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山河血 作者:無語的命運 (已完成)

 
Babcorn 2018-12-25 15:44: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66 119022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22:13
第240章 頤和園中槍聲鳴

     羞怒!

    整整一夜,酒井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的,只要閉上眼睛,他就能想到自己恥辱的在幾個支那士兵面前跪了下去,甚至這被他們嚇的小便失禁,如果這件事傳出去的話,自己的名聲……

    可是在羞憤難當之時,怒火卻又在心間燃燒著、沸騰著,儘管理智告訴他,應該把這件事掩於心底,絕不能告訴任何人,但是怒火中燒的他卻又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不行,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我要去找何應欽!”

    何應欽是他的老同學,同樣也是老朋友,想到自己竟然被那些卑鄙無恥的支那士兵那般羞辱,而他自己竟然怯懦的小便失禁,他便想在自己的那個老同學那裡找回失去的面子。

    想著,酒井隆便推門而出,待他臨將走出領事館的大門時,卻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的腦海中又一次浮現出在路口遭遇的那些支那士兵,尤其是大刀臨脖時那膽顫心驚的感覺來,心下頓時為之一寒,隨即停下腳步。

    “村口大尉!”

    衝著領事館內喊了一聲,很快一名大尉急步跑了過來。

    “準備一輛汽車,我要帶兩個士兵出去,要全副武裝嗎?明白嗎?”

    “嗨!”

    儘管對於酒井武官的命令很是詫異,但大尉還是本能的選擇了服從。

    幾分鐘後,酒井隆就帶了兩個全副武裝的日本步兵離開了東交民巷的領事館,這一次他並沒有選擇步行,而是選擇了乘車,或許在車內才能讓他更安心一些吧!

    懸掛有日本領事館標誌的汽車駛出東交民巷後,便徑直去了中南海,這次他之所以帶兩個士兵,不僅是為了壯膽,同樣也是為了示威,他帶著帶著士兵到居仁堂見何應欽當面抗議。

    “對不起,酒井武官,你可以進去,但是他們兩位,必須在外面等候!”

    在新華門守門的憲兵要武裝的日兵停在門外,請酒井隆單獨進去。

    對此,原本就是滿腹不滿的酒井自然不會答應,於是便站在新華門外大鬧起來。

    見這位酒井武官如此蠻不講理,被鬧的實在沒辦法的憲兵只得向內請示,

    而原本正在開會的何應欽聽到憲兵的報告,先是一愣,隨後更是詫異,在他的印象中,酒井隆還算是一個“講道理”的人,今天這是怎麼了?

    “這個酒井!”

    搖著頭,何應欽頗為無奈的說道。

    “請他進來吧!”

    誰讓他是自己老同學呢?也只好讓他帶著武裝士兵到居仁堂。會見的時候,兩個武裝日本兵就站在跟前。

    “酒井君,你的這種行為,實在是太沒有禮貌了,完全違背了正常的外交禮節!”

    一見到酒井,何應欽便抗議他這種無禮貌的舉動。

    面對何應欽的抗議,酒井隆則鄭重其事的回答道。

    “何委員長,之所以帶著士兵,是因為在北平我的生命沒有保障,因此不能不帶同武裝進行自衛!”

    酒井隆的抗議讓何應欽一愣,他的安全得不到保障?怎麼會這樣?於是連忙開口問道。

    “老同學,你這麼說是什麼原故?”

    深吸一口氣,酒井隆看著何應欽,就直接開口說道。

    “昨天晚上我在蘇州胡同被你們的哨兵盤問,而你們的哨兵不僅對我百般刁難,而且還要他跪下,而且還拿大刀想要殺我,因此我今天才會帶武裝保護前來抗議!”

    在抗議時,酒井隆並沒有說自己不僅被迫下了跪,甚至還被嚇的小便失禁,那是一個秘密,一個只能埋藏在他心中的秘密。

    “何君,若非你我是舊相識、是老同學,我才不會來這裡當面抗議,要是換成其它人,我現在就會自由行動起來了!”

    對於酒井隆的話,何應欽並沒有懷疑,現在北平城的守軍心裡同樣憋著一團火,這團火壓了很長時間了,雖說三令五申的要求他們保持克制,可現在前線戰事正順,自然的也就讓他們不再像先前那般謹慎了。

    面對老同學的抗議,何應欽除一面向他解釋道歉之外,最後還向酒井隆保證還下令駐城部隊以後對外國人要客氣、要禮貌。

    直到最後,何應欽甚至特意留下酒井隆用餐,以表歉意,而在表達歉意的同時,他並沒有忘記派人去核實此事,而在得知酒井隆真的跪了下去,甚至還被嚇的小便失禁時,在吃飯時,他總是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臉色看著酒井。

    直到送酒井離開居仁堂之後,何應欽方才哈哈大笑著,對身邊的黃紹竑說道。

    “季寬,這個酒井隆還有臉來抗議,若我是他,這件事還是埋在肚子裡一個人知道的好!”

    而黃紹竑更是笑著應聲道。

    “他還以為總長不會核實這個消息,所以才自暴其醜啊!”

    “心態,只是心態罷了,酒井隆這傢伙,昨天被那些大頭兵一鬧,心裡肯定嚥不下這口氣,所以,他才會來向我抗議,這心態啊,很重要!”

    嘴上這麼說著,何應欽又看著黃紹竑說道。

    “季寬,現在這北平城裡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咱們,有國人、有日人還有外國人,所以,咱們要擺好自己的心態,這泮水初解,正是賞春之時,下午,我們一起去游頤和園吧!”

    儘管長城戰事如何緊張,可是為了安定人心,尤其是通過自己的舉動向外界傳遞“並不緊張”的信號,何應欽和黃紹竑兩人必須每天都擺出好整以暇的姿態,以迷惑外界視線,兩人有時去玩玩哥爾夫球,有時去打打獵。而今天何應欽又提出去游頤和園,黃紹竑自然不會拒絕,於是當天下午,兩人便徑直去了頤和園,此時頤和園內泮水初解,浮冰綠水之間,只見有上百成千的野天鵝浮游,兩時頓時生出獵志來。

    “這麼多野天鵝,就是不知道可不可以打啊?”

    黃紹竑扭頭問道陪同的管園。

    管園一聽,更是驚的睜大眼睛,全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他連忙回答道。

    “回參謀長話,過去從來沒人打過,所以它才年年敢到這裡來快樂地遊玩,一過春天,它就飛去,一到冬天,它又回來,這成群成陣的野天鵝正是頤和園的天然美景之一。”

    “那也就是說雖然沒有禁令了?”

    何應欽問了聲,瞧著那野天鵝心下的獵性一起,自然很難消去。

    “從來沒有人打過,以免破壞這天然的美景。”

    管園又一次重複著先前的回答,這次回答相比於上一次,他的聲音顯得有些緊張,他之所以再次強調這一點,原因非常簡單,他說話的用意,無非是想阻止眼前的這兩位惹不起的大人物別去打這野天鵝。

    但此時不論是何應欽還是黃紹竑可說都已經是獵興大發,莫說沒有禁令,就是有,他們兩人一個是軍政部部長代理北平軍分會委員長,一個是內政部部長兼北平軍分會參謀長,莫說是要打幾隻野天鵝來玩玩,就是要打三貝子花園裡養的老虎和獅子又有誰敢來阻止呢?

    “衛兵,拿槍過來!”

    於是在這頤和園曾經慈禧居住的園子裡,便響起了一陣陣槍聲,何應欽和黃紹竑兩都是軍人出身,槍法很是了得,雖說用的是短槍,可槍起聲落,總會有野天鵝被打下來,在野天鵝被槍聲驚飛的時候,他們兩居然開槍打下了數十隻野天鵝。

    管園的看著這兩位主持華北軍政大人物,面帶歡喜的打著野天鵝,瞧著那被驚飛的野天鵝,只是一陣心痛,熟悉飛鳥性格的管園知道,只怕今天這兩位一通槍鳴之後,這頤和園裡的野天鵝,只怕是從此再也不會再來了。

    “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於心間感嘆時,管園看著那獵性正濃的兩位,卻又是一陣放鬆,想來他們現在還有能這種閒情逸致,在此打獵,看樣子,前線的戰局肯定比外間想像的要好!

    自然的,當天下午,幾乎整個北平都傳遍何應欽和黃紹竑這兩一位軍政部部長代理北平軍分會委員長和一個內政部部長兼北平軍分會參謀長,竟然在戰時做擁閒情於頤和園獵野天鵝玩耍,不僅未受民眾輿論斥責,反倒是讓北平人心再次大定。

    不過一回到居仁堂,何應欽和黃紹竑兩人神情中的愜意頓時消逝的無影無蹤,無論人前戲演的如何精彩,可在人後,該面對的事情總還是要面對。

    “黃昭南到什麼地方了?”

    人不過是剛進居仁堂,何應欽便立即向副官詢問道。

    “報告部長,黃先生的專列,已經過了德縣,預計將於明日到達北平,在列車經過德縣時,黃先生發來一份機密電報……”

    副官的話讓何應欽鬆了一口氣,接過電報,何應欽的臉色頓時一變,然後看著黃紹竑苦笑道。

    “這個黃昭南啊!”

    “怎麼了?”

    詫異的功夫,黃紹竑接過電報一看,頓時也像何應欽一般,臉上同樣浮現出一絲苦笑,最後他又看一次電報,不無感嘆的說道。

    “這姜當真還是老的辣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22:13
第241章 池魚之禍

     民國二十二年,西元1933年4月1日。

    北平火車站格外冷清,以往喧鬧、嘈雜的人群比往日少了不少,空氣中彷彿瀰漫著一種另人窒息的壓抑與緊張。車站四周已經被身著軍裝的憲兵層層把守,戒備相當森嚴,而在火車站台上,北平軍分會的官員們則列隊迎候,在場的攝影師架起了機器,他們的任務就是拍攝一部“熱烈歡迎”的宣傳片,以顯示對這列火車上一位乘客的重視。

    可周圍武裝憲兵警惕的眼神,卻讓人感覺到空氣中的幾分肅殺之氣,就在幾天前,即有團體宣稱將刺殺黃郛等“親日派”。

    “敢對日言和者,國人皆可殺之!”

    正因如此,此時的站台上,才會充斥著緊張的氣息。

    “怎麼什麼事都扯上我!”

    站在第一排,與何、黃兩位官員並排而立的管明棠,到是沒有那種身為“重要人物”的自覺,反而覺得的無聊至極,又一次,自己被拖了過來,這一次自己成了什麼?

    嗯!

    靶子,轉移視線的靶子,這不,若非是火車即將進站,那些記者估計到現在也不見得放過自己,他們只想知道自己對“親日派領袖”到達北平的感想,想聽到自己如何憤慨激昂的指責政府的親日派。

    這是什麼情況!想拿我當槍使?

    軍分會是、記者同樣也是,連那位委員長的結拜義兄——黃郛也是。

    “哎!”

    在心間輕嘆一聲,管明棠總算是明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的道理了,儘管心有不甘,卻也只能認命的被他們這般利用,可這麼被利用,卻是從英雄變成“漢奸”,豈能心甘?

    “要想個辦法啊!”

    在火車站內,穿著一身鐵路員工制服的菊仁白不時的朝著月台上歡迎的人群看去,此時他的腦海的中只剩下幾天前的誓言。

    “敢對日言和者,國人皆可殺之!”

    作為一名大學生,他同樣也是“中華青年抗日鋤奸團”的成員,和其它的成員一樣,他們純真赤誠,熱血滿腔,不滿於當前的政治腐敗,特別是對親日派喪權辱國之行徑更為痛恨。

    而在獲知南京派出要員前往北平與日本談判後,他便和大家一同自籌經費,購買槍支,準備刺殺受南京派遣來到北平與日本人親日派頭目黃郛等人。

    “哎……”

    當他看到月台上站著的那些軍分會的高級軍官時,他知道,絕不能使用手榴彈,如果用手榴彈造成誤傷的話,不知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萬一影響到前線的戰局,那他可就成了民族罪人了,而在昨天,當他發現月台上的一個漏洞之後,他敏銳地意識到機會來了。經過一番準備,在從學長那裡獲得一件鐵路高級員工制服後,他又一次檢查了勃朗寧手槍,將8發彈頭刻有十字的子彈上了膛,然後換上鐵路高級員工外套,隨後便把手槍揣在右兜,出發了。

    傍晚時分,菊仁白坐電車來到北平站,此時,站台上的已經有憲兵正忙著作歡迎準備,同時也加強了警備。雖說戒備極為森嚴,但機敏的他還是看到了機會,他並沒有隨著軍分會和華北政界的歡迎隊伍進了候車室,而是像普通的鐵路員工一樣,通過員工通道進入車站辦公區,隨後在得到火車進站的信號後,方才進入月台,因為有重要人物在北平站下車,自然的,會有一些陌生的高級鐵路職員出現在月台上,而負責警戒的憲兵,只對參加歡迎儀式的人查看通行證,對於那些鐵路高級員工則是一律放行,所以並沒有對他檢查。

    就這樣,菊仁白混進了車站,在候車室裡有個小賣店,他就坐在那裡靜靜地等候時機,而此時看著站台上的眾人,他在心裡則慶幸著自己的選擇,幸好,他沒有像計畫的那樣選擇手榴彈,儘管手榴彈可以殺死更多的親日派,可卻更容易造成誤傷。

    終於,專列進站了,盯著那專列,菊仁白的目光微微一斂,軍人家庭出身的他,自幼便經常出入軍營,槍法頗為出色,也正如此,才會選擇由他執行這一任務。

    “這場面……”

    在火車進站後,看著眼前的歡迎場面,黃郛搖了搖頭,歡迎的場面太大了,要知道現在北平可有不少人想要殺自己這個親日派。

    “哎……”

    嘆口氣,在火車停穩之後,黃郛還是面帶笑容的走出了火車,在他和何應欽說話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菊仁白已經站在了歡迎隊伍之中,對此,沒有人覺得有什麼,像這種鐵路高級職員,在這時完全有資格站在這裡。

    此時,人們的眼睛都注視著黃郛,看著何應欽陪同在他的身邊向他引薦一位位北平的軍政要員,在介紹了幾名軍政要員後,黃郛看到了前排的年青人,他的臉上隨之露出了笑容,不待何應欽介紹,他便主動走過去,並伸出右手笑說道。

    “你一定管哲勤,管明棠吧!”

    見黃郛主動伸出手,管明棠連忙向前一步,就在前排的兩人握手的時候。距離他們只有七、八米左右的菊仁白,卻是閃電般地抽出手槍,利用眾人將注意力都放在黃郛等人的空當,衝了過向。

    心知這裡有不少指揮前線作戰軍政要員的菊仁白,怕自己打錯了人,於是他儘量向前衝近,以圖一槍打死黃郛,終於,在距離五六米距離時,他扣動了扳機。

    “南公……”

    在握手的瞬間,管明棠看到從歡迎的人群中衝出來的人,那人的右手間握著一個黑色的物體,那是……

    “小心……”

    幾乎是本能的,在發現有人持槍朝背對自己的黃郛衝來的時候,就在那人即將開槍的瞬間,管明棠猛的一推黃郛。

    槍聲響了!

    在槍響的瞬間,管明棠只覺胸前一陣劇痛,整個人隨之倒了下去,在槍聲響起的時候,現場頓時大亂。

    “怎麼會……”

    幾乎是在管明棠推飛黃郛被子彈擊中的瞬間,菊仁白整個人都傻了,他甚至忘記了開槍,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龐,他立即意識到自己殺錯人了!

    “賣國賊……不……”

    就在菊仁白先是一吼又是一愣的功夫,幾名軍官衝了過來,猛的一下將刺客撲倒在地,而被撲倒在地的菊仁白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失手了,自己竟然刺殺了管明棠,他愣愣的看著躺在月台上的管明棠,只是在嘴裡喃喃著……

    “我,我要殺的是黃郛,是賣國賊,不是……”

    在這一片混亂中,張振聲等人已經衝了過來,他們第一時間拿著武器團團圍著董事長,而後張振聲又急忙蹲下身檢查管明棠的傷勢……

    “血……血……”

    胸口被子彈撞擊,幾乎說不出話來的管明棠一看到張振聲,便輕聲抓著他的手臂說道。

    在被子彈擊中倒地的瞬間,胸口的劇痛傳來的時候,穿著防彈衣的管明棠知道自己沒事,躺在地上他的腦海中便想了很多,他立即意識到這是一件好事,一個遠東離當前是是非非的大好事,至少不用再當“漢奸”了!

    “少爺,我明白……”

    沒有任何猶豫,張振聲連忙在衛士的掩護下用刀劃破手腕,血頓時噴了出來,順著管明棠的胸前一直流淌到地面……

    “哲勤,怎麼樣……”

    在最初的慌亂之後,在被何應欽挽扶起來後,黃郛立即大聲喊道,不用想他都知道這子彈肯定是衝著他來的,管明棠不過是……

    剛一站起來,黃郛便看到管明棠被自己保鏢抱了起來,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看到管明棠胸前的血。

    “快,快讓開……”

    張振聲一邊喊著,一邊抱著管明棠朝月台外跑著,在人們紛紛讓出一條路的時候,記者們則不斷的拍著照片,對於這些記者來說,他們同樣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

    儘管所有人都知道,北平有多個團體發誓要刺殺來京與日本人談判的“親日漢奸”黃郛,可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最終被刺殺的竟然是管明棠。

    “是胸口中槍啊!”

    看著月台上的那一攤血,所有人都被驚呆了,沒錯,他們看到的是胸口中槍,管明棠還會有救嗎?

    被憲兵、衛士掩護著推進月台附近車站辦公室的黃郛,此時他那張略顯病容的臉龐更白了,神情惶然的他不時的喃語著,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現在他後悔了,後悔為什麼會發電報讓何應欽請管明棠過來。

    “南公……”

    何應欽的神情同樣極不自然,他自認自己做了萬全的安排,單是衛兵裡裡外外就安排了六七百人,可……事情還是發生了,在內心深處,在管明棠和黃郛兩人中槍被刺,他更傾向於前者,畢竟黃郛還要收拾當前的華北局面。

    可,在另一方面,他卻又有些同情那位被殃及池魚的管明棠了,他這是遭的什麼禍啊!

    “請南公放心,現在刺客已經被抓住了,……”

    不待何應欽把話說完,黃郛卻搖頭說道。

    “敬之,現在明棠怎麼樣?你快人跟過去,無論如何,都必須救下明棠……”

    交待著,黃郛整個人顯得極為緊張,準確的來說是心痛,若是可以選擇的話,他更願意自己挨那一槍,而不是讓管明棠為自己代過挨上刺客一槍。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22:14
第242章 各方激盪

     汽車,飛馳的汽車在道路上行駛著,坐在汽車內,張振聲的臉色蒼白,看著老闆時,臉上苦笑了一下,雖說還不知道老闆的用意,可他知道,老闆這麼安排,肯定有他的想法。

    “振聲,謝謝你!”

    向張振聲道謝時,管明棠的心下略帶些愧疚之意,所有的一切不過只是臨時起意罷了,現在想來,還有許多事情沒能安排妥當,比如接下來的戲該怎麼唱。

    “權明,立即聯繫曾副經理,讓他安排一下醫院!”

    協和醫院內,曾澈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這位知名外科醫生,他的臉上即沒有笑容也不顯得嚴肅,而只是平靜的看著眼前的醫生。

    “孫醫生,考慮的怎麼樣了?”

    “這……”

    孫家奇依然顯得猶豫不決,對於這趟混水,他發自內心的不願參與其中,可……他同樣知道自己不能拒絕,因為眼前的這個人掌握著一些與他有關的秘密。

    “曾先生,你應該知道,在手術室,並不僅僅只有我一個人!”

    提醒著面前的這個人,孫家奇似乎是想告訴他,不是我不願意幫你,而是我幫不等於其它人都會幫忙。

    “這好辦!”

    說話的功夫,曾澈已經遞過了一張名單。

    “進手術室的人選在這,你只要安排名單上的人就行了!”

    看著紙上的名單,瞧著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孫家奇很難相信,眼前的這個人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就安排好了一切。

    難道……

    “你別猜了,孫醫生,只要需要,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安排好一切,無論是任何事情,只要我需要,你明白嗎?”

    儘管語中全不見任何威脅之意,但若是品味語間的意思,還是能讓人意識到,他話裡隱隱透出的威脅之意。

    手術室外,幾名憲兵站在那裡阻擋了試圖靠近的記者,而在手術室門外曾澈等人則不停的吸著煙,剛剛得到消息趕過來的更是神情焦慮的不時的抬頭看著手術室上的燈光。

    又一次,手術室的門推開了,就在記者們紛紛按下相機快門的時候,只見一個護士急匆匆的跑了出來,不一會,又有幾瓶血被推進手術室,看著那通紅的血瓶,任誰都知道,這肯定是傷口出血嚴重。

    “曾經理,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瞧著曾澈,神色中儘是惶恐之色的廖成克焦慮的問了一聲,而他在說話的時候,更是把視線投向那邊坐在椅上,俏顏上沒有一絲血色的李竹筠,這位李小姐之前可是昏倒了一次。

    怎麼會這樣,去迎接一個南京來的大官,怎麼就讓人打了槍,差點丟了命!

    “聽說刺客的目標是黃郛,而董事長當時……”

    是他!

    在曾澈向廖成克解釋的時候,李竹筠本能的猜出了誰是凶手,還有可能會是誰,在北平,在整個華北,除了日本人,只有幾個人想要管明棠的性命,王天木!

    除了王天木,還能有誰,那鋤奸團更是,王天木過去兩年不就是在鋤奸嗎?

    “曾經理!”

    微弱的喊聲傳來時,順著聲音看去,看著那面上沒有一絲血色的女人,曾澈的心下略帶些歉意,不過,這件事不能解釋。

    “是不是……”

    就在李竹筠要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曾澈搖了搖頭,現在,或許董事長沒有和王天木真正達成和解,可兩人的關係卻發生了改變,對於王天木那個人,曾澈覺得自己還算瞭解,至少現在,他是不會對董事長下黑手的。

    而且,從各方面得到的消息來看,這都是一次“誤傷”。

    “那會是誰呢?”

    “給我查!”

    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從嗓間迸出三個字來,王天木臉色可謂是極為難看,他盯著站在面前的下屬,在得到管明棠遇襲的消息後,他的心裡不僅沒有一絲慶幸,反而感覺到一絲恐懼,並不僅僅只是因為刺客的目標是黃郛,是委員長的結拜義兄,而是因為他知道,如果管明棠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南京方面一定會拉出一隻替罪羊來,到那時候,他王天木和管明棠之間污其八糟的事情,不定會被什麼人翻出來,到那時,單是一個黃郛都能讓他死的很難看,更何況到時候還會牽涉到張靜江等人,到那時,誰也不保不住他。

    “給我徹查!”

    又一次,王天木吐出了四個字來。

    “鋤奸!”

    冷哼一聲,王天木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冷,他甚至感覺這絕對是有人想陷害他,天津站一直都在“鋤奸”不假,可這個“奸”與那個“奸”卻是截然不同的,黃郛,又豈是他能碰得的,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陰謀!

    對,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針對他王天木的陰謀。

    “站長,會不會是北邊的……”

    垂首而立的下屬輕聲道出一句話,下屬的話只讓王天木的眉頭一皺。

    難道真的是他們……

    黃郛來北平是為了同日本人談判結束當前的華北衝突,而最不願意看到衝突結束的是誰?不是那些地方軍閥,同樣也不是口口聲聲喊著“打倒日本”的抗日團體,而是北邊的那個鄰居。

    在下屬的提醒下,王天木沉默著,在腦海中不斷的梳理著所有的頭緒。

    民二十年“9。18事變”後,幾乎所有人都以為蘇聯人會和日本在滿洲爆發衝突,而最終中國甚至可以從中漁利,但是,事態的最終發展卻完全出乎世人之最初意料——蘇聯非但未處出兵干預,反而堅持所謂“不干涉政策”,對日本吞併整個東北地區的行為無動於衷。去年4月,莫斯科甚至在第一時間承認“滿洲國”,之後又不顧中方反對單獨與日本商洽中東鐵路售賣事宜。這一場精心策劃的政治“陰謀”。

    初時,和其它人一樣,王天木同樣以為蘇聯徹底放棄了其在東北的特權,是出於對自身的力量考慮,因為他在遠東的力量不足,他寧願向日本人示弱以求的遠東邊境的一個平穩。但是,在過去的兩年中,通過破獲的一起又一起涉及到蘇聯的間諜活動,尤其是蘇聯間諜在華北一帶的行動,使得王天木認為蘇聯這麼做完全是個陰謀。所謂陰謀就是“禍水南引之”,目的是想把中國人和日本人推到一起,讓中日直接衝突,以至於蘇聯可以通過中日衝突從中牟利,保證他在遠東地區的安全,他所做的每一步就是儘可能的在中國製造事端,使兩個國家發生正面衝突。

    “若是北邊的鄰居的話……”

    緊皺著眉頭,王天木都知道,如果能把刺殺黃郛與北鄰聯繫在一起,那麼結果無論如何,南京都不會怪罪自己,但是若想證明這一點,還有一個問題要解決,就是必須要找到證據!

    “咱們現在有維那洛夫的消息嗎?”

    在過去的兩年間,王天木一直在千方百計的搜尋蘇聯在北平的情報站,而他所掌握的情報,甚至還是從東北方面獲得的情報,蘇聯人在北平的情報站是由維那洛夫主持的,從民國十七年維那洛夫主持的所有的情報小組都已經融化掉了,並且銷聲匿跡於北平、天津華北一帶,悄悄的潛伏下來了。

    “站長,暫時還沒有這個消息,不過就我們所掌握的情報來看,許多蘇聯的情報機構,只能偽裝成各類進出口公司和商業協會才能繼續潛伏,現在……”

    戴著禮帽,自始自終都沒有抬頭的青年沉吟片刻,然後說道。

    “如果維那洛夫還在北平的話,他一定能看出現在局勢,如果黃郛死了,南京還可以派出一個要員來平與日本人談判,可如果死的是管明棠,那……”

    略作沉吟,戴禮帽的青年微微抬頭,在帽簷下露出一雙如毒蛇般的三角眼,那雙眼睛中沒有一絲情感,話時三角眼的中精光一閃,隨後又被帽簷遮擋住了。

    “那局勢可能會朝另一方面發展,前腳死了一個抗日英雄,後腳政府還要和日本人談判,長山塔、全國輿論各個方面,南京都需要考慮,所以,如果我是維那洛夫,無論如何,我都會要管明棠的命!”

    下屬的分析讓王天木的眼前一亮,甚至呼吸亦開始急促起來,在這一瞬間,他意識到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機會,不僅可以讓他擺脫當前的困局,從隨時可能陪葬的局面中擺脫出來,若是抓住這個機會,他甚至能夠把潛伏在華北的由維那洛夫,那個只聞其名,而未見其人的蘇聯王牌間諜精心設計的情報網給徹底摧毀。

    無論於國於民,這都是大功一件,更重要的是,那時候,所有人都會把視線投向俄國人,而不是他王天木!

    “如果他想對管明棠下手,那他的情報網勢必就需要開始運作起來,首先會是那些明面上偽裝成各類進出口公司和商業協會潛伏下來的情報網,然後是地下網絡,牽一髮而動全身,這個機會維那洛夫絕不會錯過……”

    是的,維那洛夫絕不會錯過,但極為瞭解這個未謀一面的對手的王天木卻知道,維那洛夫同樣絕不會冒險,除非他能夠認定已經非常安全,否則他絕不會冒著十年之功毀於一旦的風險去辦這件事!

    “那……現在咱們還需要一個替死鬼!”

    冷冷一笑,王天木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送一顆定心丸給維那洛夫。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22:14
第243章 幕後

     入夜,北平軍分會特別偵察科地下囚室內,昏暗的電燈下,不時迴響著粗重的喘息聲,在審訓室內,脫掉外套,僅穿著白色襯衫的軍官,氣喘吁吁的點著一根香菸,在吸菸的時候,他看著那個渾身滿是傷痕的刺客。

    此時這個刺客和其它人一樣,從進來的第一分鐘起,便坐在老虎凳上,在過去的幾個小時中,已經給他加了兩塊磚,腳心處該上的刑也上過了,可他還是沒招。

    “馮隊長,要不要再加一塊磚?”

    下屬的慶換來的只是軍官冷眼,在他看來,這完全是外行人說話,用老虎凳不能太急,急了就會把腿弄斷,到那時,坐老虎凳也就失去了其意義,這等於他失去了一個可以不斷施於人身的“刑具”。

    “把他潑醒!”

    差不多也休息夠了,未理會外行人的話語,馮自程對下屬吼了一聲,一陣潑水的聲音中,坐在老虎凳上的人被冷水潑醒了……

    馮自程走到刺客的面前,將叼在嘴裡的煙遞到他的唇邊,而後輕聲說道。

    “怎麼樣,要吸口煙嗎?”

    又手被吊起來的菊仁白睜開像是吊著鉛的眼皮,搖了搖頭。

    “不……”

    “你知道你殺的是什麼人嗎?”

    點頭,而後又是搖頭,菊仁白當然知道自己要殺的是誰,只是失手傷害到另一個人。

    “他,他怎麼樣了?”

    “還在醫院搶救,叭!”

    嘴裡學著槍聲,馮自程又說道。

    “你的槍打的很準,一槍打在了這!”

    對著胸口比劃著,那個位置是心臟的位置,作為一個審訓者馮自程當然知道,酷刑並不是全部,只是迫使對方招供的手段,像現在他正是通過這種方式,增加這個刺客心裡的負罪感。

    “我、我要、要殺的並不是他!”

    “可躺在醫院的就是他!”

    馮自程盯著刺客繼續說道。

    “無論你想要殺的是誰,可現在大家只看到,你要殺的是管明棠!”

    說到這,馮自程又繼續說道。

    “你以為你身邊所謂的同志會怎麼做?現在全中國都知道,你是刺殺管明棠這個抗日英雄的凶手……”

    說話的時候,馮自程拿出幾張紙來,紙是新出的號外。

    “抗日英雄管明棠君於北平遇刺!”

    也就是這種新聞了,新聞的內容看起來沒有什麼,但任何人如果加以聯想的話,都可以想像成——管明棠是目標。

    “誰會派刺客刺殺管明棠呢?”

    吸一口煙,馮自程的唇角微微一揚,從菊仁白的臉上,他注意到對方的心防正在被他一點點的攻克。而這正是的目的,酷刑只是手段,先前的酷刑不過只是讓對方意志鬆動的手段罷了。

    “日本人,只有被日本人收購買的漢奸,才會幹這種事情!”

    “我不是漢奸,我要殺的是……”

    菊仁白大聲為自己辯解著,可連他自己辯解起來,都覺得的是如此的無力。

    “你要殺的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看到的是什麼,挨槍子的是管明棠,只有漢奸才會去幹那種事情,你以為你的同志會怎麼解釋?”

    冷冷一笑,馮自程又繼續說道。

    “他們會在報紙上發表公開聲明,與你決裂,甚至為了保住自己,把你說成不過只是一個偽裝成愛國人士的漢奸,你是被日本人收買的漢奸,要不然,你怎麼非要趁著黃郛和管明棠握手時開槍,即不是在此之前,也不是在此之後,這說明,這是你精心策劃的,受你的主子……”

    猛的把聲一揚,馮自程厲聲說道。

    “日本人指使才那麼幹的!”

    “不,我不是……”

    嘶吼著,雙眼通紅的菊仁白大聲辯解著,此時任誰都能看出他的心防完全被打開了,而馮自程卻是得禮不饒人的厲聲說道。

    “不,誰會說你不是,你就是,你不過就是一個打著愛國旗號的漢奸,一個被日本人收買的漢奸,不僅外頭這麼以為,你的同志也會這樣說你,到那時候……”

    一句句,一言言,從馮自程的口中吐出,他看到菊仁白,這個先前撐過酷刑的刺客,那雙眼睛慢慢的沒了神,失了魂,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現在,沒人能幫你,能幫你的只有你自己,你想證明你不是漢奸,那……就把你的同夥招出來……”

    “我……”

    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先前受盡酷刑而沒有說一個字的菊仁白,絕望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人,這……

    “我……”

    終於,一個名字從他的口中吐了出來,然後又是一個名字……

    幾分鐘後,馮自程走出了審訊室,他的臉上帶著一絲得意之色,在他看來,這一切是如此的輕鬆,只需要稍施加一些手段,就沒有不屈服的人。

    “拿到了?”

    在審訓室門外的陰影之中,一個頭戴禮帽的人站在那裡,馮自程朝那個影子看了一眼,眉頭微微一皺。

    “嗯!”

    “幫我個忙!”

    幫忙?

    “加幾個名字進去!”

    馮自程的眉頭再次皺緊,可他並沒有說什麼,似乎對此他早就習慣了。

    “另外,報告再緩上幾日!”

    這一次,到是讓原本一真沒有吭聲的馮自程惱了起來。

    “再緩上幾日!你以為你是誰那!那邊可是盯著那……”

    “老闆已經知道了!”

    一句話,從陰影下站著的人口中吐了出來,聽聞這句馮自程先是一愣,隨後整個人也就沒有了反應。

    “總之,再緩上幾日,到時候,你自然知道為什麼,反正,咱們幹什麼,都是為了這個國家!”

    沒有任何的感情,沒有任何波動,那語氣是平淡的,在說完這句話後,站在陰影中的人走了了陰影,遞給馮自程一張紙,然後看也沒看他,便默默的走開了。

    南京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辦公室內,此時靜的出奇,從接到北平方面的報告後,這間辦公室就靜了下來。

    “無能!”

    一聲斥責,從蔣介石的口中吐出!

    誰也不知道,他的這聲無能所指為何人,而站在一旁邊戴笠,這位剛剛獲得蔣介石信任與重用的復興社特務處處長則靜靜的站在一旁。

    對於委員長的訓斥全是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他當然知道,這絕非是針對他的斥責,而是針對華北的一些人。

    深呼吸,蔣介石儘量讓自己平靜一些,按黃郛最初的想法,他準備把管明棠拉入北平政整會之中,借助這個人平緩一下國人對政整會的壓力,同時,在和日本人談判的時候,沒準管明棠的適時出現,也能讓談判啟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可現在,管明棠躺在了醫院前,胸部中槍,雖說未傷及心臟,卻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搶回一條性命,這多少總讓蔣介石長鬆了一口氣。

    幾乎是從熱河淪陷,日本全面威脅華北的時候,南京外交部便多方面活動,好不容易說服英美法等國干涉,而現在更可以利用戰場上的暫時局部優勢,通過談判較為體面的結束此役,可偏偏發生管明棠被襲案。

    幸好人沒死,或是人死了!

    若是管明棠人死了,政府要與日本人談判,不知道要冒多大的政治風險!到時候會釀成多大的政治風波!

    慶幸,在倍覺慶幸之餘,蔣介石的心裡卻又壓著一團火,他的這聲無能針對的正是北平諸人,正是他們的無能,導致本身可以發揮作用的一個棋子,不僅失去了作用,反而還在一定程度上惡化了局勢。

    “校長,黃先生覺得,現在日本人還無意展開談判,所以,還需要在戰場上施加一些壓力……”

    儘管作為復興社特務處處長,戴笠不需要參與到這種軍事事物中,可是適時的提醒還是需要的,他此時出聲,並不是為了提醒軍事問題,而是為了提醒委員長——現在最重要的不是管明棠是否被刺,而是前線的事物,相比於前線,管明棠一事,不過只是一件,甚至不值一提的小事罷了!

    果然,戴笠如此提醒之後,蔣介石才意識到,今天晚上,還有一件事關華北戰局未來發展的大事,相比之下,管明棠之事,的確是一件再小不過的小事罷了。

    “雨農……”

    點點頭,蔣介石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站起身朝辦公室外走去,在離開辦公室後,徑直朝著參謀本部走去,在蔣介石即將進入參謀本部的時候,他回頭看一眼戴笠,而後輕聲吩咐一聲。

    “雨農,這件事,務必要辦好!”

    “是,請校長放心!”

    恭順的看著校長進入參謀本部,戴笠轉身離開了,在他離開的時候,那張看起來並不起眼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稍閃即逝的冷笑,而在他走出參謀本部時,只看到一個個佩帶著參謀竹節領章的將校參謀正急匆匆於參謀本部間往返著,他們的神情或是激動,或是平靜,但有一點卻是共通的,緊張,幾乎每一個人的眉宇中都閃動著緊張之色。

    今天晚上,對於南京參謀本部來說,是一個不眠夜,對於許多人來說,都注定是一個不眠夜,而在北方,一場數萬人的大撕殺,即將拉開他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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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衝鋒

     “四月一日,晴:

    這或許將是我最後的一篇日記了,人總有一死,我將死而無憾!”

    在最後的出擊前,小蒼木在日記本上如此記錄著,此時他的內心很平靜,他知道自己如果死去的話,他的撫卹金能夠保住他的妹妹——如果他活著,父母將不得不賣掉他的妹妹,充抵高利貸。

    此時內心極為平靜的小蒼做起事來顯得很細心,他仔細的擦拭著刺刀,並把水壺裡裝滿了水,又將子彈一一檢查,然後和其它人一樣,望著支那軍的陣地,今天,這已經是第三次攻擊了,每一次攻擊的結果,儘管損失慘重,但他們距離目標卻更近了——只要佔領這個山頭,他們就能打破支那軍的包圍!

    臨近傍晚的時候,終於等到了最後的總攻時刻,近萬名日本士兵按照原定計畫躍出掩體,高呼著“班哉”向山上的支那軍陣地發起了“豬突攻擊”,與此同時,又一次,日軍集中了最後的炮彈,炮擊山上的守軍陣地,又一次,突然的炮擊似乎很奏較,步兵進攻途中沒有遭受炮火阻攔,甚至連支那軍的防禦都顯得薄弱了許多。

    遠遠的望去,從望遠鏡中看到前鋒部隊,第36旅團旅團長高田美明幾乎是熱淚盈眶,多日的血戰終於有了結果,只要第六師團這最後一搏能衝進支那軍的陣地,展開近戰拼刺,勝利的天平就會偏身他這一方。

    現在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了!

    守衛陣地的第五十九軍的官兵們同樣知道,這是最後關頭了,他們已經無路可退了,一時間輕機槍、重機槍和迫擊炮頂著日軍的炮火頑強射擊著,雖然打倒了一片片日軍,但並沒有完全阻止日軍進攻的步伐,日軍前鋒一步步地逼近了。

    集團衝鋒的日軍顯得極為瘋狂,夕陽下,上萬把閃亮的刺刀明晃晃地反射出一股凶殘、陰寒的殺氣,這一次,第六師團拚命了,現在這一批兵員,是第六師團最後的力量了。

    “準備,上刺刀……”

    站在山頭上,已經從團長變成一個士兵的雙眼通紅的眼著那越來越近的日本兵,在士兵們上刺刀的時候,這一瞬間,似乎天和地的空氣都凝固了,時間也凝結了……

    “援軍什麼時候能投入戰場?”

    從望遠鏡中盯著空氣似乎已經凝結的戰場,傅作義扭頭衝著身後大喊一聲,二十九軍先頭部隊37師已經到了,一個師,不過只有8000人,現在也是了勝於無吧!

    “馮師長回電話,讓再等一等!”

    “等,再等,老子的五十九軍就完了!”

    第一次,傅作義抱怨了起來,原因再簡單不過了,現在他的第五十九軍已經快拼完了,在一些地方,甚至都有唱空城記的危險了,可……

    “他們是想報當年的一箭之仇啊……”

    就在這空氣緊張到極點的時候,就在傅作義心惱著的時候,在公里外的一個山溝裡,五十餘門模樣古怪的口徑巨大的火炮,聳立於溝地間,而遠處指揮著部隊準備出擊的馮治安,瞧著那一門門聳立的大炮,更是驚的瞠目結舌。

    “乖乖,這炮筒這麼粗,炮彈這麼大,打出去那威力得多大啊!”

    不僅馮冶安這位自許見多識多的第37師師長被驚呆了,幾乎所有的37師的官兵,這會同樣都被驚呆了,他們驚訝的看著那一枚枚沉重的炮彈,竟然要靠四個人才能抬起來,抬到炮口處,雖說距離很遠,可任誰都能想像出,這炮彈有多重。

    “奶奶個熊,這會中央可是下了血本了!”

    那些基層軍官們盯著那在炮位處忙活著的炮兵,在臉上露出笑容的時候,更是情不自禁的握著背後背著的大刀刀柄,兩眼放出火來。

    這幾十炮打過了,就是天王老子,也能給炸暈了頭,到那時,他們再提著大刀一沖……

    在炮兵陣地上,抬著重達一百公斤炮彈的炮手們,這會卻是小心翼翼的,完全沒有一絲激動盡,與普通的迫擊炮陣地不同,在這裡,每一門炮都挖出了一個差不多有五尺深的炮坑,之所以挖如此深的炮坑,並不是為了避免遭受敵軍的炮擊,而是為了避免已方爆炸造成的殺傷,當然,也是為了裝彈方便,炮口下調至與工事胸牆一齊,抬著炮彈的士兵站在胸牆處等待著長官的命令。

    “裝彈!”

    在重迫炮位旁的炮長,見炮彈到位了,立即命令一個炮手打開炮口膛,然後用電筒照一下,最後又確認炮尾的拉發機安全後,方才下達裝彈的命令,他們不得不如此小心,這重達一百公斤重的炮彈,如果在炮位上發生爆炸,足以把他們炸成灰。

    在裝彈的命令下達前,四名重迫擊炮兵則一直用鋼質的彈鉗鉗住長達1。2米重量高達一百公斤的炮彈,此時炮彈放置在炮口前的一個木製的彈架上,在得到裝彈命令後,四人方才用彈鉗拚命抬起重炮彈,然後在炮口由另一名士兵的協助下將炮彈裝入了炮管,在炮彈入管一大半後,炮口的炮手方才扯掉炮彈彈信處的鐵絲保險,隨既後方的炮手立即將炮身搖轉復位。

    在瞄準手再次標定表尺時,一直蹲在炮尾地擊發手,則死死的用卡板擋著擊發機,這種簡易的火炮,或許威力巨大,但是他們每個人的心裡卻都沒什麼譜,更何況他們之前不過只是普通的迫擊炮手,只是臨時抽過來,組成所謂的重迫擊炮旅。

    “目標我軍前突擊日本!”

    裝填炮彈費時差不多有一兩分鐘,隨著重型迫擊炮兵大聲高吼著“準備完畢!”

    重迫炮炮位處的軍官,一手拿著電話在接到命令後立即下達了射擊命令,瞄準手隨之再次微調射角,而擊發手在得到命令後,手提著拉索扣,等待著發射命令。

    十分鐘後,在37師到達出擊陣地後,重迫擊炮旅得到了發射命令,隨著命令的下達,山溝在這一瞬間沸騰了

    “咚!咚!……”

    幾乎是命令下達瞬間,沉悶爆聲從炮筒處傳出,那一個個聳立的粗大的炮管,噴吐出巨大的焰火幾乎照亮了整個山溝,巨大的炮口焰和霧煙中,五十四枚重達一百公斤的炮彈拖曳著有些笨拙的怪異的破空聲,衝著目標直飛而去。

    在第37師的出擊的反斜面陣地處,3000餘名37師109旅的官兵,儘管他們伏擊於溝側,但他們的背後背負著的大刀紅綢卻迎著山風揮飄揚著,趙登禹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已經白熱化的戰場,以已之長攻彼之短,對於第37師來說,他們沒有晉軍數量眾多的機槍、衝鋒槍,甚至步槍亦嚴重不足,所以,也正因如此,他才會選擇西北軍的長處——大刀!

    在“豬突衝鋒”時,小蒼顯得很是是冷靜,他沒有像周圍的戰友一樣,叫嚷著“天皇萬歲”,更沒有像是瘋了一樣,瘋狂的奔跑而不顧其它,而是冷靜的把臉貼著槍托,然後瞄準,扣動扳機,一槍、兩槍、三槍……在衝鋒的時候,子彈漸漸的減少了,腰間的子彈帶變輕了,但是他依然的很冷靜的擊發著。

    從地形上來說,進攻的他們處於極不利的境地,山上的守軍在塹壕中僅僅露出腦袋就能進行射擊,而進攻的日軍卻完全暴露在火力網之下,進行仰攻,正因如此,在小蒼的身邊,總是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死亡,可這一切都無法阻擋他冷靜的射擊,冷靜的擊殺守軍。

    “叭!”

    扣動扳機時的後座撞擊,被準星壓著的支那軍的腦袋被掀開了,就在小蒼再一次上膛時,子彈打空了,他冷靜的從腰間取出一個彈夾,就在他裝彈時,空氣中那沉悶的與炮彈不同的嘯聲傳來了,那嘯聲就像是成千上萬頭豬在空中嘶鳴,。

    “嘟……”

    這,這聲音就像是欣長的豬叫聲,不過更沉悶一些,更壓抑一些,更能讓人生出恐懼,即便是冷靜如小蒼,在這一瞬間,他同樣意識到了危險。

    突然,就在那類似豬鳴的嘯聲臨頭的時候,本能的抬起頭的日本兵,驚訝的看到一個個黑點以極為緩慢的,甚至能讓他們產生伸手可抓的錯覺的緩慢速度落下的柱型物,這是……一個個柱型的炮彈,炮彈是巨大的,如雨點一般。

    “嘟……”

    在那聲音沉悶的、壓抑的、讓有窒息的嘯聲中,一些日本兵,甚至不由自主的向空中伸出手,試圖接住那看似緩慢落下的炮彈。

    終於一個落了下來,劇烈的爆炸瞬間將半徑數十米內的一切都夷為平地,爆炸的煙雲升騰了高達百米,如同雨點落下的炮彈升騰起的煙雲瞬間籠罩了整個山腰,鋼鐵破片、碎石幾乎完全將近萬名日軍官兵籠罩在這彈雨之中,籠罩在劇烈的爆炸中,在劇烈的爆炸中,一個個先前嚎叫著的日本兵的軀體被炸成碎塊,肢體的碎塊被拋上了天空,

    就在炮彈落下的瞬間,趙登禹首先站起身,抽出背後的大刀,那刀柄處的紅布隨風而動,此時在這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只聽到一聲自胸腔處迸發出的怒吼聲。

    “兄弟們,報國的時候到了!大刀隊,衝鋒!”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22:14
第245章 大刀隊,衝鋒

     “大刀隊,衝鋒!”

    “刷刷!”

    所有的突擊官兵頓時神情凜然的紛紛拔刀,隨著長官抽出大刀後,官兵們也紛紛跟著拔出了自己背後的鑌鐵大刀,數百柄大刀雪白的刀刃在月色下泛著絲絲慎人的寒霜,一股肅然殺氣迎面撲來。

    軍號響了!

    震耳欲聾的軍號聲在山谷間迴蕩著,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中,數千名揮舞著大刀的37師官兵咆哮著,義無反顧的衝向戰場。

    這距離不過只有幾百米,在夜幕初降的傍晚,那大刀迸射出炫目的光彩,那漂亮的紅佈於官兵們的手臂間飄揚著,揮舞著。

    大刀隊!

    自從世界進入熱兵器時代之後,這種冷兵器似乎早就在戰場上消失了,而在今天,這鑌鐵大刀卻再一次出現在熱兵器時代的戰場上,在一團團炸雷般的爆喝,在這夜色初降的傍晚裡,一股迸發出的殺氣在空氣瀰漫開來。

    當109旅一個團級規模的大刀隊投入戰場時,剛剛遭受到一輪幾近毀滅性炮擊的日本兵,甚至還沒有從炮擊的震懾中清醒過來,此時原本如浪潮般的戰場上,到處都是斷臂殘肢,在斷臂殘肢間,充斥著傷兵的慘叫與呻吟聲,曾經看似不可一世的日本兵,完全被這撲天蓋地的炮地給打蒙了,在任何一個彈頭點附近百米,都沒有可以站立的士兵,在斷臂殘肢間,隨處可見那此表面看似沒有傷痕卻躺在地上的日本兵,那些日本兵沒有被破片或飛石擊中,卻被炮彈爆炸時的衝擊波震碎了內臟,血順著他們的嘴鼻耳流了出來。

    就在剩存的日軍處於這前所未有的震撼中時,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傳到了他們的耳中,一個日本兵驚恐的抬起頭,他不過只是剛一抬頭,只看到一道銀鏈自空中劃過,一馬當先的趙登禹首先砍倒了一名日本兵,被他砍倒的日本兵雙手死死的捂著不斷噴濺出血的脖頸,眼睜睜的看著一群如狼似虎的中國軍人衝了過來。

    “殺……”

    在那自胸膛中迸發出來的怒吼聲中,片刻沉寂的戰場再一次沸騰了,先前似浪濤一般的日軍突擊部隊,在遭受毀滅性的炮擊之後,又遭遇一陣浪潮,一陣不可阻擋的浪潮。

    大刀,在士兵們的咆哮聲中,雪亮的大刀在戰場上揮舞著,那大刀刀柄處的紅布和鮮血在夜空中揮灑著,在空氣中飛舞著,布是紅的、血是紅的,此時那空氣中紅色似乎蓋過那夜幕似的,將天地間的一切,都染成通紅……

    沖在再前方的趙登禹,完全忘記了其它的一切,在砍倒了兩個日本兵後,提著手中的大刀他衝向了那幾個日本兵,一名日本兵剛剛試圖操起刺刀,那冰冷的大刀“嗖”地橫砍了過去。

    “噗嗤!”

    鋒利大刀片直接從鬼子兵的肩頭上掠過,在大刀拖曳收回的時候,那頭顱頓時高高飛起,隨之殷紅的血水如同泉湧一般傾瀉而出,腦袋順著山坡滾了下去。

    噴湧的血直接噴濺在趙登禹的身上,瞬間便讓他渾身滿臉全是鮮血,雖然被濺了一身的血水,渾身上下頓時充斥著血腥味,可是這血腥味卻不會讓任何軍人感覺作嘔,只會讓人們興奮,只會讓手中的大刀更為有力,趙登禹手中的動作並未停下,當他再次砍下去的時候,日本兵用槍身格擋了刺刀,就在日本兵上防試圖劃撥開大刀時,趙登禹卻又是一個貼身,順勢一個墊步大刀片猛然收回朝前一捅,又是“噗嗤”一聲,那先前眼見就能得手鬼子兵有小腹頓時被鋒利的鋼刀刺穿,一股鮮血再次噴濺在趙登禹的臉上。

    在這沸騰的戰場上,沒有任何人會在意敵人的死傷和他們的慘狀,揮舞著大刀殺來上千名官兵,不斷的用手中的大刀揮砍著,即便是被刺刀刺中,亦無法阻擋他們的動作,一個士兵有有小腹被刺穿了,他整個人猛的一用力,刺刀更是穿刺穿了他的小腹,忍著痛,士兵咆哮著猛的舉起大刀朝著抽圖抽刀的日本兵砍去。

    刀落下去,在鮮血噴濺的時候,這個戰士一腳將被砍死的鬼子兵踹的倒飛出去,然後揮刀再次砍向其它人,血順著他的小腹流淌著,終於那手中的大刀越來越重,在幾次無力的揮砍後,士兵倒下了,他拄著大刀,雙眼滿是不甘的看著戰場,聽著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在這血腥的充滿遠古氣息的白刃戰打響的時候,無論是日本人,還是五十九軍的官兵都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會在二十世紀三零年代上演。

    刀起刀落間,大刀與槍身撞擊發出的聲響,那自嗓間迸發出來的怒吼聲,兩種聲音匯成一團,成為了戰場上唯一的聲響。

    死亡!

    在這浪濤的猛然碰撞中,死亡似乎成為最不值一提的事情了,沒有任何人會去在意生命,日本人拚命用槍身格擋著大刀,用刺刀回擊著砍殺,而那些手提大刀的戰士們則咆哮著,揮舞著長不過一米的大刀,用生命譜寫著絕唱!

    “殺……!”

    震耳欲聾的怒吼聲,從戰士們口中迸發出來,聲勢震人,氣勢震天。在那震天的怒吼聲中,一名戰士被鬼子兵用刺刀捅中了身軀。只見那名戰士神情一滯,手中的大刀轟然落地,就在那大刀落下時,那目光正在渙散的戰士的雙眼卻又迸發出一團火焰。

    只見他猛的一把死死的抓住日本兵的槍身,下一瞬間,生命正在流失的士兵面目猙獰的怒罵道:

    “小鬼子!我日他先人板板……”

    說著,滿是鮮血的左臂拉響了胸前掛的一顆手榴彈。

    到冒著青煙的手榴彈,頓時嚇得的日本兵丟掉手中的步槍,轉身就想逃走,就在他逃跑時,那個士兵卻抽掉胸前的刺刀,拚命朝著鬼子堆中撲了過去,下一瞬間,手榴彈爆炸了,轟的數聲巨響,一團巨大的火光,頓時那名士兵連同附近的幾個鬼子兵一同吞噬在烈焰之中。

    爆炸的餘波還將周圍的幾名日本兵和大刀隊戰士炸傷,就在那名戰士胸前的手榴彈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時候,附近幾個受了傷的戰士們毅然拉響了手榴彈,撲向了周圍正在反撲的日本兵。在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中,那劇烈的爆炸聲接連響起,耀眼的火光連連閃現。活著的大刀隊員用大刀殺敵,受傷的則拉響的手榴彈與敵人同歸於盡。

    劇烈的爆炸聲和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傳出數里之遠,在寧靜的夜空下迴蕩著,震憾著……

    就在這時,三發紅色的信號彈像禮花一樣,劃破了夜空。

    一直觀察著戰場態勢的馮治安走下山坡,看著一眼望不到達的三十七師的官兵,沉聲喝吼道:

    “弟兄們,報國的時候到了!衝啊!”

    說罷,他便揮舉起手中的大刀。

    “衝啊!”

    在軍號聲中,彙集成排出倒海的吶喊,一眼望不到邊的官兵,黑壓壓地匯成洪流,一齊向向戰鬥已經處於白熱化的戰場衝了過去,這一次衝鋒,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似的,原本陷入撕殺的日軍的氣勢頓時弱了下來,撤退,主動的撤退,而在他們撤退的同時,第五十九軍一個團的部隊則抓住機會從其側翼直撲入其陣地之中。

    在近凌晨時分,迴蕩了一夜的槍炮聲,慚慚地平息下來,最後只剩下零零星星的槍聲,提著槍、提著大刀,穿著不同軍裝的兩支部隊的官兵們拖著疲憊的軀體,謹慎地走進日軍陣地,他們小心地搜索著,地上隨處可見橫七豎八的日本兵的屍體。

    透過濃濃的硝煙,剛剛跳過山脊的太陽,和往常一樣火紅火紅的,此時,藉著那陽光,可以看到,那山、那土地似乎都已經變成了紅色,血染紅了這片土地,一面面被戰火硝煙洗禮過軍旗飄揚著,漫山遍野的官兵歡呼著,吶喊著。

    滿面硝煙的馮治安,和其它西北軍的戰士一樣,他同樣提著一柄大刀,大刀的刀尖處滴著血,他身上的軍裝,也已經被戰火熏烤的破損的不成樣子,站山谷間日軍的陣地上,在他的視線所及之處,卻看到一群官佐正快速趕了過來,走在最前方的正是五十九路軍總指揮傅作義,在趕來的路上,傅作義看著地上的屍體,看著那一柄柄大刀,終於,他看到的站在那,手中提著大刀的馮治安。

    “馮師……”

    傅作義的話還沒出說口,身上沾滿了不知是自己,還是日本人鮮血的馮治安,神情卻是十分自豪地,向傅作義報告著:

    “報告傅長官,我第37師配合貴部430團一舉拿下日軍陣地!日軍殘軍約6000餘人,向雙利溝方向逃竄……”

    “仰之老弟……”

    盯著馮治安手中那柄砍捲了刃的大刀,傅作義一時卻是說不出話來,只是喃語著。

    “好……好……好!”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2-27 17:21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22:14
第246章 風雲際會

     北平,中南海,居仁堂,北平軍分會,

    此時居仁堂會議室內的一眾將校軍官無不是個個表情嚴肅,這是軍分會組織中央軍師團長官會議。使所有的將校軍官們一進門,就都感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因而進門後誰都沒敢吭聲,趕快夾著尾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黃看看人都到齊了,對著何應欽說道:

    “何長官,會可以開始了吧?”

    面無表情的何應欽點了點頭。

    作為參謀長的黃紹竑,先看一眼眾人,隨後方才開口說道:

    “大家想來已經知道了,二十九軍反擊成功,目前日軍第六師團,完全被壓縮在古北口北7。5公里的狹長山地之間,陷入我軍重重包圍之……”

    在通報軍情時,在坐的軍官臉上大都帶著喜色,這是前所未有的好消息,幾乎是在他們中的一些人,剛到北平,便聽到了二十九路軍的戰捷號外。

    大刀隊、二十九路軍,一時風頭甚至蓋過了義勇軍第五十八路軍。

    在軍情通報之後,何應欽卻黑個臉站了起來,接著高聲沉喝道:

    “委員長手令!”

    與會的中央軍三個師的全體人員一下子全都站了起來。

    “此次長城會戰已至最後之關頭,望參戰各部發揚革命軍人之精神,上對國家付託之重,下對民眾企望之殷。知廉恥者而奮於勇。茲限電至……並限儉日以前嚴督所部將敵殘完全殲滅,如有敷衍,玩忽因循,決不姑寬!此令。”

    讀完手令,何應欽將手令放在桌子上,然後看著眾人說道:

    “大家都坐下吧。”

    隨後對黃紹竑說:

    “參謀長,你把下一步的作戰計畫說一下吧。”

    點點頭,黃紹竑便走到地圖前,邊指邊說道:

    “根據目前敵我的態勢,我決定:鑑於第五十九軍、第二十九軍傷亡過六成,因此,我中央軍各部將承擔起最後之克敵任務……”

    隨著一道道命令從黃的口中吐出,整個戰場態勢越發清楚起來,這一次是要關起門打狗,徹底全殲陷入包圍之中的日軍第六師團,解決掉日軍一個師團……僅僅只是聽到命令,便足以讓眾人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激動,若是在過去,或許他們連想都曾想過,可是現在,他們卻意識到,眼前這正是一個大好時機。

    第六師團殘部不過只有萬人左右,其中多數負傷,而且其彈藥幾近耗空,完全就是一次痛打落水狗。

    “各部在今天午夜前調整到攻擊位置,明日早上6點開始攻擊。各位對自己的任務清楚了嗎?”

    在他下達命令期間,被點到的人不時地起來,立正答道:

    “是!”

    隨後,便自行坐下。待黃紹竑全講完了,眾將起身立正齊聲答到:

    “清楚了!”

    神情冷肅的黃在得到眾人的回答後,方才再次點頭說道:

    “好!下面請何長官訓示!”

    再一次站起來身,何應欽冷冷地說道:

    “委員長的手令講的已經十分清楚,副委員長把各位的任務也講得很清楚啦。我再多說,就顯得囉嗦了。各位混到這個份上,也都是一些明白人,在這個時候,我就不說為了黨國的利益這樣的大話嘍,只說各位是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為了咱們中央軍的聲譽,這一仗那些地方軍閥打的很出色,很是鼓舞民心,如果咱們中央軍打的不如他們,那咱們的臉也就給丟盡了,下步仗該怎麼指揮、怎麼打,你們就認真盤算盤算,好自為之吧!”

    說完一轉身和黃紹竑走了,沒有任何的廢話,似乎此會之後,他便不會再過問一般。

    眾將官開始紛紛離開,只有宋希濂、王耀武等幾個人神情看似極為平靜地走了出來,而不少人卻都是顯得很是激動,甚至連他們的呼吸亦顯得有些急促,那急促就像是……急不可耐了!

    走到宋希濂身邊,小聲說道:

    “宋師長,這一次,咱們可得在這裡好好的和日本人打個過癮,我這條命啊,這仗若是能打贏了,就是丟在熱河,那也值了!”

    宋希濂看看他的那副模樣,很勉強地笑了笑後,搖了搖頭。

    “不是值不值的是,而是,無論如何,咱們都必須要打贏這一仗,要不然,咱們可就真的無顏面對江東父老了!”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杜聿明則從後面幾步走上前,擠到他們身邊來,一臉笑容的道:

    “兩位仁兄,要不然,咱們再一起參詳參詳,瞧瞧這仗怎麼個打法!”

    相比於87、88師這兩支生力軍,杜聿明這位代師長率領的21師,在前線打的時間最後,損失最為慘重,就在幾天前,不過剛剛從河南、山東兩省補充了不過三千名徒手兵,可以說,戰鬥力最差,可雖是如此,他的任務一點也不的87、88師差,21師要負責的是阻斷第8師團可能派出的增援力量,除此之外,還要設法打通與長山塔之間的聯繫。

    4月2日,在長山塔在坑道工事內,五十八路軍司令部作室內,高勝侖靜靜的看了一會地圖,參謀人員在地圖上用紅藍筆色畫出許我鋸齒線和園圈、箭頭,連換線和其它符號,從地圖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一點,相比於上個月,第五十八路軍的陣地已經在事實上縮小了,兵力——受限於兵力的不足,高勝侖不得不命令部隊多次收縮防線,而此時,高勝侖看著地圖上的這些符號,能夠想像著在戰場上,五千餘名官兵隱伏於地下的坑道內,躲避著日軍的炮擊,並隨時準備在塹壕內反擊日軍,可是這五千餘名官兵,卻使得這個看似堅固的防線,看起來又是那麼的薄弱。

    “再也不收縮了!”

    最後皺著眉頭的高勝侖把手中的筆一揚,罵了一句。

    “媽了個八子,小日本愛怎麼打就怎麼打,隨他的便!”

    說完這句話,高勝侖便走出了作戰室,四月的天氣,空氣中依然還帶著一絲陰冷之意,走出坑道,與坑道內渾濁的空氣不同,坑道外的空氣顯得很新鮮,四野襲來的陣陣帶著草木氣息的涼風中,又伴著從東、西、北三個方不時傳來的隆隆爆炸聲音,在過去的近一個月間,日軍對五十八路軍防線的進攻發生了改變,從最初的一點突破,到現在又在那實施著三面突破,至於南面,表面上看似沒有戰鬥,實際上,那裡的戰鬥遠比這裡更驚心動魄——多達三個軍的中國軍隊,團團包圍著第六師團殘部,準備把第六師團徹底消滅在那裡!

    站在山坡上,聽著空氣中隆隆炮聲,看著夜幕偶爾被炸開的光影,他點燃一根香菸,靜靜的站著,表面上看似平靜的高勝侖,這會心卻是顯得有些燥動不安,他的眼睛盯著南方,多少次,他都想率領部隊撤下去,撤到關內,然後……

    可他不能,為了五十八路軍的名聲,為了司令的知遇之恩,他必須要守在這裡,像個釘子一樣釘死在這裡。

    司令,想到司令,高勝侖的腦海中浮現出司令發來的密電,司令“遇襲”,如果不是和司令有直接聯繫,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消息,軍分會那邊甚至連提都沒提,軍分會的每一份電報只有一個目的——讓他們再頂一頂,再堅持幾天,再……

    “哼,你何長官想要戰績,想體面的停戰,可五十八路軍呢?”

    想著五十八路軍像是個棄子似的被扔到這地方,高勝侖的臉上擠出一絲冷笑,對於中央,他壓根就沒有多少好感,即便是中央把149團派了過來,全團“補充”給了五十八路軍,也不可能改變他對中央的牴觸情緒。

    在五十八路軍最需要中央的時候,五十八路軍近五千兄弟流的血被出賣了!

    這正是高勝侖對中央牴觸的原因,而現在……想到司令在電報中提到的內容,高勝侖的眉頭微鎖,第五十八路軍被出賣於長山塔,而在後方,若非那“一槍”,指不定現在司令也被人拿著當槍使。

    難道,這就是中央對待有功之人的法子?

    除了出賣,就是利用?

    一根香菸吸完了,高勝侖又吸了一根,他默默的吸著煙,腦海中反覆都是那句話。

    “……至最後關頭,……可相機跳出日軍包圍……”

    司令變了!

    只是這一道再簡單不過的命令,高勝侖也能猜出來司令的變化,中央一再的利用、犧牲,同樣也讓司令心寒了,可現在……

    視線投向南方,高勝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猶豫,現在還沒到司令口中的最後關頭,而且現在對第六師團的圍攻已經進行到最後關頭,如果他主動撤出長山塔的話,這場戰役可就功虧一簣了。

    不能撤啊!

    心嘆一聲,高勝侖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大局,或許,這才是司令的弱點,所以,大傢伙才會被他們不斷的利用,為了大局,為了大局,第五十八路軍必須要釘死在這裡!

    “這一仗打完,真不知道,五十八路軍,還能剩下多少兄弟?”

    不無心痛的搖著頭,高勝侖的雙眼又一次投向南方,投向關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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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決定未來

     一排排的衛兵,在協和醫院後樓顯得是如何的礙眼,而在衛兵外間,還可以看到等待著消息的記者,不過相比於先前,現在這裡的記者並不多,也就是十幾人的樣子,儘管火車站襲擊案在北平引起了轟動,可就在當天晚上,當各報社編輯們準備將“襲擊案”作為報紙頭版的時候,從軍分會發出的戰情通報,卻又讓編輯們改變了主意。

    “古北口大捷”——二十九路軍殺敵愈4000人!

    又是一場大捷,而這場大捷瞬間便奪過了“遇襲案”的光彩,成為了各家報社的頭版,相比於個人,人們更關心的是前線,是戰局的發展,至於“遇襲案”中的“池魚之殃”的管明棠,自然的,也就無形的被忽視了。

    這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不過,或許新聞可以忽視,並不代表所有人都會忽視,至少這樓外的衛兵和等待的記者,無不表明,人們依然關心著這裡,依然注意著這裡,只不過,對於這裡的注意力,臨時為外界所吸引。

    他的傷勢怎麼樣?什麼時候可以出院?這些都是人們所關心的,不過現在,似乎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按照醫院的說法——“手術很成功!”,不過就這麼一句話罷了,嗯,還有一句話。

    “仍然危險期中!”

    “看來這一槍挨的挺值的!”

    坐在病床內的沙發上,此時管明棠倒是沒有一絲“重傷員”的自知,他吸著煙,喝著茶,隨意的坐在那,全是一副輕鬆狀,事實上,他並沒有受傷,甚至就是那個手術,也不過就是……那的確是一場手術,只不過手術的目的不同罷了。

    “如果沒有這一槍,估計,現在我就得進那個什麼政整會了!”

    政整會是黃郛抵京後成立的組織,負責整理華北政治局面,進入這個政整會,看似是地位的提高,可在另一方面,黃郛為什麼想拉自己進去,不還是需要一個“替罪羊”。

    現在,和那麼多民國要員打過交道之後,對於這些大員,管明棠可是沒有一絲輕視之心,這些人無一不是“人精兒”,而反觀自己,即便是在另一個時空之中,頂多也就是當過不成功的公務員,和這些人比起政治手腕來,那差距可還真不是一星兩點的。

    “地方賢達,我算不上、更談不上什麼政要,頂多,也就是有個好名聲罷了!”

    搖頭嘆著,管明棠悠然自得的吸了口煙。

    “可偏偏,就是在很多人眼裡,我這個好名聲,都成了他們眼裡的工具!”

    看似悠然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在那些“人物”面前,方才知道自己的無力,或許是這場“槍擊”,可以讓自己冷靜下來思索很多事情。

    從王天木,到蔣介石,再到張學良,又到何應欽,接著又是黃郛,在這些人面前,一次又一次,自己這個小人物,只能苦苦經營著,小心謹慎的應對著這些“大人物”,在這些大人物的面前,自己不過只是一個任其揉捏的小角色罷了。

    可即便是小人物、小角色,亦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態度……可在實力面前,自己卻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妥協,可妥協換來的又是什麼呢?

    在老闆抱怨的時候,曾澈並沒有說話,在他看來,此時老闆的心裡若是沒有一絲的抱怨,那絕不可能,與日本談判,儘管老闆並不反對,但是卻反對“立即談判”,也正因如此,他並不想去火車站迎接黃郛,更不想趟那池子渾水,可那渾水卻總是扯上他。

    這“一槍”在老闆這裡打出了很多東西。

    “清泉,那件事……”

    看著默不作聲的曾澈,對於這個追隨自己到長山塔的前“軍統”特務,管明棠現在可以說得上極為信任,並不僅僅只是因為他“背叛”了“絕不容背叛”的“軍統”,究竟為何,甚至連管明棠自己都說不清楚。

    “安排的怎麼樣了?”

    儘管管明棠沒有明說是什麼事,可曾澈依然知道老闆所指為何事。

    “老闆,我們在南京的人,已經和一些人掛上了鉤,如果中央有所動向的話,他們應該會站出來,幫我們說上話,不過……”

    看一眼老闆,曾澈又補充道。

    “老闆,如果到時候能讓印光先生替咱們說句話,想來也就事半功倍了!”

    注意到自己提及印光先生時,老闆微微皺眉,曾澈隱約猜出原因,這或許和王天木當初想要解決掉老闆有一定的關係,老闆與印光先生的關係頗深,尤其是和他的那個侄女,王天木怕老闆成為印光先生的“家裡人”,而這會老闆估計是不想讓人說他是“靠著女人”,於是連忙補救道。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選擇什麼地方,……”

    選擇什麼地方!

    又一次,這個問題讓原本心下略顯不快的管明棠眉頭微皺,是啊,選擇什麼地方對自己更為有利?

    在過去的一段時間中,管明棠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儘管還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可大至的區域卻已經選擇好了。

    “翼南或者豫北……”

    看著曾澈,管明棠提出了自己所選擇的位置,之所以選擇這兩個位置,管明棠則有自己的一番考慮,最重要的原因是出於工業上的考慮。

    翼南的邯鄲一帶擁有極為豐富的礦產資源,尤其是擁有豐富的“兩黑”——煤、鐵資源,煤炭和鐵礦石不僅儲量高,而是煤種齊全,煤質較好,鐵礦石同樣也有品位高,有害雜質少、可選性的優點,而且又有分佈集中的優點,同時礦產資源結構合理,組合配套性強,既有鐵、煤等主要礦產,又有發展鋼鐵工業所必需的熔劑灰岩、白雲岩、耐火粘土等冶金輔助原料非金屬礦產,如果能夠獲得冀南,並且以這些資源作為依託,從而且使冀南發展成為鋼鐵基礎工業基地,而鋼鐵則是一切工業基礎的根本。

    至於豫北,相比於翼南,豫北的資源並不算豐富,只擁有相對豐富的煤礦,至於鐵礦僅有幾處低品位的鐵礦,不過豫北卻又有著翼南所沒有或儲量有限的資源——石油以及豐富的鋁土礦,前者是工業之母,而後者則是煉鋁的基本產業。

    相比之下,管明棠個人更傾向於翼南,儘管在翼南同樣需要考慮四年後的那場戰爭,但是……現在自己還有其它的選擇嗎?

    “去年,山東的韓復渠去年剛冒天下之大不韙進攻膠東王劉珍年,最後劉珍年戰敗,儘管遭受全國指責,但韓氏算是完全掌握山東,在這種情況下,中央絕不會冒著刺激韓復渠的危險把五十八路軍安插到山東!”

    或許是為了說服自己似的,半閉著眼睛,管明棠一一道出自己所掌握的當前國內的局勢。

    “還有晉綏一帶,中央之所以同意閻氏重新主政山西,就是為了維持晉綏一帶穩定,對於中央而言,不論是現在,還是將來,對華北局勢的出發點就是一個字“穩”,甚至可以說“穩定壓倒一切”……最後就是河南了,河南歷來是客軍駐防之地,不過河南的局勢太過混亂,政權不出縣,地方上紅槍會橫行霸道,當年的不論是吳佩孚還是國民軍,都吃過以紅槍會之流為首的地方勢力的虧,所以那地方,即便有強軍作持,也不見得是什麼好地方,思來想去,也就只有河北了……”

    老闆的話讓曾澈不時的點著頭,相比於那幾個省中根深蒂固的地方勢力,五十八路軍駐防河北的機會面反倒更大一些。

    “張學良下野後,誰來主政河北,是中央必須考慮的事情,東北系,顯然不可能,晉綏系,中央亦不願其擴充勢力,至於中央直接掌握,恐怕亦不可能,畢竟有日本因素在這,估計到時候,會有人拾著這個便宜,至於咱們,估計能分碗湯喝,……”

    分碗湯喝,對於管明棠來說,能在長城戰役後在這紛亂的局勢中分上一杯羹,就已經足夠了,至於其它,連想都沒想過。

    “所以,清泉……”

    抬起頭,看著曾澈,管明棠緩聲道出自己的決定。

    “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南京的那些人,支持五十八路軍在翼南邯鄲一帶駐下來,……”

    話到這裡,管明棠猛然收住,眉頭再一次緊皺著,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做錯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只是從對自己不利的一面去考慮北平政整會,而忘記了一點,如果自己還在政整會的話,也許自己可以發揮一定的影響力,從而儘可能的爭取屬於五十八路軍的利益,而現在,自己被政整會排除之後,還有可能發揮那樣的影響力嗎?

    意識到自己的失誤後,管明棠眉頭猛的一皺,現在,還有辦法補救嗎?或許還有辦法,就是借助“替”黃郛擋槍的“恩情”,借黃郛之手拿回自己應得的東西。

    “清泉,現在這個案子是誰負責的?黃郛那邊又是什麼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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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辭職

     北平啤酒大院,啤酒大院的東院是住宅,西院是花園,雖說啤酒大院在北平名聲不顯,但是這裡卻保留著大量來自圓明園的石雕碑刻。東院疊砌假山的太湖石,來自圓明園長春園的獅子林景區。西院花園裡也有許多假山,還鑲嵌著來自圓明園的五塊石匾。其中的“屏岩”石匾,原在圓明園四十景之一杏花春館北牆的城關上邊。“普香界”石匾,原是圓明園長春園法慧寺山門的門匾。“護松扉”和“排青幌”兩塊石匾,原在圓明園東南部的綺春園含輝樓景區的城關上邊。“翠瀲”石匾,原在綺春園湛清軒水源入口處的水關。

    西院花園涼亭內,鮑毓麟坐在那,神情憂鬱地坐在那,無論外界傳來什麼樣的好消息,那怕就是中央軍投入重兵,對日軍第六師團殘部發起全面進攻的消息,也很難吸引他的注意力了,或者說讓他臉上露出喜色。

    此時,他甚至羨慕起那些同僚——他們在他那位姻親下野的第一時間便主動辭職了,只有他,依然還呆在這個位置,這是那位姻親給他的位置上,北平市公安局局長,在整個北平來說,這都是一個要害部門,無論是誰主持北平,都會把這職位換成自己的親信,而不是“外人”,畢竟這個職務擱在過去,那可是相當於“九門提督”,可偏偏對於何應欽等人來說“鮑毓麟”就是一個外人。

    “三天破案!”

    軍分會的命令再清楚不過了,三天,他只有三天的時間,如果三天之內不破案的話,那麼就別怪軍分會那邊翻臉無情了!

    “媽了個八子,一定是有人想害我!”

    不用去細細尋思,鮑毓麟都知道這一定是軍分會給他的“使眼藥”,三天,這種案子三天能破得了嗎?

    更何況,現在刺客還在軍分會的控制之下,軍分會不去查,反倒讓他這個公安局長負責,這不是想讓他背黑鍋嗎?

    “三天、三天……”

    在鮑毓麟愁容滿面的喃語著自己的限期時,在鮑府門外有兩個腰間別著兩支20響大鏡面匣子的警衛則站在門外。他們站在門轅外的太陽下,這個天氣曬著太陽,本身就是一種享受,那暖陽能讓人昏昏欲睡的,好不舒服。

    腰間挎著德國最式毛瑟20響的警察,之所以站在這裡,是為了保護北平市公安局局長免遭侵襲,和任何一任局長一樣,他們並不是普通的那些拿著固定薪水的地方警察,都是局長帶來的親信,就像他們一樣,雖說穿著警服,可一張嘴那滿口的東北話,就暴露了他們的身份,他們過去曾是鮑毓麟在行伍時的衛兵,所以平素他們都是眼高於天的主。

    就在他們曬著暖的時候,突然一輛汽車停在這院前,離他們兩們不過只有一尺多的距離,若是在平常,這兩位那火暴脾氣沒準早就開罵了,不過今個他們卻出人意料的先是一愣,隨後其中一人卻主動開啟了車門。

    “王隊長,您來了!局座正等著您那!”

    衛兵的客氣讓王長青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若隱若現的苦笑,他知道,這衛兵越是客氣,越說明一個問題——局座大人急了!

    “局座!”

    在王長青被人引入西院花園涼亭內,畢恭畢敬的敬禮後,可他的恭敬卻沒有換來局長的回應,反而傳入耳中的只是頁紙沙沙作響,低著頭的鮑毓麟正在那裡翻看著檔案。

    “啪!”

    猛的一聲,鮑毓麟合上了手中的檔案夾,用力之猛,讓任何人都能猜出——局座的心情很不好。

    抬起頭,鮑毓麟盯著王長青,而後兩個人彼此對望著一聲不響,只有偶爾的風聲打破了涼亭中的寂靜。

    對於王長青,鮑毓麟和其它任何一任局長一樣,是有條件的依賴,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官,這當官的總是隨著政局調來調去,可像王長青這樣的“地頭蛇”,卻穩穩的坐在他的位置上,他這樣的即便是努力一輩子,也當不了局長,與普通的“地頭蛇”不同,鮑毓麟知道,王長青是一個頗有才能的警察,可以說,任何案子到他手中,從沒有落空一說,這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他能完成局長交待的各種任務,從來不問原因,或許這才是他能當穩這偵緝隊長的原因。

    “來了!”

    “不知局座有何吩咐!”

    不用猜,王長青都知道沒準和車站的事情有關。

    “聽說,你和管明棠是舊識?”

    鮑毓麟並沒有開門見山,而是問道一件不搭邊的事情。

    “回局座,只是有過幾面之緣!”

    人生總是如此奇妙,去年,王長青覺得管明棠不過只是一個讓他略感愧疚的小人物,而現在,這個小人物早就成了讓他仰望的大人物,至於他,仍然是那個看似風光、實際上卻是小心翼翼、苦心維持著的偵緝隊長。

    舊識?

    自己有那個資格嗎?沒準管明棠早就忘了自己這個“小人物”了,單看人家接交的人物王長青便知道答案了。

    “那你該知道,現在,他還躺在協和醫院裡。”

    盯著王長青,鮑毓麟的話語很平靜,可那平靜中卻依還是透著濃濃的不滿。

    “今天是第二天了,王隊長,你告訴我,什麼時候,你能把這個案子破掉,什麼時候,你王神探,能把所有涉及此案的凶手抓住……”

    話至此,鮑毓麟翻到早晨王長青送來的報告的最後一頁,大聲讀道。

    “刺客已被軍分會控制,只需要順藤摸瓜,就可以破獲全部……”

    “啪!”

    將手中的檔案扔到地上,鮑毓麟盯著王長青用手指理了理剪得很短的,帶著一些白髮頭髮,作為軍人,他這個人是極易發怒的,現在,他心底早就是怒不可抑了,就在一個小時前,那個正在著手組建北平政整會的黃郛給他打個了一個電話,在電話中把他狠狠的罵了一頓,順道的還告訴他一句話——他已經準備請余晉和來北平了。

    余晉和是青島公安局局長,請余晉和來北平,這意味著黃郛是準備把他給拿下了,這北平市公安局局長的位置,可是一個肥差、優差,就這麼丟了,實在是可惜至極。

    此時,在鮑毓麟的臉上,那平常看似親切的微笑已經看不見了,盯著王長青,像是盯著自己的仇人似的。

    斷人財路如有殺父之仇,這是千年來的名言,這北平城內看得見的、看不見的財路頗多,一任局長,如果有心的話,一個撈個幾十萬的,到也屬正常,而現在這兩年,相比過去,更是肥了許多,先有日本貨走私之利,又有開宏娛樂公司老虎機之利,可以說,將來這北平市公安局局長,幾乎可以說是全北平,最肥的優差,而現在鮑毓麟卻知道,若是這一關過不去,即便是有東北派系的支持,在軍分會和政整會扣下的那頂“督案不利”的帽子下,他都得灰溜溜的交出大印!

    若是擱在過去,這交也就交了,交出了公安局,六子也不會虧待他,可現在不同,六子出洋考察了,自己的部隊也給整編了,交出了公安局,他鮑毓麟可就變成“足谷翁”了,到時候,屁都算不上,所以,自從六子下野後,他才會一邊咬牙苦撐著,一邊聯絡東北派系,遊說他們支持自己。

    可這個案子卻改變了許多事情,現在即便是黃郛、何應欽把他拿下來,大傢伙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他們把自己往死了逼,沒辦法,自己只能一步步的往下逼了,盯視著王長青,鮑毓麟最後又冷聲說道。

    “兩天,還有兩天,若是你還不不能……”

    若是還不能,你也就不用幹了!

    不用局座說下去,王長青都知道答案,他那些發胖的下頦咧了咧,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不過他什麼都沒有說。

    “我這個局長的帽子若是被人摘了,你們一個個的,誰也逃不掉!”

    站在局長的面前,面對局長的憤怒王長青並沒有回答他,更沒有給出什麼保證,他給不了什麼時候保證,三天,這個案子別說三天,即便是三個星期,也不見得能破得了,因為——人犯,到現在,他連面都見不著,還破什麼案子?至於別人逼局座,那還不是因為你自己個的原因,這風向變了,你還坐在這個位置上,那不是惹人眼嗎?

    心下想著,王長青苦笑著,即然如此,還是讓其它能擔當的人去擔當吧,他絲毫無意自告奮勇地去告訴局長怎麼做。

    這件事,他摻和不了,也不能摻和,明哲保身的道理他還是懂得,

    “局長,不用您來摘我的帽子了,我……辭職!”

    說話的時候,王長青已經把證件放到桌子上,卻查,他卻發現這趟水太渾,他不敢趟,也不願意去趟,沒準把自己的小命趟沒了,所以,還不如就坡下驢得了!

    “辭職……你……”

    猛的站起身,鮑毓麟盯著王長青,半晌都沒能說出話來,在怒火中燒的時候,突然鮑毓麟大聲笑了起來,那臉上儘是苦澀之味,最後他又回過頭來看著他說道:

    “王長青啊、王長青,你這個小小的偵緝隊長,事情比我看得清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5 22:15
第249章 為我所用

     “王長青啊、王長青!你小子倒是識趣的很啊!”

    又一次,王天木被自己的那位本家的表現給驚呆了,原本按照他的計畫,應該借“車站刺襲案”把王長青拉下馬,在過去的兩年間,王長青這位北平市公安局的偵緝隊長,不知壞了他多少事,那小子的眼光比日本人還要老辣許多,前前後後他可是在他手裡折了十幾號人馬。

    在王天木看來,若非那小子多少還念在自己是中國人的份上,不知會把他在北平的佈局攪成什麼樣子,

    可就在他準備下手的時候,王長青卻主動辭職了!

    老對手的辭職,並沒有讓王天木鬆下一口氣,反倒讓他覺得有些可惜,替王長青可惜,以王長青的才幹,當那個偵緝隊長可以說極為屈才,尤其是那一手可以說極出色的反間諜手腕,更是讓王天木拍馬難及。

    能在北平站和日本人之間踩著鋼絲繩,適時的警告兩者,協助軍分會維持北平地面上的平靜,這種人才!

    人才難得啊!

    心下生出這麼一個念頭,王天木倒是對那位曾與他“作對”實際上卻是各為其主的本家生出幾分招攬之心,畢竟人才難得不是。

    不過是剛邁腳進了茶館,周圍便是一陣陣招呼聲。

    “王爺,您來了……”

    “王爺,這兒座……”

    “王爺……”

    此“王爺”非彼“王爺”,這不過是眾人對王長青的恭稱罷了,在北平的地界上,過去的幾年間王長青這位偵緝隊長,到是積下不少德蔭,尋常百姓、三教九流或多或少的都曾受過他的恩惠,即便是這會他辭職了,無論走到那,那隊長之稱也就變成了“爺”。

    “王爺,您樓上請嘞,東家的吩咐,您老只要來,還是老位置,老規矩……”

    茶館掌櫃招呼著,親自引王長青上二樓,掀開他過去常坐的位置,在茶館二樓最好的包廂裡坐定了,瞧著街外熙攘的人潮,依然還是一身青袍在身的王長青面上卻不見一絲波瀾。

    “愣子,現在你知道,過去我為什麼會做那些事了吧!”

    喝一口茶,瞧著站在門邊的愣子,王長青隨口問了一句,與其它人不同,愣子可以說是他的“門徒”,從十幾年前,他還是一個小警員的時候,便認下了這個門徒。

    “過去不知道,現在我知道了!”

    愣子點點頭,過去隊長做的很多事情,他看不懂,現在他看懂了。

    “他們說,咱們黑皮子,就是給權貴看門的,可這個門啊,要講究個看法,即便是看門狗,那也不能昧了良心!”

    點點胸膛,王長青用語重心長的口氣叮囑道。

    “良心這東西,看不著,摸不著,沒什麼實惠,可貴在心安!”

    臉上帶著一絲自嘲,自己過去幹了多少沒良心的事情?

    怕就是拿張信紙寫上三天,也不見得能寫完,可總歸,在大多數時候,他都是憑著良心做事,為了上頭的命令,他可以做一些事情,可有些事情,即便是有上頭的命令,他也不會做,即便是做了,也會留個尾巴,私下裡再借別人的手把整個事兒翻過來。

    這世道做人難,做看門狗更難,而做一個有良心的看門狗,可以說是難上加難!

    “好一句貴在心安!”

    幾乎是在王長青話音落下,將要喝茶的時候,包廂旁邊便傳來一句稱讚,下一刻便有一個年青人掀簾走了進來,愣子剛要伸手去擋,餘光便看到“隊長”手中的杯蓋向旁邊一撥,那是告訴他不用去攔。

    “喲,我當是誰那,曾老弟,您今個怎麼有時間來這種地方……”

    頭未抬,王長青的嘴上卻是不客氣。

    “這地方,一茶杯不過一個銅板,以你曾老弟的身份,來這豈不是有些掉份兒!”

    不過是剛一見面,自己的來歷就被人道了個清,著實讓曾澈的心下一驚,可隨即釋然,眼前的這位可是“王隊長”,這四九城裡沒什麼東西能瞞他那雙眼睛。

    “你王隊長這樣的貴人都不嫌掉份兒,我曾澈又豈會覺得!”

    說話的功夫,曾澈也沒和王長青客氣,直接取過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瞧著那茶水的顏色和杯裡的茶渣,任誰都能看出來,這不過就是兩個銅板一壺的茶水,續一壺水不過一個銅板,這種茶,也就是過去那些溜鳥的人才喝,圖的不過就是個窮習慣罷了。

    “這兒可沒什麼王隊長了,若是說有貴人……”

    喝口茶,連著茶渣一起下了肚,王長青直截了當的說道。

    “還是你曾經理,早聽說你和王老闆分開了,這管老闆人不錯,倒也算厚道,跟他,比跟姓王的強!”

    隨口帶了一句,王長青繼續喝著自己的茶,似乎一切都和他無關似的,對於北平的一切,他可以說得上是瞭如指掌,不管是南邊的,還是東北的亦或是東洋的,甚至還有北邊的,都別想瞞過他,對於這些人,他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瞭解,就像眼前的這一位。也許對於南京來說,這位被“派往”東北,不知下落了,也就是生死不明了,可王長青卻知道,那不過只是一場戲罷了!

    “管老闆人不錯,王隊長也不差,老闆直到現在還承你當初的情!”

    話的功夫,桌子上多出了一個信封,喝著茶曾澈說道。

    “這是老闆讓我轉來的一點心意,連累到你,絕非老闆之願……”

    不用瞧,只看大小王長青都知道這信封裡裝的是百元的金城銀行的票子,這一信封至少有一萬元,下巴咧了咧,閃出些若有若無的冷笑。

    “管老闆實在是太看得起我了!”

    將茶杯裡的茶水喝乾了,王長青連看都沒看曾澈,直接對愣子吩咐道。

    “愣子,把這錢收了,替北平城的那些個老弱謝過管老闆的賞!”

    果然!

    瞧著這一幕,曾澈心下對王長青的好感更濃了許多,他打聽過這個人,他所打聽的更多是他的人品,王長青的人品絕對沒話說,至少從來不收黑錢,單是這一項,就足以讓任何高級警官汗顏。

    他即便是收入,這錢也不會落他的腰包,都是由愣子,這個當年他從乞丐窩裡帶出來的“徒弟”送出去,而且絕不是什麼表面文章,他的確能做到分文不留,現如今,這樣的人越來越少了,幾乎可以說見不著了,可越是如此,越讓曾澈覺得人才難得。

    “啪、啪……”

    輕輕鼓下掌,曾澈笑看著王長青,這會簾子又被人掀開,是曾澈的隨員,不過他的手中並不空,而是提著一個食盒。

    “這錢,董事長說你不會收,我不信,現在我信了!”

    自嘲之餘,曾澈指著食盒說道。

    “這是董事長吩咐的,四個時令小菜、一個鮮湯,兩壺酒!董事長讓我代他敬你三杯。”

    說話的功夫,四盤菜一個湯上了桌,湯菜都冒著熱氣,而王長青則看著曾澈,一直以來他自認為沒誰能躲得過他的眼睛,可只有那個人,他看不懂,更看不透。

    就像現在這樣……

    酒倒進了杯中,和菜一樣,是很平常的二鍋頭,這些東西加在一起,都不值一塊大洋,這個禮,他拒不得,也不會拒。

    “那我要謝管先生,人在醫院裡,還能想起來我這個小人物!”

    酒入喉,王長青卻覺得這酒與往日的味道似有不同,他慢慢坐直了身子,那個年青人給他帶來的震懾太大了,孤身一人來到北平,不到一年時間,就這樣不聲不響、不著痕跡的,慢慢的創下這麼一份基業不說。

    也許……這就是,所謂潤物細無聲的境界吧?

    更為重要的一點是,他不過只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這可……感嘆著,想到自己看不穿他,他卻隔著那麼遠,便掌握著局勢,實在是……

    他為什麼會費這麼多心思,僅僅只是因為連累自己?

    “說吧,曾經理,你那老闆有什麼吩咐,王某當年說過,我欠他一個人情,只要他發話,這人情,我是一定會還的!”

    不願再猜下去的王長青,直截了當的說道。

    放下筷子曾澈搖著頭說道。

    “人情,你已經還了!董事長想……”

    微笑著,曾澈吐出一句話來。

    “董事長希望能給你提供一份工作!”

    什麼!

    工作?

    雙眼一睜,王長青甚至都懷疑自己聽錯了,難道管明棠就不知道,只要自己願意,那怕是自己今天辭了職,下一任局長上任後,最多三個月,他還有機會再回到偵緝隊長的位子上,他……

    “董事長知道,不管是誰當這個北平公安局長,只要他想安穩的做下去,誰也離不開王隊長,可董事長想讓我轉問王兄一句話!”

    喝一口酒,看著似有些好奇的王長青,曾澈慢吞吞的說道。

    “穿了這麼些年的黑皮子,做了那麼多事,以王兄的心思,當真還想在那個位置上坐下去嗎?”

    “這……”

    猶豫著王長青整個人完全沉默了下來,他喝一口酒,而後又慢慢琢磨著,思索著,最後卻又苦笑著,這個管明棠……不對,怕這件事不僅僅只有管明棠,估計……抬起頭,瞧著面前這位似笑非笑的曾澈,瞬間,他便明白了,不是管明棠多麼精明,而是……自己差點著了這小子的道了!

    冷冷一笑,王長青盯著曾澈沉聲說道。

    “估計,正主是你吧!”

    先是點頭,隨後又搖頭,曾澈看著王長青,那麼看起來極為清澈的雙眼中沒有一絲的做作,只是如此笑而不言的看著他。

    “哎……”

    面對這笑而不言的曾澈,王長青終於還是嘆了口氣,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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