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史上最強贅婿 作者:沉默的糕點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2018-12-17 19:19:2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83 4102315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8 14:45
第380章:離奇真相!慘死!塵埃落定

  哥哥?!

  這個稱呼一出,沈浪,姬璇,寧寒三人都不由得一愕。

  因為小公主很少直接喊出這兩個字的,她當然有很多哥哥,但要嘛喊太子哥哥,要嘛在哥哥面前加上名字。

  在記憶中,好像沒有直接喊過哥哥。

  小公主見到眾人的表情,吐了吐舌頭道:「這位哥哥,是你治好我的嗎?你叫什麼名字?」

  沈浪心中鬆了一口氣。

  姬璇公主道:「他叫沈浪。」

  小公主道:「你就是沈浪呀。」

  看來她還聽過沈浪的名字,然後他上上下下看了沈浪好一會兒。

  「他們都說你和祝紅雪兩個人並列是越國第一美男子,但是我覺得你更加好看一些。」小公主道:「你更加讓人親近。」

  沈浪莞爾一笑。

  「沈浪哥哥,謝謝你救了我。」小公主道:「雖然我未必能夠活多久,但至少讓我走在祖母的後面。」

  這句話就讓人心疼了。

  如果她死了,祖母就承受不了這個打擊。作為孫女,她想要讓祖母無疾而終。

  「多謝沈公子治好了我妹妹。」姬璇公主道。

  沈浪知道,他應該走了。

  「告辭。」

  然後,他就要離開。

  「沈浪哥哥,要不然你多留一會兒,和我說幾句話吧?」小公主道。

  姬璇道:「沈公子很忙的。」

  小公主睜大眼睛,嬌聲道:「拜託了,就一會兒。」

  姬璇點了點頭。

  小公主又道:「姐姐,妳出去。」

  姬璇寵溺地看著小公主,然後走了出去。

  這個幾乎無塵的房間裡面,就剩下小公主和沈浪兩個人。

  「沈浪哥哥,是我姐姐更美,還是你娘子更美?」小公主問道。

  沈浪道:「我娘子。」

  平心而論,姬璇,寧寒和蛻變後的金木蘭,在容貌上是一樣的,都算是的上是天下之巔峰。

  小公主又道:「對了,你怎麼不寫書了?」

  沈浪道:「比較忙,沒有時間寫書了。」

  小公主道:「你寫的所有書我都看過,最喜歡的就是《西遊記》,我還經常和奶奶講這個故事呢。」

  接下來,其實都是小公主一個人在說話。

  她確實被保護得很好,心靈無比的美好。

  每一句話都帶著善良、天真、但是又有一些悲觀。

  當然,這是非常潛意識的。

  事實上單純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話,每一句都很陽光美好。

  但是又有一種,把每一天都當成末日來過的感覺,隨時都可能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升起。

  沈浪也才知道,這位小公主才是真正的金屋藏嬌。

  她從出生下來就不能到外面的世界,別說到皇宮之外了,甚至都不能在院子待得太久。

  她的身體太脆弱了,皇帝專門在皇宮內為了建造了三座宮殿。

  而且由幾個超脫勢力聯合建造,確保宮殿之內保持近乎無塵無菌的狀態。

  所以她幾乎時時刻刻都在屋子內,甚至都不能曬太陽過久。

  皇帝和皇后不能經常陪著她,唯有奶奶時時刻刻都陪伴著她。

  這真是一顆脆弱的明珠,稍稍不小心就會碎裂。

  兩年前,這位小公主變得更加虛弱了。

  皇帝不忍心她每天都關在屋子內,所以給她製造了一座移動的小宮殿,有一百多人抬著出來。

  如此,她才第一次走出了皇宮。

  真是一個讓人心疼呵護的女孩。

  「仇妖兒,我姐姐姬璇,寧寒這三個女人,你覺得哪個最厲害?」小公主問道。

  她問出的問題,都是天馬行空,千奇百怪的。

  沈浪想了一會兒,笑道:「妳覺得呢?」

  小公主道:「我覺得仇妖兒最厲害,她在海外打下了好大一片國土,解放了無數人。無數的奴隸不僅僅喊她女王,而且都喊她母親。」

  沈浪道:「她嚮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但還是會被羈絆。」

  小公主道:「我姐姐武功很厲害的,但是她說現在仇妖兒的武功最強,超過了她和寧寒,這兩年仇妖兒變得非常非常厲害。」

  接著,小公主又問道:「沈浪哥哥,你覺得李千秋和我姐姐誰厲害?」

  沈浪一愕,這我哪知道啊?

  小公主道:「我覺得我姐姐更厲害。」

  妳可愛,妳說得都對。

  小公主又道:「對了,你知道雪隱姑姑去哪裡了嗎?」

  沈浪這才記起來,雪隱和大炎帝國皇室也有關係,一開始甚至是大炎帝國派去姜離身邊臥底的。

  沈浪道:「怎麼聊到雪隱了?」

  小公主道:「幾年前她和我姐姐打過,她輸了。」

  幾年前就打過?而且還輸了?

  那姬璇公主確實厲害,幾年前她只是二十歲出頭而已,如今更厲害了。

  小公主道:「本來她們還要打架的,結果雪隱姑姑去了西邊,好久都沒有下落了。」

  去了西邊?去哪裡了?

  小公主道:「沈浪哥哥,你的《西遊記》裡面有好多有趣的地方,這個海,那個洲,那個山的,可惜我每天都要關在房子裡面,這次是我走得最遠的一次了。你說海外的世界,是不是都像你書中的那樣好玩稀奇啊?」

  沈浪道:「我也沒有去過,我不知道的。」

  「那你去啊……」小公主瞪大眼眸,天真而又認真道:「沈浪哥哥,那你去海外啊,然後寫成書給我看,你還是寫書比較好。」

  沈浪道:「寫書沒有前途的。」

  小公主道:「誰說的?一千年之後,九成以上的皇帝都會被人忘記。但如果你寫好了一本書,就算一千年,兩千年之後,人家都會記住你。所以我覺得你還是寫書比較有前途,做其他的沒前途的。」

  沈浪更是忍不住一笑。

  「說好了啊,你要繼續寫書,走的遠遠的,看新的世界,然後寫下來給我看。」小公主道。

  沈浪道:「如果我走得遠遠的,那我寫的書妳也看不到了。」

  小公主道:「只要你寫得足夠好,文字自己就會漂洋過海。就算我不在了,你也可以燒給我看啊!」

  沈浪沉默。

  姬璇走了進來,朝著小公主道:「好了,小丫頭,妳該休息了。」

  沈浪道:「小公主再見。」

  「沈浪哥哥再見。」小公主朝著沈浪揮了揮手。

  「沈浪哥哥,記得我的話啊,去遠方看神奇的世界,寫下來給我看。」

  ……………………

  沈浪回到自己的住處,閉上眼睛躺在床上睡覺。

  腦子裡面浮現出小公主的面孔。

  她天真無暇的眼睛,美好陽光卻充滿悲觀的言語。

  甚至沈浪現在耳邊都彷彿在迴盪著她的話。

  「去遠方看神奇的世界,寫下來給我看。」

  真是可愛,可憐的小公主。

  ………………

  次日!

  皇帝陛下的欽差再一次出現在沈浪的面前。

  「沈浪,你立功了。你給小公主的藥,非常有奇效。」

  沈浪一笑。

  欽差大臣道:「姬璇公主讓我轉告你,皇室會記住你這個人情的。」

  「不必。」

  欽差大臣道:「你恐怕不知道這個人情的份量。」

  接著欽差大臣道:「你還需要在這裡待幾天,等徹底驗證這藥物的效果,我們再送您離開,好嗎?」

  沈浪道:「好。」

  ………………

  楚王大營內!

  一隊大炎帝國的騎兵飛快馳騁而入,然後交給了帝國廉親王一封密信。

  看完密信後,廉親王目光有些複雜。

  「去把人叫來吧。」

  片刻後,新楚王,寧岐,楚國太師李玄奇,楚衽,楚國大臣等十幾人全部到場。

  帝國廉親王道:「先楚王被謀殺,天下震驚,皇帝陛下也非常關切,所以第一時間派遣了兩支欽差隊伍,徹查此案。」

  「經過了十天的調查,詢問了上百個人證,查驗了幾百份證物,如今基本上已經真相大白了。」

  廉親王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耳朵豎起。

  真相是沒有人在乎了,因為都知道真相。

  但是帝國調查的最後結果,卻非常關鍵,完全代表了帝國的態度。

  究竟是讓寧岐背鍋,還是讓沈浪背鍋?

  「先楚王被謀殺一事和寧岐無關,和沈浪、寧政也無關。」

  「謀殺先楚王之兇手是顏妃、顏良、先楚王的第七子楚衽。」

  這話一出,先楚王的第七子楚衽不由得一顫,如同雷擊一般。

  我……我……

  這關我什麼事啊?

  怎麼最後兇手成為我了啊?

  除了被沈浪逼著來送信之外,我楚衽就是一個打醬油的啊。

  帝國廉親王道:「顏妃和楚衽有私情,而且已經被暴露,為了保住性命,兩人合夥謀殺了先楚王,所用的毒藥便是浮屠山的暗香。」

  一個浮屠山的高層出列道:「我們經過檢查,楚衽送給先楚王的密信上,確實塗有暗香劇毒。我們立刻檢查了庫存,發現確實少了一份暗香。很顯然浮屠山內有人將暗香劇毒私自外售,雖然此事屢禁不絕,但楚王之死我們浮屠山也要背負不可推脫的責任。山長已經下令徹查到底,緊抓源頭,不管牽涉到誰,不管他的地位有多高,該罷免的罷免,該殺的殺。務必不要讓此類悲劇再一次發生,我浮屠山超脫於世俗,絕對不會以任何形式干涉世俗王國的內政。」

  然後,這位浮屠山的高層道:「楚王,接下來我們會將十五名涉案人員交給你處置。」

  新楚王沒有說話,只是拱了拱手。

  此時楚衽才徹底清醒了過來,尖聲喊道:「不是我,我沒有殺父王,是沈浪,是沈浪殺的啊,不關我的事情啊。」

  帝國廉親王寒聲道:「到了此時,還敢狡辯,帶顏良。」

  大太監顏良走了進來。

  再一次從頭到尾招供了。

  包括楚衽和顏妃如何私通,在哪裡偷/情。

  還有兩個人護送的定情信物,顏妃為楚衽織的衣衫,楚衽為顏妃寫的詩等等。

  完全鐵證如山。

  「楚衽殿下,為了見證你和顏妃之前的私情,你還在大腿/內側刺了一個字,殊!這便是顏妃的閨名。」顏良繼續招供。

  楚衽高呼道:「沒有,沒有。」

  二話不說,楚衽直接扒下了自己的褲子,朝著眾人高呼道:「你們看看,我腿上根本就沒有刺什麼殊字。」

  大太監顏良上前,在楚衽的大腿/內側一拍。

  「啪!」

  一個字出現了,果然是殊字。

  而且這字跡分明就是顏妃的手筆。

  楚衽完全驚呆了。

  我,我日啊!

  這個世界是見鬼了嗎?

  沈浪給他服用了某種毒藥,他都已經開始爛鳥了,但後來又莫名其妙好了。

  還有腿上的這個殊字,是什麼時候刺上去的啊?

  他完全沒有印象啊。

  他什麼時候和顏妃有私情了?

  當然顏妃太美,不可否認他是有些蠢蠢欲動。

  但是顏妃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他啊,甚至顏妃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宮殿。

  但是這一切證據確鑿,楚衽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失憶了,是不是真的和顏妃有什麼私情。

  「我沒有謀殺父王,我沒有,我沒有……」

  「我就算是一個禽獸,一個瘋子,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謀殺父王啊,我為什麼啊?」

  楚衽嚎啕大哭。

  帝國的一個官員寒聲道:「那為何先楚王接過你的密信之後,直接暴斃?」

  楚衽道:「是沈浪?密信是她交給我的,是母后親自寫的。」

  帝國官員道:「我們還有一支欽差隊伍去楚王都查案,楚王后說得清清楚楚,她壓根就沒有寫什麼密信給先楚王。顏妃和你的私情被暴露,所以選擇自殺。」

  楚衽道:「沒有,沒有,是沈浪親自見的我,而且還給了我兩封密信,讓我用最快速度趕來見父王,並且把密信交給父王。」

  帝國官員道:「沈浪從來都沒有見過你,你是藉著楚國援軍攻打楚王都的時候,在樞密使連鏡的幫助下逃出了楚王都,這裡有連鏡的供述。」

  楚衽頓時感覺到無邊無盡的黑暗朝著他洶湧而來。

  這個世界實在太荒謬了,太黑暗了。

  「我沒有,我沒有……」楚衽直接跪倒新楚王的面前叩首道:「大哥,我真的沒有謀殺父王啊,我真的沒有。」

  新王內心歎息。

  這個弟弟是個草包,甚至還暗藏不可告人的野心。

  那第一封密信,也就是說太子勾結顏妃,要謀害先楚王的那一封,楚衽完全不必拿出來的。

  但是新楚王被寧岐俘虜的時候,楚衽覺得王位向他招手,竟然把這封密信拿出來的。

  太師李玄奇直接把密信騙了過去,然後一把火燒了,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儘管這個弟弟對他包藏禍心,但新楚王還是覺得不忍。

  不是因為憐憫這個弟弟,而是因為內心的憤怒。

  帝國竟然給的是這麼一個答案。

  先王死了不說,還要在輿論上戴一頂綠帽子。

  這件事情傳出之後,天下諸人如何看先楚王?

  一個被兒子謀殺,並且戴了綠帽子的可憐蟲。

  死了還要朝楚王身上潑一盆髒水?

  但他必須咬牙承受。

  「大哥,我真的沒有,我真的沒有啊……」楚衽一邊大哭,一邊磕頭。

  新楚王顫抖道:「七弟啊,我原本以為你只是貪玩,沒有想到竟然做出如此之事,簡直喪心病狂。來人啊,將楚衽關押起來,等待母后處置。」

  他雖然是新楚王,但也不願意殺弟,所以交給太后處置。

  在一陣淒厲大哭聲中,楚衽被拖走,徹底關押起來。

  帝國廉親王道:「楚王,對於這個調查結果,你是否認可?」

  「小王認可!」新楚王道。

  帝國廉親王道:「那麼就在簽字吧。」

  楚王手一抖,但立刻安靜了下來,在這封調查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蓋上了自己的大印。

  接下來,是寧岐簽字。

  最後是帝國廉親王千字,蓋上大印。

  如此,這件案子就算是塵埃落定了。

  不管外界再如何質疑,這就是唯一的真相。

  接下來會殺一批人。

  顏妃的家族,會被滿門誅殺。

  浮屠山也會殺十幾個人。

  楚衽再一死,這件案子就算是徹底瞭解了。

  帝國廉親王道:「既然案子已經大白,我那就返回炎京,回稟陛下了。」

  新楚王躬身道:「恭送廉親王!」

  接著,他朝著炎京的方向三叩九拜:「臣謝主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

  帝國廉親王離開!

  ………………

  楚王大營的密室內。

  楚衽哭了又睡,睡了又哭,整個人都陷入了絕望。

  茶飯不思。

  外面門又打開了。

  「我不吃,我不吃,滾出去!」

  抬頭一看,發現進來的是新楚王,他手中端著酒菜。

  於是,楚衽又跪下嚎啕大哭道:「哥哥,我真的沒有殺父王,我真的沒有我。」

  新楚王將酒菜整整齊齊擺在桌面上。

  「七弟,我知道你沒有殺,你一切都不知情,你和顏妃也沒有任何私情。」

  楚衽一聽,頓時大喜過望道:「哥哥,陛下,你救救我,救救我!」

  新楚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喝酒,七弟。」然後他先一飲而盡。

  楚衽顫抖著喝了一杯酒。

  新楚王道:「七弟,你知道真正殺死父王的兇手是誰嗎?」

  楚衽道:「沈浪。」

  新楚王道:「他只是恰逢其會,真正殺死父王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皇帝陛下,顏妃是浮屠山埋伏在父王身邊的間諜。」

  這話一出,楚衽頓時待了,嚇得渾身哆嗦。

  「他不但殺了父王,還在他的屍體上踐踏了幾腳,把父子相殘的污名潑在了我楚氏王族的頭上。」新楚王目含熱淚道:「不僅如此,還要給父王戴一頂綠帽子,這是我們楚國的奇恥大辱,也是我的奇恥大辱。」

  楚衽顫抖道:「大哥,這……這世界竟然如此黑暗嗎?」

  新楚王道:「這個世界要變了,那位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已經要隻手遮天了。他明明知道不殺寧岐,天下諸王人人自危,但他還是這樣做了,帝國的風向已經變了!等著吧,梁國公很快就要封王了。」

  姜離覆滅之後,梁國復國,但只是公國,而不是王國。

  但一直以來,梁國算是大炎帝國的徹底忠狗了。

  帝國做什麼,梁國就做什麼。

  帝國新政,梁國也新政。

  帝國撤銷尚書檯,新建內閣,梁國也新建內閣。

  而且梁國的國君已經正式上奏,自稱才淺得薄,請帝國內閣派人指導梁國內閣的建立。

  這等搖尾乞憐,就差直接對皇帝陛下說,您趕緊給我們派一個宰相吧。

  為了獎勵梁國,皇帝陛下很有可能會給梁國公封王了。

  「這對我楚國是莫大的恥辱,但……我還不得不吞下去。」新楚王道:「我甚至不能用忍辱負重來形容,為了祖宗基業,我楚國必須時時刻刻和皇帝陛下保持一致。」

  然後,新楚王掏出了一個瓶子,裡面是劇毒,直接倒入楚衽的酒杯之內。

  「七弟,哥哥送你一程,這樣能夠留一個全屍,而且也能保住你的家人。」

  楚衽大哭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他整個人頹倒在地,全身都癱軟無力。

  新楚王上前,掰開楚衽的下巴,將毒酒倒入他的嘴裡。

  片刻後!

  楚衽七竅流血而死。

  次日,楚王大營發喪。

  先王第七子楚衽,自殺身亡!

  ………………

  次日!

  楚國和越國,正式簽訂了停戰協定。

  楚國答應退兵,並且將兩國的邊境恢復到之前的劃定。

  楚國願意退出之前佔領的所有越國土地。

  至少停戰協定是這樣寫的。

  但是只要細究之後就會發現,恢復到之前的邊境線劃定,是直接恢復到二十五年前。

  也就是說楚國的邊境線,會朝著越國前進近二百里。

  這意味著楚國割讓了差不多一萬多平方公里的土地。

  如此一來,新楚王對楚國萬民有個交代。

  而越國這邊,向天下公佈的時候,一定會重重渲染楚國退兵,退出所有侵佔的城郡,一定不會說割讓了多少土地。

  反正這個人世界的地圖很模糊,一點都不精緻。

  一看看去,越國的疆域沒有任何變化。甚至原有的郡,城都依舊在,沒有丟失一個。

  總之,楚國會先國內萬民宣佈,獲得了巨大勝利。

  越國也會向國內萬民宣佈,獲得巨大勝利。

  ………………

  「寧岐,恭喜你賭對了。」新楚王道:「如今你已經獲得帝心,太子之位,十拿九穩了。」

  寧岐躬身道:「多謝王兄成全。」

  然後寧岐道:「王兄,寧政那邊就交給你了。」

  新楚王道:「王都被佔領,我這個新楚王顏面何存?自然拚死一戰,將寧政碎屍萬段,才能一雪國恥。所以,我不會讓寧政回去的。」

  寧岐躬身道:「有勞王兄了。」

  新楚王道:「寧岐賢弟,記住你的話,抱團取暖,共同進退!」

  寧岐伸出手道:「抱團取暖,共同進退!」

  ………………

  次日!

  新楚王下旨,大軍回師,奪回王都,斬殺寧政,一雪國恥。

  然後他為先楚王披頭戴孝,咬破手指在白布上寫著雪恥二字。

  楚國近二十萬大軍,全部咬破自己手指,在白布上寫著雪恥二字,然後紮在額頭之上。

  萬軍一片雪白。

  「雪恥,雪恥!」

  「奪回王都,斬殺寧政。」

  新楚王和太師李玄奇二人,親自抬起了先楚王的靈柩,高呼:「父王,還家了,還家了!」

  他的聲音,如同杜鵑泣血。

  然後,他率領二十萬悲哀之師,浩浩蕩蕩,返回楚王都!

  ………………

  沈浪在大炎帝國的行宮又待了七天時間。

  當然,這七天時間內,他每天都待在自己的房間內,再也沒有見過小公主。

  忽然有一天起來!

  整個行宮空了,小公主走了,上萬大軍走了,無數的宮女和太監都走了。

  帝國欽差再一次出現在沈浪面前。

  「沈公子,您要去哪裡,我們送您回去!」

  沈浪道:「回楚王都。」

  帝國欽差道:「您確定要回楚王都嗎?新梁王率領二十萬哀軍,正殺向楚王都,要一雪國恥,斬殺寧政,你這個時候回去,豈不是找死嗎?」

  沈浪一笑道:「萬一打不過,我會跑的。」

  帝國欽差道:「帝國可以派出使團進行調解的。」

  沈浪道:「若有需要,一定請公爵大人幫忙。」

  帝國欽差道:「沈公子不必客氣,我們是朋友。」

  一個時辰後!

  幾百名大炎帝國騎士,護送著沈浪離開了行宮,一路南下,返回楚王都!

  然而,僅僅只護送不到一百里,金木蘭率領著五百名涅槃軍接管了沈浪的防禦。

  大炎帝國騎士離去。

  沈浪在木蘭和李千秋的護送下,返回楚王都。

  ………………

  新楚王的二十萬大軍,行軍速度很快。

  一個月時間就行軍兩千多里,此時距離楚王都僅僅只有幾百里了。

  距離王都越來越近,楚國二十萬大軍殺氣越來越濃。

  他們要把最近遭受的恥辱,還有先王暴斃的仇恨,全部傾瀉在寧政率領的越軍頭上。

  之前七八萬二線軍隊打不過你九千人。

  現在我二十萬大軍打你九千多人,總能夠贏了吧。

  如同潮水一般,也能把你淹沒了。

  而且這裡是楚王都,你們區區九千多越軍是非法佔領者,只要新王一到,國都內的無數英雄就會洶湧而起,和新楚王大軍裡應外合,將你寧政和沈浪的軍隊斬盡殺絕。

  所以,隨著楚王大軍距離王都越來越近。

  所有人都在等著,寧政會不會退兵?

  退兵才是英明之舉,否則只能全軍覆滅,橫死他鄉。

  而且這個天大的捷報已經傳遍整個越國,足夠輝煌奇跡了。

  現在你寧政退兵,保證沒有任何人說三道四。

  戰略目的已經達到了。

  這次國運之戰,越國已經贏了。

  然而,寧政竟然沒有絲毫退兵之意,依舊佔據楚王都。

  所有人震驚,寧政你是瘋了不成?

  這是找死嗎?

  而且還帶著九千多人一起找死?

  你還不趕緊回越國奪太子之位?在楚王都耗什麼啊?

  你再不回去的話,難道不擔心太子之位會被寧岐奪走嗎?

  他也是帶著輝煌大勝返回國都的。

  而且皇帝陛下的意思非常明顯,支持寧岐繼承越王之位。

  你寧政不回去奪嫡,卻留在楚王都等死?

  是該說你耿直,還是說你愚蠢呢?

  二十萬大軍啊,你九千人就算在厲害也不可能打得過。

  在楚王都戰敗了,死無葬身之地。

  越國內太子之位被寧岐奪走,你也是死無葬身之地。

  ………………

  楚國大軍距離王都越來越近。

  寧政九千多軍隊,依舊沒有撤離逃走的意思。

  楚國大軍的殺氣,一日比一日濃烈。

  新楚王每日晚上都陪同父王的靈柩,不時發出淒厲哭聲。

  每一日晚上都要在先楚王的靈柩面前舞劍,每一日晚上都要磕頭出血,發誓報仇雪恨,奪回王都。

  所有人都看到了新楚王的意志。

  真正的殺氣沖天。

  甚至整個楚軍用來射箭的標靶,都換成了沈浪和寧政的頭像。

  每一日都被狂射幾萬箭。

  新楚王每到一地,都會用鮮血寫下兩個人的名字。

  寧政,沈浪。

  這是他最大的仇人。

  沈浪習慣把仇人的名字寫在牆壁上。

  新楚王也這麼做了。

  而且他不僅用鮮血寫,還用劍刻出兩個人的名字。

  內心的仇恨,天地可鑒。

  ………………

  這一天晚上!

  新楚王又在父王的靈柩面前嚎哭,接著又一陣狂舞劍。

  「殺,殺,殺。」

  「奪回王都。」

  「將沈浪和寧政,碎屍萬段!」

  這個停放靈柩的房間牆壁上,密密麻麻用劍刻滿了寧政和沈浪的名字。

  殺,殺,殺!

  這個房間內,只有新楚王一人。

  因為每天晚上,他都會將所有人驅逐得遠遠的。

  他要一個人陪著父王。

  就在他舞劍完畢,再一次高呼報仇,再一次大哭的時候。

  一個人影飄了進來。

  太師李玄奇。

  「陛下,他來了,約您在三十里外的感恩亭見面!」

  新楚王點了點頭。

  然後,沿著地下密道離開了這座房子。

  但是他走了之後,停放先王靈柩的房間內,依舊傳來了嚎啕大哭。

  這哭聲感人肺腑。

  無數將士聽聞,紛紛落淚。

  大王之孝,真是感天動地!

  整整一個多月了,每日晚上都要對著先王靈柩大哭。

  一個多月內,已經嘔血三次。

  幸好,大王鬥志越來越強,精神也越來越振奮。

  每天銘刻沈浪和寧政名字才次數越來越多。

  生死大仇!

  ………………

  三十里外,感恩亭。

  此時半夜時分。整座山都空無一人。

  在李玄奇的陪同下,新楚王爬上了山,來到感恩亭之外。

  亭子外面站著一個人,劍王李千秋。

  新楚進入亭子內,太師李玄奇留在外面。

  此時亭子裡面坐著一個人。

  竟然是……沈浪!

  那個被楚王銘刻在牆上無數次的大仇人,新楚王口口聲聲要碎屍萬段的沈浪。

  「浪,拜見楚王陛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2-28 23:39
第381章:浪爺又要逆天!王者之謀!

  新楚王在亭子內坐了下來,並沒有說話。

  為了楚國的利益,他可以來和沈浪見面密談,但是想要讓他對沈浪和顏悅色,那就太強人所難了。

  畢竟眼前這個人,攻陷了他的王都,焚燒了楚國的王宮。

  「我的時間不多,天亮之前要回去。」新楚王道。

  沈浪道:「楚王陛下,這個世界已經要變了。」

  新楚王默然,這個世界已經變了。

  「皇帝陛下已經要施展霸權了,一統天下的腳步已經開始了。」沈浪道:「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把皇權過渡擺在首位,沒有想到竟然是如此雄心勃勃。在位四十幾年,不但滅掉姜離陛下,還完成了新政,現在他竟然是要一統天下,然後把一個完整的大炎王朝交給帝國太子。」

  新楚王道:「第一,你不用和我說,謀殺我父王的罪魁禍首是皇帝陛下。」

  沈浪點頭,這點當然不用說,任何高層都知道,皇帝陛下也並不避諱別人知道。

  「第二,我知道寧政上位更加符合我楚國的利益。」

  寧岐狡詐多變,想要和他聯手,無異於與虎謀皮。

  如今寧岐的路線已經清清楚楚,緊緊抱住皇帝陛下的大腿,繼承王位之後,恐怕會成為第二個被冊封大炎帝國親王之人。

  不僅如此,他還會興致勃勃以大炎帝國的名義南下開疆拓土。

  總之,寧岐可能會反大炎帝國。但絕對會等到晉國,新乾王國一起反了,他才會動手。

  出頭鳥讓別人做,他只打算坐收漁翁之利。

  反而寧政上位之後,一定會全心全力抵禦大炎帝國的侵吞。

  對於新楚王來說,當然是一個抵抗帝國皇帝的越王最符合楚國的利益。

  新楚王繼續道:「但我不是寧政,我不會對抗皇帝陛下,我走的路線和寧岐相似。」

  呵呵呵!

  沈浪道:「所以這天下聰明人還是太多了,皇帝陛下的霸權已經開始侵吞天下。但是每一個人都想要坐收漁翁之力,每一個人都想要讓別人去做出頭鳥。」

  新楚王默認。

  「然而這樣的結果就是被各個擊破。」沈浪道:「最後一家一家被大炎帝國吞併。」

  新楚王依舊默然。

  道理誰不懂?可又有什麼用?

  沈浪也再明白不過了。

  當時秦國一統天下的時候,六國難道不知道應該團結一致,共同對抗攻打秦國嗎?

  結果呢?

  蘇洵的《六國論》中,說得清清楚楚:六國破滅,非兵不利,戰不善,弊在賂秦。

  如今整個大炎王朝,同樣有六個大國。

  越,楚,乾,晉,吳,大戎。

  這六個大國面積最小的吳國,大約四十三萬平方公里左右。

  面積最大的大戎汗國,超過三百多萬平方公里,不過這是北方遊牧王國,地廣人稀。

  國力最強的是晉王國,面積也超過一百五十萬平方公里,人口超過三千五百萬。

  就單單是被肢解之後的新乾王國,依舊有一百多萬平方公里,人口超過兩千多萬。

  六國加起來的面積還要超過大炎帝國一些。

  不過六國總人口加起來,卻不如大炎帝國,國力也不如。

  所以六國面臨的局面,比起戰國時候的六國更加惡劣絕望。

  新政完成之後的大炎帝國,強大到幾乎讓人無法湧起抵抗的心思。

  所以,一個個諸侯王心中抵抗,但行動卻妥協。

  「梁國是大炎帝國的忠犬,所以會最先馴服。」沈浪道:「但梁國畢竟只是一個公國,而不是王國。六大王國中除了寧岐之外,還有誰會先跪下,將自己的諸侯國變成藩屬國呢?」

  新楚王沒有開口。

  如今這六大王國,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年輕的吳王雖然上一戰輸了,而且這一戰又臨時退兵,看上去彷彿沒有什麼建樹。然而實際上這個吳王是不簡單的,也算得上是一個雄姿英發之主。

  新乾王國之贏廣,此人最是卑鄙。

  他本是一個棄嬰,被大乾先王撿到撫養收為義子,作為姜離陛下最信任的義弟,大乾王國的最高統帥,竟然在關鍵時刻背叛了姜氏王族,投降了大炎帝國,並且自立為王。

  表面上看,贏廣和大炎帝國走得最近。

  但此人奸詐厲害,幾乎是最難馴服的一個王。

  沈浪道:「六大王國中,不會有一個輕而易舉妥協跪下,除了寧岐!」

  接著,沈浪將六個牌擺放在桌面上。

  推倒第一塊,後面的五塊就全部倒了。

  多諾骨牌效應。

  沈浪道:「正是因為寧岐的妥協,可能會引發雪崩效應,接著第二個,第三個,最後六大王國全部妥協,被大炎帝國吞併。越國的新政,楚王陛下應該看得清清楚楚。蘇難作為老牌貴族之首,面對越王新政,無條件投降,致使所有的老牌貴族群龍無首,幾乎被越王各個擊破。」

  當然這話說來就更長了,蘇難野心太大,壓根目光就不在對抗新政上。

  「寧岐對皇帝陛下的妥協,後果比想像中嚴重得多。」沈浪道:「原本六國還算是一個完整的木桶,寧岐妥協之後,就等於木桶被抽掉了一塊,那木桶裡面的水全部傾瀉而出了。這就如同一個堅固的堤壩,掘了一個口子後,很可能就是徹底的崩塌。也正是因為如此,皇帝陛下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拯救寧岐的命運,並且把污濁不堪的髒水潑在先楚王頭上,死了之後還被天下恥笑。」

  說到這裡,新楚王額頭一陣陣抽搐。

  這是他內心最大的痛處。

  皇帝陛下的表態對楚國的打擊,甚至超過王宮被燒。

  先楚王被謀殺了,非但得不到一個真相,還要栽上一個子謀殺父的醜聞,還要給先楚王一頂綠帽子。

  沈浪道:「六國團結一心,對抗大炎帝國,這樣的美夢我從來都不敢做。但是……起碼可以讓天下六王遵守本心,不要第一個跪下,不要引發雪崩效應。」

  「楚王陛下,如果寧岐繼位,成為了大炎帝國的越親王,並且由皇帝派遣宰相進入越國尚書檯。那接下來會輪到哪個國家?」

  新楚王想了一會兒道:「吳國,或者楚國。」

  柿子挑軟的捏。

  如今這個局面,楚國甚至比吳國還要弱。

  這一場大戰,楚國人流盡了鮮血,國都加上天西行省戰場,傷亡的軍隊達到近二十萬。

  而且王宮都被燒了,不知道休養生息多久才能恢復國力。

  沈浪道:「所以下一個目標,輪到您的頭上,您將何去何從?是抵抗?還是跪下?」

  新楚王閉上眼睛。

  這一跪下去,就再也沒有站起來的機會了。

  他將從楚王,變成帝國的楚親王,接下來楚國的宰相也將由大炎帝國派遣。

  新楚王道:「但若寧政上位,那皇帝陛下豈不是會第一個找到我的頭上?」

  沈浪道:「不會!有一句話說得好,始作俑者,其無後乎。這種事情是要天下諸王主動請求陛下改諸侯國為藩屬國,皇帝陛下自己是不能主動開這個口的。寧岐不開這個頭,皇帝就算用強力手段逼迫諸王跪下妥協,也只能是接壤之國。」

  新楚王點頭,承認沈浪說得有道理。

  大炎帝國準備吞併天下的時候,一旦用政治手段無法完成,那就會選擇用軍事手段。

  而一旦選擇用軍事手段,那就落入下乘,代價就比較大了。

  而且,所想要用武力打擊的話,當然會選擇和大炎帝國接壤的國家。

  六大王國中,唯獨楚國和越國沒有和大炎帝國全面接壤。

  沈浪道:「楚王陛下,想想看吧,一旦您變成了帝國的楚親王,那可是連陛下都不能喊,而是變成了殿下了。」

  新楚王又猛地一陣抽搐。

  「楚王陛下,所以讓寧政殿下上位,對您來說可不僅僅只是有利而已,甚至關乎到楚國之命運。」沈浪道:「活著再直接一些,寧政殿下堅毅剛硬,寧折不屈。可能一步小心他就會成為抵抗大炎帝國吞併的先鋒,這不就是您夢寐以求的嗎?」

  新楚王道:「抵抗大炎帝國?那越國用不了兩個月,就直接滅了。」

  沈浪道:「就算越國滅了,以寧政殿下的性格,很有可能退入沙蠻族建立流亡政權,繼續抗爭。這次我率軍突襲楚王都,其中一半兵力來源於矜君。楚王陛下,寧岐狡詐多變。若您想要結盟的話,還是選擇寧政殿下,又或者是矜君這樣的人,才比較合適。」

  新楚王道:「沈浪,你和寧政佔領了我的王都,焚燒了我的王宮。若不能寧政殺了,我如何向楚國萬民交代。」

  沈浪沉默片刻,道:「陛下,世間沒有兩全法,有得必有失。這一戰您如果將我們擊敗,甚至斬殺了寧政,當然您在楚國的聲望就會高漲。但這個利益,能夠抵消寧岐上位帶來的損失嗎?若是寧政上位,您損失的眼前的名聲,但得到了是以後的利益。是選擇現在爽一下,還是選擇未來楚國的安危?」

  新楚王道:「未來的利益,過於虛無縹緲,眼前的利益才是實在的。」

  沈浪道:「楚王陛下,我必須糾正您一個看法。我來和您談判,也是為了以後,而不是為了現在,更不是想要讓你饒過我和寧政。說實在話,我們不需要你饒過。你那二十萬大軍,我們沒有什麼可以畏懼的。」

  楚王目光一縮道:「沈浪,你有些大言不讒了吧。」

  沈浪道:「楚王陛下,我知道以眼下的局面,這一戰你是一定要打的。就算你自己不打,你手下的大將和軍隊也要打,一雪國恥,將我們斬盡殺絕,是你麾下二十萬大軍的想法。所以我來談的,只是戰後的事情。這第一戰,我壓根沒有想要過避免。但是這第一戰之後,你們若撞得頭破血流,那麼請楚王不妨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什麼建議?」楚王道。

  沈浪道:「您和寧政殿下簽訂停戰協定。」

  新楚王道:「我已經和寧岐簽過了。」

  沈浪道:「那個停戰協議,有些喪權辱國,竟然讓我越國割讓二百里領土,而且還要欺瞞越國萬民。所以我想要讓您和寧政殿下重新簽訂一份停戰協定,和寧岐簽訂的那一份徹底作廢,而這一次重新簽訂的契約,我們越國存寸土不割。」

  新楚王厲聲道:「欺人太甚,這不可能。」

  沈浪道:「但是作為交換,我們願意付出一筆錢,讓您重建王宮。」

  新楚王道:「多少錢?」

  沈浪道:「二百萬金幣,當然不是現錢,而是等同價值的貨物。」

  這個餘地就大了。

  二百萬金幣的等值貨物,在楚國這邊或許真的能夠換二百萬金幣。

  但是在沈浪那邊,成本可能兩二十萬金幣都不需要。

  沈浪道:「保證是硬通貨,幾乎能夠直接兌換金幣的那種。這二百萬金幣,我們打算用五年的時間支付。」

  接著沈浪繼續道:「我們不僅會無償支援您價值二百萬金幣的貨物,我們還將以天道會的名義在楚國進行投資,五年內投資額會超過五百萬金幣。」

  新楚王繼續沉默。

  沈浪道:「楚王陛下,您的王宮需要重建對嗎?您看看我這玉磚。」

  沈浪拿出了一塊這個世界不存在的瓷磚。

  新楚王拿過一看,果然光滑如玉,關鍵上面還有華麗的圖案。

  沈浪道:「這比漢白玉華麗漂亮吧,也比大理石富貴。您重建王宮的一些宮殿外牆就由它砌成如何?而這種玉磚我們可以無條件供應,讓您重建王宮,用漢白玉一半的價格,列入二百萬金幣無償支援的名單之中。但是作為交換條件,我們希望這種玉磚能夠在楚國公開售賣。」

  接著沈浪又道:「我們能夠提供的不僅僅有玉磚,還有一種非常神奇的建築材料,可以讓您徹底屏棄木頭,這樣不但節省成本,還能夠抵禦大火。不僅如此,而且能夠將您建造王宮的效率提升幾倍以上,甚至可以在一兩年內,就建成一個全新的王宮。」

  然後,沈浪又拿出了一面晶瑩剔透的玻璃道:「您的王宮,可以徹底拋棄窗紙了,全部換上我們的玻璃,這樣高貴大方,敞亮保暖,而且永遠不需要更換。您王宮所需要的玻璃,也全部都在我們的支援名單中。當然作為交換,我們也希望能夠在楚國公開發售這種透明之玉。」

  新楚王幾乎忍不住想要將手中的這塊玉磚砸了。

  你這是藉著重建王宮的名義,要在我楚國開拓市場,甚至是讓天道會大肆進入楚國,壓制隱元會。

  你沈浪的算盤打得也太精了,明著是給我建王宮,實際上是為了發大財。

  一旦楚王和寧政簽訂了新的停戰協定。

  那對寧岐是何等打臉?

  你寧岐割讓了二百里國土,喪權辱國。

  但是寧政殿下簽訂的停戰協定,卻寸土不讓,保持了越國的領土完整。

  至於賠償給楚王二百萬金幣,那是以天道會名義的,和越國完全無關。

  那麼擺在楚王面前有兩個選擇。

  要二百萬金幣,還是要二百里國土。

  從長遠利益上,當然是二百里國土用處更大。

  儘管這次越國割讓的這二百里國土,其實都是軍事堡壘,只能帶來軍事主動權,產不了多少糧食,也沒有多少賦稅的。

  但是沙皇還用720萬美元賣掉了阿拉斯加呢,整整152萬平方公里。

  新楚王望著沈浪道:「你很多事情都說得有理,但是楚國萬民看著我,二十萬大軍望著我。這一戰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所以不管怎麼樣?先打完這一戰再說。」

  沈浪道:「行!」

  新楚王道:「沈浪,還有一點。就算我能夠想得長遠,但是我麾下的將士不會管長遠的,他們現在只想要一雪國恥,將你們斬盡殺絕,所以這一戰你也休想我們手下留情。如果你們被滅了,那也休要怪我。」

  沈浪道:「我懂!我早就說過了,我來和您談判,是為了以後,而不是為了現在。壓根沒有讓你饒過我們的意思,你的二十萬大軍,我們無所畏懼!」

  楚王有些被激怒了。

  你沈浪也太囂張了。

  你們手中才多少軍隊,九千而已。

  楚王都的城牆周長有多少?超過五十里。

  也就是說一里的城牆,不到二百人防守。

  這麼稀疏你怎麼守?

  這麼稀疏的防守陣型,箭雨的威力根本就發揮不出來。

  更別說一旦等我大軍攻打王都後,城內幾十萬民眾都會站出來從背後偷襲你們。

  到那個時候,你區區九千人被內外夾擊,必死無疑!

  新楚王道:「不管是暗中結盟也好,重新簽訂停戰協定也罷。先打完這一戰再說,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沈浪道:「明白,只有強者才有資格談判,才有資格結盟!楚王陛下,那在下告辭了!我去備戰了,歡迎您的二十萬大軍前來攻打。」

  然後,沈浪和李千秋離去,用最快速度返回楚王都。

  新楚王也返回到軍營之中,神不知鬼不覺。

  「陛下,真的要和沈浪談判嗎?」李玄奇道。

  楚王道:「這一戰必打,而且將士們也一定會瘋狂賣命。我若不打,就不配為王,就會被將士們唾棄。沈浪想要和我談判合作,想要讓我和寧政重新簽訂停戰協定,先活下來再說吧!」

  ………………

  次日!

  楚王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朝著楚王都繼續進發。

  行軍速度竟然更快了。

  因為這二十萬將士滿腔熱血,就為了復仇,為了一雪國恥。

  「報仇雪恨,一雪國恥!」

  「報仇雪恨,一雪國恥!」

  整個楚國,整個天下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在沈浪和寧政身上。

  這一對瘋子,現在竟然還不對退兵。

  竟然試圖用九千大軍,抵抗楚王的二十萬大軍。

  聽上去簡直是駭人聽聞啊。

  ………………

  楚王都內!

  楚王的二十萬大軍,距離楚王都只有三百里左右了。

  「正常情況下,我們是一定守不住的。」苦頭歡道:「楚王麾下這二十萬軍隊是絕對的一線精銳,而且士氣高漲,毫不畏死。關鍵是楚王都的城牆太長了,超過了五十里,每一里城牆上只能有一百八十名士兵。這樣我們狂暴箭雨的優勢完全喪失了。而且我們的背後有大幾十萬楚國子民,之前還算乖巧,但是楚王攻城的時候,他們一定會從背後偷襲上來。螞蟻多了還咬死大象,所以正常情形下,這一戰我們必輸,而且會被徹底淹沒,甚至全軍覆滅。」

  沈浪點頭,道:「所以我宣佈兩個決定!」

  「第一,徹底放棄楚王都的外牆,退守內城。內城的城牆周長只不過十里而已,平均每一里城牆有八九百人防守,綽綽有餘了,箭雨的優勢能夠得到徹底的發揮。最關鍵的是,內城下面都是民居,楚王二十萬大軍根本施展不開,兵力的優勢會徹底被削弱。」

  「第二,把內城所有人全部驅逐出來,有違抗者,格殺勿論。這樣一來,我們的背後就沒有了任何敵人。」

  「當然,此時楚王二十萬大軍距離我們還有三百里,這個時候撤離還來得及。只不過此地距離越國幾千里,如果不打服了楚王,我們的回國之旅恐怕會很不太平,會應付無窮無盡的襲擊。」

  「若這一戰打服了楚王,逼迫他和寧政殿下簽停戰協定,那寧岐的那一份就徹底作廢,因為割讓二百里也算是喪權辱國,這對寧岐的聲譽有巨大打擊,他在天西行省的奇跡勝利就會徹底化為烏有。」

  「寧政殿下,這一戰打不打?是否冒這個險,由您來決定。」

  寧政直接了當道:「打!」

  ………………

  隨著寧政一聲令下。

  楚國王都上演了悲慘的一幕。

  沈浪麾下的九千多大軍放棄了外面的城牆,退守內城。

  然後,開始對內城民眾進行驅逐。

  內城之中總人口不超過五萬,但全部非富即貴。

  這些人非常惜命,但是又不願意放棄自己的華麗宅邸,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家業。

  所以,衝突爆發了。

  沈浪軍隊進入楚王都之後,算是非常克制的,幾乎從來都沒有傷害過這裡的百姓。

  但是現在……

  直接大開殺戒。

  內城所有人,不管是王公貴族,還是豪商巨賈,全部給我離開。

  徹底清空整個內城。

  但是,糧食給我留下。

  時間一到,所有沒有離開的人,全部斬盡殺絕!

  然後……

  沈浪下令,殺了兩個公爵,三個侯爵,全部都是楚國王族成員。

  幾百上千顆人頭落地。

  鮮血染紅了地面。

  所有內城的人,哭哭啼啼離開了。

  僅僅一天時間,內城徹底清空。

  沈浪的軍隊,再也不用擔心後背受襲。

  但,這也是一條絕路。

  因為他們放棄了外城牆,等於被徹底包圍,斷絕了自己的撤退之路。

  ……………………

  楚王的二十萬大軍,距離越來越近。

  三百里,二百里,一百里!

  五十里!

  三十里!

  五天之後!

  楚王大軍,兵臨城下。

  儘管已經收到了消息,但楚王見到空空蕩蕩的外城牆,他心中還是徹底被驚了。

  這沈浪和寧政,真的是瘋子啊。

  退守內城,固然有利於防禦,但也徹底斷絕了突圍後路。

  寧岐此人是被逼入絕境之後,會爆發出奇跡。

  而寧政和沈浪,則是再瘋狂地創造奇跡。

  這麼強大的決心和意志嗎?

  楚王震驚的同時,也感覺到敬佩。

  如果要結盟,這樣的盟友才讓人真正放心,因為他有鋼鐵一般的意志,不會輕易轉變立場。

  寧政,沈浪,我非常佩服你。

  但我也別無選擇。

  這一戰,我必須竭盡全力。

  你們若戰敗,那一切皆休。

  但如果你們真的能夠創造奇跡,讓我的軍隊頭破血流。

  那……我們可以談。

  敬佩歸敬佩,但也休想讓我手下留情。

  「大軍入城!」

  隨著楚王一聲令下,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進入了王都外城。

  用了整整三天的時間。

  二十萬大軍在外城部署攻擊陣地,將內城的沈浪軍隊包圍得水洩不通。

  ………………

  三日之後!

  楚王下令:「大軍攻城!」

  頓時八萬大軍,從東南西北四面城牆瘋狂地進攻內城!

  這一場兵力最懸殊的戰鬥,徹底爆發。

  寧政和沈浪九千軍隊,對戰楚王二十萬一線精銳!

  不管何等結果,都注定震驚天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1 16:44
第382章:大戰完美結束!大獲全勝!

  「殺!殺!殺!」

  「報仇雪恨,一雪國恥!」

  驚天的戰鼓響起。

  從天上望下去,八萬攻城的楚軍,如同潮水一般撲向內城的城牆。

  每一個人臉上都是狂熱的,內心都是憤怒了。

  這段時間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太憋屈了。

  天西行省的戰場上明明贏了,但是卻半點都不過癮,反而退兵。

  他們的先王被謀殺了,結果調查出來之後,竟然是先王第七子楚衽謀殺的。

  絕大多數士兵不知道真相,但他們本能地知道這不是真相。

  恥辱。

  每一個人心中都感覺到莫大的恥辱。

  他們能怪新大王嗎?

  不能!

  這二十來萬將士從內心愛戴這個新王。從頭到尾他的表現都是完美的,勇敢無畏睿智孝順。

  但這股氣他們要傾瀉出來,否則會瘋掉的。

  那麼就從寧政和沈浪這支軍隊頭上傾瀉出來吧。

  沒有用投石機。

  因為等投石機太慢了,而且這是他們自己的城池,內城裡面的每一座房子都精緻華美,用投石機砸死不了多少敵人,反而把自己的城池砸個稀巴爛嗎。

  直接衝鋒,扛著攻城梯直接往上爬。

  我們不相信,二十萬人還滅不掉你九千人。

  哀兵必勝。

  ………………

  沈浪在木蘭和李千秋的保護下,站在牆頭之上。

  楚軍太瘋狂了,這士氣太驚人了。

  這一戰如果放開了打,那就危險了。

  但,不得不打。

  「殺殺殺!」

  城牆之下,聲音震天。

  大地顫抖。

  距離四百米。

  三百米。

  二百米!

  「預備!」

  「放!」

  隨著一聲令下,每一面城牆上的弓箭手,再一次開始了瘋狂的爆射。

  「嗖嗖嗖嗖……」

  七千多名弓箭手,清一色的神射手。

  兩石的強弓,一石半的強弓。

  這些弓箭再一次發揮了驚人的威力。

  如同金屬暴雨一般降落。

  那熟悉的一幕,再一次出現了。

  瘋狂地收割生命!

  誠然,這支楚軍是精銳,比起之前那些楚軍勇敢多了。

  但是箭雨並不會因為你太勇敢,而不射中你。

  在二百米的距離內,第二涅槃軍的箭是無敵的。

  在一百五十米內,沙蠻族神射手的箭也是無敵的。

  因為這種大規模的軍隊是不可能全部裝備鐵甲的,充其量只是皮甲而已。

  然而,皮甲是擋不住沈浪軍隊的利箭。

  攻城的楚軍,成片成片的死亡。

  這一幕,真的很像是冰雹之下的麥子。

  不計其數的傷亡。

  但是,無數的楚軍依舊前僕後繼往前衝鋒。

  ………………

  新楚王見到這一幕,也徹底驚呆了。

  他在戰報中,不止一次看到過沈浪這支軍隊擁有驚人的射術。

  但真正見到的時候,還是徹底被震撼了。

  沈浪這支弓箭手,簡直是夢寐以求的軍隊。

  竟然射得這麼遠,這麼準?

  這樣的軍隊,攻城效果還不是很大,但是守城近乎無敵啊。

  居高臨下射擊,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殺。

  太師李玄奇的心在滴血。

  他內心是知道的,這一戰不打不可。

  但陛下心中還是傾向和沈浪談判的。

  這是一場意氣之戰,無關利益。

  誰都知道,寧政和沈浪根本沒有要佔據楚王都的想法,他們也想要早日回到越國去。

  但就算回去,也要獲得一場巨大的勝利和榮耀。

  也要逼迫楚王低頭,更要在聲勢上壓倒寧岐。

  這一開局,竟然就如此慘烈。

  「陛下……」太師李玄奇顫抖道。

  楚王一舉手,阻止了李玄奇的開口。

  有些傷亡是一定要的。

  眼下雖然傷亡驚人,但絕對不可以退兵。

  這個時候鳴金收兵,對楚國大軍的士氣是一場巨大的打擊。

  一支軍隊最重要的是士氣,而不是人數。

  新楚王看了城牆上的沈浪一眼,然後猛地翻身上馬,朝著城牆方向衝去。

  「一雪國恥,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

  楚國攻城大軍,頓時瘋了。

  大王竟然又衝上來了?

  「保護大王,保護大王!」

  不僅僅是太師李玄奇,剩下的幾十名將領都瘋狂衝上來。

  陛下萬萬不能有事啊。

  我們失去了一個先王,但卻得到了一個英勇睿智的新大王。

  這個大王若是在戰死,那楚國就徹底完了。

  換成其他任何時候,新楚王都不會親自衝上戰場的。

  因為此時他的聲望已經足夠,完全不需要了。

  但這個時候,他和沈浪有了默契,知道沈浪一定不會殺他。

  果然!

  射術最強的金木蘭,朝著楚王射箭,但是表演成分巨大。

  畫面非常震驚!

  木蘭每一支箭,都能射殺三四名楚國武士。

  甚至直接將人連同盾牌一起射飛出去。

  可她每一次射向楚王的箭,都被他格擋飛了出去。

  越發顯得他威武強大。

  楚王戰馬馳騁,在戰場上來回衝鋒,瘋狂鼓舞士氣。

  這下子,楚國攻城的士兵們,真的有一種頭皮發麻,整個人要炸裂的感覺。

  主辱臣死!

  我們竟然如此無能嗎?

  竟然還要陛下冒險上戰場?

  我們還有何面目啊?

  無數楚國士兵,更加瘋了一般地攻城。

  對漫天的箭雨,完全置之不理。

  大不了一死,大不了一死!

  就這樣!

  楚國大軍面臨著巨大的傷亡,但依舊衝到了城牆之下,然後沿著攻城梯拚命地往上爬。

  這就要攻上城牆了!

  「嗖嗖嗖嗖……」

  沈浪麾下的射手,將射術爆發到了極致。

  瘋狂地連珠箭。

  「嗖嗖嗖嗖……」

  在十幾米距離內,真的可以稱得上是百發百中了。

  更加慘烈的傷亡出現了!

  整個地面上,已經看不到泥土了,全部被屍體堆滿。

  楚軍傷亡了多少人?

  不知道!

  沈浪的弓箭手部隊,戰鬥力太可怕了。

  儘管湧上城牆的楚軍越來越多。

  但……這個攻勢還是被瘋狂地壓了下去。

  「重甲兵,重甲兵,上!」

  「禁衛軍,跟著我上!」

  太子太師李玄奇,親自帶著最精銳的禁衛軍瘋狂地往上衝。

  武功最強的幾百上千人,衝在最前面,他們穿著堅固的鐵甲,用劍格擋射來的箭。

  「盾牌,盾牌……」

  這群精銳武士,手中舉著厚重無比的盾牌,一點一點挪著往上衝。

  「咔嚓……」

  攻城梯承受不了這樣的重量,直接斷裂。

  上面的武士,直接砸了下來,壓死了成片的楚國軍隊。

  但是,這群人依舊瘋狂地往上衝。

  「殺,殺,殺!」

  「報仇雪恨,一雪國恥!」

  就這樣,楚國最精銳的禁衛軍官帶頭衝鋒,率領著最精銳的部隊,擋住了沈浪軍隊驚天的箭雨,衝上了城頭。

  然後!

  便是血腥的白刃戰!

  「殺,殺,殺……」

  「一刀兩斷!」

  第一涅槃軍,對戰楚國精銳禁衛軍。

  簡直就是兩支鋼鐵雄師的撞擊。

  太師李玄奇對戰劍王李千秋。

  無數的楚國高手,飛蛾撲火一般朝著沈浪和寧政撲去。

  楚王內心並不想殺寧政,但是這些楚國高手卻想要將沈浪和寧政碎屍萬段。

  可是……

  沈浪面前有大傻和金木蘭的保護。

  木蘭遠程無敵,近戰也無敵。

  她手中的驚艷彎刀,同樣沒有一合之敵。

  他的速度太快了,每一招都快如閃電。

  輕而易舉就可以彈射出近十米遠。

  而大傻!

  更加無敵!

  他一個人,對戰屠大,屠二!

  說真的,屠大和屠二認為大傻是好朋友,開戰之前想要打招呼的。

  兩年前,他們還邀請大傻一起去拉屎呢。這已經是很深的交情了,他們一般不會邀請別人去上廁所的。就如同你們上學的時候,只有關係最好的同學才一起上廁所不是嗎?

  但是氣氛太悲壯肅殺了,他們不敢打招呼,直接就殺了上來。

  兩年前的一戰,這兩兄弟一開始是佔據上風的,一直到幾百招之後,耐力輸給了大傻才輸掉。

  但是現在,大傻變得好牛逼。

  以一敵二,一開始完全不落下風。

  瘋狂地對戰廝殺了二三百招之後,屠大和屠二反而落入了下風。

  五百招之後!

  大傻壓著兩兄弟打。

  「砰,砰……」

  兩聲巨響!

  屠大和屠二兩個巨人,如同炮彈一般,被大傻砸了出去。

  直接從城頭上砸飛出去,墜落了十米之後,猛地砸在地上。

  幸好下面密密麻麻都是屍體。

  這兩兄弟砸下來,下面的屍體直接成泥了。

  而這兩兄弟,也狂噴一口鮮血。

  大傻手下留情,沒有殺他們。

  ………………

  李玄奇和李千秋的武功,在於伯仲之間。

  但……劍王李千秋,還是稍稍佔據了一點上風。

  兩人廝殺了上千招後,楚國太師李玄奇,開始漸漸落入了下風。

  同樣!

  衝上來的楚國禁衛軍精銳,也漸漸落入下風。

  第一涅槃軍太強了!

  他們身上鎧甲無敵,堅不可摧。

  他們手中戰刀無敵,無堅不摧。

  他們的戰鬥意志和戰鬥力,更加強悍。

  面對這樣無敵的第一涅槃軍,楚國最精銳的禁衛軍支撐了不到半個小時,局面漸漸瓦解。

  李玄奇忍不住回頭看了楚王一眼。

  這是很危險的!

  頂尖高手過招,不能有一點點失誤。

  但是他回頭的時候,劍王李千秋停止了攻擊,沒有趁機殺之。

  李玄奇回頭的意思很簡單。

  陛下,可以鳴金收兵了!

  片刻後!

  楚王下旨:「鳴金收兵,鳴金收兵!」

  鉦聲響起。

  李玄奇率領著精銳禁衛軍撤退!

  …………………………

  今天這一戰,從頭到尾,僅僅三個時辰!

  僅僅下午時分,就已經結束了。

  城牆下,城牆上,密密麻麻屍體,不計其數!

  傷亡前所未有之重。

  戰鬥的悲壯和慘烈,不如鎮西城之戰。

  但是單位時間內的傷亡,遠超鎮西城之戰!

  「傷亡出來了嗎?」新楚王問道。

  「大約近三萬!」李玄奇道。

  新楚王咬牙出血。

  近三萬傷亡?!

  短短半天時間,竟然如此傷亡慘重。

  這每一個士兵都無比寶貴,一下子就損失了三萬。

  關鍵是這一戰從利益上講,是沒有必要打的。

  「陛下,明天還要打下去嗎?」李玄奇問道。

  新楚王也頭痛無比。

  是啊,還要打下去嗎?

  該怎麼掌握好這個平衡?

  該如何贏得名聲,卻又讓戰鬥結束,還能讓寧政活著回去和寧岐爭奪太子之位?

  太難了!

  「如果,我們不計代價地攻城,能不能消滅沈浪全軍?」新楚王問道。

  「能!」李玄奇道:「因為他們的箭支是有限的,這裡畢竟是楚國。」

  對了,就是這個道理。

  「可是陛下,若是真的要將沈浪軍隊斬盡殺絕,我們的傷亡會非常驚人。」李玄奇道:「他的這支軍隊,實在太強了。關鍵是沒有必要,沈浪說得對,寧政繼承越王之位,對我們才最有力。」

  楚王倒了一杯茶喝下。

  「士氣如何?」

  李玄奇道:「我軍依舊氣勢如虹,殺氣能加濃烈。而且王都無數的遊俠和青壯紛紛要應徵加入我們的軍隊。無數民眾送來糧食,他們都要參與這場雪恥之戰。」

  楚王道:「太師啊,你看這個局面,我能停戰嗎?我敢停戰嗎?」

  是啊,如今整個楚國王都上下,可謂是眾志成城。

  楚王不能寒了將士萬民之心。

  「明日繼續攻城,沈浪既然提出了談判停戰,那他一定有兩全其美的辦法,我們只管埋頭攻城。」

  「如果他沒有辦法,那就流盡最後一滴血吧,這個時刻,我絕對不能辜負楚國萬民,不能寒了將士之心。」

  ……………………

  次日!

  楚王再一次下令攻城。

  慘烈的戰鬥,再一次爆發!

  今日傷亡比昨日小一些,但也近兩萬傷亡。

  但也有好消息。

  一支又一支軍隊奔赴國都,參加這一場雪恥之戰。

  真的是楚國上下,眾志成城,熱血忠心,無法辜負。

  見鬼的,怎麼辦?

  楚王一邊覺得無比欣慰,一邊又心急如焚。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變故發生了!

  楚國王都,楚國軍中,爆發了瘟疫。

  而且越來越嚴重,越來越可怕。

  每日病倒的士兵和平民,越來越多。

  因為此時已經是六月份了,天氣到了每年最炎熱的時候,因為戰場太激烈了,屍體太多,而且糞便也太多,瘟疫也最容易發生。

  這場瘟疫來得太猛烈了,戰鬥無法持續下去。

  於是,楚王和寧政隔空商議,暫時停戰!

  …………………………

  停戰之後,楚王全心全力投入了對抗瘟疫的戰鬥之中,每日不眠不休,指揮萬民抵禦瘟疫。

  甚至他多次進入感染瘟疫的隔離房之中,探望感染了瘟疫的士兵,並且保證一定竭盡全力救治,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

  無數平民士兵感恩涕零,嚎啕大哭,恨不得立刻為大王效死。

  上天有眼,我們走了一個先王,卻來了一個這麼英明的新王。

  在楚王全心全力的指揮下,瘟疫稍稍得到了控制。

  然而……

  就在這個時候,楚王倒下了,忽然發高燒,上吐下瀉,身上長膿瘡。

  頓時間,楚國將士和萬民幾乎肝膽欲裂。

  千萬不要啊。

  上天求求你庇護我們大王。

  我們剛剛失去了先王,絕對不能再失去新大王了啊。

  國都萬民家中,燃起了香火。

  無數人跪地磕頭,乞求上天的保佑,不要帶走他們的大王。

  然而……

  新楚王的瘟疫越來越嚴重,已經奄奄一息,生命垂危。

  眼看就要不行了!

  找了無數的大夫,都治不好。

  而且此時十萬火急,就算想要去天涯海閣找最優秀的醫道學士也已經來不及了。

  楚王隨時都可能撒手人寰。

  一旦新王駕崩,那真的就是天崩地裂,對於整個楚國都是滅頂之災。

  楚國文武大臣頓時想起來了,沈浪是妙手神醫。

  但他可是敵人啊。

  燒燬了楚王宮的生死大敵。

  但是再大的仇恨,比得過新大王的命嗎?

  終於,楚國文武大臣決定了。

  請求沈浪出手相救。

  太子太師李玄奇親自進入內城,請沈浪出來救治楚王。

  沈浪二話不說,走出內城,為楚王醫治。

  這一場救治,真是無比驚險。

  楚王幾次徹底昏厥,全身潰爛。

  甚至幾乎沒有了氣息。

  高燒到常人根本無法承受的地步。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救治。

  楚王的體溫降了下來。

  生命特徵漸漸平穩。

  這一刻,群臣喜極而泣。

  終於沒有天塌。

  又過了一天,楚王徹底退燒,他的命被救回來了。

  沈浪果然是神醫,之前治好了張翀的腸癰絕症,今日果然又治好了楚王的瘟疫重疾。

  然後沈浪沒有提出任何要求,直接離去,返回內城!

  楚王儘管被救回來,但依舊無比虛弱,根本無法理事。

  而且楚王都內的瘟疫,再一次愈演愈烈。

  這個時候,沈浪再一次出面了。

  為楚國大臣們送了一本防瘟疫手冊。

  並且給出了藥方!

  不僅如此,得到楚王和大臣們的同意後。

  沈浪麾下的一百多名軍醫包裹得嚴嚴實實,走出了內城,開始為感染瘟疫的楚國軍民治病。

  他果然是天才。

  瘟疫最重要的是在隔離,防禦,而不是治療。

  他的防疫手冊幾乎是完美的。

  尤其是隔離法,生石灰消毒法,滾水消毒法幾乎一下子將瘟疫控制住了,沒有再蔓延下去。

  而且沈浪果然是神醫,感染瘟疫的軍民雖然有了不小的傷亡,但根據他的藥方,還是拯救回了很多人的性命。

  所以怪異的一幕發生了。

  之前還打得你死我活的楚越兩軍,竟然有團結一心,開始共同對抗瘟疫。

  許多陰謀論者說,這瘟疫是沈浪製造的。

  這是荒謬的,為了治療楚國軍民的瘟疫,沈浪麾下的軍隊原本無事,但到後面也感染了瘟疫,也出現了傷亡。

  經過整整二十天的抗爭。

  楚越兩軍,終於將這一場瘟疫徹底壓制了下來!

  但是打仗,是真的打不動了。

  六月二十八!

  楚王正式和寧政談判。

  …………………………

  已經瘦了一大圈的楚王,目光複雜地望著沈浪。

  這一場瘟疫轟轟烈烈,最多的時候感染者超過八萬。

  最終死去的人,大約三千人。

  也算是很可怕的數字,但是比起戰場上的傷亡,卻算是一個小數字了。

  停戰變得理所應當。

  甚至兩軍的仇恨,也在這場瘟疫大戰中漸漸消弭。

  「沈浪,你燒了我的王宮,終究是要賠的。」楚王道:「而且,不要扯什麼價值二百萬金幣的貨物。你的那些貨物,誰知道成本是多少?」

  沈浪道:「陛下,這筆賠款越國是不可能給的!寧政殿下既然要贏,就要贏得徹底。」

  楚王道:「我不管這筆錢誰給,但二百萬金幣要給黃金,可以分五年支付。」

  沈浪道:「我可以讓天道會支付這筆金幣,但是楚國的市場要向天道會打開。我不能讓天道會白白付出這筆黃金,五年內他們支付二百萬金幣,至少要賺回三百萬。」

  楚王站在高處,望著成為廢墟的王宮。

  「王宮,依舊按照之前的建,依舊用木頭,用琉璃瓦,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統統都不用。」楚王道:「我楚國的王宮,不能出格。」

  沈浪歎息,那太可惜了。

  本來還想要借助楚王宮做一個大廣告,推動全新建築產業發展呢。

  「但是,我楚國的市場可以向天道會打開。」楚王道:「我要向你購買鋼鐵,你賣嗎?」

  「賣!」沈浪道:「陛下,玻璃,香煙,玉磚都是好東西,你確定不購買嗎?楚國王室可以和天道會合股做生意,賺楚國豪門富人的錢。保證讓您在幾年之內,成為天下最富有的國王。」

  楚王歎息道:「富貴人家,腐化墮落,誰也擋不住。這些東西天道會要過來賣,我擋不住。但是……休想我楚國王室為其背書,至於合股做生意,更加不可能,我只會收其重稅。」

  沈浪一笑。

  楚王有些話不好講的,但其實他的內心早就決定引進天道會,漸漸壓制隱元會。

  沈浪笑道:「那我相信天道會一定非常樂意支付這筆金幣的。」

  …………………………

  次日!

  楚王宣佈修改之前和越國的停戰協定,正式和寧政簽訂全新的停戰協定。

  一,越國軍隊無條件退出楚王都。

  二,楚越兩國徹底停戰,邊境線回到兩年之前狀態。

  三,天道會五年之內,支付二百萬金幣,幫助楚國重建王宮。

  四,為了方便天道會支付援建金幣,楚國允許天道會在楚國境內開設商業機構。

  停戰協定簽訂之後!

  楚國萬民陷入了沉默,沒有高興,也沒有憤怒。

  因為這個停戰協定,確實談不上是勝利,因為焚燒王宮的寧政和沈浪沒有得到懲罰。

  越國軍隊是平安退出,而不是徹底被殲滅。

  但是,責怪大王嗎?

  怎麼可能?

  大王已經表現得很好了,不是他不願意戰,而是不能再戰了。

  如此英明神武,如此勇敢無畏的大王,不允許受到批評。

  況且這場大瘟疫只是被控制住了,但還沒有斬草除根。

  如果再一次爆發大戰,再一次出現傷亡,那瘟疫很可能再一次爆發。

  再說,從某種程度上。

  沈浪燒了楚王宮,確實罪大惡極。

  但是,他又救活了楚王陛下,這算不上兩相抵消。

  而且這次楚王都的大瘟疫之所以能夠得到控制,沈浪也功不可沒。

  若非沈浪出手相助,楚王都這場大瘟疫不知道要蔓延到何等程度,不知道還要慘死多少人。

  某種程度上,他對楚國還算是有恩的。

  而且還有一點,這一次大戰,越軍境況非常危險,但是沈浪從頭到尾都沒有把太后推出來做人質。

  沈浪軍隊是靠著真本事把楚國大軍推下城牆的。

  這支軍隊,是真的牛逼。

  不靠陰謀,靠實力打仗,接連兩天擊退了楚國大軍。

  不得不服。

  強者,總是讓人敬佩的。

  ……………………………

  楚王后,不,應該是楚太后了,她恢復了雍容華貴的樣子。

  此時,她正和沈浪、金木蘭在一起用餐。

  吃的竟然是牛排,五成熟的牛排。

  沈浪很喜歡,木蘭也很喜歡,但是楚王后只是覺得還好。

  為什麼不吃熟的,野人才飲毛茹血。

  但還是有點新鮮感的。

  沈浪搖晃了一下高腳玻璃杯,將裡面的紅酒一飲而下。

  這是半甜葡萄酒,乾紅不難釀造,只要把葡萄糖發酵成為究竟便可以了。

  沈浪很怪,喝乾紅葡萄酒的時候會上癮,會覺得很好喝。但忽然一下子問他是喝乾紅,還是喝甜的,他又會說喝甜的。

  「太后娘娘,今天這是我們最後一餐了,希望這兩個多月的相處,沒有給您帶來非常大創傷。」沈浪道,然後朝著楚國太后舉杯。

  楚國太后端起杯子,將裡面的紅酒一飲而盡。

  她沒有說話。

  事實上,她對沈浪的情緒也非常複雜。

  一開始是徹底的痛恨,恨不得扒皮抽筋,挫骨揚灰。

  但是後來發現,沈浪此人,你不招惹他,他就不會弄你。

  甚至,相處久了之後,都會感受到他特殊的魅力。

  這種魅力,會讓同齡的男人反感,或者說是妒忌。

  但是女人往往非常喜歡。

  當他不折磨你的時候,會是一個非常好的朋友。

  但是,楚太后想要和他化敵為友是不可能的,但是視為生死大敵也不太可能了。

  為了楚國的利益,接下來已經不適合與寧政、沈浪為敵了。

  寧政上位,更有利於楚國。

  而且,她這個楚太后從今以後要深居淺出,徹底退出權力的舞台。

  她雖然活了下來,但是威嚴全失。

  她不像新楚王,用生命維護了王族的尊嚴。她柔弱地投降了,而且還被遊街示眾。

  「從今以後,也沒有什麼太后了,和王兒見面之後,我就會出家為尼,為先王祈福,免得給陛下丟臉,給楚國丟臉。」楚太后道。

  「出家好,出家好……」沈浪道。

  這個年紀了,出家也沒有什麼損失。

  「那麼,告辭了!」

  「再也不見。」

  ………………………………

  次日!

  寧政和沈浪率領七千多軍隊,離開了楚王都。

  楚王目送。

  楚國萬民用一種冷淡而又敬佩又帶著敵意的目光相送。

  靜寂無聲。

  楚王下旨。

  楚國境內,任何軍隊不得阻止越國軍隊離開。

  但是,寧政和沈浪必須付出三倍的價錢,才能購買糧食和補給。

  沈浪欣然同意。

  至此,楚國和越國之間的戰爭才算是徹底結束!

  沈浪和寧政大獲全勝。

  在奇跡之上,又創造了奇跡。

  而他們的勝利一旦傳到越國,注定將徹底掩蓋三王子寧岐的光芒。

  希望祝氏和種氏等勢力不要太過於吹噓寧岐的不世之功,否則會被徹底打臉的。

  因為,他和楚王簽訂的停戰協定已經被廢棄了。

  取而代之的是寧政簽訂的新停戰協定,沒有割讓寸土,沒有任何喪權辱國。

  這才是真正的輝煌大勝。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1 23:35
第383章:狂打臉寧岐!太爽了!血濺朝堂

  事實上,越國對三王子寧岐的吹捧已經開始了。

  說來真是可笑。

  天西行省這一戰,寧岐確實立下了大功,關鍵時刻絕對算得上是力挽狂瀾,擊退了幾十萬楚軍。

  但是當他贏的時候,朝中文武百官不敢有任何聲音,更不敢讚頌寧岐的勝利。

  因為謀殺楚王之事還沒有塵埃落定。

  那個時候最應該吹捧寧岐的時候,朝內靜寂無聲,就彷彿天西行省的勝利沒有發生一般。

  但是當皇帝陛下旨意下來,宣佈謀殺楚王之事和寧岐徹底無關之後,越國朝內對寧岐的吹捧如同山呼海嘯一般。

  奏表如同潮水一般朝著宮內洶湧而去。

  全部是在歌頌天西行省的偉大勝利。

  越國君臣之對立,已經看得清清楚楚了。

  上一次寧政突襲楚王都獲得奇跡般勝利的時候,國君寧元憲拚命烘托這一場勝利,又是與民同樂,又是大赦,又是祭祀先祖。

  但文武百官的反應好友一比,妓兒的叫喚。

  而且還是那種非常敷衍的叫喚,一聽就特別假,一邊看手機一邊叫喚的那種。

  尚書檯,樞密院發佈的公文,也顯得非常格式化,彷彿沒有任何激情。

  民眾是很激動,很嗨的,因為突襲楚王都的勝利實在太驚人了。

  朝堂之內只有國君寧元憲和少數幾個大臣在嗨,剩下的文武百官都在冷眼旁觀。

  而這一次,歌頌三王子寧岐勝利的時候。

  局面直接反了過來。

  文武大臣們在狂嗨,幾乎嘶聲力竭,完全堪比動作片裡面的那些女人,亞美嗲和Fuck me等叫聲幾乎都要喊破喉嚨。

  而國君寧元憲則是在冷眼旁觀。

  當時寧岐隻身入楚王大營,任由打殺,自證清白的時候,寧元憲下旨給寧岐,讓他返回國都。

  這是寧元憲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但寧岐放棄了,他依舊選擇站在了皇帝陛下這邊,對父王寧元憲的好意置之不理。

  寧元憲再一次感覺到心寒。

  他這個父親被兒子藐視了,人家壓根就不在乎你的關心。

  人家寧岐忙著跪舔皇帝陛下都來不及,你越王寧元憲算是老幾啊?

  然後寧元憲徹底明白,這個兒子已經無法挽回了。

  但是當群臣歌頌寧岐勝利的時候,他也不反對,不贊同。

  這確實是一場勝利。

  但是群臣故意隱瞞了一點,寧岐和楚王簽訂的契約上寫的有一條,兩國邊境恢復到二十五年前,這就是割讓二百里國土給楚國。

  越國的民眾也不是徹底的傻子。

  有些老學究也是有過研究的,然後發出了疑問,恢復到二十五年前?那不是被割走了二百里,差不多一兩個郡的土地嗎?

  但是這些聲音剛剛發出來,就被徹底淹沒了。

  裝什麼清醒黨?

  跟著嗨就可以了!

  國君寧元憲倒是沒有揪出這一點。

  事實上,他的內心中也認為這是一場巨大的勝利。

  割讓二百里國土雖然丟人,但這一次越國本是有亡國之危的,能夠保住大部分國土已經是上天保佑。

  這份停戰協定,最終還是需要越王寧元憲簽字,用大印的。

  但他就先扣了下來,沒有簽字。

  不是對這個條件不滿意,而是等待寧政大軍的平安歸來。

  結果這段時間內。

  群臣愈演愈烈。

  每一日朝會不幹別的,就是歌頌寧岐的不世之功。

  然後奏請國君,這次傾國之戰越國大獲全勝,擊退了三路敵人保住了疆域。

  請國君祭天還願,並且讓三王子寧岐念祭天疏。

  上一次祭天,就是由寧政念祭天疏,開啟了他的奪嫡之戰。

  也就是上一次祭天太子寧翼之位動搖,逼迫他不得不去南毆國戰場建功立業,穩固太子之位,結果遭遇滅頂之災。

  這一次群臣奏請寧岐念祭天文,那接下來就是要奏請冊封寧岐為越國公了。

  如今寧翼的太子之位還沒有徹底廢掉。

  一旦寧岐成為了越國公,那祝弘主等人就會奏請國君,廢掉寧翼太子之位。

  然後寧岐接任太子之位,名正言順。

  文武群臣的算盤打得響,但寧元憲哪裡肯讓他們如願?

  就一直拖著。

  群臣開始危言聳聽。

  上一次祭天,先是烏雲壓頂,雷霆陣陣,之後忽然晴空萬里。

  這完全是預兆了這一場國運之戰,先輸後贏。

  這是上天之保佑。

  如今一年多時間過去了,越國戰局已經大獲全勝。

  難道不應該再一次祭天,感謝上天之庇護嗎?

  這話還真是有道理了。

  哪怕寧元憲也覺得這一次國運之戰,真是有種天意的感覺。和上一次祭天的天氣情形何等相似?

  本以為要亡國了,結果卻獲得輝煌大勝。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天南行省急報,發生地震,上千間房屋倒塌,幾百人傷亡。

  如此一來!

  越國文武群臣再一次高呼,請陛下祭天還願。

  這一次國運之戰,正是因為上天之保佑,才能獲勝,才能保住越國幾百年江山。

  若不祭天?豈不是忘恩負義?

  豈不是要觸怒上天?

  這一次地震,便是示警啊。

  這個說法不僅僅在朝堂上很流行,就算在民間也盛傳開來

  甚至國君都有些相信。

  所以不僅群臣上表,請國君祭天。

  天下萬民也渴望國君祭天,尤其是天南行省那些遭受地震的災民們。

  希望國君能夠祭天平息天怒,還天南行省太平。

  天下萬民哪裡懂得朝堂眾臣的居心叵測啊。

  這個時候祭天?

  寧政擺明著趕不回來的,但總要有一個王子念祭天疏吧?

  其他王子都不夠格,就剩下寧岐了。

  而念祭天疏,一般都是國之少君的權力。

  若是寧元憲答應祭天,又讓寧岐念了祭天疏。

  那群臣下一步奏請冊封寧岐為越國公,豈不是理所應當?

  但這一次祭天還願,確實理所應當,萬民所向,寧元憲拒絕不了。

  於是寧元憲下旨:七月初九,祭天還願!

  這道旨意一下,群臣歡呼,萬民歡呼。

  陛下英明!

  然後寧岐離開天西行省,快速往國都趕。

  而此時,寧政還在楚國境內。

  …………………………

  七月初一。

  三王子寧岐率領三千騎兵,返回越國都城。

  整個國都再一次沸騰。

  文武群臣,傾巢而出,迎接寧岐凱旋。

  國君寧元憲身體有些不適,所以沒有來。

  但是滿朝文武大臣,祝弘主、種鄂、寧啟、寧綱等所有人,全部到場。

  一起來迎接寧岐的還有國都的幾萬民眾。

  他們算是被組織來的,但心中還是比較自願。

  因為這一戰,寧岐確實表現得漂亮。擊退了楚國的幾十萬大軍,奪回了幾百里失地,拯救越國之危亡。

  「萬歲,萬歲,萬歲!」

  「越國萬歲,國君萬歲!」

  聽到民眾的歡呼,寧岐心中一跳。

  萬歲這個詞之前可以亂喊,但是現在不可以了,這已經成為皇帝陛下的專屬用詞了。

  不過,他又能怎麼樣,總不能當眾呵斥百姓吧。

  「三王子,陛下身體微恙,請我代替迎接你入城。」寧啟王叔道:「請滿飲此酒。」

  寧岐接過之後,一飲而盡。

  他心中有些失望。

  父王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君主,這個時候是負氣的時候嗎?

  這場國運之戰出兵的時候,君主送出城。那麼凱旋的時候,國君也應該迎接勝利之師入城。

  這就叫作有始有終,父王你因為對我有意見,就要寒了將士之心?

  心中雖然不痛快,但寧岐臉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入城!」

  朱雀大門開啟。

  寧岐率領三千騎兵,沿著朱雀大道,浩浩蕩蕩,前往王宮。

  大道兩邊,幾萬民眾夾道歡迎。

  「萬勝,萬勝,萬勝……」

  「三王子威武!」

  「越國威武!」

  這倒不完全是托,此刻國都萬民對寧岐確實是法子內心的愛戴。

  當然,他們對寧政也非常仰慕驚歎。

  但如果有一個天平的話,他們的內心還是傾向於寧岐。

  畢竟寧岐可是擊退了楚國的幾十萬大軍,而且還擊殺了楚王。

  儘管大炎帝國調查的真相,楚王之死和寧岐無關。但是在越國萬民心中,卻堅決相信楚王是寧岐殺的。

  所以這一刻,寧岐的份量壓過了寧政。

  至於寧政殿下。

  已經好久沒有消息傳來了。

  楚王二十幾萬殺回楚王都,而寧政和沈浪只有區區九千軍隊,應該已經放棄楚王都逃跑了吧。

  當然,越國萬民完全理解這種行為。因為寧政殿下已經達到目標了,正是因為他突襲成功,打下了楚王都,所以楚國大軍才會停止在天西行省的大戰。

  但是……逃跑終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大家嘴上不說,心中確實難免有點失望的。

  相較之下,寧岐殿下這一場大勝就毫無瑕疵了。所以在天下萬民心中,寧岐殿下未來繼承王位也不錯。

  寧啟王叔和寧岐並騎。

  「寧岐,寧政那邊呢?」

  寧岐道:「五弟堅決不退兵,而且退往楚王都內城,斷絕了自己的突圍之路,已經被楚王二十萬大軍包圍。」

  寧啟內心一聲歎息,如此一來,只怕要全軍覆滅?

  寧政此人還是太耿直了,為了區區名聲,竟然拿九千大軍賭命。

  為何不趁著楚王大軍還沒有趕回國都而逃跑呢?是名聲重要?還是命重要?還是九千大軍重要?

  懂得進,而不懂得退。

  如此看來,寧岐確實不錯,比起寧翼好得太多了。如果由他來繼承王位,也是不錯的結果。

  ………………

  寧岐進入王宮,拜見國君寧元憲。

  「兒臣拜見父王,父王萬壽金安。」

  寧元憲道:「你確定萬壽金安這個詞可以用在我的頭上,不會有什麼僭越嗎?」

  這話是莫大的諷刺了。

  你寧岐這般孝敬皇帝陛下,可萬萬不要犯了忌諱啊。

  寧岐也不解釋,叩首道:「兒臣惶恐。」

  寧元憲看著這個兒子,瘦了整整一圈,身上傷痕纍纍,但是卻如同一支鋒利的劍。

  真是很出色的兒子啊。

  頓時寧元憲忍不住道:「寧岐,你堅信自己是對的?」

  寧岐道:「是!」

  寧元憲道:「對於越國新政,沈浪曾經用了易經的一句話,無往不復,天地際也!當時他的意思是說,我越國的新政如火如荼,但別忘記了,越國也只是大炎王朝的一個諸侯國。他日大炎帝國若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你越國,又該怎麼辦?」

  寧岐不語。

  寧元憲繼續道:「當然了,如果我越國新政完全成功的話,就比現在強大得多,未來抵禦帝國侵吞,也更加有力了。那麼我現在問你,皇帝陛下冊封你為越親王,你答應了。皇帝陛下指定,甚至派遣一名高官擔任我越國宰相,你也答應了。那未來皇帝要我越國裁撤軍隊,讓越國軍隊不得超過十萬人,你也答應嗎?未來皇帝陛下派人來執掌越國樞密院,你也答應嗎?」

  寧岐本能地想要說,時機變幻莫測,用易經的話說,我們此時應該潛龍在淵,等待時機。

  但這話一出,豈不是對皇帝陛下有反意?

  所以這話不能說。

  寧岐沉默。

  「一步退,步步退!」寧元憲道:「你或許會說,你在等待時機。晉國,新乾國如此強大,他們肯定不願意束手待斃的,等著他們反抗,天下大亂,你再趁機而出對嗎?」

  寧岐沉默。

  寧元憲道:「那你別忘記了,當我越國施行新政的時候,金氏家族也曾經想要躲在鎮北侯南宮敖這顆大樹下遮陰,因為南宮敖才是天南行省第一大貴族,結果呢?還沒有等到寡人出手,南宮敖就已經投降新政了。靠山山倒,只能靠自己。你寧岐是很聰明,但就是太聰明了,缺乏寧政那股堅毅不拔的意志。」

  寧岐面孔一顫,心中忍不住要反駁。

  難道一定要像寧政那樣寧折不屈,最後亡國滅族嗎?

  為何自己要做出頭鳥?為何不讓別人做出頭鳥?

  寧元憲道:「若給天下人論品級,姜離陛下是絕頂,矜君是上上等,寧政是上等,而你寧岐充其量只是中上等。」

  寧岐心臟猛地一抽,無比的不甘,把他定為中上等,這是何等之羞辱?

  寧元憲自嘲一笑道:「當然了,我寧元憲是中下等。」

  終於,寧岐忍不住了道:「那沈浪呢?他算是幾等呢?」

  寧元憲道:「那小子,下流,沒有等級。」

  …………………

  寧岐歸來之後。

  文武百官的奏折潮水一般湧上。

  請陛下讓寧岐殿下念祭天疏。

  這些奏章全部被寧元憲壓了下來。

  於是次日朝會上,文武百官所有人,全部上奏。

  請陛下讓寧岐殿下念祭天疏。

  又一次出現這種情況了,整個朝堂所有的官員,都發出了一個聲音。

  祝弘主、種鄂、寧裕等巨頭,全部公開上奏,讓寧岐念祭天疏。

  寧元憲望向寧啟道:「寧啟王叔,你覺得如何呢?」

  這意思非常明白,讓寧啟提出相反的看法。

  作為國君,他是不好親自下場的。

  寧啟王叔是一個耿直的老好人,忠誠無比,之前每一次都是他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

  寧啟知道國君的意思。

  但是他猶豫了很久,他真覺得寧岐殿下不錯。

  當然寧政也很好,但還是寧岐更勝一籌。

  陛下為何對寧岐殿下如此偏見?

  猛地一咬牙,寧啟決定服從自己的意志道:「臣也贊同,祭天大典上讓三王子寧岐殿下念祭天疏。」

  這話一處,寧元憲臉色劇變。

  怎麼連你寧啟也改變立場了?你不是不知道寡人的意思。

  寧啟知道自己讓國君失望了,但他覺得自己是為了越國的利益。

  國君寧元憲一陣冷笑。

  那行啊,那寡人就親自下場吧。

  「上一次祭天疏,是寧政念的。」寧元憲笑道:「諸卿,怎麼這個時候就不講究從一而終了?」

  群臣尷尬。

  這個時候,樞密院種鄂出列道:「啟稟陛下,寧政殿下這次大戰立下了大功,由他來念祭天疏本也是合適的。但無奈遠水不解近渴,他此時還在楚國境內。根據最新的情報,在關鍵時刻寧政殿下依舊不願意率領軍隊撤出楚王都,結果被楚王二十幾萬大軍包圍,已經撤入內城,杳無音信。」

  國君寧元憲眉頭皺了一下。

  為了這件事情,他已經向楚王派去了好幾撥使者了,就是想要讓寧政全身而退。

  種鄂道:「這個過程中,我兄長種堯,寧岐殿下都曾經給寧政殿下寫了密信。請他務必在楚王大軍趕到王都之前撤離,因為戰略目的已經完成,不必再做無謂之犧牲,但寧政殿下拒絕了。接下來的局面,萬一寧政殿下成為了楚王的俘虜,可能我們越國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才能將他贖回,所以想要讓寧政殿下念祭天疏,大概已經不太現實了。」

  這話有意思了。

  已經直接判定寧政要嘛被殺,要嘛被俘。這樣一來,會讓越國陷入了巨大被動,所以寧政堅守楚王都而不退,非但無功,反而有過了。

  這話一出,所有文武大臣紛紛搖頭歎息。

  感慨寧政殿下確實太過於固執了,明明已經大獲全勝,卻要節外生枝,給越國帶來巨大的麻煩。

  滿場文武大臣,竟然無一人為寧政說話。

  而就在此時。

  一個人站了出來,冷笑道:「諸位大人,消息傳來了嗎?為何你們口口聲聲說寧政殿下被俘,或者被殺了呢?你們怎麼就知道寧政殿下趕不回來呢?」

  此人,便是御史台的張洵,張翀之子。

  他此時已經晉升到五品,侍御史。

  但他在這朝堂之上,還只是一個小官而已,幾乎沒有什麼發言權的。

  這話一出,眾人內心不屑。

  寧政已經退守楚王都內城,被二十幾萬大軍包圍。

  那可是敵國,敵城。

  如今很久都沒有消息傳出來,全軍覆滅是大概率事件。

  要嘛被俘,要嘛被殺。

  若是寧政和沈浪能夠用九千人擊敗楚王二十幾萬大軍,那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張洵躬身道:「陛下,上一次祭天,寧政殿下的表現歷歷在目。為了不觸怒上天,臣覺得有必要從一而終,依舊讓寧政殿下負責這一次祭天疏。」

  頓時,御史中丞站了出來,寒聲道:「那若寧政殿下回不來呢?距離祭天大典只有七天了,難不成要讓陛下親自念祭天疏不成?」

  這個時候,宰相祝弘主出列,躬身道:「陛下,不如這樣如何?」

  寧元憲道:「說。」

  這個態度已經非常冷漠了,放在之前肯定是相父請講,寧元憲此時連和祝弘主演戲都懶得了。

  祝弘主道:「這次祭天大典,依舊定寧政殿下為念祭天疏之人,但是讓寧岐殿下作為候補。萬一寧政殿下趕不回來,就有寧岐殿下念這份祭天疏。」

  什麼叫萬一寧政趕不回來?

  在所有人心中,寧政是一定趕不回來了。

  被包圍已經超過一個月了,神仙難救了。

  國君寧元憲想了一會兒,點頭道:「可!」

  然後,寧元憲下旨:祭天大典,寧政作為念祭天疏之人,寧岐作為候補。

  這也算是群臣對國君的一次退讓。

  不過,他們覺得這一次退讓基本上無關大雅。

  因為寧政注定是回不來的!

  然而……

  就在這個時候。

  外面傳來了一陣陣高呼。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然後,一個千戶將領飛快衝進了宮殿,竟然是蘭一。

  他,他不是在寧政身邊嗎?

  怎麼回來了?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寧政殿下擊退楚王二十萬大軍,大獲全勝。」

  「這是楚王和寧政殿下簽訂的新停戰協定。」

  「這是楚王給陛下的國書,宣佈上一次簽訂的停戰協定作廢。」

  這話一出。

  全場死一般的靜寂。

  我的天?

  這裡面的信息量太大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寧政九千人,退守內政,擊退了楚王二十萬大軍?

  這裡用的是擊退,而不是殲滅。

  但是楚王怎麼可能善罷甘休啊?

  為了民心,為了報仇雪恨,他也應該一戰到底,徹底將寧政的九千人徹底滅掉啊。

  還有,什麼叫簽訂新的停戰協定?

  之前簽訂的停戰協定作廢?

  也就是說,寧岐殿下簽訂的那份停戰協定作廢了?

  這話一出,楚國朝臣大怒。

  楚王這是什麼意思?

  之前簽訂的停戰協定,說不算數就不算數嗎?

  當我越國是什麼啊?

  還有寧政殿下,你竟然和楚王簽訂了新的停戰協定?

  這裡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

  肯定是寧政的軍隊被楚王包圍,面臨絕境。

  寧政為了活命,所以和楚王簽訂了新的協定,肯定出賣了楚國更多的利益,這份新的停戰協定,不知道何等喪權辱國呢。

  頓時,在場的御史紛紛出列狂噴。

  「大王,停戰協定不能改,不能改!」

  「大王,臣彈劾五王子寧政為了一己私利,為了苟全性命,竟然出賣越國利益,私自和楚王苟且,簽下了不平等契約。」

  「大王,我越國之利益,不可侵犯。任何新的停戰協定,我們不認。」

  滿朝文武,義憤填膺。

  寧政這個套路,他們太熟悉了。

  明明打輸了,卻說成是勝利。明明是出賣越國利益,苟全性命,卻說成是擊退了楚國大軍。

  上一次太子寧翼,不就是這樣做的嗎?明明大敗說成是大獲全勝,而且還號稱幾乎將矜君主力殲滅。

  這份寧政這份所謂的新協定,肯定非常苛刻恥辱。

  而這個時候,蘭一打開新的停戰協定,大聲念道。

  第一條,越國軍隊退出楚王都,楚國軍隊不得進行任何襲擊,並且要在回程路上,出售糧草物資給越國軍隊。

  第二條,楚越兩國徹底停戰,邊境線恢復到兩年之前的狀態。

  第三條,天道會在接下來五年內,支援楚國兩百萬金幣,修建新王宮。

  第四條,楚國允許天道會在境內開設相關商業機構。

  念完之後!

  蘭一大聲吼道:「請問諸位大人,這一份新停戰協定,可有喪權辱國嗎?」

  全場靜寂。

  蘭一冷笑道:「上一次寧岐殿下和楚王簽訂的停戰協定,大家還記得清清楚楚吧,最關鍵的一條,楚越兩國停戰,邊境線恢復到二十五年前的狀態。也就是說我越國要割讓二百里國土,我知道諸位大人喜歡裝糊塗,但這是不是事實?」

  這道耳光,狠狠扇打在所有朝臣的臉上。

  尤其扇打在寧岐的臉上。

  這當然是事實,只不過他們刻意向越國老百姓隱瞞了這一點,然後高呼勝利。

  蘭一道:「寧政殿下聽聞了之前的那份停戰協定之後,久久不能平復,他不願意割讓一寸國土。所以他在決定九千軍隊不撤離,依舊堅守楚王都,就是為了把楚王打痛,逼迫他簽訂全新的停戰協定。」

  「楚王都之戰,第一天我們擊退了楚國大軍,楚軍傷亡近三萬。第二天,楚軍傷亡近兩萬!這不是輝煌勝利又是什麼?難道你們以為是想太子寧翼那種無恥的捷報嗎?」

  「我們涅槃軍為了越國拚死戰鬥。寧政殿下為了越國,幾乎將自己置於絕境。這怎麼變成有錯了,這怎麼變成喪權辱國了?何等之荒謬?」

  「諸位大人口口聲聲說不承認新的停戰協定,難道要眼睜睜看著我越國割讓國土嗎?」

  「你們這群人為了黨爭,為了自己的利益,難道可以連臉面都不要了嗎?」

  「祝弘主宰相!」蘭一大吼道,他還真是虎啊。

  祝弘主面孔一顫,然後道:「蘭將軍,有何指教?」

  蘭一問道:「沈浪公子讓我問您,這兩份停戰協定,我越國應該選擇哪一份呢?應該廢棄哪一份呢?」

  眾人齒冷。

  沈浪你這個狗賊,打臉真狠啊,絲毫不給臉面,這何止是打臉,簡直是活生生要將臉皮撕下來啊。

  祝弘主的雙手微微顫抖道:「如果,沒有其他條件,當然是選擇後一種。」

  蘭一又望向了寧岐道:「三王子殿下,上一份停戰協定是您簽的。上面說恢復到二十五年前的邊境線,是不是要讓我越國割讓二百里國土?」

  我草你大爺的沈浪,你這打臉還沒完沒了了。

  寧岐冷聲道:「是。」

  這件事情隱瞞老百姓是可以的,但是在朝堂上公開質問,就沒有迴避的餘地。

  蘭一道:「寧岐殿下,那您覺得我越國應該選擇哪一種停戰協定呢?是不是要廢棄您簽的那一份呢?」

  寧岐面孔猛地一抽道:「當然是五弟和楚王簽訂的那份停戰協定更好。」

  蘭一又朝樞密院的種鄂望去道:「種鄂大人,請問您覺得是那一份停戰協定更好呢?」

  我日!

  蘭一,你可以了啊?

  打臉也要有個盡頭啊。

  你這挨個問下去,是要把每一個人的臉都打過一遍怎麼了?

  種鄂本能地望向國君寧元憲。

  陛下,您就任由這個小小的千戶這般一直對著大臣們打臉嗎?

  然而,寧元憲竟然朝著後面一躺,頗有看好戲的意思。

  君臣離心至此了嗎?

  樞密院種鄂硬著頭皮道:「若無其他條件,當然是後面一份停戰協定更好。」

  蘭一又拿出一份東西道:「陛下,這是楚王陛下給您的國書,向您解釋為何要簽訂新的停戰協定,為何要作廢之前的那一份。」

  我!

  現在不但沈浪來打臉,楚王也要跟著一起來打臉寧岐了?

  沒有看出來啊,楚懷心?

  之前在天西行省的時候,你口口聲聲寧岐賢弟,和我掏心掏肺。

  口口聲聲要和我守望相助。

  結果一回王都,直接就將我寧岐出賣了?

  狠狠一道耳光,就扇在我的臉上?

  沈浪究竟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啊?

  你竟然這樣放過沈浪和寧政,他們可是燒了你的王宮,你如何想將士們交代?如何想楚國萬民交代?

  不僅僅寧岐覺得非常疑惑。

  滿朝大臣也覺得非常不解。

  為什麼啊?

  楚王為何要這樣做啊?

  明明上一份停戰協定更加符合楚國利益。

  忽然有一名御史跳出來道:「陛下,這不合情理。寧政殿下和沈浪只有區區不到九千大軍,楚王有二十幾萬大軍,而且這還是在楚王都。楚王憑什麼和寧政殿下簽訂新的停戰協定,而且還是不利於楚國的停戰協定。這裡面肯定有密約,沈浪、寧政殿下肯定和楚王簽訂了密約,這密約內容一定出賣了我越國巨大的利益,請陛下徹查到底!」

  媽蛋,這才叫血口噴人。

  這才叫莫須有啊。

  這名御史猛地叩首道:「陛下,這裡面一定有陰謀啊,寧政殿下和楚王肯定有賣國密約啊,萬萬不可同意。為了我越國的百年基業,萬萬不可輕率同意啊。」

  寧元憲眼睛一瞇,笑道:「有意思,有意思。黨同伐異,為了利益,可以不要臉面,不管是非黑白,可以將國之利益徹底拋在一邊。」

  「來人,將這個御史打殺了!」

  這話一出,黎隼公公一揮手,頓時兩名武士要將這名御史拖出去。

  寧元憲道:「不必拖出去,就在這朝堂上,當場打殺了!」

  「是!」

  然後,幾個武士將這個御史按在地上。

  活生生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活生生打死!

  血濺朝堂!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2 15:31
第384章:萬民敬仰!我的太陽!巔峰戰

  越國基本上不會因言獲罪。

  御史差不多算是比較安全的一種官職,但是近年來已經漸漸變了。

  寧元憲一次又一次突破了底線。

  這一次更是在朝堂之上打殺了一名御史。

  鮮血甚至濺在了旁邊大臣的臉上。

  寧岐、祝弘主,種鄂等人靜靜地望著這一幕。

  國君打死的雖然是一名御史,但是每一個板子都彷彿打在他們的臉上。

  朝堂之上所有的文武大臣面孔蒼白。

  「啪啪啪啪……」

  隨著板子落下的聲音,許多大臣的臉上也一陣陣抽搐。

  這個時候,許多人心中湧起了一句話。

  君視臣如土芥,臣視君為寇仇。

  但捫心自問,這句話合適嗎?

  也不是太合適。

  這一次是非黑白不分的是臣子,而並非君王。

  所以哪怕是聖人的話,也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寧元憲望著地上的屍體,雙手依舊震顫著,此時他已經不再掩飾。

  這兩年來,他真的明顯老了。

  之前的他,五十幾歲的人像是三十幾歲。

  而現在的他,五十幾歲的人像是六七十歲。

  不僅如此,他覺得自己行動也越來越不便了。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甚至要很努力,才能自己爬起來。

  沈浪說的那個帕金森綜合征,已經越來越嚴重了。

  他的時間不多了。

  「退朝!」

  寧元憲一聲令下,在黎隼的攙扶下,離開了朝堂。

  全場甚至沒有人喊恭送陛下。

  ………………

  如果是太子寧翼,遭受這麼大的打擊,肯定已經開始砸東西了,甚至開始虐待女人了。

  但是寧岐沒有,他依舊非常冷靜,直接回到自己的府邸,甚至沒有去祝弘主家中。

  他在等消息。

  楚王都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算楚王想要和沈浪寧政談和,他底下的軍隊也不會同意啊。

  楚王難道會違逆天下萬民、幾十萬將士的意志?

  沒有過多久。

  正式的消息傳來了。

  那個蘭一說的話是真的。

  沈浪和寧政的軍隊雖然只有區區九千人,但是前兩天確實擊退了楚王大軍的攻擊。

  楚王軍隊也確實傷亡達到驚人的四五萬。

  但之後楚王都就發生瘟疫,楚王下令關閉王都所有城門,並且停戰。

  之後楚王感染瘟疫,垂死奄奄一息。

  是沈浪救回了楚王。

  又是沈浪,幫助楚國控制了王都的瘟疫,拯救了無數人。

  所以,楚越兩支軍隊的仇恨就抵消了。

  看完之後,寧岐閉上了眼睛,回憶他和新楚王交往的每一幕。

  這位楚王真強。

  太厲害了。

  儘管在天西行省,兩個人都在演戲。

  但真的很逼真啊,真的讓人相信,楚王是真心要和他寧岐結盟的。

  結果轉身就賣了他寧岐。

  而且,為了讓寧政安然無恙回到越國,為了讓兩軍停戰,竟然不惜讓自己「感染」瘟疫,奄奄一息。

  這位楚王陛下對自己真狠。

  厲害,厲害。

  難怪帝國廉親王說了一句話,天下如此多嬌。

  天下將亂的時候,一下子湧出來那麼多的驚艷之才。

  「楚王此舉,會觸怒皇帝陛下吧。」種鄂忽然道。

  祝弘主道:「演得足夠好,沒有破綻便夠了,難不成再殺一個楚王嗎?」

  是啊,楚王此舉肯定會讓帝國不快。

  但總不能殺了一個楚王,再又把新的楚王謀殺?

  寧岐道:「寧政就要回來了。」

  在場幾個人點頭。

  寧政回來之後,國君會興高采烈帶著他去祭天大典,寧政再一次念祭天疏。

  然後,國君直接冊封寧政為越國公。

  接著廢掉太子寧翼。

  最後,直接冊封寧政為越國太子。

  這些事情一定會發生的。

  有沒有可能群臣徹底反對寧元憲,阻止他冊封寧政為太子呢?

  大概是不可能了。

  國君和臣子已經徹底撕破臉皮了。

  他下旨冊封寧政為太子,群臣如何做?

  抗旨不尊。

  堅決不承認?

  最後徹底罷朝?

  整個越國朝政停擺?

  「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走到這一步。」寧岐道:「朝政停擺,後患無窮。」

  忽然,薛徹道:「讓寧政回不來便是了。」

  這話一出,全場眾人沒有絲毫驚愕的表情。

  一般來說鬥爭都是鬥而不破。

  而現在!

  已經徹底撕破臉皮了,國君都在朝堂上打死人了。

  那還有什麼事情不能做的?

  薛徹來到大地圖面前道:「沈浪的軍隊行軍速度已經足夠快了,但還是不夠。寧政和沈浪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趕回來,所以他們很可能會脫離軍隊。」

  薛雪道:「沈浪麾下有一個情報組織,黑鏡司。所以天越城發生的事情,他會第一時間知道祭天大典的事情,所以一定會讓寧政用最快速度趕回天悅城。」

  薛徹道:「目前看來,寧政和沈浪可能走三條路線。」

  「第一條,正常路線,穿越大半個楚國,穿過天西行省返回國都。」

  「第二條,穿越大半個楚國,然後從平南關南下,借道羌國,從天西行省南部進入國都。這樣就能繞開種氏家族的地盤。」

  「第三條路線,也是絕對不正常的路線。這幾個人再一次選擇翻越大雪山離開楚國進入羌國,然後從天西行省南部返回國都。」

  「如果要劫殺沈浪和寧政,最好提前預知他的行動路線。」

  這個時候,祝弘主忽然道:「是劫殺寧政。」

  眾人一愕,這是什麼意思?

  沈浪不能殺了嗎?

  祝弘主沒有接著說話。

  寧岐問道:「浮屠山和楚國接壤,能不能偵測到寧政的行走路線?」

  薛徹沒有說話,表現得和浮屠山毫無關係。

  薛雪忽然道:「可以!」

  寧岐道:「那就準備吧,傾盡全力,劫殺寧政,不要讓他返回國都。」

  一旦殺死寧政。

  太子之位,基本上就塵埃落定了,再也無人和寧岐爭奪。

  就算是寧元憲,他會怒氣沖天,但最終還只能選擇寧岐,總不能把越國江山交給寧禛或者寧景吧?那越國就徹底毫無希望了。

  寧岐接著道:「寧政和沈浪身邊有一個李千秋,宗師級強者。李千秋妻子,近宗師級強者。大傻武功未知,但也會非常之強。還有一個金木蘭,武功未知。」

  金木蘭的武功,確實是徹底未知的。

  寧岐道:「我們這邊能夠出動多少個大宗師?」

  「我和燕難飛。」薛徹道。

  寧岐道:「黑水台都督閻厄呢?」

  薛徹想了一會兒道:「他還是不方便。」

  薛雪道:「浮屠山可以出動兩個大宗師。」

  祝弘主道:「我這邊,也可以申請三個。」

  他說的是申請。

  「七個大宗師?」

  竟然出動七個大宗師劫殺寧政?

  寧政身邊,真正有大宗師之名的,僅僅只有一個而已。

  「料敵從寬!」寧岐道:「能多,還是要多!可以去拜訪隱元會,拜訪天涯海閣。」

  「好!」

  「我們還有八天的時間,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一定要斬殺寧政!」

  「是!」

  ……………………

  沈浪和寧政,是六月二十八撤離楚王都的。

  離開了楚王都之後二百里。

  沈浪忽然道:「寧政殿下,我們要分開走。」

  寧政一愕。

  沈浪道:「如今國都之內正鬧得沸沸揚揚,無數臣民請陛下進行祭天大典,感謝上天之保佑,才使得這一場國運之戰大獲全勝。陛下一直拖,但是前不久天南行省南部發生了地震,這被視為上天的預警,所以陛下也拖不下去了。祭天大典一定要進行了,陛下肯定是想要讓你念祭天疏,緊接著冊封你為越國公。」

  寧政點頭。

  沈浪道:「蘭一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到了國都了,我們和楚王簽訂新的停戰協定,寧岐的那份停戰協定徹底廢棄,這件事應該爆開了,如此一來在民間您的聲望一定會超過寧岐。一旦等陛下冊封你為越國公,進而冊封為太子,那敵人就只有一條路,徹底抗旨,朝政停擺。但不管是祝弘主和寧岐,都不願意走到這一步。所以他會想盡辦法劫殺您。」

  「只要殺了您,一了百了。你跟著軍隊一起走,目標太明顯了,所以你必須脫離軍隊。」

  苦頭歡道:「殿下,公子,我可以把軍隊帶回國都。」

  沈浪道:「不,我帶軍隊返回國都,苦頭歡跟著殿下從另外一個地方走。」

  寧政一驚道:「你一個人帶著軍隊?」

  沈浪道:「還有木蘭。」

  寧政道:「大傻跟著你。」

  沈浪道:「不,大傻跟著殿下一起走。」

  寧政道:「不行,那樣你太危險了,你身邊只有木蘭一個人。若敵人喪心病狂對你進行刺殺,根本就擋不住。」

  沈浪歎息道:「我不會被刺殺了,至少幾個月時間內,天下沒有人會刺殺我了。」

  所有人一愕?

  這是為什麼啊?

  沈浪沒有解釋。

  苦頭歡道:「公子,那我們帶著殿下從哪個方向走?」

  沈浪道:「翻越大山,翻越大雪山,走我們來時的路線。」

  這話一出,李千秋道:「這是為何?走這條路絕對隱秘,不會被敵人發現嗎?」

  沈浪道:「不,任何一條路都會被發現。只是大雪山之巔,更適合有些人的戰鬥。」

  李千秋道:「你是說,劫殺一定會發生?」

  沈浪道:「對,劫殺一定會發生。」

  李千秋道:「那公子為何不跟著寧政殿下一起走,您帶著軍隊就起不到疑兵的作用了啊。」

  沈浪道:「我想穿過天西行省的時候,看看有沒有機會給種氏家族致命一擊。」

  這話一出,所有人驚愕。

  「我很希望種氏家族的軍隊會來劫殺我們涅槃軍,這樣我也能給種氏家族致命一擊。」

  寧政看了沈浪一眼道:「你確定,沒有人會刺殺你了?」

  沈浪點頭道:「沒有。」

  寧政道:「好,那一切按照你的意志。」

  半個時辰後。

  寧政、李千秋,李千秋妻子,大傻,苦頭歡,武癡唐炎六個人脫離了軍隊直接南下,秘密翻越大山。

  ………………

  紙包不住火的!

  儘管有人在拚命壓制輿論,但朝堂上的事情還是爆發了出來。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老百姓有些時候很愚鈍,彷彿所有的情緒都被操控著。

  所以這就給很多文官一種錯覺,不管我們宣傳什麼,我們說什麼,民眾就會相信什麼。

  比如之前,文官勢力,讀書人勢力,拚命利用輿論打擊沈浪和寧政。

  簡直讓這兩人被千夫所指,活生生釘在恥辱柱上。

  但事實確實這樣的,你引導的輿論要和民眾們想像得一樣。

  你說出來的話,是他們想要聽到的。這樣你就能操縱輿論,就能煽動無數民眾的情緒。

  當時太子準備進入南毆國和矜君決戰的時候,沈浪之前之所以被千夫所指,被萬人唾棄,根本原因並非他是所謂的投降派,而是因為國都萬民討厭沈浪。沈浪無數次將他們的面孔打得辟哩啪啦亂響,而且殺起人來絕不手軟。

  但是,當你操縱的輿論不是民眾想要知道的時候。

  那你就壓制不了,也操縱不了。

  楚王二十幾萬大軍進攻楚王都,寧政殿下率領九千人死守不退,擊退了楚王的大軍,逼迫楚王簽訂了新的停戰協定。

  聽說了嗎?之前寧岐殿下和楚王簽訂的停戰協定中有鬼的。上面寫著恢復二十五年前的邊境線,其實是要割讓給楚國二百里國土。

  現在寧政殿下簽訂的新停戰協定中,我們越國寸土不割。

  所以寧岐殿下簽訂的那個停戰協定,其實算是喪權辱國的,已經被廢棄了。

  這些傳言如同長著翅膀一般,到處亂飛。

  很快人盡皆知。

  萬民倒是沒有唾罵寧岐。

  事實上,他們對寧岐還是充滿了好感,甚至仰慕。

  因為在他們心中,寧岐殺了先楚王,擊退了楚國的幾十萬大軍。

  而且之前的停戰協定雖然割讓了二百里國土,但也談不上喪權辱國。

  比起亡國之危,這個結果已經很不錯了。

  但人心總是得隴望蜀的。

  現在新的停戰協定出來了,竟然寸土不割。

  有人說,寧政殿下簽的停戰協定雖然沒有割讓國土,但是卻賠款兩百萬金幣。

  這些金幣,都要從越國萬民身上訛詐。

  這就是有些人亂帶節奏了。

  但是國君寧元憲很快打破了這個謠言。

  他直接把楚越兩國的新停戰協定,直接貼滿了國都。

  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是天道會支援二百萬金幣幫助楚國修建王宮。作為交換,楚國會為天道看開啟市場。

  這個輿論太符合民眾的期待了。

  奇跡一般的勝利。

  幾千里之外,揚我國威啊。

  寧政殿下牛逼,太牛逼了!

  這才是真正大勝。

  之前率領著不到一萬人你幾千里突襲遠征,攻佔了楚王都,俘虜了楚王后,焚燒了楚王宮。

  這個戰績已經讓人戰慄了。

  現在竟然又用九千人打敗了楚王的二十幾萬大軍,逼迫著楚王妥協。

  太厲害了。

  這才是不世之功。

  頓時間,越國萬民心中的天平再一次偏移。

  寧政的份量再一次超過了寧岐。

  或許這樣的君王帶領著越國,才能走向強大。

  至於沈浪?

  國都萬民當然知道這裡面有很大是他的功勞,但實在是不想提這個人。

  沒辦法,沈浪把國都的民眾虐得太狠了。動輒打臉,甚至殺了好多人。

  儘管殺的都是地痞流氓,但地痞也是民眾啊。

  ………………

  沈浪帶著不到七千軍隊一直往東,穿越大半個楚國,班師回朝。

  這段時間,他和木蘭平均大概一天兩次吧。

  但是後來變得三四天都沒有一次了。

  木蘭可以忍住不叫喚,但是沈浪鬼叫鬼叫的,結果被沙曼王后聽到了。

  這位矜君的妻子實在忍不住了,直接找到了木蘭道:「妹妹,我知道這種事情非常有意思。但是至於每天都做嗎?稍稍有點節制啊,你那個人渣夫君都快要成人乾了,你自己本事你不知道嗎?」

  然後,木蘭就不許沈浪碰了。

  回家再說,回家再說。

  沈浪覺得沙曼王后肯定是在妒忌。

  他每天能夠和木蘭寶貝雙宿雙飛,而沙曼和矜君卻天各一方。

  奶奶的,你自己沒水喝,還不許別人喝嗎?

  ………………

  而寧政那邊,六個人再一次開啟了艱難的翻越雪山之旅。

  因為只有六個人,而且幾乎都是武功高手,所以速度非常快。

  幾乎不眠不休,僅僅四天之後,就走完了幾百里的崇山峻嶺,千里大雪山也走完了大半。

  七月四日!

  寧政、李千秋六人,翻越最後的雪山。

  同時也是最高的一座雪山,海拔達到了七千米。當然這個世界海拔一詞也是沈浪第一個提出的。

  只要翻過了這座雪山,就能進入羌國。

  「休息三個時辰,明日一早下大雪山,進入羌國!」李千秋道。

  然後,六個人就在這座最高的雪山上紮營。

  休息了三個時辰!

  次日!

  太陽從東邊升起。

  六個人看了一場無比壯觀的日出。

  這還是第一次在大雪山上看到日出。

  因為大雪山常年都是大雪紛飛,想要看到日出是很難的。

  真好看啊!

  太陽升起的勢頭,簡直勢不可擋。

  「你們說,這個世界上誰最像是太陽?」劍王妻子道。

  寧政想了一會兒,道:「應該是姜離陛下吧。」

  眾人紛紛點頭。

  沒錯,就是姜離陛下。

  之前東方王朝還有大量的奴隸,就是在姜離手上,徹底摧毀奴隸買賣。

  他做的更偉大的事情就是要徹底打碎大炎帝國和超脫勢力對文明的封鎖和壟斷。

  他要讓上古文明的光芒照耀整個東方世界。

  結果他失敗了,暴斃而亡。

  但是他的死,依舊釋放出了強大的光芒。

  這短短幾十年時間,洩露出來的上古典籍,超過之前幾百年。

  至少他讓天下無數人都知道了還有上古遺跡這回事,至少還有上古文明這回事。

  否則,之前那些讀書人哪有資格看到上古的碑文啊?哪有資格接觸到上古典籍啊。

  僅有的武道秘籍,還都是從幾大超脫勢力那裡洩露出來的,只有極少數秘籍是武道強者無意中挖掘到的。

  最直接的一點,姜離陛下的出現,使得整個東方王朝的武道水準上升了一個台階。

  可惜啊。

  隨著姜離陛下的暴斃,這種文明冉冉升起的勢頭再一次被扼殺了。

  苦頭歡瞇起眼睛。

  他真正是姜離陛下的人。

  不僅他,還有藍暴,還有屠大、屠二等等人全部都是。

  寧政忽然道:「真是痛恨為何沒有早生三十年。」

  他這句感慨,也打動了李千秋等人。

  是啊,為何不早生三十年?

  那樣就可以投身於姜離麾下,和他一起進行轟轟烈烈的事業。

  寧政道:「沈浪和談過,他說如果對整個世界有利,對整個文明有利的話,天下一統是好事。但是大炎帝國統一天下,一定會再一次進行文明的徹底封鎖,那就是一種倒退。所以大炎帝國統一天下,是天下之禍。」

  李千秋道:「可惜,這個世界再無姜離陛下,無人能夠和大炎帝國抗衡了。」

  寧政道:「唯有竭盡全力而已,走吧!」

  然後,六個人就要下大雪山,進入羌國境內。

  此時,李千秋忽然道:「我們走不了了。」

  確實走不了了。

  雪山下面,十幾道身影,滾滾而來。

  速度無比之快。

  所過之處,積雪飛濺。

  短短片刻後。

  這十幾個人衝到了山頂,將寧政等人包圍了,間隔幾十米。

  十幾個人,全部帶著面罩。

  十個宗師級強者,五個頂級強者。

  李千秋目光漸漸掃過。

  薛徹,燕難飛。

  隱元會兩名宗師,浮屠山三名宗師。

  天涯海閣一名宗師。

  還有兩個宗師,李千秋只認識一個,祝煙行。

  真是超豪華陣容啊。

  為了劫殺寧政,竟然出動了十個大宗師。

  天大的手筆。

  了不起,了不起。

  說什麼規矩?

  說什麼超脫?

  真是可笑。你浮屠山不是不出動殺手嗎?你天涯海閣不是高高在上,如同神仙之人嗎?

  怎麼如今也玩起了劫殺了?

  當然了,這裡荒無人煙,只要將寧政等所有人全部殺光,那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天涯海閣依舊是超脫世俗的。

  一切規矩都是可以被打破的,只要利益足夠大。

  而這次刺殺寧政的利益就足夠大,繼承整個越國。

  當然光靠寧岐一人,恐怕還不能出動這麼多的宗師級強者。

  這背後還有更大的意志。

  寧政道:「薛伯爵,都到這個時候了,為何還要藏頭露尾,何不摘下面罩?」

  薛徹變聲道:「寧政殿下認錯人了,我並不認識什麼薛伯爵,而且我們戴著面罩,只是因為太過於寒冷的,戴著暖和一些。」

  燕難飛道:「寧政殿下,您真會為自己挑選墳墓。無限風光在險峰,能夠死在這個地方,也算是您的幸事。」

  薛徹道:「寧政殿下,沒有想到你真的翻越雪山返回越國,敬佩敬佩。但還是沒有超過我們的預料,今日便死在此處如何?當然您畢竟是越王之子,我們允許你自我了斷。」

  燕難飛道:「寧政殿下,這一戰你們根本沒有一戰之力。我們也不想亂殺無辜,只要你自盡,我們就放過你身邊的五個人如何?」

  李千秋道:「殿下,不要相信。就算您自殺,他們也依舊會殺光我們的。反而您只要一死,我們就徹底失去了鬥志。」

  燕難飛道:「李千秋,在劍島上待著不好嗎?」

  李千秋道:「待在劍島,看似隱世,實則是逃避,何不出來殺一個痛快?」

  燕難飛道:「李千秋,今日你大概是殺不痛快了。」

  看上去確實是這樣。

  完全是絕望的戰局。

  對方十五個絕頂高手,其中十個宗師。

  而寧政這邊,充其量只有李千秋一個宗師。

  寧政也戴上了口罩,因為接下來戰鬥會大口喘息,如果吸入太多的冷空氣,對肺部傷害太大。

  然後,他拔出了長劍。

  李千秋,他的妻子丘氏,苦頭歡,大傻,唐炎紛紛拔出劍。

  就算是絕望之戰,也要一戰到底。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哈哈哈哈……」

  空氣中傳來了一陣豪邁大笑。

  「薛徹伯爵,燕難飛賢弟,好久不見,甚似想念啊!」

  蘇難!

  大南國樞密使,突破了宗師境界的蘇難。

  他猛地從積雪中衝出。

  如同奔馬一般,衝到了山頂,抖出了一支銀槍。

  上到山頂之後,蘇難忍不住和李千秋對視一眼

  造化弄人啊,之前兩個人還是死敵,現在竟然並肩作戰了。

  「寧政殿下。」

  「蘇公。」

  薛徹道:「蘇難大人,您不像是這麼豪邁赴死之人啊?您應該非常惜命的。」

  瞬間之後,一個枯瘦的老者,飄然而至。

  「大南國師沙飲,拜見諸位師弟。」

  他確實可以喊師弟。

  因為,他年紀最大。

  燕難飛一愕道:「大劫寺的前輩?」

  沙飲國師道:「老朽和大劫寺已經毫無關係,如今是大南國太師。」

  這位沙飲國師,曾經要在沈浪面前燒死自己,燒死大南國都的所有人,看上去羸弱不堪。

  然而,他是一名大宗師。

  薛徹微微皺眉,敵人一下子出現了兩個大宗師。

  那麼這一戰,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但是,依舊可以拿下!

  「該來的人,都來齊了嗎?」薛徹道:「如果來齊了,就開戰吧。」

  又有一個身影飄然出現。

  楚國魔岩道宮之主,美麗的班若大宗師,雪山老妖林裳的師妹。

  她驚訝地望著蘇難,道:「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蘇難苦笑道:「說來話長,班若大宗師別來無恙。」

  班若非常不好意思,因為之前蘇難收買她去對戰李千秋,曾經送了一個來自上古的禮物。

  班若沒能擊敗李千秋,所以這個禮物要還回去的。後來她聽說蘇難死了,內心還有點慶幸。

  不是我不還啊,實在是蘇難已經死了,蘇氏家族覆滅了,我就算想還也還不了。

  現在債主竟然又出現了,真是好尷尬。

  「抱歉啊,那件東西我沒有帶在身上,以後再還給蘇先生。」班若道。

  蘇難道:「不用了,那東西落在我手中只是明珠暗投,給班若宗師,才是最好的結果。」

  接著,蘇難忍不住問道:「班若宗師,您為何會來?」

  班若道:「有人讓我來的,付出了讓我無法拒絕的代價。」

  薛徹大為皺眉?

  心中感到不安。

  敵人竟然來了三個大宗師。

  那麼這就意味著,今日這一戰,完全在沈浪的預料之中啊。

  這就有些不妙了。

  沈浪這小賊,還真是智近乎妖啊。

  燕難飛目光一寒道:「還有人出現嗎?」

  又一個身影飄來。

  肌膚太白了,幾乎透明的一般。

  沈浪的老師,吳荼子大宗師。

  「蒙師兄?雲師兄?」吳荼子來了之後,不由得驚訝一呼,因為她認出了兩個浮屠山的宗師。

  好尷尬。

  薛徹頭皮發麻。

  對方這就來了四個大宗師了。

  「還有嗎?還有人來嗎?」薛徹大喊道:「索性一起出現?如何?」

  然後,又有兩個身影出現了。

  大宗師雪隱,大宗師鍾楚客。

  這兩個人,終於來了嗎?

  寧政一方,一下子多出了六名大宗師了。

  薛徹再一次問道:「還有人嗎?」

  這下子,應該是真的沒有了。

  「既然沒有人了,那就開戰吧!」

  「今日有緣,我們就決戰雪山之巔。」

  「寧政殿下,您的性命就交給天神裁決了。」

  隨著一聲令下。

  武道巔峰之戰,正式開啟!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2 23:44
第385章:偉大凱旋!萬眾擁戴!

  雪山之巔的巔峰之戰開啟!

  寧政一方,七個大宗師,五個頂尖高手。

  薛徹一方,十個大宗師,五個頂尖高手。

  這或許是二十幾年來的武道第一戰。

  驚艷絕倫。

  ……(此處省略一萬字戰鬥過程)……

  半個時辰後!

  七千米海拔的大雪山,直接被削平了十幾米。

  又過了一刻鐘。

  「轟隆隆……」

  一陣陣巨響。

  彷彿天搖地動,山崩地裂。

  雪崩再一次發生了。

  無邊無際的積雪,瘋狂席捲而下。

  這座雪山,可能是千年來第一次露出了岩石。

  整座雪山,都在激烈的震顫。

  巔峰戰鬥,再一次停止。

  雙方對峙!

  ………………

  這一戰和想像中的不一樣。

  武功超強的李千秋,並沒有發揮出驚人的戰鬥力。

  但是有三個人,遠超所有人的預料之外。

  班若宗師,神女雪隱,大傻。

  不管是班若,還是雪隱,兩個人在地面上的武功都不如李千秋。

  但是在這雪山之巔,竟然發揮出驚人的戰鬥力。

  原因很簡單。

  因為兩人久居在高海拔的山頂上。

  這裡空氣稀薄,氣溫極度嚴寒,對宗師級強者的發揮有巨大之影響。

  而班若和雪隱,就算是主場作戰。

  但是!

  薛徹一方,畢竟多出了三個宗師。

  所以,這一戰還是佔據了反上風。

  李千秋受傷,中了三劍。

  李千秋之妻子,左手腕被削斷。

  苦頭歡中了五劍,鍾楚客中了四劍。

  薛徹一方,三名大宗師受傷,三名頂級強者戰死。

  這一戰,最最讓人震驚的,還是大傻。

  他貼身保護寧政。

  現在的他,真的是水潑不進。

  他耍著最平庸的劍法,速度感覺也不是很快。

  但真的如同一堵牆一般,根本無法穿透。

  大傻身上被刺中了十幾劍,鮮血如柱,但是完全安然無恙。

  戰鬥力沒有絲毫受損。

  哪怕宗師級強者,在半個多時候的高強度戰鬥中,都內力耗盡了。

  唯有大傻,越戰越勇,戰鬥力絲毫無損。

  ………………

  「轟隆隆隆……」

  大雪崩依舊在繼續。

  戰鬥依舊停止。

  聲音震耳欲聾。

  這座美麗的雪山,露出了光禿禿的黑色岩石,頓時不復之前的美麗。

  終於,雪崩結束了。

  薛徹回頭看了自己一方,可以繼續戰鬥了。

  此時,李千秋回防寧政。

  大傻抄著玄鐵重劍,擋在最前面廝殺。

  因為全場所有的高手,內力都消耗了大部分。

  唯有大傻,依舊處於巔峰。

  薛徹和燕難飛等人徹底驚駭。

  這就是黃金血脈嗎?

  這麼逆天嗎?

  什麼宗師級的修為,在他面前都好毫無意義的。

  剛開打的時候,宗師強者可以壓著大傻打。

  所以大傻被刺了十幾劍。

  他的格擋真的差不多快到頂級水準。

  十劍能夠擋住九劍,就算被刺中了一劍,也很難傷他性命。

  這個大傻就已經如此強大,那仇妖兒呢?

  只怕更強大。

  沒有想到,帶來了十個宗師,也依舊殺不了寧政。

  「打坐,恢復內力,車輪戰!」

  薛徹一聲令下。

  他身後的十一個人直接盤坐在地。

  守護寧政一方的高手,也直接盤坐在一起。

  抓緊一切時間,恢復內力。

  苦頭歡,寧政二人正在給劍王之妻接手腕。

  寧政燒融化了烈酒,給丘氏的傷口進行消毒。

  苦頭歡正在細緻地給劍王之妻縫合。

  「嬸嬸,妳放心。」苦頭歡道:「我雖然不如公子,但至少先縫合起來,讓手活著。回去之後,再由公子細細給妳手術,他連筋脈都可以縫合。」

  劍王妻子丘氏道:「沒事,反正我左手沒什麼用處,斷了就斷了。」

  劍王李千秋心痛如絞。

  斬斷他妻子手臂之人,又是燕難飛。

  本就是生死大仇,現在仇上加仇。

  吳荼子上前,拿出一瓶液體,塗抹在劍王妻子的手上。

  這樣能夠在可怕的嚴寒中保持溫度。

  縫合完畢後,再細細包裹起來。

  ………………

  而那邊的車輪戰開始了!

  雙方所有的強者,差不多都耗盡了內力。

  唯有大傻一人,力量彷彿源源不絕。

  所以薛徹一方,開始對大傻進行車輪戰。

  為何不一擁而上?

  因為時間非常寶貴,需要抓緊每一分每一秒恢復內力。

  用車輪戰把大傻的力量耗盡,他們就直接贏了。

  「砰砰砰砰砰……」

  和大傻的戰鬥,注定是不好看的。

  沒有玄而又玄的劍法。

  沒有天外飛仙。

  就是一陣狂砸,狂刺。

  「我擋,我擋,我擋!」

  大傻就只會擋,面對宗師級強者他的攻擊無效。

  擋了幾百上千劍。

  「噗……」

  敵人的一名絕頂高手支撐不住了,一口鮮血猛地噴了出來。

  胸肺之處,無比的痛苦。

  緊接著,一口又一口鮮血湧出。

  這不是從胃裡嘔出的血,而是從肺裡。

  在高強度的戰鬥下,肺部支撐不住,直接肺氣腫了,瘋狂出血。

  那名高手,飛快地後退。

  大傻狂衝上前,玄鐵重劍猛地斬下。

  頓時間!

  那名絕頂高手,直接被劈成了兩半。

  鮮血還沒有來得及流出,就已經被凍住了。

  「上!」

  薛徹一聲令下。

  他帶來的五名非宗師級強者,已經死了四個了。

  最後一個猛地一咬牙,又衝了上去。

  他又開始狂斬。

  大傻又開始了我擋,我擋,我擋……

  一刻鐘後。

  那名絕頂高手也忍不住了,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然後,鮮血不斷從肺部湧出。

  大傻又猛地一聲爆吼,將那人劈成了兩半。

  薛徹完全無動於衷。

  他要爭取的,就是時間!

  差不多了!

  雖然只恢復了不到半個多時辰,但可以了!

  李千秋之妻斷了手臂剛剛接上,戰鬥力堪憂。

  李千秋關懷則亂,戰鬥力大減。

  蘇難,沙飲、鍾楚客、吳荼子,內力差不多耗盡了。

  寧政一方就剩下大傻、雪隱和班若,而後面兩人的內力,也剩下不多。

  這一戰,我薛徹拼著傷亡兩三個宗師,還是可以拿下的,可以殺掉寧政。

  薛徹道:「兩位浮屠山的師兄,都到了這個時候,不必講究什麼規矩了吧。」

  兩個浮屠山的宗師猶豫片刻,拿出一瓶東西,倒在了劍刃之上。

  頓時,劍刃上冒著綠色的煙霧。

  這不是毒藥,而是蠱蟲。

  顯得尤其詭異。

  吳荼子目光一冷。

  戴上手套,拿出了瓶子。

  將裡面密密麻麻的液體倒在手上。

  這液體裡面是活的。

  無數湧動的蠱蟲,但是因為在極度寒冷的幻境下,顯得有些懶散。

  吳荼子又拿出了一瓶紅色的瓶子,將裡面火紅色的液體倒在手中。

  剎那間。

  可怕的蠱蟲彷彿瞬間進入了活躍狀態。

  吳荼子整個人,都被綠色和紅色的煙霧籠罩。

  「同歸於盡,誰不會?」吳荼子寒聲道。

  「吳師妹,妳瘋了嗎?」浮屠山的某個宗師道:「妳會殺死所有人的,包括妳那邊的人。」

  吳荼子道:「至少大傻不會死。」

  「呼呼呼……」

  瞬間功夫,吳荼子的身體已經看不見了。

  整個身體彷彿燃燒著火焰。

  但這不是火焰,而是可怕的蠱蟲活物。

  幾十億隻都不止。

  綠色,混合著紅色,就彷彿火焰在燃燒一般。

  同歸於盡,誰不會?

  「哈哈哈哈……」浮屠山宗師道:「沒有想到啊,我浮屠山竟然在這大雪山之巔同室操戈,那就來吧!」

  然後,這兩人無比心痛地拿出了兩瓶蠱蟲,倒在劍刃之上。

  頓時這兩人的劍,猛地冒起了無數的煙霧,如同詭異烈焰,熊熊燃燒。

  「後撤!」

  「後撤!」

  隨著吳荼子的一聲令下。

  寧政身邊之人,後撤出幾十米。

  薛徹等人也後撤出幾十米。

  唯恐被這些可怕的蠱蟲波及到。

  戰鬥,頓時演變成為了浮屠山的內戰。

  兩個宗師,對戰吳荼子一人。

  「轟……」

  浮屠山兩個宗師手中之劍,猛地斬出。

  瞬間,劍上的兩道綠煙,兇猛地朝著吳荼子撲了過來。

  「去……」

  吳荼子嬌軀猛地一抖。

  瞬間,蔓延全身的紅綠毒影如同一陣風席捲而去。

  三股浮屠山的蠱蟲,猛地在空中撞擊。

  「砰!」

  無聲無息的爆開。

  幾百億的蠱蟲,彷彿彩色炸彈一般,瘋狂地朝著四周蔓延。

  將方圓十幾米的地盤全部籠罩。

  隱元會的一名宗師覺得手臂有一陣風吹過。

  然後……

  無比可怕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他的手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腐爛。

  「啊……」

  頓時,發出一陣淒厲的尖叫。

  然後,這種腐爛飛快蔓延。

  「後退,後退……」

  薛徹手中的飛刀猛地射出。

  直接將那名隱元會宗師的手臂斬斷。

  然後,八個人飛快地爆退。

  武癡唐炎,速度稍稍慢了一點點。

  忽然覺得後背一陣酥麻,一片蠱蟲貼了上來。

  然後,瞬間背後出現了無數的坑洞,飛快地腐爛。

  「啊……」

  哪怕是唐炎,也發出淒厲慘叫。

  苦頭歡拿出一瓶藥水,猛地望著唐炎背後一潑。

  瞬間……

  唐炎背後的蠱蟲紛紛暴斃。

  如同無數的粉塵一般,墜落在地。

  這藥水的主要成分,是沈浪的血液。

  但是這已經給唐炎帶來了巨大的傷害,再晚一點只怕性命難保。

  吳荼子和兩個浮屠山宗師的內戰依舊在進行。

  三個人,操縱著無數的蠱蟲,瘋狂地激戰。

  蔓延得越來越可怕。

  最後幾十米的空中都被徹底籠罩。

  這真的是同歸於盡之戰啊。

  這蠱蟲可不分敵我,一旦蔓延到,幾乎必死無疑。

  吳荼子的心在滴血。

  兩個浮屠山宗師的心也在滴血。

  培育了十幾年的蠱蟲,幾乎在這一戰都消耗得乾乾淨淨了。

  而周圍所有人看得毛骨悚然。

  而就是浮屠山嗎?

  簡直讓人防不勝防?

  一旦沒有人壓制,浮屠山這些蠱蟲武器在世間蔓延,會是何等恐怖?

  吳荼子三人的蠱蟲之戰,越來越激烈。

  最後,幾乎要完全失控。

  完全就是同歸於盡架勢。

  而就在此時!

  「天上白玉京!」

  「天下有雪之處,皆歸我白玉京管轄!」

  「諸位在這大雪山之巔作戰,可曾將我白玉京放在眼中?」

  整個大雪山忽然傳來了一陣聲音,響徹了整個天空。

  「嗖嗖嗖……」

  然後,一陣極度寒風的狂風吹來。

  頓時間!

  在整個山頂瘋狂蔓延的蠱蟲煙霧忽然凝固,被無數的寒冰鎖住,紛紛墜落。

  如果下了彩色的冰雨。

  畫面無比華麗美妙。

  緊接著!

  烏雲滾滾。

  寒風呼嘯。

  大雪飄落。

  「諸位要戰,莫要在雪山上戰。」

  「這就全部散去,散去!」

  聲音依舊傳來,但是不見任何身影。

  薛徹朗聲道:「白玉京道友,能否通隆一下?這件事情辦完了,浮屠山和天涯海閣都會北上,拜會白玉京。」

  「天上白玉京,不需要拜會。」

  「無雪之處,不歸我管。有雪之處,儘是我土!」

  「速速散去!」

  然後!

  砰砰砰!

  三股雪白的東西猛地衝上天際,然後猛地炸開。

  瞬間!

  山頂的溫度瘋狂爆降。

  原本是零下二十攝氏度左右,一下子暴降到零下四十度,零下五十度。

  而且還在飛快地降低。

  此時,天上的雪下得更猛,雪花的顏色竟然從白色,變成了微微的藍色。

  「全部散去!」

  「若再不散去,休要怪我白玉京手下無情。」

  「天上白玉京,在有雪的地方,我們天下無敵。」

  「你們一方從東邊下山,一方從西邊下山,我們會全面監視。」

  「要打,去山下打!」

  白玉京的人,依舊沒有露面。

  薛徹和浮屠山,天涯海閣的人對視一眼。

  對方紛紛搖頭。

  白玉京是天下六大超脫勢力中最最傲慢的一個。

  幾乎不和其他勢力打交道,也是最神秘的一家。

  今日白玉京出面,想必是殺不了寧政了。

  「退!」

  薛徹一聲令下。

  十名宗師,飛快地撤退,離開這個極度嚴寒的山頂,朝著東邊下山。

  雪隱宗師強忍著寒冷道:「多謝白玉京的道友相助。」

  靜寂無聲。

  片刻後,白玉京的人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好詩,好詩,絕頂的好詩!」

  「回去告訴沈浪,這首詩的價錢我們付過了,從此之後不要來找我們。」

  「你們從西邊下山,但是到了無雪之處,一切都不歸我們管了。」

  「是死是活,看你們自己的造化。」

  李千秋、雪隱、寧政等人飛快地朝著西邊下了大雪山。

  大雪山之巔,依舊洋洋灑灑下雪。

  原本黑禿禿的岩石山頂,再一次被白雪覆蓋。

  很快就會恢復之前的美麗神秘。

  ………………

  幾個人從西邊下了大雪山之後,進入了羌國境內。

  薛徹等人用最快的速度下山。

  下到海拔一千多米的時候,已經無雪了。

  他們朝著西邊狂衝,要截住寧政等人,繼續擊殺。

  然而……

  等他們衝到西邊山下的時候。

  見到了一支騎兵。

  阿魯娜娜女王,率領著三萬騎兵,整整齊齊列陣,等候在山下的平地。

  李千秋、寧政十幾人,飛快地衝進了阿魯娜娜女王的三萬大軍之中。

  轉眼之間,消失不見了。

  徹底失去了劫殺寧政的機會了。

  薛徹這邊還有十名宗師,難道衝入三萬騎兵之中繼續劫殺嗎?

  那是找死!

  武道歸武道。

  大軍歸大軍。

  除了大傻這種逆天妖孽,否則就算大宗師級強者陷入大軍之中也必死無疑。

  一個大宗師如此,十個大宗師也如此。

  這是在羌國,而不是在楚地。

  如果寧政走楚地返回越國,那就能夠調來上千名浮屠山武士。

  刺殺失敗了!

  應該用最快速度返回越國,準備新的對策!

  「走!」

  薛徹一聲令下,十名宗師級強者沒有下山,而是沿著山脈,朝著東邊方向狂奔。

  「走!」

  阿魯娜娜女王一聲令下。

  三萬騎兵護送著寧政,飛快朝著東邊方向馳騁。

  …………………………

  巨大的馬車上!

  「丘氏的斷手,等不及沈浪了。」吳荼子道:「剛才山頂溫度太低了,很快就要徹底壞死了。」

  劍王妻子丘氏道:「保不住就砍了吧,我說過了,反正我左手也沒什麼用處。如今我恢復了美麗容顏,失去一隻手,並沒有什麼。」

  「不能砍,不能砍。」李千秋道:「娘子,我立刻背著妳去找沈浪,一定要將妳的左手抱住。」

  劍王妻子丘氏怒斥道:「你若離開,誰保護寧政殿下?你要因私廢公嗎?我本就是必死之人,撿回一條命不滿足嗎?斷一隻手又算得了什麼?」

  然後,李千秋二話不說,就要背著妻子北上去找沈浪。

  「慢著。」吳荼子想了很久。

  然後,她從懷中掏出了一瓶藥。

  「我父親為了拯救我的母親,到處去探索上古遺跡,想要得到洗髓精,然而毫無所獲。」吳荼子道:「但是他找到了三瓶上古藥劑,我給你用一瓶,或許能夠救回你這支斷手。但是你們回去記住告訴沈浪,他欠我一瓶上古藥劑,要還的。」

  「我來還,我來還……」李千秋道。

  吳荼子淡淡道:「你還不起。」

  然後吳荼子檢查武癡唐炎的後背。

  坑坑窪窪,恐怖猙獰。

  接著,她又放下了一瓶藥,道:「每天兩次,塗抹傷口處。」

  唐炎一愕道:「這也是上古藥劑嗎?那我可還不起。」

  吳荼子道:「這是上好傷藥,一個金幣一瓶。不過這傷口是消不去了,一輩子都會這樣醜,在意嗎?」

  唐炎道:「那正好,不用討老婆了。」

  呃!

  ………………

  「替我向沈浪說一聲,我走了,繼續我的事情去了。」神女雪隱道:「順便問一下,他怎麼知道我已經回來了?下次他再找我的話,不要把信送去那個地方,換一個地方,地址寫在這張紙上。」

  雪隱神女把一張紙放在鍾楚客的手上。

  鍾楚客道:「師妹,要不然我跟著妳一起去。」

  雪隱搖頭道:「不,接下來越國的局面會非常複雜,你有必要留在他們身邊,而且大傻需要你繼續指導,他才是我們的武道未來。」

  「寧政,告辭了。」

  寧政躬身拜下。

  神女雪隱,飄然而去。

  這一次,朝著西南方向而去。

  希望這一切,還來得及。

  希望還來得及。

  這是神女雪隱唯一的心聲。

  ………………

  接下來。

  阿魯娜娜女王下令兩萬騎兵返回羌王都。

  她率領著一萬騎兵,繼續護送寧政東進。

  這一萬騎兵,一人兩馬,甚至三馬。

  日夜兼程,不眠不休。

  從羌國進入天西行省南部的時候,天西行省中都督張子旭還試圖阻擋。

  苦頭歡直接大吼:「張子旭,你若敢耽誤一刻鐘,沈浪公子將殺絕你全族。誅殺你九族,不留一人一草一木!」

  而這個時候!

  黎恩大太監公開露面,高呼道:「張子旭接旨。」

  「羌國女王阿魯娜娜,正式訪問越國,以貴賓身份參加祭天大典,任何人等,不得阻攔,欽此!」

  都說天下諸王的旨意不能再用欽此了。

  但寧元憲依舊照用不誤。

  黎恩寒聲道:「張子旭,你要抗旨嗎?」

  這話一出,黎恩手握劍柄。

  他身後的禁衛軍手握在刀柄之上。

  只要張子旭抗旨,立刻當場誅殺。

  「臣遵旨!」

  「放行!」

  頓時阿魯娜娜女王率領一萬騎兵,呼嘯進入了天西行省境內,護送寧政朝著國都天越城進發。

  ……………………

  與此同時!

  沈浪率領著四千多軍隊進入天西行省境內。

  沙曼王后率領著沙蠻族王牌神射手軍隊,從平南關離開,借道羌國,返回沙蠻族。

  這一次遠征楚王都。

  沙蠻族王牌軍隊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五千人傷亡過半。

  只剩下兩千多人返回大南國。

  為了傷亡的這兩千多人,沈浪支付了三十萬金幣的撫恤金。

  沙曼王后一走,他手中的第一、第二涅槃軍加起來,只有四千多人而已。

  看上去這支軍隊顯得何等凋零弱小啊?

  但是,沈浪依舊大搖大擺進入了天西行省北部,進入了種氏家族的地盤內。

  他沒有絲毫要藏頭露尾的意思,反而放慢了速度,顯得招搖過市。

  那架勢真是彷彿一個大美女,花枝招展地走在流氓中間。

  恨不得連連招手嬌呼:「大爺,來啊,來啊……」

  這完全是在勾引種氏家族。

  你們趕緊來打我啊?

  我就剩下四千多人了。

  你種氏家族應該還剩下不少軍隊吧?

  原本十二萬軍隊,經過了和楚國的大戰之上,傷亡過半。

  但那也還剩下五六萬吧。

  五六萬打四千多人。

  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關鍵我的第一、第二涅槃軍,此時真的非常疲倦呢。

  趕緊來消滅我啊。

  理由我都為你想好了,楚軍不甘失敗,越境擊殺我涅槃軍,並且把罪名栽贓到種氏家族頭上,試圖挑起越國內戰,

  那邊寧政走得很快,幾乎是瘋狂趕路返回天越城。

  而這邊的沈浪,故意走得慢吞吞,恨不得一步三搖。

  種堯,你趕緊率領大軍來打我啊!

  你來打我呀!

  最後!

  沈浪更過分了,軍隊直接停下來不走了。

  在距離鎮西城一百多里的地方,直接紮營休整。

  這完全是對種氏家族的極度挑釁!

  ………………

  七月初九進行祭天大典。

  七月初八晚上。

  國都天越城進行了宵禁。

  寧政依舊還沒有返回國都。

  文武百官,對此一言不發。

  越國萬民則是議論紛紛。

  國君的旨意清清楚楚,祭天大典由寧政念祭天疏。

  但若寧政趕不到,那就由寧岐替代。

  國都萬民不由得內心惋惜。

  看來寧政殿下是趕不回來了。

  如此一來,在奪嫡的關鍵性時刻,便落入了下風。

  誰都知道,誰念祭天疏,便幾乎是少君了。

  但是,寧岐王子或許也不錯。

  …………

  次日一早!

  國君帶著文武百官離開了王宮,步行前往上古祭壇。

  不僅如此,國君還比尋常早了一個時辰出發,幾乎天還沒有亮,就已經動身了。

  此時的他,身體震顫越發明顯,走路已經顯得有些難了。

  但他依舊堅持步行。

  昏暗的天色中,無數燈籠如同天上星辰。

  寧岐穿著金袍,就在寧元憲的邊上。

  文武百官整整齊齊跟在後面,全場靜寂無聲。

  氣氛顯得凝重,甚至是壓抑。

  「咔嚓,咔嚓……」

  三千禁衛軍走在地面上,鎧甲的撞擊聲,顯得尤為顯著。

  然而很多人發現,國君寧元憲這條路不是去上古祭壇,而是去朱雀門的啊。

  但,無人敢問。

  就這樣,國君寧元憲帶著文武百官,帶著三千禁衛軍,一路走到了朱雀門外。

  然後靜靜等候!

  這是等誰啊?

  難道是等寧政殿下嗎?

  陛下您放棄吧,寧政殿下應該趕不回來了。

  而且吉時可不等人啊。

  一旦錯過了祭天大典的最佳時間,可是要觸怒上天的。

  但是……

  並沒有等得太久。

  「砰砰砰……」

  地面開始微微顫抖,就彷彿地震了一般。

  然後,聲音越來越大。

  這是騎兵的聲音,這是萬匹戰馬敲擊地面的聲音。

  一刻鐘後!

  西方的天邊,出現了一條黑線。

  兩面旗幟飄揚。

  寧,羌!

  然後,羌國的騎兵潮水一般出現在文武群臣的視野之中。

  聲音越來越大,震耳欲聾。

  地面震動,越來越強烈。

  羌國的騎兵非但沒有減速,反而開始加速,朝著越國君臣衝鋒而來。

  這是在示威嗎?

  對,這是在示威。

  對著越國朝堂的文武大臣示威。

  距離還有一百多米的時候。

  羌國的一萬騎兵停了下來。

  真多啊,更何況他們都是一人雙馬。

  一萬騎兵看上去,真是無邊無際的。

  兩騎出列。

  阿魯娜娜女王在前,寧政在後。

  來到國君寧元憲的面前。

  阿魯娜娜女王下了戰馬,躬身道:「羌國阿魯娜娜,見過越王。」

  寧元憲一絲不苟還禮道:「越國寧元憲,見過羌王。」

  寧政上前,跪伏在國君面前,道:「兒臣寧政,拜見父王。」

  他的聲音,終於微微顫抖了。

  此刻的寧政,也很難抑制內心的激動。

  寧元憲上前,將寧政扶起,然後抓住他的手臂,猛地舉起。

  「我兒寧政凱旋了!」

  「越國萬勝,越國萬歲!」

  帝國不是暗中流傳,不讓用萬歲了嗎?

  寧元憲猛地高呼。

  身後禁衛軍高呼。

  城內觀禮的無數民眾高呼。

  「越國萬勝!」

  「越國萬歲!」

  「寧政殿下威武!」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3 15:30
第386章:越國內戰!瘋狂打壓寧岐!

  「寧政殿下威武!」

  「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

  一開始只有幾千人呼喊,然後幾萬人跟著呼喊。

  上一次寧岐返回國都的時候,就是這樣萬眾迎接。

  這一次寧政凱旋,同樣如此。

  可見民眾就只要一種東西,那就是勝利。

  寧元憲非常享受這一刻。

  目光掃視群臣一眼。

  一部分臣子神情漠然,一部分人若有所思。

  眼下這個局面已經非常清晰了。

  陛下已經為冊封寧政而佈局了。

  沈浪的涅槃軍沒有返回國都,而是依舊駐紮在天西行省。

  這證明了什麼?

  證明陛下在防備種氏家族。

  一旦冊封寧政為太子,擔心種氏家族會狗急跳牆。

  沈浪軍隊不入國都,天越城就會空虛。

  要知道之前寧岐凱旋的時候,可是率領了幾千騎兵進入國都。

  不僅如此,薛徹還擔任著天越大都督。

  黑水台閻厄雖然忠誠的是國君,但他內心也是偏向於寧岐的。

  國都之內,忠誠於寧政的只有不到一萬城衛軍而已。

  所以國君竟然邀請羌國女王阿魯娜娜進入天越城,表面上是因為盟友的關係,請她一起參加祭天大典,實際上是借兵。

  借羌國的一萬騎兵。

  這當然是壞規矩的。

  引異族大軍入國都,說來真是聳人聽聞的。

  歷史之上,凡是君王邀請異族軍隊入國都,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但還是那句話,沒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話。

  為了順利讓寧政上位,寧元憲還是做了這個決定。

  當然,他此舉肯定是要留下罵名的。

  但罵名就罵名,無所謂了。

  只要這次能夠順利立寧政為太子,他寧元憲被罵成昏君也無妨。

  自從得了帕金森綜合征後,他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所以也就看開了很多。

  寧元憲的佈局還不只如此。

  他已經給卞逍和張翀都下了密旨。

  尤其是張翀。

  上一次為了應對吳王的南征大軍,張翀率領三萬大軍進入天北行省,協防寧岐。

  之後寧岐前往天西行省戰場,但是張翀可沒有走。

  國君下旨張翀,兼任天北行省提督,關鍵時刻,可以接管整個天北行省。

  畢竟寧岐在天北行省大都督上,已經做了一年多了。

  一旦有事,張翀會在第一時間掌握整個天北行省的兵權。

  還有天南行省!

  如今天南行省大都督依舊是祝戎,但是國君下旨金卓擔任平南大將軍。

  一旦天南行省有事,金卓的家族私軍可以憑借密旨接管整個天南行省,直接入主大都督府。

  還不僅如此。

  國君寧元憲甚至派遣密使和矜君談判。

  若金卓控制不了天南行省的局面,請矜君在南邊策應。

  寧政不在的這段時間內。

  國君寧元憲在東南西北幾個方向都開始佈局。

  甚至做了許多壞王國規矩的決定。

  目標只有一個,讓寧政順利繼位。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寧元憲做出了許多膽大之舉。

  日後史書上,一定會留下他的重重罵名。

  ………………

  下面文武百官,大多縮著脖子。

  他們已經感覺到危險的氣息,國君已經不打算講理了。

  他已經打算強行冊封寧政。

  你們文武百官答應也還罷了,若不答應。

  就莫要怪寡人的刀子太過於鋒利。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還怕找不到嗎?

  殺光了你們,難道還怕找不到人做官?

  你們是跟著祝氏、種氏一條路走到黑?

  還是主動扭轉自己的思維,服從寡人的意志?

  國君寧元憲望著寧啟道:「王叔啊,您看您這孫兒如何?」

  他指著寧政。

  寧啟目光複雜,他真的沒有私心,他真覺得寧岐不錯。

  但是現在看來,寧政也不錯。從內心來說,他偏向於寧岐。因為寧岐更有手腕,由他接任王位,不會引起太大的動盪。

  若寧政繼位,肯定是天翻地覆,而且寧政也太過於剛直了。

  但是,難道要讓徹底違逆了國君嗎?

  頓時,寧啟王叔拜下道:「寧政殿下堅毅果斷,是陛下的好兒子。」

  寧元憲大喜,朝著寧綱道:「寧綱王叔,您覺得政兒如何?」

  寧綱倒是和寧啟不一樣,他本身算是剛毅之人,很欣賞寧岐,但也很欣賞寧政。之前寧政陷在楚王都,他支持寧岐。但現在寧政回來,國君又如此明顯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那寧綱也絕對不會再和寧元憲唱反調。

  「寧政殿下很好。」寧綱道。

  如此一來,樞密院和尚書檯都有巨頭支持寧政了。再加上卞逍、金卓、張翀,支持寧政的巨頭會有五人之多。雖然依舊比不上寧岐的勢力,但已經不再勢單力孤。

  「來,來,來,諸位臣工,都來見見羌王。」寧元憲笑道。

  頓時,眾多大臣朝著羌王阿魯娜娜拜下道:「拜見羌王。」

  阿魯娜娜點了點頭,並沒有太親熱。

  她這個人,面冷心熱。

  「羌王,你能夠來參加我越國的祭天大典,寡人非常榮幸。」寧元憲道:「那我們就一同前往上古祭壇,請!」

  「越王,請!」

  羌王阿魯娜娜落後寧元憲半步。

  「起駕,前往上古祭壇。」

  然後,樂聲再一次響起。

  寧元憲帶領文武百官,帶領幾千禁衛軍,步行前往上古祭壇。

  阿魯娜娜有點不自然。

  因為她太高了,平時走路超級快,現在一不小心就會超過越王了。

  每一次不小心走過頭,她都要控制一下自己,走得太拘謹了。

  奶奶的,下一次再怎麼說我也不來了。

  寧元憲卻覺得步履輕快,彷彿身上的諸多病症也好了許多。

  但他還是伸出手,朝著兒子道:「年紀大了,走路竟然有些吃力,寧政你攙扶我一下。」

  寧政一愕,然後趕緊上前,攙扶著寧元憲走路。

  無數人都見到了這一幕。

  所有人更加確定,國君寧元憲要立寧政為太子。

  一身金袍的寧岐見到這一幕,沒有任何反應,面孔嚴肅如山,規規矩矩走在後面。

  祝弘主,種鄂,薛徹等巨頭,也同樣面無表情。

  尤其薛徹,幾天之前他才帶隊劫殺寧政,而現在卻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

  半個多時辰後!

  國君寧元憲率領浩浩蕩蕩的隊伍,到達了上古祭壇。

  恢宏的祭天大典,再一次開始。

  但這一次主持大殿的,不再是寧裕,而是寧綱。

  寧裕這個大宗正讓寧元憲很失望,所以接下來應該會將他罷免,這次沒有讓他主持祭天大典,就是一個強烈的信號。

  整個祭天大典,依舊宏大嚴肅。

  完全按照禮儀制度進行。

  寧元憲一絲不苟地完成,甚至用最大的努力克制自己的震顫。

  第一步,迎帝神;第二步,奠玉帛;第三步,進俎;第四步,行初獻禮。

  這個時候,就該由寧政誦讀祭天疏了。

  今天沈浪沒有給他任何準備,甚至連藥物都沒有備。

  黎穆大公公也沒有給他配音。

  因為已經不需要了。

  兩年多前的祭天大典,寧政雖然已經擔任了天越提督一段時間了,但只是剛剛進入政場,歷練還太少。

  這兩年時間,他經歷得實在太多了。

  激烈的朝堂鬥爭就不說了,在國君面前他不止一次被人指著狂噴,甚至還被人群毆。

  生死大戰就打了兩三場,幾天之前還經歷了一場最可怕的刺殺。

  這些經歷哪一場不是大劫難?

  相較而言,口吃算得了什麼?

  甚至他自己都忘記了,結巴的毛病是哪一天消失的。

  這一次的祭天疏也不是沈浪捉刀,而是寧政和蘭瘋子寫的。

  當然沒有上一篇那麼華麗。

  但是也極其出色了。

  誦讀祭天疏的過程,非常順利。

  而且經歷了兩場奇跡大勝之後,寧政頭上也彷彿有了光環。

  就算表現只有八分,卻擁有十分的效果。

  儘管很多人內心祈禱。

  上天打雷吧,下雨吧。

  最好地震吧。

  那樣就可以被視為是上天之怒。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

  整個祭天大典,陽光明媚,風和日麗。

  原本炎熱的七月,甚至都不算太熱。

  一場完美的祭天大典。

  大殿第五步,第六步……第九步。

  中午時分,祭天大典圓滿結束。

  寧元憲再一次由寧政攙扶著,返回王宮。

  …………………………

  王宮之內!

  國君寧元憲望著寧政良久,足足好一會兒道:「你辛苦了。」

  在公開場合,寧元憲對寧政顯得非常親熱。

  但私下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情形還是有些尷尬。

  畢竟之前寧元憲對寧政何止是冷淡,簡直就是視為草芥一般。現在想要一下子變成親熱父子,實在強人所難了。

  「接下來局面,你怎麼看?」寧元憲問道。

  寧政道:「一勞永逸,此時外部環境最好。皇帝陛下從王道轉變成為霸權,天下諸王無不戰戰兢兢,哪怕是吳王此刻想得最多的也是如何自保,而不會再打我越國的主意。楚王和矜君,更不可能對我們開戰。所以我楚國內部哪怕爆發內戰,也不會有外敵威脅。」

  這話一出,寧元憲倒是嚇了一跳。

  內戰?

  這麼果斷嗎?

  寧政道:「治大國若烹小鮮,對於有些事情,兒臣覺得應該緩慢圖之。但對於有些事情,則應該以雷霆之勢瞬間橫掃。滔滔洪水固然嚇人,但是卻也可以將河道上的污濁清洗得乾乾淨淨。」

  國君寧元憲道:「你的意思是徹底滅掉種氏,滅掉薛氏?」

  寧政內心驚艷,他這個父王有很多的缺點,但絕對是聰明的。

  因為寧元憲沒有說滅掉祝氏。

  祝氏是文官,雖然在朝堂上的力量遮天蔽日,但畢竟沒有兵權。

  所以只要滅掉種氏,薛氏,那寧岐就無力翻天了。

  寧元憲閉上眼睛,他曾經給過薛徹機會。

  但……薛徹沒有把握住。

  或者,人家壓根就沒有想要把握。

  「幾日之前,薛徹親自率人去劫殺你?」寧元憲問道。

  寧政道:「是。結果非常慘烈,為了保護我,李千秋、大壯、苦頭歡、李千秋夫人等等所有人全部身受重傷。若非白玉京的人關鍵時刻趕到,吳荼子和浮屠山宗師會大開殺戒,最終可能大傻帶著我逃走,剩下我身邊所有人全部要死。」

  每次想到這裡,寧政的心臟都不由得戰慄,整個人甚至無法回魂。

  他無法想像,一旦李千秋夫婦、苦頭歡、唐炎等人為了他而死,他的內心會受到何等摧殘。

  所以,他現在還不是一個心硬如鐵的王者。

  寧元憲淒慘一笑。

  薛徹此舉,可有半點將他這個國君放在眼裡?

  真是聰明絕頂的人啊,早就攀上高枝兒了,攀上了大炎帝國,已經不太將他這個國君放在眼裡了。

  原本寧元憲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走到內戰這一步。

  但是寧政上位,種氏和薛氏絕對不會束手待斃的。

  沒有想到,剛剛經歷了傾國之戰後,越國又要迎來一場內戰。

  「若能滅掉薛氏和種氏,你打算如何處置寧岐?」寧元憲問道。

  寧政道:「廢掉武功,囚禁終身。」

  寧元憲表情有些痛苦,但還是點了點頭。

  寧岐和其他兒子不一樣,他太聰明,太厲害的,一定不甘心做一個富貴閒人的。

  如果任由他逍遙強大,一定會興風作浪。

  寧政只是廢掉他武功,將他終身囚禁,已經算是比較仁慈了。

  當年寧元憲可沒有放過寧元武,可是直接殺了。

  寧元憲展開地圖,一旦爆發內戰,戰場大概有三個地方,天西行省,怒潮城,南海劍派。

  國都天越城,可能會成為戰場,也可能不會。

  這一戰之後,越國又不知道又要休養生息多久了。

  但不破不立。

  種氏家族是越國最大的軍閥,若能將其滅之,對越國之未來都非常有利。

  甚至當大炎帝國準備吞併天下的時候,楚、越、羌、大南四國可以連成一片。

  寧元憲道:「一旦我冊封你為太子,你覺得寧岐會作何反應?直接出逃,謀反自立嗎?」

  寧政欲言又止。

  「說,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寧元憲道。

  寧政道:「父王,我覺得對方可能會對您下手。」

  這話一出,寧元憲臉色一變。

  寧政繼續道:「現在誰也擋不了您的意志了,寧啟和寧綱王叔,最終還是會選擇和您站在一邊。您又借了羌王的一萬騎兵,所以群臣想要抗旨也不大可能了,誰要抗旨,誰就人頭落地。我越國臣子的脖子還沒有那麼硬。所以對您下手,算是敵人一勞永逸之法。」

  寧元憲緩緩點了點頭。

  沒錯,確實如此。

  寧岐此人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折手段。

  對自己狠,對敵人狠,對所有人都狠。

  當然也包括他這個父王。

  之前劫殺寧政是性價比最高的法子,但是這一策略失敗了。

  如今寧政身邊有李千秋夫婦、鍾楚客大宗師、大壯、苦頭歡等高手保護。

  想要在國都內刺殺寧政,已經不可能。

  所以,對寧元憲下手算是性價比最高的法子了。

  「按照兒臣看來,他們直接刺殺父王是不可能的。」寧政道:「但是浮屠山的劇毒,讓人防不勝防。」

  可不是防不勝防嗎?

  楚王就是死於浮屠山之毒。

  寧政道:「所以接下來這段關鍵時刻,兒臣請您只吃卞母妃做的飯,黎隼、黎恩、黎穆大公公,時時刻刻要有兩個人在您身邊。而且……最好不要接見薛徹和寧岐,也不要接見祝弘主。」

  國君寧元憲笑道:「你倒是安排起寡人來了。」

  寧政道:「兒臣不敢,但這是不得已而為之。」

  國君寧元憲道:「好,就依你。這段時間內,我只吃卞妃做的飯,只在卞妃宮中過夜,不私自見任何可疑的臣子。我倒是想要看看,寧岐他們是不是真的會反?」

  ………………

  寧政返回到長平侯爵府中。

  整個國都都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嗅覺敏銳的人,都已經感覺到了山雨欲來的架勢。

  羌國這一萬騎兵來得太不尋常了。

  就算邀請羌國女王訪問越國,有必要帶一萬騎兵來嗎?

  而且沈浪的涅槃軍,一直停留在天西行省不走了。

  這是什麼意思?

  還有寧岐殿下,是不是顯得太過於平靜了?

  包括祝弘主和種鄂,薛徹等人。

  今天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過激反應,一點都沒有大禍臨頭的感覺。

  反而有一種胸有成竹?

  不,不能用這個詞。

  應該說是決絕。

  ………………

  當天晚上!

  越王寧元憲召開了一個小型宴會,招待了羌國女王。

  從頭到尾,寧元憲只喝了三杯果酒。

  這三杯酒,全部由黎隼經手。

  好在阿魯娜娜也根本不在乎這些排場,宴會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經結束了。

  在黎隼和黎穆的保護下,寧元憲返回書房,處理政務。

  為了保證絕對的安全。

  寧元憲甚至不再接觸臣子的奏折,全部由黎隼抄寫一遍,再交給他。

  而且,他也幾乎沒有接見任何人。

  除了黎隼、黎穆、黎恩、卞妃之外,幾乎沒有人可以靠近他五步之內。

  半夜時分!

  寧元憲召見黑水台大都督閻厄的時候,足足隔著十幾米。

  閻厄甚至是跪在外面廳中。

  「閻厄,我知道你和燕難飛、薛徹關係都非常好。」寧元憲道:「甚至薛徹還是你的老上司,所以我想要問問你,這個黑水台還是寡人的黑水台嗎?」

  閻厄重重叩首道:「黑水台永遠是陛下的。」

  寧元憲道:「這話有些言過其實了,之前寡人信任薛徹,所以黑水台中的很多人都是來自南海劍派。在很多人心中,黑水台只是一個職位,南海劍派才是永遠的出身。」

  閻厄道:「但至少臣率領的這部分人,永遠聽從於陛下的命令。」

  寧元憲道:「你覺得寧政和寧岐,哪個繼位比較合適?」

  閻厄道:「臣沒有自己的意志,陛下認為誰合適,誰就合適。」

  寧元憲道:「我打算立寧政為太子,你覺得如何?」

  閻厄道:「臣無條件服從陛下的任何意志。」

  寧元憲揮了揮手道:「好了,那你去吧。」

  閻厄叩首道:「臣告退。」

  片刻後。

  寧元憲又召見了寧潔長公主。

  「寧潔,你覺得寧政和寧岐,哪個更好?」

  寧潔長公主道:「憑我自己本心,我覺得寧岐更好,但是我完全服從王兄的意志。」

  寧元憲道:「我呢?當時將你塞到黑水台去,是為了權衡薛徹的力量。之後為了避免薛徹勢大,甚至將他徹底調離黑水台近十年。現在黑水台中,忠誠於你的人還多不多?」

  寧潔長公主道:「不算多。」

  她太寡淡了,所以黑水台中追隨她的人是有,但確實不多。

  寧元憲道:「我打算立寧政為太子,你是否支持?」

  寧潔長公主道:「我服從王兄的意志。」

  寧元憲道:「那好,萬一日後有事,寧岐要反,你怎麼辦?」

  寧潔長公主道:「竭盡全力,為國平叛。」

  寧元憲點頭道:「那辛苦你了。」

  寧潔長公主離去。

  召見了這二人之後,寧元憲就打算回到後宮去安寢。

  片刻後,房內多了一個人影。

  他永遠的驕傲,也是他永遠的痛。

  寧寒公主。

  天涯海閣的繼承人。

  她逕自走了進來。

  但距離寧元憲還有五尺的時候,房間內就出現了一股強大的力量震懾。

  黎穆大公公,宗師級強者。

  他忠誠地履行自己的職責,除了有限幾個人之外,任何人不得靠近陛下。

  寧寒朝著黎穆公公的方向望去一眼。

  輕描淡寫地一眼。

  頓時間!

  黎穆公公只覺得腦子一陣劇痛,彷彿要裂開一般。

  但是寧寒沒有徹底靠近寧元憲,而是在三尺面前站定了下來。

  「父王,您已經下定決心,要立寧政為太子了嗎?」寧寒問道。

  寧元憲苦笑道:「寒兒,這二十幾年來你就回來過兩次看我。第一次是因為警告沈浪,第二次是為了來警告我?你就沒有一次是想要來看我,而來看我?」

  寧寒不語。

  寧元憲道:「寧翼不行了,你又站到寧岐一邊了?」

  寧寒公主道:「寧翼不行了,寧岐就最合適。但對於我而言,越國誰繼承王位都可以,唯獨寧政不行?」

  「哦?」寧元憲笑道:「看來在你心中,越國的份量遠遠比不上大炎帝國啊。我的臣子要攀高枝兒,我的女兒也不例外?你還真是忠誠於帝國啊,你明知道寧政上位之後,一定不會配合皇帝的意志,你就那麼想要讓我越國江山被吞併嗎?別忘記了你也是寧氏王族的一員,假如你還承認的話。」

  寧寒並不解釋,也不在意寧元憲的諷刺。

  足足好一會兒,她開口道:「父王,恰恰相反,我是為了越國的江山而來。一旦讓寧政繼位,我寧氏王族的幾百年基業將毀於一旦。」

  寧元憲道:「哦?為什麼呢?就因為他不願意跪下,就因為他要抗爭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

  寧寒公主道:「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

  寧元憲道:「什麼?」

  寧寒道:「沈浪。」

  寧元憲道:「那你是不是又要說,想要讓寧政繼位,除非我現在就殺掉沈浪?」

  寧寒公主道:「我沒有這麼說。」

  寧元憲道:「我意已絕,你之前一直沒有把自己當成我的女兒。那現在也不要干涉我的事情了,雖然你是天涯海閣的繼承人,但是皇帝陛下的旨意說得清清楚楚,超脫勢力不能干涉世俗王國事務。」

  接著,寧元憲又道:「好了,我已經有些困乏了,這便要去休息了。」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這個女兒,也讓他極度失望。

  寧寒支持寧翼,他完全理解,因為兩人是一母所生。

  但是天涯海閣竟然也派人去刺殺寧政?

  這又是什麼理由?

  你和寧岐是同父異母,但你和寧政也是同父異母啊。

  所以在寧元憲的眼中,寧寒的一切就是因為效忠帝國。

  寧寒忽然道:「父王,請你務必要相信,我內心同樣熱愛越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寧氏王族的百年基業,告辭!」

  然後,寧寒公主轉身離去。

  這一句話,顯得那麼突兀。

  ………………

  次日朝會!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讓人窒息的氛圍。

  因為天還不亮。

  城外的羌國騎兵,竟然就已經分為兩支,扼守天越的西邊和南邊。

  緊接著,一萬多城衛軍全部登上了城牆。

  國都四門緊閉。

  然後五千禁衛軍全副武裝,潮水一般進入了王宮之內。

  氣氛如此肅殺。

  陛下這是要做什麼?

  這一場朝會,簡直就像是鴻門宴。

  儘管並沒有酒宴。

  這是要強行壓制群臣的旨意嗎?

  這是要強行冊封寧政為太子嗎?

  一旦有人抗旨不遵,就立刻大開殺戒?

  國都的文武群臣,幾乎瑟瑟發抖,兩股戰戰。

  真的恨不得不要去上朝,就待在家裡可不可以啊?

  否則在朝堂之上,國君逼迫所有人站位,應該怎麼辦?

  如果屆時祝弘主,種鄂,薛徹等人全部抗旨不遵?

  那群臣又該怎麼選擇?

  站在國君這一邊?

  未來可能會被大炎帝國清算。

  站在寧岐這一邊?

  那國君的刀子立刻就要斬下來了,大家的頭可不硬。

  平時站著給你三王子搖旗吶喊是可以,但為此拋頭顱就不值當了。

  甚至還有蠻多臣子心中覺得,寧政殿下彷彿也不錯。

  雖然他上位之後,一定會非常嚴苛,大家想要貪腐難了,惰政也難了。

  但對越國可能是一件好事。

  但不管如何害怕,群臣還是要上朝。

  ………………

  朝堂之外,就是密密麻麻的禁衛軍,全副武裝,隨時都可以衝進來。

  這是最直接的恫嚇。

  朝堂之內,群臣靜寂無聲。

  唯有撲通撲通的心跳聲,真的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足足等了好一會兒。

  國君寧元憲終於出現了。

  他直接坐在王位之上。

  「臣等,參見陛下。」

  群臣跪下行禮。

  寧元憲穿著王袍,但是卻露出了裡面的甲冑。

  這是不小心嗎?

  當然不是,這是在警告群臣。

  寡人已經做了任何準備。

  今日這事成也要成,不成也要成。

  誰敢抗旨?

  那就休怪寡人的刀子太過於鋒利。

  「諸卿平身。」

  然後,寧元憲笑道:「這一場國運之戰打了一年多,終於贏了,非常不容易,我越國寸土不失,真是上天保佑,祖宗保佑。」

  群臣躬身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寧元憲道:「這一戰,寧岐立下了很大的功勞,不錯,不錯!」

  接著,寧元憲又道:「南宮敖此賊投降了,樞密院又缺了一個,諸位臣工,天下諸國中可有王子進樞密院的啊?」

  有沒有你不知道嗎?

  北邊吳國,老吳王在位的時候,他的弟弟吳直就在樞密院了。

  如今年輕吳王繼位,吳直就擔任樞密使。

  「陛下,這等例子是有的。」

  「有啊,那就好。若是沒有的話,我越國也不大好開先例。」寧元憲道:「寧岐功勞大,不賞不行。下旨免去寧岐天北行省大都督一職,冊封為樞密院第三副使。」

  這話一出,所有人一顫。

  這麼明顯打壓寧岐殿下嗎?

  直接罷免了天北行省大都督?

  進入樞密院,固然是陞官了,但光桿一個啊。

  寧岐出列道:「兒臣謝父王隆恩。」

  寧元憲又道:「如此一來,天北行省大都督倒是空缺下來了。對了,張翀擔任艷州下都督多久了?」

  「兩年半了。」

  「哦,這麼久了嗎?」寧元憲道:「張翀在艷州這兩年多時間,確實做得不錯,很好很好。那麼就由張翀代理天北行省都督一職。」

  寧元憲這次沒有經過尚書檯,直接就定了張翀的官職。

  說罷,寧元憲目光望向祝弘主等人。

  你們,不出來反對嗎?

  祝弘主垂首不語,彷彿一切都沒有聽到,並沒有要反對的意思。

  足足等了好一會兒,寧元憲等人跳出來反對。

  結果,一個都沒有。

  寧元憲才繼續道:「這一次國運之戰,功勞最大的莫過於寧政了。是他擊退了矜君的主力,保住了天南行省。又是他突襲楚王都,導致了楚國的退兵,最後又是他和楚王簽訂了新的停戰協定,使得我越國寸土未失。他保住了寧氏王族的尊嚴,也保住了我越國土地之完整。」

  「這樣的功勞,不能不賞啊。」

  「下旨,冊封寧政為越國公!」

  這話一出,群臣微微一顫。

  終於來了!

  越國公,距離太子之位只有半步之遙了。

  關鍵是瞧陛下這個架勢,是不打算緩衝了。

  按道理,是應該先冊封越國公,然後等個一年半載,讓天下人都完全做好心理準備之後,再冊封為太子。

  但是寧元憲顯然不打算這樣做了。

  他要一鼓作氣,今日直接將寧政推上太子之位。

  因為羌國的騎兵終究是要走的。

  再過一年半載,不知道局面又會發生何等之變化?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還是一步到位。

  寧元憲道:「寡人冊封寧政為越國公,誰贊成,誰反對啊?」

  全場依舊靜寂無聲。

  寧元憲目光如同鷹隼,這個時候誰要是敢站出來反對,那基本上就是人頭落地。

  大家的頭可沒有這麼鐵。

  一旦君王翻臉,群臣還是很難抵擋。

  萬曆皇帝這麼厲害的人,還講究相忍為國,幾十年不上朝也沒有大開殺戒。

  崇禎皇帝就屌了,突破了耐心的極限後,直接對群臣開刀了。

  他在位的時候,殺了多少大臣?

  大部分君王並非天生喜歡殺人,而是迫不得已。

  一旦開始殺人,代表著局面已經崩壞到幾乎無法挽回的地步了。

  崇禎皇帝不如萬曆,但他一旦對群臣開刀,群臣還是難以抵擋。

  目光毫不掩飾殺氣,手中握著一串佛珠,顫抖把玩著。

  外面幾千禁衛軍,手握刀柄,隨時準備抽出。

  寧元憲緩緩笑著問祝弘主:「相父,寡人冊封寧政為越國公,你贊成?還是反對啊?」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4 03:57
第387章:天塌!浪爺入國都!天殺之寧寒

  寧元憲嘴裡再一次喊出了相父二字,但聽上去已經充滿了諷刺。

  老態龍鍾的祝弘主彷彿要睡著了一般,竟然沒有反應。

  寧元憲目光一寒道:「祝弘主,寡人在問你話呢?」

  祝弘主猛地一顫,好像這才清醒過來,直接豎起耳朵道:「哦,陛下有什麼要問老臣的?」

  寧元憲道:「我要冊封寧政為越國公,你是同意,還是反對啊?」

  祝弘主道:「老臣保留意見。」

  什麼是保留意見?

  贊成就贊成,反對就反對。

  寧元憲心中不屑一笑,然後繼續道:「黎隼擬旨,正式冊封寧政為越國公。」

  「遵旨!」

  黎隼當眾擬定了旨意,寧元憲簽字,並且用了大印。

  如此,寧政這個越國公就已經徹底落定了。

  寧元憲繼續道:「今天還有一件事,如今已經確定太子寧翼投降矜君了?」

  果然來了。

  「是的,陛下!」

  「矜君還發來公文,問是否要贖回太子殿下。」

  寧元憲勃然大怒道:「一將無能,累死全軍。堂堂一國太子,不但拋下軍隊獨自逃生,而且投降異國,甚至還幫助矜君奪取落葉城,簡直是莫大的恥辱,寡人怎麼生了這麼一個兒子?」

  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了,為何到現在才發怒啊?

  寧元憲道:「這樣無德無能之輩,如何再做我越國太子?前段時間我祭祀先祖的時候,已經告知了此事,先王托夢給我,這樣的子侄不但不配做我越國的太子,甚至不配成為我寧氏王族的一員。下旨,正是廢掉寧翼的太子之位,昭告天下!」

  頓時,群臣拜下。

  「臣等遵旨!」

  大宦官再一次擬詔書,正式廢掉寧翼的太子之位。

  早就應該廢掉了,但是國君處心積慮一直拖著不辦。

  因為之前寧岐的聲勢遠遠超過了寧政,如果廢掉了太子,那寧岐上位的呼聲會更高。

  而如今,寧政連著兩三場大勝,在越國萬民的聲勢中已經超過了寧岐。

  所以,是時候廢掉太子寧翼了。

  不過國君還是急了,完全是兩步並作一步來走。

  別說一年半載,連十天半個月時間都等不及了。

  接著,國君寧元憲歎息道:「諸位愛卿,寡人的身體也不太好了。國不可一日無太子啊,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將太子之位定奪下來如何?」

  群臣呼吸一窒。

  這就要正式開始了嗎?

  空氣中,彷彿湧現出了一股殺氣。

  寧元憲問道:「寧綱王叔,你資歷深,眼界寬,你來說說看,誰為太子比較合適啊?」

  國君當然巴不得直接說,寡人定了,寧政為太子。

  但戲還是要稍稍演一下的。

  寧綱心中一聲歎息。

  他真的很看好寧岐,但可惜啊,這個關鍵時刻他還是不能違逆國君的意志。

  關鍵寧政也很不錯,非常符合寧綱的胃口。

  頓時,寧綱出列道:「臣推舉寧政殿下為太子。」

  國君又問道:「寧啟王叔,你覺得誰比較合適呢?」

  寧啟王叔沉默了片刻,更深的歎息,他是真的偏向寧岐的。

  「臣推舉寧政殿下。」

  刺客,宰相祝弘主出列道:「臣推舉寧岐殿下。」

  「臣推舉寧岐殿下。」種鄂出列。

  「臣推舉寧岐殿下。」

  「臣推舉寧岐殿下。」

  朝堂上的群臣紛紛出列。

  「臣推舉寧政殿下。」

  這一幕,在天下諸國的朝堂也是少見了。

  一般來說,立太子是家事,也是國事,不大可能在朝堂之上公然商議。

  都是君王和重臣們私下商議妥當了之後,再在朝堂上直接通過。

  一定要表現出整個朝堂眾志成城,團結一心的氣勢。

  拿出兩個人,然後雙方對噴,最終投票抉擇,選出其中一個人?

  抱歉,這個遊戲東方王朝不喜歡玩。

  然而,此時越國朝堂上卻上演了這一幕。

  在場幾百個文武大臣,只有十分之一的人敢出來說話。這種場合,不是巨頭千萬別開口。

  而站出來說話之人,八成支持寧岐,兩成支持寧政。

  這個結果倒是讓人有些驚訝,竟然還擁有兩成的人支持寧政?

  國君寧元憲卻滿不在乎。

  你們有發表意見的權力,但是立太子終究還是寡人的事情。

  如今東方王朝,一旦立了太子,若沒有大錯,想要廢掉是很難的,哪怕君王也不容易做到。

  歷代王朝有多少君王想要換太子,都被群臣阻擋而失敗。

  但這一次寧翼自己作死,他的被廢完全是人心所向。

  寧翼完蛋之後,立嫡是不可能了,寧岐和寧政都不是王后嫡子。

  立長也不可能了。

  寧元憲的第二子,已經出家好多年了,上哪去立他?

  單純身份上,寧政和寧岐半斤八兩,一個種妃所生,一個蘇妃所生。

  寧元憲抬起手。

  群臣靜寂。

  剛才已經給過你們開口的時間了。

  接下來寡人一旦乾綱獨斷,你們就要給我閉嘴,否則就是抗旨,就休要怪寡人的刀劍太過於鋒利。

  剛才算是走完過場了,接下來寡人就要獨斷了。

  國君寧元憲站了起來。

  「擬旨,正式冊……」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寧元憲口中說出寧政的名字。

  然而……

  寧元憲久久沒有說出口。

  他張開嘴巴,卻發不出聲音。

  他……他的身體彷彿徹底僵硬住了一般。

  「呃……」

  寧元憲猛地眼睛睜到了最大,拚命地張嘴想要說話。

  但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整個腦子,整個精神,彷彿瞬間要在內部炸開,徹底一片空白。

  「好,好狠的心啊。」

  「果然做出了弒父之事……」

  寧元憲嘴裡說不出來,心中卻在哀泣。

  他用盡全身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將手指向了寧綱和寧啟。

  用完這最後的力氣之後。

  「砰……」

  國君寧元憲的身體,直挺挺倒了下來。

  「父王……」

  「父王……」

  寧政和寧岐一陣嘶吼,猛地衝了上去,將寧元憲扶住。

  「陛下……」

  「陛下……」

  黎穆大公公,黎隼大公公飛快地衝了上來。

  ………………

  全場所有的臣子完全驚呆了。

  這……這發生了什麼事情?

  怎麼到緊要關頭,陛下竟然倒下了?

  難道又中風了嗎?

  聽說上一次陛下中風,就是忽然之間,一動不動。

  但這未免也太巧了啊。

  剛剛要宣佈太子之位就中風了?

  群臣內心戰慄。

  遍體冰涼!

  而且剛才陛下手指向寧綱和寧啟,是什麼意思?

  此時,尚書檯副相寧綱頭皮發麻,整個人彷彿也要炸開。

  他徹底怒了。

  膽大包天。

  有些人瘋了,徹底瘋了。

  竟敢做出弒君之事?

  原本他是非常看重寧岐的,但現在只有無比的失望和震怒。

  皇帝陛下太過分了。

  大炎帝國太過分了。

  下面的諸侯王,想殺就殺了嗎?

  我是寧氏王族的長輩,我是陛下的叔叔。

  這個時候,我一定要穩定局面。

  越國不能亂。

  這群亂臣賊子,不能得逞。

  頓時間,寧綱一陣爆吼道:「誰也不要動。」

  「禁衛軍大統領聽令,封閉宮門,任何人膽敢出宮,格殺勿論!」

  王叔寧綱指著群臣,大吼道:「誰都不要動,全部跪下,跪下!誰動殺誰!」

  「禁衛軍拔刀,上前十步。」

  頓時,禁衛軍大統領下令,禁衛軍拔刀,上前十步。

  「鏘!」

  三千禁衛軍拔出戰刀。

  「進,進,進!」

  高呼著上前了十步,直接擋住了大殿門口。

  「全部跪下,誰都不許動。」寧綱大吼。

  此時,祝弘主上前了一步。

  「祝弘主,你不要動,再動殺你!」寧綱猛地一指祝弘主吼道。

  祝弘主一顫道:「寧相,我精通醫術,想要上去看看陛下而已。」

  「不需要!不需要!」寧綱道:「全部跪下!」

  頓時,全場臣子整整齊齊跪下,一動不動。

  尚書檯副相寧綱朝著寧啟望去一眼,走上了台階,面對群臣。

  「論職位,我和寧啟不如祝弘主,也不如種鄂。」寧綱道:「但是陛下曾經秘密召見我們,說他身體萬一有變,便冊封我、寧啟、卞逍、金卓為四大顧命大臣。如今卞逍公爵,金卓侯爵不在國都,就我們兩個人在場。」

  這話一出,全場震驚。

  陛下竟然預料到會有今日之事了嗎?

  寧綱道:「剛才陛下倒下的時候,用手指了我和寧啟。因為陛下有密旨,一旦他倒下,便由我們兩人打開密旨,這密旨就在這座大殿的牌匾之上。」

  「拿梯子,取出大殿牌匾之後的密旨。」

  隨便一個武功高的人,就可以躍上去把密旨取下來。

  但這個時候,要名正言順。

  梯子取了過來,寧綱親自爬上梯子,從牌匾的後面拿出了一個盒子,然後沿著梯子回到地面。

  「大家看到這個御盒,外面的封口完整。」

  「蠟印完整,沒有絲毫損毀。」

  「寧潔長公主,黎隼,黎穆,你們見證,這份密旨當時是不是陛下親自書寫,親自密封,貼上封條,蓋上蠟印,再由寧潔長公主親自放到牌匾之後的?」

  「是,我見證。」

  「我見證。」

  「我見證!」

  黎隼,黎恩,寧潔長公主三人出列。

  此刻的寧潔長公主,渾身甲冑。

  關鍵時刻,寧元憲還是相信自己人。

  這位寧潔長公主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從小就跟著他長大。

  她因為仰慕姜離而終生不嫁。

  之後為了寧元憲,進入黑水台擔任要職,平衡薛徹的力量。

  她這半輩子,可謂是忠心耿耿。

  所以蘇難謀逆的時候,寧元憲也是派寧潔跟著張翀一起去了白夜郡城。

  她對寧潔的信任,完全不在黎穆之下。

  而且,寧潔長公主完全無慾無求,就算有人想要收買她都不可能。

  所有人都見證,這個御盒封條完整,蠟印完整。

  寧綱深深吸一口氣,拆掉了封條,扯掉了蠟印,開啟盒子。

  當時國君秘密召見他的時候,說要準備密旨,寧綱還覺得沒有必要。

  沒有想到竟然有人真的這麼喪心病狂,竟然真的對國君下手。

  禽獸不如,禽獸不如!

  幸虧陛下有後招,否則只怕應了敵人的詭計。

  沒有想到,這個冊封太子的密旨,竟然真的發揮作用了。

  全場靜寂無聲,盯著寧綱的雙手。

  陛下忽然倒下,就已經足夠驚悚的了,沒有想到他也猜想到這一點,竟然還準備了密旨?

  寧綱深深吸一口氣,打開箱子拿出裡面的密旨,緩緩打開。

  本能就要念出。

  因為這份密旨他是見過的,就是冊封寧政為太子。

  但是……

  打開密旨之後,他整個人徹底驚呆了。

  因為密旨上的名字變了。

  原本是冊封五王子寧政為太子,竟然變成了冊封三王子寧岐為太子?

  寧綱如同雷擊一般。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何會這樣?

  他親眼看著陛下寫的這份密旨,親眼看著寧潔長公主放在牌匾之後。

  之後黎隼和黎恩就守在這座宮殿內。

  幾百名高手守在大殿之外,不許任何進出的。

  而現在密旨上名字竟然變了?

  這……這密旨竟然被人調換了?

  是誰?

  誰這麼神通廣大?

  不可能,不可能!

  寧綱渾身的冷汗爆出,整個人幾乎都要癱倒。

  陛下,這該怎麼辦?

  這該怎麼辦?

  此時,所有人都抬頭盯著寧綱,等待他宣讀旨意。

  怎麼辦?怎麼辦?

  寧綱大口地喘氣。

  我寧綱身為寧氏王族子弟,絕對不能讓越國的江山落入敵寇之手。

  忽然……

  寧綱猛地將這封聖旨撕得粉碎。

  然後將三王子寧岐幾個字徹底撕成碎片,塞進嘴裡吞下。

  剎那間!

  全場所有人都被這個變故驚呆了。

  「阻止他,阻止他!」

  宰相祝弘主嘶吼大吼。

  寧岐猛地撲上去,一把將寧綱撲倒在地。

  猛地拆掉他的下巴,就要扣掉他嘴裡的絲綢布條。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

  寧綱狂聲高呼。

  「陛下有旨冊封寧政殿下為太子。」

  「你們這幫亂臣賊子,不得好死!」

  片刻後,寧綱被敲掉幾顆牙齒,卸掉了下巴,從嘴裡摳出來絲綢布條。

  但是已經徹底毀掉了。

  剛才傾盡全力之下,寧綱不但徹底撕碎,而且活生生將這團絲綢嚼成了爛泥。

  甚至用力過度,滿口都是鮮血。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

  寧綱雖然被拆掉了下巴,然後喉嚨裡面還是發出一陣陣咆哮。

  「大膽寧綱,竟敢私自毀掉陛下的聖旨,這完全是謀反,立刻拿下,關入黑水台大獄,嚴加拷問,他還有什麼同黨,有人要謀反了!」這個時候宰相祝弘主走了出來高聲呼喊道。

  禁衛軍統領驚慌失措。

  眼下這個局面應該怎麼辦?

  陛下倒下了,他們應該聽誰的?

  寧綱大人剛才確實是毀掉了陛下的密旨,這確實形同謀反。

  「砰砰砰……」

  宮門打開。

  幾十名黑水台武士衝了進來,就要抓捕寧綱。

  「慢著……」

  忽然,寧政發出了聲音。

  「我不是太子,但我總是越國公吧。」寧政道:「在場爵位我最高。」

  「黑水台的人不要動!」

  黑水台武士首領躬身道:「寧政殿下,這寧綱毀壞陛下密旨,形容謀反,證據確鑿,按照國法,確實要交給我們黑水台來處置。」

  「閻厄呢?」寧政問道。

  黑水台武士首領道:「沒有陛下的旨意,閻厄都督不能進宮。」

  寧政道:「黎隼,把寧綱大人關押到王宮地下監牢,不許任何人接觸。」

  黑水台武士上前一步道:「殿下,這確實是我黑水台分內之事,您作為越國公也無權僭越。」

  寧政目光望向了寧潔長公主,緩緩問道:「長公主,妳是黑水台的首領之一,妳說呢?」

  寧潔長公主睜開了眼睛,緩緩道:「寧綱毀壞密旨,卻是應該交給黑水台查處。」

  這話一出,寧綱、黎隼,黎恩等人目光閃電一般望向了寧潔。

  是妳!

  替換密旨的人是妳。

  陛下如此相信妳,完全將妳當成絕對的心腹。

  妳為何要背叛?

  寧潔長公主面無表情,淡淡道:「黑水台,辦事吧!」

  幾十名黑水台武士上前,要抓捕寧綱。

  「別動。」寧政道:「我知道你們想要做什麼,但是現在一動,就是內戰。」

  「祝弘主,種鄂,寧岐!」寧政渾身顫抖,但聲音卻很冷靜道:「你們不管想要做什麼,都停下來。否則我立刻下令開戰,我立刻讓城衛軍開門,立刻讓羌王的一萬大軍殺進城來!」

  「不要逼我!」

  寧政抱著國君寧元憲道:「祝弘主,寧啟、種鄂、寧岐還有諸位大臣,我有一個意見。」

  「父王倒下,生死未卜,太子之爭先放在一邊,先救父王,如何?」

  「寧岐,如何?」

  三王子寧岐道:「就依五弟的。」

  寧政道:「祝弘主、種鄂、寧啟,如何?」

  「就依越國公的。」

  寧政道:「退朝,所有人等立刻離開王宮,不得停留。」

  「寧潔長公主,請妳也出去,帶著黑水台的人全部離去。」

  寧潔長公主二話不說,直接離去。

  「招沈浪入國都,拯救陛下!」

  ………………………

  群臣退出了王宮!

  宮門徹底緊閉。

  城衛軍進入備戰狀態,城外的一萬羌國騎兵,進入備戰狀態。

  黑水台所有武士,進入備戰狀態。

  國都進入宵禁,晝禁!

  任何民眾,不得出門。

  任何店舖,不得開門。

  四條大道,除非有尚書檯和樞密院的政令,任何人不得行走。

  否則都視為謀反,格殺勿論。

  無數大臣回家之後,關閉房門,躲進被窩裡面瑟瑟發抖。

  今日這一幕。

  太讓人驚悚了。

  哪怕是原本支持寧岐的臣子,心中也覺得發冷。

  太喪心病狂了,太沒有底線了。

  儘管國君忽然倒下,現在沒有任何公論。

  但大家心如同明鏡一樣。

  祝氏、種氏、薛氏,竟然如此沒有底線。

  還有寧岐。

  竟然弒君、弒父?

  還有寧潔長公主,她為什麼啊?

  她就是無情無慾之人,還有什麼可以收買她的?

  她對陛下何等忠誠?

  國君對她的信任,完全不亞於黎隼等人,為何她要背叛?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陛下真是瞎了眼睛啊,竟然信任了寧潔?

  寧綱大人真是忠貞啊,性烈如火。

  關鍵時刻,竟然撕碎了這份所謂的密旨。

  否則,寧岐殿下已經成為太子了。

  ……………………

  王宮之內。

  幾十名御醫,施展了一切手段,都束手無策。

  寧元憲幾乎沒有心跳,沒有呼吸。

  就彷彿徹底死去了一般。

  但是,又沒有表現出任何病理特徵。

  表面上這些症狀和之前腦梗相似,但實際上卻完全不一樣。

  黎穆、李千秋、鍾楚客等人全部入宮。

  他們用盡了所有手段,也根本查不出寧元憲究竟怎麼了。

  甚至,連他有沒有死都無法絕對判斷。

  「究竟是誰?是誰?」

  「陛下這幾天時間,根本沒有靠近任何有嫌疑的人,他吃的飯,喝的水都經過我們之手。」

  「浮屠山就算有神仙一般的手段,也無法隔空謀殺陛下吧。」

  究竟為什麼啊?

  陛下忽然就倒下了,而且在最關鍵時刻倒下。

  忽然,黎穆大公公道:「是寧寒公主,昨夜她忽然出現,面見陛下,距離三尺。她沒有任何具體舉動,但是忽然一瞬間,我感覺到整個人彷彿被蟄了一下。」

  「蟄了一下?」李千秋道。

  黎穆道:「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那一瞬間我腦袋彷彿要炸開,全身的汗毛彷彿要瞬間被灼燒的感覺。當然這完全是一種感覺,我的身體又彷彿完全無事。」

  「寧寒?寧寒?」卞妃默默念著這個名字。

  她的精神再一次受到了毀滅性的摧殘,已經完全哭不出來了。

  「為什麼?她就這麼恨陛下嗎?那可是她的親生父親啊,為何要做出弒父之事?」卞妃顫抖道:「就算是野獸,也不會食父食母啊,她難道連禽獸都不如嗎?」

  李千秋道:「天涯海閣掌握了許多上古文明,非常神秘而又強大。或許她就是用上古之力,謀殺的陛下。」

  「天涯海閣,超脫力量。」黎隼咬牙切齒道:「就是這群賊子,挖掘了上古遺跡後,敝帚自珍也就罷了,為了維持自己超脫的地位,竟然愚昧天下,封鎖天下文明。上位為何不庇護姜離陛下,將這些禽獸不如的東西全部斬盡殺絕,斬盡殺絕……」

  「如今陛下生死未卜,帝國很快就要插手了。」黎隼大公公道:「寧政殿下,要不要直接開戰?斬殺寧岐,斬殺寧潔,斬殺祝弘主全族?」

  寧政搖頭道:「沒有機會了,整個黑水台徹底叛變,對方還有隱元會和帝國的支持,有非常多的絕頂高手,他們殺不了我,我們也殺不了寧岐。而且一旦我們在國都開戰,就會給大炎帝國干涉的藉口,屆時皇帝陛下下旨大軍長驅直入進越國。」

  這是一定的。

  如果要開戰,也要寧元憲醒來,下旨將種氏、薛氏定為謀逆。

  然後,沈浪和寧岐奉旨討伐叛逆,這樣大炎帝國就無權干涉。

  現在寧元憲生死未卜,一旦寧岐和寧政在國都內開戰,大炎帝國就有絕對的藉口,派遣大軍前來調解,幫助諸侯國穩定局面。

  寧政道:「現在的關鍵,就是拯救父王。」

  「只怕難。」黎穆大公公道:「沈浪醫術無雙,但是陛下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病症,牽涉到了上古文明,他對這方面並不擅長。」

  上古文明,完全是幾大超脫勢力的領域。

  現在幾個大宗師,幾十名御醫,就連寧元憲的病因都找不到。

  更別談救治了。

  甚至,寧元憲這壓根就不是病。

  忽然,黎隼道:「如果沈浪救不醒陛下,大炎帝國又派遣來主持局面,又該怎麼辦?」

  如今國君倒下,生死未卜。

  太子之位懸而未決,那作為天下共主,皇帝陛下是有絕對的全力來幫助下屬諸侯國主持局面的。

  接下來的局面顯而易見。

  皇帝陛下會派遣欽差進入國都,然後由群臣推舉一名太子。

  最後群臣推舉寧岐,皇帝順應民心,直接冊立寧岐。

  還不僅僅如此。

  寧元憲眼下生死未卜,國不可一日無君。

  所以,寧岐擔任太子之後,只怕會很快繼承王位。

  寧元憲死了也就罷了,若依舊這麼生死未卜下去,那就直接變成太上王。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

  寧政再想要逆轉局面就難了。

  王位一旦落定,就幾乎奪不回來了。

  黎隼大公公道:「所以殿下,要早做打算,有必要的話,強行入主王宮,自立為王!」

  黎隼,黎穆等人對寧元憲的身體都非常悲觀。

  天涯海閣用上古文明謀殺寧元憲,沈浪想要拯救太難了。

  所以現在不動,以後就來不及了,錯失良機。

  黎隼道:「寧政殿下,城衛軍至少還是聽您的,我們還有一萬羌國騎兵,雖然滅不了薛氏、種氏、祝氏,但是控制國都還是可以的,至少先把王位給定下來。」

  寧政道:「靠誰定?寧綱王叔為了保我,撕毀了假聖旨而入獄。如今整個王宮,最有權力主持局面的是太后,是王后。但是太后的神智已經很不清醒了,主持不了大局。我若這個時候強行登基為王,那也是興兵作亂。」

  「那怎麼辦?」黎隼吼道:「若沈浪救不醒陛下,我們就眼睜睜看著皇帝陛下把寧岐扶上王位嗎?」

  寧政道:「做兩層準備,等沈浪返回國都,先救父王。若能救醒,一切大吉。若不能救醒,讓他全力幫助太后清醒片刻,我若上位,需要她老人家的半刻清醒。」

  「是!」

  「控制王后,不要讓她離開宮門半步,不要讓她有說話的機會。」

  「是!」

  除非萬不得已,否則千萬不要自立為王!

  不管理由何等充分,自立為王者,都會被視為謀逆。

  「李千秋、鍾楚客,你們兩人立刻去接沈浪入國都。」

  「是!」

  兩個大宗師,狂奔而出。

  沒有絲毫停留,朝著天西行省狂奔而去。

  ………………

  僅僅十個小時後。

  李千秋和鍾楚客就已經趕到了沈浪的軍營。

  「陛下被謀害,生死未卜,你立刻進入國都拯救。」

  說完之後,兩個人帶著沈浪直接離開,沒有做絲毫停留。

  「夫君,我要去嗎?」木蘭追了上來。

  沈浪道:「不,寶貝妳留在這裡,隨時準備戰鬥,若所料不差,半個月內種氏大軍就會向你們發動進攻。第一、第二涅槃軍,就交給妳了,藉機滅掉種氏全族!」

  說罷,沈浪翻身上馬,朝著國都狂奔。

  「好!」金木蘭顫抖道。

  她感覺到了千鈞重擔。

  之前她率領第二涅槃軍遠征南毆國都,結果失敗了,幾乎遭遇了滅頂之災。

  之後,她又突襲大南國都,結果哭笑不得。

  現在的木蘭都有些懷疑自我了,沒有夫君在身邊,她真覺得自己不知道該如何打戰,她覺得自己很難獨當一面。

  「木蘭,夫君說交給妳,那他就是胸有成竹。」

  「他說行,妳就一定行的。」

  「一定行,我絕對不會讓夫君失望!」

  木蘭幾乎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起來,帶著這四千多人,守住這個小城堡,等待著種氏大軍可能的進攻。

  ………………

  僅僅十七個小時後。

  沈浪就進入了國都,衝入王宮之內。

  不眠不休,日夜兼程。

  「沈浪來了。」

  「公子來了。」

  「沈公子來了。」

  所有人紛紛退開,為沈浪讓開了路。

  沈浪風塵僕僕,直接來到了寧元憲的面前。

  「沈公子,無論如何也檢查不出陛下的病因。」

  「三天前的朝會上,他忽然就倒下了,人事不省,看上去像是中風,但細節又不是。」

  「幾乎沒有心跳,呼吸也細不可聞,看上去就和死了一模一樣,用盡一切手段不要說救醒陛下,就連一點點反應都沒有。」

  沈浪上前,看著枯瘦的寧元憲。

  這段時間不見,他竟然老邁至此了,他之前是何等精緻年輕?

  用X光眼掃射寧元憲全身。

  沒有中毒。

  沒有中風。

  沒有腦梗。

  腦子裡面也有任何血腫,沒有任何異物。

  這……就怪了。

  接下來沈浪把脈,驗血等等。

  一切檢查手段都進行了。

  結果依舊毫無所獲。

  儘管有思想準備,但沈浪還是驚了。

  這已經超過了醫學範疇了。

  竟然找不到任何病因。

  那他是為何忽然倒下,人事不省的。

  而且,就彷彿有人掐著秒錶一般。

  就在寧元憲要宣佈寧政為太子的時候就倒下了,就彷彿有人控制著一樣。

  天下,沒有這麼巧的事情。

  我一定錯過了什麼細節,天馬行空,展開一切想像。

  大膽假設,小心論證。

  沈浪再一次檢查寧元憲全身。

  發現在他心臟部位,竟然有一個淡淡的印痕。

  看上去很普通,就好像是普通壓出來的痕跡,但是沈浪用X光眼仔細檢查,在智腦中不斷放大這個印記,發現竟然有一種被灼燒的痕跡。

  這是為何?

  接著,沈浪目光落在寧元憲內衣上的一個扣子。

  這扣子一寸直徑,是黃金的,上面還鑲嵌著一顆寶石。

  就算是以寧元憲的敗家,這個扣子也顯得奢侈了。

  而且,它和周圍的扣子完全不一樣,正好對應著心臟部位。

  這個扣子不簡單,有些詭異離奇。

  沈浪拿過這個扣子,靠近眼睛端詳,看上去就像是一顆普通的紅寶石,純度非常高,簡直嫣紅如血。

  接著,用X光眼進行掃瞄。

  見鬼了!

  X光竟然掃瞄不到這個扣子寶石的內部構造。

  這絕對不正常。

  然後,沈浪拿過特殊工具,嘗試著要開啟這個寶石。

  一邊開啟,一邊用X光繼續掃瞄。

  忽然!

  沈浪腦子忽然一陣劇痛。

  他的智腦發出一陣陣警告。

  危險,危險。

  檢測到致命能量輻射!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4 03:59
第388章:嘔心瀝血救君王!選王會!

  場源發出的電磁能量中一部分脫離場源向遠處傳播,而後不再返回場源的現象,被稱之為輻射。

  它主要以電磁波和粒子形式往外擴散。

  只要不是絕對零度,萬物皆有輻射,包括手機信號,微波爐等等,區別只是輻射量大小。

  所以看到輻射,未必要一下子聯想到核彈。

  當沈浪準備開啟這個寶石的時候,立刻感應到了一股強大的輻射力。

  他立刻停止了這個舉動。

  然後再一次檢查寧元憲胸前這個傷口。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這個寶石扣子在關鍵時刻給寧元憲致命一擊。

  如今的寧元憲,像是植物人,但比植物人情形更差。植物人的呼吸和心跳還是正常的,而且還有條件反射,甚至還會打哈欠和下意識咀嚼動作。但寧元憲真的就是一動不動,真的彷彿死去了一般。

  很顯然是這個寶石在短時間內給寧元憲的大腦和神經都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使得他幾乎連條件反射都沒有。

  接下來,沈浪嘗試著檢查了寧元憲身體的神經反射弧。

  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這東西絕對不是這個世界的產物,絕對來自於上古遺跡。

  見微知著,可見這些超脫勢力在上古遺跡中挖掘了多少東西。

  「這個扣子,是哪裡來的?」沈浪問道。

  卞妃道:「這一開始是陛下和原配妻子的定情信物,它原先是髮簪上的寶石。姜離帝主覆滅後,陛下休了原配妻子,她就拿走了陛下的這支髮簪,不久之後她過世了。一直到好幾年前,這支髮簪才重新出現。」

  沈浪道:「是誰給陛下的?」

  卞妃道:「是太子殿下,他說是在家中無意中發現的。」

  沈浪道:「卞妃您接著說。」

  卞妃道:「當時這支髮簪蒙塵已久,而且這是一支銀髮簪,長年累月下來已經發黑了,還有一定的變形。陛下就讓人製成扣子,縫製在貼身衣物上。」

  這樣一來,距離心臟的位置更近,這也代表著寧元憲原配妻子的愧疚和思念。

  沈浪對著太陽仔細觀察這顆寶石,真的沒有絲毫破綻。

  歎為觀止啊。

  這些超脫勢力害人的手段,完全是讓人防不勝防。

  沈浪聽到這裡幾乎敢肯定,這顆寶石其實已經被人調換了。

  原配妻子送給寧元憲的定情信物是普通的寶石,但之後太子再給寧元憲的應該就是天涯海閣特製的寶石了。

  這件事經手的人應該是祝氏家族。

  牛逼啊,在十年前就想著要謀殺國君寧元憲了。

  一直忍到現在才動手,也真是不簡單。

  不過,真正決定按下開關的人不是祝氏,而是天涯海閣。

  之前沈浪一直都在好奇,浮屠山有蠱蟲,那天涯海閣有什麼呢?它憑什麼這麼牛逼?

  現在總算看出來了。

  真的是極度牛逼。

  這顆特殊的寶石,算是讓沈浪看到了天涯海閣的冰山一角。

  不過沈浪依舊不相信這寶石是天涯海閣製造出來的,或許是直接從上古遺跡裡面挖掘到的也說不定。

  「能救嗎?」寧政問道。

  沈浪道:「這是上古文明的手段,靠醫學手段是絕對救不了的。」

  「給我六個時辰,我做幾個實驗。」沈浪接著道:「但是不要抱有希望,這六個時辰,我只是在試錯。」

  ……………………

  接下來十二個小時內,沈浪不斷地做實驗。

  用小白鼠做實驗。

  他先嘗試著要用暴力手段破壞這可寶石,它就會釋放出攻擊力。

  這種攻擊力不是電,卻有些類似。

  瞬間,小白鼠直接進入了瀕死的狀態。

  先是全身神經的癱瘓,然後是整個大腦的靜寂。

  看上去和寧元憲很像。

  接下來,沈浪嘗試各種救治手段。

  用了各種藥劑。

  全部失敗!

  甚至上古遺跡帶出來的那另外兩顆藥物,也完全無效。

  上次沈浪幫助浮屠山開啟了黑石島的上古遺跡入口,得到了這瓶上古藥劑。

  其中一顆是洗髓精給木蘭用掉了,還剩下兩顆未知的丹藥。

  沈浪研究過很多次了,都不知道這兩顆丹藥是幹嘛用的。

  用銀針抽取這兩顆丹藥裡面的液體,嘗試著對這隻小白鼠進行施救。

  完全沒有作用。

  十二個小時,沈浪做了幾十遍實驗。

  全部失敗!

  ……………………

  「我的實驗,全部失敗了。」

  「這顆寶石來自上古遺跡,對我來說是未知的,想要救活陛下,必須先瞭解這是什麼東西。」

  「用上古文明的手段才能拯救陛下。」

  「我要去一趟大南國見矜君,給我一個月時間。」

  沈浪快速地吩咐。

  「我跟你去。」李千秋和鍾楚客同時道。

  「李千秋跟著我去就行了。」沈浪道:「幾個月之內,沒有人會刺殺我,也沒有敢刺殺我了。」

  這是沈浪第二次說出這樣的話,眾人依舊不解。

  「一個月,給我一個月!」

  然後沈浪沒有停留,帶著李千秋飛快離開了王宮。

  隱藏蹤跡,藉著夜色離開了國都,再次進入天西行省。

  ………………

  穿過天西行省南部,進入羌國。

  從羌國南下,穿過不計其數的叢林,再一次進入了沙蠻族的國都。

  這幾千里路,李千秋和沈浪用了不到七天就走完了。一開始沈浪乘坐馬車,而且還是三匹馬拉的馬車,速度極快。進入沙蠻族的領域後,沈浪再一次坐在籐椅上,由李千秋背著前行。

  但就算如此,也把他累得幾乎抽搐了。

  當他再一次出現在沙飲國師面前的時候,對方稍稍有些驚愕。

  「大師,您認識這個東西嗎?」沈浪將手中的寶石遞過去,內心充滿了希望。

  沙飲國師仔仔細細檢查了幾遍,然後搖頭道:「不認識。」

  這他/媽的麻煩了。

  沙飲國師也不認識。

  沈浪道:「矜君在嗎?」

  他離開國都的時候,寧政也立刻派遣使者南下進入南毆國都面見矜君,把事情告知。

  「陛下不在。」沙飲國師道:「他在南毆國境內辦另外一件大事,挽回從越國退兵的影響。不過他的飛鴉傳書已經來了,要我無條件配合你。」

  沈浪道:「越王寧元憲要立寧政為太子,天涯海閣用這個東西在關鍵時刻謀殺國君。它能夠釋放出詭異的攻擊,徹底擊倒越王的腦子和神經。此時越王如同死人一般,沒有直覺,全身神經都沒有條件反射。」

  沙飲國師再一次仔仔細細檢查這件東西。

  但他還是沒有看出任何端倪。

  「現在就兩個法子。」沙飲國師道:「第一個法子,閱讀上古文明典籍。第二個法子,尋求超脫勢力的幫助。」

  第二個法子不可能了。

  浮屠山不會救寧元憲,白玉京也不會。

  這裡沒有雪,不在白玉京的勢力範圍之內。

  沈浪道:「在萬蛇窟下面的上古典籍,姜離陛下是不是已經破解了很大部分?」

  沙飲國師道:「對。」

  沈浪道:「那他的破解內容中,有沒有類似的闡述?」

  沙飲國師想了一會兒搖頭道:「沒有!」

  沈浪道:「姜離陛下破解的上古典籍,佔了多少比例?在那個上古遺跡所有的典籍中。」

  「不足百分之五。」沙飲國師道。

  沈浪道:「那剩下的上古典籍,還在嗎?」

  「在!」沙飲國師道。

  沈浪道:「在遺跡之內,還是遺跡之外?」

  沙飲國師沉默片刻道:「在上古遺跡之外,因為典籍比較容易帶走,所以陛下全部帶出來了。當然還有許多重要的東西還在遺跡之內,因為那個遺跡還有大部分沒有探索。」

  沈浪道:「那些上古典籍,能夠讓我借閱嗎?」

  之前說過,上古典籍是用一種非常特殊的方式銘刻在玉石之內,層層疊疊。

  一盒撲克牌大小的上古典籍中,裡面可能就包含有幾十萬字,幾百張圖片。

  一般人需要用幾十年的時間,才能破解出一個上古典籍。

  六大超脫勢力用了千年時間,破解了無數上古典籍,這才是他們強大的根源。

  沙飲國師道:「沈浪公子,你有多少時間?」

  沈浪道:「最多半個月時間進行解讀。」

  沙飲國師道:「半個月,那連半捲上古遺跡都難以破解。上古典籍珍貴無比,但是也種類繁多,浩瀚如海,想要在半個月時間內就找到這顆寶石記載,只怕比大海撈針還難。」

  確實如此,但是沈浪有X光掃瞄,有智腦。

  他不需要解讀,只需要不斷掃瞄,一旦發現到相關知識點,立刻記錄下來。

  「還有一點。」沙飲國師道:「這些上古典籍只有陛下知道在哪裡,我並不知道它們藏在何處。」

  呃!

  這也是很正常的,這些上古遺跡無比珍貴,矜君肯定要自己掌握。

  對別人就算再信任,也是有限度的。

  「我可以立刻飛鴉傳書給陛下,讓他過來。」沙飲國師道:「但是一來一回,至少需要十天時間。」

  沈浪內心不由得一抖。

  十天時間?他哪有十天時間浪費啊。

  「我立刻給陛下寫信。」

  …………

  僅僅兩個時辰後。

  沙飲國師的飛鴉密信剛剛飛過去沒有多久,矜君就出現了。

  有那麼快嗎?

  「幾天之前我見到寧政的使者後,一邊給國師飛鴉傳書,一邊自己就趕過來了。我想賢弟可能需要我的幫助,而國師有些事情依舊不能做主。」矜君道:「需要我做什麼?」

  沈浪道:「我需要閱讀大量的上古典籍。」

  「行!」矜君道!

  ……………………

  兩個時辰後!

  上千塊上古典籍出現在沈浪的面前。

  是塊,而不是卷。

  每一個上古典籍,真的都如同板磚一樣的玉塊。

  上面層層疊疊,密密麻麻銘刻了無數的信息。

  矜君退了出去。

  把整個空間都給了沈浪。

  接下來,沈浪進入了瘋狂的閱讀時間。

  用X光眼,一層一層掃瞄這些上古典籍,也不需要閱讀,直接將掃瞄後的內容存入到智腦之內。

  一旦觸發到關鍵字,智腦會立刻提醒沈浪。

  這簡直是一項巨大的工作量。

  這裡有一千九百塊上古典籍,每一塊都有近千頁的內容。

  所以加起來,整整有近二百萬頁。

  沈浪就算一秒鐘掃瞄一頁,也整整需要555個小時,整整二十三天時間。

  僅僅幾個小時後。

  沈浪就覺得眼睛要炸開,腦子要炸開了一般。

  但沒有辦法,只能繼續。

  ………………

  沈浪在瘋狂掃瞄上古典籍的時候,國都的環境一日比一日惡劣。

  天越城內。

  掌握在寧政手中的軍隊,有兩萬多人。

  掌握在寧岐手中的軍隊,大約一萬多人。

  種氏家族在天西行省北部的六萬大軍,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張子旭在天西行省南部的一萬多人,也沒有動作。

  張翀已經正式走馬上任,入主天北行省總督,在最短時間內主導了天北行省的大權。

  卞逍的七萬大軍整裝待發。

  國君寧元憲,依舊如同死人一般,一動不動。

  而就在他徹底昏厥之後的十三天,另外一個噩耗傳來了。

  王太后崩了。

  這應該沒有什麼陰謀,太后本就時日不多。

  她已經近八十歲了,原本身體還算可以,但自從太子寧翼被俘之後,她的身體就每況愈下。

  寧翼是他最疼愛的孫子,他出事之後,王太后昏厥了過去。再一次醒來,身體就出現大毛病了,神智越來越模糊,幾乎一天到晚躺在床上,沒有多少清醒的時刻。

  國君出事之後,寧政和黎隼第一時間就派人保護太后。

  如果有一天,寧政要稱王,那一定需要一個大人物的冊封。

  國君醒不過來,那就由太后出馬。

  結果現在太后也崩了。

  黎恩公公說,太后臨死之前也沒有清醒過,嘴裡不斷念著阿武,小翼,小寒。

  也就是說太后心中最最喜愛的兒子不是寧元憲,而是寧元武。

  她最疼愛的孫子輩是寧翼和寧寒。

  太后崩了之後,局面變得更加險惡。

  ………………

  下面人不斷勸誡寧政,趕緊動手。

  趁著現在手中有兵力優勢,就算不能滅掉寧岐,至少也將他們徹底逐出國都,然後自立為王。

  然而寧政始終沒有答應。

  他知道現在若開戰,他就成為亂臣賊子了,帝國大軍一定會進駐越國。

  其實此時國都萬民,甚至很多官員的心都在他這邊。

  謀殺君王,實在是太惡劣了。

  哪怕之前支持寧岐的臣子,也會覺得恐懼和寒心。

  寧岐此人,做事太不折手段了。

  劫殺親弟弟也就罷了,現在竟然謀殺自己的父王。

  除了祝氏、種氏、薛氏的鐵桿,大部分臣子都已經陷入了沉默。

  這個時候,沉默就代表著抗爭。

  如今國都完全進入了戰時狀態。

  宵禁繼續,但是晝禁放開了一部分。

  除了糧店,藥房等關乎到民眾生計的店舖之外,所有店依舊關門。

  就算是糧店,藥房,每日也只能開啟兩個時辰。

  放在之前,國都萬民早就怒了。

  但是現在他們卻靜靜忍受著。

  寧元憲是一個名聲不算太好的君王,但是末代沙皇還被無數民眾稱之為小父親呢,寧元憲名聲可比末代沙皇好多了。

  他對臣子苛刻,但對老百姓確實還算不錯的。

  南毆國之戰的時候,也沒有強行徵用民夫服勞役,依舊是給糧給錢的。

  現在,他們的越王竟然在朝堂上倒下了。

  當然,不管是尚書檯還是樞密院,都沒有公開消息穿出,都只是說國君微微有恙。

  而且很多私下的消息傳出,國君再一次中風了。畢竟之前中風過,再次中風很正常。

  但是沒有人相信。

  人天生喜歡陰謀論。

  中風?

  誰信呢?

  早不中風,晚不中風,偏偏在冊封太子的時候中風?

  肯定是有人謀殺了陛下。

  誰謀殺的?

  誰得利,誰就是謀殺者。

  這不由得讓人想起了楚王被謀殺一事。

  在所有民眾心中,楚王是寧岐謀殺的,他們還視之為英雄。

  但現在,輪到越王被謀殺。

  那越國萬民的想法就完全變了。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

  弒君殺父之人,不配為王。

  ……………………

  「如今在無數人眼中,我就是弒君者了。」寧岐自嘲道。

  祝弘主道:「千年歷史來,弒君上位的君王不是沒有,只要之後做得足夠好,依舊是千古之王。」

  寧岐心中冷笑,千古之王?大炎帝國會給我這個機會嗎?

  當然祝弘主說得例子倒是有。

  李世民就是謀殺了親兄長,軟禁了父親李淵,最終成為了千古一帝。

  宋太宗趙光義,傳說中謀殺了太祖趙匡胤,這就是所謂的斧聲燭影,但他也算是一位有位的君主。

  不過絕大部分弒兄殺父的君王,都沒有多好的下場。

  寧岐道:「我現在跟天下萬民說,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越國,有人相信嗎?」

  祝弘主道:「老臣相信。」

  然而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讀出了對方心中的諷刺。

  兩個大陰謀家之間談信任,真是太可笑了。

  寧岐道:「沒有想到了,你們祝氏在十年前就想著有朝一日要謀殺我的父王了。」

  祝弘主道:「一切和祝氏無關,我們也不是知情者。」

  此時,薛徹道:「現在說這一切已經毫無意義了。如今關鍵性的問題是,寧政會不會動手,會不會開戰?」

  整個密室內。

  坐著幾個人,清一色都是巨頭。

  祝弘主、寧岐、種鄂、薛徹、舒伯燾。

  邀請寧潔長公主,她沒有來。

  邀請黑水台都督閻厄,他也沒有來,但是這兩個人的立場又站在寧岐這邊。

  「老五不會開戰。」寧岐道:「沒有父王的旨意,老五一旦和我開戰,帝國大軍就會南下,徹底掌控天越城。說一句最難聽的話,他寧願越國落在我的手中,也不願意直接落入帝國手中。」

  這話一出,全場幾個人的臉色稍稍有些尷尬。

  因為祝弘主是帝國的人,隱元會舒伯燾也是帝國的人,甚至薛徹和大炎帝國也有著說不清的關聯。

  薛徹道:「依照殿下對寧政的瞭解,他會怎麼做?」

  「不知道。」寧岐道:「我不是他。」

  寧岐心中其實是有一個大致的答案的,但是他不願意說出來。

  接著,寧岐問道:「帝國的欽差什麼時候才會到?不用再等了,寧政不會開戰的。」

  寧元憲倒下之後,大炎帝國本來早就可以派遣欽差大臣南下,主持局面。

  但是卻久久沒有派遣。

  這架勢也算是清楚了,就是想要等待寧政和寧岐開戰。

  然後,帝國有名義派遣大軍進入越國調解。

  要和平,不要戰爭。

  但是調解調解者,忽然國家就沒了。

  這種事情在現代地球,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應該快了!」

  ………………

  果然來了!

  寧元憲倒下十九天後,大炎帝國的欽差大臣,終於南下進入了越國都城。

  依舊是老熟人,帝國廉親王。

  他先代表皇帝陛下探望了生死未卜的寧元憲,表示了遺憾。

  然後,派遣帝國御醫進行診治。

  當然這種診治是毫無意義的。

  接下來,帝國廉親王親自去哀悼了越國王太后,並且千萬般囑咐。

  抓緊時間給越王太后辦葬禮,進入王陵,下土為安。

  靈柩總是擺在堂上,算是怎麼回事?

  如今寧元憲倒下了,少君之位又沒有定奪,誰都沒有資格給太后舉辦大型葬禮。

  帝國廉親王這是在催促越國,趕緊把少君之事定下來。

  「王后,節哀!」

  帝國廉親王又向越王寧元憲的妻子,也就是王后祝氏表示了慰問。

  至此!

  一直被軟禁的王后祝氏,終於恢復了自由。

  這是一個不妙的信號。

  寧元憲倒下,王太后駕崩,整個王族地位最高的就是王后祝氏了。

  在定太子一事上,他可是有足夠話語權的。

  帝國廉親王道:「國不可一日無君,難不成這天越城一直都要關閉到年底嗎?越國朝政要徹底停擺嗎?我臨南下的時候,皇帝陛下說了,越國的太子之位趕緊定下來。然後給王太后發喪,不能再耽擱了,百善孝為先。」

  「是。」祝氏恭謹道。

  帝國廉親王道:「寧政、寧岐你們都在,越國尚書檯、樞密院的人也基本上在。那我在這裡提一個說法,你們看著辦。」

  「謹遵親王殿下鈞旨。」

  帝國廉親王道:「明日朝會,越王后垂簾主持,我也坐在邊上,但是你們放心,我只帶眼睛和耳朵,不帶嘴巴,如何?」

  寧岐道:「可。」

  寧政道:「可!」

  …………………………

  次日,越國終於再一次恢復了朝會。

  王后祝氏垂簾,帝國廉親王坐在邊上監督。

  「陛下中風,至今人事不省,但國不可一日無君。」祝弘主道:「立太子一事本就是陛下乾綱獨斷,我等臣子只能建議,不能決定。如今太后娘娘也崩了,王族就剩下王后娘娘了。」

  祝弘主朝著越王后道:「王后娘娘,妳有什麼意見?究竟是立那個王子為好呢?」

  王后祝氏是祝弘主的女兒,但他依舊一絲不苟地行禮。

  越王后祝氏道:「我心亂如麻,不知該作何抉擇。而且後宮不得幹政,一直以來我也少有主見,一切聽諸位臣工的。」

  祝弘主不由得道:「尚書檯的諸位同僚,樞密院的諸位,你們如何看?」

  幾人紛紛搖頭,表示立太子之事,他們無法開口。

  真是太虛偽了。

  之前國君寧元憲問你們的時候,口口聲聲支持寧岐。

  現在又變成不好開口了。

  結果議論了大半個時辰,都沒有個規章出來。

  帝國廉親王怒了,道:「要這樣議下去,明年也沒有一個結果。」

  祝弘主道:「請欽差大人指示。」

  帝國廉親王道:「千年歷史以來,這種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君王不在了,無法立太子。群臣又沒有資格立,那麼就選王!按照三百七十五年前乾國的章程如何?」

  選王制?

  這個世界竟然也有這種事情?

  地球上倒是有過,1572年波/蘭國王奧古斯特死了,王位出現了空缺。國內貴族爭得頭破血流,然後就出現了貴族選王制。

  最終推選出來的第一個國王,竟然是法/國國王的弟弟亨利。這群奇葩貴族,為了更好掌握國王,竟然寧願選一個外國人來擔任自己的國王。

  這和當年光緒皇帝試圖邀請伊/籐/博文來擔任滿清王朝的宰相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然,只有越王的親兒子,才有資格參加這個選王會。」

  「越王的都有幾個兒子在朝會上啊?」

  「寧岐,寧禛,寧政,寧景,如今在天越城的成年王子就你們四個人。」帝國廉親王道:「你們說說看,誰願意來參加選王?」

  寧岐出列道:「臣願意。」

  寧政出列:「臣願意。」

  寧禛一言不發,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

  他曾經追隨太子寧翼,也算是非常活躍的,和祝氏也走得很近。

  但是現在,他真的唯恐一個石頭砸下來將他變成肉泥。

  六王子寧景蠢蠢欲動,內心興奮得戰慄。

  我,我也有資格參加嗎?

  他心中有一萬個想要參加,但還是沒有膽子。

  「我,我……」

  帝國廉親王目光一寒道:「寧景,你也要參加對嗎?」

  這話一出,寧景趕緊縮了回去。

  「沒有,我何德何能啊。」寧景訕笑道。

  你知道就好,今日你敢出來選,幾天之內就完蛋。

  帝國廉親王道:「那就由寧岐和寧政二人進行選王。」

  寧政出列道:「如果父王醒來,選王的結果和他不一致,又當如何?」

  帝國廉親王皺眉道:「你想如何?」

  寧政道:「當然要以父王的意志為準。」

  帝國廉親王道:「難道越王一日不醒來,這個太子之位就不能定奪嗎?」

  寧政道:「先選出來一個人主持朝政,緩衝期為一個月。如果這個時間內父王醒來,那當然遵照父王的旨意,若父王醒不過來,那就另當別論。」

  帝國廉親王想了一會兒道:「諸位覺得如何?祝弘主、種鄂、寧岐、寧啟,你們覺得如何?」

  「可!」

  「可!」

  在祝弘主和寧岐等人心中,國君寧元憲已經是不可能醒來了。

  帝國廉親王道:「如此,那就這麼定了。先在選王會上推選出一個王子,主持朝政。一個月內越王若能夠醒來,當然依舊由他定太子之位,但如果越王醒不過來,那這個主持朝政的王子自動成為越國太子。」

  「王后,還有諸位越國的臣子,你們可有異議嗎?」

  「沒有!」

  帝國廉親王道:「那好,今日朝堂之上的所有官員都有資格投/票。推舉出您們覺得合適的太子,每個人一票,不記名。」

  片刻後。

  在場每一個官員手中都分了一支筆,一張特殊的紙。

  這種紙有獨特的花紋,短時間內不可偽造。

  「諸位越國的臣子,你們將要推舉出來的人,未來很可能會繼承王位,希望你們以大局為重,慎重、慎重、再慎重!」

  「開始填寫,只要在紙上寫下名字便可,要嘛寧政,要嘛寧岐。當然如果不寫,就意味著棄權。」

  隨著一聲令下。

  在場幾百名越國臣子,開始在紙上寫下名字。

  他們覺得誰適合為太子,就寫下誰的名字。

  寫完之後折疊起來,不讓人看到。

  半刻鐘後,所有人都書寫完畢。

  幾個宦官端著金盆去收票。

  一刻鐘後,所有的票全部收集完畢。

  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開始唱票計數。

  帝國廉親王,祝弘主、種鄂等人心中頗為輕鬆。

  因為結果已經注定了。

  滿朝的文武,超過八成都會支持寧岐。

  寧政從來都是勢單力薄。

  這種選王制看似公平,其實最不公平。

  寧岐贏定了!

  然而,隨著唱票的進行。

  所有人臉色變了!

  「寧政,寧政,寧岐,寧政……」

  一開始十五票中,寧政竟然佔了十票,寧岐才五票。

  竟然有壓倒性的優勢?

  這……這是怎麼回事?

  見鬼了嗎?

  ……………………

  而在大南國都,七天七夜過去了,沈浪真的不眠不休,不斷地掃瞄,掃瞄。

  整個人簡直形同枯槁,搖搖欲墜。

  他從來都沒有受過這樣的罪過,但真的一分一秒都不敢耽擱。

  哪怕晚了一點點,恐怕都會有巨大的危機。

  整整掃瞄了幾十萬頁的上古秘籍,都沒有找到任何關於那個特殊寶石的記載。

  真的如同大海撈針一樣。

  這就像是在一個沒有檢索目錄的圖書館中,在幾萬本書找到某一頁材料。

  但是……

  忽然某一個瞬間。

  沈浪猛地一激靈。

  找到了,他找到了。

  國君有救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5 01:43
第389章:浪爺奇跡!大戲!國君甦醒

  找到了!此時本已經疲倦不堪的沈浪忽然變得無比精神起來。

  他一邊飛快地掃瞄,一邊快速地解讀。

  這顆寶石果然是上古之物,而且非常離奇的是,它竟然是……有益之物。

  上古文明的很多部族都會佩戴此物,有的作為胸針,有的作為髮簪。

  那它的用途是什麼?

  強化神經,強化大腦。

  這種寶石裡面能夠釋放出一種非常特殊的能量波,能夠對人的神經有強烈刺激。

  久而久之的刺激之後,上古人類的神經反應會變得更快,精神思維會變得更加敏銳。

  這就有些詭異了。

  現代地球倒是也有電擊療法,但那大多數是針對精神病的啊。

  這倒是和鍛煉肌肉有些相似。

  去健身房進行高強度的訓練,就是先將舊的肌肉組織撕裂,然後進行重組,使其變得更加強壯。

  天涯海閣通過太子寧翼把這個特殊的寶石給寧元憲,當然不是為了讓他的神經和思維變強的。

  上古人類的體質遠比這個世界人更加強大,看看木蘭寶貝就知道了。

  所以這玩意對上古人類的大腦和神經能夠起到強化作用,但對於寧元憲來說,基本上就是毀滅性打擊了,使得他整個神經瞬間全部癱瘓。

  就像是電流過載,電腦直接宕機了。

  當然,電腦可能直接燒掉了。

  而寧元憲的大腦,沈浪仔仔細細檢查過,沒有明顯的外傷。

  可能這個寶石釋放出來的能量,只有一瞬間,如果再久一些的話,寧元憲整個大腦基本上就徹底毀掉了。

  而在這個上古典籍中,這枚寶石的名字叫作噩夢石。

  因為很多上古人類用它來刺激神經和大腦,其中一個後遺症就是容易引發噩夢。

  所以久而久之,它原本的名字大家都不用了,取名為噩夢石。

  關於這個噩夢石,這個上古典籍整整用了四五萬字記載,光圖片就有幾百張之多。

  但是沈浪想要找的是解救之法啊,

  又閱讀幾萬字的材料。

  最終沈浪得出了兩種方案。

  第一種方案,強化寧元憲本身,這樣他就能憑借自身的力量甦醒過來。

  比如這個噩夢石如果給木蘭的話,非但不是壞事,反而能夠讓她變得更強。

  但是沈浪無法讓寧元憲變強。

  首先,他找不到第二份洗髓精了。

  其次,就算他能夠找到,寧元憲也不是血脈蛻變者。

  什麼是血脈蛻變者?

  差不多就是一種返祖現象,就是這個世界的人類身上某些血脈特徵顯示出了上古人類的某些特徵。

  吳荼子是,木蘭也是。

  但寧元憲絕對不是。

  所以洗髓精對寧元憲完全無效。

  第二種方案。

  依舊在這顆噩夢石身上做文章。

  首先,它是一件好東西。在上古世界它被製造出來是為了強化思維和神經用的。

  而且,它還被演變成為了很多東西。

  比如,記憶切割。

  又比如腦部治療。

  很多人受到了強烈的外傷,又或者是腦部缺氧,導致腦部失去了意識,也就是植物人。

  這在現代醫學中是絕對的難題。

  儘管電視和報紙上對很多植物人甦醒的例子經常有相關的報導,並稱之為奇跡。

  但奇跡之所以被稱之為奇跡,就是太稀罕了。

  事實上絕大部分的植物人都無法甦醒,而且現代醫學在植物人的治療上幾乎是空白的。

  完全無計可施。

  但是上古人類,卻用這個噩夢石治療植物人。

  通常都有奇效。

  也就是說,這個噩夢石是可以改造調節的裝置。

  他可以釋放出強大刺激的能量波,瞬間讓人的神經和大腦陷入癱瘓。

  也可以釋放出另外一種能量波,強化人的神經。

  甚至可以釋放出非常尖銳而又小範圍的能量波,在某個腦部區域進行記憶切割。

  還可以改造成為刺激植物人甦醒的能量波。

  總之在這個上古典籍中,記載了超過十五種不同的屬性。

  這看上去像不像是一種電子裝置?

  然而完全不是,這裡面沒有任何科幻的味道。

  構成這個噩夢石裝置的全部都是各式各樣的寶石,還有幾百根特殊金屬片。

  這是一個充滿玄幻味道的東西。

  也就是說,沈浪想要救寧元憲,必須先對這顆噩夢石進行改造。

  沈浪曾經嘗試過暴力打開。

  結果,每一次幾乎都觸發它的自毀機制。

  不過,這上古典籍中寫得清清楚楚。

  首先,這個噩夢石的開啟需要在一個特殊的環境進行。

  什麼是特殊環境?

  就是特殊的磁場,眾多周知不管是地球,還是這個世界都有磁場。

  但都不是打開這個噩夢石的環境。

  按照上古典籍的記載,只有一個地方能夠開啟它。

  那就是上古遺跡,那裡面的磁場和外面世界是不一樣的。

  而且也不能強行打開,否則一定會觸發自毀機制。

  需要用特殊方式打開。

  比如特殊的電流刺激,在它某個部位,它就會自動開啟。

  但這個世界沈浪上哪裡去找電流呢?

  摩擦起電?

  這種靜電是不夠的。

  引雷電?

  這電流太大了。

  不過這對沈浪來說完全不是問題,甚至輕而易舉。

  用銅片,鐵片,銅線,煮熟的土豆,就可以製造出土豆電池。

  當然沒有土豆的話,地瓜也行。

  ………………

  矜君再一次見到沈浪的時候,不由得有些呆了。

  還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沈浪,鬍子拉碴,披頭散髮,眼睛烏青。

  之前的沈浪時時刻刻都是無比精緻的。

  還記得他去南毆國和矜君談判的時候,不但一塵不染,而且還打著遮陽傘,抹著自製的防曬霜。

  現在的沈浪,大概是個人形象最不堪的時刻了。

  「我要幾個煮熟的地瓜。」沈浪道:「另外,去萬蛇窟下的上古遺跡。」

  矜君道:「我去拿鑰匙。」

  「不必。」沈浪道:「在大門外就行,不必進到裡面,我需要的上古遺跡特殊的磁場環境。」

  「好。」矜君道:「你確定不進去嗎?我很想你進去看看。」

  沈浪道:「下次吧,這次實在沒有時間了。」

  ………………

  一個時辰後!

  沈浪和矜君再一次出現了萬蛇窟下的上古遺跡大門之前。

  之前沈浪沒有刻意體會,現在能夠感覺到,這裡的空氣和磁場都非常特殊,有一種讓人心靜如水的感覺。

  「我在橋的那一頭等你。」矜君道。

  沈浪道:「不用,這個過程矜兄或許可以觀摩。這樣對上古文明的瞭解,會有更深一層的瞭解。」

  「好!」

  接下來,沈浪開始表面魔術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地瓜電池。

  然後用金屬探針刺激這噩夢石的幾個點。

  這幾個點的刺激順序一定不能錯,否則不但打不開,而且還會引發自毀裝置。

  這就相當於噩夢石的開啟密碼。

  在上古典籍中介紹了上百種噩夢石,每一種的開啟密碼都是不一樣的。

  在這裡沈浪就要祈禱,眼前這個噩夢石的開啟密碼不要被私自改變過,最好使用的是公版密碼,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沈浪的祈禱應驗了。

  一陣輕微的響動。

  這顆噩夢石自動開啟了,終於露出了裡面的構造。

  密密麻麻,美麗而又複雜。

  矜君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有些驚呆了。

  這顆寶石直徑不足一寸,裡面竟然如此精緻複雜?

  沈浪也歎為觀止啊。

  因為他之前用X光眼完全無法掃瞄到這噩夢石的內部,就如同一顆普通的紅寶石一樣。

  否則沈浪早就發現這個東西有鬼了。

  這噩夢石內,密密麻麻有超過一百多顆各式各樣的寶石,然後用各種金屬片相連。

  最多的是黃金和鉑金的金屬片。

  沈浪深深吸一口氣,打開箱子,從裡面拿出了一隻自製的顯微鏡。

  倍數雖然不如現代地球顯微鏡,但是眼下是足夠用了。

  戴上手套,用特殊的木頭鑷子,開始對這顆噩夢石進行改造。

  這顆噩夢石是上古人類用來強化神經和思維的。

  沈浪要把他改造成為救醒植物人,刺激喚醒大腦的治療型噩夢石。

  整個過程不難。

  大概要進行七百八十九項操作。

  每一步都不能出錯。

  這裡面的很多金屬片,寶石只有毫米級大小。

  也幸虧沈浪是一個高明的醫生,他做過的很多手術都比這個更加細緻。

  改造這個噩夢石至少比縫合神經簡單多了。

  矜君屏住呼吸看著沈浪的整個過程。

  真是歎為觀止。

  這簡直就是在螺螄裡面做法場啊。

  幾天幾夜不睡覺得沈浪,手竟然沒有發抖。

  整整三個小時後!

  沈浪對這顆噩夢石的改造完畢。

  「矜兄,你那些上古典籍應該都沒有解讀出來吧?」沈浪道。

  矜君道:「姜離陛下解讀了上百冊,剩下大部分都沒有解讀出來。對於我的大南國來說,現在只要消化姜離陛下解讀出來的那些上古典籍就可以了。」

  沈浪道:「我已經解讀出來了許多,接下來有空的時候,我會把他形成於文字和圖案,然後給你送來。」

  「多謝了。」

  改造完畢後,沈浪將這顆治療型的噩夢石重新組裝起來。

  它再一次又恢復成為了完整的寶石。

  矜君拿在手中仔細觀察,硬是沒有發現一點點裂縫。

  「姜離陛下的理想就是解放天下人的智慧,解放天下人的生產力,大肆開發上古文明,使得天下萬民都過上更好的生活。」矜君道:「但是有些人卻牢牢封鎖文明,愚昧萬民,恨不得整個世界的人都依舊是茹毛飲血的原始人。」

  ………………

  回到了大南國都。

  沈浪道:「矜兄,你們這裡有沒有這種病人?他依舊活著,有心跳有呼吸,但始終醒不過來,日復一日地沉睡。」

  矜君點頭道:「有!」

  片刻後,一個植物人出現在沈浪的面前。

  沈浪不由得一愕,這麼雄壯?

  當然,他此時已經非常枯瘦了,幾乎皮包骨頭。

  因為沉睡得太久,所以肌肉畏縮了。

  但是他的骨架驚人的大,身高幾乎不下於大傻了。

  又是一個超級巨漢。

  「他叫沙沌,曾經的西域第一勇士,是鬥奴中的王者,在決鬥場上他殺死了無數的虎豹豺狼。原本他可以繼續榮耀下去,但是忽然有一天他身體發生了劇變和坍塌,肌肉和筋脈都扭曲起來,根本無法戰鬥,醜陋如鬼一般。」

  這一幕是不是有些熟悉?

  沒錯,像是苦頭歡。

  「然後他就被驅逐了,淪落為乞丐,極盡悲慘,但怎麼都死不去。之後他被沙飲國師發現了並治好了他身上的怪病,然後他就成為我麾下的第一猛將。」矜君道:「他雖然不如你兄弟大壯,但在戰場上也相差不遠。但在兩年多前,他為了阻止敵人的滲透,被幾十名高手圍攻,身受重傷。沙飲國師再一次將他救活了,但再也沒有醒來。」

  「植物人。」沈浪道。

  矜君道:「這個詞很精確。」

  沈浪道:「那滲透偷襲的人是誰?」

  矜君道:「黑水台和南海劍派的人。」

  呃……

  這就尷尬了。

  兩年多前,寧元憲正在想盡一切辦法刺殺矜君了。

  又一次出動了幾十名高手,結果近乎全軍覆滅。

  所以這個沙沌成為植物人,某種程度上是寧元憲的鍋。

  沈浪道:「此人,也是姜離陛下的特殊血脈者,和藍暴、苦頭歡、屠大、屠二一樣。」

  矜君點了點頭道:「姜離陛下雖然不在了,但他彷彿一顆星辰,隕落破碎之後,散落在這個世界的碎片都是珍寶。」

  沈浪道:「接下來,我要用這顆改造過後的噩夢石救醒沙沌。」

  如果成功,那就代表著應該也能夠救醒寧元憲。

  如果失敗……

  沈浪道:「矜君,麻煩你把這幾根銀針刺入到他的後腦之內。」

  矜君武功也很高,輕而易舉直接刺入。

  沈浪不由得朝他望去。

  你這武功這麼厲害?完全沒有看出來啊。

  「血脈蛻變者。」矜君道。

  果然如此。

  將幾根銀針刺入植物人沙沌的後腦之後。

  沈浪將改造過後噩夢石放在銀針之上,然後用電流刺激。

  頓時……

  噩夢石亮了一下。

  矜君本能地眼睛一縮。

  因為他的感知非常敏銳,距離這麼近,彷彿毛孔受到了灼燒一般。

  改造後的噩夢石釋放出特殊的能量波,鑽入植物人沙沌的大腦之內。

  這個植物人巨漢眼皮猛地一顫。

  然後,再也沒有任何反應了。

  失敗了?

  無效?

  然而僅僅半分鐘後。

  這個植物人巨漢猛地坐了起來,一聲大吼。

  「啥,啥情況!」

  沈浪和矜君無比驚喜。

  這麼有奇效嗎?

  一點點緩衝都沒有?

  就這麼救醒了?就這麼創造了奇跡?

  這上古噩夢石,真是牛逼啊。

  「劍王前輩,走了,走了!」

  救醒了這個巨漢植物人之後,沈浪完全沒有時間和沙飲國師分享喜悅,趕緊離開。

  時間非常緊迫了。

  沈浪已經離開半個月了,越國都城那邊隨時都可能發生劇變。

  沈浪坐上了籐椅,劍王李千秋就要背起沈浪狂奔。

  結果從旁邊衝過來一個沙蠻族壯漢,二話不說背起沈浪的籐椅狂奔北上。

  沈浪直接在籐椅上呼呼大睡。

  這個沙蠻族壯漢狂奔了三十里後停了下來。

  這裡又有一個沙蠻族壯漢等待這裡了,接力地背起沈浪的籐椅北上。

  就這樣毫不停歇,幾十名沙蠻族壯漢接力,沈浪僅僅兩天時間就離開了大南國境內進入了羌國。

  整個過程沈浪甚至沒有醒來,呼呼大睡。

  等到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一輛大馬車上了。

  身上已經沐浴完畢,鬍子刮乾淨了,頭髮也梳好了。

  旁邊的武烈道:「公子,飯已經好了,趕緊吃吧。」

  外面上千羌國鐵騎將沈浪的馬車保護在中間,朝著越國的方向瘋狂馳騁。

  …………………………

  而國都王宮內選王會,進入了荒誕的一幕。

  「寧政,寧政,寧岐,寧岐,寧政……」

  全場所有人都不敢呼吸。

  竟然是這個結果?

  寧政事先找人串聯過了嗎?

  完全沒有。

  那為何會如此?

  之前所有文武大臣不都是支持寧岐的嗎?

  上一次寧元憲公開問越國群臣,支持寧政還是寧岐,超過八成的大臣都支持寧岐啊。

  這原因很簡單。

  沉默的大多數。

  整個朝堂的官員超過幾百人,能夠站出來發聲的,僅僅只有十分之一。

  種氏、祝氏官員在朝堂上是遮天蔽日不假,但是真正能夠成為祝氏一黨,種氏一黨的僅僅只是級別高的官員而已。

  剩下大多數官員就算依附祝氏、種氏,也並非是嫡系。

  若放在之前,他們也依舊會支持寧岐。

  但是最近發生的事情給他們的觸動太大了,首先是寧政的兩場奇跡大勝。

  最最關鍵是國君寧元憲的忽然倒下。

  當然,這些官員其實內心對國君觀感不佳,甚至有仇恨之心。

  國君寧元憲對於臣子,確實是刻薄寡恩的。

  但他畢竟是君王。

  弒君殺父這種事情,太驚悚了。

  從情感上群臣受不了這件事,所以在不記名的選王會上,沉默的大多數人選擇了寧政。

  隨著唱票的進行,帝國廉親王,王后祝氏、祝弘主、種鄂、薛徹等人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大意了,大意了!

  本以為選王會十拿九穩的,結果竟然出現了這種局面。

  謀殺寧元憲的後果,比想像中更加嚴重。

  接下來局面稍稍好了一些。

  官職越大,推選寧岐的人越多了,因為二者的利益已經完全捆綁在一起。

  寧岐的面孔依舊冷峻如山。

  帝國廉親王的臉陰沉得彷彿要滴出水來。

  這樣子不行了。

  現在寧政的領先票數太多了。

  雖然隨著官職越大,寧岐的票也越來越多。

  但不能冒險,最後結果揭露寧政票數更多的話,那應該怎麼辦?

  難道唾面自乾,推翻結果嗎?

  頓時,帝國廉親王輕輕拍打了一下椅子,這算是發出一個信號了。

  為了表示絕對公平,唱票者不是寧岐一黨,也不是寧政一黨,而是帝國派來的官員。

  得到了廉親王道信號後,他的袖子裡面有一顆東西滑落。

  拿起票後,一旦寫著寧岐的名字,那就保持不變。

  可一旦寫著寧政的名字,他手中的這個東西輕輕劃過字跡,紙上的名字就消失了,變成了棄權的空白票。

  「寧岐,棄權,棄權,寧岐……」

  局面太詭異了。

  棄權的票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越國朝堂上的官員不由得發出一陣陣低語。

  怎麼回事?

  剛才還沒有那麼多的棄權空白票,這麼一下子湧了出來?

  張翀之子張洵出列道:「為何一下子湧出來這麼多的棄權票?這顯然不正常。」

  這話一出,朝堂上級別比較低的官員紛紛表示驚訝。

  這肯定有鬼,剛才沒有棄權空白票,現在一下子出來這麼多?

  這是搞笑的嗎?

  張洵道:「寧啟王叔,我覺得有必要派遣兩個大臣,對唱票的過程進行監督。」

  這名帝國的官員寒聲道:「你是對本官的操守不信任嗎?」

  張洵道:「正是為了大人的名聲,為了帝國的名聲,所以才有必要進行現場監督。」

  寧啟王叔躬身道:「廉親王,我覺得此話有理。」

  帝國廉親王猛地站了起來,寒聲道:「諸位越國的臣工,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選王何等神聖?你們為何棄權,竟然空白票,這是在藐視本王?這是在對帝國不滿嗎?」

  「選王會,本就是讓文武大臣推舉出新王,結果你們統統都放棄了,這樣一來選王會還有什麼異議?」

  「這麼多的棄權票,就算推選出了新太子,也不算公平。」

  「我宣佈,這次選王會的結果作廢。三天之後,重新開始選王會。屆時任何人都不得棄權,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所以不再是不記名投票,三天之後的票上,都會寫上諸位官員的名字和官職,發放到你們手中,每人一票。」

  這話一出,全場震驚。

  這……這就徹底不要臉面了嗎?

  這就是徹底的威脅了。

  眼看著寧政就要獲勝了,竟然結果作廢?

  而且選王會的規章制度說改就改?

  一旦是記名投票,誰還敢投寧政的票啊,不怕遭到打擊報復嗎?

  這般行徑,簡直毫無底線啊!

  帝國廉親王朝著王后祝氏望去了一眼。

  祝氏道:「我是婦道人家,沒有什麼主見,尚書檯、樞密院你們什麼看法?」

  祝弘主道:「老臣覺得,既然是選王會,那群臣確實應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種鄂道:「臣也覺得如此。」

  尚書檯幾個宰相,樞密院的幾個副使,一邊倒地贊成帝國廉親王的方案。

  寧啟一人,無法翻天。

  於是,朝會決定,這次選王會作廢。

  三日之後,重新開始。

  這一幕熟悉吧?

  頗有當年袁世凱風範。

  選出來的結果不符合我的想法。

  那就一直選吧,選到我滿意為止。

  派遣軍隊和流氓包圍議院,所有議員出去離開,不許吃飯,不許睡覺。

  然後,終於得到了袁大總統滿意的結果,所以世上沒有新鮮事。

  ………………

  接下來三日的時間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

  但幾乎每一個越國的官員都遭到了拜訪。

  黑水台、尚書檯的專人拜訪。

  談談工作,談談你的家人,談談你的家族。

  言語非常親切,卻聽得人汗毛豎起,冷汗爆出。

  接著,樞密院、尚書檯召開了幾次會。

  大書特書選王會之神聖。

  最後帝國廉親王的欽差使團,也接見了越國眾臣的代表。

  尤其是那些曾經選了寧政的刺頭。

  帝國廉親王大書特書皇帝陛下的神聖,對越國的關心。

  帝國和越國的關係等等。

  一句威脅都沒有,但是卻足夠讓無數官員在睡夢中驚醒過來。

  這意思非常明白。

  接下來的選王會,你們如果再亂寫的話,可能是要死全家的。

  為了保住富貴,為了保住家族,為了保住性命,你們最好和帝國站在同一立場。

  ………………

  三天日子飛快而過。

  神聖的選王會又開始了。

  果然,每一個官員都領到了自己獨有的票,上面將他們的名、字、官職、籍貫寫得清清楚楚。

  就差替他們把寧岐的名字寫上了。

  這下子誰要是再敢寫寧政的名字,保證直接追究到頭上。

  帝國廉親王道:「話不多言,這一次的選王會有多麼神聖你們心中清楚。這個人將帶領越國走向繁榮,太平,強盛,你們的每一張票都有千鈞之重。」

  「開始吧!」

  隨著帝國廉親王一聲令下。

  越國朝堂的文武百官,內心充滿了無比的屈辱,在選王票上寫下了同一個名字。

  寧岐!

  這就對了嘛。

  ……………………

  快,快,快!

  蹄聲如雷。

  在一支騎兵的保護下,沈浪的馬車飛快地衝入了朱雀大門,進入了國都。

  沿著朱雀大道飛快馳騁,直接進入王宮之內。

  「閃!」

  「閃!」

  「閃!」

  進入王宮之內,沈浪所過之處,所有人全部退開。

  黎隼大公公飛快迎了上來。

  沈浪說過給他一個月時間,然而現在僅僅只過了二十三天他就回來了。

  黎隼大喜。

  因為只有成功了,沈浪才會提前趕回來。

  「公子,朝堂那邊正在演大戲呢。」

  你黎隼大公公也喊我公子?

  有點受不住啊。

  「演吧,演吧,現在演得越過火,待會兒打臉越精彩。」沈浪笑道。

  他已經聽說了,竟然是選王會。

  好先進,好奇葩啊。

  而且不選出寧岐,選王會就不結束。

  這真是表子立牌坊。

  經過這一次,帝國在越國群臣之內,人心盡失。

  甚至寧岐、祝弘主等人的名聲也喪盡。

  這就等於按著越國文武百官的脖子往屎盆子裡面壓,大呼:「快,吃飯。」

  但裡面全部都是屎,怎麼吃?

  沈浪已經開始想想,一旦寧元憲醒來後,接下來打臉會何等之爽。

  最好是真的把寧岐選出來做太子。

  然後,國君寧元憲一口否決。

  簡直爽到飛天。

  ………………

  沈浪衝進寧元憲的病房之內。

  他依舊一動不動,呼吸微弱,心跳微弱,但並沒有出現生機消亡的跡象。

  「黎穆公公,把銀針刺入陛下的後腦!」

  沈浪把圖放在黎穆面前。

  黎穆拿出五根銀針,閃電一般刺入了國君寧元憲的後腦。

  沈浪拿出了改造過之後的治療型噩夢石。

  黎隼、黎穆、卞妃等人驚訝。

  這,這還是那顆紅寶石啊?

  就是這玩意害得陛下生死未卜的。

  但是誰也沒有開口,在創造奇跡一事上,沈浪是絕對的權威。

  沈浪深深吸一口氣。

  一定會有效的,在大南國都就成功了,這次也一定能成。

  「起!」

  沈浪激活改造後的噩夢石。

  頓時。

  噩夢石再一次亮起。

  猛地釋放出一股特殊的能量波,鑽入了國君寧元憲的後腦之內。

  寧元憲眼皮猛地一顫。

  身體一抖。

  然後,他直接睜開了眼睛。

  「寡人立寧政為太子!」

  醒來的第一時間,寧元憲喊出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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