給他，讓曹理良找到更好的藉口為難張燁的話，自己同樣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所以他一個人扛下來是最好的。他相信張燁應該能夠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才要在曹理良面前替自己再爭一把。

    所謂投桃報李嘛！想到這，陳晉確實覺得張燁無論是智商還是情商都高出曹理良不止一個段位啊！卻要屈居在他底下討生活，也是夠可憐的！

    如果有機會的話，自己確實應該挺他一把！

    「叮鈴鈴……」

    手機響起，張燁接了起來應道：「不是剛走麼？忘東西了？」

    打電話來的是南方花園店的店長，周通。他和張燁曾經是同一期培訓的新人，所以關係最近。

    他說道：「你沒事吧。剛才聽你跟老操懟起來，我還以為你要撂擔子不干了呢！」

    「你還真是缺心眼啊！我不辭職，他敢開了我？笑話！」張燁道：「每個月我店裡的業績頂區裡三分之一的業績，他敢動我嗎？真是的。你也不拿腦子想想！」

    「那你今天是干嘛？跟吃了槍藥似得。」

    張燁哼道：「這老操前兩年空降到咱們3分區，作威作福的也是夠夠的了。你覺得呢？」

    「啊？」周通一驚：「你不會是想……」

    「不是說咱們區要開新店了麼？去年到今年可已經開了兩家了啊！再開一家店的話，老操手裡可就9家店了。這兩年他可是公司裡最賺錢的區經理了！按照公司一貫的作風，你應該明白的！北邊怡人家園板塊的成交量可不低啊……」張燁認真道：「該爭的時候不爭，一輩子喝湯的命。肉哪輪得到你吃？」

    周通這才明白過來，說道：「原來你是打的這個主意。怪不得了！兄弟我一定挺你！我也算是受夠了老操了！」

    「反正現在就是個想法，還不知道公司具體怎麼安排呢！要是再空降過來一個，那才真叫日了狗了……」張燁掛斷了電話，也是埋頭沉思。

    幹了這麼多年了，張燁對中介公司的擴張方式早就看得很通透了。

    先開新店，等新店的業績趨於穩定，並且門店達到一定數量之後，再直接把一個門店數量多的大分區分割成兩個小分區。

    如此一來，就實現了市場佔領，並且還可以提上來一個區域經理，保證健康的晉陞渠道。

    10年前的萬策公司能從1家門店發展到現如今的上百家門店，盤踞在整個東江市中成為行業老大，就是這麼一家店一家店，一個小區一個小區慢慢蠶食的結果。而且這樣的方式既穩妥，又有效！

    而區域經理的數量，也從當年的1個，4個，8個，發展到了現如今的幾十個！

    所以當張燁聽說要開新門店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猜到了公司的佈局，同時也就蠢蠢欲動了！

    因為他判斷，只要新店一開出來，那麼3分區離分割劃區應該也就不會太遠了！至於這空出來的區域經理位置麼，呵呵！

    而既然想要爭這個位置，那接下來幾個月的業績就至關重要了！所以，他就更不能讓陳晉這樣的業績大牛被曹理良開除了！

    雖然陳晉目前只是一個月業績突出，但張燁跟陳晉可是朝夕相處的，知道他靠的可不僅僅是運氣！幾個月下來，張燁認為陳晉屬於厚積薄發！

    陳晉買來了盒飯之後，張燁又叮囑了他繼續加油干，然後就開始狼吞虎嚥了。

    見他吃得跟餓死鬼似得，陳晉笑笑，確實，這曹理良不管大家有沒有吃飯也要硬拉著先開會，怪不得一直不得人心了！

    見時間差不多了，陳晉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打開了活點雷達，進入了已成交客戶裡面開始查看起來。

    「這個功能，倒是方便我不用跑後續了！」他想著，看著屏幕上，石大山和賈瓊夫妻已經到了房管局在過戶了。

    同時出現在屏幕中的還有宮燦和蔣藝涵。看來宮燦確實是很著急的要拿到騙貸的那筆錢，上週一簽完合同立刻就去銀行申請貸款了，效率極高。畢竟抓到手裡的才是自己的嘛！

    這樣也好，她拿到錢越快，答應陳晉的那筆錢也就越快。

    只不過自從蔣藝涵上次提出要陳晉幫她做點什麼之後，陳晉就一直擔心蔣藝涵會不配合。可現在又老老實實的去過戶了，也不知道她葫蘆裡究竟買的什麼藥？

    他正看著，手機忽然「叮」的一聲。

    「有客戶！」陳晉給激動壞了。這個聲音是如此的悅耳，他已經整整兩天沒有聽見過了，豈止如隔六秋啊！

    如果別的經紀人要是知道陳晉才兩天沒進客戶就抱怨的話，估計會因為心裡不平衡而導致抑鬱的！

    現如今的行情，一週能進一個客戶就阿彌陀佛了！

    陳晉興奮的點開，只見屏幕上顯示著「渠英華，手機158********，心理價位：350萬-400萬。價格上限：500萬，購房慾望極其強烈，具體需求：改善，三房，精裝修，風水一定要好。」

    「還要風水好？什麼意思？」陳晉看了看這個渠英華的具體需求，有些鬧不明白。

    只不過有客戶出現，他還是按照慣例搜索了一下。

    這個客戶在系統的放棄客戶名單裡有不少條，只不過都是其他區域劃出來的。他看過的板塊很奇怪，東一頭西一頭的，有些是學區房，有些是非主城區，連學區都沒有。另外還有一些是嶄新的小區，又有一些房齡比陳晉都大的老小區。

    接著陳晉又上網搜索了一下，倒是沒找到他諮詢房地產的內容。反而是在幾個周易風水的論壇裡留了不少信息。

    「感情還是個老迷信呢？」陳晉笑道。

87.江湖神棍！

    陳晉看著屏幕，只見渠英華似乎是開著車的，一路正沿著馬路開向清和苑。

    他眉頭一挑，立刻就起身蹲到展板前，飛快的拿起油筆寫上了三四套300萬-400萬的房源，隨後拎著就出門了。

    因為渠英華並沒有跟周圍的任何藍點相連，說明他並不是聯繫好經紀人來看房的，而是主動上門。

    這倒是免了他自己打電話過去的尷尬。

    出了門，陳晉看了看，正巧路邊只剩下一個停車位了，於是他很麻溜的竄了過去，把展板打開擺在了緊挨著停車位的人行道上。

    以東江市的繁華和富裕程度，開過來的這輛奧迪A6中規中矩，並不扎眼，典型的中產階級座駕。

    駕駛室裡下來了一個中年人，有些肥胖，有些地中海，下車之後還拿著一個手串在盤著。副駕駛室下來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婦女，兩個人的穿著都很體面。

    隨後中年人走到了後座，恭敬的打開了車門，請下來一個穿著長衫的乾瘦老頭，老頭留著山羊鬍，戴著一副圓形的小眼鏡，手裡還拿著一個羅盤。

    而另一邊的後座則是下來一個年輕人，模樣跟那個婦女有五六分相似。

    陳晉看這模樣，坐在前排的應該是夫妻倆，那年輕人應該是他們的兒子，這是一家三口。

    可那個老頭又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爺爺？祖孫三代？

    還不等他多想，那個中年人就很有興趣的踱步到了他的面前，看著展板問道：「你這有沒有戶型和位置樓層好一點的房源？」

    「其實這幾套就很不錯！」陳晉道：「當然如果你有什麼特殊的樓層需求或者戶型需求的話，可以跟我到門店裡坐坐，我再給你找！」

    渠英華一聽，立刻點頭。他既然極為看中風水，那麼肯定就是有一些要求的。所以陳晉一句話就把他的命門抓住了！

    其實現在信奉風水一說的人還是很多的。甚至可以說，絕大部分的商人，都或多或少會受影響。哪怕再不信，公司商店開業的時候，去廟裡請一尊開過光的財神爺，都是必須要有的程序！

    而這類人如果要是買房子的話，對於風水命理會更加的講究。萬策公司作為東江市的龍頭中介，自然在培訓的時候就會對經紀人有這方面的課程。

    雖然簡單，但很有效。比如陳晉的這句話術。

    「行啊！那就先坐坐，你幫我們仔細找找看。」渠英華笑著招呼身後的老婆孩子，同時依然恭敬的微微躬身，印著那個老頭走向門店裡。

    陳晉看他這態度可不像是對老爸啊！再看那老頭手裡的羅盤，看來九成九是個江湖神棍了！

    看見這一幕，陳晉有些感慨！

    現在很多人對自己父母的態度都不如對一些江湖騙子的態度好，而陳晉卻是一個無父無母的人……

    輕輕甩了甩頭拋開雜念，陳晉將一行人帶進了門店裡，隨後坐在接待位開始跟渠英華聊起來。

    「請問你對房子，有什麼具體需求呢？」陳晉禮貌道。

    渠英華看了那神棍老頭一眼，看著老頭對他點點頭，才對陳晉說道：「樓層要25樓的。如果沒有的話，就要17樓或者19樓，戶型必須是絕對南北通透的，要三房，只要兩房朝南一房朝北的。三房朝南或者兩房朝北都不要。另外客廳和餐廳要雙陽台落地窗的，必須得是東邊套，主臥要在最東面，還得朝東面帶窗的。對了，一定要全明戶型，衛生間也要。不能是那種採光井的窗戶。」

    隨著渠英華一口氣說完了自己的要求，陳晉總算明白他為什麼看房看的那麼分散了。就按照他說的這種戶型，這個樓層要求，整個東江市還真沒幾個小區是符合標準的呢！

    「不過你既然到了我這，估計你艱辛的看房路就可以畫上句號了！」陳晉心道。

    按照渠英華說的要求，陳晉耗費了一些時間才終於找到相應的房源。畢竟就算有這樣的戶型，可一旦限制了樓層，可選擇的餘地就很小了。就連這兩套，其中有一套還是陳晉從暫不售的房源裡找出來的。一套在18幢，一套在22幢。

    不過不得不說這些所謂的「大師」，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真本事，但至少對房子的戶型研究的還是很透徹的。

    因為如果按照這個標準的話，找出來的房子戶型原本就已經設計的非常出色了，只要樓層高點，居住起來的舒適度本就是極強的。

    看來就算是江湖騙子，也還是需要點眼光的。否則如果一套房子明明就是歪瓜裂棗的戶型，還讓人買下，那以後住起來真叫一個壓抑沉悶，苦主還不得找上門扒了他的長衫呀？

    「你看！這兩套房子，都是符合你標準的房子。不得不說，你的眼光還是非常毒辣的！這個戶型整個小區一共就只有100套，是當初開發商特意設計出來的賣給關係戶或者留給一些特殊人士的。剩下一些零散的房源，當初也比同類房源要貴不少呢！」

    恭維反正也不花錢，陳晉就隨後恭維了一下，以此來誇讚對方的眼光獨到。反正這批房子當初到底怎麼回事，也不會有人真的去調查，還不是由得他去說？

    而渠英華也是一喜，忙道：「那你就快帶我看看吧。」

    陳晉點點頭，準備了鞋套之類的塞進包裡，就領著幾人出門了。

    只不過他在前面一邊領著路，一邊在給他們介紹著小區環境，但是回頭一看，人家根本就不聽他的，只是挨著那個長衫老頭。

    而那個長衫老頭也故作一副高深模樣，擺弄著羅盤，從進小區開始就不停的比劃著，嘴裡頭神神叨叨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幾人就這麼慢悠悠的在老頭的測算下到了18幢樓下，只聽渠英華對老頭問道：「曲大師，這幢樓這麼樣？」

    那曲大師也不說話，拿著樓盤繞著18幢走了一圈，最後才微微頷首道：「姑且一看吧。雖然不是最好的位置，不過如果能跟房子呼應起來的話，倒不失是一處良所！」

    渠英華面露欣喜，急忙催促陳晉帶他們上樓。但是陳晉這時已經有些不悅了。

    平時經紀人帶客戶看房，最忌客戶是領著狗頭軍師來的。這些軍師的身份各異，親戚朋友或者阿貓阿狗。

    但無一例外的，不論房子的條件有多麼好，這些狗頭軍師都不會給出什麼好的建議。理由千奇百怪！

    所以狗頭軍師是阻礙經紀人成交的一大障礙！可現在都不僅僅是狗頭軍師了，看渠英華那個模樣，恐怕是對這個曲大師唯命是從呀！

    要是這個曲大師對房子不滿意，陳晉估計渠英華是不可能會下單的。

    眾人上樓進了門，陳晉領著幾人開始介紹起來：「這套房子的面積是131方，售價430萬。戶型就是按照你的要求找的，非常正氣的通透戶型，南北雙陽台。其他也都是按照你的標準，每一個房間還有衛生間以及廚房，都有外立面的窗戶，採光非常好！」

    在他的介紹下，四個人也散開看了起來。渠英華的老婆孩子倒是對房子比較滿意，一路頻頻點頭。就連渠英華自己，也是面帶微笑，似乎也對這套房子很感興趣！

    而那個曲大師則是面無表情，只是看著羅盤一個一個房間走著。陳晉見狀，心道：「只希望這個神棍不要說出什麼房子不好的話來。」

    然而他念頭未落，只見曲大師走到了陽台抬頭朝外張望，頓時眉頭一皺開口道：「這房子，要不得！」

88.裝13也能撈錢？

    「我就知道會這樣！」陳晉不由得在心裡吐槽著，同時他也在看著渠家幾人的反應。

    只見渠英華的老婆除了微微嘆了口氣，倒是沒什麼反應，但是他兒子卻是緊皺眉頭，似乎頗為不悅，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卻還是沒能說出口。

    而渠英華本人則是一驚，隨後屁顛屁顛的跑到了曲大師身旁，緊張道：「大師，這套房子也不行嗎？之前看的小區裡，戶型總有些缺憾，但是這套房子的戶型，我看跟你說的招財進寶案完全一模一樣啊！」

    曲大師冷哼一聲：「戶型確實是招財進寶的案子沒錯，甚至樓層也符合八九之數，表面上看，買下這套房子來確實沒有什麼不妥。」

    「那……還有什麼問題呢？」渠英華不解道。

    曲大師先是捋了捋自己那一撮山羊鬍，做出一副高人的姿態，閉口不言。

    渠英華連忙賠笑，點點頭，隨後從口袋裡摸出一疊錢來就要往曲大師的手裡塞。

    但曲大師卻目不斜視，輕輕的一揮手，讓過了他塞過來的鈔票。

    陳晉在邊上看的驚奇！

    這神棍，還真是裝13裝出了一個境界啊？塞錢都不要？

    不料渠英華一拍腦袋，急道：「哎呀！看我這腦子！」

    說罷，他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包來，把錢塞進紅包裡再遞過去，曲大師這才拉開斜掛在身上的布袋讓他放了進去。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金銀過千手染萬緣！沾惹了太多因果，我是不能收的，這只是你供奉上師的心意而已！」曲大師一板一眼的說教道。

    這一幕都給陳晉看得快笑出聲來了！渠英華塞過去的紅包，裡面起碼塞了得有上千塊！這尼瑪……原來靠裝13都能撈錢了？

    陳晉想著，萬一要是哪天活點雷達不靈了，去裝裝神棍也是極好的選擇嘛！

    不過他還沒笑，另一邊卻傳來一個突兀的笑聲。

    「呵呵……」渠英華的兒子在邊上不屑的笑出聲來，他老子回頭凶狠的瞪了他一眼，隨即又對曲大師道：「不好意思！犬子礙眼了！」

    他兒子聞言，無奈的搖搖頭，從陽台走進來到了陳晉身在。

    「無妨！」曲大師絲毫不介意這年輕人的衝撞，顯得極為大度，抬手指著南面說道：「你來看，前面的兩幢房子，一左一右，錯開了一條縫隙，正好漏到了這裡。」

    「大師，那是故意這麼設計的。為的是房子之間相互不會遮擋陽光！」陳晉知道自己再不說話，就徹底沒戲了，於是只得開口插嘴道。

    不料曲大師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肅聲道：「無知小兒！聒噪！噤聲！」

    渠英華也不瞞的看了他一眼，又一臉討好的看著曲大師。

    曲大師這才繼續道：「這樣的格局，名為『天斬煞』。而且這套房子還是極煞位，要是住了進來，輕則生口舌是非，身體小恙，重則……」

    「重則怎麼樣？」渠英華忙問道。

    曲大師看著他的雙眼，緩緩道：「重則萬貫家財破，妻離子也散吶！」

    「啊！」渠英華被他說的話嚇住了，忙道：「那不看了不看了！小陳，這套房子我們不能要！」

    陳晉癟癟嘴，剛想開口，忽然聽見身邊的年輕人低聲抱怨了一句：「真是魔怔了！」

    他看了對方一眼，隨即又轉回頭開口道：「曲先生，要不再讓大師好好看看？這套房子的房東跟我說，這套房子可是他的婚房。自從住進來之後，一家人一直和和美美的，他做生意也賺了大錢。後來買了東江邊的別墅搬過去了。原本也舍不得賣，這還是聽說房產稅要執行了才賣的呢！」

    「哦？」曲大師一聽笑了：「你的意思是……我看的不准咯？呵呵，你又知不知道世上無數人，命格各不相同。以渠先生的八字看來，要是碰上這天斬煞，那可就是九死一生的下場！」

    「就是！」渠英華道：「曲大師可是出了名的大師，哪可能看錯嘛！這房子，我說不看就不看了。」

    說罷，他就直接出了門要下樓。陳晉無奈，只得領著一行人又走向前面的22幢。

    一開始是他一個人走在前面的，才走幾步，渠英華的兒子似乎也是不想聽那個狗屁大師噴糞，於是也急趕了兩步跟陳晉並肩，與後面錯開了十來米。

    陳晉心中一動，摸出煙來遞了一根過去，又幫他點上，這才小聲問道：「這曲大師，幫你們看了很多房子了吧？」

    「哼！從北面看到南面，又從南面看到東面，現在又從東面看到了他媽的西面了……」

    「每次看房都……」陳晉在他面前搓了搓手指。

    對方笑了，搖頭道：「每次？呵呵，是每套1000塊，還不打折！哎，我家老頭就是錢多燒的。」

    「啊？那得好幾萬出去了吧？」陳晉故作驚訝道。

    對方再次嘆氣，顯得很是無奈！

    不過由此，陳晉也明白為什麼渠家人看房一直都看不好了！

    廢話麼？他們要是把房子看好了買下來，那曲大師喝西北風去麼？陪看一次房就是幾千塊的收入，這尼瑪要是經紀人看房也這麼收費的話，整個世界就他媽和諧了！陳晉暗暗想著。

    在他看來，這曲大師除非是感覺到渠英華也不再信他了，才有可能會罷手！或者乾脆，直接就這麼騙到沒法騙為止！

    而且看剛才的反應，他老婆其實也是不悅，但已經無奈放棄勸說了！

    只有他這個兒子，畢竟是年輕人，氣不順。但是在任何家庭中，掌握經濟的人才掌握話語權呀！他氣不順，也就只能繼續這麼不順下去！

    知道了這些後，陳晉也在思索著怎麼對付這個曲大師！

    他跟一般來看風水的還不一樣。一般風水師陪客戶來看房的話，經紀人偷摸個一百兩百的，也就幫著說話了。有些沒底氣沒名氣的，甚至一包煙就搞定了。

    但這渠英華也真不知道是著了什麼魔，看一次就是一千塊！小錢，這個曲大師怕是根本就瞧不上吶！

    陳晉就這麼一路想著一路領著眾人到了22幢的樓底下。

    曲大師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動作，繞著22幢也轉了一圈。

    陳晉眯著眼，湊上去好奇道：「大師，剛才是我莽撞了。你眼光這麼準，不知道是學的哪門哪派呢？」

    他說著，掏出專門給客戶預備的利群逍遙遞了過去。

    見到好菸，曲大師的眼神中明顯的閃過一絲喜色，卻故作淡然的接了過來，笑道：「哦？你也懂嗎？」

    「嘿嘿！我爺爺以前老給我講，說這才是集大成的學問，我們老家小地方的那套東西，根本就沒法比！」陳晉笑著說道，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89.尋龍分金看纏山？？？

    曲大師見陳晉一臉的認真，思量片刻後說道：「年輕人，你對這門學問感興趣，這很難得啊！按說我是應該傾囊相授的。只不過我出師的時候就立過毒誓，不能透露師承。所以……」

    陳晉聞言，立刻就裝出了一副失望遺憾的表情。

    曲大師一見，微微一笑道：「不過你要是真的感興趣，我可以考慮收你為徒！只要你跟著我……」

    「大師！」陳晉故作為難道：「我爺爺當初自己教我，就是因為不許我拜入他門。哎，真是太可惜了。」

    「你爺爺……也懂這些嗎？」曲大師問道。

    陳晉點點頭道：「只可惜他……哎……不然我也不會淪落到賣房子的地步。」

    說罷，他就轉身招呼渠家人上樓看房子了。

    曲大師看著陳晉的身影若有所思，隨後狡黠的一笑，捋著山羊鬍跟了上來。

    剛才18幢的房子是17樓的，也就是曲大師口中的八九之數。而22幢的這套房子，樓層更高，在25樓！

    眾人剛一進門，渠家人頓時眼前一亮！

    22幢是跟20幢幾乎並排建造的。20幢號稱樓王，也只是因為它處於小區中心的位置，但22幢的位置也絕對差不了多少，面前同樣沒有一點遮擋！

    站在25層的高度望出去，自然而然的有了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讓人心生豪氣！

    而且，這套房子的採光比剛才那套還要好！

    一方面是因為高，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樓層特殊。26層就是躍層了，所以26層的陽台被挪了個位置，移到了臥室外和側面的露台連成一片。

    這麼一來，25層的陽台就成了雙層挑高的，只架設了一個鋼化玻璃的陽光房，採光自然要好不少！

    而且這套房子的裝修也比剛才那套還要好上一籌，風格簡約，看上去又清爽又乾淨！

    「各位。」陳晉開始介紹起來：「這套房子雖然跟剛才那套房子戶型完全一模一樣，但是面積產權面積卻要小一些，是126方。」

    「嗯？戶型一樣為什麼會小一些？」渠英華問道。

    陳晉解釋道：「是這樣的。因為這套房子的陽台是雙層挑高的，所以按照規定，無頂陽台的面積是不算在產權面積之內的，就小了5個平方。不過這有一點好處……」

    「什麼好處？」

    陳晉笑了：「因為這套房子的房東對行情並不太瞭解，所以他是按照單價來報價的。同樣的單價，這套房子的價格只要415萬哦！」

    「真的嗎？」渠英華有些心動了。一模一樣的房子，裝修還要好些，價格卻便宜了15萬，這麼好的事情上哪找去？

    陳晉見他心動，總算是稍微放心了一些。他之所以要先帶一家人看離小區門口稍遠些的18幢，再看22幢，目的就在於此。

    利用一前一後，一壞一好，一昂貴一實惠的對比來產生購買慾，已經是經紀人用爛的老套路了！

    陳晉甚至覺得，如果不是有這個狗屁大師，渠英華現在就該下單了才對……

    可是，這曲大師依然還跟在旁邊呢！

    「大師，這套房子，你怎麼看？」渠英華果然迫不及待的問道。

    就連他老婆兒子也真的心動了，看著曲大師，等著他的決斷。

    曲大師擺擺手道：「容我再看看！」

    說罷，他就盯著羅盤在房子裡面轉了得有三四圈，裡裡外外，一個角落都沒落下。

    最後，他再次站到了陽台上……

    「嘶！」

    陳晉一聽他發出這個聲音，就知道不好！

    果然，曲大師皺眉道：「真是天意啊！」

    「大師？怎麼了？」渠英華忙問道，同時手中已經把又一個紅包扔進了曲大師的布袋裡。

    曲大師指著東面，對他說道：「你來看！這套房子無論是格局，樓層數，還是在小區裡的位置，都是上上之選呀！但唯一可惜的就是，它竟然跟另外兩棟樓之間形成了一個掎角之勢，正衝著東方，紫氣滾滾吶！」

    「紫氣東來，這不是挺好的麼？」陳晉插嘴道。

    曲大師哼道：「怪不得說你只學了個皮毛呢！紫氣東來固然是好的！但是這套房子卻是紫氣過盛！如果是個命格極正極硬的人住在這，那自然是擋不住的飛黃騰達呀！」

    他頓了頓，看著渠英華道：「渠先生，恕我直言！以你的命格，怕是受不住這滾滾東來的紫氣啊！這就像是皇宮一樣，明明聚集了全國地脈精華之所在，但有人是成就千古一帝，卻還有人當了亡國冤魂的道理啊！這種世間的極大氣運加身，可不是所有人的命格都能受得住的！」

    聽到這，陳晉都忍不住要給曲大師鼓掌了！

    精彩！太雞兒精彩了啊！就看這麼套房子，硬生生是把皇宮和皇帝都給扯出來了！不給他頒個「扯幾把蛋之王」的獎盃，陳晉都替他冤得慌！

    渠英華也是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臉色微微發苦，似乎有些遺憾！

    「大師，這麼看來，我是命中注定無法大富大貴了唄？」渠英華苦著臉道。

    曲大師笑道：「這倒未必！只需要尋得一處良所，配以你的命格，自然就能一躍衝天了！看來，我還是得繼續陪著你尋覓呀！」

    「哎……」渠英華重重的嘆了口起，有些意興闌珊，對陳晉道：「小陳，今天還真是麻煩你了！多謝了……」

    聽他這麼一說，他的老婆孩子皆是齊齊搖頭，算是放棄治療了！病入膏肓吶！

    陳晉眨眨眼，心中冷笑，忍著沒說話，領著他們下樓。

    在往外走的時候，陳晉故意落了幾步，在等著別人來忽悠他。

    果然，貪婪總是不會讓人失望的。還沒走出十米遠，曲大師也放緩了腳步，到了他的身旁。

    「年輕人，剛才我看你對周易命理也很感興趣啊？真的不想學嗎？」曲大師和藹道。

    陳晉笑笑，抬手拍了一下曲大師的肩膀，說道：「大師，我倒是想學，就怕你沒本事教我呀！」

    「呵呵，年輕人總是這麼狂妄！」曲大師道：「你看那渠先生，原本他剛遇見我的時候，開的買賣都快要黃了！就是我教了他要避實而就虛，他才去做的電子商店，這才賺下了現在的身家！否則的話，哪能買得起房子呀！」

    「你看你，年紀還這麼輕，如果想要像他一樣買房買車，還是得多跟著我學才行！」曲大師拋出了一個誘餌來，只等陳晉上鉤後，他就又可以多一條「扯幾把蛋」的生財之道了！

    但陳晉笑了，忽然問道：「曲大師，你是不是陪著他們看過吉祥園的房子？」

    曲大師一愣，看著陳晉，不明就裡。

    陳晉繼續道：「吉祥園，十里長亭，東江花園，華茂誠園，華茂慧園，如意苑，這些小區，都是你陪著他們一家人看的吧？」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曲大師見陳晉忽然報出了一串小區的名字，皺眉問道。

    「嘿嘿！我不但知道這些，我可以知道的，還有很多呢！你稍等啊……」

    說著，陳晉就假模假式的舉起虛握著的左手，右手包裹在外面，一起貼在額前，振振有詞道：「尋龍分金看纏山，一重纏是一重關，關門如有八重險，不出陰陽八卦形。」

    「透！」

    陳晉輕喝一聲，隨後對曲大師道：「你在吉祥園讓他們只看7樓，在東江花園只看14樓16樓，還有如意苑，這是個老小區，沒電梯，卻只看6樓，對吧？」

    陳晉微笑著看著他，眼神中透露著堅定和自信，散發出一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氣勢來！

    曲大師整個人都驚呆了，喃喃道：「你……你真的學過……？」

    「我已經告訴過你了，你是沒本事教我的！」陳晉再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