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541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4:25
第七百八十九章 夜半呼救聲

    到了政府大院門口,楚天齊犯了難。 他把汽車停到側面,觀察著大院門口的情況。

    大院門口的兩扇鐵門已經關上,鎖子掛在門鼻上,沒有鎖死。只有大門上的小門還虛掩著,可供行人通過。

    要想開車進入,必須打開大門,而要打開大門,勢必就要有響動,勢必要驚動值班室門衛。如果從小門進入的話,就必須從車上下來,單人通過,應該也會有響動,足以讓門衛聽到。

    想了想,還是開車進入要好。車上有進出政府通行證,不必下車,門衛未必會看車上的人,應該會直接放行。單人進入的話,門衛會把自己看個清清楚楚。另外,一旦計畫失敗,開車出來,也能更快一些,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不知不覺中,他就把自己的計畫,定義為見不得人的勾當。

    不過,要是能不讓門衛看到,那是最好不過。可是能有什麼辦法呢?

    楚天齊開始動了腦筋:把門衛支走?該如何支走呢?給門衛室打電話,報假警?那門衛室電話就會留存有自己的號碼。

    實在不行,就從院牆角上翻牆而過?想到這裡,楚天齊把頭儘量低下去,觀察了一下。憑自己的身手,要想從牆上進去,那是輕而易舉。可一旦被人現,就麻煩了,肯定還沒上縣委樓,就會弄的雞犬不寧。還怎麼實施計畫?他的心裡犯著嘀咕,時間也一分一分的流逝。

    忽然,一束光亮在院門上晃了幾晃。

    楚天齊馬上提高警惕,眼睛死死盯著大門口方向,並側耳傾聽著。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進耳中,而且聲音越來越遠。

    疑惑中,楚天齊從車上下來,迅躲到大門右側門垛後,向院中張望。他現,一束光亮正向政府樓移動,仔細一看,是一個人拿著手電筒。再結合剛才手電筒在門上閃過的情形,他意識到,那個人一定是從門衛室出來的。

    這人怎麼去政府樓了?有情況?上廁所?管他呢,進院要緊。抬頭一看,拿手電的人已經進了政府樓。楚天齊不敢怠慢,迅推開右邊大門,然後返身上車,把汽車開了進去。他注意到,門衛室亮著燈,卻沒有一個人。

    儘管心情緊張,楚天齊還是把大門關好,才又上車,向後院開去。就在汽車剛剛拐過政府樓側門的時候,身後依稀有亮光閃過,想是那門衛從政府樓出來了。

    天助我也。默唸一聲,楚天齊把車子向後院開去。晚上的停車場要安靜的多,也空曠的多,只有靠西邊的地方停著幾輛看上去破舊的汽車,想是已經好多天沒動過了。

    為了不顯得太突兀,楚天齊也把汽車開了過去,把車停在了離破車不遠的車位上。

    從車上下來,隱在車後,楚天齊駐足觀察了一下,現沒有行人經過,這才向縣委樓走去。

    剛走上幾級台階,楚天齊就停下腳步,快步退了出來。他現一個新問題,自己根本就沒思考過的問題如何進入縣委樓,他暗怪自己太粗心了。

    縣委樓一樓的好多燈光都已關閉,但是一樓大廳卻有幾個燈亮著,只要有人進去,肯定能被樓裡的值班人員現。即使有人去衛生間,只要聽到門響或是腳步聲音,馬上就能快從衛生間出來。假如值班人沒有看到自己,但會馬上追上樓去,或者再喊來人幫忙,那樣的話自己還是沒法見到柯興旺。再說了,值班人員也未必會去衛生間。

    怎麼辦?前門不通走後門。楚天齊迅沿著縣委樓邊沿,繞到了後面。縣委樓後那排平房裡,有好幾間都亮著燈,顯然屋裡有人。其中,自己曾住過的那間屋子也亮著。

    觀察了一下,見院裡沒人,平房裡也沒人出來,楚天齊這才迅閃到另一隱蔽處,抬頭看著縣委樓情況。

    縣委樓裡,大部分房間已經關燈,只有少數房間透出亮光。楚天齊注意到,縣委書記房間的後窗戶也黑著。他不禁心中一涼:難道柯興旺不在屋裡?出門了?要不就是已經睡了?

    那怎麼辦?回去?不能回,明天可能就沒機會了。反正也來了,進去看看再說。想到此,楚天齊又繼續尋找著可以進入的窗口。

    隱隱綽綽中,有一個窗戶像是開著。楚天齊走近看去,果然窗戶沒關。再一看位置,他斷定那是二樓男廁所位置。

    不容多想,楚天齊四外觀察了一下,見沒有人影。馬上後退幾步,然後快向前衝去。就在右腳踏上樓房後牆的瞬間,他再次用力,左腳又跨上一步。同時雙手搭上一樓窗口突起的上沿,左腳一蹬,右腳一蕩,人已踩到剛才手抓的位置,雙手扣到了磁磚縫上。

    右手從腰間取下腰帶,猛的向上一抖,腰帶扣鉤住了二樓衛生間的窗口外沿。他這條腰帶是父親給的,腰帶扣是一個盾牌形狀,看起來和普通腰帶區別不大,可是卻具有爬山索的部分功能。

    扯了扯腰帶,見已經牢牢固定,楚天齊馬上雙手抓住腰帶,身子一蕩,雙腳一蹬,完成了從一樓到二樓的過程。

    馬上取下腰帶,重新系到腰中,楚天齊回頭看了看,把身子探進了開著的窗口。也就是他足夠瘦,也就是他有功夫在身,否則是無論如何進不去的,那窗口也太小了。

    雙腳剛剛落到地上,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慌亂中,楚天齊拉開一個蹲坑隔斷門,躲了進去。剛剛站定身形,房門一響,腳步聲近在耳邊。

    腳步聲停止,馬上響起一陣“噓噓”聲。“噓噓”聲過後,腳步聲、開關門聲響過,一切歸於了平靜。

    又聽了一會兒,再沒有動靜,楚天齊才出了衛生間。

    二樓樓道里的大部分燈光已經關閉,只有幾處微弱的燈光亮著。這些燈光,既能看到人影,又看不清人的模樣。

    楚天齊躡足潛蹤,向樓梯口移動。樓梯那裡要亮了好多,主要是由於一樓吊燈的緣故。他停下身形,隱在牆後,仔細觀察了一會兒,見沒有人出來,才又向樓上慢慢走去。

    已經到了三樓,楚天齊稍微鬆了一口氣,停下腳步,歇了一會兒。然後繼續向樓上走去,直接到了五樓。

    五樓燈光和二樓一樣,只能保證安全走路。

    楚天齊緊張的嚥了口唾沫,又穩了穩心神,向那個房間走去。一步、兩步、三步,終於到了縣委書記辦公室門口。因為書記辦公室門上沒有寫字,他擔心有錯,又仔細辨別了一下,才最終肯定就是這間。

    靠在門側牆上,楚天齊放眼望去,整個樓道很是昏暗,顯得幽長無比。他意識到,自己的行徑就是一個賊,地地道道的賊。偷偷摸摸,不走正門,翻牆而入,不是賊又是什麼?

    忽然,一個想法在腦中掠過:要是有人上來,用手電照到自己,那會怎麼樣?那還用說?夜深人靜,鬼鬼祟祟躲在縣委樓裡,肯定非偷即盜,直接就坐實了盜賊的身份。更何況,還是躲在縣委書記辦公室門口,那就遠非偷東西那麼簡單了。尤其自己現在可是剛被一擼到底,還被審計局成天盯著,人們自然就會想到“報復”這個詞,自然就會先想到“刑事案件”,再想到“政治案件”。

    楚天齊這麼一分析,把自己嚇了一大跳。要真是那樣的話,就真應了那句話“黃糕掉到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那自己就絕對翻不了身了。等待自己的就將是漫長的審判,既包括法律審判,也包括道德審判。

    如果真到那個時候,不只是自己會被打回原形,由政壇新星變成令人不齒的敗類,被人唾棄。就連父母、親戚也抬不起頭來,會因這樣的兒子、親屬而遭受人們的白眼和指責。

    想到此,他不由得出了身冷汗,怎麼辦?走還是留?楚天齊的心中又是一陣激烈的思想鬥爭。

    留下,進屋談判。這樣雖然有很大風險,但畢竟還有一絲希望。否則,就真是死路一條。

    現在不是進不進的問題,而是如何進去,盡快進去的問題。想到此,楚天齊趕忙舉起右手,向門板上伸去。

    剛才看到房間燈光已熄,不知柯興旺在不在屋裡。楚天齊的手在觸上門板的瞬間,又停了下來,他把耳朵貼到了門上,希望能捕捉到柯興旺在不在屋裡的訊息。

    什麼動靜?“吱吱唔唔”的。像是小物狗的聲音,好像又不像。那時什麼呢?楚天齊一邊思考,一邊把耳朵貼的更近。“吱吱唔唔”的聲音時斷時續,時高時低,確實聽不清。既像是一隻物,又像是兩隻物,既像是哈巴狗在叫,又像是老柴狗聲音。真是奇了怪了。

    正聽的仔細,奇怪的事真的生了,屋裡開了。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楚天齊,身體向屋子裡倒去。他頓時大驚,下意識的去抓門上把手,並張大嘴巴,但他還是硬生生的把“啊”聲嚥了回去。然後回身輕輕關上了屋門,他站到了屋子裡。

    “啊”、“啊”接連兩聲傳來,楚天齊著實嚇的不輕。同時他也奇怪,自己明明沒有出聲音,這屋裡也黑燈瞎火的,這會是什麼動靜。

    就在楚天齊疑惑不解的時候,耳畔響起了一個尖厲的聲音:“放開我,,老。”

    緊跟著一個男人的獰笑聲響起:“寶貝聽話,哥哥疼疼你。”

    “老,放開我,畜生,柯興旺,畜生,啊。”女人的聲音更加淒厲。

    不好,有人呼救。楚天齊來不及細想,快步向聲之地衝去。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4:26
第七百九十章 人在做,天在看

    楚天齊已然明白,是老傢伙柯興旺在行兇,在摧殘女人。這還了得,今天你撞到楚爺爺手上,算你倒霉。他氣沖頂梁門,幾步衝到套間門口,一腳踹開屋門,闖了進去。

    屋子裡燈光昏暗,一個矮乎乎的背影正對著門口,嘴裡還在喊著:“寶貝,寶貝,讓哥哥疼疼你,讓哥哥疼疼你,你跑哪去了?”一邊嚷著,一邊雙手亂舞著。

    “老流氓,你幹的好事。”楚天齊牙縫裡蹦出幾個字,一掌打到了那個人影身上。

    只聽的“啪”一聲脆響,傳來男人“嗷”的一聲號叫。這還是楚天齊手下留情,否則就不是這樣的聲音了。

    被打的人影,右手一捂被打處,罵道:“媽的,敢打老子。”然後,忽然一陣獰笑,“不過老子喜歡,就喜歡你對老子凶點。寶貝,騷,來,來呀。”

    真他媽賤骨頭,暗罵一聲,楚天齊又一掌打到了人影的屁股上。他此時也注意到,在靠近床頭的地方,有一張椅子,椅子上綁著一個女人。

    “啊!你他媽真下的去手呀,打死老子了。”人影返身向楚天齊撲來。

    楚天齊匆忙一閃,躥到了裡邊,就要去救女人。

    就在楚天齊手掌觸到女人身上的繩索時,女人忽然發出了聲音:“我沒打你呀?興旺,我真沒打你呀。”

    聽到這個聲音,楚天齊手一哆嗦,大驚不已:怎麼是她?

    “沒打老子,你他媽個騷……啊,是你?”男人罵聲再起。

    屋子裡的燈光忽然亮了起來。

    楚天齊迅速收回右手,站直了身體,屋內一切盡收眼底。他不由得擋了一下眼睛,不是燈光太亮,而是女人肌膚太晃眼。

    此時,靠門口站著一個只穿著小褲頭的男人,男人一手按在燈的開關上,一手扯著一個黑色的眼罩。男人的動作已經停止,就像西遊記中被孫悟空定住的妖怪一樣,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男人旁邊有一張小餐桌,餐桌上擺著兩瓶紅酒,還有兩個盛著少許紅酒的高腳杯。

    楚天齊身側,是那個被綁著的女人,女人僅穿著兩件小的不能再小的粉色衣服,百分之九十五的身體都裸露在燈光下。女人坐在椅子上,胳膊、腿都被寬布條綁著。她的眼上蒙著粉色眼罩,嘴上也蒙著一條紅布。

    女人身後,是一張很寬大的雙人床,床上被縟已經亂做一團。

    “興旺,怎麼了?快來呀,快來呀,我都等不及了。”女人還在故意淒慘的叫著。

    沒有回音,女人也停止呼叫,停了下來。她吸了吸鼻子,忽然道:“誰進來了?你是誰?”

    怪不得吸鼻子呢?原來還像狗一樣的聞味呢?狗男女,楚天齊暗罵了一聲。

    門口站的男人儘管臉色難看,看樣子已經從慌亂中,鎮靜下來。他厲聲道;“你私闖民宅,我要告你。”說著,他衝到床邊,從床頭櫃拿起了電話。

    事已至此,楚天齊反而不怕了。他鼻子“哼”了一聲:“好啊,你讓警察出警吧。”

    “啪”的一聲,男人把話機扔到了床頭櫃上。他眯著眼睛,惡狠狠的說:“你要幹什麼?”

    “找你談談,我在外邊等你。”說完,楚天齊走出了套間。

    來到書記辦公室,打開牆上開關,頓時屋子亮堂起來,楚天齊坐到了沙發上。此時,他已經想明白了好多事情,知道自己今天不是見義勇為,而是撞破了狗男女的醜事。剛才自己還在糾結屋裡有沒有人,還在糾結自己是否會被當成盜賊,原來這狗男女才是賊,只不過人家是兩廂情願。

    楚天齊還知道,怪不得那個女人那麼張狂,能夠讓組織部專門為她出文件,更是直接甩了王文祥。原來她鑽了柯興旺的被窩,剛才狗男女就是在玩錄相上的遊戲。同時,楚天齊還解開了一個疑惑,知道女人胳膊上偶爾露出的勒痕是怎麼回事。

    臥室裡不時有嘰嘰喳的耳語聲傳出,還有驚呼感嘆聲,但具體內容卻又聽不清,再有就是穿衣服的聲音。

    足有二十多分鐘,狗男女出來了。男的是縣委書記柯興旺,女的是開發區黨委委員、財務股長任芳芳。兩人已經不再衣不遮體,但也沒有穿的衣冠楚楚,而是一人穿了一身兩件套睡衣。想是剛才已經被楚天齊看了個夠,也就不再乎了。

    柯興旺臉色鐵青,眼珠發紅,腮幫上的肉不時起伏著,顯然在咬牙發怒。他徑直走到辦公桌後,坐在椅子上,雙眼瞪視著楚天齊。

    任芳芳走到辦公桌前,變換了一下椅子方向,便大馬金刀的坐到上面。但她沒有面向柯興旺,而是看著楚天齊位置,還笑吟吟的偷偷直樂,像是有什麼高興事似的。

    “你是怎麼進來的?”柯興旺說了話。

    “你們給留著門,我自然就進來了。”說著,楚天齊話題一轉,“不曾想,卻衝撞了書記的好事,罪過,罪過。”

    柯興旺顯然不相信楚天齊的鬼話,便直接了當的說:“楚天齊,你到底要幹什麼?”

    楚天齊冷笑道:“不干什麼,我敢幹什麼?請書記大人高抬貴手,放了我吧。”

    柯興旺一楞,可能對方的話有些出乎意料,便疑惑的問:“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楚天齊點點頭,“這事對於你堂堂縣委書記來說,就是芝麻粒大的事,太容易辦了。可是對於我們這樣的小科員來說,那就是天大的事,大的讓我喘不過氣來,大的已經把我逼的無路可走。”

    “所以,你就鋌而走險,夜闖民宅?”柯興旺一副輕蔑的口吻,“你這行徑與盜賊有何區別?對了,你不會是來偷什麼東西吧?”

    “我不是賊,更不會偷東西,今天就是想來拜會你。”楚天齊說的很從容,“書記,你給個話,能不能放我一馬?”

    本來應該是求人的話,可是聽在柯興旺的耳朵裡,這就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也怪不得這小子威脅自己,剛才那已經可以定義為捉姦在床了。

    “我不明白,什麼叫放你一馬?”柯興旺打起了啞謎。

    “書記真是貴人多忘事,近期的這些事都是你導演的吧?”楚天齊說著,站起身來,在地上來回走動著,“柯書記一到玉赤縣,就惦記上了我,找機會就給我穿小鞋,那些就不說了。單說近期的吧,你眼看著開發區已經勝利在望,便開始卸磨殺驢。你讓我編制中小企業局人員名單,讓我把玉赤縣的官員得罪個遍,你把我當傻小子使喚。

    沒過幾天,你擺了好多陣仗,專門召開組織工作會議。在會上,所謂的組織工作總結小組,在你的授意下,羅列了所謂趙中直時期的一系列錯誤。你在總結講話中,更是向全體與會者發出了明確的信號:順我柯興旺者昌,逆我者亡。一些像我這樣只知道干工作,不願阿諛奉迎的人,就被扣上了種種莫須有的帽子。你利用話語權,造了大量的輿論,妖魔化了我們這些人。

    就在我被人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時候,你別出心裁的給我來了一招‘被有病’,把我踢到一邊。沒過幾天,乾脆把我一擼到底,讓我成了白丁一個。我已經被你整的夠慘了,可你還不死心,竟然以離任審計為名,行調查審訊之實。查來查去,實在沒有什麼收穫,於是你便指使他們泡製莫須有的罪名,讓他們對我審問。我看出來了,你就是要把我趕緊殺絕,置於死地。可我就不明白,究竟在哪裡得罪你了。

    柯書記,我努力回憶咱們的一些接觸,總覺得沒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在市一中的時候,你是市教育局局長,除了在開大會時見過你的幾次容顏外,咱倆沒有打過任何交道,你也許並不知道有我這麼個人。按說,我就更不可能惹到你。

    可是,當你剛到玉赤縣,外面便流傳開你和我有過節的說法,咱倆有仇。一開始我不信,後來我信了,我相信你肯定是把我當仇人了。但就是任我想破頭,也沒有弄明白,究竟是哪得罪你了。你能給我一個準確答案嗎?”

    “楚天齊,你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柯興旺質問著,“自己工作做的差,名聲又那麼臭。被組織免職後,就應該痛定思痛,反思自己。你可倒好,臆想出一些理由,竟然來威脅縣裡主要領導。真不知你這樣的人,是如何被提拔上來的?”

    真他媽臉皮厚,夠厚黑,都這種情況了,還裝?楚天齊暗罵一句,沉聲道:“書記,你可不要欺人太甚。”

    “你要怎樣?”柯興旺冷哼一聲,“又想威脅我?憑什麼?”

    “憑什麼?你說憑什麼?”此時,楚天齊已經不準備按設計好的程序走了,因為自己有了新的依仗。

    “你想拿我倆的關係威脅,我怕你不成?”柯興旺底氣很足。

    “柯書記,我想問你,堂堂縣委書記和相好的玩情色遊戲,是哪一條黨章允許的,還是哪一款條例贊成的?”楚天齊沉聲道,“我就知道紀委條例中有相關的內容,但好像是違者必究喲。”

    “是嗎?那你有什麼證據?”說著,柯興旺伸出了右手。

    “證據?”楚天齊“哈哈”大笑,“捉姦在床還不算?”

    柯興旺眉毛一挑:“僅此而已?空口無憑呀。”

    楚天齊也挑了挑眉毛:“這還不夠?人在做,天在看。”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4:27
第七百九十一章 簡單的不像話

    從縣委樓下來的時候,已經將近午夜零點了,這次沒用跳窗戶,楚天齊走的是正門。

    值班人員聽到腳步聲,從值班室窗口向外張望著。當他看到一個高瘦男人下樓時,很是納悶,在他印象中今天並沒看到此人進去。他自今年春節後,就到縣委樓上班,也好像從來就沒見過這個人。雖然有疑惑,但此人是從樓裡從容出去,又不是進入樓房,值班人員也就沒有上前盤問。

    站在縣委樓台階下,楚天齊回頭看了看五樓方向,才走到停車場,坐到汽車上。其實,在縣委樓前面根本就看不到書記房間,但楚天齊總覺的有一雙眼睛在樓上望著自己。

    稍微遲楞一會兒,楚天齊啟動汽車,向門口駛去。離著大門很遠,楚天齊就按動了汽車喇叭。

    門衛聞聲後,從值班室跑了出來,一邊低頭看著車裡,一邊疑惑的自言自語:“好像不是大院裡的車,什麼時候進去的?”

    楚天齊沒管門衛的疑惑,見大門打開後,一踩油門,衝了出去。

    街上幾乎不見車輛,更是行人稀少。大冷天的,沒人深更半夜到大街上遊蕩,除非有病,當然還有醉鬼。

    回到開發區,鎖好汽車,楚天齊上樓,回到了主任辦公室。

    雖然時間已經很晚,但楚天齊並沒有去裡屋休息,而是坐到椅子上,一支一支的抽起了煙。他要把今天的事情好好過一下,他有些糊塗,糊塗好多事情和想想的有出入。

    今天晚上的行動,從八點出去,到現在回來,一共是四個小時。在柯興旺辦公室也就三、四十分鐘,真正談話不超過二十分鐘,其餘時間都是浪費在路上,浪費在一些心理活動中。

    在去的時候,楚天齊就很忐忑,忐忑自己的勝算太低,忐忑柯興旺會不會相信自己的話,忐忑柯興旺會不會向李衛民核實。在書記辦公室門口的時候,他又增加了新的忐忑,忐忑如果被人發現,被人誤當作盜賊會怎麼樣,會有怎樣的後果。

    誤當誤撞中,就進了書記辦公室,更是誤打誤撞中,來了一出見義勇為。誰曾想,撥刀相助成了狗逮耗子,原來那對狗男女在玩刺激。確實夠刺激,想想倒也有刺激點,堂堂縣委書記辦公室,竟然成了狗男女尋歡場所。堂堂正處級官員,竟然還有這個雅好,竟然為了刺激可以不要臉。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楚天齊堅決不會想到會是那樣的場面。縣委書記竟然只穿著一個小褲頭,還蒙著眼罩。那個女人更是自甘被折磨,穿著情趣內心大呼小叫。兩個傢伙也真有創意,竟然設計成那樣的情節,柯興旺竟然願意被稱為老流氓。真不知道是狗男女會玩,還是兩人嚴重變態。

    當套間臥室燈光亮起的時候,當看到狗男女那樣場景的時候,楚天齊被驚住了,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在辦公室等那兩人的時候,楚天齊在大腦中把好多事情統統過了一遍。他設想了整個談判過程,思考了談判中的各個細節,推理了好幾種假設。思考完畢,他毅然決定改變策略,那個下下策完全沒必要用了,因為現在已經有了一個中上策,有了對方的把柄。

    對方想以報警威脅,楚天齊根本不懼。他自忖一旦面對公眾,應該害怕的是他們,而不是自己。果然,柯興旺也只是象徵性的提了提,就沒有再說這個話題。楚天齊覺得,這符合事物規律。

    可是讓楚天齊沒想到的是,自己重新設計的談判策略幾乎就沒有了用武之地,好多環節的設想更是多此一舉。楚天齊臨時設計的談判,是基於對方在乎這個捉姦在床,是基於對方害怕丟臉這個前提。結果從對方的表態中,根本就沒把這當回事,完全是一種不在乎的態度,一下子讓楚天齊找不到對方的痛處。

    楚天齊當然知道,一旦有相關部門在場,一旦要調查二人的苟且之事,柯興旺也不可能一點都不當回事。可是對方也吃定了自己不會那麼做,不會扯破臉皮。因此,自始自終苛興旺都沒有因為有這個把柄,而對是否放楚天齊一馬進行表態,自始自終都是一副“老子不懼這一套”的流氓嘴臉。並且,柯興旺也沒有說出與楚天齊結怨的原因。結果折騰了半個晚上,自認為有了依仗,到頭來卻還是個夾生飯。

    今晚的唯一收穫,就是歪打正著,沒有祭出那個下下策。如果真正祭出的話,那就是個百分之百的下下策,會百分之百失敗。這個道理很淺顯,柯興旺被當場抓丑都不怕,還能怕你個信嘴胡咧咧?

    看來當官層級不同,確實水平有差異,就拿臉皮來說,縣長助理的臉皮就沒法和柯興旺相比。黃敬祖那還只是玩雙簧玩漏了,就對自己投鼠忌器,就不敢和自己翻臉。要是同樣事情放到柯興旺頭上的話,人家根本就不尿自己這一套。通過今天這事,楚天齊又受了一次教育,得出一個結論:以臉面來要挾官員,好多時候並不官用,有些官員只認厚黑。

    柯興旺今天沒說放自己一馬,也沒說不放,這讓楚天齊不知所措,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做,心中忐忑更甚。自己今天可是給了柯興旺兩巴掌,可對方連提都沒提,這也太反常了,事出反常必為妖。他怎能踏實?

    ……

    “啪”,又是一聲脆響,高級陶瓷水杯應聲而碎。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了,反正地面上鋪滿了各種瓷質碎片,八十多平米的地面上幾無可以落腳之處。

    任芳芳一抬手,抓起一隻嶄新的水杯遞了過去:“給。”

    “你……”柯興旺恨恨的想,真他媽奇葩女人,老子氣成這樣,你還在火上澆油,也沒說勸一勸。他一時語結,打開了任芳芳拿杯的手。

    任芳芳坐到柯興旺腿上,臉在對方臉上蹭著:“摔夠了嗎?要是還覺不夠的話,咱們接著玩,我讓你這個老流氓好好舒坦舒坦。”

    確實他媽的夠奇葩,說起被人抽打,就跟家常便飯一樣輕描淡寫,看起來還很享受。柯興旺白了任芳芳一眼,道:“我就奇怪了,他是怎麼進來的?經過兩道門崗不說,竟然悄無聲息的就進了我的屋子,這要是拿把刀子的話,我的腦袋丟了都不知道。”說著,他緊緊的盯著懷裡的女人,“你說會不會有內奸呀?”

    “興旺,有話就明說,何必夾槍帶棒呢。”任芳芳摩挲著柯興旺的臉,“肯定跟我無關,我都恨死他了。再說了,咱倆玩的好好的,我會讓他破壞興致?”

    “寶貝,你多想了,我能不相信你嗎,我就是覺得邪門。”柯興旺在對方臉上親了一下,“你怎麼看今天這事?”

    “今天他肯定是是專門來找你,這不用懷疑,而且就是為了求你放他。他現在都被整個那個熊樣,他能不著急,不害怕?”說到這裡,任芳芳‘咯咯’一笑,“至於他說的捉姦在床,只不過是碰巧撞上而已。就當讓他看了個毛片吧。”

    “你還笑了出來?就那麼樂意讓人看?”柯興旺很是無語。

    “哼,老娘的肉豈是他白看的,早晚讓她瞎了雙眼。”任芳芳咬牙罵道。其實她說的是反話,讓帥氣男人看到身體,她會興奮的無以名狀。

    柯興旺罵道:“也真他媽的邪門,第一次辦公室弄這個,就讓他碰上了。我還真擔心,這個傢伙做出出格的事來,他可是個楞頭青。”

    “我看你好像滿不在乎,你也怕?”任芳芳調笑了一句。

    “廢話,我能不怕,只不過是不能在他面前裝熊。我要看看,誰能耗過誰。”柯興旺很是不屑,“跟老子斗,他還嫩點。”

    “縣委書記讓人打屁股,想想就好笑。”說著,任芳芳伸出手,拍了柯興旺兩下。

    柯興旺眉頭一皺,“你怎麼哪壸不開提哪壸?”

    任芳芳“咯咯”一笑:“興旺,我是提醒你莫忘此仇。”

    “哼,敢摸老虎屁股,我看他是活膩歪了。”說著,柯興旺話題一轉,“你說那小子會不會拿這事做文章?那傢伙也不是省油燈。”

    “怎麼做?出去宣揚?誰信呀?”任芳芳輕蔑的說,“你以為他有錄像呢?”

    柯興旺搖搖頭:“不能掉以輕心。”然後話題一轉,“你說除此之外,他到底有沒有依仗?”

    “我不清楚, 不過這事挺蹊蹺的。要說沒依仗的話,他憑什麼來和你談?空口白牙?那不是笑話。假如他真有依仗的話,他又何必求你呢。”任芳芳忽然說道,“興旺,不會是他發現你什麼把柄了吧?”

    “把柄?我有什麼把柄?我的把柄不就是把你睡了嗎。其餘的能有什麼?”柯興旺說的很自信,“我兩袖清風,不貪不佔,新時代楷模書記,他能找到什麼把柄。”

    任芳芳看著對方:“興旺,那下步怎麼辦?”

    “怎麼辦?我得考慮考慮。”柯興旺思索著,咬牙道,“我總覺得他的要求太簡單了,簡單的不像話,簡單的讓人難以置信。”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4:27
第七百九十二章 不知羞恥的女人

    第二天,一整天太平無事,柯興旺沒找麻煩,其他人也沒找,但楚天齊一直心裡不踏實。

    吃完晚飯後,楚天齊沒有直接回辦公室,而是沿著開發區內道路,從北向南慢慢走著。一邊走,一邊看著身旁的一景一物。

    去年十二月十八日,楚天齊被任命為開發區黨工委副書記、管委會主任。在正式上任前一天,楚天齊步行走到開發區,進行微服私訪。記得那天的天氣很冷,楚天齊穿的衣服很厚,把衣服上帽子也戴到了頭上。

    當時的開發區就是一大片空地,看上去挺大的,一千多畝,被東西、南北兩條主路分成了四塊區域,主路只是鋪了砂石,經過了碾壓,並沒有鋪瀝青油麵。在最北邊的兩塊區域散落著一些建築物和施工機械,建築物都是蓋了一、兩層的半拉子工程,有的只建了不高的一段牆體。到處都是堆放的砂石料,還有就是代表著曾經施過工的攪拌機。

    楚天齊進去看了兩個建設物,其中一個只建了三面牆體,牆體已經有十米多高,東西長有百米左右,南北進深有十五米以上,牆體還是紅磚顏色。另一個建築物是一座二層小樓,小樓也是半拉子工程,樓梯、窗口、預埋管都有了,但牆體還沒有抹砂灰,也沒有上蓋頂子。

    當時這兩個建築物裡,地面上有好多破碎磚塊,還有個別木製的可以登高用的架子。從現場遺留物看,當時被使用的最大功能就是廁所,裡面隨處可見散落的大便物,稍不小心就可能踩到腳上。

    雖然那兩個建築物看上去破敗不堪,卻還是那些半拉子工程中最高和建設相對完整的。

    當時就是在那個二層樓裡,楚天齊遇到了苟大軍,初次見面,楚天齊對苟大軍印象很深。苟大軍當時穿著褪色的軍隊服裝,披的棉大衣也是軍綠色的,衣服雖然很破舊卻不顯得髒。而且苟大軍滿臉絡腮鬍子,皺紋很深,但卻腰板挺直,雙目有神。看得出苟大軍是一個脾氣暴躁、性格直爽的退伍軍人。

    果然,見楚天齊頭上帽子遮了大半個臉,又在建築裡轉來轉去,苟大軍把對方當成了小毛賊,對楚天齊好一陣盤問和警告。楚天齊從對方的袖標上和言談話語中,知道對面這個人是開發區治安員,其實就是看門的。

    剛剛躲開了苟大軍,在開發區南邊地塊又遇到了一個男人。男人沒有認出楚天齊,只是發了一頓牢騷,而楚天齊卻知道自己高中時曾經偷燒過對方的玉米。

    轉瞬間,被男人發洩不滿的地塊,已經成了何氏藥業、玉泉礦泉水的施工現場。兩家工地上土建主體已經完成過半,大部分工人因為季節原因也已返鄉,只有少量人留守,做一些邊邊角角的小活。不只是這塊地塊,整個開發區都變成了大工地。但工地上規範的施工標語,整潔的施工現場,還有高高矗立的施工塔架,告訴人們,這裡不是爛尾工程,明年開春即會復工。

    開發區北部曾經的半拉子工程,已經施工完畢,披上了亮麗的顏色,成為了辦公樓或車間,好多已經投入使用了。

    年前開發區最豪華的建築,就屬開發區辦公樓了,當時完全是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可是,隨著開發區建設的推進,它很快就會被湮沒在龐大建築群中,成為一個不起眼的灰姑娘。

    位於北區的那間臨建房早已沒了蹤影,裡面的主人苟大軍也住進了醫院,發病原因是參軍時留下的彈片壓迫了神經,需要手術治療。這是十月底的事,楚天齊還專門去醫院看過苟大軍。儘管已經骨瘦如柴,但對方的眼神還是那樣烔烔有神。

    年前還牢騷滿腹的男人,已經把徵地補償款全部拿到,肯定正信心滿滿、心情愉悅的開創新的生活。

    多半年時間,開發區就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可是給楚天齊的時間卻太短,他根本就沒幹夠,還沒來得及好好施展呢。再聯想到自己的種種遭遇,他不禁感嘆道:“物是人非呀!”

    “看三國掉眼淚。”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看三國掉眼淚,替古人擔憂”,是一句歇後語。一般是自己或是朋友間調侃,意思是腹誹某人多愁善感,操心太多,不必要的空自傷神。當然還有另一種意思,那就是諷刺別人咸吃蘿蔔淡操心,多管閒事。

    楚天齊知道,女人這句話的真正意思,分明是後者,就是在挖苦自己。她是諷刺自己現在身無寸職,處境淒涼,卻還在想著不相干的事。女人不是別人,昨晚還見過面,她就是開發區管委會成員、財務股股長任芳芳,她的另一個標籤是縣委書記的性夥伴……

    看到這個女人就噁心,聽到說話也反感,楚天齊不想搭理對方,便頭也不回,快步向前走去。

    “喲,官被擼掉,連人也不理了。自己行為不檢點,到處亂伸手,純屬就是咎由自取,怎麼反倒給別人甩臉子?”任芳芳一邊快步趕上,一邊喋喋不休。

    什麼東西?自己作風敗壞,和別的男人玩噁心遊戲,現在卻來指責、諷刺別人。而且還是追著當面數落,這可比那四位隨便議論的婦女惡劣多了,真是欺人太甚。楚天齊收住腳步,扭頭厲聲道:“你說誰?”

    任芳芳展顏一笑:“是誰誰知道?”

    “你臉色可真厚。”楚天齊咬牙申斥。

    “我臉皮厚嗎?鑽你被窩了?沒有吧?”任芳芳面不改色,神情輕佻,“不像有些人,專知窩邊草,和好幾個女人同時來,可真夠開放的。”

    被氣的夠嗆,楚天齊罵出了自認最惡毒的話:“無恥,不要臉,破爛貨。”

    “咯咯咯,在罵我嗎?那我就無恥了,就不要臉了。”說著,任芳芳向楚天齊身上靠去,還想用手去摸楚天齊的臉。

    楚天齊向旁邊一閃,用手擋開了對方的胳膊:“離我遠點,看見你就噁心。”

    任芳芳一捂胳膊,“哎喲”了一聲,眉頭也皺了一下,嘟著嘴道:“輕點,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然後,忽然拋了個媚眼,臉上還掛上一抹紅暈,“我知道你說的是反話,昨天你不是看的連眼都拔不出來嗎?弟弟,姐姐就想讓你看,也想讓你打。”

    “呃”,楚天齊噁心的都想吐了,於是頭也不回,向前走去。

    任芳芳一邊喊著“等等我”,一邊追了上去。

    “別那麼凶,好不好?問你一個問題,你昨天怎麼進的屋子?”任芳芳腳下加緊,嘴上也不停歇。

    楚天齊吐出了兩個字:“管不著。”

    任芳芳又問:“門衛就沒攔你?”

    “管不著。”楚天齊還是這句話。

    見他快,她也快,她的嘴裡還不停的叨叨,他基本就是那三個字。

    “進縣委樓就沒被人發現?”

    “管不著。”

    “你是不是真的去找他談判?”

    “管不著。”

    “你覺得他會跟你談嗎?你的依仗是什麼?”

    “管不著。”

    “我要和你好,我男人能管嗎?”

    “管不……”話說到半截,楚天齊意識到上了當,便怒聲道,“你給我下套?”

    “套,戴套不舒服。”任芳芳“咯咯”笑著。

    “你……什麼玩意。”楚天齊大駭:還他媽的纏上了。只得腳上加緊,跑動起來。

    “等等,等等,還沒聊夠呢。”任芳芳也變成了小跑,而且還不忘了說話。

    腳下再次加緊,楚天齊拿出了百米衝刺速度。不多時聽不到腳步聲,也聽不到了討厭的聲音。他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任芳芳此時正弓著腰,不停的喘著氣,自言自語著:“累死老娘了,累死老娘了。”他見對方正站在遠處,看似在看自己的笑話,便又大嚷起來,“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一會兒我去屋裡找你。”

    什麼事呀?楚天齊搖搖頭,轉身向辦公樓跑去。

    身旁偶爾有人經過,和楚天齊打著招呼,楚天齊只是應付的點點頭,或是隨便的說上一聲“好”。

    ……

    進了辦公室,楚天齊第一件事就是反鎖上屋門,他可真怕那女人跟上來,自己可招惹不起她。

    坐到椅子上,楚天齊點燃一支香菸,猛的連著吸了兩口。還不解氣,又吸了幾口,把半截菸頭插到菸灰缸裡。

    真他媽的背興,到院裡轉一圈,還能碰上那個騷貨。確實也騷的夠嗆,比王曉英還要加個“更”字。王曉英說露骨的話還要背著人,任芳芳這娘們竟然在大街上就說,一點都不要臉。怎麼還能有這種人?

    楚天齊既氣憤又好笑。昨天自己看到狗男女醜事,可今天那女人像沒事一樣,還同著自己津津樂道。反觀自己,不但不敢過多接茬,還被嚇的拔腿就跑,倒像是做了虧心事似的。他不禁罵道:“真他娘的世道亂了,不知羞恥的女人。”

    罵過之後,楚天齊眉頭皺了起來,腦中出現了一些疑點,在心中自問自答起來:

    她怎麼還在單位?平時上班都見不到人影,今天下班卻不走。

    她怎麼知道自己去散步?不用說,肯定是後邊盯著。

    為什麼要盯著?打探情報唄!

    想到“打探情報”四個字,楚天齊點點頭:沒錯,肯定是這樣,肯定是狗男女的新策略。

    楚天齊很納悶:自己肯定不會說。難道他們不知道?

    “篤篤”,敲門聲響起。

    楚天齊一驚:找上門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4:28
第七百九十三章 狗男女新招數

    楚天齊不說話,但敲門聲還在。

    “篤篤”、“篤篤”,敲門聲又響過兩遍,停了下來。

    楚天齊心中一鬆。

    “叮呤呤”,手機響了,還響個沒完。

    遲疑的拿過手機,看了眼來看顯示,楚天齊不禁好笑,自己都成驚弓之鳥了。不是任芳芳電話,是要文武打來的。他按下接聽鍵,說了聲:“老要。”

    手機裡傳來要文武的聲音:“主任,你不在屋裡?”

    楚天齊回答:“在。”

    “那你……”說話剛到半截,手機裡便沒了聲音。

    “篤篤”,敲門聲再起,還伴著要文武的聲音:“主任,我進去啦。”

    “進來吧。”說完,楚天齊才意識到門還鎖著,便站起身,邊走邊說,“等等,等等,我給你開。”

    打開門鎖,一拉屋門,要文武出現在門外。

    要文武沒有直接進來,而是疑惑的伸頭向屋裡張望。

    “快進來吧,鬼頭鬼腦的。”楚天齊說著,向旁邊一閃。

    要文武遲疑了一下,進了屋子。他四外看了一眼,把目光投到了套間門上,低聲道:“是不是寧書記來了?”

    “想什麼呢?”楚天齊明白對方的意思,向門口一指,“防賊,防臉皮厚的賊。”

    要文武先是一楞,隨即恍然大悟道:“你是說任芳芳?我剛才碰到她,她說剛從你辦公室出去,一會兒還要來。”

    “真他媽臉皮厚。”楚天齊罵了一句,又說,“剛才我在院裡隨便溜躂,就碰到那女人了。一見面她就說話不著調,我只好躲開她,快點往回走。可那女人就像狗皮膏藥一樣,在後面緊緊粘著,我到哪她就到哪。最後實在沒辦法,才跑了回來,又怕她跟著,就把門反鎖上了。”

    “哦,是這麼回事?我以為她和你要談什麼工作呢?”要文武說話的時候,臉上滿是八卦的表情,“主任,你說她為什麼就粘著你不放?要不你和談談,瞭解一下?”

    楚天齊忙著擺手:“別別,我可沒那興趣。我現在什麼也不是了,你倆是同事,好好談談吧。”

    要文武一笑:“不敢,我可不敢招惹她。”然後話題一轉,“主任,審計的撤了?”

    楚天齊搖搖頭:“不知道。”

    “昨天下午五點多的時候,他們就走了,今天一天都沒見。今天快下班的時候,我特意去接待室看了一下,紙簍裡沒有雜物,菸灰缸也沒用過,說明他們就沒來。這一次他們連著待了好幾天,突然一下子就走了,不知是審計完了,還是有別的什麼事?”說完,要文武看著楚天齊。

    “不好說,我感覺這事還沒完,也許他們還會來,也許又換了別的招數。”楚天齊心事重重的說,“不弄出個結果,那人不會善罷甘休的。”

    “是呀,我也有這個預感。”說完,要文武停頓一下,轉移了話題,“對了,主任,昨晚發生了怪事,你聽說了嗎?”

    “什麼怪事?”楚天齊臉上神色忽然一黯,“現在基本沒人跟我聯繫,更沒人告訴我這些事了。還好有你老要,要不我就徹底成聾子了。”

    要文武輕嘆一聲,馬上換了一副八卦神情,神秘的說:“今天人們都在傳,說是昨晚縣委大院發生了靈異事件,住宿舍的人看到縣委樓外牆有影子。影子很像人影,飄來飄去,可就是看不到人。一開始都說是某某人看到了,說的有鼻子有眼,後來有人向目擊者求證時,那人卻矢口否認。那人說自己一直在屋裡睡覺,連院都沒出,還能看到什麼東西?那人說話時候也是變毛變色的,倒像是真的看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還有人說聽到樓裡有動靜,就是看不到人,還聽到了女士高跟鞋的聲音。更有人說的邪乎,說是聽到像是動物的‘唔唔’聲,其實是鬼聲音。等到有人向所謂的親歷者求證時,被求證者自是不承認,還囑咐對方不要隨便打聽。”

    楚天齊心中一驚,知道那個飄來飄去的人影是自己,高跟鞋聲音肯定是任芳芳,只不知是那個女人去的時候,還是走的時候。至於“唔唔”聲,肯定是柯興旺和任芳芳做低級遊戲時發出的,任芳芳用布條捂著嘴,發情的聲音自然就不像人聲了。他故作輕鬆,笑著道:“我發現你從進城以後,八卦多了。這都是聽誰說的?”

    “縣委樓和政府上班的人都在傳,有好幾個人告訴了我,傳的情節略有差別,不過都差不多。我剛才回去吃飯,我老婆也說了這個事,女人家說的更邪乎,說有人早上看到樓裡有紅色高跟鞋。她們幾個娘們還專門去了縣委樓一趟,說是大白天的都感覺陰氣挺重,身上發毛。你說這怪不怪?”要文武剛才最後一句,既像是問對方,也像是自言自語。

    沒想到自己晚上拜訪柯興旺,竟然被演繹成了靈異事件。不過這樣也好,更能掩蓋事實本身,但願自己別被人認出來,否則怎麼說也是麻煩。如果真有靈異事件的話,也是被狗男女給沖的。堂堂黨政機關,幹那勾當,還能不被上天怪罪。不知不覺,楚天齊也八卦上了。

    楚天齊“嗤笑”了一聲:“我只以為農村人愛傳這些事,看來城裡人也一樣。你傳我,我傳你的,傳來傳去就跟真的似的。哪有那麼多邪乎事?”

    “我也說是沒有的事。”要文武話題一轉,“對了,昨晚縣委樓值班人被解僱,大院門衛也被開了。理由是反應遲緩,年齡偏大。那兩人一個四十五,一個才四十一,比另一個看門老張年輕多了。你說邪門不邪門?”

    只有楚天齊知道不邪門,知道是柯興旺因自己夜闖臥室,而牽怒於他人。他不禁心中愧疚,為那兩個失去工作的人愧疚。雖說那是臨時工作,但也是那兩人謀生計的營生。他不知如何評判,只是隨便應了一句:“有些事說不清。”

    要文武深有同感,“是呀。本來離開了青牛峪,也躲開了馮俊飛,不曾想,轉了一圈又犯到他手下。聽說他明天就來正式上班了,唉。”意識到在楚天齊面前說此話不妥,他又補充道,“不過也沒什麼,大概命裡和他分不開吧。”

    理解對方的心情,楚天齊說道:“唉,好多事確實想不到。”他停了一下,又說,“我那天和馮俊飛專門說起你,他保證不給你穿小鞋。另外,我也和徐縣長說了,讓她對你儘量關照一二。”

    “謝謝主任。”要文武很是感激,還拱了拱手。

    “老要,咱倆不用這樣。”楚天齊擺擺手。

    兩人又談了一些事情,十點左右的時候,要文武才離開。

    待要文武出去後,楚天齊第一件事就是反鎖好了房門。

    ……

    第二天,楚天齊主動搬到了一個小屋子裡,把主任辦公室騰了出來。

    馮俊飛埋怨楚天齊太客氣,還半認真半調侃的說要文武“只聽楚主任的”。當時要文武鬧了個大紅臉,楚天齊聽著也不舒服,卻又沒法接話。

    雖然主任辦公室騰開了,但馮俊飛卻沒搬進去。

    接下來幾天,接待室裡家具被搬到了原主任室,接待室裡經常傳出叮叮噹噹的響動。一批新的桌椅沙發也進了屋子。

    十一月十一日,馮俊飛搬進了原接待室,接待室變成了新的主任室。說是新主任室,只是相對楚天齊那間主任室而言,其實這間屋子以前一直被王文祥用了好長時間。當然,同樣一間屋子,被不同的人使用,就會賦予新意義。

    自從那天離開,審計局的人一直就沒露面,也沒有任何審計結論。

    隨著新主任入主開發區,隨著老主任影響漸漸減弱,楚天齊變成了一個不干活的閒人。好多人見面也僅是點一下頭而已,小屋子裡更是門可羅雀。

    雖說來人很少,但也有雀可羅,任芳芳就是那少得可憐的雀。

    只要楚天齊在屋子裡,任芳芳幾乎每天都要過來,進門就說一些不著調的話。如果楚天齊反鎖著門,她也要在門外走上幾圈,女士皮鞋發出響亮的聲音,還故意和過往的人大聲說上幾句。那意思很明顯,就是在告訴屋子裡的人,我任芳芳又來了。

    對於任芳芳的做法,一開始楚天齊認為對方在報復自己,報復自己衝撞了他們的好事,報復自己出口傷人。可是經過幾天思考,他又覺得沒那麼簡單。

    雖說審計的人一直沒有再來,雖說柯興旺近兩週沒有找自己任何麻煩。但審計結論卻遲遲未下,自己現在還是白丁一個,沒有任何職務,就是向武進忠打聽,武進忠也說“沒有議過”。

    這樁樁件件都表明,這些事沒完。自己可是發現了狗男女的好事,柯興旺可是被自己打了兩巴掌,對方豈能善罷甘休?

    但奇怪的是,柯興旺沒有發動任何攻擊,而任芳芳卻又天天騷擾自己。他們究竟要幹什麼,要耍什麼鬼花招。

    經過苦想,楚天齊好像找到了答案。他認為,對方遲遲沒有動手,應該是擔心自己有依仗,想弄清自己的依仗是什麼。從而評估出得失,以此來決定要如何對待自己。恐怕讓任芳芳每日騷擾自己,包括遲遲不做審計結論,就是試圖攪亂自己的心智,逼自己出手,從而找到自己的依仗。楚天齊認為,這應該就是狗男女的新招數。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4:29
第七百九十四章 患難見真情

    自己的事還沒有任何結論,別人的消息倒是一個接一個。

    十一月十五日,馮志堂調走了,調到縣檔案局當局長。雖說檔案局是清水衙門,連一輛汽車也沒配備,雖說這個局長的含金量並不大,但畢竟是正科級,馮志堂算是升了半格。而且檔案局以前一直歸政府辦管理,是副科級,今年夏天的時候才變成正科,就像專為馮志堂設計好似的。

    以馮志堂的年齡,即使等到開發區升格,他也就是混一個正科待遇,想要得到正科實職是不可能了。年後他的年齡就超過了提職上限,現在的去處是最理想結果,不出意外的話,能在這個窮衙門當個四、五年老大。再說了,馮俊飛是他堂侄,是剛剛到任的開發區主任。開發區是公家單位,又不是馮氏家天下,他也必須要選擇離開。

    馮志堂臨走的時候,專門和楚天齊坐了一會兒,說了一些場面話。兩人沒有發生過衝突,合作還算不錯,但畢竟不是同一陣營的人。對方能來和自己這個落魄的人告別一下,楚天齊已經很滿足,很感謝了。

    十六日,又一個消息傳來,魏龍被市反貪局帶走了。這個消息沒有正式宣佈,但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大多數人都不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麼,猜測出了多個版本。但楚天齊卻知道具體的原因,希望魏龍自己清白,希望他平安無事,但他也覺得魏龍沒事的可能性很小,否則不會被帶走。

    審計還是沒有結論,職務更是沒有訊息,每天只能躲在一個小屋子裡,還要忍受任芳芳的不停騷擾,楚天齊很是煩悶。也擔心稍不留神,被任芳芳得到想要的東西,楚天齊決定請假,回家裡待幾天,或是出去隨便轉轉。

    楚天齊把電話打給武進忠,說明了自己的意思,武進忠還是勸他再等等,等等組織部消息。楚天齊以“寄人籬下不好受”做了回答,武進忠只得嘆了口氣,同意了他的要求,並讓他寫了一份請假條。

    請完假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多,當天是回不了家了,只能等明天再說。楚天齊寫好請假條,請要文武代交,要文武一定要請楚天齊到家中吃晚飯,楚天齊答應了。

    ……

    晚上六點多,要文武家的晚宴開始了。要文武媳婦還在廚房忙著,餐桌上已經擺了多半桌子的菜,桌邊只坐著楚天齊和要文武兩人。

    要文武拿過白酒,給楚天齊倒上,又給他自己滿上。這瓶酒是他專門珍藏的好酒,到現在已經有十五六年了。

    雙手端起酒杯,要文武說道:“主任,感謝你對我老要的照顧,老要有你這樣的領導,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老要敬你。”

    楚天齊也雙手舉杯:“老哥,就叫我小楚吧,我有幾句話說。從我到鄉里的第一天,就認識了老哥,到現在已經將近四年了。從初步接觸,到逐漸瞭解,到慢慢成了朋友,直到現在的忘年交,咱哥倆真是緣分不淺。在鄉里的時候,你一直對我照顧有加,在關鍵會議上,更是說真話幫了我。從那時起,咱倆的交情又深了一步。後來我離開青牛峪了,但咱們的交情一直還在,你一直惦記著兄弟,讓兄弟感激不盡。”

    要文武打斷了對方:“先喝了老哥敬的這杯酒,再邊吃邊說。”

    “好”,楚天齊響應了對方的要求,兩人碰杯後,一飲而盡。

    要文武馬上給兩人酒杯添滿,張羅著讓楚天齊吃菜。

    吃了一口菜,楚天齊接著剛才的話題:“以前我順風順水,圍著我的人不少,我確實也沒有特別的感觸。近一段以來,我算是感受到了世態炎涼,可你老哥一直對我不離不棄,時常關心我。因此,給你的工作帶來了許多不便,但你無怨無悔,對我更加照顧,讓我感受到了倍加珍貴的溫暖,老弟敬老哥一杯,謝謝!”說著雙手捧杯。

    “你把老哥說的這麼好,老哥不敢認同。不過,這酒是要喝的,這是你的心意。”說著,要文武舉杯,和對方碰在一起。

    喝完這杯酒,要文武接著說:“你剛才對老哥的評價,讓老哥汗顏。其實,在你剛到鄉里的時候,我也並不怎麼看好你,認為你就是一個新兵蛋子,在你面前擺老資格。慢慢的,我發現你這個人頭腦靈活,點子頗多,短短幾個月便做出了很大的成績。我當時有些不解,不解你的主意都是從那兒來的,不明白為什麼老百姓對你交口稱讚。

    後來我弄明白了,因為你真心為老百姓著想,所以老百姓念你的好,因為你做事是從老百姓的實際需求考慮,所以你能實打實的把工作做好。從那時我才打算好好和你接觸,希望跟著你這支績優股,能有一個好的出路,我那時的目的也不單純,啊,哈哈哈。

    我雖然在鄉里上班,但城裡也有些朋友,我聽他們跟我說起你好多的事。在調研的時候,你不走過場,頂著各種壓力,應對著各種明槍暗箭,硬是做出了不俗的成績。尤其我還知道,你為了老百姓徵地補償款,千方百計想辦法,按時支付了他們款項。更是為了開發區發展,為了全體人員的出路,奮力拚搏著。那時,我已經暗暗決定,就跟著你混,不只是為了有個好前途,更是被你的人格感召。”

    楚天齊打斷了對方:“老哥,可是我現在成了一支垃圾股,你還能這樣對我,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可沒說你是垃圾股,我只把現在這段看做一個短期振盪,只看做強力反彈前的鋪墊,我是信心百倍。不管到什麼時候,老哥都會支持你。”說著,一舉酒杯,“老弟,你現在很艱難,可你仍然記著老哥,還向馮俊飛和徐縣長替我說話。我老要感激萬分,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我老要值了。”說著,和楚天齊酒杯碰在一起。

    兩人邊說邊喝,一會豪情萬丈,一會兒又扼腕嘆息,不知不覺間,一瓶酒已經喝完了。

    “老哥,我喝好了,今天的酒就到此為止吧。”楚天齊把酒杯口朝下扣到桌子上。

    “楚主任,再喝點兒。”要文武的媳婦拿著一杯未開封的酒,走了過來,邊撕封口邊說,“我還沒敬你酒呢。”

    盛情難卻,楚天齊只得說:“嫂子,應該是我敬你。你就叫我小楚。”。

    “好,小楚。嫂子敬你這酒呢,不說感謝,就是告訴你一句話‘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你的路還很長。”要文武媳婦端著酒杯,說道,“兄弟,嫂子還等著去省委大院看你呢。”

    雖然對方最後這句話,不乏玩笑成分,但楚天齊卻感受到了要文武兩口子對自己的信心,對自己的關心。他心情一陣激盪,雙手端杯,站了起來:“嫂子借你吉言。”

    一杯酒剛喝完,忽然響起敲門的聲音,而且敲的還很急。

    幾人對望了一眼,要文武問了一聲:“誰?”

    “要主任,我是大慶,楚主任在吧?”門外是楊大慶的聲音。

    “等著啊。”要文武應了一聲,示意媳婦去開門。

    屋門打開,楊大慶走了進來。

    “大慶,怎麼啦?有什麼事?”要文武問道。

    楊大慶嚷嚷道:“吃飯也不叫我,這麼瞧不起人。”

    楚天齊心頭一鬆,他知道沒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便笑著道:“想來別人家吃飯,還這麼理直氣壯?”

    “主任,我知道你是怕連累我,不過我不怕,我就跟定你了。”楊大慶徑直走到楚天齊面前,“再說,咱們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好小子。”楚天齊輕輕給了楊大慶一拳。其實楊大慶就是說中了他的心思,他就是擔心連累別人,才一個人來吃請。當然,他也不太清楚別人是不是還像老要一樣對自己。

    “篤篤”,敲門聲再起。

    這次進來的人是厲劍,厲劍進門就說:“主任,出來赴宴也不帶上我,萬一你喝多了,我好往回弄你。”

    明白了對方心思,楚天齊很是感動,便說道:“厲劍,我現在這個狀態,你應該也清楚。我沒有和你接觸,是擔心影響了你的發展。”

    “主任,我就一句話:你是個好官,我認準了你這個人。”厲劍的話很簡短。

    看看要文武,看看楊大慶,再看看厲劍,楚天齊百感交集,這真是患難見真情呀。在這樣的困境下,還有人主動跟著自己,這是需要極大勇氣的。他心中一熱,豪氣頓生,給眾人各倒滿了一杯酒,然後舉起酒杯說道:“各位,我何德何能,承蒙大家如此看中,我感激不盡。今天就借要大哥的酒,敬大家一杯。請大家相信,不管困難有多大,不管前途多難險,我楚天齊一定能闖過去。”

    “好,我們支持你。”眾人齊聲說罷,響起輕脆的碰杯聲,然後一飲而盡。

    要文武忽然問道:“厲劍,你好像沒來過我家呀,你是怎麼找到的?”

    厲劍“嘿嘿”一笑:“我幹過偵察兵呀。再說了,有人給我帶路的。”

    “厲劍,你跟蹤我?”楊大慶醒悟過來。

    “哈哈哈”,眾人大笑起來,彷彿要用笑聲沖散人們心頭的陰霾一樣。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4:29
第七百九十五章 變數還很大

    就在楚天齊借花獻佛,用要文武的酒菜感謝各位朋友時,好多人也在談論著他。其中就包括孔氏弟兄,堂兄弟三人這次沒有選擇去市裡酒店,而是直接在孔嶸的家裡。

    孔嶸真正的家是在市裡,媳婦和孩子都留在市裡那個家。他們現在所在的家,是孔嶸在玉赤縣的家,是財政家屬樓上一個一百五十平米的大房子。平時孔嶸一般都住單位辦公室套間,很少到這個家。今天是為了談話方便,才和堂哥孔方、親哥孔臻到了這裡。

    沒有旁人在場,只有兄弟三人,因此說話很隨便。比起那幾次在市裡見面,這次的見面要輕鬆的多。

    “小嶸,這麼多天了,為什麼還一點動靜兒沒有,是不是這事就下去了?是不是那小子很快就能官復原職?”孔臻吸了口煙,說道,“農夫和蛇的故事,太有教育意義了。”

    “哥,我現在也有點不太明白,不知道柯興旺要弄什麼。問了幾次,他也沒給我個明確答覆,只說‘再等等’。農夫和蛇的事,當然要警惕,可我不是那個農夫,我相信柯興旺也絕不願意去做。不過我敢肯定,姓楚的絕不會有那條蛇的幸運。”孔嶸一笑,“官復原職?笑話?開發區已經讓馮家人佔了,還能給他吐出去?中小企業局已經內定人頭了,也不可能改變。”

    “小嶸,這都快一個月了,審計局也撤走了將近二十天,我也感覺像是沒什麼事了。會不會是柯興旺已經放了他,只不過不願承認而已。”孔方也表示憂慮,“如果那小子一旦緩開手,肯定還會找我們麻煩的。我和你哥可能還沒事,估計他肯定會對付你的,你畢竟天天在柯興旺身邊,他也知道。”

    “大哥,不會的。柯興旺可是個記仇的人,能這麼輕易饒了姓楚的,絕不可能?我懷疑柯興旺在玩大的,因為他沒和我說,那個人也沒不清楚他在想什麼,有些太謹慎了。”孔嶸獰笑道,“姓楚的,怕是你的死期不遠了吧。”

    “你就那麼有信心?”孔方反問。

    “大哥,我發現你現在好像變得消極了很多,一直對好多事持懷疑態度。也不怪大哥,你是有心無力,誰讓你的領導不積極呢?”孔嶸一笑,“人家現在那可是春風得意,兒子當了主任,堂哥當了局長。不過你們這些跟班的,卻連個喝湯的份也沒有,他老馮確實也有點兒太那個了。”

    “小嶸,怎麼跟大哥說話呢?”孔臻嗆了弟弟一句。

    孔方臉一紅,尷尬道:“沒什麼,都是自家兄弟,小嶸說的也有一定道理。確實是,馮書記現在是把便宜都佔了,他當然不想過多惹事生非。不過,他也說了,他說結果未必就如我們想像的那樣。”

    “什麼意思?老馮是說姓楚的能翻盤?怎麼可能?”孔嶸不以為然,“我看他純屬就是藉口。”

    孔臻接了話:“經大哥這麼一說,我也有些懷疑,但只是一種感覺,我總感覺變數很大。我還有點納悶,也沒見姓馮的怎麼出力,為什麼他就得到那麼多實惠呢?”

    孔嶸給出了答案:“現在柯興旺在全力打擊趙系,順便也收拾一下鄭系,因此他必須借助馮志國的力量。馮志國在玉赤縣經營多年,雖然也受過一些損失,但實力還是不容小窺。馮志國自恃柯興旺現在要借他的力,正好順勢就提出了自己的條件。當然他也投桃報李,把柯興旺的人也推了上去,比如青牛峪鄉,那可是黨政大權都給了柯興旺。”

    “劉大智是柯興旺的人我倒不懷疑,可那王曉英不是吧。再說了,如果都是柯興旺的人,在縣委常委會也通不過吧。”孔臻指出了疑點。

    “王曉英應該是柯興旺的人吧。我有確切消息,說常委會上有人對王曉英上位持不同意見,結果柯興旺大發雷霆,還拍了桌子。”孔嶸篤定的說。

    聽完孔嶸的話,孔方和孔臻都閉了嘴,屋子裡靜了下來。

    ……

    長條沙發上,坐著黃敬祖和王曉英,他們都把目光投在一個人身上,這個人就是王文祥。王文祥正站在他們面前,一言不發。

    “老王,這次的事我也盡力了,可是我們根本爭不過馮書記的。”黃敬祖嘆了口氣,“讓你總做老二,確實也過意不去。”

    “領導,我也並不是要爭那個位置,也有自知之明。近多半年,開發區發展確實驚人,我根本沒想到。之所以開發區有今天,這都是楚天齊當主任的緣故,大家都不得不服。如果要是楚天齊還當主任,那怕是他官復原職,我都沒有任何想法。”王文祥滿是委屈,“可是縣裡的做法也太不地道了,總是把人巧使喚完,就踢到一邊去。這次更是如此,直接弄了一個花花公子來領導我們。這倒好,人家去會上一頓白活,然後縣裡又馬上給撥下了全部補償款。這也太的看人下菜碟了。

    “老王,人家是馮書記的侄兒,又是新官上任,縣裡支持一下也是應該的,這就是現實。我們不能豈求領導大發慈悲,只能自己發奮圖強,靠實力說話。”王曉英接了茬,“其實你的事老黃一直都惦記著,只是事與願違而已。他自己不也一直沒有進步嗎?光是一個破助理就當兩年了。”

    聽王曉英打官腔,王文祥心裡很不痛快:“王書記,咱們不說別人,就說縣裡的安排。我去要錢的時候,是一個大子不給,還拿大話拍我,說什麼‘自力更生’、‘挖掘潛力’。可是輪到副書記兒子了,僅僅三天就把款項全部撥付到位,那可是比原預算多出了百分之二十多的費用,說給就給了。就因為他是副書記的兒子,就因為我是老百姓子弟?拿公家的錢買好誰都會做,縣裡難道就要一直拿財政資金給那些官二代買面子?

    再說這個花花公子,上了十多年班幹過什麼好事?把教育局的錢糟蹋那麼多,在組織部也是成天惹事生非,到青牛峪卻撿了個現成的。那不都是領導你還有寧俊琦、楚天齊打的基礎嗎,他幹了什麼?王書記對這些應該更清楚吧?就這樣的人能領導好開發區?我看又是拿開發區鍍金,明年弄個副處就走人。還不是來搶楚天齊現成的?”

    “老王,說話不要這麼偏激吧?在你的口中,馮俊飛是一文不值,楚天齊卻成了無所不能的神。”王曉英話題一轉,“對了,我記得你曾經說過,說楚天齊能看透別人的心思。那現在都被別人整成三孫子了,他怎麼就沒有一點抵抗力呢?是他功能失靈,還是等著後發制人?恐怕還沒他出手,黃瓜菜都涼了吧。”

    聽出王曉英的諷刺意味,王文祥很不舒服。他可沒拿這個女人當領導,那只不過是看黃敬祖的面子,可這個女人卻一直自以為是。他不客氣的說:“我看不透別人的心思,當然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可我不得不佩服人家的能力。別看這次弄的那麼凶,我看他也沒事,變數大的很。”

    “老王,你這立場可有問題呀,什麼時候成了姓楚的馬仔,開始為他鼓與呼了?難道就因為沒滿足你的個人願望,你就反過來和我們仇人聯合了?”王曉英的話咄咄逼人。

    “你可以反駁我,我也可以容忍你的申斥,但你不能侮辱我。”說完,王文祥邁步走去。快到門口的時候,猛的回頭說道,“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幹不出那事。”然後,猛的拉開屋門,衝了出去。

    “老王,老王。”黃敬祖站起身,喊了兩聲,又坐到沙發上,輕嘆一聲,“哎,你呀……”

    “我怎麼啦?一個屬下這麼狂,都是你慣的。”王曉英厲聲道。

    黃敬祖忙道:“他救過我……”

    “又來了,老是這一套。”氣呼呼說完,王曉英站起身,進了裡屋。

    ……

    “楚天齊,我在這兒。”飄飄渺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楚天齊抬頭看去,見面前站定一個巨人,聲音正是他發出的。巨人身形很大,佔據了整個空間,個子更是高的沒法形容。巨人的臉龐不是太清楚,但卻像極了一個人。會是誰呢?

    “柯興旺,你是柯興旺?”楚天齊大叫,“你想怎麼樣?”

    “姓楚的,你的死期到了。”說著,巨人一揮手,向面前的小矮人拍去。

    “柯興旺,你也太自信了吧?誰贏誰輸,這變數還很大呢。”說著,楚天齊向背後一掏,頓時一道金光奔巨人而去。

    “姓楚的,臨死還要蹬蹬腿,你來吧。”說的話挺大,但巨人還是向旁邊一閃,去躲避金光。可那金光如影隨行一般,追著巨大。

    忽然,巨人不再躲避,拼全力揮出雙手。頓時,一股黑氣奔向金光,瞬間糾纏在一起,但卻不見了巨人的身影。

    “柯興旺,你想跑?”楚天齊大喝一聲,猛的一揮手。

    “哎喲。”楚天齊疼的叫了一聲,手上隱隱生疼。他睜眼一看,自己右手正拍打著床邊的桌子。他趕忙抽回右手,想了一下才明白,剛才做夢了,夢到了柯興旺。

    再一回憶,才想起了一些事情。他記得在要文武家喝了好多酒,是楊大慶和厲劍扶他回來的等。當時他一躺到床上,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舉目四顧,窗簾隱隱發白,透著亮光,原來已經天亮了。

    “咚咚咚”、“咚咚咚”,急促的砸門聲傳來,楚天齊不由得心頭一沉,一絲不好預感襲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04:30
第七百九十六章 你執法犯法

    稍微一楞,楚天齊馬上跳到地上,右手在挎包中翻了幾下,然後迅速穿上襯衣和毛衣,並開始穿褲子。

    “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越來越急,還傳來了喊話聲:“楚天齊開門,楚天齊開門。”

    楚天齊沒有答話,穿好褲子,開始去穿皮鞋。

    “咣當”一聲,門被撞開,“忽拉”一下子闖進了好幾個人。

    房間很小,十五、六平米的樣子,放了一張床,還有一張桌子。本來地方就小,一下子進來好幾個壯漢,再加上楚天齊,立刻顯得擁護不堪。

    此時楚天齊正坐在床沿,剛剛系好鞋帶,正準備直起腰來。有兩人已經躥到他的兩側,伸雙手搭向他的肩膀和手腕。

    楚天齊急忙肩膀一晃,胳膊一抖,那兩人雙手落了空。

    二人馬上抽招換式,正要出擊,忽覺腳上一疼,“啊”的叫了一聲。低頭看去,他們發現有一隻皮鞋踩在腳上,馬上用另一隻腳去踹對方小腿。

    楚天齊沒有收腳,而是雙手揮出,切向對方出腿的腳腂處。

    那二人不敢怠慢,慌忙收腿,可是另一腳還被對方踩著,頓時重心不穩,向後倒去。

    楚天齊迅速收腳,“啪”的一下站在了地上。

    那二人一個沒收住,其中一人倒在床沿上,疼的就是一疵牙,另一人倒在了床上。

    楚天齊這才發現一共進來了五個人,兩個人剛被自己打開,另有兩人在自己兩側,都擺出了出擊的架式,還有一人站在門口方向。站在門口的人年紀大概在四十多歲,方臉,短髮,不足一米六的身高。其餘四人與自己年齡相仿,也或者要小上個兩、三歲。

    “你們是什麼人?”楚天齊厲聲喝道。

    方臉男人沉聲道:“你是楚天齊?”

    楚天齊沒有接對方的話,繼續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私闖我的宿舍。”

    “楚天齊,我們是紀委的,你嫌疑貪污,跟我們走一趟。”方臉男人怒聲道。

    “紀委的?”楚天齊環視一週,五人都很面生,便說道,“市紀委還是縣紀委的?請出示證件。”

    方臉男人拿出一個黑色封皮小本,輕輕晃著:“這是我的工作證。”

    楚天齊伸開手掌:“請讓我看一下。”

    方臉男人擺頭示意了一下,一個小夥子接過證件,走上兩步,遞到楚天齊面前。

    楚天齊伸手接過,打開看了起來。小本裡面插著兩張硬質紙板打印內容,其中一張的內容是姓名、工作單位、職務、發證機關等項,還有一張打印著簡單的持證要求。打印內容顯示,此人叫賀東輝,工作單位是玉赤縣紀委,職務是副書記。

    把證件遞給那名年輕人,楚天齊問道:“你是紀委副書記,我怎麼沒見過?

    “本來沒必要和你說,不過今天我就告訴你。我剛到任時間不長,接替牛正國空下的位置,到任後接的第一個案子就是關於你的。”

    楚天齊點點頭,以示明白,然後又說:“賀書記,雖然你是紀委人員,但強行破門闖入他人房間,是不是有違相關條令呀?”

    賀東輝不慌不忙的說:“楚天齊,紀委做事是有分寸的。剛才你沒有在規定時間內打開房門,也沒有發出聲音。我們擔心有突發狀況發生,才斷然採取特殊措施,進入房間。”

    見對方說的很流暢,而且面色如常,楚天齊也不知道賀東輝說的對不對,就沒有繼續糾纏此事。而是繼續問道:“剛才那兩人不問清紅皂白,直接就要捉拿於我,不知又做何解釋?”

    “你剛才蹲伏在地,眼睛偷窺門口方向,極像要從褲腿取出凶器,襲擊我方人員。故此,才出手制止。果然你早有準備,把我方人員打倒在地。”賀東輝面色一整,“楚天齊,你好大膽子。”

    楚天齊一笑:“賀書記,不用嚇唬我。你到底要幹什麼?”

    見對方沒理自己茬,賀東久也沒有再高聲大嗓,而是直接說道:“楚天齊,你涉嫌違紀,需對你的住所進行搜查,你要予以配合。”

    “搜查?你想搜就搜啊?搜查證呢?”楚天齊說著,再次伸出了右手,“好像紀委不能出具搜查證吧?”

    “搜查證?有啊。”說著,賀東輝一招手,“進來。”

    一名著裝警察應聲而到,走進屋子後,把一張紙和一個證件出示給楚天齊。

    楚天齊接過紙張和證件,先看了一下證件,證件顯示此人是縣檢察院法警,名字叫黃文宇。然後又看那張紙,這是一張由檢察院出示的搜查證,有檢察長張明的簽章,還有搜查證號,日期正是今日。主要內容是:根據《刑事訴訟法》第一百零九條、第一百一十一條、第一百三十一條的規定,茲派黃文宇等人對楚天齊住所進行搜查。

    賀東輝在一旁說道:“楚天齊,看到了吧,紀委雖然不能直接出具搜查證,但我們這次是和檢察院聯合辦案。”說著眉毛一挑,表情很是得意,“請配合一下吧。”

    楚天齊沒有表態,就那樣冷冷的看著對方。

    “開始。”賀東輝衝著黃文宇點首示意。

    “是。”黃文宇答應一聲,又叫進兩名法警,從辦公桌裡取出鑰匙,打開桌子抽屜和唯一一組五節檔案櫃翻騰起來。當然,所有的箱包也沒有放過。

    這三人搜的非常仔細,先是把所有東西拿出來,對抽屜和櫃子裡面和外面四周仔細檢查,並在上面輕輕敲擊,然後才又去翻檢這些東西。

    楚天齊現在的東西非常少,主要就是生活用品,還有自己的一些私人書籍,資格證件等。

    黃文宇等人對這些用品搜查也相當仔細。他們通過翻看、用手捏等方式,對書籍、證件類進行檢查。對生活用品檢查也是細緻入微,比如箱包的各個口袋、裡外面,甚至連洗髮液瓶子內部也不放過。

    屋子非常小,地面、牆面、頂棚都是水泥面的,沒有任何洞或是開口,不需要特別關注,但是床底、床墊、被縟是不能放過。

    一圈檢查下來大概有三十多分鐘,在此期間楚天齊一直盯著三人的動作,生怕他們從中做鬼。當然,他也暗暗全身戒備,以防對方偷襲。

    黃文宇等三人站起身,衝著賀東輝搖搖頭,那意思很明顯:沒有。

    “搜查當事人。”賀東輝命令道。

    接到指示,黃文宇三人圍到了楚天齊身側。

    “慢。”楚天齊伸手制止,“搜查證上只准搜查住所,沒有搜查‘身體’字樣。”

    “楚天齊,搜查證上一直都是這樣寫的。”賀東輝語氣很冷,“你必須配合,否則對你沒有好處。”

    “我不管,除非你有可以搜查我身體的搜查證。”楚天齊語氣也很冷,“否則我要正當防衛。”

    “呵呵,居然有這麼狂的嫌疑人。”說完此話,賀東輝眼珠轉了轉,然後示意黃文宇等三人出去了。

    待三人出去後,賀東輝繼續說道:“楚天齊,你涉嫌多項指控,跟我們走一趟,在規定時間、到規定地點交待問題。”

    “你說的好像是雙規吧?”楚天齊反問,“憑什麼?”

    賀東輝被氣樂了:“呵呵,首次見到這麼猖狂的犯罪分子,你涉嫌犯罪,當然要對你進行雙規。”

    “雙規是需要程序的,你的做法符合程序嗎?”楚天齊又反問。

    “這不需要你教,我們自要走程序。”說著,賀東輝厲聲道,“楚天齊不要無謂的消磨時間,這對你沒有一點好處。”

    “我可知道紀委辦案程序,你別想拿大話唬人。”楚天齊根本不懼對方,“紀委接到舉報或是有相關線索後,首先做外圍調查,要根據情況才能成立調查組。然後才可以走雙規程序。而要成立調查組,就必須寫出初查報告,由紀委黨委會議討論立案,下達立案通知書到單位黨委黨組及本人。請問,你們什麼時候給我下過立案通知書?連立案通知都沒有就想走雙規程序,是不是不符合規定呀?”

    賀東輝厲聲道:“楚天齊,你的反偵查本事不少呀,還有什麼?一併說出來。”

    “考我是吧,好啊,那我就再說一說。根據調查情況,可以走雙規程序,但必須要向上一級紀檢機關提出申請,經同意才可以採取必要措施,也即雙規。”楚天齊一笑,“我說的對不對?”

    “楚天齊,就衝你現在準備這麼多說辭,就證明你有問題,否則你瞭解這些東西有什麼用,你就是為了反偵察做準備。”說著,賀東輝話題一轉,“不過,現學現賣還是太生硬了,我來告訴你吧。根據調查情況,紀委可以請示同級黨委與公安、檢察院、審計、財政等單位或部門協查。”

    “就算你說的在理,那你把請示同級黨委的手續拿出來。”說著楚天齊一伸手,“有沒有啊?”

    “楚天齊,你太猖狂了。”賀東輝吼道。

    “賀書記,我知道你為什麼咆哮。因為我沒有接到你們的立案通知書,你們也沒有向市紀委申請雙規的手續,即使你說的請示同級黨委也沒有任何證明,頂多只是個別人的口頭授意吧。”楚天齊冷哼一聲,“因為你執法犯法,所以你才要咆哮恐嚇。”

    賀東輝一拍桌子:“楚天齊,你老實點,你有什麼權利對我指手劃腳?”

    “有,我當然有。”楚天齊也狠狠的把手拍在桌子上。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3:54
第七百九十七章 放大招

    賀東輝手指對方:“楚天齊,你可不要信口疵黃,你也不看看你是誰?胡攪蠻纏只能是罪加一等,我沒有義務向你解釋,你也沒有這個權利。”

    “誰有這個權利?”楚天齊反問。

    “你不是上級紀委,又不是縣紀委領導,根本沒權利問我這些,更無權阻撓我辦案。”賀東輝很不耐煩,“別廢話,跟我們走。”說著,向那四人一使眼色。

    四名年輕人馬上圍了過來,圍到楚天齊身旁,齊聲說道:“走。”

    楚天齊站起身,迅速把手伸到褲子右口袋裡。

    “小心。”說著,四人擺出了攻擊的架勢。

    楚天齊沒有理四人,而是把右手拿了出來,手裡多了一張摺疊的紙和一個塑封的卡片。他“啪”的一聲把紙和卡片拍到桌上:“賀書記,看我有沒有這個權利。”

    賀東輝一楞,狐疑的望著楚天齊,把桌上的東西拿了過去。看到這兩樣東西,他就是一驚:“這是什麼東西?你敢造假?”

    “那上面明明白白寫著‘玉赤縣紀委特別行風監督員’,這還需要我教你嗎?睜大你的眼睛看清了,聘書上可是有秦儉書記親筆簽字的。”說著,楚天齊從那一堆書籍中,拿出一個紅色印有“聘書”字樣的本子摔到了桌上,“這回看看,是不是造假?再告訴你,我剛才對你質問的話,都是我的工作範圍,也是我的學習內容。”

    賀東輝先是仔細看了看那張紙下面的簽名,然後把紙張夾到“聘書”封皮裡。在封皮的襯托下,他一下子覺得那張紙份量重了很多。語氣也緩和了一些:“我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東西,也不知道有此事。”

    “這不難,你可以向牛正國核實,當時是他親自頒發的聘書和工作證。他當時鄭重的囑咐我,‘小楚,你一身正氣,你堅持原則,你不畏強權。今天聘用你出任玉赤縣紀委特別行風監督員,就是請你監督紀委工作作風,監督紀委不正之風,監督紀委有無野蠻執法,監督紀委是否執法犯法。大膽履行你的職責,勇敢揪出紀委隊伍中的害群之馬’。對了,牛正國不是退休了嗎?你可以向秦儉書記核實,看看這個聘書是不是他簽發的,證明我有沒有這個權利。”

    楚天齊這一番說辭有真有假,聘書和工作證件卡是真的,也是秦儉簽發的,還是牛正國親自頒發的。只是所謂的“牛正國鄭重囑咐”,是被他稍微演繹了一下,演繹的更形象,指向性更明確,但意思並沒錯。

    楚天齊料定,不出意外的話,賀東輝未必敢向秦儉核實。賀東輝今天應該是接受了柯興旺授意,是私自行動,秦儉未必知情。

    賀東輝臉上神色變的很難看,顯然是沒料到會有這麼個東西。他漸漸恢復了常態,說道:“楚天齊,即使你有這個身份,也不能成為你暴力抗法的理由,你還必須跟我們走。”

    “哼,辦案程序不合法,你卻要強行帶走當事人,對我的‘特別行風監督員身份’也視而不見,還頻頻給我扣大帽子,我看是你心裡有鬼吧?”楚天齊冷笑一聲,“我倒要問問秦儉書記,紀委就是這麼辦案的嗎?”說著,他從褲子口袋拿出手機,按起了數字鍵。

    “等等。這樣吧,我馬上向領導請示一下。”賀東輝急忙阻止楚天齊。

    “好啊,請便。”楚天齊停止了手中動作。

    賀東輝沖那四人一使眼色,他自己走了出去。

    他四人馬上集中到門口位置,眼睛緊緊盯著楚天齊。

    楚天齊坐到辦公桌後椅子上,點燃一支香菸吸了起來。他意識到,柯興旺放出了大招,似乎要將自己置入死地。那自己該怎麼辦呢?

    楚天齊暗暗告誡自己:等等,再等等,等等賀東輝的匯報結果。

    ……

    縣委書記辦公室。

    屋子裡煙霧升騰,菸灰缸裡塞滿了煙蒂,柯興旺面色凝重的坐在椅子上。

    對於今天的行動,他籌劃了很久,也猶豫了好久。從柯興旺本意來說,他並不想把事做的太絕,只是身後有人逼著,他不得不做。

    柯興旺到玉赤縣才一年多時間,但在他的精心運作下,已經大權在握,有一定優勢。但這優勢,是相對於常委會上的力量分佈,在幾個團隊中略微佔優。

    玉赤縣委常委會共十一人,其中柯興旺有四票,鄭義平有兩票,馮志國有兩票,其餘三人是中間派。中間派只是一個統稱,其實並沒有派,也沒有領頭人,只是單個個體,柯興旺稱他們騎牆派。

    中間派三人在常委會上的立場不確定,不同時期會有不同的選擇。有時贊同某一派,又時又會反對某一派,好多時候又選擇棄權,當然這三人的選擇大部分時候也不同步。

    針對常委會權利分佈,柯興旺現階段的做法是大原則不讓步,小細節可妥協。因此大家利益基本均霑,還算和諧,柯興旺利用書記權威也做大了好多。

    但整個玉赤官場情況,卻並非像常委會那樣分佈簡單,這裡面還有一些特殊情況。用柯興旺的話說,就是“趙系流毒還在”。對於趙中直一系的人馬,柯興旺盯的特別緊。他知道趙中直是外來戶,現在已經回到晉北省,在這裡沒有根基。必須對趙系人馬進行收編,否則就會成為別人的人馬。

    收編趙系人馬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好多人立刻就投了過來,比如劉大智等人,也有人編入了馮系或是鄭系,當然也有人沒有編入任何派系。無論加入誰的團隊,原趙系的人都低調了好多,畢竟現在是到了後娘手裡,大部分人都不敢和柯興旺擰著幹的。

    但也有一個人特殊,那就是楚天齊。對於這個人,在柯興旺來的時候,就得到了領導授意,要麼收編,要麼嚴厲打擊。在兩人初次見面中,柯興旺恩威並舉,楚天齊毅然回絕,兩人矛盾基本公開化。從那以後,柯興旺就把對方打入了另冊。

    事情往往和預想有差距,去年九月底,李衛民到玉赤縣視察,並對楚天齊好一番誇獎。柯興旺投鼠忌器,不得不對楚天齊暫時採取懷柔政策,以期觀察李衛民的反應。

    原開發區農民上訪,柯興旺把楚天齊推了上去,一是找到了合適的替罪羊,二是試探李衛民反應。不曾想,楚天齊解決了上訪。柯興旺也只得履行前言,把那小子推到了開發區主任位置。

    楚天齊在開發區的表現,讓柯興旺眼前一亮。柯興旺這才發現,楚天齊是一個人才,他才相信了傳言不虛,甚至想好好用一用這個小子。但領導卻經常督促對楚天齊動手,柯興旺便以“開發區建設正在關鍵時刻”為藉口,進行拖延。眼看著開發區大局已定,尤其鄭義平外出,領導又開始催促,柯興旺才又開始收拾楚天齊。

    本來按照柯興旺的想法,把楚天齊職務拿掉,再用審計局嚇唬嚇唬,只要對方低頭,就把對方踢到一邊空掛起來。但楚天齊好像並不認可,關鍵是後邊領導也不同意,柯興旺就準備再加一把火。結果這一加火,把楚天齊逼急了,直接來個夜闖辦公室,還撞上了柯興旺和任芳芳的醜事。

    到現在,柯興旺還對楚天齊進入房間的事懷疑,懷疑對方是怎麼進來的,懷疑是否有內奸,更懷疑楚天齊有什麼依仗。楚天齊那天的表態,也讓柯興旺懷疑,懷疑那小子的想法沒那麼簡單。

    任芳芳攪擾了楚天齊半個多月,也沒有探聽到一點有用訊息,這讓柯興旺更加不安,更覺得那小子有什麼依仗。可是領導催的很緊,柯興旺又不能向領導訴說自己的擔憂,這才採取了這個極端辦法。

    柯興旺今天啟動了這個行動,就是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先拿下楚天齊,並搜出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再根據情況收拾那小子。如果楚天齊真有問題,那就活該他倒霉,如果要是清白的話,受一些苦也算教訓。

    雖然自認計畫的很周密,但柯興旺也擔心有個萬一。萬一的概率雖然很低,但也不是沒有,楚天齊深夜能進入自己房間,這不就是萬里有個“一”了嗎?

    看了看時間,柯興旺心中暗道:姓楚的,別怪我,我也是被逼的,也是萬不得以。

    “篤篤”,敲門聲響起。

    柯興旺馬上說了“進來”,眼睛盯著門口方向,他覺得該有消息了。

    屋門打開,一個人走了進來。

    看到並不是自己猜測的人,柯興旺身子往後一靠,問了句:“你來幹什麼?”

    來人是孔嶸,他伸出大拇指道:“領導,高,實在是高,原來你憋著大招呢。”

    對於孔嶸這個人,柯興旺非常反感,甚至要比對楚天齊還反感。

    孔嶸仗著有領導撐腰,和自己總是沒大沒小。尤其近期更是藉著任芳芳的事,對自己指手劃腳。柯興旺現在很後悔,後悔上了孔嶸的當,讓孔嶸抓住了自己酒後亂性的把柄。

    看著孔嶸那副德性,柯興旺沒好氣的說:“老子煩著呢。”

    孔嶸嘻皮笑臉的走了過去:“領導你……”

    “篤篤”,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孔嶸的話。

    孔嶸又想進入裡屋套間,被柯興旺喊住了:“你出去。”說完,對著門口道:“進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3:55
第七百九十八章 破釜沉舟

    屋門打開,一個人走了進來。

    在柯興旺目光瞪視下,孔嶸極不情願的走了出去。

    來人正是剛剛從開區出來的賀東輝,他重新關好屋門,走到了辦公桌前。

    “辦完啦?證據呢?”說著,柯興旺一伸手。

    “沒有現錄音筆,更沒有磁帶什麼的。”說到這裡,賀東輝支吾起來,“有新情況。”

    柯興旺眉頭一皺:“哦,舉報人向我說,楚天齊有他們談話錄音,可以做為楚天齊受賄證據。你怎麼就沒找到呢?對了,有什麼新情況?”

    賀東輝膽怯的說:“領導,我們是破門而入,屬下們也第一時間向他出手,可還是沒有制住他。”

    “廢物、飯桶。”柯興旺一個耳光扇到對方臉上,“我怎麼跟你說的?讓你一定不要掉以輕心,一定要計畫周密、多派人手,可你卻弄出了夾生飯,怎麼辦?”

    雖然臉上生疼,可賀東輝也不敢和老領導表現出不滿,還得一個勁兒的檢討:“領導說的對,領導說的對。您說他有兩下子,所以我光能打的人就帶了十個,只是那屋太小,只能進去四個。”

    “少他娘的找理由,就你這豬腦子,換成大屋子也不行。你以為你人多就行?說不準地方大了,人家更能施展的開。”柯興旺急問,“現在什麼情況,還打著?”

    賀東輝搖搖頭:“沒打,一開始也沒打幾下,現在還在那對峙著。”

    “那也好辦,用紀委程序呀。”柯興旺一瞪眼,“還用我教你?”

    賀東輝不住的點頭哈腰:“領導,您聽我慢慢說,慢慢說。”停了一下,他才說道:“我見手下沒有制住他,就啟動了紀委辦案程序,向他出示證件,告訴他涉嫌犯罪,要求他配合我們的調查。他先是指責我們私闖住所,後又說我們對他採取行動,都被我一一駁斥回去了。我向他出示了搜查證,他同意搜查。

    搜查的時候,我們非常仔細,把抽屜、卷櫃、桌子搜了個底朝天。就是他書籍和個人物品也沒放過,連洗水瓶子都看了,可是卻沒有任何現。我懷疑東西在他身上,就指示讓人搜身,他卻提出了抗議。”

    “抗議?一個分子狂什麼狂?”柯興旺罵道,“笨蛋,你們有搜查證,他還抗議個屁。”

    “他的說法多的是,說搜查證上沒有搜查‘身體’字樣,我說‘搜查證上都是這麼寫,其實就包括搜查身體’。他直接耍起了無賴,說什麼要見到允許搜查身體的搜查證,還叫囂要正當防衛。我綜合考量後,換了策略,讓他和我們走,只要他乖乖的走,那還不是我們說了算?”賀東輝自信的說,“他肯定是怕跟我們走,提出了對辦案程序的質疑,說調查不符合規範,說雙規不符合程序。而且他還說的頭頭是道,還知道必須要走的審批程序,你說怪不怪?”

    “說重點,囉嗦個屁。”柯興旺呵斥道。

    賀東輝連連點頭:“好的,好的,馬上就到。我自是嚴詞申斥於他,結果他給我拿出了一個證件,是紀委的‘特別行風監督員’,他還說紀委賦予了他好多權利,其中就包括監督我們辦案程序。”

    “都是他娘的老秦和牛正國出的妖,這倒好,倒成了分子擋箭牌了。”柯興旺插話道,“那他楚天齊也不能以此對抗調查吧?”

    “我也是這麼講的,可他非要向秦書記詢問,還對這次行動合法性提出了質疑。”賀東輝期期艾艾的說,“我可不敢讓秦書記知道,這才回來向您匯報。要是讓秦書記知道我擅自行動,那可就麻煩了,我才來不到半個月呀。”

    “軟蛋,有什麼好怕的?”柯興旺喝斥道。

    賀東輝試探著說:“要不,領導您向秦書記打個招呼,只要秦書記不護著他,咱們就好辦了。”

    “老秦那兒……現在找他恐怕也不太合適,畢竟提前沒有經過他。”柯興旺想了一下,說,“這樣,你馬上回去,繼續待命,等我的指示。”

    “好。”賀東輝答應一聲,退出了房間。

    ……

    柯興旺向椅背上一靠,重重的“哼”了一聲,他意識到恐怕事情要棘手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沒找到,也沒有制住楚天齊,這就麻煩了。他當時想的最壞結果就是,先把找到的東西毀掉,再調查楚天齊。如果實在沒查出對方違法證據,就放掉並安排一個職務。可從現在來看,結果遠比預想的要糟糕。

    怎麼辦?放他一馬?這個想法一閃而過,柯興旺搖搖頭,不能放呀。以前還沒到那程度,可今天卻撕破了臉,一旦無功而返的話,那小子勢必要極力報復。不怕那小子別的報復,最怕是他手裡有那要命的東西,如果他真捅出去了,自己可就完蛋了。現在最起碼,要弄清楚他到底有沒有那東西。如果有的話就弄出來,要是真沒有的話,那再看情況決定。

    可是要怎樣得到那東西呢?搜身?他也未必配合呀。

    要不就軟辦法商量?可怎麼開口?他也未必同意呀。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柯興旺可犯了難。

    屋門一響,孔嶸走了進來。

    這個傢伙越來越不像話,竟然連門都沒敲。看到是孔嶸,柯興旺把頭扭到一邊,沒心情去理這個傢伙。

    孔嶸繞過桌子,面對著對方:“領導,騎虎難下了吧?”

    柯興旺猛的一拍桌子:“孔嶸,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可不怕你。”

    “領導,你什麼時候怕過我呀,我不過就是你的一個屬下而已。”說著,孔嶸神秘一笑,“找到你要的東西了嗎?”

    柯興旺一驚:“你什麼意思?”

    孔嶸笑咪咪的說:“我能有什麼意思?而是您有什麼意思。領導,今天的行動肯定沒經過秦儉吧?本來您想著悄沒聲的戰決,馬上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並毀掉,同時從姓楚的那裡得到所謂‘罪證’,把他交給紀委。到那時,秦儉即使不滿被忽視,也只得面對現實,因為你替他揪出了犯罪分子。實在不行,再從別的方面補償一下。

    可是事與願為,現在做成了夾生飯。如果拿不到想要的東西,那些東西一旦暴露的話,領導的前程就堪憂了。並且也沒有找到那小子的‘罪證’,秦儉和好多人就會群起攻之,指責你伸手過界……”

    “夠了,你要說什麼?”柯興旺打斷了對方,他驚賅這個傢伙竟然知道的那麼多。

    孔嶸咬牙道:“領導,現在只能破釜沉舟了。”

    “什麼?你是說拚個魚死網破?”柯興旺連連搖頭,“不行,那可不行。”

    “領導,我那只是個比喻。”孔嶸說著,湊到柯興旺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後,走出了屋子。

    柯興旺稍微想了一下,撥出了電話:“賀東輝,來點厲害的。”

    ……

    楚天齊已經連著抽了多半盒煙,他在等待,也在思量。他徹底想明白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對方這一段時間撤走審計、偃旗息鼓,其實是忌憚自己手裡的東西,同時也是在權衡得失。但對方並不確定自己手裡是否有這樣的東西,所以才讓任芳芳百般套話,還百般騷擾,試圖擾亂自己的心智,從自己這裡獲得準確的消息。

    自己越不說,越不採取行動,柯興旺就越是擔心,擔心自己有大利器,擔心自己的利器還不止一種。在智取不成的情況下,柯興旺才鋌而走險採取了強攻。其實動用紀委手段還是智取,只不過是更強硬了。同時對方也想通過強硬手段,先制住自己,企圖也從自己這裡搜出想要的東西,然後再收拾自己。

    只是他們低估了自己,當然也可能只是姓賀的自大,柯興旺應該會對自己足夠重視的。結果,用武力沒有制住自己,也沒能搜出想要的東西。現在姓賀的肯定是回去向主子請示,請示下一步怎麼辦,請示如何對待自己。至於柯興旺究竟會怎麼辦,還不得而知。

    其實楚天齊是非常期盼柯興旺妥協,期盼柯興旺放過自己的。如果那樣的話,自己也不至於拚個魚死網破。但他知道,對方既已採取了行動,那就好比射出的箭,想要收回都難了。

    “楚天齊,你已經包圍了,要放棄抵抗,不要自取滅亡。”擴音器喇叭聲音傳了進來。

    緊跟著,屋裡的四個年輕人迅撤了出去。

    楚天齊心中一驚:這要幹什麼?這樣想著,楚天齊又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了手機,迅在上面調出了一個號碼,手指在撥號鍵上虛位以待。

    正這時,整齊的跑步聲傳來。很快,門口出現了四個頭戴鋼盔的身影,四人都是著警察裝束,手中握著槍支。

    賀東輝適時出現在警察前面,他輕蔑的笑了笑:“楚天齊,投降吧,否則,死路一條。”

    楚天齊不由得有些心慌,但還是故做鎮靜的說:“賀東輝,你什麼意思?”

    “少廢話,不投降就等著被消滅。”說著,賀東輝做了個手勢,“預備。”

    四名警察迅做出了射擊的準備。

    “等等,給我單獨幾分鐘時間可以嗎?”楚天齊的聲音都有些顫了。

    “好。”賀東輝大度的揮揮手,閃到了外面,“就五分鐘。”

    警察又把槍支握在手中,槍口向著地面。

    楚天齊心中暗道:柯興旺,難道你非要逼我破釜沉舟嗎?這樣想著,他的右手拇指按向撥出鍵,左手向領口處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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