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聖武稱尊 作者：小圓源（連載中）

第二百三十章 不許小覷

    眼見來者不願讓路，楚天剛欲動手，目光無意中落到某人衣服前襟，覺得上面圖案似曾相識，略一回想，憶起與傳承玉珮上的十分神似。皆是紋著個妖異豎眼。

    發現了這一點，不禁望向高個子青年，開口發問：「你們都是血瞳靈狐族人嗎？」

    高個青年怔了一怔，面露譏嘲：「何必明知故問，你既擅闖靈妖界，就該做好心理準備。你必須得死，現在求饒也太遲了。還是那句話，許你自裁。」

    言罷，雙手抱胸，等候良久，見楚天沒有照做的意思。目光漸漸涼了下來，放下雙手，雄渾元氣爆發而出，右掌鍍上一層銀色。

    這並非靈念，乃是元氣之凝聚。靈妖族自身元氣大都是天生銀色，這種元氣不但十分凝練，而且十分靈活，收放隨心。血脈越純正，元氣威力就越強。

    此人身上血脈純淨，周身元氣滾滾，如翻江銀龍，似倒海惡蛟，凝聚在右手，手掌緩緩抬起，見楚天面色如常，不滿意地哼了一聲，一步邁出，正打算動手。

    「且慢。」高個青年回頭望去，只見一位同伴手拿傳音石，面色驚疑不定，剛才就是此人的聲音。

    「何事？」高個青年稍稍收斂氣息，望向那人，微微皺眉。他比一般族人更多言，也較喜歡逗樂子，可本身天賦、實力毋庸置疑，乃是自家山峰年輕人中的最強者，性格外熱內冷。無端被人打斷，自然不喜。

    「無涯峰傳來消息，入侵者很不簡單，不建議族人靠近。」提醒那人如是回答。為了引起大夥兒的警惕性，他聲音不小，所有人都聽到了。楚天也不例外，面露驚訝。素不相識，這無涯峰何以就賣給他情面。

    連楚天本人都沒想到，隨手發出的那道攻擊，竟能跨越這麼遠距離，從外圍來到這個地方。

    聞言，眾人忙取出傳音石，心神進入其中，得到了相同的傳話，竊竊私語聲響起，場面逐漸沸騰起來。

    「你們怎麼看？」高個青年環視眾人，臉色稍顯凝重，清了清嗓子，發問道。

    「既有此警示，此子定有不凡之處，我建議大家各回各峰，這樣穩妥一些。」提醒那人收回傳音石，細細斟酌了下，作出謹慎的建議。

    這些青年皆出自附近山峰，且都是自己地盤上的佼佼者，打發了意欲搶功的閒雜人等，或孤身一人，或引著一兩個同伴前來。如若帶人太多，對手稀少的話，就太沒意思了。

    因此，七八個山峰，各出一兩人，中途碰到一起，聚集十數人，到此攔截楚天。

    「喂，真打算撤啊。一大幫人，就這麼散了，太丟人了吧。咱們可都是我族的精英啊。」一人不滿地反駁。

    「無涯峰必不虛言，先散吧。」

    「不管你們怎麼想，我不撤，丟死人了。」

    「先退為妙。」

    「退你妹啊。」

    靈妖族十幾位天驕爭論起來，面紅耳赤，口沫四濺，有幾個差點打起來。楚天被無視了，不過他的注意力也沒放在這些人身上，心情十分激動。

    這可是靈妖界啊，娘親應該就在這裡，就算是幻境，能一睹娘親陣容，那也是極好的。

    楚天目光掃向主峰方向。他聽楚雲說過，娘親可是靈妖族的大小姐，定然在那個地方居住，現在過去，多半能碰個正著。

    心中雖然焦急，卻沒做出催促舉動。娘親是肯定要見的，但他此時實力太強，力量不受控制，隨隨便便一出手，就能讓人屍骨無存。對方如能商量妥當，同意不做攔路虎，也能避免無謂傷亡。因此，也就耐心地等著。

    「有什麼好吵的，想打的，就上去打。不想打的，就旁邊看著。」冷冰冰的妹子不耐地作出結論。場面瞬間安靜下來，鴉雀無聲。作為眾人中唯一的女孩子，這點掌控力還是有的。即便是妖族，也不會有人願意當著妹子的面丟臉。

    「誰想打，誰不想，逐個說吧。」妹子嗓音和相貌一樣，宛如不化的萬載寒冰，乾淨而清脆。

    「我倒是要試試，此子有多少斤兩。」高個青年上前一步，首先表態。

    「無涯峰那些傢伙言過其實，此子剛到這裡，斷無與他們碰上的道理，安知敵人實力？」一人隨之上前，表示願戰。

    「我也不信邪。」另一人狠狠咬牙，走出隊伍，一臉不服氣。

    有的願戰，有的不願，很快的，隊伍就分成涇渭分明的兩部分，總共有七八人願戰的，佔了一大半，剩餘的暫時觀戰。

    「璇兒，你還沒表態呢？」有人問道，問的是那個冷妹子。

    「哦，倒是忘了，我當然不做縮頭烏龜。」璇兒如是回答。她常年修煉，不諳世事，只是隨口一說，可觀戰那幾個均是面現羞慚，恨不得一頭鑽入地縫裡去。

    正待她打算出列，出戰的一位帥氣青年回過頭來，溫馨地笑道：「女孩子就別出場了吧，有我們幾個就夠了。」

    璇兒沒好氣地道：「女孩怎麼了？」話是這麼說，卻領受了對方好意，不再打算出馬。

    帥氣青年所在山峰和璇兒相鄰，兩人混熟了的，因此璇兒也沒見怪。換旁人也不敢說話這麼隨意，生長的附近山峰的，誰不知道璇兒不好惹。年紀輕輕，就成為自己山峰年輕人中的最強者。

    打算觀戰那幾個，雖然被璇兒言語所激，呼吸粗重，卻也沒改變己見。顯然，他們身為各自山峰的精英，自不會沒腦子到被人三言兩語就輕易變換注意，放棄自己的立場。

    達成共識後，小半人面色凝重，在後方觀戰，大部分走向楚天，相差一段距離停下。高個青年上前幾步，望向楚天：「我來請教幾招，我很好奇，你究竟憑什麼，能讓無涯峰專門傳音警告。」

    「我也想知道。」楚天暗暗嘀咕，旋即望向對方，手指著主峰方向道：「因為某些原因，我必須到那裡。所以，不要攔路好麼？」

    沿著對方手指，瞧清楚是主峰，高個青年氣極反笑：「主峰是你想進就能進的麼，別說是你，連我也進不去。」

    楚天不解其意。他並不知，靈妖界的山峰中，有上百個居住著靈妖族人，越往深處去，身份越高貴。而主峰坐落於最深處，峰內人地位之高，簡直難以想像。

    即便是其餘山峰的一峰之主，沒有要事，也不能進入主峰。如果給予在主峰生活的機會，相信大多數峰主會毫不猶豫拿職位換取的。

    能居住在主峰的，主要是族長、元老、靈妖軍大佬及其家屬。剩下的，就是歷代族長後裔了。即便是這些後裔，如果沒能表現出應有的天賦，會毫不留情掃地出門，發配到其餘山峰。

     相對應的，若是外峰有天才脫穎而出，也會有遷入主峰的可能，有幾種渠道可供選擇，眼下不必細說。當然，難度就十分可怕了，畢竟主峰的要求，嚴格到了離譜的地步。如若沒有完全準備，冒然參加，不過是自取其辱。

    因此，楚天這番話，讓高個青年覺得他是個瘋子。

    高個青年元氣滾滾，注入垂至腰間的右掌，渾身凌厲氣勢蔓延開來，腳下生鐵般堅硬的雪地開始龜裂，雙眼盯著楚天，問道：「你不用準備？」

    楚天一直在琢磨著控制力道的事，顯得漫不經心，聞言如夢初醒，搖了搖頭示意不用。

    高個青年覺得被深深鄙視了，眉心神魂震動，靈念離開泥丸宮，在體表勾勒出符篆，凝結成靈元鎧甲，雖然比不上明鏡峰主的龍鎧，卻也是造型猙獰，通體血紅，煞氣衝天，不知道模擬何種凶暴妖獸所凝。

    血紅獸鎧凝聚成形，此人氣息劇烈增幅，緩緩提起右手，掌上元氣提升，色澤改變，豔如朱丹。旋即手掌平攤開來，元氣在掌心升騰而起，化作僅有數寸高的微型風捲。

    高個青年額前汗如雨下，目光卻泛著凶光盯著楚天，彷彿遭到挑釁的惡狼，將微型風捲對準楚天一丟，狠狠地道：「死去吧。下輩子記得，我族是你這種螻蟻小覷不得的。」

    微型風捲迎風就漲，旋了幾旋，就超過了上百丈，龐大颶風幾欲貫通天地，風馳電掣暴襲楚天，途中面積繼續膨脹。攻擊尚未到達，旋轉之間帶起罡風，刀片四散，途經之處，空間浮現道道裂紋。

第二百三十一章 退敵

    高個青年將由元氣演化的風捲丟向楚天，在掌心時，不過數寸大小，及至楚天面前，竟在空氣中暴漲到數百丈高，連天接地，搖山撼岳。旋轉之際，罡風四散，鋒銳如刀，劃出裂紋，觸目驚心。

    楚天嘆了口氣，只得抬起右手，突出食指，看似稀薄的元氣迅速纏繞其上。

    眼見這一幕，高個青年面露冷笑。他本人發動的攻擊，威力如何，自己多清楚。在他看來，楚天無疑在找死。

    其餘出戰同伴見狀，紛紛面露冷笑。即便因無涯峰傳音，心生忌憚在後觀望之人，也是眼中凝重褪去，忍不住搖了搖頭，顯然將楚天當作狂妄自大之徒。

    璇兒也覺意興闌珊。本以為對方有兩把刷子，不料竟是個沒腦子的傢伙，真讓她提不起絲毫興致。

    聲勢駭人的颶風吹刮正疾，距楚天右手食指三寸的地方突然停了下來，任來迴旋轉，也無法再前進一步。刀片四散的罡風，連堅固的空間都能割破，吹到楚天身上，卻連個傷口的沒出現，衣服也只是獵獵作響，完好無損。

    高個青年面露震驚神色，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好歹也是自家山峰眾多年輕人的領軍人物，傾盡全力的一擊，就這麼隨隨便便被擋住了。

    「得輕一點兒。」楚天心裡琢磨著，順手一指點在颶風上。颶風頓時凝固，亮到極致的光點從觸碰處爆發，偌大的颶風瞬間解體。

    這個過程無聲無息，應有的動靜和聲響竟似給光點吞噬了。其實不然，只是由於雙方力量相差過於懸殊，風勢翻手之間就湮滅了，因此才會出現這種錯覺。

    光點徹底湮滅颶風，卻沒有消失，形成道光束，僅有小指粗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高個青年胸口穿過。此人神色凝固，全身一震，旋即從內部綻裂，零散的身體部件灑落一地。

    方才的附庸妖族強者，給楚天一擊，可是連一根骨骼都沒留下的，全身盡化血呢。高個青年雖也當場喪命，某些部件依然存留。可見其自詡精英，也並非純粹是吹噓，實力比前者要強上太多。

    楚天胃裡一陣翻騰，手撫胸口方平穩了下來。剛剛嘔吐過，多少有了點兒抗性。他早就料到會有這種結果，所以事先反覆開口相勸。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也是無法，畢竟依然來到這裡，娘親是肯定要見的，不可能束手就擒。

    方才要求觀戰的幾人，見狀不由得往後暴腿，和後方觀戰者匯合一處，面露震驚盯著楚天，目光似是在看恐怖怪獸，身體顫抖，站立不穩，皮膚戰粟，汗毛倒豎。

    死亡的氣氛，霎那間蔓延全場。

    楚天面帶悲憫，開口打破了平靜：「那個，實在抱歉。你們還是讓開吧，我去主峰真有事。」

    在場眾人皆露出同仇敵愾的表情來，那位帥氣青年更是氣極反笑。在他看來，楚天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狂魔。殺了自己同伴，臉卻哭喪著，裝模做樣，尤為可恨。

    「各位，既來勁敵，就不必拘泥，擺佈陣法克敵吧。」這時候，帥氣青年展現了極強的心理素質，第一時間從恐懼中掙脫出來，環顧眾同伴，開口吩咐道。雖說表情鎮定，臉上卻是不禁流露出了憤慨。

    這些人不虧是各峰的天才人物，意念極為的堅定。雖說一時被恐懼扼住心臟，聞言卻個個點頭，露出大義凜然的表情。

    不管是何等人物，實力再強，也不可無端欺辱靈妖族，否則，唯有以死謝罪。

    楚天愁眉苦臉，差點要哭出來了。他真的不想殺人啊，對方非得咄咄逼人。既然知道此地是靈妖族，又不可能放棄見娘親，趕走攔路虎，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璇兒？」帥氣青年望向璇兒，眉頭深深皺起。璇兒身體軟了下去，俏臉上冰冷表情不見，代之以發自肺腑的恐懼。

    同伴死了，她卻沒有絲毫的報仇心思，完全被血腥的場面震懾住了，雙手抱膝蹲著，嬌軀顫抖，眼神驚恐。帥氣青年抓住她肩膀，搖晃了好幾下，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也難怪。此女雖然天賦經驗、實力不俗，可向來是父母的掌中寶，歷練卻是不足，殺人都見得不多，更別提這等場面了。往日佯裝的堅強此時早消失無蹤。

    帥氣青年見璇兒如此，面露惻隱，也不勉強她，望向眾同伴：「事已至此，唯有大封靈陣才能降服此人。各就位，佈陣。」

    大封靈陣一旦布成，能夠束縛敵人元氣，使其空有修為卻發揮不出，乃是靈妖族的招牌陣法之一，最擅以弱制強，用來對付楚天，看似再恰當不過。

    作用顯著，可需求條件較苛刻，不但有極高的修為要求，習練起來也十分困難。不過，在場眾人皆是各峰驕子，個個都將這套陣法習練的精熟。四散動作起來，各尋自己陣位，不一會兒，佈陣流程就進行完一大半。

    「喂，算我求你們了。快停下來吧，別逼我殺人啊。」楚天哭喪著臉，向這邊請求。

    「哼，不知所謂。」帥氣青年面色鐵青，身形一縱，歸於自己方位，大聲招呼，要同伴動作麻利一點兒，別給暴徒以可乘之機。楚天面露苦笑，知曉自己一番好心，又是給當作驢肝肺了。

    「大膽。」

    「你試試看。」

    「狂妄。」

    其餘人也忍不住叫罵出口，動作更快了，頃刻間，就有各司其職、各據其位，個個星羅棋布，彼此產生了玄妙的聯繫。大封靈陣終於成形。

    擺好陣法，由帥氣青年帶頭，這幫人紛紛雙手高舉過頂，各射出體內元氣，化作銀色光束在半空中蛛網交錯，形成繁複的符篆。如有熟諳古文字的人在此，定會認出，該符篆正是遠古時代的禁字。

    帥氣青年佔據核心陣位，睜開眉心血妖瞳，仇視地望向楚天，牢牢將其鎖定，將「禁」字向對方印去。此陣極為不簡單，已經靈念鎖定，任對方走千山、涉萬水，禁字符篆都會緊隨而至，甚至，隱匿氣息也難道追蹤。

    楚天眉頭緊皺，身形一動不動。對方為了使用此招，似是耗費很大氣力，但在此時的他看來，這一下依舊不怎麼樣，起碼傷不得自己絲毫。

    因此，禁字準確按在楚天身上，印在身體上，銀色光輝穿透衣襟，閃爍其華。眾人眼見得手，紛紛面露喜色，心裡暗送一口氣。大封靈陣功效顯著，此人既已被禁，怕是難以再逞兇頑了。

    楚天略催元氣，將身軀一震，體表禁字飛快閃了幾閃，便消失無蹤，封靈陣瞬間被破，佈陣之人均遭到猛烈反噬，五臟六腑移位，口中鮮血泉噴。

    有三兩人原地盤坐，面紅如血，消耗泥丸宮中靈念，治療身體傷勢。傷勢危急到連丹藥都來不及吞服。其餘人承受不住，摔在地面，掙扎幾下，便喪了命，口中只有出的氣，再沒進的氣了。帥氣青年佔據核心，自然也即刻斃命。

    楚天面露無奈，從療傷者和喪命人中間穿了過去，來到惶恐的女孩跟前。

    故交好友被殺，璇兒卻提不起絲毫報仇的心思，眼見楚天湊近，嬌軀顫抖得更厲害了，雙手抱膝，俏臉煞白，表情充滿無助。

    「求求你，饒...饒了我吧。」璇兒望著楚天，哆嗦著說。

    「我有要事，你幫他們治好傷勢。」楚天回答。

    「嗯？好的。當然可以。」璇兒一怔，掙紮著從地面站起來，小跑到一位同伴面前，靈念凝於右手，依照楚天所言，加速傷勢修復。

    「開始就這樣多好。」楚天回望戰場，一片狼藉，無奈搖了搖頭，折轉身去，身形消失在空氣中，顯然已經離開此地。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想去看看

    依照楚天的吩咐，璇兒玉手貼在一位同伴身上，以靈念助對方療傷，兩人一起努力，很快傷勢就得到控制。

    那人睜開眼來，見璇兒在場，眼中仍然余留有震驚神色，忙不迭地催促道：「璇兒，快向你峰長老上報這件事情，並要求轉告各峰，別派小輩送死了。」

    起初他認為無涯峰高估了對手，經過交手後才發現，是低估地太厲害。一念至此，不禁暗暗抱怨對方說話保留太多。這豈是不建議年輕人靠近那麼簡單，入侵者如此恐怖，年輕人靠近，基本死路一條。當然，主峰那些變態或可例外。

    卻是不知無涯峰傳達有誤，是自家山峰轉達時，也覺得言過其實，所以說得含蓄了許多，不料影響到眾人判斷，導致痛失多位天才。

    璇兒驚魂未定，小臉煞白，微頷螓首，取出傳音石，向峰中長老傳話。經歷這次歷險，她可是添油加醋，簡直把楚天說得比牲口還牲口。

    峰內長老聞報大驚，一面派人去接身份不俗的璇兒，一面忙向深處各峰轉述。此次吃了虧，也不管是否真實，基本將璇兒的話原封不動轉達。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準備不足就要吃大虧，眼下情形就是前車之鑑。

    靈妖族自有情報網，一層傳一層，很快的，整個靈妖山脈都沸騰起來。

    鑑於已有多個山峰十餘位天才慘遭傷害，各峰長老紛紛把自家天才、驕子喊到一處，言辭訓話。意思是此次入侵，年輕人不得插手，自有各峰高層商議處置，違者管你是誰，有何等背景，嚴懲不饒。

    這導致了不少優秀年輕人對楚天充滿好奇，躍躍欲試，均想看看入侵者是否三頭六臂，竟能引起長老們如此鄭重其事。不過，長老早有防備，刻意將不安分的刺頭們聚在一處，吩咐執事們嚴加看管，勿使犯錯。

    因此，楚天倒是省心了許多，行走了好遠，一個鬼影也不見，心下甚喜悅，照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就能到達主峰，與和娘親會面了。想到這裡，心中不由得一陣激動，步伐更加輕便了。

    楚天停在一座山峰之前，凝視從冰川上挑落下來的七八人，眉頭深深皺起，因行進被打斷心裡有些不爽。

    這些人皆是白發蒼蒼、氣息雄渾，皆是修為深厚的老者。為首的老人相貌清癯、白鬚飄然，正是最早傳出警示的明鏡峰主。

    明鏡和楚天發出的屏障硬拚了一招，心裡駭然，一面共享消息，讓族中避免沒意義的損失，一面聯絡臨近較為熟悉的峰主，打算聯手制服入侵者。

    見到楚天長相，眾老者均是面露驚訝，連明鏡都無法免俗。他們實在沒想到，己方嚴陣以待的大敵，竟是如此年輕的一位青年。

    明鏡斟酌了下語言，潤潤嗓子道：「小友有所不知，我族有規矩，擅入者死。」

    楚天不動聲色，對方以小友稱呼，想來定有後文，也不言語，靜待下文。

    果然，略頓了頓，明鏡見楚天不表態，自個兒續道：「當然，念在小友年紀輕輕，可法外容情，如果自願退去，老夫可做主，赦你擅闖之罪。」

    「謝了。」致謝後，楚天搖搖頭，手指主峰方向：「可是，我想去主峰看看。」

    「非去不可？」明鏡臉色一冷。如若被族中高層知曉自己不戰自退，放任對方侵入主峰，那他這個峰主就不用幹了。即便是他，也只有在特定時間，方可偶爾進入。面前黃口褥子，真是自取其辱。

    「非去不可。」楚天肯定地點了點頭。既有通天修為，誰都阻攔不住他的腳步。為了見娘親，他一向不遺餘力。

    明鏡遭拒，老臉也是掛不住，環視眾峰主，吩咐道：「看來，小友是不願給咱們面子了。老夥計們，要活動手腳了。」

    峰主們聞言點頭，來時，明鏡已經簡單敘述過，知曉楚天實力不凡。對方入侵族中，既然單挑不過，他們也不會迂腐，自然要聯起手來，將其徹底解決。

    「各位，先用封靈陣，鎖住元氣，再設法制服。」明鏡經驗老道，略微思索，便給出最佳建議。其餘人等紛紛點頭。在不明底細的情況下，擺佈大封靈陣，乃是最穩妥的舉措，若非碰到不可抵禦的對手，封鎖元氣皆能收到奇效。

    「只是去看看，放我過去好嗎？我真不想動粗，怕傷到你們。」楚天攤了攤手，露出無奈表情。

    「胡說。」

    「好狂妄。」

    「放屁，以為咱是那些任你收拾的小輩？笑話。」

    在場老者皆是一峰之主，在各自區域，基本算是土霸王的存在，要風得風，要水得水，何曾遭到這種鄙視，何況對手看上去還是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也有幾位不喜說話，面露譏諷，冷笑不止，目中精光爆閃，顯然正籌劃著給楚天一個好看。

    就連略知楚天能耐的明鏡，也是有點兒按耐不住，沒好氣地回答：「小友放心，咱們這把老骨頭還經得起折騰。」

    望向眾老者，口中吩咐：「開始佈陣。」

    言罷，自己先佔據了核心方位。眉心神魂震動，催動靈念離開泥丸宮，體表勾畫深奧符篆，牽引體內元氣，形成蘊含真龍威壓的靈元龍鎧。

    龍鎧形成後，元氣也化作金色，雄渾無比，能量大幅提升。

    在場皆是各峰元首，經驗豐富，老辣如姜，霎那間，就找到各自方位，布成了大封靈陣。效率比上一幫年輕人，不知道要高多少倍。

    由明鏡帶頭，眾峰主也凝聚出靈元鎧甲。大部分和明鏡相同，呈現金色，唯兩人有差異，不過效果卻絲毫不弱，也不知是模擬了何種媲美真龍的凶獸。

    事已至此，楚天也是無法，暗暗提神戒備。對方不識好歹，那就怪不得他了。

    明鏡抬起雙手，高舉過頂，金黃元氣爆射而出，餘者盡皆效仿，各照樣催動經靈元鎧甲增幅的元氣。雄渾元氣蛛網交錯，半空形成金色禁字，明鏡鎖定楚天，引領禁字準確落在楚天身上。

    禁字精準命中時，明鏡老練稍稍釋然。任對方如何了得，給此陣鎖住元氣，總不能若無其事吧。

    碩大的禁字正面印在楚天衣襟上面，栩栩生輝，色澤燦然。

    楚天也不急，略催元氣，禁字閃了一下，沒有立即消失，這才意識到這幫人比先前那伙更難對付。

    見狀，有幾位老者認為楚天毫無反抗之力，眼露譏諷，內心興奮，思考著待會用何種方式折磨對方。剛剛楚天的狂言，他們可都記在心裡呢。

    敏銳注意到這些情緒變化，楚天微生怒氣。他只是想去看一看而已，又不是啥大事，怎麼弄得舉世皆敵。

    因此，他加大氣力，再度運轉元氣一震身體，禁字閃爍幾下，消失無蹤。

    眾老者遭到反噬，身軀劇震，嘴巴一張，鮮血泉噴，蒼老臉上，神色迅速萎靡了下來。再無暇管楚天的事，個個原地盤坐，取出丹藥吞服，並以靈念修復身體。

    他們受傷不輕，雖說不會喪命，可若不能及時處理妥當，留下什麼後遺症，影響到修為提升，那就追悔莫及了。

    楚天展開步子，身形消失在原地，繼續以驚人速度，朝著最深處的主峰堅定行進。

    一老者稍稍控住傷勢，手忙腳亂取出傳音石，向主峰如實匯報情況。此次入侵事件，已經不在他們這些人的能力範圍內，只能任憑族中高層發落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八大神脈

    楚天脫離明鏡等峰主的攔截，任由對方原地療傷，向主峰方向揚長而去，渾然不知自己引發了一場風暴，幾乎波及了整個靈妖山脈。

    得到某當事人傳音上報，靈妖族高層收斂了些許輕忽之意，迅速運作起來，一道道指令準確發到各峰。誰觀望，誰攔截，每條每款都清清楚楚。

    平素少有動靜的主峰，連續下達這麼多命令，一時轟動了各處山峰。眾峰主、長老感到好奇，紛紛通過各自情報網打聽事件來由，瞭解到此次入侵的過程。

    當得知始作俑者是位年紀不大的青年，不禁心中驚訝，不少人想去瞧瞧，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孤身一人來此，弄得神族雞飛狗跳，連幾處山峰的老傢伙親自出馬，都鎩羽而歸。這種熱鬧，多年未曾有過了。

    不過，主峰指令措辭十分嚴厲，明確指出各峰務必遵守高層要求，不依令辦事者和擅自出手者嚴懲不貸，使大家都收斂了不安分的心思。

    畢竟，沒有人覺得身居高位時間太久，絕不會與手上的權利過不去。

    當然，被要求出手的各峰，也不敢怠慢，紛紛派遣高手到指定地點，與其餘峰派出的人匯合，擺佈陣法，靜候楚天。

    所派出的，均是峰內數一數二的人物，即便不是峰主，也是頭號長老異類的人士，有幾峰甚至請動了自己的太上長老，貫通一氣，共拒強敵。

    強敵臨門，就不必拘泥門戶之見，也無需顧忌各自臉面，眾志成城，制裁入侵者，讓主峰那些大人物滿意，才是最重要的，否則，就算他們手握實權，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除了明鏡那一次，隨著楚天深入山脈，又先後遭受兩次攔截，每一次來者實力均比上次強大許多。

    靈妖山脈中，靈妖族自己居住的山峰高達上百個，各峰實力有強有弱，不可一概而論，主峰遠遠凌駕於其餘各峰之上，相差之大，判若雲泥，故無須多言，其餘山峰也存在著明顯差異。

    大致上，越往深處去，山峰派出的峰主和長老實力越強。在楚天行進的過程中，沿途山脈也分為三個檔次，明鏡等人算一檔，其餘兩人各算一檔，從外到裡，依次增強。

    這都是依照主峰指示所為，十分合理。同擋次的人只出手一次，不行就換上面一檔。既避免了損耗太多人手，也給予了對方有效的攔截。

    並且，得知明鏡等人用大封靈陣失敗，後兩次均使用了不同的手段。

    其一布成了一套強攻型陣法，陣法一成形，驚人殺氣貫穿天地，峰主、長老們各施展靈元龍鎧增幅身體，後爆發雄渾元氣，經陣法引導，半空中形成暗金色長槍，欲借此斬殺楚天，此陣大有名堂，喚作大屠魔陣。

    其二則是各司其位，擺出限制陣法，引導元氣演化五行，循環相生，形成空間牢籠，以圖禁錮楚天。同是用作禁錮，此陣卻傳自遠古，卻妙不可言，比起大封靈陣，作用更加顯著，名叫五行禁陣。

    且佈陣者遠勝先前，所凝成的五行牢籠，生生不息，給人以堅不可摧的穩固感。

    可是，兩次攔截，或強攻或禁錮，但在楚天壓倒性實力面前，均是遭受失敗。

    寄託眾多峰主厚望的屠魔槍，一經形成，就攜帶著滔天的殺氣，狠狠刺向楚天。楚天僅用元氣包裹右手，探出一抓，屠魔槍抖了幾抖，就被抓得爆裂。眾峰主、長老口噴鮮血，神態萎靡，盤膝坐地，療養傷勢。

    如若不是傷勢太重，以至於連逃跑都有可能留下後遺症，以這些人經驗之老道，是不會蠢到當著對手的面原地休整的。當然，這也是觀望。楚天若來進犯，彼時就算拼著留下後遺症，也要落荒而逃了。畢竟，性命最可貴。

    五行之力襲來，構築牢籠將楚天禁錮在內。上面有金木水火土五個符篆，每一個均是繁複深奧，似攜帶著些許天地間的大道和至理。彼此奇妙聯繫，更顯玄妙無方。

    幾位峰主見狀，面露得意神色。顯然對此陣極有信心。依仗此陣，即便對手實力強他們一個檔次，一旦為五行陣禁錮，三兩天內也休想掙脫出來。

    敵為魚肉，我為刀俎，還不是想幹什麼就干什麼，有的是手段炮製楚天。

    卻是做夢都沒想到，他們看來牢不可摧的禁錮，突然就炸開了，聯繫斷裂，化成五行之力，刺目光線傳來，元氣如浩瀚海洋，霎那間就泯滅了一切外力。

    這些強者臉上得意尚未收斂，面色陡化潮紅，按耐不住，口中鮮血泉噴，有的花白鬍子上斑斑點點，就連平時最古板考究的，也顧不得打理，雪地原處坐下，取出丹藥，囫圇吞服，閉目運轉元氣，修復體內不輕的傷勢。

    其中某峰太上長老，長得仙風道骨，眼見楚天被禁，正手捋雪白鬍子，呵呵而笑，卻突然遭陣法反噬，渾身巨震，口噴鮮血，拈著鬍鬚的手指，差點沒把鬍子揪掉。顧不得倒吸涼氣，略表心中驚嘆，就隨眾坐下，服下藥物，治癒內傷。

    疾行中，楚天望向山脈深處，面露喜色。經過這段時間的趕路，已經接近主峰，剩下的距離，不足千里，對此時的他來說，根本花不了太大功夫。

    忽然，他停下腳步，眉頭深皺，望向左前方。感應中，那邊有強者趕來攔路。

    天地之間，風聲大作，數道流光從左前方山坳中轉出，以驚人速度掠過天空，途徑冰川時，探出腳尖在上面輕盈一點，來勢更疾，一眨眼便來到面前。這些流光先後從天而降，露出一道道身形，總共是八人。

    為首的老者面如紅棗，氣息雄渾，望向楚天，率先開口，聲若洪鐘：「小子，能來到這裡，算你有本事。事到如今，想來你也不願半道折返。廢話不多說，手底下見真章。告訴你，只要勝過這批人，上主峰前大概沒人會再來攔你了。就看你是否有這個能耐。」

    此老年紀老邁，但落下時勢道兇猛，弄得腳下雪地爆裂，想來當是老而彌堅的性子。

    這種人心直口快，楚天倒也不反感，微微一笑，雙手抱拳：「請指教。」

    經過前幾次交手，楚天知道這些後來的頗具實力，就算不是自己對手，也不會鬧出人命。這幾位略一感應，就知道實力更勝先前，只要不動真格，前面的都沒大礙，這幾人更無性命之虞。

    紅臉老者也不再囉嗦，環視眾同伴，口中斷喝：「動手。」旋即，自己召喚龍鎧，爆發雄渾元氣，身體威壓越來越強，天地之力受到某種牽引，凝聚成千丈高的虛幻巨人。擎天立地，身子巍峨，竟超過了周圍的許多山脈。

    元氣運轉間，引發天地能量，凝成法相真身，正是晉陞法相境的重要標誌。此老身為八大神脈的領袖之一，積累深厚，自然有這個境界的修為。

    靈藥山脈中，主峰最尊，峰內族人被尊為聖脈，剩下各峰中，當屬同在山脈深處的八處山峰地位最高，名號亦是響亮，稱之為八大神脈。與先前的峰主不同，這八位，即便是主峰聖脈，也不能太過輕視。

    八大神脈峰主一個不拉，親臨此地，可見先前連續失利，終究是引起了聖脈高層的警惕，此次攔截可謂不遺餘力。

    眼見紅臉老者出手，其餘各脈峰主紛紛效仿，召喚龍鎧，運轉元氣，各凝法相。高矮有細微區別，但均是巨人體型，蔚為可觀，可見幾人修為處於同一檔次，其中無一弱者。

    見同伴們已經準備齊全，紅臉老者目露精光，面現厲色，取出個巴掌大的葫蘆，半紅半白，造型奇異，揚手高拋頭頂。

    雙手結印，操控法相，千丈高的巨人盡化精純能量，融入葫蘆，葫蘆升騰而起，上面兩色光芒流轉，宛如要流淌下來一樣。

    見狀，其餘神脈峰主依樣照辦，手結法印，化法相為能量強化葫蘆。個個和紅臉老者一樣，法相融入後，又催動自身元氣加持，消耗嚴重到體表龍鎧都無法維繫的地步。顯然對此寶有極強的信心。

    吸收了海量能量，水火葫蘆體積暴漲，足足有小屋大小，升騰至半空，瓶口緩緩向下，對準楚天。楚天面色稍凝，暗運元氣護體。

    葫蘆瓶口突然爆發極強吸力，嗖的一聲，射出道耀眼白光，將楚天整個兒罩了進去。白光散去時，原地空蕩蕩的，楚天已給吸入葫蘆中。

    水火葫蘆吸收楚天，降落下來，迅速縮小，紅臉老者伸手接住，臉上露出一絲滿意。其餘峰主，也均是露出釋然神色。

    眾人皆是知曉，紅臉老者的水火神葫甚是不凡，即便在稀有的仙器中，也算是一流貨色。一旦給吸收進去，只需數息，裡面衍生的先天神火和太乙真水，就會交加而至，將裡面人徹底泯滅。

第二百三十四章 終相逢

    水火神葫射出白光，吸收楚天入內，縮小返回紅臉老者手中。靜默之中，數息很快過去。見狀，眾峰主面露釋然，均認為楚天已被消化，大功告成，可隨時向聖脈覆命。此次入侵事件，至此已經得到妥善解決。

    紅臉老者見此寶又立奇功，盯著掌心葫蘆，眼中凌厲盡去，罕見地流露出一絲溫柔，竟像是凝視自家晚輩一樣。略怔了一怔，打算將之收回。

    突然，葫蘆劇烈地晃動起來，在掌心跳動幾下，高高飛在半空。紅臉老者面色一變，催動體內元氣，雙手高舉頭頂，射出元氣光束加持葫蘆。

    其餘人等見情況有變，來不及多想，同樣手發元氣光束。七八道光束注入葫蘆，希圖使其穩固下來，迅速泯滅楚天。出乎他們意料的，葫蘆動靜反而更大了，搖搖晃晃，砰的一聲炸開，四分五裂，散落地面。

    耀眼白光爆發開來，是剛射出去吸收楚天的那種，旋即被滔天元氣徹底淹沒，消失得無影無蹤。雄渾到無法想像的元氣，凝聚成熾亮的光柱，幾欲貫通天地。光柱散處，楚天一甩衣袖，從中灑然走出。

    水火神葫乃是頂尖仙器，功效顯著。如果成功，極短時間湮滅敵人，一勞永逸。可若是失敗，不管是擁有者，還是協助催動者，都會遭到反噬，嚴重程度，不比先前的陣法稍弱。

    因此，八位神脈峰主臉色潮紅，口中狂噴鮮血，盤膝坐下，吞服藥物，閉目運功，療養傷勢。

    其中，紅臉老者身為神葫主人，遭到的反噬尤為嚴重，心中一痛，差點昏迷了過去，咬牙忍住，右手一握，取出一枚賣相不凡的丹藥，肉疼地服下，遠轉元氣化解藥力，並催動靈念輔助治療。

    當然，這只是一方面，等他修養完畢，睜開眼時，念及鎮山之寶被毀，不知道有多心疼呢。

    眼見又弄得一片狼藉，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只是想去尋覓娘親，為啥總是有這麼多不開眼的來擋路呢。見無人有性命之憂，心下稍安，跨越專注療傷的八大峰主，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主峰之前，深深為它的雄偉壯觀所震撼。晶瑩剔透，冰雕玉砌，高高聳立，承接天穹。

    少頃，楚天收起心中感慨。他還得抓緊時間，去找娘親，並無空閒瀏覽景色。

    眉心神魂震動，靈念四面八方分散開來，霎那間，主峰大致情形已收眼底。略一沉吟，閃身來到山門之前，過了這道門，一路走去，就能順利達到核心地帶。

    關於核心地帶的判斷，構不成問題，楚天感應中，此峰某處隱匿著數道極為強大的氣息，遠在之前遇到的所有人之上。這些氣息聚集一處，用屁股想，都是知道彼處是核心。

    楚天湊近山門，邁步欲進，突然感受到強大的阻礙之力。這股力道之強，竟是強所未有，甚至連八大峰主傾盡全力，取水火神葫來禁錮，也是遠遠不及。應該說根本就不能比，簡直判若雲泥。

    山門後面，幾位年輕族人守在那裡，各坐在椅子上，他們當值宗族守山人。見楚天到來，臉上懶散稍褪，露出饒有興致的神色來，但看到楚天硬闖後，面露鄙夷神色。

    哪兒來得土包子，竟然妄想硬闖山門，聖脈的護族大陣，是那麼好闖的嗎。已經很多年沒見到這麼搞笑的事了。

    楚天一皺眉頭，繞開山門，身形跳躍至半空，閃爍了幾下，重新回到山門之前，面色更顯凝重。方才他已出手數次，從各個方位嘗試，均為成功，反而將陣法徹底給激活了。

    隨著他的動作，主峰上面寶光流轉，玄奧紋路浮現，護身大陣徹底開啟，整個山峰包裹在一層光罩中。

    某位守山青年感到好奇，眉心睜開血妖瞳，藉著高超的瞳力，將楚天的舉動盡收眼底，手指楚天嬉笑道：「小子，你在耍猴嗎？」

    聞言，餘者皆嘿嘿笑了起來，眼中譏諷之意愈重。雖說靈妖族人大都不怎麼幽默，但眼前一幕，也太過搞笑了，真讓人有點兒忍不住。

    聖脈護族大陣可與外面那些絕不相同，此地乃是神族根基所在，陣法效果異常驚人，若想進入主峰，須得持有高層頒發的信物。若要硬闖的話，即便是在高手如雲的神族，有這個能力的也僅有三兩人。

    經過試探這幾下，楚天已然知曉，面前的陣法，絕非如同先前，輕易而舉就可撕毀。他閉目凝神，猛然睜開，精光乍現，雄渾元氣呼嘯而出，強大的威壓瀰漫開來，連週遭空氣都沉重了幾分。

    烏雲密佈，陰影壓頂，整片天地沸騰起來，海量的能量受到牽引，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在楚天身後形成數千丈高的巨人。

    與紅臉老者等的虛幻縹緲不同，此巨人凝為實質，雖然面目因為某種原因不甚清晰，但蘊含能量至強，已經上升到另一層面，法相凝實是位聖，此巨人應該稱為聖體更恰當。

    守山族人見狀，面露震驚，嘴裡齊齊倒吸一口涼氣。本以為僅來了個莽撞的小子，卻不料竟是聖者親至。心裡卻不甘地暗想，即便是聖者，也未必能如願撕開大陣。

    楚天扭頭望向自己凝聚的聖體，微微一笑，身子一閃，離開原地，出現在聖體胸口，元氣運轉間，身軀微微震動，宛如跳動的心臟般，彷彿畫龍點睛，巨人身上的一絲木訥盡褪，渾身上下充滿靈性。

    巨人雙目射出神光，左眼如曜日，右眼似皎月，仰天大吼了一聲，彪悍的氣勢爆發出來，整個靈妖雪原都微微晃動，周圍山峰陣法開啟，依然搖搖欲墜，若非楚天有意收斂，附近主峰之外的任意山峰，都會在頃刻間毀於一旦。

    元氣波動蔓延四方，撞到主峰護族大陣上，光罩上泛起漣漪，卻悄無聲息地化解掉了。

    注意到這一點，楚天心中凜然。不過，下一秒就完全被執念所充斥。機緣巧合，既然來到此地，就算是虛幻，也要不顧一切帶走娘親，不然大違本心，若是損壞了根基，以後的漫長武道路，還怎麼能堅持走下去？

    巨人抬起腳掌，邁前一步，山搖地動，罡風四起，先前聚來的烏雲，紛紛四散，天高地遠，重歸澄淨。巨人抬起手掌，十指按在光罩上，神力猛然爆發。

    山峰之上，新浮現出數道玄奧符篆，防護之力，暴增數倍。雖然楚天不遺餘力，連聖體都召喚出來了，大陣依然穩如泰山，一時撕扯不開。

    楚天正欲傾盡全力，強行將之破開。光罩抖了幾抖，既然自行消失。楚天滿臉莫名其妙，散去聖體，穿過山門，揚長而入。

    幾位守山青年面面相覷，啞口無言，不敢阻攔。由他過去。以他們那幾下，面對聖者，若是還敢出手，那就並非忠心神族，而是純粹的找死了。族中也不會支持他們這麼做。

    對內部的元氣充沛略作感嘆，楚天沿著蜿蜒山路，迅速前行，兩邊經過些聳立樓閣，清雅洞府，一陣動靜，現出眾多族人，氣息強悍，皆是修為不俗。

    「眾族人不得擅自出手，違者嚴懲不貸。這位小友，想來你也知曉我等身在何處，那就自己過來吧，我靈妖五老恭候多時。」一道蒼老聲音響起，刻板而威嚴，想來是由所謂的五老之一所發。

    聞言，不少族人聳了聳肩，暗想元老們也太小心了，他們又並非白痴，明知對方是聖者還硬來。楚天召喚聖體動靜不小，大部分人都注意到了，消息傳開，人人都知道來了聖者，任由楚天上山，也不作阻攔。

    山門在山腳下，高層居住在半山腰，但楚天身法何等之快，雖說路途曲折，可不一會兒，就來到一處陡峭崖壁，只要轉過去，再走不遠，就能到達核心地帶，見到時常夢到的娘親了。

    轉過這個崖壁，望著前方山路上站著的絕色女子，山風徐徐，白裙拂動，銀發飄然，眸子蘊含著濃郁的擔憂。聽聞這邊動靜，目光投射過來，似是有所感應，眼中霎那間水意盈盈，其中有著無邊無際的溫婉。

    楚天戛然而止，目光驚疑不定，上下仔細打量。突然，身體深處血脈一顫，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試探性地問道：「娘？」

第二百三十五章 殘缺

    楚天聽聞靈妖五老召喚，沿著山路向核心地帶逶迤上行，待轉過一處崖壁，見到前方白裙絕色女子，身體深處血脈自發感應，辨認出乃是未曾謀面的娘親。

    雖然從未見過，但母子間的心靈聯繫是不會出錯的。對面果然是菲菲，耳聞楚天這一聲娘，心神劇顫，快步向這邊走來。楚天忙迎去，兩人終於見面。

    楚天腦海中傳承玉珮嗡鳴，體內菲菲留下的氣息也是微微波動。菲菲有所感應，徹底確認楚天的身份，沾染淚痕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意來。雙手一探，順勢將楚天摟抱懷中，憶起往事，眼圈微微泛紅。

    見狀，楚天也是傷感。如果這一幕是真實，那該多好啊。只要是幻境，不管營造地再美好，也終究無法代替現實。眼睛眯起，不讓眼淚流出，享受這自幼以來便夢寐以求的溫暖。

    「小天已經長這麼大了。」菲菲有點兒感慨，喃喃自語。

    「娘，能與你相見，真是太好了。」楚天將菲菲摟得緊緊的，彷彿一不留神，對方就會憑空消失似的。

    菲菲心中不解，感到詫異，不過卻任由楚天抱著，心裡不禁一酸。因為父親的壓力，她早早離家，虧欠楚天實在太多了。

    過了一會兒，楚天自己覺得不好意思，鬆開懷抱，兩人分開，山路邊找乾淨地面坐下。

    菲菲取出一個透明琉璃球，向空中一拋，變大將兩人籠罩在內，閃了一閃，連人帶球消失在原地。非但氣息不外露，即便有人由此路過，也絕對不會與之碰撞。

    「小天，你受苦了。這些年你過的怎麼樣。娘不在，沒人欺負你吧。你父親還好吧。」菲菲連聲追問。

    「娘，你別急，我總得逐一說起吧。」楚天答道，菲菲赧然一笑。

    楚天捋捋頭緒，一條條說起，當然報喜不報憂。自己早年經受的小挫折，楚雲借酒消愁，均是隱藏不提。

    說起小月擅做美食，菲菲面露豔羨，她也愛美食，可惜她在時，小月還未到身邊。

    又說起楚楚，菲菲表現出極度的興趣，楚天見她一副找媳婦的樣子，忙住口不提，卻被菲菲取笑了好幾句。在靈妖族中，親屬間的通婚沒有人類世界那麼多限制，也就不以為忤。

    接著又說起周倩倩，此次為了避免誤會，楚天先說明了兩者的年齡差距，以免引發誤會。菲菲會意地笑笑，認真地聽著。當聽到楚天進入八層失敗，臉上滿是緊張，旋即笑逐顏開。

    說著說著，楚天戛然而止。菲菲聽到關緊處，焦急地追問：「接下來呢？」

    楚天面色尷尬，下面就要離開荒漠，進入心路歷練了，難道要告訴她，現在依然在歷練中。那樣，她該有多傷心。況且，真那麼做，這方世界說不定會受到刺激，整個崩潰。眼前種種，皆成泡沫幻影。

    此次歷練，即便是虛幻，楚天也希望待得更久一些，絕不想導致過早崩潰。

    「那個秘境，你怎麼出來了，後面可曾再得到機緣？出來後，又發生了什麼？剛才外面動靜是你弄出來的麼，我的天，小天都晉陞聖者了，娘好高興。一路走來，一定很艱辛吧。」一連串要命的問題，被口快的菲菲一口氣提了出來。

    楚天瞠目結舌，這可怎麼回答。此次歷練構建難度過大，就算是老婆婆，也只能專注主要方面，難以盡數顧及這些細節，從而導致幻境不完善。後面的時間，還未曾實際發生，楚天自不知該如何答覆。

    念及此地依然是虛幻，楚天心中一酸，差點掉下淚來，連忙忍住。頓了一頓，穩定心神，向菲菲笑道：「娘，我的事說得夠多了，能說說你的事嗎？」

    「好的。」菲菲乾脆地答應，便從與楚雲相遇開始說起，嘴裡說著，心中則是納悶。她總覺得楚天有事隱瞞，可母子關係，本該親密無間，究竟是何緣故，導致無法推心置腹呢。一念至此，心裡不由得籠罩在雲霧之中。

    靈妖族議事大廳內，族長寶座空蕩蕩的。千愁長年深居淺出，若無大事從不輕易露面，早就將主要事務託付靈妖五老。靈妖五老的決策，在某種程度上即可代表整個靈妖族的意志。

    此時此刻，千愁座位下方，排開五把石椅，靈妖五老端坐上面。

    出乎意料的，所謂的五老，只有三個長相老邁，稱得上老者。另外兩個，一個是中年男子，另一個竟是美貌婦人，看上去年歲不大，實難擔當得起五老之尊稱。不過，僅僅外貌上如此，實際上，五個均是不知存活多少年的老傢伙。

    再下面，十數個座位也坐滿了人，個個氣息雄渾，皆是聖脈的元老人物。任意一個，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實力比起其餘峰主之流，都要強大許多倍。

    「玄老，咱們已經派出大量人手，沿途搜遍，均未發現此子的蹤跡。」大廳空地上，幾位執事模樣的人單膝跪地，其中一人抱拳匯報。

    「算了，一位聖者若是存心逃脫，憑你們是發現不了的。」發話的老者長相刻板，聲音威嚴，正是曾向楚天傳話之人，因存活年代久遠，全名無從考究，族中上下皆以玄老呼之。

    聖脈元老，均是晉陞法相境多年的佼佼者，漫說普通峰主，即便是八大神脈的領軍人物，相較之下都有所不及。靈妖五老更為了得，均是度過了一兩重入聖劫的人物，修為深厚至極，可謂半隻腳踏入了聖武境。

    「堂堂聖者，就這麼跑了？」五老之一，那位美婦睜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我看不太像，玄老哥雖強，但若說發句話，就能使聖者落荒而逃，那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中年男子發表見解，面色木訥，完全沒顧及玄老的臉面。

    玄老也沒在意，對方與他相交多年，說的又是實話，他當然不會因為這個發作。

    略一沉吟，他沉聲道：「我確實沒讓聖者退卻的面子，但咱們五個聯手，那就不一樣了。即便是聖者，上門羞辱我族，也休想輕易離開。不過，此事蹊蹺，此子自離的可能性並不大。」

    言罷，眉心睜開血妖瞳，瞳光鋪天蓋地，籠罩各處要道，並細細搜索適合隱匿之處。不過數息，便有了結果，在他感應中，楚天竟似不翼而飛了。

    玄老眉頭微皺，望向美婦道：「妹子，借你照天寶鑑一用。」

    美婦聞言一笑，從懷裡取出明閃閃的鏡子，扔給玄老。照天寶鑑，乃是上等仙器，最擅探測，普照之下，無所遁形。

    玄老伸手接住，順手一拋，照天寶鑑漂浮頭頂，閃了一閃，射出璀璨光華，四方景物皆入境內，一寸寸瀏覽主峰地面，依然沒找到。血妖瞳射出瞳光，給寶鑑吸收加持。

    寶鑑一震，光華大放，性能陡然提升數倍，當掠過附近山道之時，原本空蕩無物的空間抖了一抖，琉璃球緩緩現出少許輪廓來。

    玄老一見琉璃球，鼻子悶哼，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許多元老也露出恍然之色。

    他從座位上起身，招呼其餘四老道：「走。」

    靈妖五老各自起身，走出大廳，施展身法，向楚天和菲菲的藏匿處走去。

    琉璃球隔絕塵寰，菲菲與楚天說了些舊事，雖然大都在楚雲那裡聽說過，卻依然洗耳恭聽，不為別的，與菲菲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楚天來說，都思之慾渴，一點兒也不想浪費。望著近在咫尺的娘親，眼中露出沉迷和陶醉。

    「我想不起來了。」菲菲眉頭蹙起，苦苦思索著。說完肚裡知道的事情，想說點其他的給楚天聽，腦子裡卻一片空白。

    「什麼？」楚天佯裝不知，面露天真笑容，道。

    「和你父親相遇之前，發生的事情呢，我怎麼一點都憶不起來了？」菲菲搜腸刮肚，卻終究想不起來，表情痛苦，抬手揪住自己璀璨如瀑布的銀發，煩躁地揉搓著。

    「娘。」楚天眼睛濕潤，近前將娘擁入懷裡，試圖給他安撫。

    「離開雲哥後的經歷呢，因何也是空白，我腦子壞掉了。」菲菲面容慘淡，眼淚一滴滴落在地面上，灼熱的溫度，使冰雪地面一點點地融化。

    「娘，不要多想。」菲菲身軀顫抖，脆弱地像個孩子，楚天心中悲痛，面色強作笑顏，生怕被看出異常。如若給發現這方時間並非現實，而是殘缺的虛幻，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對了，給你的傳承玉珮中，應該有著某些秘密，我也一點也想不起了，這是為什麼？」菲菲眼神茫然，神色空洞。楚天無言以對，只能盡最大努力抱緊她。

    「小天，我的孩子，娘變傻了，不管用了。你快點走吧，快回去告訴你父親，讓他再找個妻子。你不能沒有娘親啊。」楚天懷抱中，菲菲身體陡然輕盈起來，變成半透明狀，竟似要消散在空氣裡。

    「娘，不管你發生了什麼，永遠都是我娘親。請不要再提這些話了，好嗎？我會和你待在一起，永不分開。」楚天淚流滿面，話語卻擲地有聲，菲菲消失的趨勢，及時停了下來。

    就在此時，外面空間劇烈震盪，現出琉璃球，變小落地面上，滴溜溜地滾動。

    「小友，我靈妖五老恭候多時，不見顧客臨門。堂堂聖者，藏來藏去，愉快否？」失去此寶的屏蔽，玄老威嚴的聲音，絲毫不受阻礙地傳了進來。

第二百三十六章 萬屠天盤

    靈妖五老用照天寶鑑，識破楚天行藏，打斷了與菲菲的敘話。楚天暗鬆了口氣，這幾人來得正是時候，否則與娘再談論下去，誰知道會出現什麼情況。

    楚天尚未發話，菲菲情緒穩定下來，抬手收回掉落低山的琉璃球，瞥了眼為首的老者，手指楚天道：「玄老，這是我兒子，來此探望我，不必大驚小怪。」

    後招呼楚天：「小天，這幾位都是你的長輩，還不過來見過。」

    場面一時冷清了下來，無論是靈妖五老，還是楚天都沒有說話。

    過了好久，玄老擺了擺手，道：「這就不必了，你們家事，咱們也插不上手，待族長出來自有處置。此子擅闖我族，打傷多位峰主，方才得報，連神脈之人，也為其所傷。身為族中元老，必須得將其拿下，給大家一個交代。」

    菲菲怫然不悅，口中譏笑：「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玄老。區區峰主，八大神脈，唬得住別人，還唬得住你嗎？咱們聖脈，還怕其餘山峰和神脈，真是聞所未聞。」

    「丫頭，不要無理取鬧，我們五個在此，你翻不起什麼風浪的。不要耽誤我們執法。」美貌婦人露出無奈，忍不住插話勸說。

    「幾位前輩，是你們欺人太甚，哪有當著面拿人家兒子的道理。」菲菲攔在楚天身前，眸子瞪著五老，明擺著護犢子的樣子。

    楚天心中著實感激，卻不願將娘親牽扯進來，在旁邊寬慰說：「娘，不用擔心。他們奈何不得我的。」

    菲菲瞥了楚天一眼，嘴裡揶揄道：「你呀，可別仗著晉陞聖者，就狂妄自大，不將人放眼裡。要知道，你這幾位長輩可是不簡單呢，玄老手裡那件寶貝...」

    話說到一半，忽被玄老開口打斷，他大發雷霆之怒，厲聲駁斥：「夠了，你吃裡扒外，要將我等的老底揭開。趕快讓開，不然若是傷到你，族長面上須不好看。」

    言罷，一拂袍袖，體內元氣滾滾，尚未爆發，沉重的元氣壓迫率先生成，空氣流動都停止了下來。

    菲菲自知並非敵手，卻也不願退讓。元氣不運，仙器不取，只是極為光棍地攔在五老和楚天中間，嘴裡不肯服軟：「我就不信，你能拿我怎麼樣。有種先殺了我，踩著屍體過去，再拿我兒子。人死了，倒也眼不見為淨，省得見了心慌。」

    「你...」玄老手指菲菲面門，蒼老身軀氣得直抖，心頭怒氣勃發。以千愁對菲菲的溺愛，如若得知寶貝女兒為他所傷，還不把他的老皮給揭下來。這風涼話說的，真叫他火大。

    一位老者拍了拍玄老的肩膀，神色戒備。玄老若控制不住，他也得及時攔截，可不能任由發作，傷害菲菲，連累到他們。其餘三老見武的不行，就逐一上前，擺事實，講道理，口沫四濺，直說到口乾舌燥，見菲菲依然不讓步，悻悻退回。

    這時，玄老已平靜下來，無奈收回元氣，老臉上兀自帶著憤慨。換做族中旁人，早就一個大嘴巴扇過去了，偏偏菲菲不成。她既不肯讓，難道還真將之斃於掌下。

    眼見三位同伴勸說無效，他知道再勸也是浪費口舌，取出傳音石，嘴湊到石邊。將此間情況，一五一十地稟報上去。

    核心地帶，某處洞府中，寶珠處處點綴，發光照明。千愁坐在碧仙床上吐納，臉上銀光隱隱，身體氣息如龍。這張床乃是件秘寶，輔助修煉，事半功倍，價值連城。

    每次呼吸之間，洞口處就有異聲響起，如雷鳴，似獅吼。卻是外界元氣受到牽引湧入。

    忽然，他身軀一震，睜開眼來，右手一握，取出傳音石。玄老聲音傳來，倒是沒有添油加醋，只是客觀的匯報。言明入侵者身份。當然，菲菲現身阻攔，也說得清清楚楚。

    將情況聽完，千愁眉頭大皺，從碧仙床起身，走出洞穴，天光普照，眼睛微微一眯。催動靈念，略一查探，已得知目的地方位，一步緩緩邁出，擠入空氣之中，消失在原地。

    玄老的匯報乃是當場進行，菲菲聽得清清楚楚，現出憂慮的表情，身軀微微顫抖。母子心心相印，楚天察覺到這一點，用手攙扶住她。菲菲向楚天笑了笑，心中卻似壓了塊大石，怎麼都輕鬆不起來。

    不一會兒，附近某處空間一震，旋即流水般中分而開，千愁從中走出，腳尖一點地面，再出現時，已來到楚天兩人面前。負手而立，淵渟嶽峙，身形中等，並不高大，卻攜帶著無窮的壓迫感，吹拂來的涼風，都不敢近前，四散逃去了。

    「爹爹。」菲菲臉色發白，吶吶地喊道。

    此人一出來，無需動手，楚天面色一凝，如臨大敵。顯然，已經察覺到也是位聖者，此戰定然不會輕鬆。待聽到菲菲的稱呼，身軀劇烈顫抖起來，雙眼赤紅，牙齒緊咬，盯著對方，毫不掩飾目光中的恨意。

    「你這孩子，見了外公怎麼不說話。」菲菲注意到楚天的異樣，抬手照他腦袋上輕拍了一下，口中嗔道，眼角偷窺千愁，探查反應。

    「不必了。」千愁擺了擺手，抬手發出一道元氣，在菲菲反應過來之前，將她包裹起來，宛如琥珀，挪移到身邊。楚天察覺到對方並無加害意圖，眉頭微皺，卻沒有插手。

    既然到了這裡，總要與此人做個了斷的，娘若夾在中間，反倒不好處理，此舉正合他意。

    琥珀之中，菲菲嘗試著運轉元氣，卻發現已被禁錮，渾身動彈不得，含怒質問千愁：「爹爹，你這是干什麼？」

    「丫頭，別大呼小叫的。不會殺了你兒子。可他無端闖入我族，總要嘗點苦頭。玄老，動手。」千愁慢悠悠地解釋，命靈妖五老出手，攜著菲菲退開一段距離，抬手面前一拂，設置元氣防護，避免交戰波及。

    玄老鬍鬚飄拂，臉上升騰起一股煞氣。體內元氣滾滾，威壓瀰漫在空氣中，極為龐大的天地之力，百川歸海般匯聚過來，凝聚成千丈高的法相。其餘四老見狀，也各自爆發元氣，牽引天地之力，先後形成法相。

    楚天面色淡然，無動於衷。雖說幾人法相中的能量，比起先前的人不知道強悍多少，法相也更加凝實，可單憑這個，是無法抗衡聖者的。

    玄老一咬牙，手掌一握，取出一物，往上高拋，直上竄到雲端，迎風既漲，變成數丈大小，卻是個邊緣鋒銳的齒盤。當空緩緩旋轉，罡風四處飄散，空間寸寸破碎，一股切割萬物的氣勢瀰漫開來。

    他抬手上指，法相騰身而起，邁開大步，風馳電掣，撲向齒盤，齒盤中心產生吸力，將法相化作異能，形成光束，盡數吸收。經歷無數次磨合，其餘四老不用吩咐，也是操控各自法相，湊近齒盤，化作異能光束，先後融入進去。

    齒盤旋轉愈發緩慢，其上暗金光芒隱隱約約，彷彿有可怕之物要孕育誕生一般。

    「各位，召喚神鎧。」玄老催動靈念，勾勒符篆，形成靈元鎧甲。餘者依樣效仿。造型各異，功效顯著，名號未知，卻無疑比真龍鎧更加強悍。

    抬頭望著上空的齒輪，楚天面色一凜，齒盤內的能量似要發生某種質變。

    「萬屠天盤，凝！」玄老老眼盯著齒輪，右手虛空狠狠一握，嘴裡暴喝出聲。

    隨著喝聲的落下，那萬屠天盤停止旋轉，光芒大作，形如實質，暗金色澤，宛如無數支鋒銳的箭矢，遮天蔽日，刺得人肌膚生痛、眼瞳難睜。

    光芒散處，暗金巨人半空中成形，暴喝一聲，彷彿打了個霹靂，炮彈般落將下來，山搖地動，地面裂開，山體冰屑四濺，上面痕跡凌亂，透露著殺伐之氣，像是由寶刀砍出、名劍刺成。

    巨人身子魁梧，頂天立地，有足足數千丈高，龐大身軀並非虛幻，而是凝為實質。此物並非法相，稱之為聖體更貼切。

    眼見這一幕，楚天面露驚訝。他倒是沒想到，這齒盤竟然擁有匯合多人元氣，以量變引起質變的神效。藉著這萬屠天盤，靈妖五老竟然也擁有了媲美聖者的戰鬥力。

第二百三十七章 敗五老

    靈妖五老祭出萬屠天盤，吸納各自法相及元氣，突破屏障，凝成聖體。

    暗金色巨人挺立於山川之間，頂天立地，身材巨大，極具視野衝擊力。楚天見了，也不禁眼神一凝。顯然沒料到，對方通過這一招，竟然達到與自己相同的層次。

    聖體成形，萬屠天盤掉落下來，玄老手一招，將之收回，腳尖一點地面，縱身躍起，聖體胸口出現漩渦，旋轉之間，接納進入。其餘四老，也先後起身，從漩渦中魚貫而入。

    容納所有召喚者，聖體胸口漩渦消失，嚴絲合縫，絕無被趁虛而入的可能。

    進入聖體中樞，五老傾力操控。暗金巨人悶哼一聲，聲若雷鳴，鼻孔中射出兩道白光，向楚天爆射而去，迎風暴漲，半途已經化作無數無柄光刃組成的河流。

    光刃河流浩浩蕩蕩，翻滾浪潮，奔流而來。浪翻潮湧間，光刃交擊作響，聲震天地，所過之處，虛空破碎，地晃山搖，沿途冰岩崩碎開來，地表凸起之處，也被無情磨平。冰霧瀰漫開來，遮眼蔽目，侵肌透骨，寒意森森。

    楚天催動元氣，威壓蔓延開來，引動天地之力匯聚而至，凝成法相。數千丈高的巨人出現，左眼曜日，右眼映月，可冠名日月。他身子一閃，離開原地，出現在神目聖體胸口，加以操控。

    日月巨人一出現，雙手往前猛推，各射出一道勁力。其一陽剛熾烈，色澤白正，其二陰柔森寒，深邃顯黑。

    陰陽二氣停在面前，巨人雙手結印，法度謹嚴，變幻玄妙，手印停下，二氣化作碩大無朋的陰陽巨傘。

    傘邊緣處，懸珠掛玉，或白或黑，或圓或方，零零散散，罡風襲來，叮噹作響。傘面之上，描畫無數陰陽魚圖案，看似樸拙無華，實則奧妙無窮。

    光刃長河翻滾浪花，奔湧而來。日月巨人手抓傘柄，旋了幾旋，轉速迅疾，宛如光盤旋轉。光刃鋪天蓋地，傾瀉而下，擊在光盤上，叮噹作響，聲如金石交擊，碰撞出無數火花。

    眼見此招被盡數擋住，暗金巨人邁開大步，向日月巨人快速衝撞過去。日月巨人揮拳響應，身體對撞，拳腳互碰，地表晃動，山河動盪。

    碰撞幾下，覺得地方太小，好生施展不開，便在交手之際騰空而起，到高空中去搏鬥，鼓蕩罡風，吹開雲彩，空間脆弱如琉璃，片片破碎開來。

    偏遠處，一道閃爍著蒙光的元氣屏障後面，千愁和菲菲佇立觀戰，戰鬥餘波傳遞過來，落在屏障上面，掀起些許漣漪，卻並無一絲一毫穿透過來。後方二人沒有安全之憂，邊看邊敘話。

    「爹爹，你為何不認小天這個外孫，反倒讓人對付他。」身處禁錮之中，菲菲動彈不得，眼睛一轉，採用懷柔策略，打算迂迴救場。

    千愁沒好氣地道：「哼，你還有臉說。我早就告誡過你，萬萬不能和人類接觸。你怎麼做的，三番兩次違我心意，也就罷了。當場不吭不響整出個外孫，你對得起我嗎？」

    「好了，都陳年舊事了，還提這些做什麼？」菲菲一臉不以為然，漫不經心地應付道，旋即面色一凝：「這麼多年，你老的氣也該消了吧。話說，什麼時候接雲哥過來，團聚於你膝前，其樂融融，豈不甚美。」

    「你個死丫頭，非得氣死我才甘心啊。」千愁身軀顫抖，儒雅臉上，盡化赤紅，咬牙切齒，袍袖之下，握指成拳，指骨鳴響。

    旋即憤然開口：「至於那王八羔子，我想還是別見了，免得按捺不住，一拳打死，你哭哭啼啼的，反倒惹爹爹心煩。」

    「雲哥有什麼不好的，不就實力弱些嗎？這不正合我心意，省得沒事找事，依仗實力，欺負於我。」菲菲口中解釋，為楚雲鳴冤叫不平。

    「你懂什麼。區區一個人類，怎配與咱們結親。至於欺負你，就更屬無稽之談了。若有人欺負我女兒，老子一巴掌拍死他。」

    「你就知道打打殺殺，好生無趣。」菲菲翻了翻白眼，面現不服道：「人類又怎麼了？難道妖族天生高貴，人類就卑賤？你這個老頑固。」

    「我的傻女兒，人類卑鄙無恥，可不值得相信，我看你是入魔了。」千愁感慨道，面色竟是有點傷感，彷彿憶起不開心的往事。

    「人類怎麼你了？讓你恨成這樣。」千愁情緒變化極細微，菲菲一向粗枝大葉，並沒有發現，不依不饒問道。

    「這些螻蟻，又能把老子怎樣。就是看他們不慣，不行嗎？」千愁定了定神，簡單粗暴地回答。

    「守舊、固執。」菲菲點評道。可惜身受禁錮，無法伸出指頭，戳在千愁鼻子上指點江山，導致無法盡興。

    因此轉移了策略，眸子眨巴幾下，硬生生擠出些許水意，看來倒也盈盈，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求肯道：「爹爹，他是你親外孫嘛，饒他這一次吧。」

    「不行。」這一招千愁司空見慣，早免疫了，板著臉回答，斷然不願通融。

    「你...」菲菲氣得說不出話來，酥胸劇烈起伏。好容易才緩過勁，臉色一凝，頗為認真地說：「你以為我是擔憂小天嗎？我是怕拳腳無情，若傷到幾位前輩，你還不得大發雷霆，遷怒於他。」

    「放心吧，就算你兒子是聖者，我想五老大致也應付得過來。如若傷到你兒子，你自己別發作就好了。說好了，到時候可別生...」

    千愁微笑回答，話未說完，面色忽然一變。橫在他們前方的屏障，竟然裂開幾道口子，幾道殘留元氣凌厲如刀片，從中穿透襲擊過來。

    他略運神功，大袖一拂，震散襲來的元氣，注意力從敘話重回戰場上面，視線投射過去，待看清場內情形，泰然自若的表情退散，臉色變得鐵青。

    菲菲同時望去，面現驚喜神色，口中嬉笑道：「早提醒過你了，你就是不聽，我有什麼辦法。早說好的，可不許動怒哦。」

    戰場之上，雙方的搏鬥已經發出結果。

    兩個巨人於高空拚鬥後，從高處緩緩降低，重回到冰山上面，拳掌向交，抵在一起。能量浩瀚如海，卻向著相反方向奔湧，欲一舉殲滅對方。

    漸漸適應暗金巨人掌上力道，日月巨人目射神光，嘶吼一聲，響徹天地，拳頭猛然用力，暗金巨人右手出現道道裂紋，風馳電掣，蔓延全身，霎那間，數千丈的身體，佈滿了蛛網般的黑紋，凝固了一下，隨即整個炸開開來。

    餘力四射，到達無人處，波及無人處的山頭，化作齏粉，人煙繁盛處，比如核心地帶，護族大陣自發開啟，一道道屏障樹立起來，擋在驚慌失措族人面前，守護他們安全。靈妖族的重要場所，自然也有屏障保護，不使遭到破壞。

    靈妖族的護族大陣，深奧靈性、玄妙無方。能攻能守，攻擊凌厲，防禦穩固，即便是聖者，也會覺得棘手無比。可合可散，合起形成光罩，庇護整個主峰，散開精細入微，自動感應，及時豎起小型屏障，保證山中族人不減員。

    此陣靈性十足，知曉千愁實力，因此沒在附近設防。

    暗金巨人解體，靈妖五老口噴鮮血，半空掉落下來，玄老勉強運氣，手一抬，射出道柔和元氣，托著五人平安著陸。幾位老者降落地面，取出各類珍貴丹藥吞服，也顧不得逃走，原地盤坐，閉目休整。

    楚天收起聖體，日月巨人消失在空氣中。楚天降落地面，略一沉吟，隨之盤坐調息。雖說方才交手，消耗並不太大，可待會必定會與千愁交手，還是保持最佳狀態為妙。

    當然，調整之時，沒有忘記分出一縷靈念在身側，以防有人偷襲。這倒是多慮了，靈妖五老傷勢甚重，一時半會哪顧得上這個，妖族其餘人得到囑咐，也不會輕易來此，至於千愁，性情高傲，更不屑行此卑鄙舉動。

    不一會兒，楚天睜開雙眼，從地上起身，目光略一搜索，便得知菲菲所在地，與千愁碰了個正著。兩人眼神如刀，凌空交鋒，空氣陡然凝固下來。

    氣氛肅殺，漸濃漸重，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戰千愁

    楚天召喚聖體，戰敗靈妖五老，略作休整，起身與千愁對視，針尖對麥芒，誰都不肯想讓。

    見狀，菲菲眼裡浮現出一抹隱憂。

    楚天腳尖一點地面，身形瞬間消失。千愁雙眼一眯，抬頭定向虛空某處，很快一陣波動，楚天現身出來，飄落地面，來到千愁兩人面前。

    無人先開口，場面一時陷入沉寂。

    「爹爹，小天，你們別打...」菲菲欲開口勸和，話說一半，突然發不出音來，心裡萬分焦急，口中卻一句也出不來。

    當然，千愁不願聽菲菲說下去，因此禁錮菲菲的元氣發力，暫時屏蔽了菲菲發言的能力。

    修為達到這種層次，體內元氣早已通靈，即便離開身體，也能及時隨心念而變。也就是說，千愁內心一轉這個念頭，封禁菲菲的元氣就領悟意圖，並付諸實踐。

    「咱們的事，到別處去解決？」千愁眉頭微皺，打斷了菲菲，對楚天說。

    楚天微微點頭。正是這個人，逼迫娘親離家，十幾年不得相見，父親口頭雖不說，但心裡的悲痛，也是顯而易見。這種過節，並非三言兩語所能化解。

    雖然心中實恨此人，但楚天只會就事論事，也不願牽連無辜，何況當著菲菲面也不方便。千愁此舉，正合他意。

    千愁難得地露出笑容，一甩大袖，一陣風來，隱匿身形，飄然無蹤。楚天目光一閃，身形消失在原地，卻是追尋此人蹤跡遠去。

    修煉到聖者層次，即便不施展任何身法，只是普通的趕路，速度就快到不可思議。兩人一先一後，風馳電掣，飛天遁地，很快就來到千里之外，再飛少頃，降落到一方空闊無人的雪原上。

    這個雪原地域遼闊，就算召喚出聖體，也大可施展得開，正是廝殺決鬥的絕妙場所，勝過拘束於冰山甚多。四周縱有冰山，卻也無人盤踞，沒有傷及他人的憂慮。

    靈妖雪原，雨雪頻繁，楚天來時，天色暫晴，來此途中，彤雲開始密佈，降落地面時，周圍已變陰暗，似山嶽沉沉壓下，空氣陡然凝重。

    「為何帶走我娘，非拆開我們不可，你想過別人的感受嗎？」楚天連聲質問。

    雖然已經打定主意，就算對方真誠認錯，也絕無可能輕易原諒。可是該問的還是要問，況且這些疑惑盤踞心頭多年，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楚天開口時，已開始飄起零散的雪花。

    「區區人類，怎配與我神族結親？」千愁沉吟片刻，眉頭一挑，極為簡單地回答。

    「你...」楚天氣得不知該說什麼好。雖說沒指望著對方聽了自己一席話，就能立即懸崖勒馬、痛改前非，卻也希望在其臉上見到少許愧疚之色，沒料到此人完全沒這個覺悟。這回答簡單粗暴，他一聽到，心火亂竄，難以遏制。

    「害得我和娘自由分離，天各一方，難以相見，難道心裡就沒有丁點的愧疚嗎？」楚天渾身發抖，額現青筋，雙拳緊握，咬牙啟齒道。

    聞言，千愁略有點發怔，良久，方緩緩嘆了口氣，道：「情雖可憫，不過此事難道要栽倒老夫頭上？該回去問你父親，若不是那王八羔子引誘我女兒，之後種種就不會發生。」

    「你嘴上放尊重點。」楚天口中厲喝，旋即臉上憤怒退散，身軀不再發抖，眼中精光大盛，凝聚成鋒，眼瞳前方，咔嚓聲起，虛空龜裂。

    盛怒之下，手腳不動，元氣不運，單憑視線，就可碎空，這份實力，驚天動地，委實可怖。就連千愁見狀，都是心中一凜，表情稍稍凝重。

    兩人之間，氣氛緊張，天地肅穆，罡風陣陣，雪勢漸大，鵝毛般的大雪，飄落兩人衣衫、鬚髮以及袍袖上，一片一片，輕盈無聲。遠遠望去，雪地裡彷彿堆起兩個雪人。

    突然，楚天身子一震，體表各處雪花為元氣一激，勢若利刃，狠狠向千愁射去。

    雪刃過處，風聲如吼，原本飄落的雪花，凡是碰到的，立即一切兩半，沿途空間發出刺耳摩擦聲，遂現出細小裂紋。

    片片雪花，四面八方，籠罩千愁全身各處要害。見狀，千愁一聲悶哼，運開體內元氣，激盪身上雪花，紛紛凝於身前，形成一道帷幕。

    雪刃鋪天蓋地，爆射過來，撞到白雪凝成的帷幕上，竟然叮噹作響，聲如金石交擊，急促有力，帷幕晃動，卻將襲擊盡皆接下。

    接下所有雪刃，帷幕抖了一抖，就此散去，撲簌簌落在地面，激起冰霧，迷迷濛濛，瀰漫在空氣中，使此地更顯飄渺，宛如神仙勝地。

    狂風突兀襲來，纏繞不去的冰霧掃蕩而空。霧氣散處，楚天身形爆射到千愁面前，右手成拳，凝氣其上，劈臉打去，沿途過處，空間粉碎。

    千愁眼神一凝，抬手橫臂格擋。拳臂相交，兩人皆是悶哼。想來對方骨骼之硬出乎意料。楚天飛腳向千愁踹去，卻被提前察覺，抬腿及時攔截。

    兩人拳臂腳腿同時用力，各自後退數步，穩住身形，一聲暴喝，復又沖鋒上前，展開近身激鬥，且戰且走，時而跳到冰川交鋒，時而降落地面對轟。拳腳碰撞，聲如雷鳴，餘波陣陣，地表崩裂，積雪倒捲。

    此番交手，猛烈處，震天撼地。迅疾處，奔雷飛電。霎那間，已經過了上百招。

    搏鬥之中，動極生靜，顯形近前，橫眉豎目，四掌相抵，眼神赤紅，狀如瘋牛。原來又是次凶險的對掌。

    雄渾元氣各自爆發，一如蒼龍出海，一似猛虎嘯山，衝撞一處，難分高下，均是禁不住後退數步，雪地裡留下深深的腳印，穩住身子站定，目光對視，眼神交互，彼此少了些輕視，多了點凝重。

    「這樣下去可不行。」楚天一咬牙。經過交手，他深知對方修為精深，招數玄妙，實力通天。這種對手，若不召喚聖體，單憑肉身絕無可能破敵致勝。

    一念至此，楚天催動元氣，威壓蔓延開來，引導天地之力，四面八方，匯聚於此，凝成巨人，高數千丈，目中日月神光爆射。楚天閃身進入胸口，聚精會神加以操控。

    與此同時，千愁也是運轉元氣，交融天地之力，形成聖體，同等高度，形如白金，千煉鑄就，雙目深陷，星火明滅。千愁消失原地，順著寒風，無聲無息，也出現在胸口。

    日月巨人雙拳累積胸膛，巨響連聲，如龍咆哮，仰天狂吼，不甘之情，貫穿天地，邁開腳步，咚咚咚奔向對方，沿途雪地犁出深深溝壑，凡人來此，如臨深淵，風雪席捲，地搖山動，聲勢迫人。

    白金巨人雙目星光閃爍，眉心陡然咧開，現出血紅豎瞳來，碩大無朋，居高視下，叫人見了，望而生畏。楚天心中巨震，他沒有料到，對方竟能將血妖瞳，搬運到聖體上面。

    碩大血眼中，突然射出一道紅光，迎風暴漲，到日月巨人腳下時，已經化作汪洋血海，浩浩蕩蕩，掀起滔天浪花，將對方深深淹沒。

    血海粘稠，如同沼澤，粘連在日月巨人身上，在手腳肘膝處凝成血斑，狀如跗骨之蛆，巨人搖晃著身子，動手動腳，扭轉關節，蹦高跳地，費盡氣力，也始終無法掙脫。

    身處血海之中，能量流轉不暢，巨人邁不開步子，束手束腳。胸口裡面，楚天眉頭大皺，這個樣子，可怎麼跟對方一決高下。

    白金巨人雙手一握，一柄長槍出現在掌中，踩著浪潮衝鋒。這對楚天造成極大困擾的血海，在對方腳下竟起了增幅作用，上下起伏，順心如意，眨眼間，便來到楚天操控的日月巨人面前，對準胸口，狠狠一槍刺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罕有

    由千愁召喚的白金巨人，睜開眉心血妖瞳，射出紅光化作血海沼澤，削弱了日月巨人的能力，腳踩浪潮，風馳電掣來到面前，手起一槍戳向胸口。

    千鈞一髮之際，日月巨人仰天咆哮，聲震天地，雙手合十，各發勁力，一陰一陽，形成**，懸於胸前。印法變幻，**漲大，旋轉不休，震開體表血斑，甚至周圍汪洋都一時退散，現出漩渦，露出地面。

    擺脫對方的限制，日月巨人目射神光，當空化作兩條蛟龍，張牙舞爪，扭曲身體，盤在一起，爆發強光，削弱下來，凝成一把寶劍，龍鱗砌柄，日月成鋒，剛柔並濟，奧妙難言。

    日月巨人抬手抓住劍柄，橫劍隔開槍尖，神力爆發，雙方皆是後退數步。數千丈高的身軀，簡直小山也似，後退之際，地搖山動，空間顫抖。

    略一沉寂，雙方各自暴吼一聲，嘯聲衝天，喝散陰雲，邁開大步，衝向對手，揮槍舞劍，就紅海裡，戰在一處。

    血海汪洋，勢若洪流，質似泥沼，十分難纏。可日月巨人所至之地，皆有陰陽**分開浪潮，紅海難侵，泥沼禁入。既然不受影響，自然無所畏懼。

    槍為靈妖之寶，劍實日月之精，槍勢百變，劍法玄奇。聖者級別的能量爆發開來，近處冰川化作齏粉，遠方雪山夷為平地，直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群妖懾服，魂飛魄喪。

    大戰之猛烈，眾族人身在主峰，即便隔著遙遠的距離，都能隱隱感知到，腳下地面微微震顫，宛如巨獸復甦。

    一些元老睜開血妖瞳，探查出方位，均是面露駭然，距離那麼遠，動靜這般大，聖者間的戰鬥，遠非他們所能想像。

    蜿蜒山道，某處崖壁旁邊，五老控制住傷勢，先後睜開眼睛，見已有不少的執事、族人聽聞動靜來此，不便打擾，在旁等候，便運氣體表，震開衣衫積雪，直起身來，待事停當，欲離開此地，回歸居所，繼續治療，以期痊癒。

    臨走時候，有位執事抱拳請示：「玄老，是否要將小姐送回去。」千愁對菲菲的禁錮，依然沒有解開，菲菲當然還在那邊站著。

    玄老略一沉吟，瞥了執事一眼：「她身上有族長設下的禁制，不得擅動，若出了差錯，你負擔得起。」

    「是，是。屬下駑鈍，考慮不周，幸未犯錯，全仗玄老提點。」執事大汗淋漓，連聲應和。

    玄老面色稍緩，口中下令：「通知族內，任何人不得擅動小姐，違者嚴懲不貸。」

    眾人散去，各回各處。玄老一面走，一面忖道，就讓菲菲在雪地裡多呆一會兒，作為對五老不敬的懲罰。

    他心裡自然知道，此時挪動菲菲並無大礙。可菲菲阻攔五老辦事，只得呼喚千愁親至，委實丟了面子，心中憤憤不平，故意這般下令，叫對方多受罪。

    雪花狀如鵝毛，片片輕盈飄落。某處一道元氣升騰而起，屏蔽著風雪，倒是侵入不到菲菲身上。

    地面不時震動，菲菲知道是千愁和楚天交手的動靜，心如油煎，意似火燒。可千愁隨手發出元氣，竟讓她動彈不得，非但元氣停滯，就連靈念都無法脫離泥丸宮，判斷不出戰場所在，是以眼中流露出無助的驚惶。

    一個是父親，一個是兒子，卻當著她的面，自相殘殺，手心手背都是肉，天下哀怨雖多，卻無一大於此。

    周圍不時有族人由此路過，駐足望瞭望，但玄老有明令在先，無人敢於多事，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繼續前行，消失在茫茫風雪裡。

    「爹爹，小天，千萬不要出事啊。」菲菲無法擺脫禁錮，唯有虔誠地祈禱，眼中水意盈盈，沿著絕美的臉龐，點點滴滴，流淌下來。

    那片荒涼雪原處，血海裡面，兩個巨人交鋒已經白熱化。雙方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動起手來，誰也奈何不得對方，一番激戰後，都是焦灼起來。

    對楚天來說，自進入心路歷練後，每一次均獲得能解決對手的實力，料想這次應當不例外，卻不想在千愁這裡碰到的釘子。

    現實中，受到這個霸道外公欺負，害得他家庭殘缺、母子分離，難道還不夠，虛幻裡也要輸給對方？楚天絕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千愁親自出手，對付小輩，費了這麼大功夫，連聖體都召喚了，激戰這麼久，都沒搞定對方，也是臉上無光，便傾盡全力，動手之際，漸漸不留餘地。

    於是，雙方越打越是火大，兩個巨人狂吼連連，聲若奔雷，撼動天地，槍來劍擋，劍去槍回，飛天遁地，騰高竄地，所過之處，赤海卷潮，洪水掀浪，衝擊擴散，山嶽崩摧，平地塌陷。裂紋遍佈天空，張牙舞爪，宛如黑龍，猙獰可憎。

    白金巨人打得起了性，雙手高舉長槍，對準日月巨人頭頂狠狠掄了下去。雖然掌握無窮槍勢，卻盡數棄之不用，只是以槍身作棒子，簡單粗暴劈頭打落下來，無法勝有法，開天闢地，勇猛難當。

    長槍尚在半路，周圍紅海劇烈動靜，掀起七八道水珠，盤旋而上，化作蛟龍奔赴槍身。長槍赤光大盛，落下之勢暴漲，沿途劃過之處，空間豆腐般裂開，傾力打去，其勢難擋，竟似要把載物厚土分為兩半。

    日月巨人見狀，雙目之中，神光爆射，護身的**疾速旋轉，流出無盡陰陽二氣，注入身體，黑白縈繞周身，氣焰衝天而起。劍身上面，色澤變幻，陡化七彩，手持劍柄，往上格擋。

    赤色寶槍和虹光神劍，碰撞在日月巨人頭頂，聲若雷鳴，罡風生成，吹刮在兩個巨人身上，能量微微波動，如疏雨斜落池塘，激盪圈圈漣漪。遠處幾座雪山，高達千仞，轟隆一聲，崩碎開來，夷為平地，只餘一片雪地，白茫茫真乾淨。

    日月巨人右臂微沉，上方如天穹降落，覆天蓋地，落將下來，其勢莫擋，便抬起左手，扶住劍身，吐氣開聲，雙臂奮力上舉，如擎蒼天，劍身之上，虹光陡盛，衝撞赤色，攪合一處。

    此時，雙方此招力道方徹底爆發，均是身不由己，沿著地面向後滾動，巨人軀體上，沾染雪花，越滾越大，漸成雪球，到了最後，竟踰越萬丈，沿途萬物泯滅，只餘溝壑深深。

    這一滾動，從雪原中央，直滾到邊緣處，撞翻數座雪山，方緩緩停止下來。這個地方乃千愁特意選取，地域遼闊，除了冰雪，再無人煙，若換做他處，無異於一場巨災，定當傷亡無數。

    雪球略一靜穆，陡然展開，雙方邁開大步，施展身法，返回戰場，衝撞在一處，展開更加激烈的交鋒。

    這種傾盡全力的碰撞，這已經是第三次了。能量消耗難以估量，即便是玄老這樣的強者，每次的消耗，就夠死上好幾次，軀體也要耗盡精華，成為人幹。

    因此，即便是強者，如此交戰，也難以維持長久。三次過後，雙方狀態均已滑落下來，聖體能量開始衰減，第七次碰撞後，日月巨人雙目光芒暗淡，身軀一震，整個解體，楚天降落下來，落在雪地上，狀態萎靡，面色陡變。

    白金巨人挺起長槍，搖搖晃晃向楚天衝來，不數步，體表色澤變淡，無聲無息消失在空氣中。千愁也落了下來，盯著楚天，眼神甚是不甘。本打算一鼓作氣，解決楚天，不料也是維持不了聖體了。

    聖者之間，就算動手，也會自持身份，彼此留有餘地。像這般鬥到身疲體軟、聖體崩潰的，堪稱舉世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