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聖武稱尊 作者:小圓源(連載中)

 
V123210 2018-11-18 20:41:4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86391
V123210 發表於 2019-1-2 07:00
第一百一十章 挑釁

    辛苦廝殺許久,最終好處卻被搶走,玄麒微微偏過頭,紫瞳幽怨地看了楚天一眼。這讓他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本意只是想節省時間,不想弄成這副情形,實出無意。

    此間妖獸死去後,那些光點似能有意識的認人,洗禮的目標,僅取決於誰發動了最後一擊。

    解決掉金毛猿之後,楚天領著玄麟往更深處走去。途中遇到不少人,其中傭兵、狩獵者、獨行客間雜,不過面對有著地利優勢的後期妖獸,大多數人選擇了聯合,三兩成隊,四五抱團,刀劍亂砍,槍戟胡刺,打的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雖然以多欺少,但彼此勾心鬥角,皆不出十成氣力,蓄勢迅疾爆發。顯然,他們也知道搶人頭的重要性。

    如此以來,倒給了對手一些可乘之機,處於圍剿中的妖獸凶性大發,霧氣凝聚身軀,撲咬之際,倒很是造成一些傷勢,不時有保存實力的倒霉蛋一時不察,脖頸被咬斷,小命當場喪失,造成團隊少人減員,剩下的人認真起來,用盡所能不讓局勢傾覆。

    當然,有的隊伍就悲催了,因蓄力過猛,妖獸發飆,突破圍剿一陣亂咬,傷員過半,餘者見勢不妙,欲化作鳥獸散,卻在撒腿就跑時,被妖獸一一追上殺死,當場致使團滅,在楚天眼前上演了血淋淋的一幕。

    對這種情況,楚天搖了搖頭,這種合作令人不敢恭維,保存實力保存到斷送小命的地步,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隨意看了看,並沒有上前補最後一刀的意思,雖然眼前不見勁敵,可沒仇沒恨的,不願無緣無故去搶別人的收穫。能看到的妖獸均已有主,便自顧自的往深處走。

    視線逐漸清晰,霧氣漸漸變淡,夜空中漂浮著無數雲朵,這本是沒有的。

    雲朵應與白霧同出一源,因為楚天時能見到,當一些妖獸發狂時,上面的雲化作道道白線垂天而下,若被牽引般加持在其軀體之上。是以身邊霧氣減少,地利優勢卻不減反增。

    秘境中的月亮迥異於外,看似微弱的蒙光竟似不可阻擋,無論是漸厚的雲層,還是瀰漫的霧氣,都不能造成絲毫的阻礙,皎潔精緻的月輪,點亮了整片森林,使人們無須點燃火把,便能在如墨夜色中肆意行走。

    ......

    「難道這裡還有人住?」楚天驚訝的望著院中的幾間草舍,一時竟忘了身在秘境,還以為來到普通的農家院呢。

    「你傻了,此地仍屬幻霧林,為那位強者所改造,怎麼會有人在裡面生活,又不是在外面。」毒舌如老狐狸,自不會放棄任何打擊後輩的機會。

    楚天笑了笑,也覺得自己異想天開。這種事也不能怪他,畢竟這些草舍太真實了。

    泥土房體怎麼看都是人工製品,房頂的茅草上沾染有霧氣液化的露珠,場圃地面雖是泥土,卻打掃的乾乾淨淨,略帶濕潤走過去也不會弄髒鞋襪。

    四周是一圈稀疏的籬笆牆,而楚天和玄麟,正露出副驚呆了的表情,佇立於院中的場地上。裡面植有桑麻之類,外邊生長的樹木,也失去了別處樹木的參天高度,就像村落中的那些一樣。

    待心情平定,深吸一口氣,楚天快步走到居左的草舍前,伸手咯吱一聲推開柴門,裡面並無灰塵,只是由於長久未開的關係,略顯陰暗潮濕。

    他迅速轉了一圈,不覺有什麼異常,正欲出去,眉心微微一挑,偏過偷來,目光落在屋角的稻草人身上,急行數步,探手覆蓋在它的肩膀,閉目凝神默立一炷香的時間。

    草人劇烈顫抖起來,宛如被引爆一般,忽的炸開,地上多了堆亂草。楚天睜眼回過神來,腦海中已經多了道信息,略作瀏覽後,他眉頭微皺,二品武學「疊影掌」,在旁人看來或許不錯,可在他的眼中,並沒有太大吸引力。

    「修煉一下試試?」老狐狸沉聲道。

    聞言楚天愕然,可此老口氣嚴肅,似非開玩笑,出於信任,二話不說將心神放進信息中。

    當他修為尚淺時,就能將四品武學陰陽印入門,二品的自然沒多大難度,不到盞茶時分,便盡數消化完畢,施展方式瞭然於心。

    楚天深吸一口氣,氣息下沉,目光一凝,元力凝聚右手,掌心向前迅猛轟出,途中詭異震顫,一道黑色掌影滯留分離,頓在空氣中只一瞬,便後發先知追上覆蓋,此番加持下,掌緣忽有勁風呼嘯,倒頗有幾分威勢。

    「有些門道,卻也不值得老祖親自提醒。」他心中正納悶,忽有霧氣凝聚與手掌,掌上攜帶的力道,竟陡然暴增許多,攻勢停止,氣浪從掌心脫離,猛地轟在牆壁上,土牆搖搖晃晃好一陣子,方穩定了下來。

    忽然憶起與金毛猿相鬥的情形,原來除了妖獸之外,人一旦修行此間武學後,也能得到這種地利優勢。白霧加持後,這普通的二品武學,在秘境中竟能發揮出三品的威力,元力的消耗依舊保持二品的程度。

    一念至此,楚天折身出屋,步履如飛推開另一扇無門,走入居中的草舍中。這間房屋無論高度,還是面積,都是三者之最,屋角的草人面目清晰許多,竟然咧著嘴呵呵而笑,結紮的稻草綿密許多,顯然更加用心。

    「這裡面記載的武學應當更高級,想必在三品以上。」他臉帶欣喜地嘟囔道,不知道是自語,還是跟身後的坐騎講。玄麟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小雞吃米般溫順的點頭。

    楚天走進幾步接近稻草人,探手摸它的肩膀,閉目凝神接受信息,玄麒紫瞳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便闔眼暫歇。

    門口腳步聲傳來,跫音急促紛雜,來者顯然不少。玄麟騰升而起,獸瞳暴睜而開,其中紫意更甚,示威性的怒喝一聲,意欲震懾侵犯之人。

    「咦,是這個小子。」鄒建指著屋角憤憤地道,楚天的銀發甚是顯眼,見過一面之後,想認不出都很難。

    「他這副樣子,難道是在接受傳承。」鄒明不愧是老江湖,眼珠狡詐的轉了轉,便猜了八九不離十。

    「這畜生生氣了,嘖嘖。」

    來此的人共有五六個,皆是魔豹傭兵團的傭兵,他們人數太多,若擠在一起的話,人多粥少不好分,林青便令手下分路行事,各自尋求機緣。開口調笑的是曹鑫,修為與鄒明相若,達到練體九段,也是團內一把好手,斜拖鋼槍,神態輕慢。

    察覺到語氣中的那種蔑視之意,玄麟紫瞳中怒意升騰,渾身烏光一閃,卻被曹鑫橫槍攔住,龍角轟的一聲,撞在槍桿上。此人看似粗魯,實則心細如髮,趁手鋼槍無時刻不離身,顯然是那種經驗老道之輩。

    玄麟爆發蠻力,往前猛拱,曹鑫被迫後腿十數米,腳掌將地面犁出道深深的痕跡,裡面土壤中分而開,宛如土龍一般。精鋼製作的槍桿彎曲成令人擔憂的弧度。

    體內元力注入鋼槍,他握緊鋼槍,往外狠狠一推,以反彈槍桿為弓,將玄麟作箭爆射出去,重重轟在牆上,此乃泥土所建,自然不甚堅固,整個草舍崩塌下來。

    鄒明等人見勢不妙,及時後縱避開,茅草房頂傾瀉栽倒下來,將佇立接受信息的楚天連帶玄麟蓋在裡面。

    灰塵蔓延在空氣中,亂草堆中,玄麟摔掉身上碎土,以它的變態防禦,自是毫髮無傷。

    楚天推開斷牆,咳湊著緩緩走出,灰頭土臉十分狼狽。身體上也不見傷勢,但他的臉上,陡然浮現出令人心寒的怒意來,銀瞳落在遠遠躲開的敵人們身上,其中一抹厲色如電掠過。

    枉他像傻子一樣呆立好久,眼看就要接受完畢,卻被這幾人無故打斷,既如此,王八蛋,受死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9-1-8 07:00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惡人心

    「小子,快點交出傳承,方可饒你一條小命。」鄒明心情不是很好,口中斷喝道。曹鑫和玄麒交手,撞翻了房屋,生怕傳承之物受到損失,又見到楚天不逃走,站在遠處與他們對峙,便氣不打一處來。

    「一群混蛋,無端打擾別人,做好心理準備了嗎?」楚天咬牙切齒道,言談間目中似能冒出火光。

    「嘿,一個人還敢這麼囂張,你在找死?」

    聽到這裡,鄒建忍不住插話道,想起之前自己放低身份,親自去拉攏,卻被無情拒絕,反遭到老大一頓訓斥,心懷怨恨出言不遜。見楚天目光掃來,眼神凌厲非常,脖頸不禁往裡縮了縮,想起己方人多勢眾,頓時膽子一壯,昂首挺胸正視對手。

    聞言楚天沉默了下來,元力從體內暴湧而出,周身氣息不斷提升。

    「小兄弟,看看我們多少人,你確定要動手?」曹鑫眉頭微蹙,方才短暫接觸,他已判斷出玄麟是後期妖獸,更兼皮糙肉厚,也目睹過楚天教訓孔姓傭兵那一幕。他在心裡估計,他們就算有人數優勢,解決戰鬥也要花一段時間,莫如使其知難而退。

    對此,楚天不打算回答,氣息波動蔓延處,腳下土地崩碎,道道皺紋快速向四面八方擴散。玄麟身軀微微下伏,紫瞳凝視彈飛它的曹鑫,鱗片在月華照耀下,閃爍著深沉的光澤,一副作勢欲撲的模樣。

    「給臉不要臉,兄弟們抄傢伙上。」魔豹傭兵團一向蠻橫慣了,曹鑫以為剛才建議,已經夠中肯,夠替別人著想了,不料功效甚微,覺得自己顏面受損,惱羞成怒,慫恿同夥一道上,決意要將這不識時務的傢伙骨肉化泥。

    聽到他的招呼,幾名入侵者各取趁手武器,式樣五花八門,刀劍、鏈子錘、斧頭等,不一而足,催動元力包裹軀體、凝在兵器上,其上寒光霍霍,修為均是不弱,除了狐假虎威的鄒建外,皆達到了血肉段以上的程度。

    曹鑫面容冷酷,手持槍桿緩緩提起,鋒銳槍尖斜指玄麟,練體九段的元力,凝聚於由高彈性鋼料製成的槍身,使其上金屬光澤更加深沉,看起來充滿壓迫感。

    鄒明則是取出一把宣花斧,厚重的斧面上精心雕刻著花樣紋路,斧刃既薄且利,若是被砍上去,定是開胸破肚的下場。手持宣花斧揮舞數下熱手,他側身偏頭望向楚天,嘴角一揚露出猙獰的笑容。

    淡淡的月光驅散霧靄,溫柔地灑向場內,卻無法削弱其間眾人心中的怨憤,原本打掃得清潔乾淨的土地,在幾人的腳下不時龜裂,安謐的氣氛隨時都可能被打破,化作武者們爭勇鬥狠的戰場。

    突然,楚天腳掌一踩地面,如箭矢般向鄒建疾掠而去,下垂於腰際的右手,元力沿著胳膊纏繞而上。到目標面前時,眼中狠辣之色閃過,抬臂向對手猛擊一掌。

    鐵掌尚未落下,席捲的氣浪吹散鄒建的黑髮,使他臉色煞白,方才的囂張消失的毫無蹤影。關鍵時刻,鄒明閃身跳到弟弟身前,暴喝一聲,掄起玄花斧對準對手襲來的右掌劈下。

    楚天不待招勢用老,臂上忽然化作黑色,如陰蛇般以詭異弧度一彎,掌心重重轟在斧面上,轟然巨響中,他被遠遠震飛,尚未落下,另一個傭兵尋到機會,面露獰笑,把鏈子錘猛地一甩,朝著他的後心砸去。

    以楚天的感應,自然把握到這一點,催動靈念包裹軀體,腳掌虛空一踏,活似提線木偶,身形竟在餘力用盡時,再度拔高數米,從使鏈子錘之人頭頂躍過,穩穩落在地上。

    此人反應極快,一擊落空心中警覺,忙轉過身來,期間鄒明已快步趕至他的身邊照應。鄒建凝定心神,自取一把裝飾華麗的劍護身,跟在哥哥後面趕來。

    這倒讓楚天放棄了抽冷子的打算,心中暗讚一聲,這幾人雖然蠻橫,但配合甚是得當,顯是因長期合作有了默契。

    「小子,竟然使出這等身法,真是太無賴了。」偷襲楚天后心的傭兵不滿的吼道。他沒看出此招屬於御物的範疇,還以為是某種身法武學,算是大驚小怪了。

    沒有為敵人解惑的義務,楚天並不打算開口,卻也翻了翻白眼,這種惡人先告狀的行為,以及強盜邏輯委實讓他難以接受。元力凝聚雙手,施展身法衝到人群中,運掌如風,與三個敵人狠狠戰在一起。

    此時,另一邊也打的火熱,曹鑫元力凝聚鋼槍,直使的虎虎生風,如狂風暴雨怒襲過去,另一個傭兵不時揮舞彎刀在旁輔攻,卻愣是沒有一下打在玄麟身上,它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跑這麼快?」他露出見了鬼似的表情,收槍停住攻勢,隨夥伴後退些許,與之拉開一段距離。

    見兩人難以追上,玄麟紫瞳中浮現出一抹得意。你們人多又怎樣,追不上的話一切都是白搭,待個個體能耗盡後,還不是任由宰割。

    曹鑫目光掃了掃,狹眼中露出隱晦的狡黠,像懼怕敵人般哆嗦著後退,可其方向,正是楚天的廝殺地。

    覺得反敗為勝的時機已到,玄麟身形一閃,朝著他疾掠過後,頭朝前方猛抵,曹鑫及時橫槍攔住,槍身被龍角用力一頂,彎成一個驚人的弧度。

    「這次絕不被彈飛。」玄麒用足氣力往下沉,心道絕不能重蹈覆轍。

    雙手鬆開長槍,如炮彈般被射出去,曹鑫的身形一個模糊,在空中劃出道弧線,不偏不倚落在三人交戰處。

    可是,他的臉上卻無驚惶,反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折身過去,元力忽凝於右手,指關節如雷鳴般一通爆響,修指愈長,整隻手陡然暴增幾分,看來猶如蒲扇,不客氣的一巴掌當胸扇去。

    哪怕是團內,大多數人皆以為曹鑫僅擅槍法,實際上,他最具殺傷力的絕招乃是徒手發出,這才是他的最大秘密。人生於世間,還是藏些底牌、留點秘密的好,沒秘密的人,往往死的很早。

    保留秘密的秘訣無他,那就是解決所有見過秘密的敵人。

    蒲扇大小的巴掌拍來,看上去樸實無華,既沒附著元力的光澤,又無撕破空氣的呼嘯,渾身力道均斂於一掌之內,「摧心掌」無聲臨近,使楚天胸口忽的一滯,目光陡然一凝,氣息波動間,純白光澤迅速纏繞右手。

    四品武學摧心掌,一掌擊中軀幹,暗勁傳入心臟,破壞機能組織,心跳即刻停止,傷天害理,毒辣難學。但曹鑫與此功甚是有緣,修行十分順利,花費一年半載,竟得以登堂入室。

    「地裂斧。」見機會得當,鄒明也開始施展底牌,元力凝聚間,宣花大斧色澤愈加深邃,其上花紋反射著月光,如活過來般栩栩如生。重重邁前一步,地面在腳下龜裂開來,撕破空氣的地裂斧,隨著摧心掌一道,以驚人的勢道,砍向對手胸口。

    楚天凝目肅立,右手掌心處,伸縮不定的純白光球逐漸形成,內蘊的威能震盪空氣,不時發出如電流般的刺啦聲。另外三人各揮武器,鏈子錘、刀劍一通亂打,意欲起到干擾之效,可在他的出眾感知下難以遁形,閃轉騰挪間輕鬆趨避過去,掌心能量球持續凝實。

    玄麟反應過來,想要救援,但事起突兀,無心對有心,被人佔得先手,縱然它有著冠絕全場的速度,依舊輸給了險惡的人心。

    蓄力完畢,楚天抬手將掌心白球按向前方,與來攻的摧心掌和地裂斧重重轟在一起,耀眼光芒自碰撞點爆發,元力波動一圈圈在空氣中蔓延,地面崩陷,道道溝壑裂開擴散,碎土粉塵揚起遮掩了視線,使人看不清場內情形。
V123210 發表於 2019-1-8 07:00
第一百一十二章 誰沒眼色

    刺眼的光芒瀰漫了整個小院,元力衝撞間,圈狀漣漪一層層在空氣中蔓延,深深的溝壑撕裂了大地,塵土揚起遮蔽了令人揪心的戰況。

    煙塵散處,鄒建三人終於看清場內情形,臉上均是露出濃郁的喜色來,手中武器微顫,原是興奮地渾身顫抖造成。

    鄒建眉頭一挑,一抹狠毒從眼中浮現,暗道讓你小子不識趣,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心裡已開始琢磨著,待楚天落敗後,該如何將其炮製。折磨階下囚什麼的,他再拿手不過了。

    只見曹鑫、鄒明兩人佇立原地,不見有甚異樣,眼含戲謔看著楚天,曹鑫的臉上,帶有計謀得逞的得意。楚天則是退出數米的距離,他的面前,印著一串深深的腳印,顯然是受不住力倒退至此,鮮血滴答著沿右手手指流下,慢慢染紅了地面。

    見此情形,玄麟一聲怒吼,正要合身撲上,欲與之拚個你死我活,卻被楚天抬手阻止,他緩緩抬頭,稚嫩的臉上忽露出古怪的笑容,給人以不合年齡的血腥感。

    「小子,認輸的話還可饒你一命。」見哥哥與曹鑫穩佔上風,鄒建上來調笑道,說到這裡微微一頓,臉上調侃陡變冷厲:「騙你的,今天你必死無疑,如果有下輩子,記得有點眼色,知道什麼人不能得罪。」

    「我倒是比你慷慨些,若是你們認輸,並願意滾著出去的話,並非不可饒爾等一條生路。」楚天似沒有大難臨頭的覺悟,唇角的笑意頗為奇特。

    對此,鄒明忍了半天,終究沒憋住仰天狂笑:「哈哈,老子折磨死的人也算多了,像你死到臨頭也拒不認錯的,還真是第一次見。」

    「小兄弟,不得不稱讚你一句,演技不錯,若非你掌上受傷的話,我說不定真信了。」曹鑫扭了扭脖子,渾身舒爽後,笑著插口說,他的目光,緊盯著楚天手上的傷口。因楚天抬手制止玄麟幫忙,傷勢擴大了,鮮血將半隻手都染為紅色。

    注意到他的視線,楚天笑了笑,揚了揚受傷的手道:「你說這個?」

    「都到這時候了,裝無知有什麼意思呢,不能博取任何同情。如果說想拖延時間,也只會擴大傷勢,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盯著楚天的臉瞧了半天,終看不出個所以然,曹鑫搖了搖頭,語氣略帶不屑。

    魔豹團一方自以為吃定了楚天,佔據上風之後,也不急於殺死對手,而是像貓捉弄爪下的老鼠一樣,不戲耍到讓自己滿足決不罷休。

    也無怪他們會這麼想,曹鑫和鄒明都是老江湖,交手時間雖不甚長,卻已是看出,楚天的一身功夫,超過八成都在手上,右掌傷勢不算太重,可在這種要害部位,只需丁點兒的傷口,就足以影響到整個局面了。

    楚天曬然一笑,在眾人輕蔑的目光中,緩緩提起左手,輕柔的**掌心,那裡,傷口斜著劃過整隻手掌。此刻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以驚人的速度,在銀光下恢復著,血液止流肌肉生長,傷情逐漸癒合。

    這自然是靈念的功效,這種新生能量,是成就念師之位時,由精神力與靈能融合而成,兼備兩家之長,算是種特殊的能量。

    平時作戰時,既能透明無形,如普通精神力一樣,隱蔽地蔓延過去,刺探對手於不知不覺間,又能當靈能用,增幅攻擊力度,亦或治療傷口。

    在楚天摩挲著雙手療傷時,鄒明、曹鑫兩人一個雙手抱肩,一個負手而立,均饒有興致地任他施為,耐心地等待著,瞧他最終能玩出什麼花樣,看上去胸有成竹、無所畏懼。

    「大哥,夜長夢多,依我看不必磨蹭,不如...」頓住附耳話語,鄒建手掌下切,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聞言,鄒明眉頭微皺,還沒說什麼,曹鑫插話道:「不急,他翻不了天。估計他正往傷處塗抹金瘡藥,可不管什麼藥物,都需要打坐調息,運轉元力揮發藥力,才能起到效果。」

    「咱們會給他盤坐調息的時間麼,真是太天真了。」鄒明滿臉不屑道,話題一轉,開始訓誡弟弟:「小建,不是我說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這麼沉不住氣,要學會要眼睛觀察局勢,懂嗎?多向老曹學習,看人家是怎麼辦事的。」

    見哥哥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鄒建臉色通紅,表情很是羞慚,唯唯諾諾,如小雞吃米般連連點頭,他自幼父母早亡,由其兄一手帶大,對兄長既畏且懼。

    對此,曹鑫呵呵而笑,心裡受用之極,面上還不能露出過多得色來,擺了擺手,神態很是謙遜。

    正言談間,楚天左右手分開,右手一翻,將掌心展示與眾人看,笑容變得高深莫測起來。掌上平滑如初,哪裡還有傷口在,雖然留有污血,卻屬陳年舊跡,長長的傷口,竟無聲無息地癒合了。

    鄒建面帶懷疑看著哥哥,鄒明也是嘴巴張圓、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現實真是太不科學了,只需塗抹一會兒,連打坐都不需要,就全部好了,起碼看來已經痊癒。此等藥物,竟是神奇如斯。

    曹鑫也是擰著眉頭,想了好長時間,也想不出緣由,悶哼一聲裝神弄鬼,便回過頭去,打算撿回鋼槍,快點結果這個裝神弄鬼的小子,以祛除心中漸升的些許不安。

    「咦,我的槍呢?」曹鑫目光掃去,見鋼槍不在記憶的位置,禁不住一呆,找東找西找不到,也不像被這妖獸藏了,咦,它在瞧什麼。

    順著玄麟的目光去看,他不禁面色大變,探出手欲抓疾飛的鋼槍。剛與玄麟交手時,被丟在地面上,此刻竟如勁矢被強弓射出,刺破空氣朝著鄒明後心狠狠戳去。精神修為突破念師後,只是簡單的御物,就能發揮出令人膽寒的威力。

    以曹鑫的經驗不難判斷出,若強行用手阻攔,哪怕他是練體九段,也會被戳破掌心,當場落得殘廢的下場。一念至此,心中難免露怯,支援速度稍緩,手不由得依著本能一縮。

    「噗嗤。」

    似是察覺到背後的風聲,鄒明欲轉過身去,體內血液沒預兆地停滯,動作不禁慢了些許,鋼槍攜著勁疾的風聲,以不可阻攔的勢道,從他的後背入,一點寒星冒出前胸,卻是鋒銳的槍尖。

    宣花斧脫離無力的手落下,鄒明撲通一聲側臥在地面上,鮮血從胸口洶湧而出,欲做掙扎卻無力滾動,保持這個姿勢,腿部略彈了彈,眼球外翻眼白露出,尚來不及合上雙目,思緒便永久地陷入黑暗。

    對此,曹鑫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長期出神入死,早賦予了他良好的心理素質,強行穩定情緒,元力凝聚雙手,指關節爆響,整隻手大了些許,形如蒲扇、力道內蘊,正是他的底牌摧心手。

    可是,他的三位隊友都沒辦法如此淡定,見實力強悍如鄒明,也是吭都不吭一聲,就瞬間死去,均嚇得目瞪口呆,心神難以自持,對外桀驁的鄒建,失去了主心骨,大腦一片茫然,褲襠濕意加深,尿騷味瀰漫在空氣中。

    在三人發怔呆立、猶自沉寂在鄒明的死亡中、陷入泥沼而無法自拔時,數把飛刀分成三路,寒光嗖地掠過天際,從他們身體的要害處沒入,使鏈子錘和彎刀的兩個傭兵,心口中刀當場斃命。

    鄒建摀住脖子,手指著楚天不知想說些什麼,搖搖晃晃走近數步,方無力倒下,鮮血從喉嚨中刀處噴湧而出,胯下濕漉漉的,臉上浮現一絲懊悔,當是後悔不該挑釁惹不起的敵人,導致自己喪生此地。

    見勢不妙,曹鑫眼睛一眯,面現懼色,心中害怕,正待抽身逃跑,頭頂忽有烏雲聚集,約莫丈許的淡藍閃電當頭落下。大駭之下,雙手拚命上推,蘊含渾身氣力的摧心掌,與術法「雷臨」正面相撞。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小院都微微震動,似是不堪重壓,隨時都會傾覆一般。
V123210 發表於 2019-1-8 07:01
第一百一十三章 老婆婆

    「求求......」被「雷臨」劈過後,曹鑫臉上那種戲謔消失不見,整個人彷彿化作黑炭,無數傷口流出赤紅鮮血,活似孔隙中火星明滅的煤球,目光中浮現一抹討饒之色。

    然而,不待他的話說完,鄒建喉嚨的中刀處,刀柄晃了晃被拔出,化作流光,在空氣中劃出道森寒的痕跡,直沒入曹鑫毫無防禦的胸口,曹鑫渾身劇震,仰面緩緩倒在土地上。

    起身在五人身上摸索了會,曹鑫和鄒明的右手食指帶著容戒,另外三人僅隨身帶著元石及零散物品,來不及細點,將之收回容戒空間,折身到亂草斷牆中埋頭扒拉,費了好大功夫才讓稻草人露出來,看起來尚且完整,應該還能使用。

    略微定了定神,楚天用手覆上它的肩膀,閉目凝神接受信息,玄麟威風凜凜地在旁護法。腳步聲響起,幾道貪婪的目光掃視過來,玄麟嗷嗚一聲怒吼,一階後期的修為爆發而出。來者略作猶豫,收起心中念想退了回去。

    一來玄麟實力不錯,二來與楚天關聯緊密,讓人不難聯想到御獸師上去,而這類人並不好惹,沒人願意為了未知之物,魯莽地得罪一位不明底細的御獸師,這是虧本的買賣。

    過了一會兒,稻草人顫抖爆裂,楚天睜開眼來,目光中浮現出一抹欣喜,此物記載了四品武學「銀鱗步」的修煉方法,若能借助雲霧之氣輔助,應當能發揮出接近亦或媲美物品的效用。

    此次人多眼雜,不宜閉關靜修,他強忍住即刻參悟的慾望,快步走入最後一間草舍,探手去接受稻草人的信息,這次時間較先前短了一些,或許是多次接受傳承,冥冥中增強了與此類傳承的聯繫。

    這個草人記載著黃階中級的功法,雖然品階不高,但比起現在使用的引氣訣無疑好得多。但問題是他現在只有練體八段,而此功需蘊氣境以上才能修煉,天知道突破這一境界,要花費多長時間。在現在的他看來,此功無疑是雞肋。

    楚天壓下心頭沮喪,不管怎樣,能得到銀鱗步,怎麼都算有收穫。一念至此,他引著玄麟走出草舍,離開這片區域,重回霧氣瀰漫的幻霧林。

    草舍所在的區域,並沒有脫離森林,僅有數百米方圓,其中幾不見霧氣,一出這個範圍,就重回到瀰漫著霧氣的叢林。

    這片遼闊的大森林上,有著無數的草舍傳承星羅棋布,等待有緣人尋探過來,一一揭開它們神秘的面紗。

    不過,楚天並不理會這些,打算先把手頭的銀鱗步修成,進一步提高他的實力。直覺告訴他,秘境之中寶藏眾多,定會引發極為激烈的爭奪,屆時彼此間的勝負,主要取決於孰強孰弱。

    之前所見的林青和古鋒,帶給他很大的心理壓力,就算已經成就念師,並熟練掌握兩種術法,依舊不能穩操勝算,不如儘量強化自身實力,一旦與之碰上,也能多一些把握。

    於是心裡琢磨著,先尋一處偏僻之地,在無人打擾的情況下習練銀鱗步,以應付即將到來的大戰。楚天和玄麟施展速度,避過攔路的幻獸鑽入林間的霧氣中。

    ......

    望著倒在血泊中的幾位屬下,林青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起來,就這麼一會兒,全部都死了。當初分路行事時,就是怕他們遭遇危險,才令幾位好手聚在一起的,卻不想皆數葬身於此。

    身後團員們見了這副慘狀,不復往日的悍勇,皆嚇得臉色煞白、渾身顫抖。他們本見慣了生死,旁人的死活自不放在心上,可眼前的亡者,可是同屬一團的隊友啊。

    一個皮膚發黑的年輕人眼神驚恐,就在昨晚睡覺前,鄒建還與他談論,待出去後,找個地方花天酒地,好好緩解下壓力。好友的音容笑貌歷歷在目,不想竟死的這麼慘,喉結破碎,鮮血由此流了一地。

    好友逝去,此人卻沒有絲毫報仇的意思,腳跟子都嚇得發軟,他實力微弱,比鄒建也強不了多少,上去也是白送條人命,只管哀悼就行了,至於報復凶手,那是老大的事情。

    看了看被鋼槍貫穿的鄒明,上去扶起變作黑炭的曹鑫,林青憶起兩人的眾多好處,這可是得力助手,且不說實力不錯,拍馬屁的功夫,那也是萬里挑一的,就算放眼整個馬屁界,也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每次都能拍得恰到好處,那叫一個舒坦。

    「混蛋,我要殺了你,一定會殺了你。」

    強悍的精神力,從林青的泥丸宮中席捲而出,宛如風暴一般,嚇得週遭小弟們噤若寒蟬,短短時間幾度受驚,若非他們久經磨礪,也算有點兒心理素質,恐怕早嚇得眼睛一白昏迷過去,可即便如此,依然心臟在胸腔中顫動,咚咚咚擂鼓般跳個不止。

    藉著契約的聯繫,青魔豹似是察覺到主人的憤怒與悲傷,心裡感同身受,野性軀體顫抖,毛髮根根豎起,仰首咆哮一聲,吼聲響徹天際,二階妖獸的氣息壓迫,使附近空氣都變重了幾分,團員們不禁替凶手默哀。

    不管你如何神秘、怎樣了得,若被林青大哥查到了,恐怕也夠你受的了,落在他的手中,恐怕連想死都成為一種奢望。想到老大的恐怖之處,眾人只覺心裡微涼,渾身似被凍住動彈不得,如同落難被困冰窟。

    ......

    眼前瀑布傾洩而下,點點晶瑩水珠四濺,使附近空氣都蘊含著絲絲濕潤之意。

    這是一處洞穴,瀑布如水簾般遮蔽了裡面,也隔斷了外人的視線,若非楚天施展血妖瞳,察覺到內部有異,說不定也會將此地錯過。

    峭壁瀑布之外,罕有人知,偶爾可見一些幻獸,未有突破二階的,卻也無傷大雅,正適合拿來練手。

    沉吟了片刻,楚天與玄麒溝通,讓它自行出去、獵殺幻獸提升修為。四品武學非比等閒,修煉陽剛勁時,花了大半個月才算小成,練到圓滿更需數月之久。這銀鱗步的修煉,想來也不會太過順利。

    何況,以它的能耐,就算遇到勁敵,打不過總跑得了,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玄麒紫瞳中露出一絲興奮,甩了甩龍尾,化作烏光衝出瀑布。楚天盤坐在洞裡一塊青石上,閉上雙眼,心神沉入銀鱗步的修煉方法中。

    ......

    與此同時,無比遙遠的恢宏大殿裡,高高在上的王座上,並沒有坐著君臨天下的國主,反倒坐著個滿頭蓬鬆雪絲的老婆婆。

    國主身著明黃錦袍,頭戴珍寶皇冠,往日的霸道全無,肅立在走廊處,他的臉龐上,有著一抹發自肺腑的敬畏,氣息如龍,渾身元氣浩瀚如海,呼吸之間隱隱牽動天地之力,修為深不可測,簡直達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週遭站著十數位禁衛,個個腰繫佩刀如雕塑般默默佇立,仔細感應的話,鞘中似乎並非鋼鐵之類,而是存於世間的活物一般,若是識貨的人在此,定能認出這是放眼整個裂岩城,都尋不到一把的靈兵。

    「陛下,您吩咐的東西,全部張羅完畢。」氣質高貴的宮女屏息碎步走來,曲膝跪下,將托盤高高呈於螓首之上,錦帕下面,濃郁的藥力散發出來,赤紅的參須露出了出來,色澤晶瑩,裡面似氣血澎湃,正是舉世難覓的奇珍血精龍參。

    天地間靈藥萬千,可分九品,血精龍參則凌駕於九品之上,遠遠超出了常人的認知。

    「等。」這國主動也不動,只說了一個字,便繼續去看王座上的老婆婆。其實,兩人並不熟悉,老婆婆十數日前,夜臨此地,只用了一招,就把國主制得服服帖帖,自此以後,像伺候祖宗一般待她,甚至連象徵無上權威的王座,都給老人坐著玩。

    君權、王威高不可攀,但這是相對的,若是碰上能耐通天的絕世強者,連一毛錢也不值,哪怕被剝奪王位都沒有怨言。實際上,若能用王位換取這等人的青睞,相信大多數國主都會排著隊,心甘情願拱手奉上的。

    對旁人的看法置之不理,老婆婆的眼睛,死死盯著枯瘦雙手捧著的水晶球,皺紋密佈的蒼老臉上,不時有令人心悸的陶醉浮現,原本渾濁的眼珠,竟是射出奇異的光澤,口中喃喃自語:「殺吧,死吧。」

    水晶球似含有無盡魔力,裡面正上演著精彩的一幕,一座簡陋的草舍處,一位青年面露猙獰,將手中長劍狠狠刺入敵人的胸膛,也不拔出,眼神熾熱,快行幾步,探手覆於屋角稻草人的肩膀上。

    鮮血順著敵人的心口流出,慢慢染紅了地面,血紅色彩充斥著整個水晶球。老婆婆呼吸急促了起來,臉上的陶醉之色愈深,咧開長著豁牙的乾癟嘴巴,桀桀怪笑響徹在宮殿之中,被四周牆壁阻攔不斷迴旋、經久不散。
V123210 發表於 2019-1-8 07:01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魚

    眼前是無盡的蔚藍大海,空氣中瀰漫著鹹濕之意,厚厚的雲層使環境看起來有些陰沉。

    忽然,一道白點朝楚天當面湧來,速度之快,即便用風馳電掣這類詞語,形容起來都有些無力。前一瞬還在視線邊緣的天際,一眨眼就撲到他的不遠處。原本開來小小的白點,已化為中分為二的滔天巨浪。

    左右巨浪之間,有著龐然活物在甩著尾巴游動,離近了一看,竟是條上百丈長數十丈高的大魚,楚天從未見過體型如此宏偉的生靈,瞠目結舌後,稚嫩臉上露出濃郁的興奮。

    海浪掀起,水花濺射到他的臉上,濕漉漉的很舒服,伸出舌頭一舔唇邊,滋味略帶腥咸。

    大魚快速游過,臨近的一霎那,楚天看清了它的樣子,雖然體型十分駭人,眼神卻沒有想像中的威猛亦或凶厲,而是蘊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慈悲和溫和。

    想也不想,折身緊隨它的身後游動,以大魚的速度,楚天本不可能跟得上的,可偏偏輕易而舉就做到了。心神既可以慢如蝸牛,又能快逾電閃,可謂潛力無限,有著無數的可能性。

    大魚歡快地游動,行動之間,魚尾上鱗片密集,即便天色暗沉,依舊閃爍著銀色光澤。

    離近了看,楚天察覺到,它的行動軌跡並非直線,而是左搖右擺,上浮下沉,前俯後仰,循著一種極為特殊的規律。即便如此,速度不減反增,其間奧妙,委實超乎了常人的理解。

    「這是...身法?」看到這裡,他略作沉吟,遂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一抹欣喜,雙眼死盯著大魚,竭力去記住它的游動方式。

    水簾洞的青石上,楚天閉目凝神,靜靜的盤坐,心神沉入銀鱗步中,眉心處光點不住閃爍。

    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才睜眼回到現實中,臉上有汗水流出,卻是面帶滿意,大魚的示範,已有了大致的印象。接下來要通過實踐查找不足,逐一彌補完善,並讓身體漸漸適應,能條件反射般做出就好了。

    楚天笑了笑,從青石上起身,元力包裹軀體,穿過狀如門簾的瀑布,離開這個隱蔽的洞穴。

    ......

    溫婉的月光灑遍叢林,夜空中漂浮著雲朵,霧氣瀰漫林間聚散離合,高高的梢頭上,鳥雀在鑄就的巢**棲息。

    雖然在秘境裡,每一時都是夜色深沉,但其中生靈依然有著自己的作息。比如禽類,每到一定時間段,就會離家覓食,忙碌一天後,會定時回巢安睡。初臨此地的人們,可以通過這些判斷出具體的時間點。

    白霧不濃不淡,綿綿密密均勻分佈,看起來帷幕也似。林霧編織的帷幕忽被撕破,一道身影嗖地一聲從中傳出,露出了楚天的面容,他的表情有點凝重,身上斑斑點點的血跡染紅了衣衫。

    鬼魔般的影子似風而來,憤怒嘶吼著,張開嘴巴撲來咬向他的肩膀,由於遮掩的霧氣被暫時沖散,能看出體型並不大,卻有著優美的野性曲線,是一隻渾身斑點的花豹。

    在一階後期妖獸中,花豹的功防都很一般,卻罕有人去招惹,因為它的速度當屬同階之冠,哪怕是楚天歷練時見過的鬼影豹也是遠遠不及。

    何況,此獸機靈的很,打得過就上,稍有不妙就撤,無利不起早,有利必到場,素喜偷襲搶劫,無論是人還是妖獸,見到這東西都頭疼無比。

    但楚天一見花豹,臉上卻露出似被雪中送炭的笑容,二話不說就是數把飛刀插過去,當然沒瞄準喉嚨,他只是想要個陪練,並不想將其化作光點謀求洗禮的好處。

    彼時,花豹正在高高的樹上睡覺,卻自然難不倒身為念師的楚天,他的視力非常棒,御動飛刀對準它的屁股狠狠捅了過去。此獸雖然以靈活著稱,一來熟睡中毫無警惕,二來枝椏間甚是狹窄不容趨避,被當場爆了橘花。

    無端遭受如此奇恥大辱,花豹平素的謹慎全無,連竄數下跳將下樹,不依不饒盯著他窮追不捨,直到來到此處。

    攻擊即將臨身之際,楚天腳步一錯,身軀詭異一扭,活似游魚般避到一旁,竟與記憶中的大魚有些相似,卻粗糙的很,與原版的相比,可謂有著雲泥之別。

    銀鱗步,乃是一位前輩親手所創。彼時,他到偏遠地帶遊歷,在一片陌生海域,偶然遇到一受傷的異種大魚,不知受到何種傷勢,在海灘擱淺渾身流血。

    大魚傷勢甚重,動彈不得,不能自行捕食,幸而構造與同類迥異,即使身在岸上行動不便,依然能夠存活,故此性命得以保全。

    此人心生惻隱,到附近狩獵妖獸供它食用,慷慨贈送珍稀靈藥助其療傷。期間,還施展強橫修為,震懾幾波對此魚心存念想的路人。大魚軀體龐大,雖有靈藥也足足耗費十數天才痊癒。

    行此救人之舉,本來沒有私心,純粹俠義熱腸,這位前輩萬萬想不到的是,大魚被救活後,竟化身一位絕色女子,那是他有生以來從未見過的美麗。由於感激救命之恩,此女與之結伴同遊,相處數月之久。

    期間,前輩心動了,向她表白,問她是否願意做他妻子,攜手今生不離不棄。魚女不捨地拒絕了,說出狠心言語時,溫和的眼中閃爍著淚光,令人心動的臉上,被鹹鹹的淚水濕潤,可她的態度又是那麼明確,溫和卻不容反駁。

    兩人的分離地是另一處大海,魚女含淚與其告別後,化身條一如初見的大魚,在他的眼前徘徊游動了三天三夜,才放開牽掛遠去,此生兩者沒有再見過一次面。此女的來歷身份,皆成為難以解開的謎團。

    直到此人因故逝去時,尚且清楚地記得,離別之際,大魚似是超脫了悲傷,游動之際,有著自由自在的歡快。陽光透過雲層,呈光柱狀根根照下,魚尾的鱗片反射出銀色的光芒。

    物是人非,但前輩觀大魚游動有感,吸收了其中一絲半點的精髓,身法武學銀鱗步由此而生。

    且不說那來歷神秘的大魚,但是那位前輩,其修為、眼光都非現在的楚天可比,即便仗著出眾的悟性囫圇吞棗,初次嘗試必難以做到盡善盡美,因此要拿適當的妖獸來練手。

    只是,這麼做是有風險的。

    花豹見楚天靈活油滑,憤怒之餘,更多了幾分好勝之心,元力從體內暴湧而出,包裹軀體後,本就迅疾的速度更顯變態,晃了幾晃,形如鬼魅一般。空氣中留下了道道幻影,加之渾身的斑點晃來晃去,當真讓人眼花繚亂,難有手段提防。

    楚天初習銀鱗步,難免有些生澀,順風順水才好,一碰到這種情況也是有些懵了,被斑點晃得眼前迷糊,猶豫著是否開啟血妖瞳,心神稍分,腳下步伐一遲,被花豹覷到機會撲來,僅僅一瞬,身上刷刷刷再添幾個傷口。

    身體吃痛,他心情暴怒,白色光球快速在掌心形成,猛地朝花豹按去,卻落空擊在空氣中。花豹早閃到一邊,輕盈落在小土丘上,仰頭嗷嗚叫了一聲,臉上的憤怒稍退,代之以大仇得報的快意,獸瞳帶著戲謔望向對手,彷彿看著逃不脫的獵物。

    「竟然發怒了?」

    對剛才的失控不甚滿意,楚天搖了搖頭,掌心陽剛勁白球收斂消失,面色重新平復下來。自覺銀鱗步的修煉,還有很大缺陷,時日已晚,將近安歇之時,不如回去好好參悟,明日再來找此豹練手。

    「夥計,我走了,回見。」他含笑向花豹揮了揮手,不管怎樣,通過今日的修行,銀鱗步施展得逐漸熟練,一些原未察覺的問題一一暴露出來。

    能有這些收穫,面前的免費陪練可謂勞苦功高,斷不能輕易殺了,不然短時間內,哪裡去找替代的陪練,畢竟,花豹可算稀有物種,即便在秘境中,都難得碰到幾隻的。

    似是看出了楚天有了退意,花豹嘶吼一聲,速度全開撲將過來,空中頓現一連串的幻影,可謂將吃奶的勁都用了出來。被調戲了大半天,哪裡能將這可惡的小子放走,不如就地解決以飽肚腹,方能稍洩心頭之狠。

    不想以往不利的速度,這次卻失效了,楚天早有防備地躲避過去,身軀在靈念包裹下,高高騰空而起。

    花豹目光隨之緩緩仰臉,目光中有著不解,會飛的人,還是從未見過呢。雖然憤怒欲狂,卻也無奈,論爬樹,它倒是一位好手,若是上天的話,那就算了,它還年輕,還不想被摔個半死。

    楚天越升越高,到約莫數十米停住,向無私的陪練揮揮手略表謝意,折身沒入白霧瀰漫的夜色中,只留花豹在原地不甘的咆哮。
V123210 發表於 2019-1-8 07:01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小輩宜謙虛

    楚天在前方逃,他的陪練花豹在後面追。花豹傾盡所能飆速度,勢如星丸跳躍,每一竄都有十數米遠,然而他的身法滑溜無比,好幾次眼看就要被抓到,偏偏身軀左一扭、右一擺就避了過去,花豹的憤怒欲狂的嘶吼聲響徹林間。

    他的速度雖也是極快,比起花豹總歸稍遜一籌,但就是仗著身法的靈動,數次從此獸爪下逃脫,因此這場追擊戰整整持續了大半個時辰,也沒有劃上句號。

    奔行間,花豹猛踩一下地面,身上斑點在夜空中留下模糊的影子,霎那間就到達楚天后心,狠狠地撲了過去。

    關鍵時刻,楚天福至心靈,身形陡然頓住,上半身往後一仰起,花豹幾乎貼著他的臉掠過。讓對方過去後,他快速折身,朝相反方向狂奔,在此獸收不住勢的短短一段時間,兩者的距離被再次拉開。

    逃跑之時心神高度凝聚,以他如此高的精神修為,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包裹在雙腿的元力改變了狀態,變成有些虛幻的細密鱗片佈滿腿部,在月光下閃爍著銀色的光澤。

    不過,楚天明顯察覺到,花豹的動作似是笨拙了許多,身法全開不一會,它就被遠遠的拉在後面,直追得氣喘吁吁,兩者間的距離仍在不斷增加。

    形勢不那麼緊張,他分出神來,注意到腿上附著的銀鱗,嘴角一揚,在稚嫩臉上綻出欣喜的笑容,修煉這「銀鱗步」十日之久,終於登堂入室,練成了此功第一重「顯鱗」。

    銀鱗步共分為三重,顯鱗、騰海和遁天。

    顯鱗,這門步伐修煉到一定地步,腿上元力會凝結出銀色的魚鱗類似物,能很好的降低空氣摩擦,並將阻力化為助力,使速度達到極為驚人的程度。

    騰海,練到該重境界,可在水上行走,分海破浪不在話下。這點看似簡單,實則極為不俗,市面上流行的諸多身法,如「浮萍功」、「點水訣」等,雖然也有類似效果,卻僅限於池塘,與此功完全沒有可比性。

    遁天,如銀鱗步的修煉臻至圓滿,能夠虛空踏步。飛天一向是諸多武者的夢想。一般來說,修煉到凝丹境以上,才能騰空離地,想長期飛行,不達到登天境以上,體內元力根本不足以支撐。

    楚天雖借助念師的手段,早早能夠騰空,卻也對此頗為豔羨,若能修成遁天境界,無謂的精神損耗就會減少。何況,現在只有顯鱗境界,就這般靈活,連以速度著稱的花豹也無可奈何。這遁天當遠非簡單的御己可比。

    「看來,這畜生已經構不成威脅了。既如此,試試這個。」楚天眼中精光一閃,陡然轉身向花豹衝去。

    花豹苦苦追趕不得,正猶豫著是否放棄,乍見到這種瞌睡送枕頭、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興奮的嗷嗚連叫,歡快的連躥數下,飛速向前迫近。

    此時相對而行,接近的速度相當於兩者疊加,其迅疾程度遠遠超乎想像,花豹模糊的身影在夜色中一掠而過,彎曲而鋒銳的爪尖,已經到達面前,幾乎要徑直戳在眼上。

    楚天眼睛眨也不眨,間不容髮之際,詭異往旁一跳,雙腿附著銀鱗,活似滑溜魚兒在水中撲騰,恰恰將此次撲咬避過。

    花豹用力過猛,砰的一聲撞在樹上,枝椏劇烈晃動,腦袋濛濛的,一陣頭暈眼花。若在平時,以靈巧知名的它,絕不可能犯如此低級的錯誤,連續十日被人騷擾,早失去了平常的狡詐和機智,一門心思要拿對方打牙祭。

    此獸停在原地好一會,緩過勁後,迅速轉身,面帶戒備,如臨大敵般死盯著對方。中間有空檔,楚天也不拉開距離,不慌不忙等它轉過來。

    定了定神,花豹逼真地做了個猛撲的動作,眼珠子轉了轉,目光中快速掠過一抹狡黠,折身向反方向狂奔。對方不知為何速度陡增,比它還要快幾分。最大的優勢都不如人,此時不撤,更待何時。

    見狀楚天也沒有太過意外,催動元力包裹雙腿,施展銀鱗步隨後緊跟,奔行間,銀色鱗片自發攀上雙腿,速度陡然激增,幾個閃爍間,已超過花豹,轉頭橫身攔在它的面前,雙手交叉抱於前胸,目光中滿是戲謔之色。

    花豹只得換個方向逃跑,很快就停下,因為楚天形如鬼魅,再次攔在前方。它折身再退,楚天窮追不捨。

    短短一瞬,此獸已做了七八次變向,可每一次均被對手後發先至趕上,橫身穩穩攔在路上。

    見勢不可為,花豹眼神一厲,將身軀一縱,狠狠撲向楚天,張嘴就往喉嚨咬。士可殺不可辱,既然跑不了,那就與這小子拼了。不想楚天略一扭身,花豹不受控制地貼著胳膊掠過,折身再咬,他又閃。

    月光照耀的林間,花豹直撕咬了數十下,被楚天以各種匪夷所思的姿勢避過,神態閒適,花樣百出,卻使這讓無數狩獵者頭痛的猛獸招招落空。

    「沒意思。」連躲上百招,發現此獸於己再無威脅,楚天喃喃自語道。面對撲來的花豹不再躲避,抬手將掌心的白球按在它的腦門上,濃縮到極致的陽剛勁爆發。

    耀眼光芒擴散前,花豹眼睛中有著疑惑,此次為何不躲了呢。反應過來後,面帶驚恐,間雜懼怕和懊悔的眼神中,身軀當空炸開,化作漫天光點,被牽引似的飄來,強化著楚天的修為。

    在同階之中,花豹以速度聞名,論元力不算渾厚,但總匯有著一階後期的修為,元力不會太弱,此次洗禮作用甚是可觀。感受著身體的變強,楚天臉上洋溢著滿足,這種修為提升的清晰感知,在他看來是最幸福的。

    銀鱗步的修煉,至此已到了一個段落,雖然他很自信,卻不覺得能在短期將之再次突破。畢竟這是資質平庸者花費數年也練不成的四品武學,並非不入流的地攤貨。若懷著那種想法,實在太過異想天開了些。

    念及與花豹交手的情形,楚天眼中浮現出滿意神色,即便此獸速度冠絕同階,後來依然被他全面碾壓,他的速度已經到了極為驚人的程度。

    「看來在練體境中,根本不可能有人比我更快了。」楚天喃喃自語道。

    「小子狂妄,真以為比速度你同階無敵了。」眼見後輩驕傲,老狐狸坐不住了,不屑地嘿笑著打擊道。

    知道此老向來刀子嘴豆腐心,楚天也沒做計較,當然,至於話語內容,自然是主動忽略,繼續仰著臉傻笑,一副自我陶醉的樣子。

    「還不信了,別的不說,想想那小麒麟吧。」老狐狸見他不以為然,直接拿眼前事實打壓。

    楚天收起臉上的笑容,與玄麟比速度,基本被完爆啊。一起待得久了,一時竟忘記玄麟只有一階後期修為,與自己屬於同一層次啊。

    這片大陸太過廣袤,誰都說不準是否有未知生靈,能以練體境修為,在速度上超越自己、甚至玄麟。修武之道,還是謙虛謹慎、戒驕戒躁的好啊。

    見他面色嚴肅、陷入沉思,老狐狸手捋白鬚,欣慰地笑了笑,小輩就要有小輩的樣子,就該謙虛一點,如此甚好甚好。

    念及玄麟,楚天在心中召喚一聲,找到一方乾淨的平石坐下等待。不一會兒,模糊烏光從空中掠過,現出玄麟的影子,這段時日它進入身體瘋長期,足足有三米長,體型絲毫不遜色於普通的老虎。

    另外,玄麒身上的黑鱗看來更加堅固,體內蘊含的充沛元力,遠非花豹可比,足以傲視同階,無疑在一階後期的道路上,又近了一大步。

    「要是能快點突破二階就好了。」楚天心中暗道,轉念又覺得自己異想天開。不管是人類,還是妖獸,每一個大階段的晉陞都非等閒。實際上,不少武者在練體巔峰止步,距蘊氣境只差薄薄一張紙,卻花費數年、甚至窮盡一生也無法突破。

    就算玄麟來歷神秘、天賦異稟,要做到這一步,也不是說說就可以的。

    自嘲笑了笑,楚天放棄了這一不切實際的念頭,心中略作斟酌,覺得還是往更深處走,免得錯過什麼了不得的機緣。

    一念至此,他騰身跨上玄麒,烏光閃爍間,身形掠過夜空,與之一道踏上了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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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救援

    遙遠國度的恢宏大殿裡,高高在上的老婆婆手裡,渾濁的眼球帶著些許狂熱,專注地盯著枯瘦雙手捧著的水晶球。

    晶瑩剔透的水晶球內,血紅色彩日復一日的蔓延,秘境中尋求機緣的人們,因不同的緣由一個個陸續死去。

    或死於幻獸之口,被一口咬斷脖頸。

    或喪命於險地,看上去無礙的地面,一踩上去竟是泥沼,身陷其中窒息而亡。

    或在爭鬥中逝去,激烈的交鋒中,元力注入武器,映現出明亮的光澤,催動新獲的武學,全力施為下,垂天之雲降下無數白線,為攻擊附加雲霧的地利加成,使其更具殺傷力。

    屍體直挺挺摔向大地,鮮血迸濺著染紅刀劍,勝利的人虔誠地捧著奪取的寶物,歡呼獰笑,而失敗的,自此再也不曾站起。

    或被自己人暗算,在武學、凡兵、靈藥等的誘惑下,有人紅了眼睛,親手將佩劍深深插入同伴的胸膛,連捅數下,不住攪動,似怕死人復生,找他打擊報復一般。

    每一人的傷亡,準確來說,每一次缺臂斷腿,開膛破肚,鮮血從脖頸中湧現而出、化作赤紅噴泉,身中刀槍劍戟搖搖晃晃、面帶不甘臥倒而亡,都會讓老婆婆興奮地渾身顫抖,目光中充滿陶醉。

    宛如吸食毒品的陶醉下,往日眼角眉梢凝聚不散的陰鬱都變淡了許多,皺紋橫生的蒼老臉上,狀如煌煌紅日破開烏雲,滿是看來有些病態的欣然,桀桀怪笑響徹在空蕩無人的宮殿中。

    之前至高無上的朝堂,由國主做主讓給老婆婆獨自使用,無人敢無故打擾。國主另尋他處,供大臣們啟奏議事。

    ......

    進入秘境中,起始還無異樣,但隨著時間的推進,往森林核心逐漸深入,日復一日的黑夜,使人感到焦躁的不安,歷練者喪命的頻繁,即便最老練的傭兵,亦或見慣生死的獨行客也無法處之淡然。

    於是,恐慌的氣氛逐漸在人們心中蔓延,愈行愈深,漸至不可收拾。生命的輕薄讓人失去耐性,即便平素溫和的人,此時也撕下了偽裝得很好的面具,迫不及待加入了搶奪者的行列,卻使此間的廝殺發展到見者麻木、司空見慣的地步。

    咣噹一聲,細長的佩劍被黑沉沉的鐵錘磕飛。

    「妹子,形勢都這樣了,不如投降吧。只要你識時務,好好表現,我會勸大哥留你一命的。」

    黑虎團的張強一招得手,收起錘子也不追擊,看了看柳語柔的俏麗面孔,視線往下移動,在淡紫衣裙勾勒出的曼妙曲線上掃了又掃。

    衣裙被因打鬥產生的香汗浸濕,卻更顯得身形窈窕,看得他狠狠的吞了口吐沫,眼中充滿了濃郁的垂涎,再回頭戀戀不捨看了眼紅潤小巧的櫻唇,不禁意銀起其在身下婉轉承歡、任由擺佈的情形,小腹一陣火熱,下半身不由打起了小帳篷。

    激烈苦鬥後,柳語柔香汗淋漓、嬌喘吁吁,梳理的整齊的劉海緊緊貼在光潔的額前。趁手佩劍被擊落,她眸中掠過一絲慌亂,轉眼往柳玄方向看去,不看還好,一看俏臉上更顯驚惶,之外還有對兄長處境的擔憂。

    「柳玄那傢伙實力是強,正因為這樣,咱們趙老大親自出馬,與之單挑,確保萬無一失。」似是看出她的心思,張強忍不住哈哈大笑:「所以,我勸你還是收了這份心思吧。」

    「以多打少,好不要臉。」柳語柔見哥哥被三人圍攻,一咬紅唇憤然道。

    「所謂單挑,就是我們一群,單挑你一個,明白不?」張強不以為忤,呵呵而笑,顯然在他眼裡,與美女打交道,都是值得興奮的,無論被附以香吻,還是唾面怒罵,都是一樣一樣的。

    柳語柔聞言啐了一口,顯然察覺到此人之無恥,已經無藥可救,佩劍落處遠在數十米開外,絕無機會撿起,便玉掌一豎,元力從嬌軀含怒湧出,源源不斷注入纖手,使其更顯晶瑩如玉、可堪把玩,好色的張強,眼睛都看的直了。

    張強見狀不敢過於輕慢,元力同時暴湧而出,正待注入自家兵器,看了看笨拙的碩大鐵錘,足足上百斤重,若非他天生巨力、膀大腰圓,換做等閒武者,即便修為不弱,也無法使得嫻熟。

    再瞟一眼身材高挑、花容月貌的柳語柔,暗道這麼個大美人,若自己這麼一錘子輪下去,把小手打折了,骨頭打斷了,更糟糕的話,砸在臉上,直把西施變無鹽,豈非焚琴煮鶴、大煞風景。

    猶豫了一下,他將鐵錘往地上一扔,沉重的力道下,地面立刻崩裂,道道皺紋如蛛網密佈。

    看的柳語柔俏臉泛白,心中卻恍然大悟,此人竟有這等神力,難怪與之兵刃相交,每次都似擊在頑石之上,直震得手指發軟、虎口發麻,把不住劍,脫手飛出。

    扔掉礙手礙腳的鐵錘,張強想到要與這嬌滴滴的大美人拳掌相抵、肢體交接,零距離較量切磋,心頭一陣火熱,眼神充滿亢奮,摩拳擦掌,身軀左搖右擺、上躥下跳,面色赤紅活似個肥胖版的大馬猴。

    「大美女,我來了。」張強在心中暗叫一聲,腳掌一跺地面,嗖的一下身形掠過,伸出鹹豬手,對準柳語柔胸口頗具規模的峰巒處抓去。

    柳語柔變色,她最擅長的劍法,因佩劍脫手無法施展。見對方攻擊的方位,秀眉一豎,眉心蹙起,明眸中浮現出怒氣,這人好生無賴,即便今日要喪命,也要讓這流氓付出代價。

    眼見此女伸手欲攔,張強嘴角掀起笑容,無論碰到哪裡,都是自己佔了便宜。能碰到酥胸是好,若與玉手相觸,那也不錯啊。一步到位太過直接,分步驟來格外有情調。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也,做人不能太貪心,須學會適可而止。

    張強臉上笑意漸盛,眼前身形忽然一閃,一人現出身形,飛腿向他的臉上踹去,他的注意力,此刻全放在美人身上,因此全然沒注意到,被踹了個正著。整張臉被踢變了形,以驚人的度向後面飛去,裝在一顆粗壯的樹上方停了下來。

    此樹連連搖晃,枝椏劇烈震顫,葉子簌簌而下,但仗著足有數人合抱粗的主幹才沒被撞斷。張強口中噴血,一張嘴吐出不少斷齒,延遲的痛感傳了過來,直疼的他滿地打滾,衣衫上沾染了土地的灰塵。

    「天小弟。」柳語柔絕處逢生,眸子凝視著關鍵時刻現身救場的銀發少年,俏臉上浮現出由衷的感激之色。

    「柳姐姐,待會再細談,那邊還需要幫忙。」

    楚天指了指柳玄那邊,只見他在三個人的圍攻下,苦苦揮劍支撐,特別是居中一位虎形人,十指之上竟長出鋒銳虎爪,每一爪落下,都會帶起柳玄的一塊血肉,似是故意心存摺磨,但柳玄生性剛毅,雖受劇痛,卻咬牙強忍,不讓團員分心。

    聞言柳語柔螓首輕點,儘管有滿腹的感激話要說,但她也知道此刻並非暢談之時。楚天微微轉身,腳掌一踩地面,身形一動,向彼處疾掠而去,腿部似有片狀的銀光閃爍,幾個起落間,距目的地已不足十米。

    柳語柔瞳孔一縮,暗道好快。看來這段時日,天小弟也沒閒著,好像變得更強了。

    黑虎團長趙宏化身虎人狀態,赤膊上浮現出老虎的黑紋,指甲變成鋒利的虎爪,褲子覆蓋下,看不到的大腿處也有虎紋浮現,渾身氣息狂暴無比,眼睛似化作獸瞳,變得冷漠無情。

    這是他最拿手的絕學「黑虎變」,是四品武學,且具備罕見的變身功效。即便柳玄用出此間得到的一門劍法,催動之際,有著雲霧加持,在他的狂暴攻勢下都節節敗退,更別說還有兩人在旁輔攻了。

    趙宏手臂狂舞,虎牙在柳玄的佩劍上一通連擊,蠻力爆發,柳玄連連倒退,身軀搖搖晃晃,口中溢出鮮血,身上被敵人劃破的傷口開裂。

    嘴角掀起一抹獰笑,趙宏正打算結束對方性命,忽覺背後風起,不及多想,猛地折身,元力凝聚虎爪,抬手與撲面而來的白球狠狠撞在一處。

    場內光芒大盛,衝擊波蔓延間,勁風捲起煙塵瀰漫空氣,兩人皆是咯噔咯噔連退十數步,每一步落下,腳下的地面,都是受不住力龜裂而開。

    「誰?」趙宏穩住身形,面現狂怒神色,虎爪不住屈伸,似在竭力消除暴躁情緒,宛如獸瞳的眼眸,冷冰冰的震懾人心,彷彿要透過揚起的灰塵,看清偷襲者的廬山真面目。
V123210 發表於 2019-1-8 07:01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招幹掉你

    趙宏面現狂怒,宛如虎瞳的眼眸,帶著冰涼之意望去,虎爪忍受不住暴躁似的不住屈伸。

    暗自將體內殘餘的元力注入佩劍,柳玄的目光中含著一絲感激,心中依然做出決定,不管此人是誰,都是救命恩人,哪怕拼了這條命不要,也要報此恩德。

    半空中瀰漫的塵土逐漸散去,一道年輕的身影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認出那頭招牌性的銀發,柳玄臉上露出絕處逢生的喜色,有這位來此支援,應該能夠迫退趙宏一夥了。

    看清楚天的模樣,趙宏強行壓下心中的暴戾情緒,口氣儘量溫和地道:「今日之事,還請小兄弟袖手旁觀,改天黑虎團必有厚報。」

    楚天十招解決孔姓傭兵之時,此人也有瞟見,知道他戰力了得,此時不想節外生枝,因此說話才比較客氣。若換做旁人,漫說厚報,不就地解決都算好的了。

    聞言柳玄心中一涼,臉色再次沉重下來,柳語柔眸子中閃過擔憂之色,楚天與他們只算泛泛之交,未必會願意為這點交情得罪一位強敵,就算就此退去,也不好太過責備什麼。

    柳語柔握緊剛撿起的佩劍,咬了咬嘴唇,俏臉上逐漸現出堅決的表情,如果楚天知難而退,她就衝過去與兄長並肩作戰,要死也與之死在一處。

    楚天卻緩緩搖頭,因身世問題自幼多受同輩嘲諷,使他養成了有點孤僻的性格,及時現在,也沒有幾個朋友,不過楚楚、楚寶等曾經做過同伴的寥寥數人而已。

    正因如此才更明白朋友的重要性,更珍惜人際關係,在他看來,每一份交情都來之不易,不會輕易丟棄。與柳語柔等人相處時間雖短,推心置腹談不上,卻真心將他們當成朋友看待的。

    親見朋友有難卻袖手旁觀,這種行為楚天自問還做不出來。

    難得好言勸說卻被拒絕,趙宏臉上的暴怒不加掩飾,眼光掃了眼樹下滿嘴噴血、不斷呻吟的張強,旋即收回狠狠瞪著楚天道:「既如此,那就帶上強子的事,老賬新賬一併與你清算。」

    言罷,腳掌狠狠一跺地面,曲腿一彈,整個人向楚天狠狠撲來,赤膊上黑紋釋放著狂暴的力量,宛如跳澗猛虎,足以讓人膽寒。

    純淨的黑色攀上楚天左臂,探手抓住襲來的手腕往旁一引,便是鋒銳的爪尖抓在空處。經過反覆參悟磨礪,陰柔勁越發收發隨心、運轉使用愈加嫻熟。

    趙宏眼神一厲,在半空中借勢轉了一整圈,空氣撕扯聲響起,鋒銳爪尖落向肩膀,以楚天的感知,自是早早察覺,陡然擰身,雙腿間銀鱗浮現,恰似一位靈活的大魚,將爪擊輕鬆避過。

    兩道身影身形交錯,準確說是一追一躲,趙宏變成虎人形態後,不但氣力大增,就連腿部也得到強化,彈跳力並不遜色於同階虎類妖獸,是以也從未在速度上吃過虧。

    因此,就算柳玄實力過人,算得上練體九段中的佼佼者,在趙宏手下也討不得好處,屢屢落於下風,團內因故減員,受到三人圍攻,沒幾下身上就添了許多傷口。

    但是,縱然趙宏變成虎人,全力提速,兩隻虎爪狂舞,儼然變成一個戰鬥機器,卻連楚天的身形都摸不著。銀鱗閃爍間,竟有種滑溜游魚的感覺,看似近在眼前,但伸手去撈,卻竹籃打水一場空。

    爪風停止空氣平定,趙宏胸膛起伏微微喘氣,額前汗如雨下,眼珠一轉,故意做出不屑表情,語含譏諷道:「小子,你難道只會躲,真不像個男人,你娘怎麼會剩下這麼個沒種的東西。」

    與對方有些狼狽的樣子相比,楚天倒是臉不紅氣不喘,表情淡定自如。身法武學銀鱗步的好處,於此可見一斑。可聽到此處,臉色不禁變得極端難看起來,說他也就罷了,膽敢侮辱娘親,真是自尋死路。

    龍有逆鱗,觸之即死。楚天最不可觸犯的逆鱗,就是離家許久的娘親。

    楚天勃然變色的同時,體內氣息陡然暴動起來,白色光芒沿著手臂源源不斷向掌心凝聚,漸形成一團伸縮不定的光球,其中元力之凝聚,足以讓怯弱之人繳械投降。

    對此,趙宏面上維持諷刺的表情,眼中卻掠過一抹隱晦的得意,此子還是太年輕,隨便調撥兩句就沉不住氣了,自願捨棄身法優勢,卻與虎形態的他拼攻擊,委實幼稚之至。

    心中暗自算計,手頭動作絲毫不緩,赤膊上虎紋消失,化作狂暴能量,順著胳膊向雙手暴湧而去,與此同時,雙手結出玄妙的印法,手勢以驚人的度快速變化,手印變幻間,渾身的能量似消除了暴躁,在手印的控制下,逐漸凝聚成形。

    印法完成的一瞬間,明亮的虎嘯聲在空氣中響起,狀如虎頭的黑色手印在掌心形成,趙宏緩緩抬頭,目光戲謔看著楚天,眼神漸變凶狠。

    腳掌猛跺地面,他的身軀保持前衝架勢,幾個起落,便出現在對手面前,臉上掀起獰笑,抬手將掌心黑印對準楚天胸口狠狠按去,口中暴喝道:「小子,給我死。獸王印。」

    此次楚天腿上不再有銀鱗浮現,毫不畏懼將白球轟向黑印,目光中閃爍著執拗之色,此次,定要讓這口出不遜之人感受到他的力量。

    白球和黑印相撞,白芒黑光轟然炸開,彼此交織碰撞,氣爆聲接連響起,元力波動宛如暴風般,從接觸點向外蔓延,兩人腳下的地面微微震動,受不住力龜裂開來,道道裂紋不斷擴大,令人觸目驚心。

    趙宏歪歪斜斜後退十數步,搖晃許久方頂住身形,眼神望向右手,鮮血順著手指流下,滴答著落向地面,目光中不由得露出濃郁的難以置信。

    這一招此子來時已經領教過了,自覺施展「獸王印」,可穩穩吃掉對方,不想落在下風的,卻是自己。他實在沒有想到,這毫不起眼的白球,一旦爆發出來,威力竟是如斯恐怖。

    「笨蛋,瞧我做什麼,繼續打啊。」

    趙宏技不如人,本就心裡憋屈,遊目四觀,見下屬們都是目瞪口呆,一時竟忘記戰鬥,眼巴巴的瞧過來,其面容上,皆是露出極度的驚駭,不禁老臉一紅,惱羞成怒之下,言談間失去以往的淡定,吼聲都變得淒厲嘶啞。

    事實上,當楚天出場,所有人都停住手,觀摩強者間的戰鬥,對他們也大有裨益,個個都不願意放過機會,但讓人震驚的是,在黑虎團成員心中強悍無比的趙宏,竟然沒多久就被人打壓了下去,何況對手不過是個面嫩的少年。

    眼見老大發飆,其中一人催動元力注入手中彎刀,爆喝著衝向王鼎,雙手握刀用力當頭劈去,王鼎面癱臉上照舊沒有表情,將槍桿一抬,穩穩將此次凶狠斬擊格擋在外。

    本來圍攻柳玄的兩人互視一眼,腳掌一踩地面,縱身向柳玄射去,手中佩劍元力凝聚,映出懾人的寒光。此時柳語柔早尋隙來到兄長身旁,與之一道觀看楚天大戰趙宏,美眸緊盯戰場正看的入神,見變故忽生,窈窕身形劃過天空,攔住一人揮劍與之交戰。

    另一人穿過柳語柔,面帶猙獰,佩劍注滿元力,鼓足勁向柳玄連續斬去。若在平時,柳玄自可輕鬆解決這名練體八段的武者,但身上傷勢實在太重,動作不靈,反被迫得連連後退,左支右拙,顯然撐不了太久。

    「小子,我們再戰。」看到勝局已定,趙宏本來燥熱的心情,竟然變好了些,打算施展底牌與對手一較高下。

    楚天往柳玄方向看了看,眉頭蹙起,視線重新回到對手臉上,面色淡然,口中說出的話卻讓趙宏熄滅的怒火陡然暴漲,咬牙切齒五官都擰在一起。

    「隨你怎樣。時間太緊,我就不保留實力了,接下來,一招幹掉你。」
V123210 發表於 2019-1-8 07:02
第一百一十八章 激將

    楚天話語落下,場面瞬間冷寂了下來,四下里鴉雀無聲,唯有不甘寂寞地風飄來蕩去,似挑釁又似嘲諷。

    趙宏面色扭曲,雙拳握緊,大口喘息,良久方平復下來,陡然仰起頭氣極反笑,轟隆隆的笑聲迴蕩在空氣中,其中聽不出絲毫欣喜,宛如隱忍不發的火山,只要不是傻子,任誰都能感覺到下面的怒火和熱度。

    周圍已經開啟的戰端,再次嘎然中止,乍然聽聞如此狂言,黑虎團所有人不由得停下手中動作,目瞪口呆地望過來,他們從未見過趙宏被這般羞辱,很是好奇其會如何應對。

    對此,本就處於下風的鐵旗團眾人自無不可,抓緊時間調整狀態,縱然繁忙,雙眼仍不忘凝視楚天,目光中充滿震驚。

    在他們看來,此二人的實力處於同一水平線,就算楚天稍佔優勢,想解決對手也需要很長時間,卻放下一招秒殺的大話,不知道是狂妄,還是真的有底氣。

    就連柳玄心中也是咯噔一沉,以他多年闖蕩得來的經驗來看,輕敵乃是大忌,許多驚才絕豔之人,原本前途一片光明,卻因一時大意,栽在暗算上面,死於宵小之手,令人扼腕嘆息。卻不想,楚天年紀輕輕,不知何故也染上這個壞習慣。

    本想開口提醒,想想又覺不妥。楚天救他性命,若開口指出對方性格缺陷,豈非成了忘恩負義之人,何況情況如此,大戰一觸即發,委實不容分心。

    「以後有機會,哪怕拼著得罪人,也要直言相告。」柳玄暗下決定,心中卻有些擔憂,楚天兄弟如此輕敵,可不要因此失敗才好。相處多年,他深知趙宏表面寬宏、實則心狠手辣,過往對手落於其手,就算不死也要掉層皮。

    柳語柔則沒有這麼冷靜,美眸泛著異彩望向楚天,趙宏的實力她也心中有數,認真算起來就連哥哥也要稍遜一籌,天小弟看起來也就十四五吧,可謂初出茅廬,若此言屬實,一招擊敗趙宏,那她敢打保票,未來的某一日,這位少年必然會名動天下。

    無論是黑虎團,還是鐵旗團,都不由得轉過身來,全場目光匯聚在這邊戰場,大部分定格在楚天身上,他們倒是要看看,這狂妄的過分的銀發少年,是否有著與言談相匹配的實力。

    對周圍眾人的關注時而不見,楚天似是沒聽出趙宏笑聲中的譏諷一般,臉上帶著理所當然的表情,彷彿即將對上的並非身經百戰的悍徒,而是微不足道的小貓小狗一般。

    「後生可畏啊,趙宏平生最為佩服之人,今日要再添你一個。既然你這麼有把握,必不屑於搶先出手吧。」

    漫天笑聲收斂,趙宏臉上再不見素來的穩重,陰沉地似能滴出水來,五官扭曲幾下,面部終究平靜下來,恢復了以往的萬事在握,眼珠轉了轉,目光中怒火漸熄,代之以隱晦的狡黠,口中緩緩道。

    此人不虧為出道多年的老江湖,心中雖憤怒欲狂,卻能放下架子,言談間為自己佔據主動創造條件。

    實際上,他還有一樣底牌未曾揭開,只要穩住對手,不讓他仗著那種詭異的身法躲開,若正面擊中,必可將這可惡的小子斃於掌下,再不濟也會喪失戰鬥力,屆時落在手裡,還不是任由宰割、生如不死?

    聞言楚天面色淡然點頭認可,趙宏臉上一派正經,嘴角緊繃拚命忍住仰天狂笑的慾望。沉住氣再忍會兒啊,此子馬上就完蛋了,且不可被察覺出端倪。

    趙宏長吁一口氣,呼吸漸趨平穩,連心境都隨之波瀾不驚,彷彿被人羞辱的一幕,從未發生過一般。閉上雙目,凝神分出一縷元力去催動丹田處的那滴精血。

    陡然睜開雙眼,強悍的元力從他的身上爆發而出,其中有著一絲暴戾的氣息摻雜,宛如某種野獸之力,幽黑火焰纏繞周身,火勢漸燃漸熊,竟呈不可收拾之勢。

    數年前,趙宏因機緣巧合得到這門變身武學,修行此功需要貓科鮮血做引。尋找途中,碰巧遇到一隻二階妖獸黑炎虎,便打起了此獸的主意。

    按道理說,以他的修為,萬萬抵不過這等妖獸,但黑炎虎不知何故受傷慎重,連警惕心都降低到極致,才被尋隙偷襲,採集其體內精血以為己用。

    頗為遺憾的是,因實力不足,始終無法施展此獸的招牌技能黑炎,即便如此,收穫都令人滿意,黑炎虎乃是身懷特殊血脈、有進化可能的異種,就算使不出絕招,單憑強橫的肉體都足以讓他傲視同級武者。

    虎紋爬滿了全身,趙宏的臉上都長出了些許毛髮,難以忍受的烈焰烘烤下,體內不時有灼熱感陣陣傳來,讓他汗流不止,身體顫抖。顯然,過度催動精血,讓他十分難受。

    不過看到楚天大咧咧站在一邊,還是那副氣死人不在意的表情,他猛地一咬牙,頓覺就算有天大的疼痛,也僅可以忍受的過去。為了讓此子斃命當場,這罪受的值,他趙宏毫無怨言。

    「啊。」在炙熱火焰的影響下,趙宏忍不住呻吟出聲,雖然聲音不大,但黑虎團眾人都知道,團長大人一向意志如鋼,都不自禁悶哼出聲,只要自行發揮下想像力,頭皮都是一陣發麻。

    硬生生扛過難捱的灼燒,他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整個人都似化作一隻渾身纏繞著黑炎的猛虎,眼中血絲密佈,長滿毛髮的雙手有著往下趴的慾望,便遂了心中的念頭四肢著地,懶洋洋伸個懶腰,渾身舒服放鬆後,陡然緊蹦成弓形,宛如妖虎撲咬之前。

    周身的黑炎,轟的一聲升騰而起,燃燒的更旺了。

    「小兄弟,若擋下這一招,趙某人今後供你為尊,你說往東,我絕不朝西。」嘶啞的不似人聲的聲音從趙宏口中傳說,字與字間含糊不清,但大致分的清意思,說完之後禁不住仰頭狂嘯起來,如虎嘯山林聽來竟無兩樣。

    神智被侵蝕到這等地步,猶不忘口中激將,以使對手放棄施展身法躲避的機會,以求提升勝率一擊斃命,此人心機深沉,可謂恐怖如斯。

    「那就讓你心服口服。」楚天斬釘截鐵道,看來全無警惕,其實暗催靈念監控對手,心神專注,雙目凝視,渾身元力湧現出來,凝聚在右掌,陽剛勁形成的白球,迅速在掌心成形。

    事已如此,終於不必掩飾,趙宏臉上不再壓抑,如釋重負地掀起一抹獰笑,其中竟有著發自肺腑的狂喜,嗖地一下撲到楚天面前挺身立起,雙腿像獸類一般微曲,兩隻虎爪模樣的雙手,於腰部右側不住搓動,周身烈焰在兩掌之間源源不斷凝聚,高速旋轉著的黑色的圓彈迅速形成。

    圓彈旋轉間發出嘶鳴聲,隱約聽去,與陷入窮途末路的虎吟頗為相似,初始只有龍眼的大小,隨著渾身黑炎的湧入,最後竟有約莫尺許方圓,驚人的灼熱沸騰空氣,黑芒陡然大盛,直把夜色都蓋過,放射光線刺痛圍觀眾人的眼睛。

    「炎獸螺彈。」破壞力絕招成形,趙宏面現得色,眼中厲芒掠過,獰笑著將手中黑彈對準楚天的腦袋按去,他的手剛一抬起,灼熱的氣浪就先行撲面而至,滿頭的銀發,都有被燒焦的感覺。

    見狀柳玄露出著急的表情,握著佩劍的右手涼津津的全是汗水,若趙宏早點使出這一招,恐怕他早就不在人世,換成菸灰永遠消失了。一番權衡後,縱然實力全勝之時,在此招底下保命的幾率都超不過兩成。

    「天小弟。」柳語柔一聲驚呼,俏臉發白,兩隻玉手緊緊扭在一起,修指變形依然不覺,心中懊悔的要死,早知這樣,就不報僥倖心理,胡亂夢想秒殺對手了,該提醒楚天不可大意才對。

    眼見形勢突變,鐵旗團個個臉露焦急,黑虎團人人面現狂喜,不顧周圍彼此各不同的反應,炎獸螺彈燃燒著熊熊黑火,距楚天的腦袋不過咫尺之遙。
V123210 發表於 2019-1-8 07:02
第一百一十九章 罪在術法

    正欲將掌心疾速旋轉的炎彈按在楚天腦袋上,趙宏忽然覺得頭頂突然一暗,抬頭見有厚厚的烏雲聚集,轟隆一聲劈下道約莫丈許的淡藍閃電。他面色陡變,正欲抬手以炎彈抵擋,體內血液似被什麼阻隔一般,猛地停滯下來,動作不禁一頓。

    此人畢竟是身經百戰的老江湖,強行擺脫了身體的僵硬感,終究將手臂抬了起來,但經此變故,掌心凝聚的能量散去大半,炎彈小了許多,旋轉的聲勢也大不如前。

    雷臨與炎獸螺彈正面相撞,強烈的光芒佔據全場,眾人忍不住閉上眼睛,唯有楚天施展血凝術開啟的額前赤瞳映現出即時情況。

    彷彿感受到了阻擋,淡藍閃電中蘊含的能量含怒爆發,宛如海浪似的,將弱化版的幽黑炎彈瞬間淹沒。隱約聽見趙宏一聲慘叫,聲音淒厲無比,卻很快被中斷,地面崩裂煙塵揚起。

    隔著眼皮覺得光線削弱,眾多圍觀者迫不及待睜開眼睛,一陣風嗚嚥著穿過戰場,順帶吹散了漫天煙塵,數丈方圓的深坑呈現在面前,邊緣土地龜裂破碎不堪,趙宏狀如黑炭、渾身鮮血,躺著一動不動、死活未知,難聞的燒焦味瀰漫在空氣中。

    眼見平時威風八面的老大落得這等下場,黑虎團的成員們個個目瞪口呆,怔怔地望著深坑,眼中漸漸浮現出濃郁到極致的驚駭,心中不確定地暗想,老大這是死了?

    當這個念頭出現時,他們的心臟,第一時間被震驚佈滿,排練過似的,齊刷刷地將視線從趙宏身上艱難的移開,轉而投向楚天,臉上不由得浮現出看怪物般的表情,口中忍不住各自倒吸了口涼氣,透徹心扉的冷意深入肺腑。

    黑虎團成員一個個宛如化身泥塑,呆立不動凝視著楚天,畫面像被暫停定格不動,陣風過後林間愈顯幽靜。

    突然,那位圍攻王鼎的傭兵忽回過神來,舉目四顧見大夥兒都在發呆,掉頭撒開腳丫子就跑,離開好遠才想到別人,口中尖叫出聲:「快跑啊。」

    宛如一滴水落入油鍋,場面瞬間沸騰起來,黑虎團的人失去了主心骨,丟魂似的目光茫然四散逃命。

    伸縮不定的白球在楚天掌心漸消,他收起招式,眼見這些人逃命也不追趕,自步向坑中看對手死活。施展陽剛勁,本是防止意外發生所做的保險之舉,以免趙宏被重創後狗急跳牆。

    現在看來,是他太過於小覷術法的威力了。若術法被人輕易而舉就給擋下,仗此吃飯的念師,也不會成為這片大陸上令人畏懼的存在了。

    柳玄見局面平定,從懷中取出金瘡藥給自己敷上,盤坐閉目調息療傷。

    王鼎快步趕在一人身後,趁其心神慌亂、防備不周,狠狠一槍朝著背心戳去,直捅了個透心涼,面上浮現出解氣的神色。

    柳語柔不經意瞟見哥哥身上的傷口,怒氣湧上心頭,運轉身法急追,幾個起落間,已趕上另一人,玉臂一揮,寒光當空一閃,佩劍毫不客氣的斬了下去。

    與前者不同,這人修為高達練體八段,經驗豐富、反應機敏,耳聞背後風起,猛地往前一竄,但心神未定,加上此招精妙,未能完全躲過,終究被劃破了小腿,鮮血汩汩流出,順著小腿肚子往下流,鞋襪一片赤紅。

    此人修為高柳語柔整整兩段,實力更是遠勝,被砍成這樣這副慘樣,愣是不敢反抗,顯然心中對楚天十分害怕,一門心思想早點兒遠離這個連老大都能秒殺的惡魔。

    逃命心切,他頭也不回發足狂奔,雖右腿中劍,卻強撐著一瘸一拐地狂奔,宛如瘸腿餓狼逃回山中,速度不減反增,竟比身體完整時更迅疾幾分。

    很快便看到先行逃跑同夥的背影,眼見對方跑得比兔子還快,心中不禁暗罵一聲,左腳著力跳躍,以頗為滑稽的動作緊隨其後。

    兩名逃亡者各顯神通,恨不得把吃奶的勁都使出,神色驚惶,跌跌撞撞,卻迅逾風馳電掣,眨眼便沒入深深的夜色中,銷聲匿跡不見蹤影。

    此等速度,讓王鼎柳語柔二人望塵莫及,眺望不到人形,只得駐足停下、氣喘吁吁。一旦陷入困境中,自能爆發出常人望塵莫及的能量,化險為夷絕處逢生。

    氣息平定後,柳語柔俏臉上浮現出一抹鄙夷神色,其上的不屑顯而易見。方才那人可是練體八段,為何一點兒膽量也無,被刺中一劍連轉身搏命都不敢,身為堂堂男兒身,此等作為委實令她這個小女子都瞧不起。

    這種想法頗為片面,說白了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侷限於被楚天支援的視野,她不瞭解方才一幕在黑虎團眾人心中的震懾力有多強。

    要知道,這幾人多是闖蕩多年的悍徒,若非趙宏以狠辣手段樹立起威望,根本將人心聚不到一處,更妄論令眾人信服,擔任團長之位多年了。

    可現在,在他們內心敬若神明的人,在楚天手中麵糰也似,任由搓捏,說一招就不出第二招,在這些人眼中,此番作為,正常人根本做不出,可謂活在世間的惡魔。

    有了這種地獄般的心理陰影,逃跑時恨不得爹媽少生一條腿,此人又哪裡得空去認真思索,比較下與柳語柔孰強孰弱。別開玩笑了,若磨磨蹭蹭不利索的話,待那恐怖的銀發少年一追上,準會被一鍋端了,屆時誰都拯救不了。

    趙宏身如焦炭,面似煤灰,體表衣物全被焚燒,欺凌柳玄時的狂妄全無,死狗一般赤條條躺在地面上。楚天伸手去試他鼻息,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顯然已經當場斃命。

    見狀楚天摸著下巴略作沉吟,心中暗想今後術法要慎用,血凝術倒還罷了,這招雷臨霸道無比,一出手必傷及性命,又控制不了十分精確。

    此時本與他無關,因與鐵旗團的人有過一面之緣,相處起來頗有好感,見其受難心中不忍才仗義出手,並不想謀人性命,但情形緊急,被迫使用術法解決戰鬥,以便騰出手去支援柳玄,免得對方有個三長兩短引人感傷。

    諷刺的是,如果趙宏不催手下進攻柳玄,亦或不那麼難纏被施展武學擊敗,楚天也不至於被逼到引導術法的地步。人固有情術法無情,此乃造化弄人,各有立場原怪他不得。

    楚天剝下套在趙宏右手食指的戒指,心神毫無阻礙進入掃視,所幸物件俱在,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傷。

    趙宏身為鐵旗團長,收藏自然頗豐,但其中一些雜物用於他途,價值並非甚高,他直接掠過這些,將注意力放在一根烏黑獸骨上,所料未錯的話,此物應當記載著對方剛才施展的變身武學。

    容戒中有些許元石,約莫七百餘塊,雖然不及黃天豹的價值高,但對於一名練體境武者來說,也算不少了,夠修煉好一段時間,有了這些外加上次所獲,晉陞蘊氣境之前,恐怕都不用擔心資源不夠了。

    楚天心中一動,感應到外面有動靜,回過神收好此戒,轉身看去,見柳語柔王鼎二人剛到這裡,顯得有些謹慎侷促,不似之前那麼隨意。這也正常,任誰看到一名貌不驚人的稚嫩少年,竟擁有輕易覆滅整個老牌傭兵團的能量,都會如出一轍反應的。

    三人大眼瞪小眼看了許久,見柳語柔眼睛通紅略帶濕潤,欲言又止,似是斟酌著措辭致謝,便先行微笑道:「咦,柳姐姐,你流淚了。別太感激我啊,之前可是說好了,秘境中互相照應,這種時候小弟又怎會偷懶不出力呢?」

    眼見天大的恩情被輕鬆帶過,柳語柔心中感激愈濃,卻忍不住噗嗤一笑,親暱拍了下他的肩膀道:「油嘴,敢偷懶的話饒不了你。」

    楚天眼中一片溫暖,不由得想起了楚楚,此時不宜多想,收回念頭,打點精神與柳語柔二人略作交談。

    說會兒閒話,始終不見王鐘和孫逸,於是詫異地問了句,不料柳語柔聞言表情忽變難過,憋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連王鼎一向面癱的臉上,都是難得的浮現出一抹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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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